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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任美國總統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富蘭克林·皮爾斯(英語:Franklin Pierce,1804年11月23日—1869年10月8日)是第14任美國總統,1853至1857年任職。身為北方民主黨人,他認為廢奴運動從根本上威脅國家統一。他支持並簽署《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執行《逃奴法》等舉措未能阻止南北衝突,還開罪反奴團體。南方最後在1861年脫離聯邦並挑起南北戰爭。
富蘭克林·皮爾斯 Franklin Pierce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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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任美國總統 | |
任期 1853年3月4日—1857年3月4日 | |
副總統 | |
前任 | 米勒德·菲爾莫爾 |
繼任 | 詹姆士·布坎南 |
新罕布夏州聯邦參議員 | |
任期 1837年3月4日—1842年2月28日 | |
前任 | 約翰·佩奇 |
繼任 | 倫納德·威爾科克斯 |
美國眾議院議員 來自新罕布夏州第整體選區 | |
任期 1833年3月4日—1837年3月3日 | |
前任 | 約瑟夫·哈蒙斯 |
繼任 | 傑瑞德·威廉士 |
新罕布夏州眾議院議長 | |
任期 1831年1月5日—1833年1月2日 | |
前任 | 塞繆爾·韋伯斯特 |
繼任 | 查爾斯·阿瑟頓 |
新罕布夏州眾議院希爾斯堡眾議員 | |
任期 1829年1月7日—1833年1月2日 | |
前任 | 湯瑪斯·威爾森 |
繼任 | 海勒姆·門羅 |
希爾斯堡調解員 | |
任期 1829—1836年 | |
前任 | 魯本·哈奇 |
繼任 | 阿莫斯·弗林特 |
個人資料 | |
出生 | 美國新罕布夏州希爾斯伯勒縣希爾斯堡 | 1804年11月23日
逝世 | 1869年10月8日 美國新罕布夏州康科德 | (64歲)
墓地 | 美國新罕布夏州康科德舊北公墓 |
政黨 | 民主黨 |
配偶 | 簡·皮爾斯 (1834年結婚—1863年喪偶) |
兒女 | 三 |
親屬 | 班傑明·肯德里克·皮爾斯(兄) |
學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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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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簽名 | |
軍事背景 | |
服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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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役時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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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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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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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爾斯生於新罕布夏州,在美國眾議院和參議院任職直至1842年辭職。他的律師事業風生水起,1845年當上聯邦檢察官。他投身美墨戰爭,官拜准將。參加1852年提名大會的民主黨人把他視為團結南北利益的折衷人選,在第49輪投票推舉他競選總統。皮爾斯與競選搭擋威廉·魯福斯·金在1852年大選輕取輝格黨對手溫菲爾德·史考特與威廉·亞歷山大·格雷厄姆。
皮爾斯入主白宮後既想在任命公務員時維持中立標準,又要提攜民主黨所有派系,結果裡外不是人,許多黨內同胞站到對立面。他是力圖擴張的青年美國運動人士,推動蓋茲登購地獲取墨西哥土地,後向西班牙購買古巴未果。皮爾斯與英日簽署貿易條約,內閣改革國家部委並改善責任制,但他任內的政治衝突為成績蒙上陰影。皮爾斯支持導致密蘇里妥協作廢的《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在北方州份民望大跌,但南方白人繼續支持。法案令美國西部奴隸制擴張問題走向暴力衝突。皮爾斯政府外交官發布奧斯坦德宣言呼籲兼併古巴,引來嚴厲譴責,政府威信受損。他滿以為能在1856年獲民主黨支持連任,但被黨派拋棄後未獲提名。南北戰爭期間他直言批評亞伯拉罕·林肯總統,在北方的聲譽進一步受損。
皮爾斯頗具人氣、為人開朗,但婚姻生活充滿不幸。夫人簡長期疾病纏身且受抑鬱症折磨,三個孩子都早早夭折[1],最後一個孩子在他就職總統前不久死於火車事故。皮爾斯長期酗酒,1869年死於肝硬化。史學家與學者在為美國總統排名時無論成就還是後世記憶都把皮爾斯排在倒數。
富蘭克林·皮爾斯1804年11月23日在新罕布夏州希爾斯伯勒縣希爾斯堡出生,父親班傑明·皮爾斯是美國獨立戰爭中尉,戰爭結束後從麻薩諸塞州米德爾塞克斯縣切爾姆斯福德遷居希爾斯堡並買下20公頃土地,原配夫人伊莉莎白·安德魯斯死於分娩,只留下一女。班傑明續弦安娜·肯德里克,兩人育有八個孩子,富蘭克林排第五。皮爾斯氏祖上源自英格蘭,湯瑪斯·皮爾斯1634年從諾里奇移居馬薩諸塞灣殖民地,傳到富蘭克林已是第六代。班傑明是知名民主共和黨人[注 3],務農、經營酒館之餘還擔任州議員。富蘭克林還小時父親積極參與州政治,兩個哥哥投身1812年戰爭,公共事務和軍事對他童年影響很大。[5]
父親確保子嗣接受教育,把童年時期的富蘭克林送到希爾斯堡中心學府,孩子12歲時又送到漢考克的學校[注 4]。小富蘭克林不喜歡上學,在漢考克時非常想家,一度在周日步行19公里回家。父親只讓孩子在家吃過晚飯就返回,而且沒把孩子送到學校,半路就叫他下車冒著雷雨步行回校。皮爾斯後稱這是「我人生的轉折點」。同年轉至菲利普斯埃克塞特學院念大學預科的皮爾斯在他人眼中很有風度,有時甚至容易引來行為不端的爭議。[7]
1820年秋,皮爾斯與另外18名新生進入緬因州坎伯蘭縣布倫瑞克的鮑登學院。他加入進步文學社團雅典學會,一同進入的除該州未來聯邦眾議員喬納森·西利外,還有皮爾斯的終身好友納撒尼爾·霍桑。兩年後他的成績一度在班上墊底,隨後奮發圖強,1824年在14人組成的畢業班以第五名畢業。[9][10]約翰·黑爾在皮爾斯大三那年進入鮑登學院,一度成為皮爾斯的政治盟友,最後變成對手。皮爾斯大三時組織並引領非正式民兵團體「鮑登候補軍官」,西利與霍桑加入。他們在校長官邸附近校園演習,噪音引起不滿,校長要求停止。學生不服並罷課,皮爾斯很可能是帶頭人。[11]他在鮑登學院的最後一年有幾個月在牛津縣希伯侖學院教書,拿到人生第一份薪水,教導的學生包括未來聯邦眾議員約翰·佩里[12][13]。
新罕布夏州前州長利瓦伊·伍德伯里住在樸茨茅斯,是皮爾斯家族好友,富蘭克林曾短暫向他學法律[14]。皮爾斯隨後在麻薩諸塞州北安普敦的北安普敦法學院深造一學期,1826至1827年又拜入新罕布夏州希爾斯伯勒縣阿默斯特埃德蒙·帕克法官門下。1827年下半年,皮爾斯通過新罕布夏州律師資格考試,開始在希爾斯堡執業。[15]他接手的第一起案子失利,但很快就證明實力。皮爾斯始終算不上博聞強記的法律學者,但他總能記住姓名和面孔,結合個人魅力與深沉嗓聲,令事業如魚得水。[16]。瑪麗·貝克·艾迪的二哥阿爾伯特·巴克曾向皮爾斯學法律,兩人在希爾斯堡合夥經營律師事務所[17]。
1824年,新罕布夏州已是黨派鬥爭溫床,伍德伯里、艾薩克·希爾之流為支持安德魯·傑克遜將軍的民主黨奠定基礎,與在任總統約翰·昆西·亞當斯為首的老牌實力政黨聯邦黨(及後續的國家共和黨)分庭抗禮。新罕布夏州民主黨的工作在1827年取得重大成果,親傑克遜候選人班傑明·皮爾斯贏得亞當斯派系支持,在基本上無人反對的情況下當選州長。富蘭克林此時剛走上律師道路,但隨亞當斯與傑克遜爭雄的1828年總統大選臨近也全情捲入政壇。班傑明在1828年3月的州選舉失去亞當斯派系支持後下台[注 5],但富蘭克林首度參加選舉便凱旋而歸,當上希爾斯堡調停人,此後又連任五年。[18]
皮爾斯在選區內積極為傑克遜競選,後者在1828年11月選舉日雖然沒有贏得新罕布夏州,但拿下皮爾斯所在選區,並在全國範圍以大幅優勢勝出。民主黨實力大振,皮爾斯次年首度當上議員,在新罕布夏州眾議院代表希爾斯堡。他的父親也再度當選州長,任期結束後退休。1829年皮爾斯獲選執掌州眾議院教育委員會,第二年又執掌城鎮委員會。1831年民主黨已占據州議會多數席位,皮爾斯當選眾議院議長,年僅27歲便是新罕布夏州民主黨的耀眼新星。他藉機反對銀行業擴張,主張保護州民兵,倡議支持國家民主黨和傑克遜競選連任。政壇和事業早早順風順水之餘,皮爾斯的私人信件對單身生活頗感遺憾,不希望生活從此局限在希爾斯堡。[19]
新罕布夏州所有18至45歲白人男子都是州民兵,皮爾斯也不例外,1831年選為塞繆爾·丁斯莫爾州長副官。他在民兵隊服役到1847年,官拜上校,後在美墨戰爭當上陸軍准將。[20][21]1812年戰爭已過去多年,州民兵越來越死氣沉沉,決心重振和改革的皮爾斯與佛蒙特州軍校諾威奇大學校長奧爾登·帕特里奇,教員兼民兵軍官杜魯門·蘭索姆、阿隆佐·傑克曼合作加大徵兵力度,改善軍訓和軍備[22][23]。1841至1859年皮爾斯在諾威奇大學董事會任職,1853年獲該校名譽法學博士學位[24]。
1832年下半年,民主黨大會提名皮爾斯競選新罕布夏州的五個聯邦眾議員席位。此時國家共和黨在政壇失勢,輝格黨還不成氣候,民主黨候選人可謂十拿九穩。同年傑克遜以壓倒優勢連任,進一步提升民主黨實力。[25]新罕布夏州的政治地位趨於邊緣化,但從1832年開始直到19世紀50年代中期都是民主黨在北方最穩固的票倉,也是皮爾斯從政生涯的重要助力[26]。皮爾斯的眾議員任期在1833年3月開始,但要到12月國會開幕才宣誓就職。此時他剛剛訂婚並在希爾斯堡首度買房,精力主要關注私事。1833年中期傑克遜總統到訪新罕布夏州,皮爾斯父子與其他名流迎接。[25]
1834年11月19日,皮爾斯迎娶公理會神職人員傑西·阿普爾頓與伊莉莎白·明斯之女簡·明斯·阿普爾頓(1806年3月12日至1863年12月2日)。阿普爾頓氏屬輝格黨名門,與皮爾斯出身的民主黨世家相反。簡為人靦腆虔誠,支持禁酒,鼓動皮爾斯戒酒。她身體不好,一直受結核病和心理疾患困擾,而且討厭政治,對哥倫比亞特區尤為反感,皮爾斯的從政生涯長期蒙上緊張氣氛陰影。[27][28][29]
簡·皮爾斯不喜歡希爾斯堡,夫妻倆1838年遷居州首府康科德[30]。兩人所育三子都早早夭折:小富蘭克林(1836年2月2至5日)出生三天便去世,弗蘭克·羅伯特(1839年8月27日至1843年11月14日)四歲死於流行性斑疹傷寒,班傑明(1841年4月13日至1853年1月6日)11歲在安多弗死於火車事故[31]。
皮爾斯1833年11月趕往哥倫比亞特區,準備參加12月2日按期召開的第23屆國會。傑克遜已經連任,民主黨在眾議院優勢顯著,力主阻止美國第二銀行續約。新成立的輝格黨在國會推動續約法案,被皮爾斯等民主黨人否決,銀行特許狀過期。皮爾斯不會完全遵從黨派立場,反對以聯邦資金投入境內改進的民主黨法案。他認為第二銀行和基礎設施投入都有違憲法,境內改進屬各州職責。從立法角度來看,皮爾斯第一個任期古井無波,1835年3月輕鬆連任。不在國會山時他繼續當律師,1835年12月返回首都參加第24屆國會。[32]
廢奴運動19世紀30年代聲勢見長,反奴隸制團體要求在國家層面立法限制奴隸制的請願書如潮水般湧向國會。皮爾斯本人從道德層面反對奴隸制,但從一開始就反感廢奴人士的「煽動」,認為聯邦政府限制奴隸制侵犯南方州權。[33]廢奴人士把政治對手當成罪人,皮爾斯對如此「政治偏見」頗感厭煩[34]。對此他表示:「我認為奴隸制屬於社會和政治罪惡,而且無比真心地希望它從未在地球存在」[35],但又在1835年12月寫道:「對於明智人士來說可謂顯而易見,必須粉碎廢奴運動,否則聯邦就會完蛋」[36]。
南卡羅來納州議員詹姆士·亨利·哈蒙德想阻止反奴隸制請願書送到眾議院,皮爾斯主張保障廢奴人士的請願權。不過,他支持1836年眾議院通過後人稱封口令的第21條規則,國會接到請願書後可以不宣讀、不考慮。[33]新罕布夏州反奴隸制的《自由先驅報》抨擊波爾斯是懦弱的「麵團臉」,身為北方人卻與南方一個鼻孔出氣[37]。皮爾斯曾表示,反奴隸制的新罕布夏州人不到五百分之一,《自由先驅報》發文並附該州簽名請願人數,對比1830年人口普查居民數的比例是1比33。南卡羅來納州聯邦參議員約翰·卡德威爾·卡爾霍恩在參議院宣讀文章,以期證明新罕布夏州是廢奴運動溫床,皮爾斯出離憤怒,指出簽名人基本都是無權投票的婦女和兒童,1比33之說未必可信,卡爾霍恩隨後道歉。[38]
艾薩克·希爾當選新罕布夏州長後於1836年5月辭去聯邦參議員職務,距1837年3月任期結束還有大半年,州議會需選派替補人選,隨後還要推舉下一屆六年任期人選。黑爾曾與皮爾斯一起加入鮑登學院雅典學會,全力支持後者當聯邦參議員。經過大量辯論,州議會選擇約翰·佩奇接手希爾剩下的任期。1836年12月,皮爾斯贏得六年完整任期,1837年3月上任時還只有32歲,在美國歷史上都是非常年輕的聯邦參議員。政壇得意之際,皮爾斯的私生活遇到困難,參議員選舉前後父親和兄弟姐妹全部病重,長期患病的夫人情況也不容樂觀。老友納撒尼爾·霍桑經常陷入經濟困境,皮爾斯當參議員後為他在波士頓海關爭得報酬優厚且工作清閒的好差使,負責稱量煤和鹽,工作之餘還有充裕時間寫作。[39]
皮爾斯對大部分事務看齊黨派立場,表現雖不傑出但還算能幹;此時參議院以卡爾霍恩、亨利·克萊、丹尼爾·韋伯斯特馬首是瞻,其他人都淪為陪襯[40]。皮爾斯在1837年大恐慌帶來經濟危機之際進入參議院時,他認為危機是銀行業急劇擴張的惡果,由「過度交易之浪費與投機取巧之荒野」引發。他主張聯邦資金不能用於銀行貸款投機,支持民主黨新總統馬丁·范布倫及組建獨立國庫的計劃,但民主黨對總統計劃難達共識,黨派四分五裂。奴隸制之爭在國會仍然此起彼伏,廢奴人士提議在國會擁有管轄權的哥倫比亞特區廢除奴隸制;皮爾斯認為此舉是在全國解放黑奴的危險鋪墊提案,支持卡爾霍恩的反對決議。[41]輝格黨此時在國會實力見漲,19世紀30年代即將結束之際,民主黨在國會的優勢幅度已經很小[42]。
皮爾斯特別重視軍事問題,質疑提升首都陸軍參謀軍官職銜、但其他地方一線軍官卻得不到明顯好處的法案。他關注軍人養老金,發現體制內大量存在欺詐行徑,在1839至1841年的第26屆國會當選參議院軍事退休金委員會主席。任職期間他敦促陸軍擴張和現代化改造,更注重民兵和機動,而非在他看來已經過時的沿海防禦工事。[43]
1840年大選期間,皮爾斯在新罕布夏州各地為范布倫連任極力奔走,在任總統拿下新罕布夏州,但全國範圍不敵輝格黨候選人、軍隊英雄威廉·亨利·哈瑞森,輝格黨還奪得第27屆國會多數議席。哈瑞森上任僅一個月就去世,副總統約翰·泰勒繼任。皮爾斯與其他民主黨人馬上質疑新政府辭退眾多聯邦公務員之舉,反對輝格黨的全國銀行計劃。經過一段時間考慮,皮爾斯於1841年12月決定辭職。[44]新罕布夏州民主黨堅持認為該州聯邦參議員只能任職一屆(六年),皮爾斯基本不可能連任,而且國會少數派能發揮的作用有限,他想把時間投入家庭和律師事業。[45]1842年2月,即將離任的皮爾斯投票反對聯邦資金分配各州法案,認為錢應投入軍隊;他還質疑輝格黨一直信誓旦旦地宣稱紐約海關是民主黨腐敗窩點,但經過近一年調查卻遲遲沒有公布任何發現[46]。
辭職後的皮爾斯無意離開公眾視野,搬到康科德後接的案子更多,夫人能過上更有活力的社區生活[48]。皮爾斯擔任聯邦參議員的後幾年裡,簡與次子弗蘭克、剛出生的三子班傑明一直住在康科德,分隔兩地對家人感情不利。皮爾斯在國會休會期間與阿薩·福勒合作處理律師事務,工作要求很高但利潤可觀。[49]1842年初返回康科德後,皮爾斯的律師聲譽繼續提升,他以態度優雅、口才出眾、博聞強記聞名,出庭辯論時往往吸引許多人圍觀。他經常不計報酬為窮人打官司。[50]
皮爾斯繼續參與黨派事務,但州民主黨已因種種問題分裂。州長希爾是商業、城市派系代表,主張利用政府特許狀支持企業,授予企業有限責任權和徵用權以便修建鐵路。激進的摩擦火柴派代表農民等鄉村選民,主張限制企業特權,加強社會保障和勞動法規。1837年大恐慌後,新罕布夏州對銀行、企業趨於嚴厲,選民把希爾趕下台。皮爾斯的哲學理念更接近激進派,勉強同意在所有權法律糾紛案代表希爾的對手。希爾敗訴後自辦報紙,皮爾斯經常淪為抨擊目標。[51]
1842年6月皮爾斯當上州民主黨主席,第二年他推動激進派掌控州議會。黨派仍因鐵路發展和禁酒運動等議題分裂,皮爾斯引領州議會解決分歧。他首要考慮「秩序、溫和、妥協、黨派團結」,面對政治議題儘量避免個人立場左右。[52]皮爾斯認為廢奴主張威脅他眼中至關重要的民主黨團結,擔任總統時也沒有改變看法[53]。
民主黨黑馬詹姆士·諾克斯·波爾克贏得1844年總統大選令皮爾斯喜出望外,波爾克是前聯邦眾議院議長,曾與皮爾斯在國會共事,兩人關係友好。皮爾斯極力為波爾克競選,新總統投桃報李,任命皮爾斯擔任新罕布夏聯邦地區檢察官。[54]波爾克最大的成績是兼併德克薩斯,皮爾斯的昔日盟友黑爾此時出任聯邦眾議員,兩人對總統舉措立場尖銳對立直至反目。黑爾對新增蓄奴州出離憤怒,以選民公開信闡述立場。[55]皮爾斯於是重新召集州民主黨大會,撤消黑爾的連任提名[55]。此事引發的政治風暴還導致皮爾斯與支持黑爾的律師事務所合伙人、常年老友福勒關係破裂[56]。黑爾拒絕退選,但他需要過半數支持才能連任,黨派分裂導致僵局,眾議員席位空缺。最後輝格黨和黑爾的獨立民主黨聯手控制州議會,推舉輝格黨人安東尼·科爾比任州長,黑爾當上聯邦參議員,令皮爾斯憤恨不已。[57]
服現役是皮爾斯長期以來的夢想,他從小就對父親和兄弟的服役經歷心存嚮往,特別是哥哥班傑明和姐夫小約翰·麥克尼爾。擔任議員期間他積極擁護志願民兵,身為民兵軍官又有豐富的部隊集結與訓練經驗。1846年5月國會向墨西哥宣戰,皮爾斯馬上志願加入,此時新英格蘭全境連一個團都沒有。打算投身美墨戰爭是皮爾斯謝絕波爾克邀約出任總檢察長的重要原因。扎卡里·泰勒的攻勢在墨西哥北部放緩,溫菲爾德·史考特將軍提議攻占韋拉克魯斯港,再從陸上攻向墨西哥城。國會通過法案授權組建十個團,皮爾斯1847年2月當上第九步兵團團長,軍階上校,杜魯門·蘭索姆中校任副團長。[58]
1847年3月3日,皮爾斯晉升准將並當上旅長,帶兵支援史考特將軍所部,蘭索姆繼任團長。部隊組織需要時間,皮爾斯六月下旬趕到美軍占領的韋拉克魯斯港,然後準備帶2500人進軍並為史考特運送補給。持續三周的陸上進軍充滿風險,皮爾斯所部打退多輪攻勢後在八月上旬與史考特大軍匯合,正趕上孔特雷拉斯之戰。[60]是役對皮爾斯而言多災多難,衝鋒時馬匹突然受驚導致他的腹股溝撞上馬鞍,馬隨後踩中裂縫跌倒,把皮爾斯壓在身下,傷及膝蓋[61]。旁人還以為是他暈倒,部下要求他人接手指揮:「皮爾斯將軍真他媽沒種」。皮爾斯次日回到戰場但又傷到膝蓋,只能蹣跚跟在後面,走到前方時美軍大局已定。[62]
楚魯巴斯科之戰臨近之際史考特命令皮爾斯到後方療養,後者回答:「老天啊,將軍大人,這可是最後的大戰,我可一定要帶領部下」。史考特讓步,皮爾斯把腿綁上馬鞍參加戰鬥,但巨痛之下在戰場上暈倒。是役仍以美軍勝利告終,皮爾斯協助停戰協定談判。他繼續帶兵推進,持續領導所在旅直到戰役結束,最後參加九月中旬的墨西哥城戰役,但大部分時間他的旅只是後備隊。[63]戰役期間皮爾斯大部分時間在軍醫帳篷停留,飽受急性腹瀉折磨[62]。皮爾斯帶旅占領墨西哥城三個月,對和談缺乏進展頗感無奈,同時儘量遠離史考特與其他將領持續不斷的衝突[63]。
皮爾斯1847年12月下旬獲許返回康科德,在新罕布夏州得到英雄般的歡迎,隨後向陸軍遞交的辭呈於1948年3月20日獲批。軍功令他在故鄉名望提升,但傷勢及隨後各種事端導致外界指責他怯懦,困擾皮爾斯很長時間。他的出將表現合格,從韋拉克魯斯開始的進軍尤其亮眼,但畢竟時間不長,結合傷勢導致史學家難以判斷他的軍事指揮才能。[59]
尤利西斯·格蘭特曾在美墨戰爭期間目睹皮爾斯的表現,在後者去世多年後出版回憶錄反駁所謂的懦弱指控:「不論當總統能力如何,皮爾斯將軍無疑彬彬有禮而且非常勇敢。我在政治上不支持他,但比其他志願軍將領都更了解他。」[64]
皮爾斯回康科德後恢復執業,曾代表立場狹隘的震教徒出庭辯論,教派威脅要對所謂的虐待指控起訴。不過,黨派領袖事務仍占據他大部分精力,繼續同反奴隸制、反美墨戰爭的黑爾參議員辯論,認為對方立場都是毫無必要的煽動。[65]
大片墨西哥割讓地令美國政壇走向分裂,許多北方人堅持認為不能讓奴隸制玷污新地盤,在國會提出威爾莫特但書;還有些主張密蘇里妥協線(北緯36°30′)以北禁止奴隸制。兩種要求都令南方人深惡痛絕,民主黨在爭論中分裂。1848年民主黨全國大會多數代表提議前密西根州聯邦參議員劉易斯·卡斯競選總統,少數派另起爐灶成立自由土地黨,支持前總統范布倫。輝格黨提名來自路易斯安那州的扎卡里·泰勒將軍,他對大部分政治議題的觀點尚未公開。過去支持范布倫的皮爾斯如今選擇卡斯,謝絕自由土地黨副總統候選人高位邀請。皮爾斯的表態影響顯著,泰勒在全國範圍勝出,但在新罕布夏州的得票率最低。[66]
克萊參議員提出旨在暫時解決奴隸制之爭的連串提議,後稱1850年妥協案。法案得到同屬輝格黨的韋伯斯特支持,南北雙方都能得到好處。參議院辯論陷入僵局,伊利諾州議員史蒂芬·阿諾·道格拉斯推動分割法案,議員可以只反對部分提議,不至危及其他提案。國會通過法案,1850年7月泰勒病逝後繼任的米勒德·菲爾莫爾簽署。[67]皮爾斯極力支持妥協案,1850年12月宣示「聯邦!聯邦永恆!」的演說廣受好評[68]。新罕布夏州民主黨州長候選人約翰·阿特伍德在信中反對妥協案,皮爾斯推動召開州黨代表大會,撤消阿特伍德的提名[68]。如此尷尬的結局對民主黨選舉不利,多場選戰失利,但對新罕布夏州的控制不變,已經對即將到來的總統大選做好準備[69]。
1852年總統大選臨近,民主黨因奴隸制問題分裂,不過大部分與范布倫退出民主黨另組自由土地黨的激進「燒倉派」都已回歸。外界普遍認為1852年民主黨全國大會將陷入僵局,主要人選都不足以拿下提名所需三分之二多數。皮爾斯等新罕布夏州民主黨人支持折衷人選、美國最高法院大法官伍德伯里,但後者1851年9月去世,盟友藉機仿效幾年前的波爾克,把皮爾斯塑造成新黑馬。新罕布夏州一貫保持多數支持民主黨的傳統,州內民主黨人自認有必要提供總統人選。其他有望人選包括道格拉斯、卡斯、紐約州的威廉·L·馬西、賓夕法尼亞州的詹姆士·布坎南、德克薩斯州的山姆·休士頓、密蘇里州的湯瑪斯·哈特·本頓。[70][71]
故鄉的支持還不足以為皮爾斯贏得提名,他已經十年沒有出任官職,遠不及幾位領跑人選在全國範圍有名。他公開宣稱無意競爭,但考慮到新罕布夏州民主黨迫切希望看到自家人當選,皮爾斯深知未來的影響力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能否參選。[72]他私下同意支持者四處遊說,大家達成共識,除非任何領跑人選都明顯無法勝出,提名大會才需考慮皮爾斯。為提升南方選戰勝算,他在大會臨近之際寫信重申支持1850年妥協案,包括爭議很大的《逃奴法》。[72][73]
6月1日在馬里蘭州巴爾的摩召開的大會正如所料陷入僵局,6月3日288名代表參加首輪投票,卡斯獲116票,布坎南93票,剩下近80票非常分散,皮爾斯一票也無。布坎南的支持者接下來把票投給皮爾斯等小眾人選,以此證明布坎南才是民主黨旗手,大會應該團結起來支持。如此策略雖然新穎,但在幾輪投票後適得其反,維吉尼亞州、新罕布夏州、緬因州倒向皮爾斯,剩下的布坎南陣營分裂,有些支持馬西,皮爾斯很快追到第三。48輪投票未果後,北卡羅來納州聯邦眾議員詹姆士·多賓出人意料地發表激昂演說支持皮爾斯,如星星之火激起黑馬人選瞭原之勢,第49輪只有六名代表沒把票投給皮爾斯。支持布坎南的阿拉巴馬州聯邦參議員威廉·魯福斯·金選為副總統候選人,大會通過的黨綱支持1850年妥協權,反對在奴隸制問題上再有任何進一步「煽動」。[74][75]
消息傳到新罕布夏州,皮爾斯簡直不敢相信,夫人直接暈倒。兒子班傑明稱,媽媽希望爸爸選舉落敗,而且爸爸知道媽媽不喜歡在首都生活。[76]
輝格黨推舉美墨戰爭期間皮爾斯的上級史考特將軍,競選搭檔是海軍部長威廉·亞歷山大·格雷厄姆。輝格黨無法像民主黨那樣團結各派系,提名大會制定的黨綱同樣支持1850年妥協案,與民主黨幾無二致。大受刺激的自由土地黨另行推舉新罕布夏州聯邦參議員黑爾,此舉攤薄輝格黨選票。兩大黨政治分歧不大,導致競選變成激烈的個人競爭,投票率降至1836年後新低,為皮爾斯立傳的彼得·沃納也稱此次選舉在美國歷史上堪稱無趣。[77][78]反對奴隸制的北方輝格黨人對黨派候選人和黨綱毫不起勁,嚴重影響史考特的勝算;《紐約論壇報》主編霍勒斯·格里利總結許多人談論輝格黨黨綱的態度:「蔑視、痛恨、唾棄」[79]。
皮爾斯保持沉默,遵守此時高級官職候選人不親自競選的傳統,由盟友主持競選,以免破壞微妙的黨派團結[80][81][82]。對手諷刺他是反天主教的懦夫和酒鬼,面對酒瓶才特有戰鬥力[83][81]。輝格黨對史考特的支持半冷不熱,傾向妥協的黨綱令黨派分裂,候選人演講時經常失言的糟糕表現更是雪上加霜[81]。民主黨信心十足,借波爾克發音類似「戳穿」、皮爾斯類似「刺穿」創作流行口號:「像1844年戳穿敵人一樣在1852年刺穿對手」[84]。選舉結果也確是如此,史考特僅贏得肯塔基州、田納西州、麻薩諸塞州、佛蒙特州共42張選舉人票,還不到皮爾斯254票的零頭。共計320萬選民投票,皮爾斯得票50.9%,輝格黨對手44.1%,自由土地黨候選人黑爾拿到4.9%的普選票。[85][86]民主黨還在國會占據顯著多數[87]。
選舉結果出爐數周后,皮爾斯一家1853年1月6日在波士頓登上火車,行經麻薩諸塞州安多弗附近時火車脫軌滾落路堤,皮爾斯夫婦倖免,但僅有的孩子班傑明被壓死,年僅11歲,屍體幾乎斬首。皮爾斯無法阻擋夫人看到這可怕的景象,悲痛欲絕的兩人都患上嚴重抑鬱,很可能影響皮爾斯任上表現。[88][89]簡甚至懷疑丈夫追求並接受高位引來天罰。她以長信向亡子「本尼」道歉,怪責自己未盡母親之責[88]。擔任第一夫人的前兩年她儘量避免社交,直到1855年元旦白宮舉辦一年一度的公眾招待會時才首次以白宮女主人身份公開露面,引起人們的極大同情[90]。
富蘭克林從新罕布夏州啟程前往首都就職,簡決定不陪同前往。創下最年輕總統紀錄的皮爾斯決定手按法律書籍宣誓就職,而不是像之前除約翰·昆西·亞當斯以外所有美國總統那樣手按聖經。他還是首位憑記憶發表就職演說的美國總統。[91]
演說肯定國內和平與繁榮的時代局面,敦促在外交領域積極維護美國利益,其中獲取新領土「極其重要」。新總統宣示:「我的政府不怕擴張帶來任何邪惡」,不為如此怯懦的預感改變政策。他避免直言「奴隸制」,強調結束「重要議題」、保持和平統一的希望。演說暗指前不久的個人悲劇,希望「在我軟弱之際召喚」的廣大人民能以實力支持他。[92]
民主黨為選舉勝利果實爭吵不休,皮爾斯想靠內閣任命團結黨派。大部分黨員起初不支持提名他競選總統,有些為贏得地方選舉同自由土地黨結盟。皮爾斯決定在黨內各派系都任命人選,不支持1850年妥協案的也不例外。[93]
皮爾斯提名的內閣人選都馬上在參議院一致通過,他上任後前兩周忙於梳理、任命成百上千的初級聯邦公務員職位。這種事吃力不討好,力求黨內所有派系都滿意換來的結果就是大家都不滿意。派系人士無法為友人爭取任命,導致黨派邊緣化,派系間仇恨加深。北方報紙很快控訴皮爾斯任命支持奴隸制的分裂分子擔任政府官員,南方傳媒指責他包藏廢除奴隸制禍心。[94]
民主黨親政府和反政府派系鬥爭迅速升級,紐約州民主黨情況尤為突出。趨於保守的堅殼派紐約州民主黨對皮爾斯政府疑心重重,這一定程度上是因為皮爾斯任命的國務卿是馬西,與更溫和的軟殼派民主黨關係密切。[95]
布坎南在新總統上任前就敦促皮爾斯與當選副總統的金商議內閣人選,但兩人自1852年6月選為競選搭檔以來還沒有任何交流。1853年初,肺結核病情嚴重的金遠赴古巴療養,但情況繼續惡化,國會通過特別法案同意他3月24日在哈瓦那美國領事館宣誓就職。金想要落葉歸根,4月17日返回位於阿拉巴馬州的種植園故居並在次日病逝。《美國憲法》此時對副總統在任內去世後的程序缺乏規定,故皮爾斯大部分總統任期都沒有副總統。如果他在任上有個三長兩短,頭號繼任人選是參議院臨時議長(首位是密蘇里州議員戴維·賴斯·艾奇遜)。[96]
皮爾斯希望治下政府比過往更高效、更負責[97]。他的內閣實施早期公務員考試制度,比規定大部分聯邦政府職位應根據成績而非政治關係分配的《彭德爾頓法案》早30年[98]。內政部長羅伯特·麥克萊蘭德推動部門改革,制度化部門運作,擴大紙面紀錄範圍,追蹤欺詐行徑[99]。皮爾斯擴大聯邦總檢察長在任命聯邦法官、檢察官領域職權,為司法部組建和發展邁出重要步伐[97]。聯邦最高法院在皮爾斯上任前出缺,但參議院拒不批准菲爾莫爾提名的人選。菲爾莫爾與皮爾斯都曾邀請新當選的路易斯安那州聯邦參議員猶大·班傑明,但均被拒絕。[100]最後皮爾斯提名倡導州權的約翰·阿奇博爾德·坎貝爾獲參議院確認,這也是他唯一一次任命最高法院大法官[101]。
財政部管理效率低下,留有大量需要理清的帳目,皮爾斯授命財政部長詹姆士·格思里改革。格思里加強監督財政部工作人員和收稅員,許多人借職務之便虧空政府資金。法律規定資金必須存放國庫,但輝格黨執政後大筆存款留在私人銀行。格思里收回資金併力圖起訴腐敗官員,但成效不一。[102]
戰爭部長傑弗遜·戴維斯遵照皮爾斯指示牽頭地形工兵團測繪,尋找合適位置修建橫貫全國的鐵路。民主黨一直拒絕把聯邦資金用於境內改進,但戴維斯認為鐵路項目能以憲法支持的國家安全目標為藉口。戴維斯還部署陸軍工兵部隊監督哥倫比亞特區建設項目,如擴建國會大廈、新建華盛頓紀念碑。[103]
皮爾斯政府在國務卿馬西引領下支持倡導擴張的青年美國運動,他力圖向全世界展示獨特的美國共和國形象。馬西以通告建議美國外交官「衣著像美國公民般簡樸」,避免歐洲宮廷式外交制服,聘請的領事館工作人員應該是美國公民。[104][105]1853年中期,一心想當美國公民的奧地利難民馬丁·科斯塔逃出母國後又被奧地利帝國政府抓獲,馬西親行書信73頁為他辯護,贏得國際社會好評[106][107]。
戴維斯主張在南方修建橫貫大陸鐵路,皮爾斯接受建議派鐵路巨頭詹姆士·加茲登到墨西哥為將來修鐵路買地。加茲登還需重新談判《瓜達盧佩-伊達爾戈條約》規定,減輕美方阻止印第安人從新墨西哥領地進入墨西哥劫掠的負擔。加茲登1853年12月與墨西哥總統安東尼奧·洛佩斯·德·桑塔·安納完成條約談判,購買美國西南方向大片墨西哥領土。談判差點因威廉·沃克擅自侵入墨西哥失敗,條約為此新增條款,要求美國制止未來同類個人行徑。[108][109]嫌貴的國會削減蓋茲登購地規模,資金從1500萬美元降至1000萬,購買領土包含今亞利桑那州南部、新墨西哥州南部部分地區。國會還加入條款保護公民阿爾伯特·斯洛的私人利益免受購地威脅。皮爾斯反對聯邦政府資助私營企業,不支持定稿條約,但國會照樣批准。[110][109]美國本土在加茲登購地後定型至今,僅有少量調整[111]。
美國漁民對英國皇家海軍加強巡視加拿大領海不滿,英美關係緊張。馬西與英國駐哥倫比亞特區公使約翰·克拉普頓爵士達成貿易互惠協定,英國此後大可降低沿海巡邏頻率。英國政府遲遲不批准條約,皮爾斯任命布坎南出任公使前往倫敦施壓。互惠條約1854年8月獲批,皮爾斯將其視為美國兼併加拿大的第一步。[112][113]。政府就美加海上邊境問題與英國談判之際,美國在中美洲的利益面臨威脅,1850年《克萊頓-布爾沃條約》已經無法阻止英國擴大對中美洲的影響,在當地針對英國取得優勢對皮爾斯的擴張目標至關重要[114][115]。
英國駐美領事企圖招募美國人投身1854年克里米亞戰爭,此舉違反中立法,白宮最後驅逐克拉普頓公使和三名領事。英國沒有驅逐布坎南來報復,頗令皮爾斯意外。總統1855年12月的國情咨文闡述英國如何違反《克萊頓-布爾沃條約》,據布坎南所述,英國政府很重視皮爾斯的意見,還因此反思國策。不過,布坎南還無法促使英國放棄中美洲既得利益。美加領海邊界條約獲美國國會、英國議會、加拿大殖民地議會批准。[116]
三名駐歐美國外交官向白宮遞交草案,提出用1.2億美元向西班牙購買古巴,如果遭拒就以此為藉口奪取。在國務卿馬西堅持下起草的奧斯坦德宣言一經公布便招來北方人士譴責,認為皮爾斯政府企圖吞併奴隸制國家帶動南方利益。此事令民主黨津津樂道的昭昭天命擴張政策聲譽掃地。[117][118]
皮爾斯倡導擴張和在實質層面改組軍隊。戰爭部長戴維斯、海軍部長多賓都認為陸軍和海軍情況堪憂,兵力不足、管理低效而且不願採納新技術。[119]馬休·佩里准將在皮爾斯任內到訪日本(最初是在菲爾莫爾任內計劃),希望把貿易範圍擴大到東方。佩里想以武力入侵亞洲,但在皮爾斯和多賓的壓力只以外交手段行事,與日本幕府簽訂的溫和立場條約獲國會批准。[120][121]美國海軍新增六艘蒸汽護衛艦,其中第一艘「梅里馬克號」1856年下水,皮爾斯自認這是任內比較滿意的成果[122]。
皮爾斯任內國家平衡面臨的最大挑戰是國會通過《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法案劃分的內布拉斯加領地基本無人定居,從密蘇里州延伸到洛磯山脈,從德克薩斯向北一直到今美加邊境,是道格拉斯西部擴張計劃至關重要的組成部分。道格拉斯希望從芝加哥出發建設橫貫大陸鐵路,穿越遼闊的西部領土直至加利福尼亞州。土地測繪與銷售都需要領地政府授權,所以必須劃分領地才能吸引定居。蓄奴州人士一直對西部領土限制奴隸制不滿,認為南方也為獲取領土付出鮮血和財富,應當有權把南方制度帶到西部。道格拉斯和盟友計劃在劃分領地後由當地居民自決是否容許奴隸制。1820年的密蘇里妥協規定北緯36°30′以北禁止奴隸制,以南不限制,但道格拉斯的計劃將導致妥協作廢。內布拉斯加領地劃為南北兩部分,其中南部起名堪薩斯,北部仍稱內布拉斯加,預計南部為蓄奴州,北部自由州。[123][124][125]在支持奴隸制的南方政客看來,1850年妥協已隨加利福尼亞州加入聯邦作廢,該州位於36°30′以南但禁止奴隸制[126]。
皮爾斯希望劃分內布拉斯加領地且不對奴隸制問題下定論,但道格拉斯無法取得足夠的南方選票達成目標[127]。總統深知法案會招來北方強烈反對,心裡打不定主意,最後在道格拉斯和戴維斯促動下表態支持。正如皮爾斯所料,俄亥俄州聯邦參議員薩蒙·波特蘭·蔡斯、麻薩諸塞州聯邦參議員查爾斯·索姆奈等北方政治家堅決反對,他們還推動北方民眾集會決抗議。北方人對加茲登購地、吞併古巴提案本就疑慮重重,對戴維斯這樣支持奴隸制的內閣高官充滿警覺,覺得內布拉斯加法案是南方人在下大棋。法案引發的政治風暴重創皮爾斯總統任期。[123][124][125]
皮爾斯為首的行政機構靠威逼利誘確保大部分民主黨人支持法案,輝格黨立場分裂,連串衝突導致該黨從此不再是國家級政黨。1854年5月通過的《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最後成為皮爾斯四年總統任期的象徵。隨之而來的政治動盪伴隨共和黨誕生,人稱一無所知的排外、反天主教新政黨短暫崛起。[123][124][125]
法案辯論期間,支持與反對奴隸制的定居者如潮水般湧入領地,以求未來投票時獲得理想結果。法案通過後,領地內不同立場群體大打出手,史稱堪薩斯內戰。成千上萬支持奴隸制但根本不住在堪薩斯領地的邊境流氓從密蘇里趕來,在領地選舉投票,最後堪薩斯成為蓄奴州。面對如此行徑,皮爾斯仍然支持投票結果。主張堪薩斯為自由州的自由州民設立影子政府並起草《托皮卡憲法》,皮爾斯稱以叛亂。國會委員會經過調查認定選舉結果不合法,但白宮仍然承認民主黨占絕對優勢的親奴隸制領地議會,他還派聯邦軍隊前往托皮卡解散影子政府會議。[130][131]
《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通過之際,逃奴安東尼·伯恩斯在波士頓落網。北方人集會支持伯恩斯,但總統決心不折不扣地執行《逃奴法》,面對憤怒的群眾仍派聯邦軍隊把伯恩斯押回維吉尼亞州交給奴隸主。[132][133]
1854至1855年的國會中期選舉對民主黨猶如當頭一棒,對奄奄一息的輝格黨也是如此。除南方州份外,民主黨在幾乎所有州份敗選,反對白宮的北方勢力攜手合作,把反對派送進國會,只不過當選的北方輝格黨人仍然不多。皮爾斯的大本營新罕布夏州長期忠於民主黨,如今州長和三名聯邦眾議員均由一無所知拿下,該黨還爭得州議會多數席位,把黑爾送回聯邦參議院。反移民情緒將一無所知帶到史上高位,還有些北方人士靠新生的共和黨支持當選。[128][129]
皮爾斯滿以為能獲民主黨提名連任,但結合現實,他獲提名的可能微乎其微,更不用說拿下普選。北方因《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普遍反感白宮,民主黨領袖深知皮爾斯毫無勝算。他的支持者計劃與道格拉斯結盟,阻止布坎南提名。但布坎南的政治關係穩固,皮爾斯入主白宮期間基本遠在海外,形象未受堪薩斯爭議「玷污」。[135][136][137]
6月5日,俄亥俄州辛辛那提提名大會現場開始投票。皮爾斯滿以為就算拿不到所需的三分之二多數,至少也能超過半數。他在首輪只拿到122票,大部分來自南方代表,布坎南135票,剩下的基本歸道格拉斯和卡斯。第二天早上大會已投票14輪,三大主要候選人都拿不到三分之二多數。看著各輪得票數緩慢減少,皮爾斯指示支持者改投道格拉斯,為戰勝布坎南破釜沉舟。道格拉斯此時還只有43歲,認為如果發揮君子風度把機會讓給年長的布坎南,1860年肯定能提名,布坎南的競選經理對此向他承諾。再經兩輪投票未果後,道格拉斯的競選經理宣布退選,布坎南勝出成為定局。為減輕對皮爾斯的打擊,大會發布「無條件認可」決議,讚揚皮爾斯政府並挑選他的盟友、前肯塔基州聯邦眾議員約翰·C·布雷肯里奇競選副總統。[135][136][137]這是美國歷史上首次在任總統積極爭取連任,但所在黨派卻沒有提名。此後這種情況還發生過四次,分別是約翰·泰勒、米勒德·菲爾莫爾、安德魯·詹森、切斯特·艾倫·阿瑟,但與皮爾斯不同的是,四人當選時都是副總統,在總統去世後繼任。[138]
皮爾斯表態支持布坎南,但兩人一直保持距離;他打算在11月前解決堪薩斯問題,提升民主黨普選勝算。白宮任命約翰·蓋瑞任領地總督,支持奴隸制的議員對他非常不滿。[139]蓋瑞恢復堪薩斯領地秩序,但局面對民主黨來說已經無可挽回。除堪薩斯內戰外,南卡羅來納州聯邦眾議員普雷斯頓·布魯克斯跑到參議院用手杖痛打參議員查爾斯·索姆奈之舉也變成共和黨有力的競選口號「流血薩姆納」。[140]布坎南與布雷肯里奇當選,但北方普選票得票率從1852年的49.8%降至41.4%,16個自由州只拿下四個,四年前皮爾斯拿下14個。布坎南拿下的四個自由州又有三個是因共和黨候選人、前加利福尼亞州聯邦參議員約翰·弗里蒙特和一無所知候選人、前總統菲爾莫爾攤薄選票。[141]
未獲提名的皮爾斯沒有怨天尤人,他在1856年的最後一次國情咨文嚴辭譴責共和黨和廢奴人士,為政府財務政策辯護,闡述帶領美國與其他國家和平共處的成績[142][143]。國會在皮爾斯卸任前通過法案提升陸軍軍官薪資、新建海軍艦船,提升水兵招募量,還通過總統期盼已久的關稅削減法案[144]。皮爾斯與全體內閣在1857年3月4日卸任,美國歷史上只有這一次所有內閣官員幹完四年沒換人[145]。
皮爾斯夫婦離開白宮後在首都停留兩個月,住在前國務卿馬西家裡[147]。布坎南把前總統制訂的路線推倒重來,替換全部任命官員。皮爾斯夫婦後來搬到新罕布夏州樸茨茅斯,皮爾斯曾在此開始炒房。此後夫妻二人四處旅行尋找天氣更溫暖的地方,先在馬德拉群島停留 ,再週遊歐洲和巴哈馬。[146]他在羅馬遇到老友霍桑,兩人經常在一起,霍桑覺得皮爾斯退休後樂觀一如既往[148]。
旅途中的皮爾斯始終沒把政治拋諸腦後,經常評述國家日益嚴重的分裂衝突。他堅持認為北方廢奴人士應該讓步避免南方分裂,還稱內戰之火不會局限在梅森-迪克森線,完全可能發生在任何人家門前的邊界或街道上。[146]他譴責新英格蘭新教神職人員支持廢除奴隸制,把共和黨候選人稱為「異端和叛國分子」[146]。共和黨迅速壯大迫使民主黨人為皮爾斯辯護,道格拉斯1858年與共和黨聯邦參議院候選人亞伯拉罕·林肯辯論,稱皮爾斯「正直、光榮之人」[149]。
1860年民主黨提名大會臨近,有人邀請皮爾斯復出,以折衷人選形象團結嚴重分裂的民主黨,他沒有接受。道格拉斯為爭取南方支持嘔心瀝血,皮爾斯先後支持凱萊布·顧盛和布雷肯里奇為替補人選,但他最重視的還是團結黨派。面對共和黨候選人林肯,四分五裂的民主黨一敗塗地。林肯贏得選舉後離1861年3月4日就職還有四個月,許多南方州份開始計劃脫離聯邦。大法官坎貝爾邀請皮爾斯前往阿拉巴馬州分裂大會演說,病症纏身的前總統謝絕,但致信呼籲該州人民留在聯邦,求同存異,給予北方時間廢除侵犯南方利益的法律。[150]
南方軍隊突襲薩姆特堡引爆南北戰爭,道格拉斯等北方民主黨人支持林肯以武力迫使南方州份回歸的計劃。皮爾斯不惜一切代價希望避免戰爭,致信范布倫提出幾位前總統一起開會解決問題,但未獲採納。皮爾斯在寫給夫人的信中表示:「戰爭殘酷、無情、毫無意義和必要,我永遠都不可能給予任何程度的支持或辯護。」[150]他公開反對林肯總統中止人身保護令的指令,認為國家打仗時也不能放棄保護公民自由。逐漸冒頭的銅頭蝮讚揚前總統立場,其他人認為這是皮爾斯偏好南方的證據。[151]
皮爾斯1861年9月到密西根州探望手下內政部長麥克萊蘭德和前聯邦參議員卡斯等人。底特律書商羅伊斯致信林肯手下國務卿威廉·H·蘇厄德,指控前總統與不忠於國家的人會面,自稱聽到有人密謀推翻政策,皮爾斯再登總統寶座。親林肯政府的《底特律論壇報》同月發文,稱皮爾斯「圖謀不軌的叛徒間諜」,暗示皮爾斯已加入支持邦聯的金環騎士團。陰謀指控純屬子虛烏有,支持皮爾斯的蓋伊·霍普金斯致信該報自稱金環騎士團成員,還稱某姓氏首字母是「P」的總統參與對付聯邦陰謀。霍普金斯滿以為該報會公布信件內容,屆時他自承身份並說明緣由,就能令報社編輯顯得黨派傾向太過明顯,太容易上當。但報社編輯把信轉交政府官員,蘇厄德下令逮捕霍金普斯等密西根州「叛徒」。霍普金斯承認信件內容純屬騙局,但國務卿還是致信前總統要求交待。皮爾斯否認指控,蘇厄德倉促撤消逮捕令。共和黨報紙此後不顧霍普金斯的澄清刊登信件內容,皮爾斯認為有必要公開澄清。蘇厄德拒絕公開兩人通信,出離憤怒的皮爾斯請盟友、加利福尼亞聯邦參議員米爾頓·萊瑟姆在國會公開宣讀信件,內容由此寫入國會紀錄,令行政部門尷尬至極。[152][153]
直言批評林肯政府的銅頭蝮領袖克萊門特·法倫第格漢姆被捕對皮爾斯可謂火上澆油,他1863年7月向新罕布夏州民主黨人演說譴責林肯:「敢問是誰賦予總統權力,在我們必須或可能發言時發號施令,要求對任何問題、特別是公務員行為問題保持沉默?」北方人普遍對皮爾斯的質問不以為然,特別是在聯邦軍剛贏得蓋茨堡和維克斯堡大捷之際。同年八月,聯邦軍攻占邦聯總統戴維斯位於密西西比州的種植園,皮爾斯和他的戰前通信被送到報社公之於眾,證明兩人友誼深厚,皮爾斯還在信中預測內戰將導致北方發生暴動。此事令皮爾斯在北方的名聲進一步受損,廢奴人士對他更加反感。[154][155]
1863年12月,簡·皮爾斯在安多弗死於肺結核,葬在康科德舊北公墓。悲痛的皮爾斯1864年5月又親眼看到摯友霍桑一夜間去世,霍桑最後的著作申明獻給皮爾斯引發爭議。1864年總統大選臨近之際,民主黨人又想到皮爾斯,但他保持距離,最後林肯輕鬆連任。1865年4月林肯遇刺的消息傳來,暴徒齊聚皮爾斯位於康科德的家門外,質問他為何不按公眾哀悼傳統掛出國旗。憤怒的皮爾斯表示對林肯之死很難過,但不需要公開擺出任何姿態。他向暴民表示,從軍和服務公眾的經歷足以證明他深愛祖國,人群轉為安靜。[156]
酗酒對晚年皮爾斯的身體健康影響很大,精神狀況越來越不穩定。他1865年與身份不明的女子短暫交往,同期利用關係改善戴維斯在維吉尼亞州門羅堡囚禁期間的生活條件。他在經濟上幫助自家侄甥和霍桑之子朱利安,簡去世兩周年之際在康科德聖保羅教堂受洗,加入夫人生前所在的聖公會,發現聖公會不像之前信仰的公理會那麼政治化,而且公理會倡導廢除奴隸制,令民主黨難以接受。他過上所謂「老農」的生活,買地、減少飲酒、自行耕種、招待來訪親友。[157]他大部分時間都在康科德和小野豬頭的海濱小屋度過,偶爾前往麻薩諸塞州探望亡妻親友。皮爾斯仍對政治感興趣,表態支持安德魯·詹森的重建政策,國會彈劾總統後,他支持參議院裁定罪名不成立。此後他還對格蘭特當選總統表示樂觀。[158]
1869年,皮爾斯的身體健康再度惡化,而且不顧身體酗酒。同年九月返回康科德時他的肝硬化已經很嚴重,深知不可能痊癒。他請來看護,彌留之際身邊沒有任何親人。1869年10月8日(周五)凌晨4:35,富蘭克林·皮爾斯與世長辭,享年64歲。格蘭特總統宣告全國哀悼日,後來還著書為皮爾斯在美墨戰爭的表現辯護。全美各地報刊在頭版刊登長篇大論,審視前總統多姿多彩且充滿爭議的職業生涯。他的遺體葬在舊北公墓,與夫人和兩個兒子相伴長眠。[159]
皮爾斯1868年1月22日簽下遺囑,為親友和鄰居留下畫作、劍、馬等遺物。價值7.2萬美元(相當於如今的1,650,000美元)的財產大部分留給弟弟亨利一家、霍桑的後代、皮爾斯生前的房東。亨利之子弗蘭克·皮爾斯拿到的份額最大。[160]
除諾威奇大學名譽法學博士外,皮爾斯還在1853和1860年分獲鮑登學院與達特茅斯學院名譽博士學位[161]。
新罕布夏州有兩處地點因皮爾斯入選國家史蹟名錄。希爾斯堡富蘭克林·皮爾斯宅邸是面向公眾開放的州立公園和國家歷史名勝[2]。他去世時所在的康科德富蘭克林·皮爾斯大宅1979年入選國家史跡名錄,但在1981年9月毀於火災[162][163]。1842至1848年他在康科德居住的皮爾斯莊園如今按季度開放,由自稱「皮爾斯旅」的志願團體維護[47]。
眾多院校和地點以皮爾斯命名,大部分位於新罕布夏州:
皮爾斯去世後基本消逝在歷史長河,人們大多只知道他和另外幾位總統的任期堪稱災難,令美國一步步走向內戰[170]。評論普遍認為皮爾斯總統表現不佳,在美國歷任總統位居倒數。沃爾納寫道:「估計沒有哪位前總統在晚年像富蘭克林·皮爾斯那樣受人痛斥,他去世已經一個半世紀,聲譽基本沒有改善。如果非要細究,他已經消逝在歷史長河,淪為歷史書上的小小註腳,無足輕重,根本看不出一度貴為總統,純粹是靠偶然登上高位[171]。」「歷史將煽動奴隸制、加速兩黨制崩潰、引發內戰的政策歸咎於皮爾斯政府……這既不準確也不公道。皮爾斯始終秉持民族心,力圖不偏不倚地維繫聯邦統一……如果不採取溫和路線,迎來的就是聯邦解體、內戰、六十餘萬美國人喪生。皮爾斯從政始終都力圖避免如此慘劇,不應為此再受責難。」[172]史學家拉里·加拉指出:「把給總統打分當成遊戲樂此不疲的人總將富蘭克林·皮爾斯排在靠後……從事後發展來看,皮爾斯政府只能視為國家的災難,這種失敗既有體制原因,也有他的個人因素,羅伊·富蘭克林·尼科爾斯的概括恰到好處:複雜而悲劇化的人生」[173]。《美國新聞與世界報道》評價:「他對擴張邊境的熱忱為內戰奠定基礎」[174]。2000和2009年C-SPAN邀請公眾為歷任美國總統排名,皮爾斯位居倒數第三[175]。皮爾斯的失敗一定程度上緣自任由分裂國會採取主動,並以《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最為嚴重。法案由參議員道格拉斯牽頭,但長遠來看卻是皮爾斯付出幾近身敗名裂的慘重代價。[176]民主黨在傑克遜執政時期開始主導美國政壇,皮爾斯入主白宮後未能促使分裂分子和解,民主黨從此失勢,美國進入長達70多年的共和黨主導全國政壇時期[177]。史學家埃里克·福納也稱:「他的政府在美國史上堪稱重大災難,見證傑克遜時代延續下來的政黨制度土崩瓦解」[178]。
傳記作家羅伊·富蘭克林·尼科爾斯指出:
皮爾斯領導國家政壇純屬意外,他誠實並堅持立場,但又很難下決心,最後決斷前經常反悔,給人的整體印象很不穩定。他的善良、禮貌、慷慨引發眾人好感,但討好所有派系之舉失敗又樹敵無數。他堅持從嚴解讀憲法的原則最得南方人青睞,法律條文通常站在他們這邊。他完全沒有理解北方到底有多反感南方,似乎想不通為什麼會有這種普遍藐視法律和憲法的舉動,特別是在他出身的新英格蘭。他從未理解公眾思想,無法應對執政早期出現的難題,導致失去太多人、尤其是北方人的尊重,屈指可數的一點成績也不足以恢復公眾信心。他毫無經驗便突然需要承擔巨大的責任,在沒有足夠訓練和鍛鍊的情況下真心實意地竭力做到最好。[179][180]
皮爾斯以政治工作能力和引人好感聞名,但執掌白宮時面對日益激烈的派系鬥爭卻只能調停,無力阻止國家衝向內戰懸崖[181]。對於把奴隸制看成財產而非道德問題的皮爾斯來說[177],聯邦統一神聖不可侵犯;正因如此,他眼中廢奴人士和更溫和的自由土地黨才是分裂罪魁,威脅南方人憲法權利[182]。他批評嘗試限制或終結奴隸制的人,但很少譴責採取極端立場或對抗北方利益的南方政治家[183]。
大衛·波特認為,奧斯坦德宣言與《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是「富蘭克林·皮爾斯政府兩大災難……均招致潮水般的公眾譴責。」更重要的是,昭昭天命和「人民主權」政治學說因此臭名昭著。[184]史學家肯尼斯·尼維森2010年撰文指出,皮爾斯的外交政策相當於威廉·麥金萊、狄奧多·羅斯福等後世總統擴張政策序幕,只不過內戰前美國的軍事實力還無法落實。19世紀90年代開始的美國外資和商業政策在20世紀中葉取代歐洲殖民主義,這很大程度上應當歸功於富蘭克林·皮爾斯擔任總統期間在國際舞台培養的傑克遜式民主專制。[185]
加拉如此總結皮爾斯的總統任期:
他在總統幾乎需要超人般技能的時代上任,但始終只是凡人,從未成長到適合當選的程度。他對憲法和聯邦的觀念源自昔日傑克遜派,從未真正理解北方自由土地理念的內涵與深度。他能與加拿大談判互惠貿易協定,打開日本與西方通商的大門,在西南方向開疆拓土,簽署法律建立海外帝國(指鳥糞島法)。他的古巴與堪薩斯政策只令分裂衝突更形嚴重,支持《堪薩斯-內布拉斯加法案》與決心執行《逃奴法》更令分歧走向極端。皮爾斯工作勤奮,治下政府基本不存在貪污腐敗,但四年動盪最終導致分裂和內戰悲劇。[18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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