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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爾滸之戰是西元1619年明朝與女真族的後金政權在薩爾滸(滿語:ᠰᠠᡵᡥᡡ,穆麟德轉寫:sarhū[5];山名,位於今遼寧省撫順市東部渾河中上游大夥房水庫東南岸)發生的一場大戰,明軍大敗於金軍,從而改變了遼東的戰略格局。
薩爾滸之戰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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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戰爭的一部分 | |||||||
後金騎兵在薩爾滸向明軍步兵推進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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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戰方 | |||||||
明朝、朝鮮、海西女真葉赫部 | 後金 | ||||||
指揮官與領導者 | |||||||
大明: 皇帝朱翊鈞(萬曆帝) 山海關總兵杜松 † 開原總兵馬林 遼陽總兵劉鋌 † 遼東經略楊鎬 朝鮮: 都元帥議政府左參贊姜弘立 葉赫部: (西城)貝勒布揚古 (東城)貝勒金台吉 |
後金: 大汗努爾哈赤 大貝勒代善 二貝勒阿敏 三貝勒莽古爾泰 四貝勒皇太極 議政大臣、巴圖魯額亦都 議政大臣、達爾漢侍衛扈爾漢 等 | ||||||
兵力 | |||||||
約120,000人 號稱47萬[1](駐防遼東都司各處守軍未計算在內) | 約60,000人[2](夫役、包衣、旗下家奴未計算在內) | ||||||
傷亡與損失 | |||||||
陣亡戰將310餘員,士兵45,870餘名;損失騾馬48,600餘匹、戰車1,000餘輛[3] | 2,000餘人[2][4] |
萬曆四十四年(1616年),建州左衛努爾哈赤叛明自立金國,史稱後金(清朝前身),於明萬曆四十六年、後金天命三年(1618年)正月攻擊明軍[a],並以「七大恨」歷數明朝對建州女真族的七大罪狀,誓師向明朝宣戰。之後便出兵偷襲遼東各堡,連陷撫順、東州、馬根單堡、撫安堡等地,東州守將李弘祖戰死,馬根丹堡守備李大成被俘。撫順游擊李永芳與五百守軍乞降於後金,范文程亦投降後金,撫順守備王命印、把總王學道、唐鑰順等戰死。明朝遼東巡撫李維翰急命廣寧總兵張承胤、遼陽副總兵顧廷相、海州參將蒲世芳、游擊梁汝貴率兵1萬馳援,卻遭後金軍反擊而全滅。七月,後金軍攻入鴉鶻關(今遼寧省新賓滿族自治縣葦子峪鎮),越過遼東邊牆攻占清河堡(今遼寧本溪),清河副總兵鄒儲賢、游擊張旂、守備張雲程戰死。此役後金擄掠人畜三十萬,獲馬九千匹、甲七千副。史稱撫清之戰,終於驚動明朝廷。
遼東喪城失地,明朝建立二百多年的遼東防禦系統面臨崩潰危機。於是明朝決定發動短期而大規模的攻擊,企圖一次將後金徹底消滅。萬曆四十六年十二月(1618年),在廣寧設立遼東餉司,任命原遼東巡撫楊鎬為遼東經略,以御史陳王庭巡按遼東兼監軍事,與薊遼總督汪可受、巡撫周永春及以名將李成梁的次子李如柏為遼東總兵官、諭令被勒令回鄉的舊將杜松及已告老還鄉的劉綎等眾將官「星馳出關,以備調遣」,共同商議出征之事。此時明朝遼東全鎮兵力約6萬,除去各處城堡驛站佈防的守軍,能出征的僅有約2萬餘人,又因屢次遭後金打敗,以致軍心靡潰,幾成驚弓之鳥。故明朝從全國各防區如福建、江西、浙江、四川、山東、山西、陝西、甘肅、南京等地抽調部隊援遼,調集旅順等地舟師,與鎮江(今遼寧丹東)、寬甸的部隊合流,並咨文朝鮮、葉赫合力征討。此役明朝共調遣一帥、七總兵、及號稱60萬兵員,組成一支在數量上與裝備上都是壓倒後金的大軍,這幾乎是明朝當時對外戰爭所能動員的最大極限。
兵部尚書薛三才請餉奏疏軍糧欠缺,現存國庫不足以發動此戰。明神宗不肯動用內帑,只好從戶部尚書李汝華奏,加派遼餉。及後明神宗只撥內帑10萬。
延綏、寧夏、甘肅、固原四處,各發兵精騎六千,共約兩萬五千人;
四川、廣東、山東、陝西、北直隸、南直隸,各發步騎兵五七千不等,共約兩萬人;
浙江發善戰步兵四千;
永順、保靖、石州各處土司兵,河東西土兵,數量各二三千不等,共約七千人;
明軍總數約八萬八千人。與盟友海西女真葉赫部軍一萬人,朝鮮軍一萬三千人,總計十一萬多人,號稱四十七萬。[6]
明末時衛所制已經名存實亡,已經轉為募兵制,每次戰役軍隊都調自全國各地,主力通常都是來自九邊重鎮、四川和浙江。
九邊重鎮主要以騎兵為主,除了遼東、延綏、寧夏等藩鎮經常與蒙古作戰以外,其餘邊鎮皆久無戰事,使軍隊戰鬥力一般。九邊重鎮有為數不少的「跳蕩鐵騎」[b]。騎兵配有大量的火器。其中車營由炮兵部隊和騎兵部隊構成。炮兵部隊配有火炮射程遠、威力大的各種火炮,如大將軍炮[7]、虎蹲炮、佛朗機炮等。隸屬車營的騎兵部隊備有火銃。但明軍由於採取車騎合營的編制,並無獨立騎兵部隊,導致其機動性遠不如後金的騎兵部隊。
四川播州之役起,西南大小戰事不斷,使川軍積累豐富作戰經驗,由其以步兵尤其善於山地和攻堅作戰。浙軍主要是由名將戚繼光締造的軍隊,時常與倭寇作戰,加上戚繼光的軍事訓練,使因而浙軍有優良的戰術修養,曾於萬曆援朝戰爭中打敗日本小西行長而攻克平壤的戰鬥中留下顯赫的名聲。明軍的步營配備大量仿製自歐洲各國及鄂圖曼帝國鳥銃和多管仿製日式火繩槍。同時步、騎兵也配備了相當數量的冷兵器,如弓箭、刀槍等。但是由於過於依賴火器的中遠距離打擊,致使埋身肉搏作戰多數都是不堪一擊。
後金軍共分為八旗,每旗完整建制為七千五百人左右,八旗合共總數約為六萬人(還未計算能夠參與作戰之奴隸民夫)。全部都由努爾哈赤與他的子侄們統率,由如努爾哈赤家族的親兵,因而有超強的組織力和凝聚力。加上戰術組織嚴密,在努爾哈赤長達三十餘年統一女真的征程中積累了豐富的作戰經驗,並且一直保持著高昂的士氣。成為當時世界冷兵器時代最後一支強大的軍隊。
整體來說,明軍人數、武器、裝備比後金軍有優勢,但是戰鬥力、機動力和士氣皆在後金軍之下。
明軍定議定四路進兵,直搗赫圖阿拉。四路分別為:
西路軍,即撫順路,以山海關總兵官杜松為主將,率保定總兵王宣、原任總兵趙夢麟、經略標下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劉遇節、原任參將柴國棟、原任遊擊王浩、原任遊擊張大紀、原任遊擊楊欽、原任遊擊汪海龍、管撫順遊擊事備禦楊汝達、原任參將龔念遂、原任參將李希泌等以下宣府、大同、山東、陝西官兵三萬餘人,以分巡兵備副使張銓為監軍,由瀋陽出撫順關,沿渾河右岸(北岸),入蘇克素滸河谷,從西面進攻赫圖阿拉城。為主力軍隊。
南路軍,即清河路,以遼東總兵官李如柏為主將,管遼陽副總兵事參將賀世賢、經略標下左一營管遊擊事都司張應昌、管義州參將事副總兵李懷忠、總鎮坐營遊擊戴裕光、總鎮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馮應魁、武靖營遊擊尤世功、西平備禦徐成名、加銜都司李克泰、原任遊擊吳貢卿、原任遊擊於守志、原任遊擊張昌胤、等以下遼東邊防和京營官兵二萬餘人,以守兵備參議閻鳴泰為監軍,推官鄭之范為贊理,由清河出鴉鶻關,從南面進攻赫圖阿拉城。作為支援各路的軍隊。
北路軍,即開原路,以原任開原總兵官馬林為主將,開原管副總兵事遊擊麻巖、管海州參將事遊擊丁碧、遊擊葛世鳳、管新兵右營原任遊擊趙啟禎、管新兵中營原任參將李應選、原任守備江萬春、鐵嶺遊擊鄭國良、慶雲管遊擊事都司竇永澄及馬燃、馬熠等以下真定、保定、河北、山東等官兵二萬餘人,暨葉赫部貝勒金台石、布揚古盟軍一萬餘人,以開原兵備道檢事潘宗顏為監軍,岫巖通判董爾礪為贊理。靖安堡出發,趨開原、鐵嶺,從北面進攻赫圖阿拉城。為次要主力的軍隊。
東路軍,即寬甸路,以遼陽總兵官劉綎為主將,管寬奠遊擊事都司祖天定、南京陸營都司姚國輔、山東管都司事周文、原任副總兵江萬化、靉陽守備徐九思、淅兵管備禦周翼明、管鎮江遊擊事都司喬一琦、同知黃宗周為贊理、海蓋兵備副使康應乾為監軍與劉招孫等四川、湖南、湖北、浙江、福建等南方官兵一萬餘人,會合朝鮮軍朝鮮派出由朝鮮都元帥議政府左參贊姜弘立、中軍官原任節度使李繼先、總領大將副元帥平安道節度使金景瑞、中軍官虞侯安汝訥、分領邊禆防禦使文希聖、左助防將金應河、右助防將李一元等率領一萬三千人。從寬甸堡路由涼馬佃出發,從東面進攻赫圖阿拉城。作為佯攻的疑兵軍隊。
又以總兵官官秉忠、遼東部司張承基、柴國柱等部駐守遼陽,作為機動;李光榮率軍駐廣寧保障後方;副總兵竇承武駐前屯監視蒙古各部;以管屯都司王紹勳總管運輸糧草輜重。楊鎬本人則坐鎮瀋陽,居中指揮。時楊鎬奏上「擒奴賞格」經兵部尚書黃嘉善復奏,明神宗批准,頒示天下。賞格規定:擒斬努爾哈赤者賞銀10,000兩,升都指揮使;擒斬其八大貝勒者賞銀2,000兩,升指揮使;李永芳、佟養性等叛將,若能俘獻努爾哈赤,可以免死。又詔令葉赫貝勒金台石、布揚古若能擒斬努爾哈赤,將給與建州敕書並封龍虎將軍、散階正二品。若擒斬其餘努爾哈赤的十二親屬伯叔弟侄,及其中軍、前鋒、領兵大頭目、親信領兵中外用事小頭目等,一律重賞並且封授世職。
楊鎬遣後金逃兵帶書信給努爾哈赤,聲稱明朝集結天兵四十七萬,並以發兵日期萬曆四十七年二月二十一日相告,企圖威嚇努爾哈赤及後金上下。但此舉卻使明軍尚未出動,其部署和師期皆被後金掌握,反使後金軍早作準備,努爾哈赤聽從明朝叛將李永芳獻計「憑爾幾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方針,集中兵力、以攻為守、逐個擊破,以多戰少。
原定於萬曆四十七年三月二十一日(1619年)出師,但是因為此役明朝四方調兵,使遼東軍餉驟增三百萬兩銀錢,明朝上下皆認為是此役是一場速戰速決,十日內便能打敗後金,加上當時明朝財政狀況不佳,戰爭是一個沉重的負擔,所以不敢冒著破產的風險。所以明朝雖有內帑積儲數百萬兩,明神宗與內閣等都不肯撥發。於是內閣大學士方從哲、兵部尚書黃嘉善、兵科給事中趙興邦等廷臣唯恐師老餉匱,不斷發出兵部紅色令旗,督促楊鎬儘快出兵。於是楊鎬決定提前於二月二十一日出征。但時因天降大雪,行軍困難。馬林向楊鎬勸諫「王師當出萬全,宜並兵一路,鼓行而前,執取罪人,傾其巢穴。」劉綎則提出地形未諳、大雪迷路,應推後進軍的日期,同時也對軍隊的戰力質疑,並且要求調集其手下川軍三萬,可惜兵部只准許調集五千川軍。杜松亦認為朝廷兵餉不足,士卒久未訓練,各營彼此又不熟悉,將領之間的關係也不協調,根本就未能大規模興兵。但是楊鎬皆置之不理,最後決定於二月二十五日出師,斬撫順逃將白雲龍作祭旗。四路明軍同時由遼陽教場分道出征。
二月二十八日,時西路軍杜松,從瀋陽出發,到撫順關稍作休息,杜松為搶頭功心切,於是星夜列炬,一日內冒雪急行百餘里,二月二十九日直抵渾河岸,此時杜松得知後金兵約一萬五千人正於鐵背山上的界凡城修築防禦,企圖阻擋明軍前進。因界凡城形勢險要,是後金都城赫圖阿拉的咽喉要塞,戰略位置十分重要。界凡城北,便是渾河東岸的吉林崖,為界凡第一險要之處,界凡城南為扎喀關,為界凡另一處險要之地,扎喀關旁蘇子河對岸是薩爾滸山。皆距後金都城赫圖阿拉只有百餘里。過了界凡之後便是一馬平川、無險可守。因此界凡地位極度重要,於是杜松便將大軍兵分二處,分兩萬人於薩爾滸山(今撫順大夥房水庫一帶)麓紮營,杜松親率輕裝一萬人渡過渾河,進攻界凡城下以北的吉林崖。但是此時杜松只知後金軍在界凡城上防禦的情報,卻未得知後金已經向界凡方向大規模調動軍隊,注下敗亡之禍。
三月初一早上,杜松不聽總兵趙夢麟勸等眾將勸諫休整,反而強命渡河,其部參將龔念遂等因輜重營渡河困難,被遺留在大軍之後,屯於斡渾鄂謨,結果杜松軍只能輕裝渡河,留下大量火炮等重型火器。杜松軍渡河間,努爾哈赤於渾河上游毀壩放水,時河水陡漲,明軍被水淹死者甚多,致兵傷馬斃,銳氣大挫。杜松軍渡河後連破兩個後金小兵寨,只俘獲十四名後金兵。杜松以全軍攻打吉林崖。午時後,後金軍已經到達界凡城南的扎喀關,二貝勒代善下令進軍至毗鄰界凡的鐵背山。此時攻打吉林崖的明軍也看到大批的後金軍隊陸續到達,但杜松已無法改變戰略。無論自己率領的一萬明軍渡河往到薩爾滸大營會合,還是令對岸的二萬明軍渡河到吉林崖山下會合,都必定在渡河時被後金軍阻擊,於是杜松便令繼續強攻打吉林崖。後金方面眼看要抵擋不住,代善命一千精兵火速增援吉林崖。明軍雖有火器之利,卻也一直未能攻下。
時努爾哈赤率軍亦率軍趕到,並認為申時已到天色漸晚,於是命左翼四旗兵先擊薩爾滸之明軍,破薩爾滸後,進攻吉林崖的明軍自必動搖。後再加一旗的兵力,合共五旗三萬七千騎兵,以絕對優勢的兵力攻向薩爾滸明軍大營。
薩爾滸大營由總兵王宣、趙夢璘等統率抵擋後金兵的奮力衝擊,最後因後金軍多,明軍不能抵擋,結果薩爾滸明軍大營被攻破,明軍爭相逃命,結果全部潰滅,王宣、趙夢麟戰死。逃走的明軍最後到達力阿哈時被後金軍追上,亦被全部殺死。時吉林崖杜松軍看見薩爾滸大營被攻破後,軍心早已動搖。此時,後金軍將攻打薩爾滸的兵力與同部署在吉林崖的兵力匯聚,吉林崖上的後金軍亦蜂擁而下合攻杜松軍。杜松親率官兵奮戰[8]。但是後金軍已經盡佔河畔、莽林、山麓與谷地,以數倍於杜松的兵力將明軍包圍。戰至夜晚,明軍點燃火炬,從明擊暗,反讓後金軍能夠從暗擊明,使明軍死傷慘重。杜松被後金貝勒賴慕布射殺。參將柴國棟、遊擊王浩、張大紀 、遊擊楊欽、汪海龍、和管撫順遊擊事備禦楊汝達也戰死。明西路大軍全軍覆沒。經略標下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劉遇節率殘兵逃脫。監軍張銓被俘,誓死不降,被處死。此時於屯於斡渾鄂謨的龔念遂會合北路軍馬林欲往救杜松。
北路軍馬林從二月二十八日經三岔兒堡出發,二月二十九日得知西路杜松軍一馬當先,馬林便急命進軍,以免應援不及,被定師出失期之罪[9]。三月初一率軍到了尚間崖,三月初二得到西路杜松軍戰敗,北路軍大驚。馬林不聽潘宗顏等諸將的建議,一意孤行要把軍隊一分為三,轉攻為守。馬林主營退守在薩爾滸西北三十餘里富勒哈山的尚間崖,命潘宗顏等駐守斐芬山,用戰車圍起來挖了戰壕。派參將李希泌率軍援助留駐於斡渾鄂謨湖的西路軍杜松輜重營的龔念遂部,三軍成犄角之勢,嚴營堅守,期望能抵住後金兵的進攻和等待葉赫軍到來援助。三月初三清晨,時努爾哈赤破杜松後,後金軍三倍於馬林軍的兵力往攻馬林,見明軍亦是分兵立營,於是決定各個擊破。努爾哈赤親自與後金四貝勒皇太極先攻龔念遂營。圍潘宗顏營,使之不能往救,結果龔念遂營被突破。參將龔念遂、李希泌戰死。其餘戰死者還有千總張天祚、顏天佑、王弘化和把總雷應龍、丘起鳳、劉友才、於景柱、楊朝武、代運旺等等,全營5,000人敗歿。努爾哈赤轉往攻打尚間崖馬林大營。
位於尚間崖的馬林營防守嚴整。努爾哈赤便命令莽古泰與阿敏率軍衝向馬林營。馬林迅速令開原管副總兵事遊擊麻巖、游擊丁碧、葛世鳳等為前陣等抵擋,以管鐵嶺游擊事都司鄭國良及麾下中軍趙廷蘭、千總麻進忠、魏相、把總:姚守冠、曹文烈、趙奎等負責防守,馬林在後押陣,命營中明軍發鳥槍、放巨炮。後金軍蜂擁而上,與前部明軍接戰,兩軍酣戰之際,魏相、姚守冠戰死,馬林得知龔念遂營已破,犄角之勢已失,大懼,加上後金軍已殺入後營,管新兵中營原任參將李應選、守備馬熬、朱邦孝及千總楊一科、李鶴、把總江應聘、陳國王、齊和等先後戰死。馬林眼見形勢不妙,於是乘亂率親兵數千突圍逃回開原。
北路軍見主帥失蹤,以為主帥馬林已經戰死,以致軍心浮亂,開始四面潰散,葛世鳳與管新兵右營原任遊擊趙啟禎及麾下中軍胡邦奇;千總閻有功、鄭國忠、高良玉;把總趙鎮、李之中、朱萬與、陸進忠等死於陣中。時鄭國良與曹文烈、麻巖、丁碧等於亂軍中匯聚,大殺半日卻未能打退後金兵。最終,麻岩與鄭國良、曹文烈及麾下中軍周大盛;千總程廉、王仲賢、冷載裳、麻實、麻進忠;把總打代、趙仲舉、腮介哈監代、李尚仁;督陣應襲:曹秉忠、萬人英、胡國弼、周大受、李天復、孫沖良、伯言兔,雜流官:褚道宗、王溥、梁世勛、李應傑等和丁碧麾下中軍祝世泰;千總蓋祿、丁堂;紅旗官魏國勛等全營皆歿,唯獨丁碧死戰得脫,逃回開原。[10]馬林所統陣亡者還有管坐營、詹國繹;千總杜福、王國印、李日篁、張桂;把總天台、啞汗兔、猛克虎、魏思賢、庫承恩、尚民雄、王應乾、單秉德、馬灼、馬熠、楊登科、李毓藥、王懷智、劉尚胤、王效忠。另據馬林次子馬炤奏報朝廷,戰死者還有馬林長子百戶馬燃、祁煌等11人。
後金軍便急往被攻打中的潘宗顏營,潘宗顏與慶雲管遊擊事都司竇永澄等指揮火銃、大炮抵擋,並且「奮呼衝擊,膽氣彌厲。」善用火器的優勢,使後金軍傷亡慘重。努爾哈赤將攻下尚間崖馬林營後的兵匯聚,將潘宗顏營重重包圍,攻勢猛烈,最後明軍寡不敵眾,潘宗顏亦中箭身死,其死時「骨糜肢爛,慘不忍睹」,守備江萬春、黃璦及麾下千總陳玉、王學雄;把總常因泰、何印、王琯、陳一元等抵擋後金兵不住陣亡。竇永澄與中軍李維楨、千總刁國瑞、把總康世泰等於陣中殉國。贊理為岫巖通判董爾礪與中軍董引、答應官熊惟英、應襲李漸茂、王納薦;經略督陣紅旗原任守備郭之翰、監軍察院督陣指揮劉興周、招降官伊湯聘等最後亦抵敵不住戰死。另外戰死者還有招降官管鳴宮、執旗官康民望、丁繼盛等。
後金軍於傷亡甚多的情況下終於將裴芬山攻佔,明朝北路軍全軍覆沒。時葉赫部首領金台吉、布揚古領兵進至中固城(今遼寧省開原縣中固村),聞明軍大敗而退走。努爾哈赤收軍回赫圖阿拉休整,並且大肆慶祝勝利,處死明軍降卒。
時東路軍以總兵劉綎會同朝鮮國都元帥姜弘立等統率的一萬三千人,從東面寬甸堡進攻赫圖阿拉。劉綎因為於萬曆援朝之役中與楊鎬結怨,結果被派往東路,並且器械齟齬,又無大炮火器,兵弱將寡,為四路中最弱的一支,皆為楊鎬刻意安排,並安排親信二人監察劉鋌,欲置劉鋌於死地。若劉鋌短留,即時奪取兵權,由楊鎬親自指揮。並且因為東路劉鋌軍孤軍深入,所以全然不知西路杜松軍和北路馬林軍已經敗沒的消息。由於東路軍是佯攻,因而要早西路明軍及北路明軍於二月二十五日出師。
東路劉綎軍自寬甸出塞後,過涼馬佃。時風雪大作、大樹塞道使得道路難通,東路軍多數由南方士兵組成,未能適應遼東嚴酷氣候,加上孤軍深入,糧草也漸漸未能及時供給,以致而東路軍一直行軍緩慢。二月二十八日攻克牛毛寨、馬家寨,深入到榛子頭,結果軍糧耗盡。直至三月初一軍糧運達,再進軍40餘里至董鄂路,與阻擊明軍的五百後金軍騎兵爆發發生戰爭,後金軍死傷過半,兩員裨將被陣斬,大敗潰逃,明軍亦有將領如劉吉龍等戰死。劉綎軍繼續深入三百多里。終於大雪初停,天氣放晴,但仍然十分寒冷,直到三月二日才渡過深河。渡過深河便與後金軍托寶大營激戰,東路軍作戰十分勇猛,擊潰了托寶營。後金死傷兩千餘人。三月初三。東路劉綎軍已經距赫圖阿拉約七十里,將至阿布達裏岡(今遼寧桓仁滿族自治縣老道溝嶺)。
努爾哈赤先派降順漢人裝扮成杜松軍卒,誘騙劉綎孤軍深入。劉綎唯恐杜松獨得頭功便急命輕軍前進。阿布達里岡一帶地形重巒疊嶂、隘路險夷,劉綎督令兵馬單列急進。三月初四凌晨,努爾哈赤再令大貝勒代善、三貝勒莽古爾泰、四貝勒皇太極率領大軍四萬餘人迅速前往東路迎敵。努爾哈赤則率領二萬大軍座鎮赫圖阿拉防守,以防南路李如柏軍的進攻。三月初五,皇太極佔令阿布達裡岡山頂上,從上而下攻打,代善則攻打明軍側翼,劉綎敗退往瓦爾喀什山前時遭達爾漢、阿敏假冒西路杜松軍的後金軍,劉綎誤以為援軍到達,後金兵發動攻擊,明軍猝不及防,兵馬大亂。劉綎敗走至瓦爾喀什之曠野,後金軍蜂擁四起,將劉鋌軍包圍,劉鋌死戰廝殺,最終戰死,其義子劉招孫身中數箭而死。[11]管寬奠遊擊事都司祖天定、南京陸營都司姚國輔、山東管都司事周文、原任副總兵江萬化、靉陽守備徐九思、淅兵管備禦周翼明、贊理為同知黃宗周全部陣亡。
後金軍再進擊劉綎餘部與朝鮮軍。管鎮江遊擊事都司喬一琦、海蓋兵備副使康應乾率明軍與朝鮮主帥姜弘立率朝鮮軍於到達富察之野(今遼寧桓仁滿族自治縣富沙河鏵尖子鎮至二戶來鎮一帶),下令軍隊安營。營剛紮下,後金大貝勒代善統領數萬騎兵於富察之野打敗管鎮江遊擊事都司喬一琦、海蓋兵備副使康應乾,康應乾僅以身免逃脫。喬一琦則兵敗,率殘兵奔向朝鮮營。後金軍轉攻朝鮮軍,左助防將金應河戰死,右助防將李一元被擊潰。三月初五,朝鮮都元帥議政府左參贊姜弘立、總領大將副元帥平安道節度使金景瑞、中軍官虞侯安汝訥、分領邊禆防禦使文希聖、及中軍官原任節度使李繼先戰敗投降。而明軍將領喬一琦亦走投無路,留下遺書,投崖而死(一說自縊而死)。東路明軍全軍覆沒。
時南路軍總兵李如柏率領二萬餘人,出師最晚,於三月初一由清河堡出鴉鶻關,從南面進攻赫圖阿拉,李如柏晚年貪生怕死,亦毫無戰意,所以南路軍進軍緩慢。此時西路杜松軍、北路馬林軍相繼戰敗,李如柏大驚失色,三月四日,副參將賀世賢向李如柏建言火速進軍劉鋌會合,拯救東路劉鋌軍。李如柏沒有採納,結果東路劉鋌軍全軍覆沒。三月初六,經略楊鎬急令南路李如柏軍回師。李如柏接令後,急命回軍,並大肆擄掠。遭後金軍偷襲。明軍大亂,奔走相踐,死者千餘人。李如柏逃回清河,遭朝廷言官彈劾,因害怕而自殺。[12]楊鎬下獄,崇禎二年(1629年)被處死。[13]
此役是明朝與後金在遼東地區進行的一場決定性的會戰,明軍在兵力上有壓倒性優勢,卻因兵力分散,各路聯繫困難,加上將帥不和、用人不當、師期洩漏、叛將通敵和亟欲速戰速決,反而讓敵方有了各個擊破的機會。後金軍以攻為守,集中兵力而以寡擊眾,使明軍由戰略優勢變為戰術劣勢,四路出師,分兵未合,兩雙敗北。此役改變了遼東的戰略格局,後來明朝雖有王化貞試圖收復失地但遭到挫敗,自此漸由攻勢轉為守勢,而後金則漸由守勢轉為攻勢。明朝最後失去大部份遼東都司領土,山海關以外僅餘少部份土地如寧遠、錦州、杏山、塔山等地的關寧錦防綫及日後毛文龍率領的東江軍所收復的鴨綠江口一帶領土,直至甲申之變李闖陷北京,吳三桂引清兵入關為止。明朝傾全國之力,調兵遣將近一年多時間,結果前後不到五天,就在薩爾滸之戰中被努爾哈赤徹底打垮。傷亡四萬五千八百餘人,文武官吏死者達三百一十人,丟失馬、騾、駱駝等獸二萬八千餘匹,損失火器槍炮二萬餘件,精銳盡失,四路軍中僅南路軍損失較小。國家元氣大傷,財政雪上加霜,再也無力發動大規模戰爭。
朝鮮:朝鮮王朝於光海君時期則採取中立政策,直至後來仁祖反正,改為與明朝聯合,結果先後在1627年和1637年遭到後金及後來滿清二次入侵,最終臣服於滿清,但亦暗中與明朝交往,直至明朝滅亡。
蒙古:蒙古分裂成東、中、西三大部份,東部科爾沁部則結交後金,而中部由林丹汗統治與明朝結交共抗滿清,直至被滿清打敗為止,西部準噶爾部等部落則一直抗爭至康熙、雍正、乾隆年間才被滿清征服。
葉赫:不久被努爾哈赤攻滅,酋長金台吉、布揚古被殺死,餘部俱降建州。
因薩爾滸之戰在薩爾滸山取得奠基性的勝利,而受到清朝幾代皇帝的景仰與頌詠。僅康熙、乾隆、嘉慶、道光及其臣僚吟頌薩爾滸的詩作就近二十首之多。清乾隆四十一年(1776年),乾隆帝在薩爾滸山西南的山崗之上建立一座《薩爾滸之戰書事碑》,親撰一篇長達三千三百五十餘字的碑文,並有詩:「鐵背山頭殲杜松,手麾黃鉞振軍鋒;於今四海無爭戰,留得艱難締造蹤」[14]。
單位 | 指揮官 | 兵數估計 |
---|---|---|
統帥 | 遼東經略 楊鎬 | 15,000 |
西路軍 | 山海關總兵杜松 保定總兵王宣 原任總兵趙夢麟 經略標下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劉遇節 原任參將柴國棟 原任遊擊王浩 原任遊擊張大紀 原任遊擊楊欽 原任遊擊汪海龍 管撫順遊擊事備禦楊汝達 原任參將龔念遂 原任參將李希泌 分巡兵備副使張銓(監軍) |
2,000 5,000 6,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合共約29,000 |
北路軍 | 開原總兵馬林 開原管副總兵事遊擊麻巖 管海州參將事遊擊丁碧 遊擊葛世鳳 管新兵右營原任遊擊趙啟禎 管新兵中營原任參將李應選 原任守備江萬春 贊理為岫巖通判董爾礪 開原道檢事潘宗顏 鐵嶺遊擊鄭國良 慶雲管遊擊事都司竇永澄(監葉赫軍)、 馬燃、馬熠 |
5,500 約2,000 6,05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500 合共約20,050 |
葉赫部援軍貝勒金台吉、布揚古 | 約10,000 明朝、葉赫合共約30,050 | |
東路軍 | 遼陽總兵劉鋌 管寬奠遊擊事都司祖天定 南京陸營都司姚國輔 山東管都司事周文 原任副總兵江萬化 靉陽守備徐九思 淅兵管備禦周翼明 贊理為同知黃宗周 管鎮江遊擊事都司喬一琦(監朝鮮軍) 海蓋兵備副使康應乾 劉招孫 |
1,838 約2,000 3,000 1,500 約2,000 約500 1,500 合共約12,338 |
朝鮮都元帥議政府左參贊姜弘立 中軍官原任節度使李繼先 總領大將副元帥平安道節度使金景瑞 中軍官虞侯安汝訥 分領邊禆防禦使文希聖 左助防將金應河 右助防將李一元 |
共約13,000 明朝、朝鮮合共約25,338 | |
南路軍 | 遼東總兵李如柏 管遼陽副總兵事參將賀世賢 經略標下左一營管遊擊事都司張應昌 管義州參將事副總兵李懷忠 總鎮坐營遊擊戴裕光 總鎮右翼營管遊擊事都司馮應魁 武靖營遊擊尢世功 西平備禦徐成名 加銜都司李克泰 原任遊擊吳貢卿 原任遊擊於守志 原任遊擊張昌胤 贊理為推官鄭之範 守兵備參議閻鳴泰 (監軍) |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5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約2,000 共約22,500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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