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伯贊(1898年4月14日—1968年12月18日),名象時,字伯贊,以字行[1],男,維吾爾族,湖南桃源人,中國馬克思主義歷史學家,與范文瀾一起系統地應用馬克思主義方法,重新解釋了中國歷史,是中國馬克思主義歷史學的主要奠基人之一。曾參與北伐戰爭,中國國民黨清黨後,在歷史學家呂振羽等人影響下,開始用馬克思主義觀點研究中國社會和歷史問題。五四運動以後被稱為史學界的「馬列五老」之一,與郭沫若、呂振羽、侯外廬、范文瀾並稱為當時的馬克思主義史學的代表人物。[2][3]文革期間自殺前,曾任北京大學副校長(1952年至1968年)、歷史系主任。
生平
翦伯贊的祖先是畏兀兒人哈勒巴士。明初,朱元璋冊封哈勒八士為「荊襄都督」,賜姓「翦」,把義女杜葉公主賜給哈勒八士為妻。1373年,哈勒八士被封為鎮南定國將軍,加太子太保銜,在湖廣的辰州、常德一帶鎮守。翦氏傳至第七代時因事被革去官爵,後代在湖南桃源楓樹鄉回維村定居,或從商,或務農。翦伯贊的父親翦萬效是晚清秀才,兼通數學,中華民國成立後受聘擔任中學數學教師,被稱為「翦幾何」,還曾擔任常德中學、常桃漢沅聯合縣立中學校長。[4][5]
1916年進北京法政專門學校學習,不久又轉入國立武昌商業專門學校,1919年畢業。1924年赴美國加利福尼亞大學攻讀經濟專業。回國後研究史學和歷史哲學。
1937年5月加入中國共產黨,從1940年起,他長期在周恩來的直接領導下,在重慶、上海等地從事統一戰線和理論宣傳工作,完成了《中國史綱》第一卷、第二卷和《中國史論集》等。[6]抗日戰爭期間,他撰寫文章批判中國國民黨,稱其政策「親日獨裁」。
1952年,全國高校院系調整,翦伯贊轉到北京大學,任歷史學系教授兼系主任長達16年,任北大副校長6年。1954年,中國史學會公佈第一屆理事會名單,郭沫若擔任主席,吳玉章、范文瀾擔任副主席,他擔任常務理事[7][8][9]。史學會成立後,即着手編輯《中國近代史資料叢刊》,由徐特立、范文瀾、翦伯贊、陳垣、鄭振鐸、向達、胡繩、呂振羽、華崗、邵循正、白壽彝為總編輯委員[10][11]。歷任第一屆全國政協委員,第一、二、三屆全國人民代表大會代表,中央民族事務委員會委員,中國科學院哲學社會科學部學部委員。
翦伯贊1952年嚴厲批判張東蓀的中間路線,[12]1957年反右運動時著文嚴厲批判雷海宗、向達、榮孟源為史學界的右派。[13]
1961年高等學校文科教材編選計劃會議決定,委託翦伯贊主編《中國史綱要》,作為高校文科中國通史教材之用。上級部門鼓勵翦伯贊按照共產黨平素所主張的觀點來寫,於是中國從西周時期進入封建社會的學說寫進了教材。郭沫若、翦伯贊肯定呂振羽的主張「殷商是奴隸社會」,也為教科書所用。1958年毛澤東多次為曹操翻案,說曹操是天下大亂時期出現的「非常之人」、「超世之傑」,是「代表正義一方的。」翦伯贊在1959年2月發表《應該替曹操恢復名譽》一文,說:「曹操不僅是三國豪族中第一流的政治家、軍事家和詩人,並且是中國封建統治階級中有數的傑出人物,」長期把這樣一個傑出人物當做奸臣,是不公平的。「我們應該替曹操摘去奸臣的帽子,替曹操恢復名譽。」毛澤東看了翦伯贊的文章後進一步發揮自己評曹操的觀點,從評曹操這一特定歷史人物的角度告訴人們:無產階級就是要講專政。[14]
翦伯贊繼承了顧頡剛的「華夏族羌人起源說」,[15]指出「在野蠻時代之初,分佈於甘肅、青海一帶的諸羌之族,亦開始新的遷徙,一批批羌人走下崑崙山,來到東方,創造了中華民族的早期文明。」[16]翦伯贊與費孝通、譚其驤、白壽彝、翁獨健一同支撐起了『自古論』和『共創論』大廈的框架。[17]
翦伯贊指出,「過去以至現在,都是以大漢族主義為中心,處理中國的歷史,因此,過去以至現在的中國史著述(都不是中國史,而是大漢族史。但是大漢族史,不是中國史)。」「研究中國史,首先應該拋棄那種以大漢族主義為中心之狹義的種族主義的立場,把自己超然於種族主義之外,用極客觀的眼光,把大漢族及其以外之中國境內的諸種族,都當作中國史構成的歷史單位」。[18]
文化大革命前,翦伯贊是歷史學界歷史主義派的主帥,研究了古代的許多歷史事件。因其所持的讓步政策的觀點與毛澤東觀點相左,以及反對姚文元對吳晗的《海瑞罷官》的批判,1960年代後期即被批判。
1951年2月,翦伯贊在《學習》雜誌上發表《論中國古代的農民戰爭》,指出:「每一次大暴動都或多或少推動了中國封建社會的發展。因為在每一次大暴動之後,新的統治者,為了恢復封建秩序,必須對農民作某種程度的讓步,這就是說,必須或多或少減輕對農民的剝削和壓迫,這樣就減輕了封建生產關係對生產力的拘束,使得封建社會的生產力又有繼續發展的可能,這樣就推動了中國歷史的前進,因而中國歷史上的每一個農民暴動或農民戰爭,可以說,都是中國封建社會向前發展的里程碑。」[19]
1965年12月,《紅旗》雜誌發表戚本禹的文章《為革命而研究歷史》,對翦伯贊的歷史觀點進行了批判,攻擊翦伯贊的觀點是「超階級」、「純客觀」的資產階級觀點。12月21日,毛澤東發話:「戚本禹的文章很好,我看了三遍,缺點是沒有點名。」1966年3月,《紅旗》雜誌又發表戚本禹等三人的文章《翦伯贊同志的歷史觀點應當批判》,給翦伯贊扣上「資產階級史學代表人物」的帽子,說他的兩篇文章是「反馬克思主義的史學綱領」。[19]1966年3月28日-30日,毛澤東在上海三次同康生、江青等人談話,他說:北京市針插不進,水潑不進,要解散市委;中宣部是「閻王殿」,要「打倒閻王,解放小鬼」;說吳晗、翦伯贊是學閥,上面還有包庇他們的大黨閥(指彭真)。[20]
文化大革命初,被當作「反動學術權威」,被扣上「反對馬克思主義」的帽子,備受肉體摧殘,人格凌辱。毛澤東曾於中共八屆十二中全會上發出「最高指示」,特別提到「對北京大學的翦伯贊、馮友蘭要給出路」。但江青的手下依然通過秘密成立的「翦伯贊專案組」,對其進行逼供,要求他證明1935年劉少奇與國民政府談判時有變節行為。翦於1968年12月18日夜,夫妻雙雙吃下大量安眠藥自殺身亡。死時口袋內有兩張紙條,一張說「實在沒有什麼可交代的」;一張三呼毛主席萬歲。
1978年8月,中共中央領導人鄧小平親自批示:「我認為應予昭雪」,為他徹底平反昭雪。[21]1979年2月22日官方舉辦了他的追悼會。[22]
著作
主編《中國史綱要》,著有《中國歷史哲學教程》、《中國史論集》、《中國史綱》、《歷史問題論叢》、《先秦史》、《秦漢史》等。
評價
余英時認為,翦伯贊對中國史的分期,代表了當時中國大陸史學界的正統,其中心系統不是從中國史的內部整理出來的,而是借自西方的現成模式。他在史學上的地位如何,恐怕要看後人是不是能從他的著作中繼續得到啟發。[23]余英時稱,燕京大學有「四大真空管」的說法,翦伯贊即為其中之一。「真空」指的是學問空疏。因翦伯贊「眉眼擠在一處」,鄧之誠的姨太太私下稱翦伯贊為「臭蟲」。[24]
參考文獻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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