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宗,又名唯識宗、慈恩宗、中道宗,屬於瑜伽行唯識學派,為漢傳佛教宗派之一,由三藏自印度傳入中國,传统上以彌勒菩萨为初祖,實際上由窥基所創立。唯識無境的宗師依次為阿逸多、無著、世亲、陈那、护法、戒贤、玄奘、窥基、慧沼、智周。祖庭為陝西大慈恩寺,又以窥基法師尊號命名,故稱慈恩宗。慈恩寺與西明寺並為唐朝時學習唯識學的重要道場。日本法相宗的大本山為興福寺和藥師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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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印度有破相宗與法相宗,這裡的“相”為“法相”, 法相宗屬於瑜伽行唯識學派,認為諸法「唯心所現、唯識所變」,主張一切現象皆是由阿賴耶識(能產生因緣果報的心識)依三自性而變化、顯現;破相宗屬於中觀學派,傳承自龍樹、青目、清辨、智光,認為「一切法於世俗故有,勝義皆空」,主張一切現象就勝義諦而言,沒有絲毫真實存在的自性[1][2]。
歷史
印度傳說佛滅後一千年中,无著菩萨由阿逾陀国讲堂夜夜升兜率天,就弥勒菩萨听受“瑜伽论”,昼日宣说《瑜伽師地论》给大众。其後无著之弟世亲,迴小向大,造唯识论,助成其义,彼土名为瑜伽宗。
唯識學在南北朝時代的後魏傳入中國,是為以《十地經論》為主的地論學,代表人物是菩提流支、淨影慧遠。其次是梁陳之間,以《攝大乘論》及其論釋為主的攝論學,代表人物是真諦。最後則是以《唯識三十頌》和《成唯識論》為主的唐朝法相宗,由玄奘得自護法之傳人戒賢,窺基法師接受其教。
法相宗以唐朝玄奘三藏為始,由其弟子窺基法師宏揚。玄奘三藏曾求經學於中印度那爛陀寺,親學於戒賢論師,返回中國以後開設譯場譯經。由於窺基法師大弘法相唯識學於慈恩寺,故此派得名慈恩宗,窺基號稱“百部論師”,作註甚多,所及亦廣,門下更出慧沼,慧沼更傳智周。自唐武宗會昌毀佛之後,此宗傳承斷絕,僅有少數僧侶研習,經典大部份也散失,相应的释义也隔断。唐末以後直到明末的約八百年間,僅有少數著作,如元人雲峰的《唯識開蒙問答》二卷。
明末,華嚴宗魯菴普泰兼弘華嚴和唯識學,北京大慶壽寺是當時的弘揚基地,開啟當時唯識學的研習風氣,其《八識規矩補註》是現存第一本《八識規矩頌》註解。雪浪洪恩輯出「相宗八要」,視為「習相宗者之階梯」,其注疏本有高原明昱之《相宗八要解》和蕅益智旭之《相宗八要直解》[3][4]。此時的僧人因未能見到窺基等法相宗人的注疏,只能仰仗《宗鏡錄》等著作為之作解,其作品被認為有瑕疵或粗略[5][6]。
唐朝時,此宗傳入日本、韓國。在日本,日本僧侣自中國取回大量窺基著作,建立日本唯識宗,為南都六宗之一,歷代傳承不絕。至清末楊仁山居士至日本,重新將唯識經典帶回中國,開啟了清末民初知識份子研究法相唯識的熱潮。歐陽竟無居士創建支那內學院宣揚唯識,門下呂澂也是一代佛學大家,北方韓清淨也起而倡導唯識學,創立三時學會,太虛大師創辦的武昌佛學院亦研究唯識學,但不獨尊,他們帶動了唯識學在現代中國重新復興。
譜系
- 玄奘(602年-664年):師承印度那爛陀寺戒賢,為瑜伽行唯識學派護法一系,譯出多部大乘經、說一切有部阿毘曇和大乘唯識論。日僧道昭入唐,拜於玄奘門下,將法相宗傳入日本(元興寺,南寺傳)。
- 圓測(613年-696年):住西明寺。事京師法常、僧辯等,學習真諦傳來的舊唯識。後又師從玄奘,與窺基共學護法系新唯識。現存《解深密經疏》等。青丘沙門太賢(大賢)從圓測的弟子道證學唯識,將法相宗傳入新羅。
- 窺基(632年-682年):住大慈恩寺,世稱慈恩大師,著有法華經玄贊、般若心經幽贊、彌勒上生經疏、成唯識論述記、大乘阿毗達磨雜集論述記、瑜伽論略纂、大乘法苑義林章等,時稱「百部疏主」。
- 慧沼(648年-714年):師從窺基,反對西明一系的唯識學,著有《唯識論了義燈》、《能顯中邊慧日論》、《勸發菩提心集》等。
- 智周(668年-723年):師從慧沼,著有《成唯識論演秘》、《大乘入道次第》等。日僧玄昉師從南寺傳的義淵,後又入唐,拜於智周門下,將法相宗傳入日本(興福寺,北寺傳)。
- 曇曠(?):在西明寺學習唯識,後至河西(今甘肅武威)弘法,自763年起,住於敦煌。著有《大乘百法明門論開宗義決》、《大乘入道次第開決》、《大乘二十二問》等。
主要理论
三性说,又称三自性说。三性,即遍计所执性、依他起性、圆成实性。无著、世亲等瑜伽行派认为,诸法实相应有两方面,既不是有自性,如名言诠表所说,也不是一切都无所有,而是远离有无二執以为中道。这样即有虚妄分别与空性两面:依分别的自性说为“依他起性”(相对真实);依分别的境说为“遍计所执性”(妄想);又依空性说为“圆成实性”(绝对真实)。法相宗继承此说,且结合唯识说,以为三性也不离识,谓诸识自自證分生起之时,现似见分与相分两分是依他;意根不離相縛,意识从而周遍计度,执为“能”、“所”二取,则是遍计所执。
又用唯识所现来解释世界,认为世界现象都由有情各自本具之第八识即“阿赖耶识--一切種子識”所变现,而前七种识再根据第八識所变现外境影像,缘虑执取,以为实在。又认为在阿赖耶识中蕴藏着变现世界的潜在功能,即所谓种子。其性质有染有净,即有漏無漏两类。有漏种子为世间诸法之因,无漏种子为出世间诸法之因。
五种性
未来出世者种姓有声闻、独觉与菩萨三乘之别,又有不定为何乘之“不定种姓”与三乘皆不得入之“无种姓”,因而建立五种姓说。而所謂一切眾生皆有佛性,亦即自性,本自具足,一切眾生皆有,只因無明而迷失,祂還在,但被遮住,故說為皆有佛性;五種性,指的是眾生過去所做所修,因而呈現現在的修正方向與層次的不同,而這會隨著持續修持而轉變。
五位百法,是法相宗对一切万有诸法进行的分类。其分为五类:心法、心所法、色法、心不相应行法、无为法。共计有百种法,所以称为“五位百法”[7][8][9][10]。
因明原为瑜伽行派所创。玄奘在印度游学时,曾到处参问因明。临回国前,在戒日王所主持的曲女城大会上,立了一个“真唯识量”[11],书写在金牌上,经过18天,无一外道小乘能驳倒它,创造了因明光辉的典范。回国後,先後译出商羯罗主的《因明入正理论》和陈那的《因明正理门论》。门人竞作注疏。其中以大庄严寺文轨和慈恩寺窥基所作最为流行。窥基对因明作法,多有发展,主要有:区别论题为“宗体”与“宗依”;为照顾立论发挥自由思想,打破顾虑,提出“寄言简别”的办法;立论者的“生因”与论敌的“了因”,各分出言、智、义而成六因,正意唯取“言生”、“智了”;每一“过类”都分为全分的、一分的,又将全分的一分的分为自、他、俱;推究了有体与无体。[12]
五重观法为与唯识说相适应,主张用唯识观。窥基提出从宽至狭、从浅至深、从粗至细的五重唯识观。[13]
- 遣虚存实:此观有情的遍计所执性法,纯属妄情臆造,毫无事实体用,故应遣除;至于依他性法仗因托缘依他而有事实体用,是“後得智”之境,又圆成性是诸法之理,为“根本智”之境,均不离识而应留存。是为唯识观的初步。
- 舍滥留纯:虽观事理皆不离识,而此内识有所缘相分和能缘见分。相分为内境,见分心仗以起,摄境从心,并简别有滥于外境,所以只观唯识,为第二步。
- 摄末归本:摄见相二分之末,归结到自心体分之本。因见相分皆识体所起,识体即为其本。今但观识体,为第三步。
- 隐劣显胜:隐劣心所,显胜心王。心王起时必隐劣心所,为第四步。
- 遣相证性:心王犹属识相,今遣相而证唯识性,得圆成实之真,为唯识观最究竟之阶段,即第五步。
經典
法相宗的经典包括六部经文及十一部论著,合称“六经十一部論”[14]。
六经 | 译者 | 大正藏中位置 | 备注 |
---|---|---|---|
《華嚴經》 | 唐·般若 (四十卷) | 第十部华严部·第二九三卷 | 《大方广佛华严经》(四十华严) |
东晋·佛驮跋陀罗(六十卷) | 第九部华严部·第二七八卷 | 《大方广佛华严经》 (六十华严) | |
唐·实叉难陀(八十卷) | 第十部华严部·第二七九卷 | 《大方广佛华严经》(八十华严) | |
《解深密经》 | 元魏·菩提流支(五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七五卷 | 《深密解脱经》 |
唐·玄奘(五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七六卷 | 《解深密经》 | |
《如来出现功德庄严经》 | 未传译 | ||
《阿毗达磨大乘经》 | 未传译 | ||
《楞伽经》 | 刘宋·求那跋陀罗(四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七零卷 | 《楞伽阿跋多罗宝经》 |
元魏·菩提流支(十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七一卷 | 《入楞伽经》 | |
唐·实叉难陀(七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七二卷 | 《大乘入楞伽经》 | |
《密严经》 | 唐·地婆诃罗(三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八一卷 | 《大乘密严经》 |
唐·不空 (三卷) | 第十六部经集部·第六八二卷 | 《大乘密严经》 |
十一部論 | 译者 | 大正藏中位置 | 备注 |
---|---|---|---|
《瑜伽師地論》 | 唐·玄奘(一百卷) | 第三十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七九卷 | |
《顯揚聖教論》 | 唐·玄奘(二十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六零二卷 | |
《大乘莊嚴經論》 | 唐·波罗颇蜜多罗(十三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六零四卷 | |
《集量論》 | 近代·法尊 | 无 | 失传 |
《攝大乘論》 | 后魏·佛陀扇多(二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九二卷 | 《摄大乘论》 |
陈·真谛(三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九三卷 | 《摄大乘论》 | |
唐·玄奘(二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九四卷 | 《摄大乘论本》 | |
《十地經論》 | 後魏·菩提流支等(十二卷) | 第二十六部释经论及毗昙部·第一五二二卷 | |
《分別瑜伽論》 | 未传译 | 无 | 未传译 |
《觀所緣緣論》 | 唐·玄奘(一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六二四卷 | |
《唯識二十論》 | 唐·玄奘(一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九零卷 | |
《唯識三十論》 | 唐·玄奘(一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八六卷 | 《唯识三十论颂》 |
《辯中邊論》 | 陈·真谛(二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五九九卷 | 《中边分别论》 |
唐·玄奘(三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六零零卷 | 《辯中邊論》 | |
《大乘阿毘達磨集論》 | 唐·玄奘(七卷) | 第三十一部中观瑜伽部·第一六零五卷 |
影响
法相宗是中国佛教派系中以“法相”立宗的大乘佛法派系,探求各各諸法之相狀,与講求諸法同一法性,同一清淨本性的法性宗在教義傾向上有所不同。
由於中土各家唯识學說互有爭論,玄奘為了求得明確定論,前往印度取經求法。玄奘在印度遊歷18年,于印度那爛陀寺求學,亦就佛学问题向各地寺僧討教,在印度佛学界赢得了“解脱天”和“大乘天”的赞誉。[15]玄奘回国後致力于佛教经书的翻译工作,其翻译事業得到皇家支持,翻译經論達一千三百多卷,獲得三藏法師之譽。玄奘不僅譯出唯識學的經論,也翻譯了說一切有部和經量部的論書,為法義修學打下重要的基礎。玄奘還將《瑜伽師地論》全部譯出,該書是法相宗最重要的論書,不僅涵蓋唯識的教理觀點與大乘的阿毗達摩,也涉及菩薩戒以及禪修方法的解說。
此宗所传唯识因明之学对後世影响很大。律宗道宣专事四分律的宣扬,在理论上也吸收了玄奘新译唯识学的观点,以阿赖耶识所含藏的种子(功能)思心所为戒体,称为心法戒体论(戒弟子从师受戒时,在精神上构成一种防非止恶的功能,称戒体)。晚明思想家王夫之对法相宗的基本概念,分析颇精。[16]清代思想家龚自珍曾在其著作中运用因明三支比量。谭嗣同也引用有关唯识思想。[17]章炳麟曾运用因明与西方邏輯、中国墨經作比较研究[18]。近代欧阳竟无、韓清淨和太虚等也曾对法相唯识之学竞相研习,并撰有不少专门著作。熊十力曾作《新唯識論》,以新儒家學說重新詮釋唯識學。
参见
参考文献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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