漢惠帝劉盈(前211年或前210年—前188年9月26日),漢朝將盈避諱為滿[1],漢朝開國皇帝漢高帝劉邦和皇后呂雉之子。西漢第二代皇帝,於前195年6月26日—前188年9月26日在位,在位7年,其正式諡號為「孝惠皇帝」。
Quick Facts 漢惠帝, 漢朝(西漢)第2位皇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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惠帝在位期間,以溫柔敦厚的個性,積極推行黃老學說,注重國家的休養生息和無為而治,解除文化專制政策,修築長安城,為鞏固西漢政權,安定社會,促進經濟文化的發展,作出了一定的貢獻。惠帝在位時朝政深受母親呂后干預,由於呂后具有壓制性的影響力,並成為實際統治者,因此司馬遷《史記》未設孝惠本紀,反而設《呂后本紀》。
由於有限的歷史史料,加上其被呂后控制,史官為提高其異母弟漢文帝的地位,長期以來將惠帝視為一位「仁弱」君主,由司馬遷開始,古代學者稱在位時深受呂后臨朝聽政控制,對惠帝往往不太注意,且他所有的兒子都被陳平、周勃、夏侯嬰等大臣們在誅滅諸呂之際一同殺死滅口,更無子嗣可提,故只有偶爾宣揚其仁慈友愛的性格。
近世學者所著秦漢史更常直接對其略而不提,而對他的研究也屈指可數,近年有少數學者將他重新審視,稱其統治時與呂后配合,採用黃老之道,能與民休息。但另外的學者則稱,政治上建樹基本上屬於呂后的發揮,惠帝甚至不如部分東漢皇帝通過宦官與外戚大臣鬥爭而掌握實權,故評價不高。
惠帝之後的漢朝和西晉皇帝諡號中都有一「孝」字(除漢光武帝、晉武帝等),故常省略。
劉盈,生於前210年[2],是劉邦和呂雉之子[3],秦時泗川郡豐邑中陽里人[4]。劉盈有一位異母兄長劉肥,為劉邦與外婦曹氏所生[5]。有人認為[誰?]根據後來劉肥之子劉襄為劉邦「嫡長孫」的說辭,以及呂雉父親呂公要將呂雉許配給劉邦時說的「臣有息女,願為季箕帚妾」,曹氏可能為劉邦原配,呂雉後來因故取代曹氏成為劉邦正妻[6][7][8],但也有人反對[誰?],其實「箕帚妾」是謙詞,不代表當時的劉邦有正妻[來源請求]。
劉盈還有一名同母姐姐[9]。呂雉有兩兄呂澤、呂釋之,其中呂澤日後比劉邦率先起兵,有一支獨立的軍隊,為劉邦在楚漢戰爭勝利起了很大作用[10][11][12]。呂雉的妹妹呂嬃為劉邦日後的重要將領樊噲的妻子[13]。
劉盈年幼時,劉邦為泗上亭長,家境並不殷實[14],據叔孫通日後對劉邦的諍諫之詞,劉邦和呂雉曾過着「攻苦食啖」的生活[15]。司馬遷《史記》卷八<高祖本紀>記述的一段具有神話色彩的軼事,反映了劉盈很小時,便跟隨母親和姐姐下田工作[16]。劉盈不到兩歲,劉邦走上了反秦之路[17],據《史記》<高祖本紀>的一段神化記述,秦始皇在位末年,劉邦私自解縱刑徒,為躲避秦官府的追捕而亡隱於芒碭山澤之間,呂雉為找到劉邦而顛沛流離[18]。
前209年,秦末民變爆發,陳勝、吳廣發動大澤之變,陳勝到了陳縣稱王,建立張楚政權。各郡縣的仕紳大多殺死長官,響應陳勝。劉邦亦響應陳勝,於沛縣起兵,號為沛公[19]。劉邦不久即轉戰南北,劉盈和家人則都被留在豐邑,過着動盪不安的生活[20]。
前206年,項羽滅秦,自立為西楚霸王,尊楚後懷王為義帝,分封十八諸侯王,立劉邦為漢王[21][22]。此時劉盈和家人仍在豐邑,直到楚漢戰爭爆發,劉邦路經沛郡時,才派薛歐、王吸去尋找他們[23][24],但未能找到。
前205年,劉邦回軍平定了三秦,又擊項羽至彭城,項羽大敗漢軍。劉邦因兵敗不利,乘車馬急速逃去,打算經過沛縣,接取家眷西行。在半路上夏侯嬰遇到了劉盈和他的姐姐,就把他們收上車來。馬已跑得十分疲乏,敵人又緊追在後,劉邦特別着急,有好幾次用腳把兩個孩子踢下車去,想扔掉他們了事,但每次都是夏侯嬰下車把他們收上來,一直把他們載在車上。夏侯嬰趕着車子,先是慢慢行走,等到兩個嚇壞了的孩子抱緊了自己的脖子之後,才駕車奔馳。劉邦為此非常生氣,有十多次想要殺死夏侯嬰,但最終還是逃出了險境,王陵因戰事不利前來護送,侍奉劉盈和他的姐姐逃出睢水,把姐弟兩人安然無恙地送到了豐邑。劉盈日後成為皇帝之後,夏侯嬰作為太僕侍奉劉盈。劉盈和呂雉非常感激夏侯嬰在下邑的路上救了劉盈和他的姐姐,就把緊靠在皇宮北面的一等宅第賜給他,名為「近我」,意思是說「這樣可以離我最近」,以此表示對夏侯嬰的格外尊寵。
劉邦沒有找到父親劉太公和妻子呂雉,審食其跟隨劉太公和呂雉從小路潛行,尋找劉邦,反而碰上了楚軍。楚軍擄取了劉太公和呂雉,在軍中作為人質。[25][26][27][28][29]。直到前203年,項羽才放回劉太公和呂雉[30]。
前202年7月1日,漢王劉邦立劉盈為太子,大赦罪人。命令劉盈駐守櫟陽,在關中的諸侯國人都集中在櫟陽守衛。丞相蕭何留守關中,侍奉太子,在櫟陽處理政務。[31][32][33]。
前202年,漢軍擊敗項羽楚軍,相繼滅亡西楚、齊國,取得了楚漢戰爭的勝利。八位異姓諸侯王和將相共同擁立漢王劉邦為皇帝,2月28日,劉邦即皇帝位,建立漢朝[34],尊王后呂雉為皇后,太子劉盈為皇太子[35]。劉邦當初做漢王時,得到了定陶的美女戚夫人,非常寵愛她,生下兒子劉如意。劉盈為人仁惠柔弱,劉邦認為不像自己,常想廢掉他,改立戚姬的兒子劉如意為太子,因為劉如意像自己。戚姬得到寵幸,常跟隨劉邦到關東,日夜啼哭,想要讓自己的兒子取代劉盈做太子。呂后年紀大了,「色衰愛弛」,經常留在家中,很少見到劉邦,和劉邦越來越疏遠[36][37]。前198年,呂雉的長兄、劉盈的大舅呂澤去世[38]。同年,劉如意被立為趙王,此後幾年,他多次險些取代了劉盈的太子地位[39][40]。
劉邦想廢掉劉盈的太子之位,改立戚夫人生的兒子趙王劉如意為太子。包括為劉邦所敬畏的周昌在內的很多大臣進諫勸阻,都沒能改變劉邦堅定不移的想法。劉盈的母親呂雉很驚恐,不知該怎麼辦。有人告訴呂雉,留候張良善於出謀劃策,劉邦信任他。呂雉就派二哥建成侯呂釋之[41]請託張良說:「您一直是陛下的謀臣,現在陛下打算更換太子,您怎麼能墊高枕頭睡大覺呢?」張良說:「當初陛下多次處在危急之中,採用了我的計謀。如今天下安定,由於偏愛的原因想更換太子,這些至親骨肉之間的事,即使同我一樣的有一百多人進諫又有什麼益處。」呂釋之竭力請託張良一定得給他出個主意。張良說:「這件事是很難用口舌來爭辯的。陛下不能招致而來的,天下有四人(即商山四皓)。這四人已經年老了,都認為陛下對人傲慢,所以逃避躲藏在山中,他們按照道義不肯做漢朝的臣子。但是陛下很敬重這四人。現在您果真能不惜金玉壁帛,讓太子寫一封信,言辭要謙恭,並預備安車,再派有口才的人懇切地聘請,他們應當會來。來了以後,把他們當作貴賓,讓他們時常跟着入朝,叫陛下見到他們,那麼陛下一定會感到驚異並詢問他們。一問他們,陛下知道這四人賢能,那麼這對太子是一種幫助。」於是呂雉讓呂釋之派人攜帶太子的書信,用謙恭的言辭和豐厚的禮品迎請這四人。四人前來後住在建成侯的府第中為客。[42][43]
前198年,劉邦調太常叔孫通任太子太傅。前196年,淮南王黥布反叛,劉邦患重病,打算派劉盈率兵前往討伐叛軍。這四人互相商議說:「我們之所以來,是為了要保全太子,太子如若率兵平叛,事情就危險了。」於是勸告呂釋之說:「太子率兵出戰,如立了功,那麼權位也不會比現在的太子身分高;如無功而返,那麼此後就遭受禍患了。再說跟太子一起出征的各位將領,都是曾經追隨陛下平定天下的梟勇之將,如今讓太子統率這些人,這和讓羊指揮狼有什麼兩樣,他們決不肯為太子賣力,太子不能建功是必定的了。我們聽說『愛其母必抱其子』,現在戚夫人日夜侍奉陛下,趙王如意常被抱在陛下面前,陛下說『終歸不能讓不成器的兒子,居於我的愛子之上』,顯然,趙王如意取代太子的寶位是必定的了。您何不趕緊請呂皇后找機會向陛下哭訴:『黥布是天下的猛將,很會用兵,現今的各位將領都是陛下過去的同輩,您卻讓太子統率這些人,這和讓羊指揮狼沒有兩樣,沒有人肯為太子效力,而且如讓黥布聽說這個情況,就會大張旗鼓地向西進犯。陛下雖然患病,還可以勉強地乘坐輜車,躺着統轄軍隊,眾將不敢不盡力。陛下雖然受些辛苦,為了妻兒還是要自己奮發圖強一下。』」於是呂釋之立即在當夜晉見呂雉,呂雉找機會向劉邦哭訴,說了四人授意的那番話。劉邦說:「我就知道這小子本來就不能派遣,你老子我自己去吧。」於是劉邦親自帶兵東征,群臣留守,都送到灞上。張良患病,自己勉強支撐起來,送到曲郵,謁見劉邦說:「臣本應該跟從前往,但病勢沉重。楚地人馬迅猛敏捷,希望陛下不要跟楚地人爭個高低。」張良又趁機規勸劉邦說:「讓太子做將軍,監守關中的軍隊吧。」劉邦說:「子房雖然患病,也要勉強在臥床養病時輔佐太子。」這時叔孫通做太傅,張良任少傅之職[44][45]。
前195年,劉邦隨着擊敗黥布的軍隊回來,病勢更加沉重,愈想更換太子。張良勸諫,劉邦不聽,張良就託病不再理事。劉盈的太傅叔孫通引證古今事例進行勸說:「從前,晉獻公因為寵幸驪姬的緣故廢掉太子,立了奚齊,使晉國大亂幾十年,被天下人恥笑。秦始皇因為不早早確定扶蘇當太子,讓趙高能夠用欺詐伎倆立了胡亥,結果自取滅亡,這是陛下親眼見到的事實。現在太子仁義忠孝,是天下人都知道的;呂皇后與陛下同經艱難困苦,同吃粗茶淡飯,是患難與共的夫妻怎麼可以背棄她呢!陛下一定要廢掉嫡長子而扶立小兒子,我寧願先受一死,讓我的一腔鮮血染紅大地」,死命爭保劉盈的太子之位。劉邦假裝答應了他,但還是想更換太子。等到安閒的時候,設置酒席款待賓客,劉盈在旁侍侯。此時依張良建議聘來的四人跟着劉盈,他們的年齡都已八十多歲,鬚眉潔白,衣冠非常壯美奇特。劉邦感到奇怪,問道:「他們是幹什麼的?」四人向前對答,各自說出姓名,叫東園公、甪里先生、綺里季、夏黃公。劉邦於是大驚說:「我訪求各位好幾年了,各位都逃避着我,現在你們為何自願跟隨我兒交遊呢?」四人都說:「陛下輕慢士人,動輒斥罵,我們講求義理,不願受辱,所以惶恐地逃躲。我們私下聞知太子為人仁義孝順,謙恭有禮,喜愛士人,天下人沒有誰不伸長脖子想為太子拼死效力的。因此我們就來了。」劉邦說:「煩勞諸位始終如一地好好調理保護太子吧。」[46] [15]
四人敬酒祝福已畢,小步快走離去。劉邦目送他們,召喚戚夫人過來,指着那四人給她看,說道:「我想更換太子,他們四人輔佐他,太子的羽翼已經形成,難以更動了。呂皇后真是你的主人了。」戚夫人哭泣起來,劉邦說:「你為我跳楚舞,我為你唱楚歌。」劉邦唱道:「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劉邦唱了幾遍,戚夫人抽泣流淚,劉邦起身離去,酒宴結束。劉邦最終沒更換太子,原本是張良招來這四人發生了效力[47]。劉邦死後,呂雉宴請張良以報答保太子之恩,當時張良在辟穀,呂雉說:「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何必那麼辛苦斷食呢?還是逼他喫飯[48]。
劉邦的將領舞陽侯樊噲因為娶了呂雉的妹妹呂嬃為妻,生下兒子樊伉,因此和其他將領相比,劉邦對樊噲更為親近。在黥布反叛的時候,劉邦一度病得很厲害,討厭見人,他躺在宮禁之中,詔令守門人不得讓群臣進去看他。群臣中如絳侯周勃、潁陰侯灌嬰等人都不敢進宮。這樣過了十多天,有一次樊噲推開宮門,徑直闖了進去,後面群臣緊緊跟隨。看到劉邦一人枕着一個宦官躺在床上。樊噲等人見到皇帝之後,痛哭流涕地說:「想當初陛下和我們一道從豐沛起兵,平定天下,那是什麼樣的壯舉啊!而如今天下已經安定,您又是何等的疲憊不堪啊!況且您病得不輕,大臣們都驚慌失措,您又不肯接見我們這些人來討論國家大事,難道您只想和一個宦官訣別嗎?再說您難道不知道趙高作亂的往事嗎?」劉邦聽罷,於是笑着從床上起來。前195年,燕王盧綰謀反,劉邦命令樊噲以相國的身份去攻打燕國。這時劉邦又病得很厲害,有人詆毀樊噲和呂氏結黨,皇帝假如有一天去世的話,那麼樊噲就要帶兵把戚氏和趙王如意這幫人全部殺死。劉邦聽說之後,勃然大怒,立刻命令曲逆候陳平載着周勃去軍中,在軍中立刻把樊噲斬首。由周勃代替樊噲領軍。樊噲之妻是呂雉的妹妹呂嬃,陳平因懼怕呂雉報復,並沒有執行劉邦的命令,而是把用兵符把樊噲騙來,直接綁赴長安,讓劉邦自己斬樊噲。到達長安時,劉邦已經去世,呂雉就釋放了樊噲,並恢復了他的爵位和封邑。陳平也因此得到了呂雉的信任[49][50][51]。
劉邦臨終前,曾對呂后說如果相國酇候蕭何去世,可以讓平陽侯曹參繼任相國職位[52][53]。《古文苑》之中,收錄了五封劉邦給劉盈的手詔,鄭重宣布劉盈為自己的繼承人,反思了自己曾經所奉行的「讀書無益」論,要求劉盈勤奮學習,自己寫奏章,不要找人捉刀。重用功臣集團,保護趙王如意[54]。
前195年6月1日,劉邦在長樂宮駕崩。過了四天還不發布喪事消息。呂雉和審食其商量說:「那些將領先前和皇帝同為編戶在冊的老百姓,現在北面稱臣,這些人就常常怏怏不樂。如今又要侍奉少主,如果不全部族滅他們,這天下就安定不了。」有人聽到了這個話,告訴了將軍酈商。酈商去見審食其,說:「我聽說,皇帝已駕崩四天了,還不發布喪事,而且要殺掉所有的將領。若果真如此,天下可就危險了。陳平、灌嬰率領十萬大軍鎮守滎陽,樊噲、周勃率領二十萬大軍平定燕國和代國,如果他們聽說皇帝駕崩了,諸將都會被誅殺,必定聯合部隊回過頭來,進攻關中。那時候大臣們在關內內亂,諸侯們在關外造反,漢朝滅亡的日子就可以蹺著腳來等待了。」審食其進宮把這告訴了呂雉,於是就在6月4日發喪,大赦天下[55][56]。
6月23日,安葬劉邦於長陵,當日(或6月26日),太子劉盈即位,來到太上皇廟。群臣都說皇帝「起徽(微)細,撥亂世反之正,平定天下,為漢太祖,功最高。」獻上尊號稱為高皇帝,即漢高帝。太子劉盈承襲皇帝之號,是為漢孝惠帝。又下令讓各郡國諸侯都建高祖廟,每年按時祭祀[57][58]。
劉邦於前196年10月擊敗英布軍,劉邦在甀邑聚集士兵,讓其他將領追逐黥布,自己回京。途中,經沛縣時停留下來。在沛宮置備酒席,把老朋友和父老子弟都請來一起縱情暢飲。挑選沛中幼童一百二十人,教他們唱歌。酒喝得正暢快時,劉邦自己彈擊着築琴,唱起自己編的歌:「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讓兒童們跟着學唱。到了前190年,已經做了五年皇帝的劉盈想到父親生前思念和喜歡沛縣,就把沛宮定為父親的「原廟」。劉邦所教過唱歌的兒童一百二十人,都讓他們在原廟奏樂唱歌,以後有了缺員,就隨時加以補充[59]。
劉盈的一母同胞只有姐姐魯元公主。除了魯元公主,劉盈在即位時還有七個異母兄弟,他們按年齡大小分別是齊王劉肥、趙王劉如意、代王劉恆、梁王(趙王)劉恢、淮陽王劉友、淮南王劉長和燕王劉建[60][61]。
劉盈即帝位後,尊母親皇后呂雉為皇太后[62]。呂太后對那些為劉邦侍寢而得寵幸的妃子如戚夫人等人非常氣憤,就把她們都囚禁起來,不准出宮。而只有代王劉恆的母親薄姬由於極少見劉邦的緣故,得以出宮,跟隨兒子到代國,成為代王太后。而最終劉邦後宮的妃子只有不受寵愛被疏遠的人才能平安無事[37][63]。
呂雉在成為皇太后之後,就將戚夫人貶為奴隸,囚禁於永巷,剃去頭髮,穿着囚服,令其舂米。戚夫人邊舂邊唱:「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當誰使告女(汝)?(兒子為諸侯王,母親為奴隸,終日舂米到太陽落西,常常與死亡在一起!母子相離三千里,要找誰來告訴你?)」有人傳話給呂后,呂后大怒,說:「乃欲倚女(汝)子邪?(你想倚靠你兒子嗎?)」於是派人召趙王如意入朝以便誅殺。此前漢高帝擔心自己死後年輕的趙王難以保全,因而接受趙堯建議,徙御史大夫周昌擔任趙國相以保護如意。太后的使臣到後,周昌讓趙王推說身體不好,不能前往。使者往返去了三次,周昌都一直堅持不送趙王進京。於是太后很是憂慮,就派使者召周昌進京。周昌進京之後,拜見太后,太后非常生氣地罵他:「難道你還不知道我非常恨戚氏嗎?而你卻不讓趙王進京,為什麼?」周昌被召進長安之後,太后又派使者召趙王,趙王動身赴京,還在半路上。劉盈仁慈,知道母親惱恨趙王,就親自到霸上去迎接,跟他一起回到宮中,親自保護,跟他同吃同睡。太后想要殺趙王,卻得不到機會。前195年12月的一天,劉盈黎明時出去射獵。趙王年幼,不能早起。太后得知趙王獨自在家,派人拿去毒酒讓他喝下。等到劉盈回到宮中,趙王已經被毒死了,此時距離趙王來到長安已有一個多月,劉如意的諡號為隱王。據《西京雜記》的一段記載,劉盈可能對毒死趙隱王的人進行懲處。趙隱王死後,淮陽王劉友被調去做趙王[64][65][66][67][68]。
劉盈即位之初,呂雉就想增封諸呂為王。前194年夏天,劉盈與母親可能就封諸呂為侯之事發生激烈衝突,太后於是派人砍斷戚夫人的手腳,挖去眼睛,熏聾耳朵,灌了啞藥,扔到廁所之中,叫她「人彘」。過了幾天,太后叫劉盈觀看「人彘」。劉盈看了,一經詢問,才知道這是戚夫人,於是大哭起來。劉盈派人責備母親說:「這種事不是人做得出來的,兒臣作為太后的兒子,終究無法治理天下!」劉盈因此大病一場。最終劉盈在位的七年間,僅封侯三人,無一人為諸呂[69][70][71]。
前201年,漢高帝立庶長子劉肥為齊王,封地七十座城,百姓凡是使用齊國語言的,都歸屬齊王管轄。前193年,齊王和叔叔楚王劉交入京朝見劉盈。劉盈與齊王飲宴,二人行平等禮節如同家人兄弟的禮節。太后為此發怒,給齊王倒了杯毒酒,劉盈知道後,欲代替兄長飲毒酒,太后因此作罷。齊王害怕不能免禍,就用他的內史勛的計策,把城陽郡獻出,做為魯元公主的湯沐邑。太后很高興,齊王才得以辭朝歸國[72][73][74]。前189年,劉肥去世,諡為悼惠王,史稱齊悼惠王。劉盈派張良立劉肥的兒子劉襄為齊王,是為齊哀王[75]。
劉盈即位後,相國依舊由蕭何擔任。前194年,廢除了諸侯國設相國的法令,改命曹參為齊國丞相。曹參做齊國丞相時,齊國有七十座城邑。當時全國剛剛安定,齊悼惠王春秋鼎盛,曹參把老年人、讀書人都召來,詢問安撫百姓的辦法。但齊國原有的那些讀書人數以百計,眾說紛紜,曹參不知如何決定。他聽說膠西有位蓋公,精研黃老學說,就派人帶着厚禮把他請來。見到蓋公後,蓋公對曹參說,治理國家的辦法貴在清靜無為,讓百姓們自行安定。以此類推,把這方面的道理都講了。曹參於是讓出自己辦公的正廳,讓蓋公住在裡面。此後,曹參治理國家的要領就是採用黃老的學說,所以他當齊國丞相九年,齊國安定,人們大大地稱讚他是賢明的丞相[76]。
前193年8月16日,蕭何卒。臨終前,漢惠帝詢問蕭何誰可以代替他,蕭何表示陛下最清楚。漢惠帝說:「曹參怎麼樣?」蕭何激動:「皇帝說對了!臣死無遺憾。」[77]曹參聽到蕭何去世這個消息,就告訴他的門客趕快整理行裝,說:「我將要入朝當相國去了。」過了不久,朝廷派來的人果然來召曹參,曹參在9月7日被任命為相國。曹參離開時,囑咐後任齊國丞相說:「要把齊國的監獄、市場作為寄託,要慎重對待這些行為,不要輕易干涉。」後任丞相說:「治理國家沒有比這件事更重要的嗎?」曹參說:「不是這樣。監獄、市場這些行為,是善惡並容的,如果您嚴加干涉,壞人在哪裡容身呢?我因此把這件事擺在前面。」曹參起初卑賤的時候,跟蕭何關係很好;等到各自做了將軍、相國,便有了隔閡。到漢高帝臨終時,蕭何向高帝推薦的賢臣只有曹參,高帝安排蕭何死後,由曹參接替。曹參接替蕭何做了漢朝的相國,做事情沒有任何變更,一概遵循蕭何制定的法度[77][53][78]。
曹參從各郡和諸侯國中挑選一些質樸而不善文辭的厚道人,立即召來任命為丞相的屬官。對官吏中那些言語文字苛求細微末節,想要一味追求聲譽的人,就斥退攆走他們。曹參自己整天痛飲美酒。卿大夫以下的官吏和賓客們見曹參不理政事,上門來的人都想有言相勸。可是這些人一到,曹參就立即拿美酒給他們喝,過了一會兒,有的人想說些什麼,曹參又讓他們喝酒,直到喝醉後離去,始終沒能夠開口勸說,如此習以為常[79]。
相國住宅的後園靠近官吏的房舍,官吏的房舍里整天飲酒歌唱,大呼小叫。曹參的隨從官員們很厭惡這件事,但對此也無可奈何,於是就請曹參到後園中遊玩。曹參聽到了那些官吏們醉酒高歌、狂呼亂叫的聲音,隨從官員們希望相國把他們召來加以責備他們,曹參反而叫人取酒陳設座席痛飲起來,並且也高歌呼叫,與那些官吏們相應和[80]。
曹參見別人有細小的過失,總是隱瞞遮蓋,因此相府中平安無事。當時曹參的兒子曹窋擔任中大夫。孝惠帝劉盈埋怨曹參不理政事,覺得相國是否看不起自己,於是對曹窋說:「你回家後,試着私下隨便問問你父親說:『高皇帝剛剛永別了群臣,陛下又很年輕,您身為相國,整天喝酒,遇事也不向陛下請示報告,怎麼考慮國家大事呢?』但這些話不要說是我告訴你的。」曹窋假日休息時回家,閒暇時陪着父親,把劉盈的意思用自己的語氣說出,規勸曹參。曹參聽了大怒,鞭打了曹窋二百下,說:「快點兒進宮侍奉陛下去,天下大事不是你應該說的。」到上朝的時候,;劉盈責備曹參說:「為什麼要處罰曹窋?上次是我讓他規勸君的。」曹參脫帽謝罪說:「請陛下自己仔細考慮一下,您和高皇帝比,誰聖明英武?」劉盈說:「朕怎麼敢跟先帝相比呢!」曹參說:「陛下看我跟蕭何,誰比較賢能?」劉盈說:「君好像不如蕭何。」曹參說:「陛下說的這番話很對。高皇帝與蕭何平定了天下,法令已經明確,如今陛下無為而治,我等謹守各自的職責,遵循原有的法度而不隨意更改,不就行了嗎?」劉盈說:「好。您休息休息吧!」[81]
經過劉盈和曹參的這番對話,劉盈消除了對曹參的誤會,君臣取得了共識。因之黃老之術興起,並取得顯著成效。司馬遷對此讚嘆道,孝惠皇帝在位時,百姓得以脫離戰國時期的苦難,君臣都想通過無為而治來休養生息,所以孝惠帝無為而治,「天下晏然」[82]。曹參擔任漢相國三年,於前190年9月24日卒於任上。曹參卒後,百姓對他作歌唱:「蕭何為法,顜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淨,民以寧一。」[83][84]
前189年12月11日,劉盈任命安國侯王陵為右丞相,曲逆侯陳平為左丞相[85]。
劉邦駕崩,劉盈即位後,就對叔孫通說:「先帝園陵寢廟,群臣都不熟悉。」於是讓叔孫通再度擔任太常,讓他制定宗廟的禮儀法度。此後陸續制定的漢朝諸多儀禮制度,皆為叔孫通任太常時所論定著錄。劉盈自己居住在未央宮,經常要去東邊的長樂宮朝拜母親,還常有小的謁見,每次出行都要開路清道,禁止通行很是煩擾別人,於是就修了一座天橋,正好建在未央宮武庫的南面。叔孫通向劉盈報告請示工作,趁機請求秘密談話說:「陛下怎麼能擅自把天橋修建在每月從高寢送衣冠出遊到高廟的通道上面呢?高廟是漢太祖的所在,怎麼能讓後代子孫登到宗廟通道的上面行走呢?」劉盈聽了大為驚恐,說要趕快毀掉它。叔孫通說:「人主不能有錯誤的舉動。現在已經建成了,百姓全知道這件事,如果又要毀掉這座天橋,那就是顯露出您有錯誤的舉動。希望陛下在渭水北面另立一座原樣的的祠廟,把高帝衣冠在每月出遊時送到那裡,更要增多、增廣宗廟,這是大孝的根本措施。」劉盈就下詔令讓有關官吏另立一座祠廟。這座另立的祠廟建造起來,就是由於天橋的緣故。劉盈曾在前190年春天到離宮出遊,叔孫通說:「古的時候有春天給宗廟進獻櫻桃果的儀禮,現在正當櫻桃成熟的季節,可以進獻,希望陛下出遊時,順便采些櫻桃來獻給宗廟。」劉盈答應辦這件事。以後漢代進獻各種果品的儀禮就是由此興盛起來的[86][87]。
劉盈寵愛閎孺,與他同起同臥,公卿大臣通過閎孺去向劉盈溝通自己的說詞。劉盈在位時的郎官和侍中,受到閎孺影響,都戴着用鵕璘毛裝飾的帽子,繫着飾有貝殼的衣帶,塗脂抹粉[88]。平原君朱建能言善辯,口才很好,同時他又剛正不阿,恪守廉潔無私的節操。家安在長安。他說話做事決不隨便附和,堅持道義的原則而不肯曲從討好,取悅於人。辟陽侯審食其品行不端正,靠阿諛奉承深得呂太后的寵愛。當時審食其很想和朱建交好,但朱建就是不肯見他。在朱建母親去世的時候,陸賈和朱建一直很要好,所以就前去弔唁。朱建家境貧寒,連給母親出殯送喪的錢都沒有,正要去借錢來置辦殯喪用品,陸賈卻讓朱建只管發喪,不必去借錢。然後,陸賈卻到審食其家中,向他祝賀說:「平原君的母親去世了。」審食其不解地說:「平原君的母親死了,你祝賀我幹什麼?」陸賈說道:「以前你一直想和平原君交好,但是他講究道義不和你往來,這是因為他母親的緣故。現在他母親已經去世,您若是贈送厚禮為他母親送喪,那麼他一定願意為您拼死效勞。」於是審食其就給朱建送去價值一百金的厚禮。而當時的不少列侯貴人也因為辟陽侯送重禮的緣故,也送去了總值五百金的錢物。辟陽侯審食其很受呂太后寵愛,有人就在劉盈面前說他的壞話,劉盈大怒,就把審食其逮捕交給官吏審訊,並想藉此機會殺掉他。呂太后感到慚愧,又不能替他說情。而大臣們大都痛恨審食其的行為,更想藉此機會殺掉他。審食其很着急,就派人給平原君朱建傳話,說自己想見見他。但朱建卻推辭說:「您的案子現在正緊,我不敢會見您。」然後朱建請求會見劉盈的寵臣閎孺,說服他道:「皇帝寵愛您的原因,天下的人誰都知道。現在辟陽侯受寵於太后,卻被逮捕入獄,滿城的人都說您給說的壞話,想殺掉您。如果今天辟陽侯被陛下殺了,那麼明天早上太后發了火,也會殺掉您。您為什麼還不脫了上衣,光着膀子,替辟陽侯到皇帝那裡求個情呢?如果皇帝聽了您的話,放出辟陽侯,太后一定會非常高興。而太后、皇帝兩人都寵愛您,那麼您也就會加倍富貴了。」於是閎孺非常害怕,就聽從了朱建的主意,向劉盈給審食其說情,劉盈果然放出了審食其。審食其在被囚禁的時候,很想會見朱建,但是朱建卻不肯見審食其,審食其認為這是背叛自己,所以對他很是惱恨。等到他被朱建成功地救出之後,才感到特別吃驚[89]。
漢朝建立之初,經濟凋敝,即使皇帝也不能湊齊四匹白馬,到了將相有的只能乘坐牛車。漢高帝劉邦為此頒布法令約束節儉,減輕田租賦稅,實行「十五稅一」制度。劉邦在位後期,因為消滅異姓王和抗擊匈奴等戰事,田租有所加征。劉盈即位後,下詔減少田租,恢復十五稅一。這種舉措減輕了農民一些負擔,有助於休養生息[90][91]。前191年1月,為勸勉農桑,劉盈下詔在各地選拔孝弟力田的賢者,免除其徭役負擔。又在前191年4月1日趁着加冠之時,減免刑罰,下詔省去妨害吏民的法令,以減少繁擾,調動農民的生產積極性[92]。
前194年2月,開始修築長安城[93]。前192年春天,徵發長安六百里之內的男女民工十四萬六千人築長安城,修築了三十天[94]。7月,又調發諸侯王、列侯的家人奴隸二萬人到長安築城[95]。前190年2月,再次調發長安六百里之內的男女十四萬五千人修築長安城三十天[96]。9月,長安城最後竣工。賞賜民爵,每戶一級[97]。前189年7月,起長安西市,修敖倉[98]。11月修成,諸侯都來京聚會,入朝祝賀[99][100]。
為了使人口迅速繁殖,劉盈在前189年12月23日借兄長齊悼惠王劉肥去世的時機,下詔規定女子年齡在十五歲以上至三十歲不出嫁的,罰款五算。據東漢時期的應劭解釋,漢代凡十五以上的成年人均需交人口稅,每人每年一百二十錢為一算,稱為「算賦」。劉盈這一時規定,實際就是強制婦女到了十五歲便要結婚生息。這對於繁衍人口和恢復、發展經濟都有着顯著的促進作用[101][102]。
漢初,國家貧困,經濟蕭條,為了鞏固雛鷹般的漢朝,劉邦採取了減輕錢重,以便利流通,求得商業發展的政策,結果反而造成物價飛漲、通貨膨脹的局面。全國統一後,劉邦對商賈採取了一定的抑制政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劉盈在位時,為繁榮工商業,便下令進一步放寬對商賈的限制,「復弛商賈之律」。除了不准做官、商賈的人口稅比平民重一倍外,其他多予廢除。這對於經濟的迅速恢復與發展,尤其對商品經濟的活躍,起了很大作用[103]。
在外交事務方面,漢仍採取謹慎政策,包括繼續以宗室女為公主嫁匈奴單于,立閩越君騶搖為東海王,接受南越王趙佗稱臣奉貢[104]。
劉邦死後,劉盈在位時期,漢朝剛剛安定,所以匈奴顯得驕傲。冒頓單于漸漸驕橫起來,於是寫了書信,派使者送給皇太后呂雉,說:「我是孤獨無依的國君,生在潮濕的沼澤地,長在平曠的放牛牧馬的地方,我多次到邊境上來,希望能到中原遊玩一番。陛下您獨立為君,也是孤獨無依,單獨居住。我們兩個做君主的很不快樂,沒有什麼可以娛樂的。希望我倆能以自己擁有的東西,來交換自己沒有的東西。」呂太后看了信後十分憤怒,把左丞相陳平、上將軍樊噲、中郎將季布等人召來,說要殺掉匈奴的使者,發兵攻打匈奴。樊噲說:「臣願意率領十萬大軍橫掃匈奴。」呂雉詢問諸將,諸將為了巴結呂太后,都說可以。只有季布反對說:「樊噲真該斬了啊!以前陳豨在代地反叛,漢兵高達三十二萬,樊噲是上將軍,當時匈奴把高帝圍困在平城,樊噲還不能衝破圍困。天下百姓吟唱道:『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現在人們吟唱的聲音還在耳畔,沒有斷絕。先前秦朝由於攻擊胡人,弄到陳勝、吳廣起來造反,我們就像是剛能站起來的傷患,而樊噲卻要讓天下震動,胡說什麼要帶十萬大兵橫行匈奴,這是當著您的面,欺君罔上。況且這些蠻夷就好比禽獸吠叫一樣,聽到了他們說的好話不值得高興,聽到惡語也不值得生氣。」整個大殿都很恐懼,呂太后直接退朝,說:「那好吧。」於是便命令大謁者張釋寫信回報,說:「單于沒有忘記我們這破敗之國,還賜給我們書信,使我們戒慎恐懼。我反思自己已年老氣衰,頭髮、牙齒脫落,走路也走不穩了。單于聽到誇大的謠言了,我不值得單于污辱自己。我們這破敗之國沒有甚麼罪過,就希望單于放過我們。我有兩輛御車,駕車的馬八匹,奉送給您日常駕駛之用。」冒頓得到回信,又派使者來謝罪說:「我們沒有聽過中國的禮節,幸而得到陛下寬恕。」匈奴獻上馬匹,前192年春天,劉盈又過繼宗室女而封為公主,繼續嫁到匈奴,跟匈奴和親[105][106][107][108]。
前213年,秦始皇在咸陽宮設宴招待群臣,博士僕射周青臣等人稱頌秦始皇的武威盛德。博士齊人淳于越則進言建議恢復分封子弟的做法,他認為分封子弟能鞏固中央的權利,因為商周都因為分封子弟功臣而得以長治久安。始皇帝把他們的意見下交群臣議論,丞相李斯認為分封子弟的做法不合時宜,建議除了秦國官修史書《秦紀》以外,其他各國的歷史記載都予以燒毀。除了博士官負責管理的文獻外,天下敢有收藏《詩》、《書》、諸子百家著作者,全部上交地方政府予以燒毀。膽敢私下討論《詩》、《書》者,處以死刑。以古非今、收藏禁書者,誅滅其家族。而醫藥、占卜、種樹等有實用價值的書籍,不在禁燒之列。如果有人想要學習法令,就去找官吏拜師。李斯的建議得到了秦始皇的採納,成為「挾書律」[109][110]。
秦朝滅亡後,劉邦剛進入關中就同關中百姓約法三章,「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取得了關中百姓的擁護。此後,戰事仍在繼續,三條法令不足以穩定社會,於是相國蕭何採集秦朝法令,擇其中合乎時宜者訂九章律。到了劉盈在位時,百姓剛免除戰爭之害,人人皆欲撫育兒童,奉養老人。蕭何、曹參任丞相,用無為之策來安定百姓,順從他們的要求,而不加以擾亂,因此百姓衣食豐盛,刑罰使用得很少[111]。前191年4月1日,劉盈加冠,廢除了挾書律[37]。
前189年12月,劉盈可能病入膏肓,一年多的時間沒有上朝。為預防東方諸侯王起兵叛亂,劉盈派太尉灌嬰指揮車騎、材官鎮守滎陽[112]。前188年9月26日,劉盈在未央宮駕崩,終年22歲。呂后哭的卻不怎麼傷心,被張良次子侍中張辟彊察覺。張辟彊對丞相說:「太后只有孝惠帝這麼一個兒子,但是皇帝駕崩,太后卻不是很難過,你知道個中緣由嗎?」丞相說:「怎麼解釋?」張辟彊說:「皇帝沒有成年兒子,太后害怕你們這些高官,你現在請太后讓呂家親戚掌握兵權和權力,這樣太后才能心安,你們也可以避禍。」丞相聽從張辟彊的計謀。太后大喜,但卻直接導致諸呂專權。呂太后又想為惠帝起高墳,甚至能達到在未央宮就能望見的程度。大臣勸諫,呂后不聽。東陽侯張相如勸道:「如果陵墓落成,太后陛下天天見到惠帝陵墓,不停地傷心,對此臣感到很悲痛。」太后於是停止先前的起高墳計劃。10月19日,劉盈被安葬於安陵,諡號孝惠皇帝。此後的漢朝及蜀漢皇帝,除了光武皇帝劉秀、昭烈皇帝劉備和不被認可的皇帝以外,諡號都有一個孝字[113][114][115][116]。漢孝惠帝被安葬後,太子即位成為皇帝,呂雉由此臨朝稱制,增封諸呂為侯[1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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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功臣集團誅滅諸呂後,迎立惠帝庶弟、代王劉恆為皇帝,群臣稱惠帝諸子皆是被呂后冒名安插來歷不明、並非親生之人為由[152],以此廢黜皇帝劉弘,並在劉恆即位當晚將劉弘等尚在人世的惠帝四子一併誅殺[1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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漢孝惠皇帝[153] |
元年 |
二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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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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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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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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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5年十月—前194年後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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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4年十月—前193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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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3年十月—前192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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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2年十月—前191年後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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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1年十月—前190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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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90年十月—前189年後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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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189年十月—前188年九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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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80年《歷代奇女子之呂后》由唐品昌飾演 漢惠帝劉盈
- 1988年電視歌仔戲《漢宮怨》由柳青飾演 漢惠帝劉盈
- 1998年《呂后傳奇》由姬晨牧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04年《楚漢驕雄》由陳堃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05年《大漢巾幗》由董洋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10年《神話》由石雲鵬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10年《大風歌》由張迪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10年《美人心計》由羅晉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12年《楚漢傳奇》由小西瓜飾演 漢惠帝劉盈
- 2013年《王的女人》由韓梓軒飾演 漢惠帝劉盈
《史記集解》卷九<呂太后本紀>:皇甫謐曰:「帝以秦始皇三十七年生,崩時年二十三。」
《漢書》卷二<惠帝紀>:孝惠皇帝,高祖太子也,母曰呂皇后。帝年五歲,高祖初為漢王。
《史記》卷八<世宗本紀>:高祖,沛豐邑中陽里人,姓劉氏,字季。
《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齊悼惠王劉肥者,高祖長庶男也。其母外婦也,曰曹氏。
《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琅邪王劉澤既見欺,不得反國,乃說齊王曰:「齊悼惠王高皇帝長子,推本言之,而大王高皇帝適長孫也,當立。今諸大臣狐疑未有所定,而澤於劉氏最為長年,大臣固待澤決計。今大王留臣無為也,不如使我入關計事。」齊王以為然,乃益具車送琅邪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諸大臣相與陰謀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呂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後宮,令孝惠子之,立以為後,及諸王,以彊呂氏。今皆已夷滅諸呂,而置所立,即長用事,吾屬無類矣。不如視諸王最賢者立之。」或言「齊悼惠王高帝長子,今其適子為齊王,推本言之,高帝適長孫,可立也」。大臣皆曰:「呂氏以外家惡而幾危宗廟,亂功臣今齊王母家駟,駟鈞,惡人也。即立齊王,則復為呂氏。」欲立淮南王,以為少,母家又惡。乃曰:「代王方今高帝見子,最長,仁孝寬厚。太后家薄氏謹良。且立長故順,以仁孝聞於天下,便。」乃相與共陰使人召代王。代王使人辭謝。再反,然後乘六乘傳。後九月晦日己酉,至長安,舍代邸。大臣皆往謁,奉天子璽上代王,共尊立為天子。代王數讓,群臣固請,然後聽。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單父人呂公善沛令,避仇從之客,因家沛焉。沛中豪桀吏聞令有重客,皆往賀。蕭何為主吏,主進,令諸大夫曰:「進不滿千錢,坐之堂下。」高祖為亭長,素易諸吏,乃紿為謁曰「賀錢萬」,實不持一錢。謁入,呂公大驚,起,迎之門。呂公者,好相人,見高祖狀貌,因重敬之,引入坐。蕭何曰:「劉季固多大言,少成事。」高祖因狎侮諸客,遂坐上坐,無所詘。酒闌,呂公因目固留高祖。高祖竟酒,後。呂公曰:「臣少好相人,相人多矣,無如季相,願季自愛。臣有息女,願為季箕帚妾。」酒罷,呂媼怒呂公曰:「公始常欲奇此女,與貴人。沛令善公,求之不與,何自妄許與劉季?」呂公曰:「此非兒女子所知也。」卒與劉季。呂公女乃呂后也,生孝惠帝、魯元公主。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呂公女乃呂后也,生孝惠帝、魯元公主。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呂后為人剛毅,佐高祖定天下,所誅大臣多呂后力。呂后兄二人,皆為將。長兄周呂侯死事,封其子呂台為酈侯,子產為交侯;次兄呂釋之為建成侯。
《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候者年表>:周呂以呂后兄初起,以客從,入漢為侯。還定三秦,將兵先入碭。漢王之解彭城,往從之,復發兵佐高祖定天下,功侯。高祖六年正月丙戌,令武侯呂澤元年。
《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候者年表>:建成以呂后兄初起以客從,擊三秦。漢王入漢,而釋之還豐沛,奉衛呂宣王、太上皇。天下已平,封釋之為建成侯。高祖六年正月丙戌,康侯釋之元年。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噲以呂后女弟呂須為婦,生子伉,故其比諸將最親。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祖為人,隆準而龍顏,美須髯,左股有七十二黑子。仁而愛人,喜施,意豁如也。常有大度,不事家人生產作業。及壯,試為吏,為泗水亭長,廷中吏無所不狎侮,好酒及色。常從王媼、武負貰酒,醉臥,武負、王媼見其上常有龍,怪之。高祖每酤留飲,酒讎數倍。及見怪,歲竟,此兩家常折券棄責。
《史記》卷九十九<劉敬叔孫通列傳>:漢九年,高帝徙叔孫通為太子太傅。漢十二年,高祖欲以趙王如意易太子,叔孫通諫上曰:「昔者晉獻公以驪姬之故廢太子,立奚齊,晉國亂者數十年,為天下笑。秦以不蚤定扶蘇,令趙高得以詐立胡亥,自使滅祀,此陛下所親見。今太子仁孝,天下皆聞之;呂后與陛下攻苦食啖,其可背哉!陛下必欲廢適而立少,臣願先伏誅,以頸血污地。」高帝曰:「公罷矣,吾直戲耳。」叔孫通曰:「太子天下本,本一搖天下振動,柰何以天下為戲!」高帝曰:「吾聽公言。」及上置酒,見留侯所招客從太子入見,上乃遂無易太子志矣。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祖為亭長時,常告歸之田。呂后與兩子居田中耨,有一老父過請飲,呂后因哺之。老父相呂后曰:「夫人天下貴人。」令相兩子,見孝惠,曰:「夫人所以貴者,乃此男也。」相魯元,亦皆貴。老父已去,高祖適從旁舍來,呂后具言客有過,相我子母皆大貴。高祖問,曰:「未遠。」乃追及,問老父。老父曰:「鄉者夫人嬰兒皆似君,君相貴不可言。」高祖乃謝曰:「誠如父言,不敢忘德。」及高祖貴,遂不知老父處。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祖為亭長,乃以竹皮為冠,令求盜之薛治之,時時冠之,及貴常冠,所謂「劉氏冠」乃是也。高祖以亭長為縣送徒驪山,徒多道亡。自度比至皆亡之,到豐西澤中,止飲,夜乃解縱所送徒。曰:「公等皆去,吾亦從此逝矣!」徒中壯士願從者十餘人。高祖被酒,夜徑澤中,令一人行前。行前者還報曰:「前有大蛇當徑,願還。」高祖醉,曰:「壯士行,何畏!」乃前,拔劍擊斬蛇。蛇遂分為兩,徑開。行數里,醉,因臥。後人來至蛇所,有一老嫗夜哭。人問何哭,嫗曰:「人殺吾子,故哭之。」人曰:「嫗子何為見殺?」嫗曰:「吾,白帝子也,化為蛇,當道,今為赤帝子斬之,故哭。」人乃以嫗為不誠,欲告之,嫗因忽不見。後人至,高祖覺。後人告高祖,高祖乃心獨喜,自負。諸從者日益畏之。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秦始皇帝常曰「東南有天子氣」,於是因東遊以厭之。高祖即自疑,亡匿,隱於芒碭山澤巖石之閒。呂后與人俱求,常得之。高祖怪問之。呂后曰:「季所居上常有雲氣,故從往常得季。」高祖心喜。沛中子弟或聞之,多欲附者矣。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秦二世元年秋,陳勝等起蘄,至陳而王,號為「張楚」。諸郡縣皆多殺其長吏以應陳涉。沛令恐,欲以沛應涉。掾、主吏蕭何、曹參乃曰:「君為秦吏,今欲背之,率沛子弟,恐不聽。願君召諸亡在外者,可得數百人,因劫眾,眾不敢不聽。」乃令樊噲召劉季。劉季之眾已數十百人矣。於是樊噲從劉季來。沛令後悔,恐其有變,乃閉城城守,欲誅蕭、曹。蕭、曹恐,逾城保劉季。劉季乃書帛射城上,謂沛父老曰:「天下苦秦久矣。今父老雖為沛令守,諸侯並起,今屠沛。沛今共誅令,擇子弟可立者立之,以應諸侯,則家室完。不然,父子俱屠,無為也。」父老乃率子弟共殺沛令,開城門迎劉季,欲以為沛令。劉季曰:「天下方擾,諸侯並起,今置將不善,一敗塗地。吾非敢自愛,恐能薄,不能完父兄子弟。此大事,願更相推擇可者。」蕭、曹等皆文吏,自愛,恐事不就,後秦種族其家,盡讓劉季。諸父老皆曰:「平生所聞劉季諸珍怪,當貴,且卜筮之,莫如劉季最吉。」於是劉季數讓。眾莫敢為,乃立季為沛公。祠黃帝,祭蚩尤於沛庭,而釁鼓旗,幟皆赤。由所殺蛇白帝子,殺者赤帝子,故上赤。於是少年豪吏如蕭、曹、樊噲等皆為收沛子弟二三千人,攻胡陵、方與,還守豐。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秦二世二年,陳涉之將周章軍西至戲而還。燕、趙、齊、魏皆自立為王。項氏起吳。秦泗川監平將兵圍豐,二日,出與戰,破之。命雍齒守豐,引兵之薛。泗州守壯敗於薛,走至戚,沛公左司馬得泗川守壯,殺之。沛公還軍亢父,至方與,未戰。陳王使魏人周市略地。周市使人謂雍齒曰:「豐,故梁徙也。今魏地已定者數十城。齒今下魏,魏以齒為侯守豐。不下,且屠豐。」雍齒雅不欲屬沛公,及魏招之,即反為魏守。沛公引兵攻豐,不能取。沛公病,還之沛。沛公怨雍齒與豐子弟叛之,聞東陽甯君、秦嘉立景駒為假王,在留,乃往從之,欲請兵以攻豐。是時秦將章邯從陳,別將司馬夷將兵北定楚地,屠相,至碭。東陽甯君、沛公引兵西,與戰蕭西,不利。還收兵聚留,引兵攻碭,三日乃取碭。因收碭兵,得五六千人。攻下邑,拔之。還軍豐。聞項梁在薛,從騎百餘往見之。項梁益沛公卒五千人,五大夫將十人。沛公還,引兵攻豐。
《史記》卷七<項羽本紀>:項王、范增疑沛公之有天下,業已講解,又惡負約,恐諸侯叛之,乃陰謀曰:「巴、蜀道險,秦之遷人皆居蜀。」乃曰:「巴、蜀亦關中地也。」故立沛公為漢王,王巴、蜀、漢中,都南鄭。......項王自立為西楚霸王,王九郡,都彭城,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項羽至,滅秦,立沛公為漢王。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漢之元年四月,諸侯罷戲下,各就國。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八月,令將軍薛歐、王吸出武關,因王陵兵南陽,以迎太公、呂后於沛。楚聞之,發兵距之陽夏,不得前。令故吳令鄭昌為韓王,距漢兵。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還定三秦,從擊項籍。至彭城,項羽大破漢軍。漢王敗,不利,馳去。見孝惠、魯元,載之。漢王急,馬罷,虜在後,常蹶兩兒欲棄之,嬰常收,竟載之,徐行面雍樹乃馳。漢王怒,行欲斬嬰者十餘,卒得脫,而致孝惠、魯元於豐。
《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候者年表>:(安國侯王陵)以客從起豐,以廄將別定東郡、南陽。從至霸上,入漢守豐,上東,因從戰不利,奉孝惠、魯元出睢水中,及堅守豐於雍。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是時項王北擊齊,田榮與戰城陽。田榮敗,走平原,平原民殺之。齊皆降楚。楚因焚燒其城郭,系虜其子女。齊人叛之。田榮弟橫立榮子廣為齊王,齊王反楚城陽。項羽雖聞漢東,既已連齊兵,欲遂破之而擊漢。漢王以故得劫五諸侯兵,遂入彭城。項羽聞之,乃引兵去齊,從魯睢水上,大破漢軍,多殺士卒,睢水為之不流。乃取漢王父母妻子於沛,置之軍中以為質。當是時,諸侯見楚彊漢敗,還皆去漢復為楚。塞王欣亡入楚。
《史記》卷七<項羽本紀>:春,漢王部五諸侯兵,凡五十六萬人,東伐楚。項王聞之,即令諸將擊齊,而自以精兵三萬人南從魯出胡陵。四月,漢皆已入彭城,收其貨寶美人,日置酒高會。項王乃西從蕭,晨擊漢軍而東,至彭城,日中,大破漢軍。楚軍皆走,相隨入榖、泗水,殺漢卒十餘萬人。漢卒皆南走山,楚又追擊,至靈壁東睢水上。漢軍卻,為楚所擠,多殺,漢卒十餘萬人皆入睢水,睢水為之不流。圍漢王三匝。於是大風從西北而起,折木髮屋,揚沙石,窈冥晝晦,逢迎楚軍。楚軍大亂,壞散,而漢王乃得與數十騎遁去。欲過沛,收家室而西;楚亦使人追之沛,取漢王家;家皆亡,不與漢王相見。漢王道逢得孝惠、魯元,乃載行。楚騎追漢王,漢王急,推墮孝惠、魯元車下,滕公常下收載之,如是者三。曰:「雖急,不可以驅,奈何棄之!」於是遂得脫。求太公、呂后不相遇。審食其從太公、呂后間行,求漢王,反遇楚軍。楚軍遂與歸,報項王,項王常置軍中。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嬰自上初起沛,常為太僕,竟高祖崩。以太僕事孝惠。孝惠帝及高后德嬰之脫孝惠、魯元於下邑之間也,乃賜嬰縣北第第一,曰「近我」,以尊異之。孝惠帝崩,以太僕事高后。高后崩,代王之來,嬰以太僕與東牟侯入清宮,廢少帝,以天子法駕迎代王代邸,與大臣共立為孝文皇帝,復立太僕。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當此時,彭越將兵居梁地,往來苦楚兵,絕其糧食。田橫往從之。項羽數擊彭越等,齊王信又進擊楚。項羽恐,乃與漢王約,中分天下,割鴻溝而西者為漢,鴻溝而東者為楚。項王歸漢王父母妻子,軍中皆呼萬歲,乃歸而別去。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漢王之敗彭城而西,行使人求家室,家室亦亡,不相得。敗後乃獨得孝惠,六月,立為太子,大赦罪人。令太子守櫟陽,諸侯子在關中者皆集櫟陽為衛。
《前漢紀》卷二<前漢高祖皇帝紀>:二年......壬午。立子盈為太子。赦罪人。
《史記》卷五十三<蕭相國世家>:漢二年,漢王與諸侯擊楚,何守關中,侍太子,治櫟陽。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五年,高祖與諸侯兵共擊楚軍,與項羽決勝垓下。淮陰侯將三十萬自當之,孔將軍居左,費將軍居右,皇帝在後,絳侯、柴將軍在皇帝后。項羽之卒可十萬。淮陰先合,不利,卻。孔將軍、費將軍縱,楚兵不利,淮陰侯復乘之,大敗垓下。項羽卒聞漢軍之楚歌,以為漢盡得楚地,項羽乃敗而走,是以兵大敗。使騎將灌嬰追殺項羽東城,斬首八萬,遂略定楚地。魯為楚堅守不下。漢王引諸侯兵北,示魯父老項羽頭,魯乃降。遂以魯公號葬項羽谷城。還至定陶,馳入齊王壁,奪其軍。正月,諸侯及將相相與共請尊漢王為皇帝。漢王曰:「吾聞帝賢者有也,空言虛語,非所守也,吾不敢當帝位。」群臣皆曰:「大王起微細,誅暴逆,平定四海,有功者輒裂地而封為王侯。大王不尊號,皆疑不信。臣等以死守之。」漢王三讓,不得已,曰:「諸君必以為便,便國家。」甲午,乃即皇帝位氾水之陽。
《前漢紀》卷三<前漢高祖皇帝紀>:二月甲午。皇帝即位於汜水之陽。以十月為正。從火德。色尚赤。以應斬白蛇神母之符。尊王后曰皇后。太子曰皇太子。迫尊先媼曰昭靈夫人。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呂太后者,高祖微時妃也,生孝惠帝、女魯元太后。及高祖為漢王,得定陶戚姬,愛幸,生趙隱王如意。孝惠為人仁弱,高祖以為不類我,常欲廢太子,立戚姬子如意,如意類我。戚姬幸,常從上之關東,日夜啼泣,欲立其子代太子。呂后年長,常留守,希見上,益疏。
《史記》卷四十九<外戚世家>:漢興,呂娥姁為高祖正後,男為太子。及晚節色衰愛馳,而戚夫人有寵,其子如意幾代太子者數矣。及高祖崩,呂后夷戚氏,誅趙王,而高祖珀宮唯獨無寵疏遠者得無恙。
《史記》卷十八<高祖功臣候者年表>:(高祖)九年,(令武侯呂澤)子台封酈侯元年。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祖八年,敖,耳子)廢。(高祖九年,趙)初王隱王如意元年。如意,高祖子。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如意立為趙王后,幾代太子者數矣,賴大臣爭之,及留侯策,太子得毋廢。
《漢書·外戚傳上》:(呂后)兄二人皆為列將,從征伐。長兄澤為周呂侯,次兄釋之為建成侯,逮高祖而侯者三人。(但《史記·留侯世家》與《漢書·張良傳》則稱「建成侯呂澤」)
《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上欲廢太子,立戚夫人子趙王如意。大臣多諫爭,未能得堅決者也。呂后恐,不知所為。人或謂呂后曰:「留侯善畫計策,上信用之。」呂后乃建成侯呂澤劫留侯,曰:「君常為上謀臣,今上欲易太子,君安得高枕而臥乎?」留侯曰:「始上數在困急之中,幸用臣策。今天下安定,以愛欲易太子,骨肉之間,雖臣等百餘人何益。」呂澤強要曰:「為我畫計。」留侯曰:「此難以口舌爭也。顧上有不能致者,天下有四人。四人者年老矣,皆以為上慢侮人,故逃匿山中,義不為漢臣。然上高此四人。今公誠能無愛金玉璧帛,令太子為書,卑辭安車,因使辯士固請,宜來。來,以為客,時時從入朝,令上見之,則必異而問之。問之,上知此四人賢,則一助也。」於是呂后令呂澤使人奉太子書,卑辭厚禮,迎此四人。四人至,客建成侯所。
《史記》卷九十六<張丞相列傳>:昌為人彊力,敢直言,自蕭、曹等皆卑下之。昌嘗燕時入奏事,高帝方擁戚姬,昌還走,高帝逐得,騎周昌項,問曰:「我何如主也?」昌仰曰:「陛下即桀紂之主也。」於是上笑之,然尤憚周昌。及帝欲廢太子,而立戚姬子如意為太子,大臣固爭之,莫能得;上以留侯策即止。而周昌廷爭之彊,上問其說,昌為人吃,又盛怒,曰:「臣口不能言,然臣期期知其不可。陛下雖欲廢太子,臣期期不奉詔。」上欣然而笑。既罷,呂后側耳於東箱聽,見周昌,為跪謝曰:「微君,太子幾廢。」
《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漢十一年,黥布反,上病,欲使太子將,往擊之。四人相謂曰:「凡來者,將以存太子。太子將兵,事危矣。」乃說建成侯曰:「太子將兵,有功則位不益太子;無功還,則從此受禍矣。且太子所與俱諸將,皆嘗與上定天下梟將也,今使太子將之,此無異使羊將狼也,皆不肯為盡力,無功必矣。臣聞『母愛者子抱』,今戚夫人日夜侍御,趙王如意常抱居前,上曰『終不使不肖子居愛子之上』,明乎其太子位必矣。君何不急請呂后承間為上泣言:『黥布,天下猛將也,善用兵,今諸將皆陛下故等夷,乃令太子將此屬,無異使羊將狼,莫肯為用,且使布聞之,則鼓行而西耳。上雖病,強載輜車,臥而護之,諸將不敢不盡力。上雖苦,為妻子自強。』」於是呂澤立夜見呂后,呂后承間為上泣涕而言,如四人意。上曰:「吾惟豎子固不足遣,而公自行耳。」於是上自將兵而東,群臣居守,皆送至灞上。留侯病,自強起,至曲郵,見上曰:「臣宜從,病甚。楚人剽疾,願上無與楚人爭鋒。」因說上曰:「令太子為將軍,監關中兵。」上曰:「子房雖病,強臥而傅太子。」是時叔孫通為太傅,留侯行少傅事。
《史記》卷九十九<劉敬叔孫通列傳>:漢九年,高帝徙叔孫通為太子太傅。
《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漢十二年,上從擊破布軍歸,疾益甚,愈欲易太子。留侯諫,不聽,因疾不視事。叔孫太傅稱說引古今,以死爭太子。上詳許之,猶欲易之。及燕,置酒,太子侍。四人從太子,年皆八十有餘,鬚眉皓曰,衣冠甚偉。上怪之,問曰:「彼何為者?」四人前對,各言名姓,曰東園公,角里先生,綺里季,夏黃公。上乃大驚,曰:「吾求公數歲,公辟逃我,今公保自從吾兒游乎?」四人皆曰:「陛下輕士善罵,臣等義不受辱,故恐而亡匿。竅聞太子為人仁孝,恭敬愛士,天下莫不延頸欲為太子死者,故臣等來耳。」上曰:「煩公幸卒調護太子。」
《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四人為壽已畢,趨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示四人者曰:「我欲易之,彼四人輔之,羽翼已成,難動矣。呂后真而主矣。」戚夫人泣,上曰:「為我楚舞,吾為若楚歌。」歌曰:「鴻鵠高飛,一舉千里。羽翮已就,橫絕四海。橫絕四海,當可奈何!雖有矰繳,尚安所施!」歌數闋,戚夫人噓唏流涕,上起之,罷酒。竟不易太子者,留侯本招此四人之力也。
《史記》卷五十五<留侯世家>:留侯從上擊代,出奇計馬邑下,及立蕭何相國,所與上從容言天下事甚眾,非天下所以存亡,故不著。留侯乃稱曰:「家世相韓,及韓滅,不愛萬金之資,為韓報仇強秦,天下振動。今以三寸舌為帝者師,封萬戶,位列侯,此布衣之極,於良足矣。願棄人間事,欲從赤松子游耳。」乃學辟穀,道引輕身。會高帝崩,呂后德留侯,乃強食之,曰:「人生一世間,如白駒過隙,何至自苦如此乎!」留侯不得已,強聽而食。
《史記》卷九十五<樊酈滕灌列傳>:噲以呂后女弟呂嬃為婦,生子伉,故其比諸將最親。先黥布反時,高祖嘗病甚,惡見人,臥禁中,詔戶者無得入群臣。群臣絳,灌等莫敢入。十餘日,噲乃排闥直入,大臣隨之。上獨枕一宦者臥。噲等見上流涕曰:「始陛下與臣等起豐沛,定天下,何其壯也!今天下已定,又何憊也!且陛下病甚,大臣震恐,不見臣等計事,顧獨與一宦者絕乎?且陛下獨不見趙高之事乎?」高帝笑而起。其後盧綰反,高帝使噲以相國擊燕。是時高帝病甚,人有惡噲黨於盧氏,即上一日宮車晏駕,則噲欲以兵盡誅滅戚氏,趙王如意之屬。高帝聞之大怒,乃使陳平載絳侯代將,而即軍中斬噲。陳平畏呂后,執噲詣長安。至則高祖已崩,呂后釋噲,使復爵邑。
《史記》卷九十三<韓信盧綰列傳>:漢十二年,東擊黥布,豨常將兵居代,漢使樊噲擊斬豨。其裨將降,言燕王綰使范齊通計謀於豨所。高祖使使召盧綰,綰稱病。上又使辟陽侯審食其、御史大夫趙堯往迎燕王,因驗問左右。綰愈恐,閉匿,謂其幸臣曰:「非劉氏而王,獨我與長沙耳。往年春,漢族淮陰,夏,誅彭越,皆呂后計。今上病,屬任呂后。呂后婦人,專欲以事誅異姓王者及大功臣。」乃遂稱病不行。其左右皆亡匿。語頗泄,辟陽侯聞之,歸具報上,上益怒。又得匈奴降者,降者言張勝亡在匈奴,為燕使。於是上曰:「盧綰果反矣!」使樊噲擊燕。燕王綰悉將其宮人家屬騎數千居長城下,侯伺,幸上病癒,自入謝。四月,高祖崩,盧綰遂將其眾亡入匈奴,匈奴以為東胡盧王。綰為蠻夷所侵奪,常思復歸。居歲余,死胡中。
《史記》卷五十六<陳丞相世家>:高帝從破布軍還,病創,徐行至長安。燕王盧綰反,上使樊噲以相國將兵攻之。既行,人有短惡噲者。高帝怒曰:「噲見吾病,乃冀我死也。」用陳平謀而召絳侯周勃受詔床下,曰:「陳平亟馳傳載勃,代噲將。平至軍中即斬噲頭!」二人既受詔,馳傳未至軍,行計之曰:「樊噲,帝之故人也,功多,且又乃呂后弟呂嬃之夫,有親且貴,帝以忿怒故,欲斬之,則恐後悔。寧囚而致上,上自誅之。」未至軍,為壇,以節召樊噲。噲受詔,即反接載檻車,傳詣長安,而令絳侯勃代將,將兵定燕反縣。平行聞高帝崩,平恐呂太后及呂嬃讒怒,乃馳傳先去。逢使者詔平與灌嬰屯於滎陽。平受詔,立復馳至宮,哭甚哀,因奏事喪前。呂太后哀之,曰:「君勞,出休矣。」平畏讒之就,因固請得宿衛中。太后乃以為郎中令,曰:「傅教孝惠。」是後呂嬃讒乃不得行。樊噲至,則赦復爵邑。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祖擊布時,為流矢所中,行道病。病甚,呂后迎良醫。醫入見,高祖問醫。醫曰:「病可治。」於是高祖嫚罵之曰:「吾以布衣提三尺劍取天下,此非天命乎?命乃在天,雖扁鵲何益!」遂不使治病,賜金五十斤罷之。已而呂后問:「陛下百歲後,蕭相國即死,令誰代之?」上曰:「曹參可。」問其次,上曰:「王陵可。然陵少戇,陳平可以助之。陳平智有餘,然難以獨任。周勃重厚少文,然安劉氏者必勃也,可令為太尉。」呂后復問其次,上曰:「此後亦非而所知也。」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參始微時,與蕭何善;及為將相,有郤。至何且死,所推賢唯參。參代何為漢相國,舉事無所變更,一遵蕭何約束。
《全上古三代秦漢三國六朝文·全漢文》卷一<高帝·手敕太子>:吾遭亂世,當秦禁學,自喜,謂讀書無益。洎踐祚以來,時方省書,乃使人知作者之意,追思昔所行,多不是。堯舜不以天子與子,而與他人,此非為不惜天下,但子不中立耳。人有好牛馬尚惜,況天下耶?吾以爾是元子,早有立意。群臣咸稱汝友四皓,吾所不能致,而為汝來,為可任大事也,今定汝為嗣。吾生不學書,但讀書問字而遂知耳。以此,故不大工,然亦足自辭解。今視汝書,猶不如吾,汝可勤學習。每上疏,宜自書,勿使人也。汝見蕭、曹、張、陳諸公侯,吾同時人,倍年於汝者,皆拜,並語於汝諸弟。吾得疾遂困,以如意母子相累,其餘諸兒皆自足立,哀此兒猶小也。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四月甲辰,高祖崩長樂宮。四日不發喪。呂后與審食其謀曰:「諸將與帝為編戶民,今北面為臣,此常怏怏,今乃事少主,非盡族是,天下不安。」人或聞之,語酈將軍。酈將軍往見審食其,曰:「吾聞帝已崩,四日不發喪,欲誅諸將。誠如此,天下危矣。陳平、灌嬰將十萬守滎陽,樊噲、周勃將二十萬定燕、代,此聞帝崩,諸將皆誅,必連兵還鄉以攻關中,大臣內叛,諸侯外反,亡可翹足而待也。」審食其人言之,乃以丁未發喪,大赦天下。
《漢書》卷一<高帝紀>:夏四月甲辰,帝崩於長樂宮。盧綰聞之,遂亡入匈奴。呂后與審食其謀曰:「諸將故與帝為編戶民。北面為臣,心常鞅鞅。今乃事少主,非盡族,是天下不安。」以故不發喪。人或聞以語酈商。酈商見審食其曰:「聞帝已崩,四日不發喪,欲誅諸將。誠如此,天下危矣。陳平、灌嬰將十萬守滎陽,樊噲、周勃將二十萬定燕、代,此聞帝崩,諸將皆誅,必連兵還鄉,以攻關中。大臣內畔,諸將外反,亡可蹺足待也。」審食其入言之,乃以丁未發喪,大赦天下。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丙寅,葬(長陵)。己巳,立太子,至太上皇廟。群臣皆曰:「高祖起徽細,撥亂世反之正,平定天下,為漢太祖,功最高。」上尊號為高皇帝。太子襲號為皇帝,孝惠帝也。令郡國諸將各立高祖廟,以歲時祠。
《漢書》卷二<惠帝紀>: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十二年,十月,高祖已擊布軍,會甀。布走,令別將追之。高祖還歸,過沛,留。置酒沛宮,悉召故人父老子弟縱酒,發沛中兒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高祖擊築,自為歌詩曰:「大風起兮雲飛揚,威加海內兮歸故鄉,安得猛士兮守四方!」令兒皆和習之。高祖乃起舞,慷慨傷懷,泣數行下。謂沛父兄曰:「遊子悲故鄉。吾雖都關中,萬歲後吾魂魂猶樂思沛。且朕自沛公以誅暴逆,遂有天下,其以沛為朕湯沐邑,復其民,世世無有所與,」沛父兄諸母故人,日樂飲極歡,道舊故為笑樂。十餘日,高祖欲去,沛父兄固請留高祖。高祖曰:「吾人眾多,父兄不能給。」乃去。沛中空縣皆之邑西獻。高祖復留止,張飲三日。沛父兄皆頓首曰:「沛幸得復,豐未復,唯陛下哀憐之。」高祖曰:「豐吾所生長,極不忘耳,吾特為其以雍齒故反我為魏。」沛父兄固請,乃並復豐,比沛。於是拜沛侯劉濞為吳王......及孝惠五年,思高祖之悲樂沛,以沛宮為高祖原廟。高祖所教歌兒百二十人,皆令為吹樂,後有缺,輒補之。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帝八男:長庶齊悼惠王肥;次孝惠,呂后子;次戚夫人子趙隱王如意;次代王恆,已立為孝文帝,薄太后子;次梁王恢,呂太后時徙為趙共王;次淮陽王友,呂太后時徙為趙幽王;次淮南厲王長;次燕王建。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高祖十二年四月甲辰,崩長樂宮,太子襲號為帝。是時高祖八子:長男肥,孝惠兄也,異母,肥為齊王;余皆孝惠弟,戚姬子如意為趙王,薄夫人子恆為代王,諸姬子子恢為梁王,子友為淮陽王,子長為淮南王,子建為燕王。高祖弟交為楚王,兄子濞為吳王。非劉氏功臣番君吳芮子臣為長沙王。
《漢書》卷二<惠帝紀>:十二年四月,高祖崩。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
《史記》卷四十九<外戚世家>:高祖崩,諸御幸姬戚夫人之屬,呂太后怒,皆幽之,不得出宮。而薄姬以希見故,得出,從子之代,為代王太后。太后弟薄昭從如代。
《漢書》卷九十六<外戚傳>:高祖崩,惠帝立,呂后為皇太后,乃令永巷囚戚夫人,髠鉗衣赭衣,令舂。戚夫人舂且歌曰:「子為王,母為虜,終日舂薄暮,常與死為伍!相離三千里,當誰使告女?」太后聞之大怒,曰:「乃欲倚女子邪?」乃召趙王誅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呂后最怨戚夫人及其子趙王,乃令永巷囚戚夫人,而召趙王。使者三反,趙相建平侯周昌謂使者曰:「高帝屬臣趙王,趙王年少。竊聞太后怨戚夫人,欲召趙王並誅之,臣不敢遣王。王且亦病,不能奉詔。」呂后大怒,乃使人召趙相。趙相征至長安,乃使人復召趙王。王來,未到。孝惠帝慈仁,知太后怒,自迎趙王霸上,與入宮,自挾與趙王起居飲食。太后欲殺之,不得閒。孝惠元年十二月,帝晨出射。趙王少,不能蚤起。太后聞其獨居,使人持酖飲之。犁明,孝惠還,趙王已死。於是乃徙淮陽王友為趙王。
《史記》卷九十六<張丞相列傳>:是後戚姬子如意為趙王,年十歲高祖憂即萬歲之後不全也。趙堯年少,為符璽御史。趙人方與公謂御史大夫周昌曰:「君之史趙堯,年雖少,然奇才也,君必異之,是且代君之位。」周昌笑曰;「堯年少,刀筆吏耳,何能至是乎!」居頃之,趙堯侍高祖。高祖獨心不樂,悲歌,群臣不知上之所以然。趙堯進請問曰:「陛下所為不樂,非為趙王年少而戚夫人與呂后有卻邪?備萬歲之後而趙王不能自全乎?」高祖曰:「然。吾私憂之,不知所出。」堯曰:「陛下獨宜為趙王置貴、彊相,及呂后、太子、群臣素所敬憚乃可。」高祖曰:「然。吾念之欲如是,而群臣誰可者?」堯曰:「御史大夫周昌,其人堅忍質直,且自呂后、太子及大臣皆素敬憚之。獨昌可。」高祖曰:「善。」於是乃召周昌,謂曰:「吾欲固煩公,公彊為我相趙王。」周昌泣曰:「臣初起從陛下,陛下獨柰何中道而棄之於諸侯乎?」高祖曰:「吾極知其左遷,然吾私憂趙王,念非公無可者。公不得已,彊行!」於是徙御史大夫周昌為趙相。......高祖崩,呂太后使使召趙王,其相周昌令王稱疾不行。使者三反,周昌固為不遣趙王。於是高后患之,乃使使召周昌。周昌至,謁高后,高后怒而罵周昌曰:「爾不知我之怨戚氏乎?而不遣趙王,何?」昌既徵,高后使使召趙王,趙王果來。至長安月余,飲藥而死。周昌因謝病不朝見,三歲而死。
《西京雜記》卷一:惠帝嘗與趙王同寢處。呂后欲殺之而未得。後帝早獵,王不能夙興。呂后命力士於被中縊殺之。及死,呂后不之信,以綠囊盛之,載以小軿車入見,乃厚賜力士。力士是東郭門外官奴,帝後知,腰斬之。后不知也。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祖十二年,(隱王如意)死。孝惠元年,淮陽王徙於趙,名友,元年。是為幽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夏,詔賜酈侯父追諡為令武侯,太后遂斷戚夫人手足,去眼,煇耳,飲瘖藥,使居廁中,命曰「人彘」。居數日,乃召孝惠帝觀人彘。孝惠見,問,乃知其戚夫人,乃大哭,因病,歲余不能起。使人請太后曰:「此非人所為。臣為太后子,終不能治天下! 。」孝惠以此日飲為淫樂,不聽政,故有病也。
《史記》卷九十七<酈生陸賈列傳>:孝惠帝時,呂太后用事,欲王諸呂,畏大臣有口者,陸生自度不能爭之,乃病免家居。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二年,楚元王、齊悼惠王皆來朝。十月,孝惠與齊王燕飲太后前,孝惠以為齊王兄,置上坐,如家人之禮。太后怒,乃令酌兩卮酖,置前,令齊王起為壽。齊王起,孝惠亦起,取卮欲俱為壽。太后乃恐,自起泛孝惠卮。齊王怪之,因不敢飲,詳醉去。問,知其酖,齊王恐,自以為不得脫長安,憂。齊內史士說王曰:「太后獨有孝惠與魯元公主。今王有七十餘城,而公主乃食數城。王誠以一郡上太后,為公主湯沐邑,太后必喜,王必無憂。」於是齊王乃上城陽之郡,尊公主為王太后。呂后喜,許之。乃置酒齊邸,樂飲,罷,歸齊王。
《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齊悼惠王劉肥者,高祖長庶男也。其母外婦也,曰曹氏。高祖六年,立肥為齊王,食七十城,諸民能齊言者皆予齊王。齊王,孝惠帝兄也。孝惠帝二年,齊王入朝。惠帝與齊王燕飲,亢禮如家人。呂太后怒,且誅齊王。齊王懼不得脫,乃用其內史勛計,獻城陽郡,以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呂太后喜,乃得辭就國。
《新序·善謀下》:齊悼王者,孝惠皇帝之兄也。孝惠皇帝二年,悼惠王入朝,孝惠皇與悼惠王燕飲,乃行家人禮,同席。呂太后怒,乃進鴆酒,孝惠皇帝知,欲代飲之,乃止。悼惠王懼不得出城,上車太息,內史參乘怪問其故,悼惠王具以狀語內史,內史曰:「王寧亡十城耶?將亡齊國也?」悼惠王曰:「得全身而已,何敢愛城哉!」內史曰:「魯元公主,太后之女,大王之弟也。大王封國七十餘城,而魯元公主湯沐邑少;大王誠獻十城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內有親親之恩,外有順太后之意,太后必大喜。是亡十城而得六十城也。」悼惠王曰:「善。」至邸上,奏獻十城為魯元公主湯沐邑,太后果大悅受邑,厚賜悼惠王而歸之,國遂安,齊內史之謀也。
《史記》卷五十二<齊悼惠王世家>:悼惠王即位十三年,以惠帝六年卒。子襄立,是為哀王......琅邪王既行,齊遂舉兵西攻呂國之濟南。於是齊哀王遺諸侯王書曰:「高帝平定天下,王諸子弟,悼惠王於齊。悼惠王薨,惠帝使留侯張良立臣為齊王。惠帝崩,高后用事,春秋高,聽諸呂擅廢高帝所立,又殺三趙王,滅梁、燕、趙以王諸呂,分齊國為四。忠臣進諫,上惑亂不聽,今高后崩,皇帝春秋富,未能治天下,固恃大臣諸(將)〔侯〕。今諸呂又擅自尊官,聚兵嚴威,劫列侯忠臣,矯制以令天下,宗廟所以危。今寡人率兵入誅不當為王者。」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孝惠帝元年,除諸侯相國法,更以參為齊丞相。參之相齊,齊七十城。天下初定,悼惠王富於春秋,參盡召長老諸生,問所以安集百姓,如齊故[俗]諸儒以百數,言人人殊,參未知所定。聞膠西有蓋公,善治黃老言,使人厚幣請之。既見蓋公,蓋公為言治道貴清靜而民自定,推此類具言之。參於是避正堂,舍蓋公焉。其治要用黃老術,故相齊九年,齊國安集,大稱賢相。
《史記》卷五十三<蕭相國世家>:何素不與曹參相能,及何病,孝惠自臨視相國病,因問曰:「君即百歲後,誰可代君者?」對曰:「知臣莫如主。」孝惠曰:「曹參何如?」何頓首曰:「帝得之矣!臣死不恨矣!」
《史記》卷二十二<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孝惠二年七月辛未,何薨。七月癸巳,齊相平陽侯曹參為相國。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擇郡國吏木詘於文辭,重厚長者,即召除為丞相史。吏之言文刻深,欲務聲名者,輒斥去之。日夜飲醇酒。卿大夫已下吏及賓客見參不事事,來者皆欲有言。至者,參輒飲以醇酒,閒之,欲有所言,復飲之,醉而後去,終莫得開說,以為常。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相舍後園近吏舍,吏舍日飲歌呼。從吏惡之,無如之何,乃請參遊園中,聞吏醉歌呼,從吏幸相國召按之。乃反取酒張坐飲,亦歌呼與相應和。
《史記》卷五十四<曹相國世家>:參見人之有細過,專掩匿覆蓋之,府中無事。參子窋為中大夫。惠帝怪相國不治事,以為「豈少朕與」?乃謂窋曰:「若歸,試私從容問而父曰:『高帝新棄群臣,帝富於春秋,君為相,日飲,無所請事,何以憂天下乎?』然無言吾告若也。」窋既洗沐歸,間侍,自從其所諫參。參怒,而笞窋二百,曰:「趣入侍,天下事非若所當言也。」至朝時,惠帝讓參曰:「與窋胡治乎?語參「何為治窋」也。乃者我使諫君也。」參免冠謝曰:「陛下自察聖武孰與高帝?」上曰:「朕乃安敢望先帝乎!」曰:「陛下觀臣能孰與蕭何賢?」上曰:「君似不及也。」參曰:「陛下言之是也。且高帝與蕭何定天下,法令既明,今陛下垂拱,參等守職,遵而勿失,不亦可乎?」惠帝曰:「善。君休矣!」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太史公曰:孝惠皇帝、高后之時,黎民得離戰國之苦,君臣俱欲休息乎無為,故惠帝垂拱,高后女主稱制,政不出房戶,天下晏然。刑罰罕用,罪人是希。民務稼穡,衣食滋殖。
《史記·曹相國世家》:參為漢相國,出入三年。卒,諡懿侯。子窋代侯。百姓歌之曰:「蕭何為法,顜若畫一;曹參代之,守而勿失。載其清淨,民以寧一。」
《史記》卷二十二<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孝惠五年)八月乙丑,參卒。
《史記》卷二十二<漢興以來將相名臣年表>:孝惠六年十月乙巳,安國侯王陵為右丞相。十月己巳曲逆侯陳平為左丞相。
《史記》卷九十九<劉敬叔孫通列傳>:高帝崩,孝惠即位,乃謂叔孫生曰:「先帝園陵寢廟,群臣莫習。」徙為太常,定宗廟儀法。及稍定漢諸儀法,皆叔孫生為太常所論箸也。孝惠帝為東朝長樂宮,及間往,數蹕煩人,乃作復道,方築武庫南。叔孫生奏事,因請間曰:「陛下何自築復道高寢,衣冠月出遊高廟?高廟,漢太祖,柰何令後世子孫乘宗廟道上行哉?」孝惠帝大懼,曰:「急壞之。」叔孫生曰:「人主無過舉。今已作,百姓皆知之,今壞此,則示有過舉。願陛下原廟渭北,衣冠月出遊之,益廣多宗廟,大孝之本也。」上乃詔有司立原廟。原廟起,以復道故。孝惠帝曾春出遊離宮,叔孫生曰:「古者有春嘗果,方今櫻桃孰,可獻,願陛下出,因取櫻桃獻宗廟。」上乃許之。諸果獻由此興。
《前漢紀》卷五<孝惠皇帝紀>:五年......三月,上游離宮。叔孫通曰:「古者春常獻果,今櫻桃始熟,願陛下取獻宗廟。」諸果獻自此始。
《史記》卷一百二十五<佞幸列傳>:昔以色幸者多矣。至漢興,高祖至暴抗也,然籍孺以佞幸;孝惠時有閎孺。此兩人非有材能,徒以婉佞貴幸,與上臥起,公卿皆因關說。故孝惠時郎侍中皆冠鵕璘,貝帶,傅脂粉,化閎、籍之屬也。兩人徙家安陵。
《史記》卷九十七<酈生陸賈列傳>:平原君朱建者,楚人也。故嘗為淮南王黥布相,有罪去,後復事黥布。布欲反時,問平原君,平原君非之,布不聽而聽梁父侯,遂反。漢已誅布,聞平原君諫不與謀,得不誅。語在黥布語中。平原君為人辯有口,刻廉剛直,家於長安。行不苟合,義不取容。辟陽侯行不正,得幸呂太后。時辟陽侯欲知平原君,平原君不肯見。及平原君母死,陸生素與平原君善,過之。平原君家貧,未有以發喪,方假貸服具,陸生令平原君發喪。陸生往見辟陽侯,賀曰:「平原君母死。」辟陽侯曰:「平原君母死,何乃賀我乎?」陸賈曰:「前日君侯欲知平原君,平原君義不知君,以其母故。今其母死,君誠厚送喪,則彼為君死矣。」辟陽侯乃奉百金往稅。列侯貴人以辟陽侯故,往稅凡五百金。辟陽侯幸呂太后,人或毀辟陽侯於孝惠帝,孝惠帝大怒,下吏,欲誅之。呂太后慚,不可以言。大臣多害辟陽侯行,欲遂誅之。辟陽侯急,因使人慾見平原君。平原君辭曰:「獄急,不敢見君。」乃求見孝惠幸臣閎籍孺,說之曰:「君所以得幸帝,天下莫不聞。今辟陽侯幸太后而下吏,道路皆言君讒,欲殺之。今日辟陽侯誅,旦日太后含怒,亦誅君。何不肉袒為辟陽侯言於帝?帝聽君出辟陽侯,太后大驩。兩主共幸君,君貴富益倍矣。」於是閎籍孺大恐,從其計,言帝,果出辟陽侯。辟陽侯之囚,欲見平原君,平原君不見辟陽侯,辟陽侯以為倍己,大怒。及其成功出之,乃大驚。
《漢書》卷二十四<食貨志>:漢興,接秦之敝,諸侯並起,民失作業而大饑饉。凡米石五千,人相食,死者過半。高祖乃令民得賣子,就食蜀、漢。天下既定,民亡蓋臧,自天子不能具醇駟,而將相或乘牛車。上於是約法省禁,輕田租,十五而稅一,量吏祿,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池、市肆租稅之人,自天子以至封君湯沐邑,皆各為私奉養,不領於天子之經費。漕轉關東粟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孝惠、高后之間,衣食滋殖。
《漢書》卷二<惠帝紀>:孝惠皇帝,高祖太子也,母曰呂皇后。帝年五歲,高祖初為漢王。二年,立為太子。十二年四月,高祖崩。五月丙寅,太子即皇帝位,尊皇后曰皇太后。賜民爵一級。中郎、郎中滿六歲爵三級,四歲二級。外郎滿六歲二級。中郎不滿一歲一級。外郎不滿二歲賜錢萬。宦官尚食比郎中,謁者、執楯、執戟、武士、騶比外郎。太子御驂乘賜爵五大夫,舍人滿五歲二級。賜給喪事者,二千石錢二萬,六百石以上萬,五百石、二百石以下至佐史五千。視作斥上者,將軍四十金,二千石二十金,六百石以上六金,五百石以下至佐史二金。減田租,復十五稅一。爵五大夫、吏六百石以上及宦皇帝而知名者有罪當盜械者,皆頌繫;上造以上及內外公孫、耳孫有罪當刑及當為城旦舂者,皆耐為鬼薪、白粲;民年七十以上若不滿十歲有罪當刑者,皆完之。又曰:「吏所以治民也,能盡其治則民賴之,故重其祿,所以為民也。今吏六百石以上父母妻子與同居,及故吏嘗佩將軍、都尉印將兵,及佩二千石官印者,家唯給軍賦,他無有所與。」
《漢書》卷二<惠帝紀>:(四年)春正月,舉民孝弟力田者復其身。三月甲子,皇帝冠,赦天下。省法令妨吏民者;除挾書律。
《漢書》卷二<惠帝紀>:三年春,發長安六百里內男女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三十日罷。
《漢書》卷二<惠帝紀>:六月,發諸侯王、列侯徒隸二萬人城長安。
《漢書》卷二<惠帝紀>:惠帝五年......春正月,復發長安六百里內男女十四萬五千人城長安,三十日罷。
《漢書》卷二<惠帝紀>:九月,長安城全部竣工。賞賜民爵,每戶一級。
《漢書》卷二<惠帝紀>:六年......夏六月,舞陽侯噲薨。起長安西市,修敖倉。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三年,方築長安城,四年就半,五年六年城就。諸侯來會。十月朝賀。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記載,來朝的諸侯王有楚元王劉交、吳王劉濞、淮南王劉長、燕靈王劉建、趙幽王劉友、梁王劉恢。
《漢書》卷二<惠帝紀>:六年冬十月辛丑,齊王肥薨。令民得賣爵。女子年十五以上至三十不嫁,五筭。
《漢書注》卷二<惠帝紀>:應劭曰:「國語越王勾踐令國中女子年十七不嫁者父母有罪,欲人民繁息也。漢律人出一筭,筭百二十錢,唯賈人與奴婢倍筭。今使五筭,罪謫之也。」孟康曰:「或雲復之也。」師古曰:「應說是。」
《史記》卷三十<平淮書>:漢興,接秦之弊,丈夫從軍旅,老弱轉糧餉,作業劇而財匱,自天子不能具鈞駟,將相或乘牛車,齊民無藏蓋。於是為秦錢重難用,更令民鑄錢,一黃金一斤,約法省禁。而不軌逐利之民,蓄積餘業以稽市物,物踴騰糶,米至石萬錢,馬一匹則百金。天下已平,高祖乃令賈人不得衣絲乘車,重租稅以困辱之。孝惠、高后時,為天下初定,復弛商賈之律,然市井之子孫亦不得仕宦為吏。量吏祿,度官用,以賦於民。而山川園池市井租稅之入,自天子以至於封君湯沐邑,皆各為私奉養焉,不領於天下之經費。漕轉山東粟,以給中都官,歲不過數十萬石。
《漢書》卷二<惠帝紀>:三年春.....夏五月,立閩越君搖為東海王。......秋七月,都廄災。南越王趙佗稱臣奉貢。
《史記》卷一一〇<匈奴列傳>:高祖崩,孝惠、呂太后時,漢初定,故匈奴以驕。冒頓乃為書遺高后,妄言。高后欲擊之,諸將曰:「以高帝賢武,然尚困於平城。」於是高后乃止,復與匈奴和親。
《史記》卷一〇〇<季布欒布列傳>:孝惠時,為中郎將。單于嘗為書嫚呂后,不遜,呂后大怒,召諸將議之。上將軍樊噲曰:「臣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諸將皆阿呂后意,曰:「然」。季布曰:「樊噲可斬也!夫高帝將兵四十餘萬眾,困於平城,今噲奈何以十萬眾橫行匈奴中,面欺!且秦以事於胡,陳勝等起。於今創痍未瘳,噲又面諛,欲搖動天下。」是時殿上皆恐,太后罷朝,遂不複議擊匈奴事。
《漢書》卷九十四<匈奴傳>:孝惠、高后時,冒頓浸驕,乃為書,使使遺高后曰:「孤僨之君,生於沮澤之中,長於平野牛馬之域,數至邊境,願游中國。陛下獨立,孤僨獨居。兩主不樂,無以自虞(娛),願以所有,易其所無。」高后大怒,召丞相平及樊噲、季布等,議斬其使者,發兵而擊之。樊噲曰:「臣願得十萬眾,橫行匈奴中。」問季布、布曰:「噲可斬也!前陳豨反於代,漢兵三十二萬,哈為上將軍,時匈奴圍高帝於平城,噲不能解圍。天下歌之曰:『平城之下亦誠苦!七日不食,不能彀弩。』今歌吟之聲未絕,傷痍者甫起,而噲欲搖動天下,妄言以十萬眾橫行,是面謾也。且夷狄譬如禽獸,得其善言不足喜,惡言不足怒也。」高后曰:「善。」令大謁者張澤報書曰:「單于不忘弊邑,賜之以書,弊邑恐懼。退日自圖,年老氣衰,髮齒墮落,行步失度,單于過聽,不足以自汙。弊邑無罪,宜在見赦。竊有御車二乘,馬二駟,以奉常駕。」冒頓得書。復使使來謝曰:「未嘗聞中國禮義,陛下幸而赦之。」因獻馬,遂和親。
《漢書》卷二<惠帝紀>:三年春,發長安六百里內男女十四萬六千人城長安,三十日罷。以宗室女為公主,嫁匈奴單于。
《史記》卷六<秦始皇本紀>:三十四年,適治獄吏不直者,築長城及南越地。始皇置酒咸陽宮,博士七十人前為壽。僕射周青臣進頌曰:「他時秦地不過千里,賴陛下神靈明聖,平定海內,放逐蠻夷,日月所照,莫不賓服。以諸侯為郡縣,人人自安樂,無戰爭之患,傳之萬世。自上古不及陛下威德。「始皇悅。博士齊人淳于越進曰:「臣聞殷周之王千餘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枝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臣,無輔拂,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又面諛以重陛下之過,非忠臣。」始皇下其議。丞相李斯曰:「五帝不相復,三代不相襲,各以治,非其相反,時變異也。今陛下創大業,建萬世之功,固非愚儒所知,且越言乃三代之事,何足法也?異時諸侯並爭,厚招遊學。今天下已定,法令出一,百姓當家則力農工,士則學習法令辟禁。今諸生不師今而學古,以非當世,惑亂黔首。丞相臣斯昧死言:古者天下散亂,莫之能一,是以諸侯並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以非上之所建立。今皇帝並有天下,別黑白而定一尊。私學而相與非法教,人聞令下,則各以其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夸主以為名,異取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弗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史官非秦記皆燒之。非博士官所職,天下敢有藏《詩》、《書》、百家語者,悉詣守、尉雜燒之。有敢偶語《詩》《書》者棄市。以古非今者族。吏見知不舉者與同罪。令下三十日不燒,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欲有學法令,以吏為師。」制曰:「可。」
《史記》卷八十七<李斯列傳>:始皇三十四年,置酒咸陽宮,博士僕射周青臣等頌稱始皇威德。齊人淳于越進諫曰:「臣聞之,殷周之王千餘歲,封子弟功臣自為支輔。今陛下有海內,而子弟為匹夫,卒有田常、六卿之患,臣無輔弼,何以相救哉?事不師古而能長久者,非所聞也。今青臣等又面諛以重陛下過,非忠臣也。」始皇下其議丞相。丞相謬其說,絀其辭,乃上書曰:「古者天下散亂,莫能相一,是以諸侯並作,語皆道古以害今,飾虛言以亂實,人善其所私學,以非上所建立。今陛下並有天下,別白黑而定一尊;而私學乃相與非法教之制,聞令下,即各以其私學議之,入則心非,出則巷議,非主以為名,異趣以為高,率群下以造謗。如此不禁,則主勢降乎上,黨與成乎下。禁之便。臣請諸有文學《詩》、《書》百家語者,蠲除去之。令到滿三十日弗去,黥為城旦。所不去者,醫藥卜筮種樹之書。若有欲學者,以吏為師。」始皇可其議,收去《詩》、《書》百家之語以愚百姓,使天下無以古非今。明法度,定律令,皆以始皇起。同文書。治離宮別館,周遍天下。明年,又巡狩,外攘四夷,斯皆有力焉。
《漢書》卷二十三<刑法志>:漢興,高祖初入關,約法三章曰:「殺人者死,傷人及盜抵罪。」蠲削煩苛,兆民大說。其後四夷未附,兵革未息,三章之法不足以御奸,於是相國蕭何攟摭秦法,取其宜於時者,作律九章。當孝惠、高后時,百姓新免毒蠚,人慾長幼養老。蕭、曹為相,填以無為,從民之欲而不擾亂,是以衣食滋殖,刑罰用稀。
《漢書》卷二<惠帝紀>:七年冬十月,發車騎、材官詣滎陽,太尉灌嬰將。春正月辛丑朔,日有蝕之。夏五月丁卯,日有蝕之,旣。秋八月戊寅,帝崩於未央宮。九月辛丑,葬安陵。
《藝文類聚》卷35引《楚漢春秋》:惠帝崩,呂太后欲為高墳,使從未央宮坐而見之。諸將諫,不許。東陽侯垂泣曰:「陛下日夜見惠帝冢,悲哀流涕無已,是傷生也。臣竊哀之。」於是太后乃止。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七年秋八月戊寅,孝惠帝崩。發喪,太后哭,泣不下。留侯子張辟彊為侍中,年十五,謂丞相曰:「太后獨有孝惠,今崩,哭不悲,君知其解乎?」丞相曰:「何解?」辟彊曰:「帝毋壯子,太后畏君等。君今請拜呂台、呂產、呂祿為將,將兵居南北軍,及諸呂皆入宮,居中用事,如此則太后心安,君等幸得脫禍矣。」丞相乃如辟彊計。太后說,其哭乃哀。呂氏權由此起。乃大赦天下。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為帝,謁高廟。元年,號令一出太后。
《漢書注》卷二<惠帝紀>:臣瓚曰:「帝年十七即位,即位七年,壽二十四。」
《漢書注》卷二<惠帝紀>:荀悅曰:「諱盈之字曰滿。」應劭曰:「禮諡法『柔質慈民曰惠』。」師古曰:「孝子善述父之志,故漢家之諡,自惠帝巳下皆稱孝也。臣下以滿字代盈者,則知帝諱盈也。他皆類此。」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太子即位為帝,謁高廟。元年,號令一出太后。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高祖,沛豐邑中陽里人,姓劉氏,字季。父曰太公,母曰劉媼。
《史記》卷八<高祖本紀>:六年,高祖五日一朝太公,如家人父子禮。太公家令說太公曰:「天無二日,土無二王。今高祖雖子,人主也;太公雖父,人臣也。柰何令人主拜人臣!如此,則威重不行。」後高祖朝,太公擁篲,迎門卻行。高祖大驚,下扶太公。太公曰:「帝,人主也,柰何以我亂天下法!」於是高祖乃尊太公為太上皇。
《史記正義》卷八<高祖本紀>:帝王世紀云:「漢昭靈後含始游洛池,有寶雞銜赤珠出炫日,後吞之,生高祖。」詩含神霧亦云。含始即昭靈後也。陳留風俗傳云:「沛公起兵野戰,喪皇妣於黃鄉,天下平定,使使者以梓宮招幽魂,於是丹蛇在水自灑,躍入梓宮,其浴處有遺發,諡曰昭靈夫人。」漢儀注云:「高帝母起兵時死小黃城,後於小黃立陵廟。」括地誌云:「小黃故城在汴州陳留縣東北三十三里。」顏師古云:「皇甫謐等妄引讖記,好奇騁博,強為高祖父母名字,皆非正史所說,蓋無取焉。寧有劉媼本姓實存,史遷肯不詳載?即理而言,斷可知矣。」
《史記集解》卷九<呂太后本紀>:徐廣曰:「呂后父呂公,漢元年為臨泗侯,四年卒,高后元年追諡曰呂宣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九月,燕靈王建薨,有美人子,太后使人殺之,無後,國除。
《漢書》卷九十七<外戚傳>:孝惠張皇后。宣平侯敖尚帝姊魯元公主,有女。惠帝即位,呂太后欲為重親,以公主女配帝為皇后。
許慎《五經異義》:高祖時皇太子納妃,叔孫通制禮,以為天子無親迎,從《左氏》義。
《史記》卷四十九<外戚世家>:呂后長女為宣平侯張敖妻,敖女為孝惠皇后。
《漢書》卷二十七<五行志>:惠帝四年十月乙亥,未央宮凌室災;丙子,織室災。劉向以為元年呂太后殺趙王如意,殘戮其母戚夫人。是歲十月壬寅,太后立帝姊魯元公主女為皇后。其乙亥,凌室災。明日,織室災。凌室所以供養飲食,織室所以奉宗廟衣服,與《春秋》御廩同義。天戒若曰,皇后亡奉宗廟之德,將絕祭祀。其後,皇后亡子,後宮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惠帝崩,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呂氏子弘為少帝。賴大臣共誅諸呂而立文帝,惠後幽廢。
《漢書》卷二<惠帝紀>:四年秋七月乙亥,未央宮凌室災;丙子,織室災。
《史記》卷四十九<外戚世家>:呂太后以重親故,欲其生子萬方,終無子,詐取後宮人子炎子。
《漢書》卷二十七<五行志>:其後,皇后亡子,後宮美人有男,太后使皇后名之,而殺其母。惠帝崩,嗣子立,有怨言,太后廢之,更立呂氏子弘為少帝。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宣平侯女為孝惠皇后時,無子,詳為有身,取美人子名之,殺其母,立所名子為太子。孝惠崩,太子立為帝。帝壯,或聞其母死,非真皇后子,乃出言曰:「後安能殺吾母而名我?我未壯,壯即為變。」太后聞而患之,恐其為亂,乃幽之永巷中,言帝病甚,左右莫得見。太后曰:「凡有天下治為萬民命者,蓋之如天,容之如地,上有歡心以安百姓,百姓欣然以事其上,歡欣交通而天下治。今皇帝病久不已,乃失惑惛亂,不能繼嗣奉宗廟祭祀,不可屬天下,其代之。」群臣皆頓首言:「皇太后為天下齊民計所以安宗廟社稷甚深,群臣頓首奉詔。」帝廢位,太后幽殺之。
《漢書》卷三<文帝紀>:十二年.....二月,出孝惠皇帝后宮美人,令得嫁。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七年......九月辛丑,葬。太子即位為帝,謁高廟。元年,號令一出太后。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太后欲王呂氏,先立孝惠后宮子彊為淮陽王,子不疑為常山王,子山為襄城侯,子朝為軹侯,子武為壺關侯。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孝惠七年復置淮陽國。高后元年四月辛卯,初王懷王彊元年。彊,惠帝子。高后五年無嗣。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五年八月,淮陽王薨,以弟壺關侯武為淮陽王。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后元年四月辛卯,哀王不疑元年。薨。
《史記》卷十九<惠景間侯者年表>:襄城侯,孝惠子,侯。高后元年四月辛卯,侯義元年。高后四年,侯義為常山王,國除。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后四年七月癸巳,初王義元年。皇子哀王弟。義,孝惠子,故襄城侯,後立為帝。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帝廢位,太后幽殺之。五月丙辰,立恆山王義為帝,更名曰弘。不稱元年者,以太后制天下事也。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五月丙辰,立常山王義為帝,更名曰弘。不稱元年者,以太后制天下事也。以軹侯朝為常山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後九月晦日己酉,至長安,舍代邸。大臣皆往謁,奉天子璽上代王,共尊為天子。代王數讓,群臣固請,然後聽......夜,有司分部誅滅梁、淮陽、常山王及少帝於邸。
《史記》卷十九<惠景間侯者年表>:軹侯,孝惠子,侯。高后元年四月辛卯,侯朝元年。高后四年,侯朝為常山王,國除。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后四年五月丙辰,初王朝元年。朝,惠帝子,故軹侯。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五年八月,淮陽王薨,以弟壺關侯武為淮陽王。
《史記》卷十九<惠景間侯者年表>:壺關侯,孝惠子,侯。高后元年四月辛卯,侯武元年。高后五年,侯武為淮陽王。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后六年,初王武元年。武,孝惠帝子,故壺關侯。
《史記》卷十九<惠景間侯者年表>:昌平侯,孝惠子,侯。高后四年二月癸未,侯太元年。高后七年,太為呂王,國除。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二月,徙梁王恢為趙王。呂王產徙為梁王,梁王不之國,為帝太傅。立皇子平昌侯太為呂王。更名梁曰呂,呂曰濟川。
《史記》卷十七<漢興以來諸侯王年表>:高后七年二月丁巳,王太元年。惠帝子。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八月......戊辰,徙濟川王王梁,立趙幽王子遂為趙王。
《史記》卷九<呂太后本紀>:諸大臣相與陰謀曰:「少帝及梁、淮陽、常山王,皆非真孝惠子也。呂后以計詐名他人子,殺其母,養後宮,令孝惠子之,立以為後,及諸王,以彊呂氏。」
- 《史記》及《史記三家註》
- 《漢書》
- 《前漢紀》
- 《新序·善謀下》
- 《西京雜記》
- 《全漢文》
- 晉文. 〈简论汉惠帝〉. 《淮陰師範學院學報(哲學社會科學版)》. 1995, 4: 97–99 (中文(簡體)).
- 趙沛. 〈汉代的家族与同居--汉惠帝诏"同居"解〉. 《濟南大學學報(社會科學版)》. 2001, 11 (2): 72–74 (中文(簡體)).
- 鄭曉時. 〈汉惠帝新论——兼论司马迁的错乱之笔〉. 《中國史研究》. 2005, 3: 15–34 (中文(簡體)).
- 陸擎宇. 〈从易太子事件及惠帝朝政绩看汉惠帝——对汉惠帝历史形象的再思考〉. 《西安文理學院學報(社會科學版)》. 2012, 15 (2): 4–7 (中文(簡體)).
- 鄭曉時. 〈略论汉惠帝的缺位与复位〉. 《現代語文:學術綜合版》. 2014, 8: 10–12 (中文(簡體)).
[編]
- 《漢書/卷002》,出自班固《漢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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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re information 漢惠帝 西漢出生於:前210年逝世於:前188年, 統治者頭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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