漢靈帝劉宏(156年—189年5月13日),東漢第十二位皇帝(168年2月17日-189年5月13日在位),在位22年,葬於漢文陵,其正式諡號為「孝靈皇帝」,後世省略「孝」字稱「漢靈帝」。靈帝是東漢最後一個握有實權的皇帝。
Quick Facts 漢靈帝, 漢朝第27位(東漢第12位)皇帝 ...
漢靈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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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環畫《三國演義》(1957年版)中的漢靈帝畫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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統治 | 168年2月17日-189年5月13日(21年88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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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任 | 漢桓帝劉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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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任 | 東漢後少帝劉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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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漢桓帝永壽二年 156年[1],一說157年[2] 冀州河間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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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世 | 中平六年 189年5月13日(189歲—05—13)(32—33歲) 洛陽南宮嘉德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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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葬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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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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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嬪 | 王美人(靈懷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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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嗣 | 子:
女: 萬年公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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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寧(168年-172年五月) 熹平(172年五月-178年三月) 光和(178年三月-184年) 中平(184年十二月-189年三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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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靈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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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 | 劉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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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 | 孝仁皇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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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宏本封解瀆亭侯,為承襲其父劉萇的爵位。母董夫人。他是漢章帝的玄孫,漢桓帝的堂侄。
永康元年桓帝崩,由於桓帝無子,城門校尉竇武主持商討立嗣問題,召侍御史劉儵訪查宗室中有否賢明之人,而劉儵推薦了劉宏。於是竇太后便在皇宮之中決定由劉宏嗣位,使劉儵以光祿大夫身份與中常侍曹節帶領中黃門、虎賁、羽林軍一千多人,前往河間迎接劉宏。建寧元年正月二十日,劉宏來到夏門亭,竇武親自持節用青蓋車把他迎入殿內。第二天,登基稱帝,改元為「建寧」。
建寧元年,護羌校尉段熲率領一萬餘人,從彭陽(今甘肅省慶陽市鎮源縣東)直指高平(今寧夏固原市原州區),在逢義山(今寧夏固原市西北)大破先零諸種[3]。再出橋門谷(今陝西省延安市子長市東北),並在奢延澤(今內蒙古自治區鄂托克前旗東南)、落川(今洛河上游)、令鮮水接連擊敗羌族殘軍,最後在靈武谷(今寧夏銀川市賀蘭縣西北賀蘭山東麓))給予羌族致命打擊。七月,段熲追擊至涇陽(今甘肅省平涼市西北),羌族殘軍只剩四千餘帳,潰逃至漢陽郡群山之中。[4]
建寧二年,段熲在凡亭山(今寧夏固原市彭陽縣西南)大破羌族殘軍,並在射虎谷(今甘肅省天水市西)全殲羌族[5],於是平定了東方羌亂。
建寧元年九月,洛陽發生政變。陳蕃、竇武密謀誅殺宦官,王甫、曹節等反擊,陳蕃、竇武、尚書令尹勳、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虎賁中郎將劉淑、前尚書魏朗、議郎巴肅等被夷三族。竇太后也被移居南宮。[6]
建寧二年,一條青蛇在皇帝御座上出現,大司農張奐[7]、郎中謝弼上書[8]平反陳蕃、竇武,宦官大為反感,於是張奐自囚廷尉數日,而謝弼被趕出朝廷,後來被曹節侄兒東郡太守曹紹以其他罪名逮捕處死。
十月,第二次黨錮之禍爆發[9]。大長秋曹節示意有關部門的人上奏要求漢靈帝批准各州郡逮捕審問虞放及李膺、杜密、朱㝢、荀翌、翟超、劉儒、范滂等鉤黨。漢靈帝問曹節:「什麼是鉤黨?」曹節答:「鉤黨就是亂黨。」漢靈帝再問:「亂黨有何罪?一定要殺嗎?」曹節答:「他們互相勾結,準備有不軌行為。」漢靈帝再問:「什麼是不軌行為?」曹節答:「陰謀推翻政府。」漢靈帝這才批准了上奏。[10]李膺、范滂等最終下獄死。
熹平元年,竇太后病逝,由於竇太后曾參與誅滅宦官,宦官深為痛恨,試圖使其無法配饗桓帝。漢靈帝召集文武百官討論,在太尉李咸、廷尉陳球堅持下,漢靈帝將竇太后安葬宣陵[11]。
有人在朱雀門上寫上詬罵宦官的話語,靈帝命司隸校尉劉猛調查,劉猛不肯加強行動,一個多月都沒有調查到任何結果,引起了宦官不滿。劉猛被貶為諫議大夫,由段熲接任司隸校尉。段熲一上任便雷厲風行,逮捕了太學生一千餘人。[12]
熹平五年,永昌太守曹鸞上書請求結束黨禁。漢靈帝看到奏章後大怒若狂,曹鸞下獄死,漢靈帝更擴大對黨人的打擊。[13]
直到中平元年三月,因為黃巾之亂爆發的緣故,黨禁才被解除。[14]
建寧三年,涼州刺史孟陀命從事任涉,會同戊己校尉曹寬、西域長史張宴動員焉耆、龜茲、車師前後國共三萬餘人討伐疏勒,攻楨中城四十餘日,不克而退,自此東漢無力干涉疏勒。[15]
熹平六年(177年),鑒於鮮卑多次侵擾漢朝邊境。夏育建議討伐鮮卑,在朝廷多次商討後,派夏育出高柳(今山西省大同市陽高縣)、田晏出雲中(今內蒙古呼和浩特市托克托縣)、臧旻率南匈奴大軍出雁門(今山西省朔州市東南)三路大軍討伐鮮卑。結果遭檀石槐大敗而歸,夏育、田晏、臧旻被廢為庶人。[16]
熹平元年,十月,王甫誣殺渤海王劉悝。[17]
光和元年,七月,一道虹蜺出現在玉堂,靈帝深為討厭,召集群臣討論,楊賜和蔡邕上書抨擊當權官員,奏章被曹節偷看得知,於是當權官員對楊賜、蔡邕開啟報復,楊賜以帝師免罪,蔡邕則被放逐到朔方郡。[18]同年,王甫誣陷宋皇后,宋皇后一家被殺。[19]
光和二年,王甫養子沛相王吉,到任五年,誅殺一萬餘人,司隸校尉陽球入宮謝恩時上奏靈帝王甫諸人罪惡,於是王甫、王吉、王萌父子、段熲、袁赦等人皆下獄死。[20]
後來陽球與陳球等謀誅宦官,曹節發現並反擊,陽球、陳球、劉郃、劉納等下獄死。[21]
漢靈帝晚年寵幸「十常侍」,漢靈帝甚至宣稱:「張讓是我爹,趙忠是我娘。」有一次漢靈帝想上永安宮候台,宦官們深怕漢靈帝看到他們的豪華府宅,於是讓中大人尚但進言:「天子不應該登高,登高則百姓星散。」漢靈帝聽了之後便不再上較高的亭台樓閣了。[22]
熹平元年,會稽變民許生在句章(今浙江省寧波市餘姚市東南)起兵,自稱陽明皇帝,部眾多達數萬。朝廷派遣揚州刺史臧旻、丹陽太守陳夤前往討伐[23]。直到熹平三年十一月,臧旻等才在會稽斬許生,平定其亂事。[24]
光和元年,正月,合浦、交趾烏滸蠻叛變,和九真、日南等郡變民結合,一連攻陷數郡。[25]到光和四年,交趾人梁龍再聯合變民叛亂,漢靈帝任命蘭陵令朱儁為交州刺史,朱儁斬梁龍,平定了交州的亂事。[26]
中平元年,黃巾之亂爆發。漢靈帝以北中郎將盧植、左中郎將皇甫嵩、右中郎將朱儁等討伐,首腦張角同年病死,大部分的渠帥也被政府軍平定,只留下一些殘部持續作亂。
同年,交趾變民俘虜刺史及合浦太守來達,首領自稱「柱天將軍」,漢靈帝命賈琮當交趾刺史,賈琮到任後安撫民心,擊斬渠帥,平定了亂事。[27]同年七月,巴郡妖巫張脩起兵叛變,政府稱之為「米賊」。
同年,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變民造反,擁立北宮伯玉、李文侯當將軍。變民又脅迫在西州有重名的邊章、韓遂出任叛軍領袖,四處攻擊郡縣,擊斬護羌校尉泠徵及金城太守陳懿。[28]並包圍涼州刺史左昌於冀城(今甘肅省天水市甘谷縣),並在狐槃(今甘肅省天水市甘谷縣南)大敗蓋勳所率領的政府軍。[29]中平二年,張溫在美陽之戰擊敗了叛軍,但在包圍榆中城(今甘肅省蘭州市東)時被叛軍切斷糧道,只得草草撤退。[30]中平四年時,變民包圍隴西(今甘肅省定西市臨洮縣),太守李參、司馬馬騰投降,涼州刺史耿鄙、漢陽太守傅燮被殺。變民更擁立王國為統帥,開始劫掠三輔地區。[31]中平五年,王國包圍陳倉(今陝西省寶雞市陳倉區),漢靈帝命左將軍皇甫嵩率前將軍董卓前往迎擊。王國等包圍陳倉八十餘日,無法攻破城池。中平六年,二月,王國解圍撤退,皇甫嵩下令追擊,大破王國。王國因此戰被變民罷黜,另推舉閻忠為首領,不久閻忠逝世,變民等便互相攻伐,開始內鬥,勢力也逐漸消退。[32]
中平二年,自從黃巾之亂之後,各地大小民變不斷,最大的一支是黑山軍,由張燕率領。後來張燕派使節到洛陽請求政府招安,而漢靈帝允許,任命張燕為平難中郎將。[33]
中平三年,二月,江夏民兵趙慈造反,擊斬南陽太守秦頡。[34]同年六月,被荊州刺史王敏平定。[35]
中平四年,前中山相張純因不滿沒有被推薦為將領,夥同前泰山太守張舉及烏桓酋長丘力起兵叛變,劫掠薊中,根據地設在肥如(今河北省唐山市遷安市東北)。張舉自稱皇帝,張純自稱彌天將軍、安定王,宣稱張舉將代漢而起,命漢靈帝下台,百官前來迎接張舉前往洛陽。[36]中平五年,漢靈帝命騎都尉公孫瓚前往討伐,公孫瓉在石門(今遼寧省朝陽市西南)大敗張純,乘勝追擊,卻在管子城反被丘力居包圍,全軍崩潰。[37]直到中平六年,幽州牧劉虞到職,派人出使鮮卑部落等,於是張純、張舉逃亡塞外,丘力居則歸降朝庭,亂事遂平。[38]十月,長沙變民區星自稱將軍,聚眾萬餘,漢靈帝命議郎孫堅為長沙太守,前往平亂,而孫堅順利擊敗區星。[39]
中平五年,黃巾殘黨郭泰於白波谷起兵,世稱「白波賊」。三月,南匈奴屠各叛軍擊斬并州刺史張懿。益州變民馬相、趙祇在緜竹(今四川省德陽市北)起兵,擊斬刺史郤儉,連破巴郡、犍為郡,擁有部眾數萬,於是自稱皇帝。不久,益州從事賈龍率官民反擊,逐走馬相等,迎接新任州牧劉焉上任。冀州刺史王芬密謀趁漢靈帝北返河間故宅時,劫持漢靈帝並誅殺宦官,之後廢漢靈帝而立合肥侯。後漢靈帝打消北返念頭,徵召王芬,王芬逃亡,自殺。[40]
熹平四年(175年),議郎蔡邕認為儒家經典流傳過程中出現許多錯誤,於是聯合中常侍李巡、五官中郎將堂谿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颺等人共同上書要求校勘儒家經典。於是漢靈帝設立熹平石經,將校勘後的儒家經典分別刻在四十六塊石碑之上,並安置在太學門外,作為經典標準,供人學習[41]。
漢靈帝有辭賦、書法和音樂愛好[42][43][44][45][46]。光和元年,靈帝建立鴻都門學,最初號稱以研究儒術經義為名,後招集眾多文士從事辭賦及書法等文藝創作活動。因鴻都門學專重文藝而輕儒家經典,引起不少大臣反對[47]。
漢靈帝還是侯爵時,生活貧苦,等到當了皇帝之後,常常譏笑桓帝不懂經營家產,於是大肆賣官鬻爵,將所得做為私房錢使用[48]。光和元年,漢靈帝在西園設官邸,開始賣官鬻爵[49]。
光和三年,漢靈帝興建畢圭苑、靈昆苑。
光和四年(181年),靈帝在皇宮之中擴建西園,修建集市供自己享樂。靈帝和宮女模仿民間市集裡的商人、竊賊、地痞,並駕着白驢在西園中來回穿梭。[50][51]又曾於西園弄狗與人獸交[52]。拾遺記記載,漢靈帝起裸游館千間,靈帝特別喜歡嬌嫩純潔的幼女,選十四歲以上十八歲以下的宮女於池中裸游,並命令宮女只能穿開檔褲,方便自己臨幸宮女。[53]
中平二年,洛陽南宮雲台、樂成門火災,中常侍張讓、趙忠說服漢靈帝將田稅每畝增收十錢,作為「修宮捐」,在修築宮殿的材料上又大為苛刻,並且藉機壓榨各州郡財物,到後來刺史、太守、各級官吏的變動,都得支付「助軍捐」或「修宮捐」。直到鉅鹿太守司馬直上奏指控政府且服毒自殺後,漢靈帝才停止徵收「修宮捐」。[54]同年,崔烈付了五百萬錢擔任了司徒,漢靈帝對左右親信說:「當時真應該堅持下去,這個官可以賣千萬錢啊。」程夫人在旁說:「崔烈是冀州名士,怎麼肯買官,是看在我的份上才出了五百萬錢,你還不滿意啊。」[55]
中平三年,漢靈帝命鉤盾令宋典修建南宮玉堂殿,又命掖庭令畢嵐鑄四個佛像,再鑄四個大鐘。又在平門外鑄獨角獸、蝦蟆狀的噴水器及人工灑水車等。[56]
中平五年,漢靈帝聽從了太常劉焉的建議,將刺史改成了權力更加龐大的州牧,造成了日後群雄割據的基礎。[57]
中平五年八月,漢靈帝自從黃巾之亂後,開始留意軍事,小黃門蹇碩體格健壯,深通兵法武略,於是漢靈帝設立西園八校尉,以蹇碩為上軍校尉,管轄西園軍。西園軍的勢力龐大,連大將軍都得接受其管轄。[58]
中平六年,漢靈帝在南宮嘉德殿去世。漢靈帝有兩個兒子,劉辯及劉協。漢靈帝認為劉辯輕佻,多次想立劉協為太子,但一直十分猶豫,後來漢靈帝病重,便把劉協託付給蹇碩。漢靈帝死後引發了東漢最後一次的戚宦相爭,間接導致了東漢的滅亡。[59]
總體而言,漢靈帝統治時期朝政敗壞,賣官鬻爵風氣盛行,民不聊生激起大量民變,從而成為東漢滅亡的導火線。
- 周景(-168年)
- 劉矩(168年)
- 聞人襲(168年-169年)
- 劉寵(169年)
- 郭禧(169年-170年)
- 聞人襲(170年-171年)
- 李咸(171年-173年)
- 段熲(173年)
- 陳耽(174年-176年)
- 許訓(176年)
- 劉寬(176年-177年)
- 孟戫(177年-178年)
- 張顥(178年)
- 陳球(178年)
- 橋玄(178年-179年)
- 段熲(179年)
- 劉寬(179年-181年)
- 許戫(181年-182年)
- 楊賜(182年-184年)
- 鄧盛(184年-185年)
- 張延(185年-186年)
- 張溫(186年-187年)
- 崔烈(187年)
- 曹嵩(187年-188年)
- 樊陵(188年)
- 馬日磾(188年-189年)
- 劉虞(189年-)
- 胡廣(-168年)
- 劉寵(168年-169年)
- 許訓(169年-171年)
- 橋玄(171年)
- 許栩(171年-172年)
- 袁隗(172年-176年)
- 楊賜(176年-177年)
- 袁滂(178年-179年)
- 劉郃(179年)
- 楊賜(179年-181年)
- 陳耽(181年-182年)
- 袁隗(182年-185年)
- 崔烈(185年-187年)
- 許相(187年-188年)
- 丁宮(188年-)
- 宣酆(-168年)
- 王暢(168年)
- 劉寵(168年)
- 許栩(168年-169年)
- 劉囂(169年-170年)
- 橋玄(170年-171年)
- 來豔(171年)
- 宗俱(171年-173年)
- 楊賜(173年)
- 唐珍(173年-174年)
- 許訓(174年-176年)
- 劉逸(176年-177年)
- 陳球(177年)
- 陳耽(177年-178年)
- 來豔(178年)
- 袁逢(178年-179年)
- 張濟(179年-184年)
- 張溫(184年-185年)
- 楊賜(185年)
- 許相(185年-187年)
- 丁宮(187年-188年)
- 劉弘(188年-)
- 范曄《後漢書·孝靈帝紀》:「《秦本紀》說趙高譎二世,指鹿為馬,而趙忠、張讓亦紿靈帝不得登高臨觀,故知亡敝者同其致矣。然則靈帝之為靈也優哉!」、「靈帝負乘,委體宦孽。征亡備兆,《小雅》盡缺。麋鹿霜露,遂棲宮衛。」
- 董卓:「天下之主,宜得賢明,每念靈帝,令人憤毒!」《後漢書·卷七十四上·袁紹劉表列傳第六十四上》
- 蓋勛:「吾仍見上,上甚聰明,但擁蔽於左右耳。」《後漢書·虞傅蓋臧列傳第四十八》
- 張超《靈帝河閒舊廬碑》:赫赫在上.陶唐是承.繼德二祖.四宗是憑.上納鑒乎羲農.中結軌乎夏商.元首既明.股肱惟良.乃因舊宇.福德所基.修飾經構.農隙得時.樹中天之雙闕.崇冠山之華堂.通樓閑道.丹階紫房.金窗鬱律.玉璧內璫.青蒲充庖.朱草棲箱.川魚踴躍.雲鳥舞翔.煌煌大漢.含德乾綱.體效日月.驗化陰陽.格於上下.震暢八荒.三光宣曜.四靈效祥.天其嘉享.豐年穰穰.騶虞奏樂.鹿鳴薦觴.二祝致告.福祿來將.永保萬國.南山無量.(《藝文類聚 卷六十四》)
- 漢靈帝與其前任皇帝漢桓帝的統治時期是東漢最黑暗的時期,諸葛亮的《出師表》中就有蜀漢開國皇帝劉備每次「嘆息痛恨於桓靈」的陳述:「親賢臣,遠小人,此先漢所以興隆也;親小人,遠賢臣,此後漢所以傾頹也。先帝在時,每與臣論此事,未嘗不嘆息痛恨於桓、靈也。」
- 薛瑩:「漢氏中興,至於延平而世業損矣。沖質短祚,孝桓無嗣,母后稱制,奸臣執政。孝靈以支庶而登至尊,由蕃侯而紹皇統,不恤宗緒,不祗天命;上虧三光之明,下傷億兆之望。於時爵服橫流,官以賄成。自公侯卿士降於皂隸,遷官襲級無不以貨,刑戮無辜,摧撲忠良;佞諛在側,直言不聞。是以賢智退而窮處,忠良擯於下位;遂至奸雄蜂起,當防隳壞,夷狄並侵,盜賊糜沸。小者帶城邑,大者連州郡。編戶騷動,人人思亂。當此之時,已無天子矣。會靈帝即世,盜賊相尋,其後宮室。焚滅,郊社無主,危自上起,覃及華夏。使京室為墟,海內蕭條,豈不痛哉!」(《全晉文·卷八十一》)
- 王嘉《拾遺記》:「安、靈二帝,同為敗德。夫悅目快心,罕不淪乎情慾,自非遠鑒興亡,孰能移隔下俗。傭才緣心,緬乎嗜欲,塞諫任邪,沒情於淫靡。至如列代亡主,莫不憑威猛以喪家國,肆奢麗以覆宗祀。詢考先墳,往往而載,僉求歷古,所記非一。販爵鬻官,乖分職之本;露宿郊居,違省方之義。」
- 虞世南:「靈帝承疲民之後,易為善政,黎庶傾耳。咸冀中興,而帝襲彼覆車,毒逾前輩,傾覆宗社,職帝之由。天年厭世,為幸多矣。」(《唐文拾遺·卷十三》)
- 杜牧:「桓、靈四十年間殺千百比干,毒流其社稷,可以血食乎?可以壇?單父天拜郊乎?」(《樊川文集》)
- 周曇:「榜懸金價鬻官榮,千萬為公五百卿。公瑾孔明窮退者,安知高臥遇雄英。」(《全唐詩·卷七百二十九》)
- 胡三省:「觀靈帝以尚但之言不敢復升台榭,誠恐百姓虛散也,謂無愛民之心可乎!使其以信尚但者信諸君子之言,則漢之為漢,未可知也。」(《資治通鑑·卷第五十八·漢紀五十》)
- 蔡東藩《後漢演義》:「漢季之中常侍,誰不曰可殺?惟庸主如桓靈,方信而用之。」「國家賞罰有明經,宵小讒言怎可聽?功罪不分昏憒甚,從知靈帝本無靈!」「若平樂觀中之講武,設壇張蓋,誇示威風,靈帝自以為耀武,而蓋勛乃以黷武為對,猶非知本之談。黷武二字,惟漢武足以當之,靈帝豈足語此?彼之所信任者,婦寺而已,如皇甫嵩、朱儁諸才,皆不知重用;甚至一病不起,猶視賽碩為忠貞,託孤寄命,《范史》謂靈帝負扆,委體宦孽,征亡備兆,小雅盡缺,其亦所謂月旦之定評也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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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資治通鑑》〈漢紀〉:孝桓皇帝永康元年(167年)...武乃入白太后,定策禁中,以鯈守光祿大夫,與中常侍曹節並持節將中黃門、虎賁、羽林千人,奉迎宏,時年十二。(註)傳統史書記載年歲多以虛歲,故推知漢靈帝生於156年。
《後漢書》〈孝靈皇帝紀〉:建寧元年(168年)春正月壬午,城門校尉竇武為大將軍。己亥,帝到夏門亭,使竇武持節,以王青蓋車迎入殿中。庚子,即皇帝位,年十二。
《資治通鑑》〈漢紀〉:熲於是將兵萬餘人,繼十五日糧,從彭陽直指高平,與先零諸種戰於逢義山。虜兵盛,熲眾皆恐。熲乃令軍中長鏃利刃,長矛三重,挾以強弩,列輕騎為左右翼,謂將士曰:「今去家數千里,進則事成,走必盡死,努力共功名!」因大呼,眾皆應聲騰赴,馳騎於傍,突而擊之,虜眾大潰,斬首八千餘級。太后賜詔書褒美曰:「須東羌盡定,當並錄功勤;今且賜熲錢二十萬,以家一人為郎中。」敕中藏府調金錢、彩物增助軍費,拜熲破羌將軍。
《資治通鑑》〈漢紀〉:段熲將輕兵追羌,出橋門,晨夜兼行,與戰於奢延澤、落川、令鮮水上,連破之;又戰於靈武谷,羌遂大敗。秋,七月,熲至涇陽,餘寇四千落,悉散入漢陽山谷間。
《資治通鑑》〈漢紀〉:熲於是自進營,去羌所屯凡亭山四五十里,遣騎司馬田晏、假司馬夏育將五千人先進,擊破之。羌眾潰東奔,復聚射虎谷,分兵守谷上下門,熲規一舉滅之,不欲復令散走。秋,七月,熲遣千人於西縣結木為柵,廣二十步,長四十里遮之。分遣晏、育等將七千人銜枚夜上西山,結營穿塹,去虜一里許,又遣司馬張愷等將三千人上東山,虜乃覺之。熲因與愷等夾東、西山,縱兵奮擊,破之,追至谷上下門,窮山深谷之中,處處破之,斬其渠帥以下萬九千級。馮禪等所招降四千人,分置安定、漢陽、隴西三郡。於是東羌悉平。熲凡百八十戰,斬三萬八千餘級,獲雜畜四十二萬七千餘頭,費用四十四億,軍士死者四百餘人;更封新豐縣侯,邑萬戶。
《資治通鑑》〈漢紀〉:初,竇太后之立也,陳蕃有力焉。及臨朝,政無大小,皆委於蕃。蕃與竇武同心戮力,以獎王室,徵天下名賢李膺、杜密、尹勳、劉瑜等,皆列於朝廷,與共參政事。於是天下之士,莫不延頸想望太平。而帝乳母趙嬈及諸女尚書,旦夕在太后側,中常侍曹節、王甫等共相朋結,諂事太后。太后信之,數出詔命,有所封拜。蕃、武疾之,嘗共會朝堂,蕃私謂武曰:「曹節、王甫等,自先帝時操弄國權,濁亂海內,今不誅之,後必難圖。」武深然之。蕃大喜,以手椎席而起。武於是引同志尚書令尹勳等共定計策。會有日食之變,蕃謂武曰:「昔蕭望之困一石顯,況今石顯數十輩乎!蕃以八十之年,欲為將軍除害,今可因日食斥罷宦官,以塞天變。」武乃白太后曰:「故事,黃門、常侍但當給事省內典門戶,主近署財物耳;今乃使與政事,任重權,子弟布列,專為貪暴。天下匈匈,正以此故,宜悉誅廢以清朝廷。」太后曰:「漢元以來故事,世有宦官,但當誅其有罪者,豈可盡廢邪!」時中常侍管霸,頗有才略,專制省內,武先白收霸及中常侍蘇康等,皆坐死。武復數白誅曹節等,太后猶豫未忍,故事久不發。蕃上疏曰:「今京師囂囂,道路喧嘩,言侯覽、曹節、公乘昕、王甫、鄭颯等,與趙夫人、諸尚書並亂天下,附從者升進,忤逆者中傷,一朝群臣如河中木耳,泛泛東西,耽祿畏害。陛下今不急誅此曹,必生變亂,傾危社稷,其難量。願出臣章宣示左右,並令天下諸奸知臣疾之。」太后不納。是月,太白犯房之上將,入太微。侍中劉瑜素善天官,惡之,上書皇太后曰:「案《占書》:宮門當閉,將相不利,奸人在主傍,願急防之。」又與武、蕃書,以星辰錯繆,不利大臣,宜速斷大計。於是武、蕃以朱寓為司隸校尉,劉祐為河南尹、虞祁為雒陽令。武奏免黃門令魏彪,以所親小黃門山冰代之,使冰奏收長樂尚書鄭颯,送北寺獄。蕃謂武曰:「此曹子便當收殺,何復考為!」武不從,令冰與尹勳、侍御史祝瑨雜考颯,辭連及曹節、王甫。勳、冰即奏收節等,使劉瑜內奏。九月,辛亥,武出宿歸府。典中書者先以告長樂五官史朱瑀,瑀盜發武奏,罵曰:「中官放縱者,自可誅耳,我曹何罪,而當盡見族滅!」因大呼曰:「陳蕃、竇武奏白太后廢帝,為大逆!」乃夜召素所親壯健者長樂從官史共普、張亮等十七人,歃血共盟,謀誅武等。曹節白帝曰:「外間切切,請出御德陽前殿。」令帝拔劍踴躍,使乳母趙嬈等擁衛左右,取棨信,閉諸禁門,召尚書官屬,脅以白刃,使作詔板,拜王甫為黃門令,持節至北寺獄,收尹勳、山冰。冰疑,不受詔,甫格殺之,並殺勳;出鄭颯,還兵劫太后,奪璽綬。令中謁者守南宮,閉門絕復道。使鄭颯等持節及侍御史謁者捕收武等。武不受詔,馳入步兵營,與其兄子步兵校尉紹共射殺使者。召會北軍五校士數千人屯都亭,下令軍士曰:「黃門、常侍反,盡力者封侯重賞。」陳蕃聞難,將官屬諸生八十餘人,並拔刃突入承明門,到尚書門,攘臂呼曰:「大將軍忠以衛國,黃門反逆,何雲竇氏不道邪!」王甫時出與蕃相遇,適聞其言,而讓蕃曰:「先帝新棄天下,山陵未成,武有何功,兄弟父子並封三侯!又設樂飲宴,多取掖廷宮人,旬日之間,貲財巨萬,大臣若此,為是道邪!公為宰輔,苟相阿黨,復何求賊!」使劍士收蕃,蕃拔劍叱甫,辭色逾厲。遂執蕃,送北寺獄。黃門從官騶蹋踧蕃曰:「死老魅!復能損我曹員數、奪我曹稟假不!」即日,殺之。時護匈奴中郎將張奐徵還京師,曹節等以奐新至,不知本謀,矯制以少府周靖行車騎將軍、加節,與奐率五營士討武。夜漏盡,王甫將虎賁、羽林等合千餘人,出屯朱雀掖門,與奐等合,已而悉軍闕下,與武對陳。甫兵漸盛,使其士大呼武軍曰:「竇武反,汝皆禁兵,當宿衛宮省,何故隨反者乎!先降有賞!」營府兵素畏服中官,於是武軍稍稍歸甫,自旦至食時,兵降略盡。武、紹走,諸軍追圍之,皆自殺,梟首雒陽都亭;收捕宗親賓客姻屬,悉誅之,及侍中劉瑜、屯騎校尉馮述,皆夷其族。宦官又譖虎賁中郎將河間劉淑、故尚書會稽魏朗,雲與武等通謀,皆自殺。遷皇太后於南宮,徙武家屬於日南;自公卿以下嘗為蕃、武所舉者及門生故吏,皆免官禁錮。議郎勃海巴肅,始與武等同謀,曹節等不知,但坐禁錮,後乃知而收之。肅自載詣縣,縣令見肅,入閣,解印綬,欲與俱去。肅曰:「為人臣者,有謀不敢隱,有罪不逃刑,既不隱其謀矣,又敢逃其刑乎!」遂被誅。曹節遷長樂衛尉,封育陽侯。王甫遷中常侍,黃門令如故。朱瑀、共普、張亮等六人皆為列侯,十一人為關內侯。於是群小得志,士大夫皆喪氣。蕃友人陳留朱震收葬蕃屍,匿其子逸,事覺,繫獄,合門桎梏。震受拷掠,誓死不言,逸由是得免。武府掾桂陽胡騰殯斂武屍,行喪,坐以禁錮。武孫輔,年二歲,騰詐以為己子,與令史南陽張敞共匿之於零陵界中,亦得免。張奐遷大司農,以功封侯。奐深病為曹節等所賣,固辭不受。
《資治通鑑》〈漢紀〉:「昔周公葬不如禮,天乃動威。今竇武、陳蕃忠貞,未被明宥,妖眚之來,皆為此也。宜急為改葬,徙還家屬,其從坐禁錮,一切蠲除。又,皇太后雖居南宮,而恩禮不接,朝臣莫言,遠近失望。宜思大義顧復之報。」
《資治通鑑》〈漢紀〉:「臣聞『惟虺惟蛇,女子之祥』。伏惟皇太后定策宮闥,援立聖明,《書》曰:『父子兄弟,罪不相及』,竇氏之誅,豈宜咎延太后!幽隔空宮,愁感天心,如有霧露之疾,陛下當何面目以見天下!孝和皇帝不絕竇氏之恩,前世以為美談。禮,『為人後者為之子』,今以桓帝為父,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哉!願陛下仰慕有虞蒸蒸之化,俯思《凱風》慰母之念。臣又聞『開國承家,小人勿用』。今功臣久外,未蒙爵秩,阿母寵私,乃享大封,大風雨雹,亦由於茲。又,故太傅陳蕃,勤身王室,而見陷群邪,一旦誅滅,其為酷濫,駭動天下;而門生故吏,並離徙錮。蕃身已往,人百何贖!宜還其家屬,解除禁網,夫台宰重器,國命所繫,今之四公,唯司空劉寵斷斷守善,餘皆素餐致寇之人,必有折足覆餗之凶,可因災異,並加罷黜,征故司空王暢、長樂少府李膺並居政事,庶災變可消,國祚惟永。」
《資治通鑑》〈漢紀〉:初,李膺等雖廢錮,天下士大夫皆高尚其道而污穢朝廷,希之者唯恐不及,更共相標榜,為之稱號:以竇武、陳蕃、劉淑為三君,君者,言一世之所宗也;李膺、荀翌、杜密、王暢、劉祐、魏朗、趙典、朱㝢為八俊,俊者,言人之英也;郭泰、范滂、尹勳、巴肅及南陽宗慈、陳留夏馥、汝南蔡衍、泰山羊陟為八顧,顧者,言能以德行引人者也;張儉、翟超、岑晊、苑康及山陽劉表、汝南陳翔、魯國孔昱、山陽檀敷為八及,及者,言其能導人追宗者也;度尚及東平張邈、王孝、東郡劉儒、泰山胡母班、陳留秦周、魯國蕃向、東萊王章為八廚,廚者,言能以財救人者也。及陳、竇用事,復舉拔膺等;陳、竇誅,膺等復廢。宦官疾惡膺等,每下詔書,輒申黨人之禁。侯覽怨張儉尤甚,覽鄉人朱並素佞邪,為儉所棄,承覽意指,上書告儉與同鄉二十四人別相署號,共為部黨,圖危社稷,而儉為之魁。詔刊章捕儉等。冬,十月,大長秋曹節因此諷有司奏「諸鉤黨者故司空虞放及李膺、杜密、朱㝢、荀翌、翟超、劉儒、范滂等,請下州郡考治。」是時上年十四,問節等曰:「何以為鉤黨?」對曰:「鉤黨者,即黨人也。」上曰:「黨人何用為惡而欲誅之邪?」對曰:「皆相舉群輩,欲為不軌。」上曰:「不軌欲如何?」對曰:「欲圖社稷。」上乃可其奏。或謂李膺曰:「可去矣!」對曰:「事不辭難,罪不逃刑,臣之節也。吾年已六十,死生有命,去將安之!」乃詣詔獄,考死;門生故吏並被禁錮。侍御史蜀郡景毅子顧為膺門徒,未有錄牒,不及於譴,毅慨然曰:「本謂膺賢,遣子師之,豈可以漏脫名籍,苟安而已!」遂自表免歸。 汝南督郵吳導受詔捕范滂,至征羌,抱詔書閉傳捨,伏床而泣,一縣不知所為。滂聞之曰:「必為我也。」即自詣獄。縣令郭揖大驚,出,解印綬,引與俱亡,曰:「天下大矣,子何為在此!」滂曰:「滂死則禍塞,何敢以罪累君。又令老母流離乎!」其母就與之訣,滂白母曰:「仲博孝敬,足以供養。滂從龍舒君歸黃泉,存亡各得其所。惟大人割不可忍之恩,勿增感戚!」仲博者,滂弟也。龍舒君者,滂父龍舒侯相顯也。母曰:「汝今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既有令名,復求壽考,可兼得乎!」滂跪受教,再拜而辭。顧其子曰:「吾欲使汝為惡,惡不可為;使汝為善,則我不為惡。」行路聞之,莫不流涕。凡黨人死者百餘人,妻子皆徙邊,天下豪桀及儒學有行義者,宦官一切指為黨人;有怨隙者,因相陷害,睚眥之忿,濫入黨中。州郡承旨,或有未嘗交關,亦離禍毒,其死、徙、廢、禁者又六七百人。
《資治通鑑》〈漢紀〉:是時上年十四,問節等曰:「何以為鉤黨?」對曰:「鉤黨者,即黨人也。」上曰:「黨人何用為惡而欲誅之邪?」對曰:「皆相舉群輩,欲為不軌。」上曰:「不軌欲如何?」對曰:「欲圖社稷。」上乃可其奏。
《資治通鑑》〈漢紀〉:竇太后母卒於比景,太后憂思感疾,癸巳,崩於雲台。宦者積怨竇氏,以衣車載太后屍置城南市捨,數日,曹節、王甫欲用貴人禮殯。帝曰:「太后親立朕躬,統承大業,豈宜以貴人終乎!」於是發喪成禮。節等欲別葬太后,而以馮貴人配祔。詔公卿大會朝堂,令中常侍趙忠監議。太尉李咸時病,扶輿而起,搗椒自隨,謂妻子曰:「若皇太后不得配食桓帝,吾不生還矣!」既議,坐者數百人,各瞻望良久,莫肯先言。趙忠曰:「議當時定!」廷尉陳球曰:「皇太后以盛德良家,母臨天下,宜配先帝,是無所疑。」忠笑而言曰:「陳廷尉宜便操筆。」球即下議曰:「皇太后自在椒房,有聰明母儀之德;遭時不造,援立聖明承繼宗廟,功烈至重。先帝晏駕,因遇大獄,遷居空宮,不幸早世,家雖獲罪,事非太后,今若別葬,誠失天下之望。且馮貴人塚嘗被發掘,骸骨暴露,與賊並屍,魂靈污染,且無功於國,何宜上配至尊!」忠省球議,作色俯仰,蚩球曰:「陳廷尉建此議甚健!」球曰:「陳、竇既冤,皇太后無故幽閉,臣常痛心,天下憤歎!今日言之,退而受罪,宿昔之願也!」李咸曰:「臣本謂宜爾,誠與意合。」於是公卿以下皆從球議。曹節、王甫猶爭,以為:「梁後家犯惡逆,別葬懿陵,武帝黜廢衛後,而以李夫人配食,今竇氏罪深,豈得合葬先帝!」李咸復上疏曰:「臣伏惟章德竇後虐害恭懷,安思閻後家犯惡逆,而和帝無異葬之議,順朝無貶降之文。至於衛後,孝武皇帝身所廢棄,不可以為比。今長樂太后尊號在身,親嘗稱制,且援立聖明,光隆皇祚。太后以陛下為子,陛下豈得不以太后為母!子無黜母,臣無貶君,宜合葬宣陵,一如舊制。」帝省奏,從之。
《資治通鑑》〈漢紀〉:有人書朱雀闕,言:「天下大亂,曹節、王甫幽殺太后,公卿皆尸祿,無忠言者。」詔司隸校尉劉猛逐捕,十日一會。猛以誹書言直,不肯急捕。月餘,主名不立;猛坐左轉諫議大夫,以御史中丞段熲代之。熲乃四出逐捕,及太學游生系者千餘人。節等又使熲以它事奏猛,論輸左校。
《資治通鑑》〈漢紀〉:閏月,永昌太守曹鸞上書曰:「夫黨人者,或耆年淵德,或衣冠英賢,皆宜股肱王室,左右大猷者也;而久被禁錮,辱在塗泥。謀反大逆尚蒙赦宥,黨人何罪,獨不開恕乎!所以災異屢見,水旱荐臻,皆由於斯。宜加沛然,以副天心。」帝省奏,大怒,即詔司隸、益州檻車收鸞,送槐裡獄,掠殺之。於是詔州郡更考黨人門生、故吏、父子、兄弟在位者,悉免官禁錮,爰及五屬。
《資治通鑑》〈漢紀〉:帝召群臣會議。北地太守皇甫嵩以為宜解黨禁,益出中藏錢、西園廄馬以班軍士。嵩,規之兄子也。上問計於中常侍呂強,對曰:「黨錮久積,人情怨憤,若不赦宥,輕與張角合謀,為變滋大,悔之無救。今請先誅左右貪濁者,大赦黨人,料簡刺史、二千石能否,則盜無不平矣。」帝懼而從之。壬子,赦天下黨人,還諸徙者;唯張角不赦。
《資治通鑑》〈漢紀〉:涼州刺史扶風孟佗遣從事任涉將敦煌兵五百人,與戊己司馬曹寬、西域長史張宴將焉耆、龜茲、車師前、後部,合三萬餘人討疏,攻楨中城,四十餘日不能下,引去。其後疏勒王連相殺害,朝廷亦不能復治。
《資治通鑑》〈漢紀〉:護烏桓校尉夏育上言:「鮮卑寇邊,自春以來三十餘發,請征幽州諸郡兵出塞擊之,一冬、二春,必能禽滅。」先是護羌校尉田晏坐事論刑,被原,欲立功自效,乃請中常侍王甫求得為將。甫因此議遣兵與育並力討賊,帝乃拜晏為破鮮卑中郎將;大臣多有不同,乃召百官議於朝堂。蔡邕議曰:「征討殊類,所由尚矣。然而時有同異,勢有可否,故謀有得失,事有成敗,不可齊也。夫以世宗神武,將帥良猛,財賦充實,所括廣遠,數十年間,官民俱匱,猶有悔焉。況今人財並乏,事劣昔時乎!自匈奴遁逃,鮮卑強盛,據其故地,稱兵十萬,才力勁健,意智益生;加以關塞不嚴,禁網多漏,精金良鐵,皆為賊有,漢人逋逃為之謀主,兵利馬疾,過於匈奴。昔段熲良將,習兵善戰,有事西羌,猶十餘年。今育、晏才策未必過熲,鮮卑種眾不弱曩時,而虛計二載,自許有成,若禍結兵連,豈得中休?當復征發眾人,轉運無已,是為耗竭諸夏,並力蠻夷。夫邊垂之患,手足之疥搔,中國之困,胸背之瘭疽,方今郡縣盜賊尚不能禁,況此醜虜而可伏乎!昔高祖忍平城之恥,呂后棄慢書之詬,方之於今,何者為甚?天設山河,秦築長城,漢起塞垣,所以別內外,異殊俗也。苟無蹙國內侮之患則可矣,豈與蟲蟻之虜,校往來之數哉!雖或破之,豈可殄盡,而方令本朝為之旰食乎!昔淮南王安諫伐越曰:『如使越人蒙死以逆執事,廝輿之卒有一不備而歸者,雖得越王之首,猶為大漢羞之。』而欲以齊民易丑虜,皇威辱外夷,就如其言,猶已危矣,況乎得失不可量邪!」帝不從。八月,遣夏育出高柳,田晏出雲中,匈奴中郎將臧旻率南單于出雁門,各將萬騎,三道出塞二千餘里。檀石槐命三部大人各帥眾逆戰,育等大敗,喪其節傳輜重,各將數十騎奔還,死者什七八。三將檻車征下獄,贖為庶人。
《資治通鑑》〈漢紀〉:渤海王悝之貶癭陶也,因中常侍王甫求復國,許謝錢五千萬;既而桓帝遺詔復悝國,悝知非甫功,不肯還謝錢。中常侍鄭颯、中黃門董騰數與悝交通,甫密司察以告段熲。冬,十月,收颯送北寺獄,使尚書令廉忠誣奏「颯等謀迎立悝,大逆不道」,遂詔冀州刺史收悝考實,迫責悝,令自殺;妃妾十一人、子女七十人、伎女二十四人皆死獄中,傅、相以下悉伏誅。甫等十二人皆以功封列侯。
《資治通鑑》〈漢紀〉:秋,七月,壬子,青虹見玉堂後殿庭中。詔召光祿大夫楊賜等詣金商門,問以災異及消復之術。賜對曰:「《春秋言韱》曰:『天投蜺,天下怨,海內亂。』加四百之期,亦復垂及。今妾媵、閹尹之徒共專國朝,欺罔日月;又,鴻都門下招會群小,造作賦說,見寵於時,更相薦說,旬月之間,並各拔擢。樂松處常伯,任芝居納言,郤儉、梁鵠各受豐爵不次之寵,而令搢紳之徒委伏畎畝,口誦堯、舜之言,身蹈絕俗之行,棄捐溝壑,不見逮及。冠履倒易,陵谷代處,幸賴皇天垂象譴告。《周書》曰:『天子見怪則修德,諸侯見怪則修政,卿大夫見怪則修職,士庶人見怪則修身。』唯陛下斥遠佞巧之臣,速征鶴鳴之士,斷絕尺一,抑止槃游,冀上天還威,眾變可弭!」議郎蔡邕對曰:「臣伏思諸異,皆亡國之怪也。天於大漢殷勤不已,故屢出祅變以當譴責,欲令人君感悟,改危即安。今蜺墮、雞化,皆婦人干政之所致也。前者乳母趙嬈,貴重天下,讒諛驕溢,續以永樂門史霍玉,依阻城社,又為奸邪。今道路紛紛,復雲有程大人者,察其風聲,將為國患;宜高為堤防,明設禁令,深惟趙、霍,以為至戒。今太尉張顥,為玉所進;光祿勳偉璋,有名貪濁;又長水校尉趙玹,屯騎校尉蓋升,並叨時幸,榮富優足;宜念小人在位之咎,退思引身避賢之福。伏見廷尉郭禧,純厚老成;光祿大夫橋玄,聰達方直;故太尉劉寵,忠實守正;並宜為謀主,數見訪問。夫宰相大臣,君之四體,委任責成,優劣已分,不宜聽納小吏,雕琢大臣也,又,尚方工技之作,鴻都篇賦之文,可且消息,以示惟優。宰府孝廉,士之高選,近者以辟召不慎,切責三公,而今並以小文超取選舉,開請托之門,違明王之黃,眾心不厭,莫之敢言。臣願陛下忍而絕之,思惟萬機,以答天望。聖朝既自約厲,左右近臣亦宜從化,人自抑損,以塞咎戒,則天道虧滿,鬼神福謙矣。夫君臣不密,上有漏言之戒,下有失身之禍,願寢臣表,無使盡忠之吏受怨奸仇。」章奏,帝覽而歎息。因起更衣,曹節於後竊視之,悉宣語左右,事遂漏露。其為邕所裁黜者,側目思報。初,邕與大鴻臚劉郃素不相平,叔父衛尉質又與將作大匠陽球有隙。球即中常侍程璜女夫也。璜遂使人飛章言「邕、質數以私事請托於郃,郃不聽。邕含隱切,志欲相中。」於中詔下尚書召邕詰狀。邕上書曰:「臣實愚戇,不顧後害,陛下不念忠臣直言,宜加掩蔽,誹謗卒至,便用疑怪。臣年四十有六,孤特一身,得託名忠臣,死有餘榮,恐陛下於此不復聞至言矣!」於是下邕、質於雒陽獄,劾以「仇怨奉公,議害大臣,大不敬,棄市。」事奏,中常侍河南呂強愍邕無罪,力為伸請。帝亦更思其章,有詔:「減死一等,與家屬髡金甘,徙朔鉗方,不得以赦令除。」陽球使客追路刺邕,客感其義,皆莫為用。球又賂其部主,使加毒害,所賂者反以其情戒邕,由是得免。
《資治通鑑》〈漢紀〉:宋皇后無寵,後宮幸姬眾共譖毀。渤海王悝妃宋氏,即後之姑也,中常侍王甫恐後怨之,因譖後挾左道祝詛;帝信之,遂策收璽綬。後自致暴室,以憂死。父不其鄉侯酆及兄弟並被誅。
《資治通鑑》〈漢紀〉:王甫、曹節等奸虐弄權,扇動內外,太尉段熲阿附之。節、甫父兄子弟為卿、校、牧、守、令、長者佈滿天下,所在貪暴。甫養子吉為沛相,尤殘酷,凡殺人,皆磔屍車上,隨其罪目,宣示屬縣,夏月腐爛,則以繩連其骨,周遍一郡乃止,見者駭懼。視事五年,凡殺萬餘人。尚書令陽球常拊髀發憤曰:「若陽球作司隸,此曹子安得容乎!」即而球果遷司隸。 甫使門生於京兆界辜榷官財物七千餘萬,京兆尹楊彪發其奸,言之司隸。彪,賜之子也。時甫休沐裡捨,熲方以日食自劾。球詣闕謝恩,因奏甫、熲及中常侍淳于登、袁赦、封翕等罪惡,辛巳,悉收甫、熲等送洛陽獄,及甫子永樂少府萌、沛相吉。球自臨考甫等,五毒備極;萌先嘗為司隸,乃謂球曰:「父子既當伏誅,亦以先後之義,少以楚毒假借老父。」球曰:「爾罪惡無狀,死不滅責,乃欲論先後求假借邪!」萌乃罵曰:「爾前奉事吾父子如奴,奴敢反汝主乎!今日臨坑相擠,行自及也!」球使以土窒萌口,箠撲交至,父子悉死於杖下;熲亦自殺。乃僵磔甫屍於夏城門,大署榜曰:「賊臣王甫。」盡沒入其財產,妻子皆徙比景。
《資治通鑑》〈漢紀〉:初,司徒劉郃兄侍中鯈與竇武同謀,俱死。永樂少府陳球說郃曰:「公出自宗室,位登台鼎,天下瞻望,社稷鎮衛,豈得雷同,容容無違而已。今曹節等放縱為害,而久在左右,又公兄侍中受害節等,今可表徙衛尉陽球為司隸校尉,以次收節等誅之,政出聖主,天下太平,可翹足而待也!」郃曰:「凶豎多耳目,恐事未會,先受其禍。」尚書劉納曰:「為國棟樑,傾危不持,焉用延彼相邪!」郃許諾,亦與陽球結謀。球小妻,程璜之女,由是節等頗得聞知,乃重賂璜,且脅之。璜懼迫,以球謀告節,節因共白帝曰:「郃與劉納、陳球、陽球交通書疏,謀議不軌。」帝大怒。冬,十月,甲申,劉郃、陳球、劉納、陽球皆下獄死。
《資治通鑑》〈漢紀〉:是時中常侍趙忠、張讓、夏惲、郭勝、段珪、宋典等皆封侯貴寵,上常言:「張常侍是我公,趙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無所憚畏,並起第宅,擬則宮室。上嘗欲登永安候臺,宦官恐望見其居處,乃使中大人尚但諫曰:「天子不當登高,登高則百姓虛散。」上自是不敢復升臺榭。
《資治通鑑》〈漢紀〉:十一月,會稽妖賊許生起句章,自稱陽明皇帝,眾以萬數;遣揚州刺史臧旻、丹楊太守陳夤討之。
《資治通鑑》〈漢紀〉:冬,十一月,臧旻、陳夤大破生於會稽,斬之。
《資治通鑑》〈漢紀〉:春,正月,合浦、交趾烏滸蠻反,招引九真、日南民攻沒郡縣。
《資治通鑑》〈漢紀〉:交趾烏滸蠻久為亂,牧守不能禁。交趾人梁龍等復反,攻破郡縣。詔拜蘭陵令會稽朱儁為交趾刺史,擊斬梁龍,降者數萬人,旬月盡定;以功封都亭侯,徵為諫議大夫。
《資治通鑑》〈漢紀〉:交趾土多珍貨,前後刺史多無清行,財計盈給,輒求遷代,故吏民怨叛,執刺史及合浦太守來達,自稱柱天將軍。三府選京令東郡賈琮為交趾刺史。琮到部,訊其反狀,咸言「賦斂過重,百姓莫不空單。京師遙遠,告冤無所,民不聊生,故聚為盜賊。」琮即移書告示,各使安其資業,招撫荒散,蠲復徭役,誅斬渠帥為大害者,簡選良吏試守諸縣,歲間蕩定,百姓以安。巷路為之歌曰:「賈父來晚,使我先反;今見清平,吏不敢飯!」
《資治通鑑》〈漢紀〉:北地先零羌及枹罕、河關群盜反,共立湟中義從胡北宮伯玉、李文侯為將軍,殺護羌校尉泠徵。金城人邊章、韓遂素著名西州,群盜誘而劫之,使專任軍政,殺金城太守陳懿,攻燒州郡。
《資治通鑑》〈漢紀〉:後刺史左昌盜軍穀數萬,勳諫之。昌怒,使勳與從事辛曾、孔常別屯阿陽以拒賊,欲因軍事罪之;而勳數有戰功。及北宮伯玉之攻金城也,勳勸昌救之,昌不從。陳懿既死,邊章等進圍昌於冀。昌召勳等自救,辛曾等疑不肯赴,勳怒曰:「昔莊賈後期,穰苴奮劍。今之從事,豈重於古之監軍乎!」曾等懼而從之。勳至冀,誚讓章等以背叛之罪。皆曰:「左使君若早從君言,以兵臨我,庶可自改;今罪已重,不得降也。」乃解圍去。叛羌圍校尉夏育於畜官,勳與州郡合兵救育,至狐槃,為羌所敗。勳餘眾不及百人,身被三創,堅坐不動,指木表曰:「屍我於此!」句就種羌滇吾以兵扞眾曰:「蓋長史賢人,汝曹殺之者為負天。」勳仰罵曰:「死反虜,汝何如,促來殺我!」眾相視而驚。滇吾下馬與勳,勳不肯上,遂為羌所執。羌服其義勇,不敢加害,送還漢陽。
《資治通鑑》〈漢紀〉:張溫將諸郡兵步騎十餘萬屯美陽,邊章、韓遂亦進兵美陽,溫與戰,輒不利。十一月,董卓與右扶風鮑鴻等並兵攻章、遂,大破之,章、遂走榆中。溫遣周慎將三萬人追之。參軍事孫堅說慎曰:「賊城中無穀,當外轉糧食,堅願得萬人斷其運道,將軍以大兵繼後,賊必困乏而不敢戰,走入羌中,並力討之,則涼州可定也!」慎不從,引軍圍榆中城,而章、遂分屯葵園峽,反斷慎運道,慎懼,棄車重而退。」
《資治通鑑》〈漢紀〉:韓遂殺邊章及北宮伯玉、李文侯,擁兵十餘萬,進圍隴西,太守李相如叛,與遂連和。涼州刺史耿鄙率六郡兵討遂。鄙任治中程球,球通姦利,士民怨之。漢陽太守傅燮謂鄙曰:「使君統政日淺,民未知教。賊聞大軍將至,必萬人一心,邊兵多勇,其鋒難當;而新合之眾,上下未和,萬一內變,雖悔無及。不若息軍養德,明賞必罰,賊得寬挺,必謂我怯,群惡爭勢,其離可必。然後率已教之民,討成離之賊,其功可坐而待也。」鄙不從。夏,四月,鄙行至狄道,州別駕反應賊,先殺程球,次害鄙,賊遂進圍漢陽。城中兵少糧盡,燮猶固守。時北地胡騎數千隨賊攻郡,皆夙懷燮恩,共於城外叩頭,求送燮歸鄉里。燮子幹,年十三,言於燮曰:「國家昏亂,遂令大人不容於朝。今後不足以自守,宜聽羌、胡之請,還鄉里,徐俟有道而輔之。」言未終,燮慨然歎曰:「汝知吾必死邪!聖達節,次守節。殷紂暴虐,伯夷不食周粟而死。再遭世亂,不能養浩然之志,食祿,又欲避其難乎!吾行何之,必死於此!汝有才智,勉之勉之!主簿楊會,吾之程嬰也。」狄道人王國使故酒泉太守黃衍說燮曰:「天下已非復漢有,府君寧有意為吾屬帥乎?」燮按劍叱衍曰:「若剖符之臣,反為賊說邪!」遂麾左右進兵,臨陳戰歿。耿鄙司馬扶風馬騰亦擁兵反,與韓遂合,共推王國為主,寇掠三輔。
《資治通鑑》〈漢紀〉:春,二月,國眾疲敝,解圍去,皇甫嵩進兵擊之。董卓曰:「不可。兵法,窮寇勿迫,歸眾勿追。」嵩曰:「不然。前吾不擊,避其銳也;今而擊之,待其衰也;所擊疲師,非歸眾也;國眾且走,莫有鬥志,以整擊亂,非窮寇也。」遂獨進擊之,使卓為後拒,連戰,大破之,斬首萬餘級。卓大慚恨,由是與嵩有隙。韓遂等共廢王國,而劫故信都令漢陽閻忠使督統諸部。忠病死,遂等稍爭權利,更相殺害,由是寢衰。
《資治通鑑》〈漢紀〉:自張角之亂,所在盜賊並起,博陵張牛角、常山褚飛燕及黃龍、左校、於氐根、張白騎、劉石、左髭丈八、平漢、大計、司隸、緣城、雷公、浮雲、白雀、楊鳳、於毒、五鹿、李大目、白繞、眭固、苦蝤之徒,不可勝數,大者二三萬,小者六七千人。張牛角、褚飛燕合軍攻癭陶,牛角中流矢且死,令其眾奉飛燕為帥,改姓張。飛燕名燕,輕勇走趫捷,故軍中號曰「飛燕」。山谷寇賊多附之,部眾寢廣,殆至百萬,號「黑山賊」,河北諸郡縣並被其害,朝廷不能討。燕乃遣使至京師,奏書乞降;遂拜燕平難中郎將,使領河北諸山谷事,歲得舉孝廉、計吏。
《資治通鑑》〈漢紀〉:春,二月,江夏兵趙慈反,殺南陽太守秦頡。
《資治通鑑》〈漢紀〉:六月,荊州刺史王敏討趙慈,斬之。
《資治通鑑》〈漢紀〉:初,張溫發幽州烏桓突騎三千以討涼州,故中山相漁陽張純請將之,溫不聽,而使涿令遼西公孫瓚將之。軍到薊中,烏桓以牢稟逋縣,多叛還本國。張純忿不得將,乃與同郡故泰山太守張舉及烏桓大人丘力居等連盟,劫略薊中,殺護烏桓校尉公綦稠、右北平太守劉政、遼東太守陽終等,眾至十餘萬,屯肥如。舉稱天子,純稱彌天將軍、安定王,移收州郡,雲舉當代漢,告天子避位,敕公卿奉迎。
《資治通鑑》〈漢紀〉:張純與丘力居鈔略青、徐、幽、冀四州;詔騎都尉公孫瓚討之。瓚與戰於遼東屬國石門,純等大敗,棄妻子,逾塞走;悉得所略男女。瓚深入無繼,反為丘力居等所圍於遼西管子城,二百餘日,糧盡眾潰,士卒死者什五六。
《資治通鑑》〈漢紀〉:幽州牧劉虞到部,遣使至鮮卑中,告以利害,責使送張舉、張純首,厚加購嘗。丘力居等聞虞至,喜,各遣譯自歸。舉、純走出塞,餘皆降散。
《資治通鑑》〈漢紀〉:冬,十月,長沙賊區星自稱將軍,眾萬餘人;詔以議郎孫堅為長沙太守,討擊平之,封堅烏程侯。
《資治通鑑》〈漢紀〉:故太傅陳蕃子逸與術士襄楷會於冀州刺史王芬坐,楷曰:「天文不利宦者,黃門、常侍真族滅矣。」逸喜。芬曰:「若然者,芬願驅除!」因與豪傑轉相招合,上書言黑山賊攻劫郡縣,欲因以起兵。會帝欲北巡河間舊宅,芬等謀以兵徼劫,誅諸常侍、黃門,因廢帝,立合肥侯,以其謀告議郎曹操。操曰:「夫廢立之事,天下之至不祥也。古人有權成敗、計輕重而行之者,伊、霍是也。伊、霍皆懷至忠之誠,據宰輔之勢,因秉政之重,同眾人之欲,故能計從事立。今諸君徒見曩者之易,未睹當今之難,而造作非常,慾望必克,不亦危乎!」芬又呼平原華歆、陶丘洪共定計。洪欲行,歆止之曰:「夫廢立大事,伊、霍之所難。芬性疏而不武,此必無成。」洪乃止。會北方夜半有赤氣,東西竟天,太史上言:「北方有陰謀,不宜北行。」帝乃止。敕芬罷兵,俄而征之。芬懼,解印綬亡走,至平原,自殺。
《後漢書》卷60:邕以經籍去聖久遠,文字多謬,俗儒穿鑿,疑誤後學。熹平四年,乃與五官中郎將堂谿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磾、議郎張馴、韓說、太史令單颺等奏求正定《六經》文字。靈帝許之...邕乃自書丹於碑,使工鐫刻立於太學門外。於是後儒晚學,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觀視及摹寫者,車乘日千餘兩,填塞街陌。
《太平御覽▪卷92》引《典略》:熹平四年五月,帝(劉宏)自造《皇義》五十章。
《太平御覽▪卷92》引《典略》:光和五年,(靈)帝幸太學,自就石碑作賦。
《太平御覽▪卷137》引《續漢書》:至(劉協)三歲,靈帝閔上早失所生,追思後令美,乃作《追德賦》、《令儀頌》
張懷瓘《書斷》卷中:靈帝好書,徴天下工書於鴻都門,至數百人。
《資治通鑑》〈漢紀〉:己未,地震。 置鴻都門學,其諸生皆敕州郡、三公舉用辟召,或出為刺史、太守,入為尚書、侍中,有封侯、賜爵者;士君子皆恥與為列焉。
《資治通鑑》〈漢紀〉:初,帝為侯時常苦貧,及即位,每歎桓帝不能作家居,曾無私錢,故賣官聚錢以為私藏。
《資治通鑑》〈漢紀〉:是歲,初開西邸賣官,入錢各有差;二千石二千萬;四百石四百萬;其以德次應選者半之,或三分之一;於西園立庫以貯之。或詣闕上書占令長,隨縣好醜,豐約有賈。富者則先入錢,貧者到官然後倍輸。又私令左右賣公卿,公千萬,卿五百萬。初,帝為侯時常苦貧,及即位,每歎桓帝不能作家居,曾無私錢,故賣官聚錢以為私藏。
《後漢書》卷8:是歲,(靈)帝作列肆於後宮,使諸釆女販賣,更相盜竊爭鬥。帝着商估服,飲宴為樂。
《續漢書》〈五行志〉:靈帝於宮中西園駕四白驢,躬自操轡,驅馳周旋,以為大樂。
晉·袁山松《後漢書》:光和四年,又於西園弄狗以配人也。
晉·王嘉《拾遺記》:靈帝初平三年,游於西園。起裸游館千間,采綠苔而被階,引渠水以繞砌,周流澄澈。乘船以游漾,使宮人乘之,選玉色輕體者,以執篙楫,搖漾於渠中。其水清澄,以盛暑之時,使舟覆沒,視宮人玉色。又奏《招商》之歌,以來涼氣也。歌曰:「涼風起兮日照渠,青荷晝偃葉夜舒,惟日不足樂有餘。清絲流管歌玉鳧,千年萬歲喜難逾。」渠中植蓮,大如蓋,長一丈,南國所獻。其葉夜舒晝卷,一莖有四蓮叢生,名曰「夜舒荷」。亦云月出則舒也,故曰「望舒荷」。帝盛夏避暑於裸游館,長夜飲宴。帝嗟曰:「使萬歲如此,則上仙也。」宮人年二七已上,三六以下,皆靚妝,解其上衣,惟著內服,或共裸浴。西域所獻茵墀香,煮以為湯,宮人以之浴浣畢,使以余汁入渠,名曰「流香渠」。又使內豎為驢鳴。於館北又作雞鳴堂,多畜雞,每醉迷於天曉,內侍競作雞鳴,以亂真聲也。乃以炬燭投於殿前,帝乃驚悟。及董卓破京師,散其美人,焚其宮館。至魏咸熙中,先所投燭處,夕夕有光如星。後人以為神光,於此地立小屋,名曰「餘光祠」,以祈福。至魏明末,稍掃除矣。
《資治通鑑》〈漢紀〉:中常侍張讓、趙忠說帝斂天下田,畝十錢,以修宮室、鑄銅人。樂安太守陸康上疏諫曰:「昔魯宣稅畝而蝝災自生。哀公增賦而孔子非之,豈有聚奪民物以營無用之銅人,捐捨聖戒,自蹈亡王之法哉!」內幸譖康援引亡國以譬聖明,大不敬,檻車徵詣廷尉。侍御史劉岱表陳解釋,得免歸田裡。康,續之孫也。又詔發州郡材木文石,部送京師。黃門常侍輒令譴呵不中者,因強折賤買,僅得本賈十分之一,因復貨之,宦官復不為即受,材木遂至腐積,宮室連年不成。刺史、太守復增私調,百姓呼嗟。又令西園騶分道督趣,恐動州郡,多受賕賂。刺史、二千石及茂才、孝廉遷除皆至西園諧價,然後得去,其守清者乞不之官,皆迫遣之。時巨鹿太守河內司馬直新除,以有清名,減責三百萬。直被詔,悵然曰:「為民父母而反割剝百姓以稱時求,吾不忍也。」辭疾,不聽。行至孟津,上書極陳當世之失,即吞藥自殺。書奏,帝為暫絕修宮錢。
《資治通鑑》〈漢紀〉:烈因傅母入錢五百萬,故得為司徒。及拜日,天子臨軒,百僚畢會,帝顧謂親幸者曰:「悔不小靳,可至千萬!」程夫人於傍應曰:「崔公,冀州名士,豈肯買官!賴我得是,反不知姝邪!」
《資治通鑑》〈漢紀〉:帝使鉤盾令宋典繕修南宮玉堂,又使掖庭令畢嵐鑄四銅人,又鑄四鐘,皆受二千斛。又鑄天祿、蝦蟆吐水於平門外橋東,轉水入宮。又作翻車、渴烏,施於橋西,用灑南北郊路,以為可省百姓灑道之費。
《資治通鑑》〈漢紀〉:太常江夏劉焉見王室多故,建議以為:「四方兵寇,由刺史威輕,既不能禁,且用非其人,以致離叛。宜改置牧伯,選清名重臣以居其任。」焉內欲求交趾牧。侍中廣漢董扶私謂焉曰:「京師將亂,益州分野有天子氣。」焉乃更求益州。會益州刺史郤儉賦斂煩擾,謠言遠聞,而耿鄙、張懿皆為盜所殺,朝廷遂從焉議,選列卿、尚書為州牧,各以本秩居任。以焉為益州牧,太僕黃琬為豫州牧,宗正東海劉虞為幽州牧。州任之重,自此而始。焉,魯恭王之後;虞,東海恭王之五世孫也。
《資治通鑑》〈漢紀〉:八月,初置西園八校尉,以小黃門蹇碩為上軍校尉,虎賁中郎將袁紹為中軍校尉,屯騎校尉鮑鴻為下軍校尉,議郎曹操為典軍校尉,趙融為助軍左校尉,馮芳為助軍右校尉,諫議大夫夏牟為左校尉,淳于瓊為右校尉;皆統於蹇碩。帝自黃巾之起,留心戎事;碩壯健有武略,帝親任之,雖大將軍亦領屬焉。
《資治通鑑》〈漢紀〉:初,帝數失皇子,何皇后生子辯,養於道人史子眇家,號曰「史侯」。王美人生子協,董太后自養之,號曰「董侯」。群臣請立太子。帝以辯輕佻無威儀,欲立協,猶豫未決。會疾篤,屬協於蹇碩。丙辰,帝崩於嘉德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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