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条目介绍的是佛教的业与果报学说。关于其他的业报学说,请见“
业”。
业(梵语:कर्म,罗马化:karma,或karman;巴利语:kamma),佛教术语,是由思所驱动的行为,这些行为会在未来产生相应的后果,也就是业报或果报,业与报之间有因果法则。业与果报是佛教的基础理论之一,三毒通常被认为是造成轮回的主要因素。这个概念最早来自古印度宗教教义,在佛教创立之前就已经出现,包括耆那教及印度教在内都有类似的理论[1]。
在佛教中,业(梵文:karma, karman,巴利文:kamma)的五种语义[2],可归结为与行有关的三类:行动[3],造作[4],所作[5]。这个字来自于梵文动词字根kṛ(巴利文动词字根kam),意为做、执行等。其现在分词型态为karmat,再转变为名词,就成为业(karman)。
业造成的结果,被称为业果(梵语:Karmaphala),又译为果报,或简译为业[6]。这个名词中,phala的原意为植物的果实,被引申为影响或结果。另一个类似的名词,业报(梵语:karmavipaka),又译业异熟,意义同样是指业所形成的结果。其中的vipaka,原意是指果实的成熟,或是将食物烹调成熟食。这两个名词都是利用比喻所造出来的,其根源在于当时的传统农业生活经验。
业和因果,是很多古印度宗教共有的概念[7],但各教派对其解释不一。佛教认为,一切众生轮回的主要动力,来自于其自身的业[8]。恶业导致众生投生地狱等恶趣,而善业导致投生于天道等善趣[9],善、恶业造就投生五趣之异熟果[10]。造业受报是普遍三界时空之法则,无可避免[11]。在部派佛教中,《中部·天使经(130经)》即《增一阿含经·善聚品·四经》等中记载,人世间有生、老、病、死、刑之五天使(deva-dūta)示现,以促使世人行善业而昇善处生天,前生造恶业而生于地狱者,阎罗王对其教诫和处罚[12]。
一切身、语、意的造作行动,统称为业、造业、造作[13]。在业的造作过程中,最主要的是心,心引领一切造业行为[14]。在部派佛教理论中,思为心造作性,即是意业[15],思为行蕴之上首[16]。说一切有部施设与意业自性不同的身、语业自性[17],以想和思为意行[18],分别说部以贪欲、瞋恚、邪见为业自性[19],譬喻者及经量部称身、语、意业皆是一思[20]。按《成唯识论》,想施设名言为业,思役心为业[21]。
业是行为,包括过去、现在与未来的行为;业果,是此行为相应的结果。佛教认为业与业果之间有因果关系,但并不是宿命论[22],而是用缘起[23],尤其是十二因缘来加以解释[24]。时分缘起和分位缘起中,行是过去业。如同从一种种子会得到此一种果实,善、恶之业,得相应的善、恶果报[25]。人生在富裕之家,美貌、健康、长寿等,为善报;若生于贫穷之家,丑陋、多病、短命等,为恶报。虽然佛教把众生出身不等差异归结于前业的结果,但反对一切皆是宿命所造作的错误观点[26],人们若通晓因果[27],而在当下作出积极的努力,就有力量改变境遇状况。
在业与业果之间的连系力量,通常被称为业力,自部派佛教开始就有许多不同解说,如说一切有部以三世有为宗,认为造业和当来受果报分属异时却共同存在[28],并提出等流[29]无表色[30];经量部提出业种子[31],认为如同从因生果,从果知因,种子生长果实,果实表现种子;正量部提出不失法,以借据及债务的譬喻来解释业与业果间的关系。
在部派佛教的教义中,由于“三威势”或称“三增上”,即“勿世人讥嫌”、“我不堕恶道”和“多闻法”,修行者不造恶业,勤修三妙行而能令四念处满足[32]。
业的概念在早期佛教教义中可能并非重要的概念。一些宗教学家认为在早期佛教中,“业的教义可能只是早期佛教救赎论的一个附带部分”。蒂尔曼·维特认为,在早期佛教中,轮回是由于渴爱或无明引起的。然而,业的教义对于普通人来说可能特别重要,因为他们更重视处理生活中立刻面临到的困难,如痛苦、不公和死亡。业的教义满足了这些需求,并且随著时间的推移,成为了佛教救赎论中的重要对象。
佛教对于因果论的教导,不像耆那教一样是严格的业力决定论,而是整合了其他的环境因素,是更加弹性和动态的过程。不是所有的因果都是由业所引起。(亦可见“上座部佛教的因果论”,有五种因果的运作方法,业决定是其中之一,但还有其他因素。)
《地藏菩萨本愿经》中,有在凡人去世之后,由阎罗王按照其所拥有的善业与恶业之间的比重进行审判丶 决定其转生轮回之处一说[39]。
受到儒教及道教所影响,华人民间流行的业报观,把业等同于上苍所作的干涉,其认为上苍监察世人并会在其行善或作恶后给予其适当的奖赏或刑罚,这与初期佛教所持有的,业力是来自众生自己的行为,非出自鬼神干涉,非常不同[40]。
认为业有十善业与十恶业,分别是三身善业与三身恶业、四口善业与四口恶业和三意善业与三意恶业。
- 身三善业:不杀生、不偷盗、不邪淫,
- 身三恶业:杀生、偷盗、邪淫;
- 口四善业:不妄语、不两舌、不恶口、不绮语,
- 口四恶业:妄语、两舌、恶口、绮语;
- 意三善业:不贪欲、不瞋恚、正见,
- 意三恶业:贪欲、瞋恚、邪见。
另有导致投生地狱的“五逆”恶业:杀父、杀母、杀阿罗汉、破和合僧、出佛身血。
业,可分为思业与思已业[41],思业即是意业[15],思已业即思所起业[42],分为身业和语业[43]。在此语义下,十善与十恶合称为十业道[44],思即是业,而业道为思所行之道路[45]。业道划分为三阶段:加行、根本、后起[46];根本七善业道可称为:尸罗、妙行、律仪[47]、别解脱、别解脱律仪[48]、业道[45]、业[49]。
三业,即身业、语业、意业[17]。与律藏中犯戒要素相契合,身、语二业又可各分为表业[50]和无表业[51],分别对应旧译中的作业和无作业[52],欲邪行根本业道,定有表、无表业,其馀的根本业道,定有无表业,不定有表业;加行业道,定有表业,不定有无表业[53]。
按受报时间,异熟业可分为:顺现受业、顺次受业、顺后受业[54]。
根据苦、乐、不苦不乐三受,异熟业可分为:顺乐受业,顺苦受业,顺不苦不乐受业[55]。
根据南传上座部佛教的教义,在物质和精神领域,有五种因果的运作方法(巴利语:niyāmas)[56]。
- 气象决定(utu-niyāma),如风雨的季节现象。
- 种子决定(bīja-niyāma),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 业决定(kamma-niyāma),行为因果,即善恶之行为产生相应的善恶之果报。
- 法决定(dhamma-niyāma),自然现象的法则,如万有引力。
- 心决定(citta-niyāma),即意想思维过程、意识的形成、心念的力量,包括心的感应、心的超越、往事的忆想、心的预感等。
佛教的因果业报的运作所生起的现象并不只决定于业,还有其他四种运作方法。
在缘起法(paticcasamuppada)的阐述中,业依无明而生起。渴爱或贪(tanha)是造业的另一主要根源,与无明为伍,不净业由这两因素而起。而世间的清净的业则与三善法:布施(非贪,alobha)、慈爱(非嗔,adosa)、知识(非痴,amoha)相关。世间净业仍是业,因为潜藏的无明及贪欲仍未被灭。而出世净业则是已消灭了无明与贪,这时的行为没带来业力。
欲界(kāmavacara)的业由十二种染污意识及八种清净意识构成;色界(rūpavacara)的业是由五种清净意识构成;无色界(arūpavacara)的业是由四种清净意识构成[57]。八种出世(lokottara)意识不被称为业,因为它们旨在消除业的根源。其中的智慧(般若,pañña)占主导作用,而在世间意识中,思(cetanā)发挥作用。
人们的言行,口业是由意识,通过言语形式表达出来;身业是由意识,以身体为工具而发动;意业除了意识外,不以其他任何为工具。
一个人善恶思想产生结果,这类意识被称为欲界果意识,与色界有关的五种果意识,以及与无色界有关的四种果意识,合称为业果(kamma-vipaka),俗称果报、报应。
说一切有部认为业因有六种,即能作因、俱有因、同类因、相应因、遍行因与异熟因,六因能产生五果,即异熟果、等流果、增上果、士用果、离系果。两者合称六因五果。
也可依其善恶性概分为恶报、善报;不定业和不计业不一定受报;大菩萨所作业是清净业,可不受报。还可依其受报时间分为现世报、来世报。
无有造业者,亦无受果人,唯蕴自轮转,此乃正知见[58]。谁为业的造作者?何人收获业的果报?多数佛教部派不认为有一个固定不变的实体,或行为之外有一行为造作者,思想之外有一思想者,以及在意念之背后有一作意者。
业流的力量依据的是强大的心流(citta-santati),当因缘时机成熟时,果报现象就会生起,如同风与火不会被贮藏在任何一个地方,业也不存于体内或体外的任何地方,当业造了后,遇缘就起作用,与其相应的心就会现起果报[59]。
类似于说一切有部所确立的传统观点[60],现代由于有佛学研究者认为十二因缘中的行含摄了思及思所引发的行为[61],或者五蕴中的行蕴采用思为定义[62],因此他们认为行与业这两个概念在含义上相近。
演培法师《业及依业而有的轮回》:“首以印度来说,业与轮回,为印度各宗教各哲学所共同主张的,亦是印度全体人民所深信不疑的事实。除了断灭论者,不承认道德行为的价值,不承认有新生命的再来,其他没有那个学派,否认这两个论题。”
《大毘婆沙论》:“问:何故名业?业有何义?答:由三义故,说名为业,一、作用故,二、持法式故,三、分别果故。
- 作用故者,谓:即作用,说名为业。
- 持法式者,谓:能任持七众法式。
- 分别果者,谓:能分别爱、非爱果。……
复有说者:由三义故,说名为业,一、有作用故,二、有行动故,三、有造作故。
- 有作用者,即是语业,如是评论,我当如是,如是所作。
- 有行动者,即是身业,虽实无动,如往馀方。
- 有造作者,即是意业,造作前二。
由此义故,说名为业。”
《大毘婆沙论》:“然诸行,名义有宽狭。……
- 如说:‘身、语、意行。’彼身行声,说入出息;语行声,说寻、伺;意行声,说想、思;故彼行声,说一蕴全,二蕴少分。”
“为遮止他所说者,如胜论外道,说五种业,谓:取、舍、屈、申、行为第五业。数论外道,说九种业,谓:取、舍、屈、申、举、下、开、闭、行为第九业。”
“如是外道所说五业,谓:举、下、屈、申、行为第五;或语、手、足、大、小门五。”
“谓或有执:世与行异,如譬喻者、分别论师,彼作是说:世体是常,行体无常,行行世时,如器中果,从此器出,转入彼器;亦如多人,从此舍出,转入彼舍;诸行亦尔,从未来世,入现在世;从现在世,入过去世。为止彼意,显:世与行,体无差别,谓:世即行,行即是世。故大种蕴作如是说:世名何法?谓:此增语所显诸行。”
《顺正理论》:“有馀部言:动是身表,动名何法?谓:诸行行;行如何行?谓:馀方起;或时诸行,即于本方,能为生因,生所生果;或时缘合,令于馀方,邻续前因,有果法起;故即诸行,馀方生时,得身业名,亦名身表。虽有此理,但唯世俗,而身表业必是胜义,然非诸行实有行动,以有为法有刹那故。”
《俱舍论》:“有馀部说:动名身表,以身动时,由业动故。为破此故说:非行动,以一切有为皆有刹那故。”
《俱舍论记》:“有馀正量部说:别有动色,从此至彼,名身表业,以聚色身动转之时,由此业色能动彼故。正量部计:有为法中,心、心所法,及声、光等,刹那灭故,必无行动;不相应行、身表业、色身、山、薪等,非刹那灭,多时久住,随其所应,初时有生,后时有灭,中有住异,不经生灭,可容从此转至馀方,有行动义。”
《大毘婆沙论》:“然诸行,名义有宽狭。……
- 如说:‘造作有损害行。’彼行声,说不善业;
- 如说:‘造作无损害行。’彼行声,说善业;
- 如说:‘造作诸有为行。’彼行声,唯说思。……
- 如说:‘有罪行、无罪行。’彼行声,说善、不善业。
- 如说:‘三妙行、三恶行。’彼行声,说善、不善业,及贪、瞋、邪见、无贪、无瞋、正见。”
“思、虑何差别?答:思者业,虑者慧,是谓差别。复次、思是造作相,虑是观察相。复次、能分别爱、非爱果,令无杂乱,是思相;能分别诸法自相、共相,令无疑惑,是虑相。”
《大毘婆沙论》:“然诸行,名义有宽狭。……
- 如说:‘诸行无常,有生灭法,(以起尽故,彼寂为乐。)’有说:彼行声,说一切有为法,第三句说由生灭故。……
- 如说:‘一切行无常,一切法无我,涅槃寂静。’彼行声,说一切有为法。”
“为显了世间现见所行事者,谓:诸世间,于其业果,立业名想,如见彩画锦绣等物,说言如是奇巧作业,此实非业,但是业果,是名显了世间现见所行事故。”
如汉译《中论》中的〈观业品〉,其中的业,对应到梵文,即是业果(Karmaphala)。
徐梵澄译《大林间奥义书·第一分·第六婆罗门书》:“唯然,此世界三重,名、色、业是也。其属于名者:所谓语言者,名之颂赞也;盖一切名皆起乎是。是即其三曼也,盖于一切名而皆等平。是其祈祷,盖支持一切名也。其次属于色者:所谓眼者,其颂赞也;盖一切色皆起乎是。是即三曼也,盖于一切色而皆等平。是其祈祷,盖支持一切色也。其次属于业者:所谓身者,其颂赞也;盖一切业皆起乎是。是即三曼也,盖于一切业而皆等平。是其祈祷,盖支持一切业也。是虽三重也,然而为一,即“自我”也。自我虽一,即是此三。是即永生,而为真实所掩。生命(气息),永生也;名色,真实也。以斯二者而生命隐矣。”
黄宝生译《大森林奥义书·第一章·第六梵书》:“确实,这个世界有三重:名称(“名”)、形态(“色”)、和行动(“业”)。其中,语言是那些名称的赞歌(uktha),因为一切名称出自(utthiṣṭhanti)语言。语言是它们的娑摩(sāman),因为语言等同(sama)于一切名称。语言是它们的梵(brahman),因为语言支撑(bibharti)一切名称。然后,眼睛是那些形态的赞歌,因为一切形态出自眼睛。眼睛是它们的娑摩,因为眼睛等同于一切形态。眼睛是它们的梵,因为眼睛支撑一切形态。然后,身体是那些行动的赞歌,因为一切行动出自身体。身体是它们的娑摩,因为身体等同于一切行动。身体是它们的梵,因为身体支撑一切行动。这是三者,也是唯一者自我。自我是唯一者,也是这三者。它是由真实掩盖的永生者。确实,生命气息是永生者,名称和形态是真实。它俩掩盖生命气息。”
《本事经》:“一切有情,皆由自业,业为伴侣,业为生门,业为眷属,业为依趣,业能分定,一切有情,下中上品。”
《中阿含经·根本分别品·鹦鹉经》:“瞿昙!何因何缘?彼众生者,俱受人身,而有高下,有妙、不妙。所以者何?瞿昙!我见有短寿,有长寿者,见有多病,有少病者,见不端正,有端正者,见无威德,有威德者,见有卑贱族,有尊贵族者,见无财物,有财物者,见有恶智,有善智者。世尊答曰:彼众生者,因自行业,因业得报,缘业,依业,业处,众生随其高下,处妙、不妙。”
瞿昙法智译《佛为首迦长者说业报差别经》:“佛告首迦:‘一切众生,系属于业,依止于业,随自业转。以是因缘,有上中下,差别不同。’”
《杂阿含经》卷46〈1227经〉:“尔时,世尊复说偈言:‘一切众生类,有命终归死,各随业所趣,善恶果自受。恶业堕地狱,为善上升天,修习胜妙道,漏尽般涅槃。如来及缘觉,佛声闻弟子,会当舍身命,何况俗凡夫。’”
《别译杂阿含经·五四经》:“佛即说偈言:‘一切生皆死,寿命必归终,随业受缘报,善恶各获果。修福上升天,为恶入地狱,修道断生死,永入于涅槃。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无有地方所,脱之不受死。诸佛与缘觉,菩萨及声闻,犹舍无常身,何况诸凡夫。’”
《大毘婆沙论》:“然异熟声,说多种义。有处等流说名异熟,如说:受是爱支异熟。有处长养说名异熟,如说:饮食及诸医药得乐异熟。……有处异熟说名异熟,如此中说:色等异熟果,名为异熟。熟有二种:一者、同类,二者、异类。同类熟者,即等流果,谓:善生善,不善生不善,无记生无记。异类熟者,即异熟果,谓:善、不善,生无记果,此无记果,从善、不善,异类因生,故名异熟。……问:何故不善、善有漏法,有异熟果,无记无漏法,无异熟果耶?答:自性众缘,有具有阙,三种不同。……无记诸有为法,虽以爱水馀结润覆,而体羸劣,有芽不生。”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杂事》:“是时恶生亲领四兵,于劫比罗城不远而住。具寿大目连诣世尊所,顶礼佛足,退坐一面,白佛言:世尊!我闻痴人恶生,严集四兵,来诛释种,我有神力,能掷兵众,远置他方,唯愿世尊,赐垂哀许;复以神力,变城为铁,以大铁网,遍覆其上,令彼恶生,尚不能见劫比罗城,况加诛害。佛言:我亦知汝有神通力,所作皆办,然由释种,前生业累,今应受报,业若成熟,如瀑水流,不可禁制,要须自受,广如上说。尔时,世尊说此颂曰:
‘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佛告大目连:‘故知世间,皆由业力,而受其报,由业力生,由业力住,一切众生,皆随业力,善恶须受。’”
“于时王舍城中,并馀住处人,皆普闻:执杖外道,共打圣者大目干连,遍身支节,悉皆烂熟,碎如捶苇,时舍利子,自以衣裹,犹若孾儿,持至竹园,仅有残命,极受苦痛,不久将死。……王言:圣者岂非大师,声闻众中称说,尊者神通第一,何不飞腾,遭斯苦痛?答言:大王!是大师说,然业力持,我于神字,尚不能忆,况发通耶。如来大师,不为二语,亲说伽陀曰:
‘假令经百劫,所作业不亡,因缘会遇时,果报还自受。’
我今受报,知更何言。……尊者马胜,闻大目连身遭苦楚,来至其所,而申慰问。告言,具寿当知:
‘非山非海中,无有地方所,亦不在空里,能避于先业。如影随人去,无有安住者,善恶业不亡,无上尊所说。’”
《五分律·衣法》:“时目连,闻琉璃王欲攻舍夷,白佛言:愿佛听我,化作铁笼,笼彼大城。佛告目连:汝虽有神力,何能改此定报因缘。佛以此义,即说偈言:
‘夫业若黑白,终不有腐败,虽久要当至,还在现前受。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莫能于是处,得免宿命殃。报应之所牵,无近远幽深,自然趣其中,随处无不定。’”
《十诵律·杂诵》:“时四恶人,共调达,推石欲掷佛上。……石堕佛足上,伤足上血出,深生苦恼,佛以精进力,遮是苦已,而说偈言:
‘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非天上地中,可遮业报处。非空非海中,非入山石间,非天上地中,得免宿恶殃。’”
《中阿含经·王相应品·天使经》:“若有众生,生于人间,不孝父母,不知尊敬沙门、梵志,不行如实,不作福业,不畏后世罪,彼因缘此,身坏命终,生阎王境界。阎王人收送诣王所,白曰:天王!此众生,本为人时,不孝父母,……唯愿天王,处当其罪。于是,阎王以初天使善问、善捡、善教、善诃,汝颇曾见初天使来耶?彼人答曰:不见也,天王!阎王复问:汝本不见,一村邑中,或男或女,幼小婴孩,身弱柔软,仰向自卧,大小便中,不能语父母,父母抱移,离不净处,澡浴其身,令得净洁?彼人答曰:见也,天王!阎王复问:汝于其后,有识知时,何不作是念:我自有生法,不离于生,我应行妙身、口、意业。彼人白曰:天王!我了败坏,长衰永失耶。阎王告曰:汝了败坏,长衰永失,今当考汝,如治放逸行、放逸人,汝此恶业,非父母为,非王、非天,亦非沙门、梵志所为,汝本自作恶、不善业,是故汝今必当受报。……汝颇曾见第二天使来耶?……何不作是念:我自有老法,……汝颇曾见第三天使来耶?……何不作是念:我自有病法,……汝颇曾见第四天使来耶?……何不作是念:我自有死法,……汝颇曾见第五天使来耶?……汝本不见,王人捉犯罪人,种种考治,……何不作是念:我今现见恶、不善法。……阎王以此第五天使善问、善捡、善教、善诃已,即付狱卒。”
《长阿含经·世记经》:“佛告比丘,有三使者,云何为三?一者、老,二者、病,三者、死。有众生身行恶,口言恶,心念恶,身坏命终,堕地狱中。狱卒将此罪人诣阎罗王所,到已,白言:此是天使所召也,唯愿大王善问其辞。”
《中阿含经·达梵行经》:“云何知业?谓:有二业,思、已思业,是谓知业。云何知业所因生?谓:更乐也,因更乐,则便有业,是谓知业所因生。云何知业有报?谓:或有业黑、有黑报,或有业白、有白报,或有业黑白、黑白报,或有业不黑不白、无报,业、业尽,是谓知业有报。”
《中阿含经·大品·优婆离经》:“长苦行尼揵问曰:沙门瞿昙!施设几罚?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尔时,世尊答曰:苦行!我不施设罚,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我但施设业,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世尊又复答曰:苦行!我施设三业,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云何为三?身业、口业及意业也。……世尊又复答曰:苦行!我身业异,口业异,意业异也。……世尊又复答曰:苦行!此三业,如是相似,我施设意业为最重,令不行恶业,不作恶业。身业、口业则不然也。”
《增支部·A.6.63.决择》:“诸比丘!我说思业,思已而以身、语、意造业。”(Cetanāhaṃ bhikkhave kammaṃ vadāmi. Cetayitvā kammaṃ karoti kāyena vācāya manasā.)
《法句经》:“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恶,即言即行,罪苦自追,车轹于辙;心为法本,心尊心使,中心念善,即言即行,福乐自追,如影随形。”
《南传法句经》1.1-2:“诸法意先导,意主意造作。若以染污意,或语或行业,是则苦随彼,如轮随兽足。诸法意先导,意主意造作。若以清净意,或语或行业,是则乐随彼,如影不离形。”
《大毘婆沙论》:“前行是意业,如有颂曰:‘诸法意前行,意尊意所引,意染净言作,苦乐如影随。’”
《品类论》:“想云何?谓:取像性,此有三种,谓:小想、大想、无量想。思云何?谓心造作性,即是意业,此有三种,谓:善思、不善思、无记思。”
《杂阿含经》卷3〈61经〉:“云何行受阴?谓六思身,何等为六?谓眼触生思,乃至意触生思,是名行受阴。”
《杂阿含经·四六经》:“为作相,是行受阴,何所为作?于色为作,于受、想、行、识为作,是故为作相是行受阴。”
《大毘婆沙论》:“问:想蕴云何?答:六想身,谓:眼触所生想,乃至意触所生想,契经及阿毘达磨,皆作是说。问:行蕴云何?答:契经说此是六思身,谓:眼触所生思,乃至意触所生思。阿毘达磨说此行蕴,略有二种,谓:相应行,不相应行,乃至广说。问:世尊何故于相应、不相应行蕴中,偏说思为行蕴,非馀行耶?答:思于施设行蕴法中,最为上首,思能导引、摄养诸行,故佛偏说。……复次、造作有为,故名为行,思是造性,馀法不尔,故佛偏说思为行蕴。”
玄奘译《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卷113:“三业者,谓:身业、语业、意业。问:此三业云何建立?为自性故?为所依故?为等起故?若自性者,应唯一业,所谓语业,语即业故。若所依者,应一切业,皆名身业,以三种业,皆依身故。若等起者,应一切业,皆名意业,以三皆是意等起故。答:具由三缘,建立三业,一、自性故,建立语业;二、所依故,建立身业;三、等起故,建立意业。复有说者:由三缘故,建立三业,一、依自处故,二、依他处故,三、依相应处故。依自处故,建立语业;依他处故,建立身业;依相应处故,建立意业。如是名为三业自性。”
《顺正理论》:“此中已说,意业自性,谓:即是思。思如前辩,身、语二业,自性云何?……云何身业?谓:身所有表及无表。云何语业?谓:语所有表及无表。复有何缘,唯身、语业,表、无表性,意业不然?以意业中无彼相故,谓:能表示故,名为表,表示自心、令他知故,思无是事故,不名表。……意业非表,亦非无表。……于此身中,有心所起,四大种果,形色差别,能表示心,名为身表。……何故语表体即语言,身表、意业,非即身、意?以离语言,无别声能表,离身及意,有色表、思业故。立身业名,从所依;语业,约自性;意业,随等起。”“以要言之,依止身、语表业差别,及善、不善心等差别,所生无碍善、不善色,是名无表。”
《集异门论》:“三行者,谓身行,语行,意行。身行云何?答:身亦名身行,身业亦名身行,入息出息亦名身行。……语行云何?答:语亦名语行,语业亦名语行,寻、伺亦名语行。……意行云何?答:意亦名意行,意业亦名意行,想、思亦名意行。于此义中意说,想、思意行,所以者何?以想及思,是心所法,依止于心,系属于心,依心而转,扶助于心,是故,想、思说为意行。”
《大毘婆沙论》:“问:此观息风,从鼻而入,还从鼻出,何故乃说‘我觉遍身入出息’耶?答:息念未成,观入出息,从鼻入出;息念成已,观身毛孔,犹如藕根,息风周遍,于中入出。……止身行者,谓:令息风渐渐微细,乃至不生。……觉心行者,观想及思。止心行者,谓:令心行渐渐微细,乃至不生。”
《阿毘昙毘婆沙论》:“若此阿那般那念未成时,系念在鼻端;后若成已,观身毛孔,犹如藕根,风从中入出。……觉心行入出息者,观察想、思也。复有说者:觉心行者,观意业思。”
《大毘婆沙论》:“又分别说部,建立贪欲、瞋恚、邪见,是业自性。彼何故作是说?依契经故,如契经说:‘故思所造身三种业,已作已集,是恶不善,能生众苦,感苦异熟;故思所造语四种业、意三种业,已作已集,是恶不善,能生众苦,感苦异熟。’意三业者,谓贪、恚、邪见。由此经故,说贪等三,是业自性。”“又于业具,立以业名,如契经说:‘有三种意故思恶不善业,若作增长,感非爱异熟,谓:贪欲、瞋恚、邪见。’非贪欲等是实意业、胜义意业,谓意俱思,然契经中名意业者,谓是不善意业具故。”
《大毘婆沙论》:“又譬喻者说:身、语、意业,皆是一思。”“‘若成就身表,彼成就此无表耶?’……问:何故作此论?答:为止他宗,显己义故,谓譬喻者说:表、无表业,无实体性,所以者何?若表业是实,可得依之,令无表有,然表业无实,云何能发无表、令有?且表业尚无,无表云何有?而言有者,是对法诸师矫妄言耳。……为止如是譬喻者意,显自所宗:表、无表业,皆是实有,故作斯论。……当知身表,是形非显;语表是声,亦非显色;二种无表,法处色摄故,不可责以同青等。”
《顺正理论》:“又彼(经部)立假形以为身表,复立何法为身业耶?彼说:业依身,立为身业,谓:能种种运动身思,依身门行故,名身业。语业、意业,随其所应,立差别名,当知亦尔。若尔,何故契经中说:‘有二种业,一者、思业,二、思已业。’彼作是释,谓:前加行起思惟思,我当应为如是,如是所应作事,名为思业;既思惟已,起作事思,随前所思,作所作事,动身发语,名思已业。”
《大乘成业论》:“如处处经中世尊说:‘三业,谓:身业、语业、意业。’
- 此中有说:身所造业,故名身业;语即是业,故名语业;此二皆用表与无表,为其自性;意相应业,故名意业,此业但以思为自性。今于此中,何法名表?且身表业,形色为性,缘此为境,心等所生。……何故名表?此能表示自发业心,令他知故。为显此义,故说颂言:‘由外发身语,表内心所思,譬彼潜渊鱼,鼓波而自表。’……
- 有说:身表,行动为性,缘此为境,心等所生。……云何名行动?谓:转至馀方,此摄在何处,谓:色处所摄。”
“若不许有身、语二业,岂能遗谤三业契经?不能遗谤,然能如理解释此经,令无过失。……思有三种:一、审虑思,二、决定思,三、动发思。若思能动身,即说为身业。……思力动身,令有所作,即名思作。……思有造作,故名为业,复与善趣、恶趣为道,通生彼故,得业道名。……若尔何缘经说:‘二业,所谓:思业,及思已业。’即前所说三种思中,初二种思,名为思业;第三一思,名思已业,无违经过。语谓语言,音声为性,此能表了所欲说义,故名为语,能发语思,说名语业。……意者,谓:识能思量故,趣向馀生及境界故,说名为意。作动意思,说名意业,令意造作善、不善等种种事故,具足应言:作意之业,除作之言,但名意业。”
《摄大乘论》:“此中若身、身者、受者识,彼所受识,彼能受识,世识,数识,处识,言说识,此由名言熏习种子。若自他差别识,此由我见熏习种子。若善趣恶趣死生识,此由有支熏习种子。由此诸识一切界趣杂染所摄。”
玄奘《成唯识论》:“名言有二:一、表义名言,即能诠义,音声差别;二、显境名言,即能了境,心、心所法。……我执有二:一、俱生我执,即修所断,我、我所执;二、分别我执,即见所断,我、我所执。……有支有二:一、有漏善,即是能招,可爱果业;二、诸不善,即是能招,非爱果业。”
《大乘阿毘达磨集论》:“云何建立行蕴?谓:六思身,眼触所生思,耳触所生思,鼻触所生思,舌触所生思,身触所生思,意触所生思。由此思故,思作诸善,思作杂染,思作分位差别。又即此思,除受及想,与馀心所法,心不相应行,总名行蕴。……何等为思?谓:于心造作,意业为体,于善、不善、无记品中,役心为业。何等作意?谓:发动心为体,于所缘境持心为业。”
《大乘阿毘达磨杂集论》:“虽除受、想,一切心所有法,及心不相应行,皆行蕴相,然思最胜,与一切行为导首,是故偏说。为显此义故,说由思造善法等。善者,谓:当说信等;杂染者,谓:当说贪等根本烦恼,及贪等烦恼分少分烦恼;分位差别者,谓:于思所发种种行位,假设心不相应行。”
玄奘《成唯识论》:“想,谓:于境取像为性,施设种种名言为业;谓:要安立境分齐相,方能随起种种名言。思,谓:令心造作为性,于善品等役心为业;谓:能取境正因等相,驱役自心令造善等。”
《中阿含经·度经》:“若如是者,诸贤等!皆是杀生,所以者何?以其一切皆因宿命造故,如是,诸贤!皆是不与取、邪淫、妄言,乃至邪见,所以者何?以其一切皆因宿命造故。诸贤!若一切皆因宿命造,见如真者,于内因内,作以不作,都无欲、无方便。”
《增支部·A.3.61.三所依处》:“若果然,则具寿!于前世作因故,当可杀生,于前世作因故,当可取不与者,于前世作因故,当可行非梵行,于前世作因故,当可妄语,于前世作因故,当可离间语,于前世作因故,当可麤恶语,于前世作因故,当可杂秽语,于前世作因故,当可为贪欲者,于前世作因故,当可为瞋恚者,于前世作因故,当可为邪见者。诸比丘!复次将前世之所作,执为坚实者,是无所谓可作或不可作之欲,亦无精进。”
《根本说一切有部毘奈耶》:“时,实力子,复更往诣尼揵陀慎若低子所,而白之曰:大师!何者是仁所宗法理?于诸弟子以何教诲?勤修梵行获得何果?彼师答曰:太子!我之所宗,作如是见,作如是说:若诸人等,见有所受苦乐之事,皆由先世所造业因,以苦行力,能除宿业,不造新业,决生死堤,证无漏法,诸业便尽,诸业尽故,诸苦亦尽。”
《大毘婆沙论》:“诸有此见:‘一切士夫、补特伽罗,诸有所受,无不皆以宿作为因。’此非因计因,戒禁取,见苦所断。诸有所受,谓:一切现在所受苦乐。无不皆以宿作为因者,谓:此皆以过去业为因。”“次说:‘一切士夫,诸有所受,无不皆以宿作为因等。’是离系亲子见。”
《中阿含经·度经》:“尔时,世尊告诸比丘:有三度处,……有慧者,善受、极持,而为他说,然不获利。云何为三?或有沙门、梵志,如是见、如是说,谓:人所为一切皆因宿命造;复有沙门、梵志,如是见、如是说,谓:人所为一切皆因尊祐造;复有沙门、梵志,如是见、如是说,谓:人所为一切皆无因无缘。……我所自知、自觉法,为汝说者,若沙门、梵志,若天、魔、梵,及馀世间,皆无能伏,皆无能秽,皆无能制。……云何六处法?我所自知、自觉,为汝说,谓:眼处,耳、鼻、舌、身、意处。……云何六界法?我所自知、自觉,为汝说,谓:地界,水、火、风、空、识界。……以六界合故,便生母胎;因六界,便有六处;因六处,便有更乐;因更乐,便有觉;比丘!若有觉者,便知苦如真,知苦习、知苦灭、知苦灭道如真。……若比丘知苦如真,断苦习,苦灭作证,修苦灭道者,是谓:比丘一切漏尽,诸结已解,能以正智,而得苦际。”
《杂阿含经·二九二经》:“比丘!思量观察,正尽苦,究竟苦边。时,思量彼识何因?何集?何生?何触?知彼识,行因,行集,行生,行触。作诸福行,善识生;作诸不福、不善行,不善识生;作无所有行,无所有识生。是为彼识,行因,行集,行生,行触。彼行欲灭无馀,则识灭。彼所乘行灭道迹,如实知,修习彼向次法,是名比丘向正尽苦,究竟苦边,所谓行灭。”“譬如力士,取新熟瓦器,乘热置地,须臾散坏,热势悉灭。如是,比丘!无明离欲而生明,身分齐受所觉,如实知,寿分齐受所觉,如实知,身坏命终,一切受所觉,悉灭无馀。”
《阿毘达磨法蕴足论·缘起品》:“复次《瓮喻经》中,佛作是说:‘无明为缘,造福、非福、及不动行。’云何福行?谓有漏善身业、语业,心、心所法,不相应行。如是诸行,长夜能招可爱、可乐、可欣、可意诸异熟果,此果名福,亦名福果,以是福业,异熟果故,是名福行。云何非福行?谓诸不善身业、语业,心、心所法,不相应行。如是诸行,长夜能招不可爱、不可乐、不可欣、不可意诸异熟果,此果名非福,亦名非福果,是非福业异熟果故,是名非福行。云何不动行?谓四无色定,诸有漏善,是名不动行。”
《大毘婆沙论》:“无明缘行,亦有二种,一、思业,二、思已业。”
“然诸行,名义有宽狭。如说:‘无明缘行。’阿毘达磨诸论师言:此中意说分位缘起,故此行声,说五取蕴。尊者妙音说:此行声,唯说诸业。……如说:‘有罪、福、不动行。’彼行声,说有漏善、不善业。”
《杂阿含经·一一一五经》:“随行殖种子,随类果报生。”
《别译杂阿含经·四四经》:“如人自造作,自获于果报,行善自获善,行恶恶自报,譬如下种子,随种得果报。”
《相应部·S.11.10.海边圣者》:“如播植种子,如收割果实,为善有善果,行恶有恶果,种子时播植,汝应受果报。”
《大毘婆沙论》:“问:此正法中,亦说所受苦乐,过去业为因,而非恶见,彼外道亦作是说,何故名恶见耶?答:此正法中,说现所受,有以过去业为因,有是现在士用果者;彼说一切皆以过去所作业为因,不说现在有士用果,故名恶见。……彼等起云何?谓:彼外道,现见世间,有设功用,而不获果,有不希求,自然而得,便作是念:当知皆是宿作为因,非现功力;然彼不知善、恶业,类定与不定,及时分差别,故起此执。有说:外道得世俗定,念知过去所起诸业,便谓一切皆由宿作。”
《发智论》:“云何相应因?答:受与受相应法,为相应因;受相应法与受,为相应因;想、思、触、作意、欲、胜解、念、三摩地,慧与慧相应法,为相应因;慧相应法与慧,为相应因,是谓相应因。云何俱有因?答:心与心所法,为俱有因;心所法与心,为俱有因;心与随心转身业、语业,为俱有因;心与随心转不相应行,为俱有因;随心转不相应行与心,为俱有因。复次、俱生四大种展转,为俱有因,是谓俱有因。……云何能作因?答:眼及色为缘,生眼识,此眼识,以彼眼、色,彼相应法,彼俱有法;及耳、声、耳识,鼻、香、鼻识,舌、味、舌识,身、触、身识,意、法、意识;有色、无色,有见、无见,有对、无对,有漏、无漏,有为、无为等,一切法,为能作因,除其自性。如眼识,耳、鼻、舌、身、意识亦尔,是谓能作因。”
《大毘婆沙论》:“应作是说:云何相应因?谓:一切心、心所法。云何俱有因?谓:一切有为法。……云何能作因?谓:一切法。”“此相应因,定通三世,有士用果。”“此俱有因,定通三世,有士用果。”“此能作因,定通三世,及离世法,有增上果。”“问:士用果与增上果,有何差别?答:作功力得者,是士用果;不障碍得者,是增上果。复次、财物,于作者,是士用果;于用者,是增上果。如诸果实,于种殖者,是士用果、亦增上果;于食用者,唯增上果。如诸财物,于营求者,是士用果、亦增上果;于受用者,唯增上果。”
《发智论》:“云何异熟因?答:诸心、心所法,受异熟色、心、心所法、心不相应行;此心、心所法,与彼异熟,为异熟因。复次、诸身、语业,受异熟色、心、心所法、心不相应行;此身、语业,与彼异熟,为异熟因。复次、诸心不相应行,受异熟色、心、心所法、心不相应行;此心不相应行,与彼异熟,为异熟因,是谓异熟因。”
《大毘婆沙论》:“问:异熟因,以何为自性?答:一切不善、善有漏法。已说自性,所以今当说,问:何故名异熟因?异熟是何义?答:异类而熟,是异熟义,谓:善、不善因,以无记为果,果是熟义,如前已说。此异熟因,定通三世,有异熟果。”“‘云何异熟因?乃至广说。’问:何故作此论?答:为止他宗,显正理故,谓或有执:离思,无异熟因,离受,无异熟果,如譬喻者。为止彼执,显:异熟因,及异熟果,俱通五蕴。或复有执:唯心、心所,有异熟因,及异熟果,如大众部。……或复有执:唯心、心所,及诸色法,有异熟因,及异熟果。……或复有执:诸异熟因,要舍自体,其果方熟;彼作是说:诸异熟因,要入过去,方与其果,过去已灭,故无自体。为止彼执,显:异熟因,至果熟位,犹有实体。或复有执:诸异熟因果,若未熟,其体恒有,彼果熟已,其体便坏,如饮光部;彼作是说:犹如种子,芽若未生,其体恒有,芽生便坏,诸异熟因,亦复如是。”
《发智论》:“云何同类因?答:前生善根,与后生自界善根,及相应法,为同类因;过去善根,与未来、现在自界善根,及相应法,为同类因;现在善根,与未来自界善根,及相应法,为同类因。如善根,不善、无记根亦尔,差别者,不善中除自界,是谓同类因。云何遍行因?答:前生见苦所断遍行随眠,与后生自界见集、灭、道修所断随眠,及相应法,为遍行因;过去见苦所断遍行随眠,与未来、现在自界见集、灭、道修所断随眠,及相应法,为遍行因;现在见苦所断遍行随眠,与未来自界见集、灭、道修所断随眠,及相应法,为遍行因。如见苦所断,见集所断亦尔,是谓遍行因。”
《大毘婆沙论》:“问:同类因,以何为自性?答:过去、现在一切有为法。已说自性,所以今当说,问:何故名同类因?同类是何义?答:种类等义,是同类义;界地等义,是同类义;部类等义,是同类义。此同类因,唯通过去、现在二世,有等流果。”“问:遍行因,以何为自性?答:一切过去、现在遍行随眠,及彼相应俱有诸法。已说自性,所以今当说,问:何故名遍行因?遍行是何义?答:遍为因义,是遍行义;复次、能遍缘义,是遍行义;复次、遍随增义,是遍行义。此遍行因,唯通过去、现在二世,有等流果。”
《五事毘婆沙论》:“无表色云何?谓:堕法处色。……无表色者,谓:善、恶戒,相续不断。……此无表色,总有二种,谓:善、不善,无无记者,以强力心,能发无表,无记心劣,不发无表。诸善无表,总有二种:一者、律仪所摄,二者、律仪所不摄。不善无表,亦有二种:一者、不律仪所摄,二者、不律仪所不摄。……然一切色,略有四种:一者、异熟,二者、长养,三者、等流,四者、刹那。此中眼处,唯有二种:一者、异熟,二者、长养,无别等流,以离前二,更不别有,等流性故;耳、鼻、舌、身处,应知亦尔。色处,唯有三种:一者、异熟,二者、长养,三者、等流;香、味、触处,应知亦尔。声处,唯有二种:于前三,除异熟。堕法处色,唯有二种,初无漏心俱者,刹那所摄,馀等流摄。”
《大毘婆沙论》:“问:身、语业,何等随心转?何等不随心转耶?答:色界戒,及无漏戒,随心转;欲界戒,及馀身、语业,不随心转。”“问:此四律仪,几随心转?几不随心转?答:三随心转,一不随心转,谓:别解脱律仪。”
北凉浮陀跋摩译《阿毘昙毘婆沙论》:“留住义是漏义者,谁令众生留住欲、色、无色界耶?答曰:漏也。浸渍义是漏义者,如于糟中,浸渍种子,其牙便生。如是众生,以业种子,浸渍烦恼糟中,便生未来有牙。”
玄奘译《阿毘达磨大毘婆沙论》:“谁令有情留住欲界、色、无色界,所谓诸漏。淹贮义是漏义,如湿器中,淹贮种子,便能生芽;如是有情,烦恼器中,淹贮业种,能生后有。”
真谛译《佛阿毘昙经·出家相品》:“复次业及识等次生十二因缘,故生四支,此随因义,何者为四,无明、爱、业、识也。其识种子有为因,其名色者业及田为因,无明、爱为烦恼因。无此业烦恼故,识种子不生长。则此因业,识种子为田,无明故散识种子,爱故润识种子。……复次识种子安住业田中,为爱所润渍,无明为密覆故,种子生长,生名色芽于一切无生阴。”
《杂阿含经·二八一经》:“有三妙行,修习多修习,能令四念处满足。……云何修三妙行满足四念处?多闻圣弟子,于空闲处、林中、树下,作如是学,如是思惟:此身恶行,现世、后世必得恶报;我若行身恶行者,必当自生厌悔,他亦嫌薄,大师亦责;诸梵行者,亦复以法而嫌我,恶名流布,遍于诸方;身坏命终,当堕地狱。于身恶行,见现世、后世如是果报,是故除身恶行,修身妙行。口、意恶行,亦复如是。是名修习三妙行已,得四念处清净满足。”
实叉难陀译《地藏菩萨本愿经》卷下〈利益存亡品〉:“善男女等,闻健自修,分分己获。无常大鬼,不期而到。冥冥游神,未知罪福,七七日内,如痴如聋。或在诸司,辩论业果。审定之后,据业受生。未测之间,千万愁苦。”
《本事经》:“云何应知诸业自性?业自性者,谓:或思业,或思已业。”
《中阿含经·达梵行经》:“云何知业?谓:有二业,思、已思业,是谓知业。”
《大毘婆沙论》:“无明缘行,亦有二种,一、思业,二、思已业。”
鸠摩罗什译《中论》卷3:“大圣说二业,思与从思生,是业别相中,种种分别说。佛所说思者,所谓意业是,所从思生者,即是身、口业。”
《中阿含经·业相应品·思经》:“若有故作业,我说彼必受其报,或现世受,或后世受;若不故作业,我说此不必受报。于中,身故作三业,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口有四业,意有三业,不善与苦果,受于苦报。”
《顺正理论》:“思已业者,谓思所作,即是由思所等起义。应知思者,即是意业;思所作者,即身、语业。”
《大毘婆沙论》:“为分别契经义者,谓契经说:‘业有二种,一、思业,二、思所起业。’彼所说业,今欲广释,是名分别契经义。为遮止他所说者,……又譬喻者说:身、语、意业,皆是一思。为遮彼意,显除思体,别有身、语二业自性。又分别说部,建立贪欲、瞋恚、邪见,是业自性。……为遮彼意,显贪欲等,非业自性,故作斯论。”
《大毘婆沙论》:“十业道者,谓:身三业道,语四业道,意三业道。问:十善业道、十不善业道,岂不合说有二十耶?何故此中但说有十?答:不过十故,谓:恶行所依止处,发起十种不善业道,即依此处由远离故,即能发起十善业道。……”
《大毘婆沙论》:“问:何故名业道?业道有何义?答:思名为业,思所游履究竟而转,名为业道。……问:何故不说思为业道?答:思即是业,思所行故,名为业道,当知业道,非即是思,是故不说。如王所行,说名王路,而王路非王;此亦如是,思所行故,说名业道,而业道非思;王座等喻,亦复如是。复有说者:若法与思,譬如三事和合而生,有作用转,立为业道。……复有说者:若法与思,俱时而生,有作用转,立为业道。……复有说者:若法与思,同在现在,与思为路,立为业道。……”
《大毘婆沙论》:“今应显示,十善业道,根本、加行、后起,三种差别,谓:离十不善业道根本,即十善业道根本;离不善业道加行、后起,即善业道加行、后起。此复云何?犹如勤策受具戒时,先整衣服,入受戒场,顶礼僧足,求亲教师,受持衣钵,往问遮处,来至众中,重问遮难,白一羯磨,乃至第三羯磨未竟,是名善业道加行。若至第三羯磨究竟,尔时表业,及此刹那无表,是名善业道根本。从是以后,为说四依、四重等事,是名善业道后起。”“其馀贪欲、瞋恚、邪见,意三业道,起即根本,非有加行、后起差别。有说:亦有加行、后起,谓不善思。”
《大毘婆沙论》:“云何律仪(sajvara)?谓:有七种,即离断生命,乃至离秽杂语。”“一切律仪,总有四种:一、别解脱律仪,二、静虑律仪,三、无漏律仪,四、断律仪。别解脱律仪者,谓欲界戒。静虑律仪者,谓色界戒。无漏律仪者,谓无漏戒。断律仪者,谓:离欲界染,无间道中,所有静虑、无漏戒广说。”
《大毘婆沙论》:“此中根本七善业道,若表及此刹那无表,各具七义:一、尸罗,二、妙行,三、律仪,四、别解脱,五、别解脱律仪,六、业,七、业道。从此已后,诸无表业,各唯有五义,谓:除别解脱及业道,已得究竟解脱诸恶非最初故,亦唯于思究竟时名业道故。”
《阿毘昙毘婆沙论》:“色入有二十一种,所谓:青、黄、赤、白,长、短、方、圆,适、不适、高、下,光、影、明、暗,烟、云、尘、雾,虚空色。”
《大毘婆沙论》:“色处有二十种,谓:青、黄、赤、白,长、短、方、圆,高、下、正、不正,云、烟、尘、雾,影、光、明、暗。有说:色处有二十一,谓:前二十,及空一显色。如是诸色,或有显故可知、非形故,谓:青、黄、赤、白,影、光、明、暗,及空一显色;或有形故可知、非显故,谓:身表业;或有显形故可知,谓:馀十二种色;若非显形故可知者,无也。”“然诸色处总有四种:一、有色处唯显可了、非形,二、有色处唯形可了、非显;三、有色处显形俱可了,四、有色处显形俱不可了。显可了、非形者,谓:青、黄、赤、白,影、光、明、暗。形可了、非显者,谓:身表色。显形俱可了者,谓:所馀若显若形俱可了色。显形俱不可了者,谓:空界色。”
《阿毘昙毘婆沙论》:“法入有七种,无作假色,受、想、行,虚空、数缘灭、非数缘灭。”
《大毘婆沙论》:“法处有七种,谓:前四蕴,及三无为。于色蕴中,取无表色。三无为者,谓:虚空、择灭、非择灭。”
《阿毘昙心论》:“身业,教、无教,当知二俱有者;身业性二种:有教性,无教性。于中有教者,身动,是善、不善、无记,善从善心生,不善从不善心生,无记从无记心生。无教者,若作业牢固,转异心中,此种子生;如善受戒人,不善无记心中,彼犹相随;恶业人,恶戒相随。口业,亦如是者;口业性,亦二种。意业,唯无教者;意业性,一向无教;所以者何?不现故,思微相续故。”
《杂阿毘昙心论》:“身业,当知二,谓:作及无作者;身业二种:作性及无作性。作者,身动、身方便、身作;无作者,身动灭已,与馀识俱,彼性随生;如善受戒,秽污无记心现在前,善戒随生;如恶戒人,善、无记心现在前,恶戒随生。口业,亦如是者;口业二种:作、无作性,如前说。意业,当知思者;意业,是思自性。有欲令意业是无作性,此则不然,意非作性,非色故,及三种故。无作,亦名不乐,亦名离,亦名舍,亦名不作,以不作之,名是无作。言非业者,不然,何以故?作故,若善,不作不善;若不善,不作善,亦名作。”
《大毘婆沙论》:“表、无表,决定实有,然表、无表依身而起,有依一分,如弹指、举足等,一分动转,作善恶业;有依具分,如礼佛、逐怨等,举身运动,作善恶业;此中随所依身,极微数量表业亦尔;如表数量,无表亦尔。问:随彼彼业,若有表,即有无表耶?若有无表,即有表耶?……评曰应作是说:除欲邪行,馀根本业道,无表定有,表则不定;若自作、即时究竟者,彼有表业;若遣他作,或究竟时、表已息者,则唯有无表;若欲邪行,表亦定有;加行位,决定有表,无表不定,如前说;后起位,定有无表,表则不定,若作则有,不作则无;当知此说散心所作,若随支分,定散差别,有表、无表,如理应思。”
《大毘婆沙论》:“有三种受异熟业,一、顺现法受业,二、顺次生受业,三、顺后次受业。顺现法受业者,若业,此生造作增长,即于此生,受异熟果,非于馀生。顺次生受业者,若业,此生造作增长,于次后生,受异熟果,非于馀生。顺后次受业者,若业,此生造作增长,于第三生,或第四生,以后如次,受异熟果。”
《大毘婆沙论》:“‘复有三业,谓:顺乐受业,顺苦受业,顺不苦不乐受业。’问:何故作此论?答:……所说受名,总有五种:一、自性受,二、现前受,三、所缘受,四、相应受,五、异熟受。自性受者,如说:三受,谓:乐受,苦受,不苦不乐受。现前受者,如《大因缘法门经》说:‘阿难!当知受乐受时,馀二受便灭,应知如是所受乐受,是无常、苦、灭、坏之法,离我、我所;如是苦受,不苦不乐受,应知亦尔。’所缘受者,如《识身论》说:‘眼色为缘,生于眼识,三和合故触,触为缘故受。’当知此受,能领受色,非数取趣;色是眼触所生受缘,非数取趣,如是乃至意、法,广说亦尔。相应受者,如说有乐受法,有苦受法,有不苦不乐受法;云何乐受法?谓:乐受相应法;云何苦受法?谓:苦受相应法;云何不苦不乐受法?谓:不苦不乐受相应法。异熟受者,如此中说:顺乐受业,顺苦受业,顺不苦不乐受业。于此五受中,依异熟受,而作此论。云何顺乐受业?谓:欲界系善业,乃至第三静虑地善业。云何顺苦受业?谓不善业。云何顺不苦不乐受业?谓:广果系善业,及无色界系善业。”
《入阿毗达磨论》(Abhidhammāvatāra)
《弥兰陀王问经》:“尊者,业存于何处?”“大王,不可说业存于此变化无端的意识中,或身体的某一个部位。它以心色为依,在机缘成熟时自我表现出来,这就好像,不是说芒果存于树的某一个部位,而应说,在一定时节里,有芒果依树而挂。”
《大毘婆沙论》:“问:世尊何故于相应、不相应行蕴中,偏说思为行蕴,非馀行耶?答:思于施设行蕴法中,最为上首,思能导引、摄养诸行,故佛偏说。……复次、造作有为,故名为行,思是造性,馀法不尔,故佛偏说思为行蕴。”“问:五蕴有为,皆应名行,何缘于一,独立行名?答:……复次、行谓造作,有为法中,能造作者,思最为胜,思但摄在此行蕴中,故此行蕴,独名为行。”
《阿毘达磨顺正理论》:“第四行蕴,四馀诸行,谓:除前说色、受、想三,及除当说识为第四,馀有为法,名为行蕴。此有相应,及不相应,思等、得等,如其次第。契经唯说‘六思身’者,由最胜故,所以者何?思是业性,为因感果,其力最强,故世尊言:‘若能造作有漏、有为,名行取蕴。’”
真谛译《阿毘达磨俱舍释论》:“除色、受、想、识四阴,馀有为法,名行阴。经中佛世尊说:‘六故意聚,名行取阴。’此说由胜故;此故意聚,是业性故,于造作中,最胜故,佛世尊说:‘能作功用,起有为法故,说此为有行取阴。’”
玄奘译《阿毘达磨俱舍论》卷1:“除前及后,色、受、想、识,馀一切行,名为行蕴。然薄伽梵于契经中说:‘六思身为行蕴’者,由最胜故,所以者何?行名造作,思是业性,造作义强,故为最胜,是故佛说:‘若能造作有漏、有为,名行取蕴。’”
张瑞良〈蕴处界三概念之分析研究〉:“‘十二缘起’的‘行’是狭义的‘行’,与‘业’(karma,kamma)的意义接近,即依‘身’、‘口’、‘意’,而有的善恶行为,换言之,由‘思’引发之动作、语言等行为,都在‘行’的范围内,这是比‘思’(善恶意业)有更广的内容。”收入《台大哲学论评》第八期,pp.107-121。
水野弘元〈业〉:“在原始佛教中,行蕴被说明为最狭义的思(cetanā,善恶的意志),不过,因为此思被叙述为行蕴的代表,所以实际上,也包含了其他的心理作用。……行蕴是指除受、想、思之外的一切精神作用,思即是作为其代表。此思既是善恶意志,也是业的本质,可视之为业的同义语。因此,最狭义的行,亦即思,可看成与业相同。但是,行蕴当然也包括其他的心理作用,尤其在后来的部派佛教,将行蕴更加广义的解释。”收入《佛教教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