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楚漢相爭時期的穰侯,請見「
韓成」。
魏冉(前335—前266),羋姓,魏氏,名冉,亦作魏焻、魏厓,中國戰國時期秦國政治家,宣太后異父弟,封於穰邑(今日河南鄧州市),故為穰侯。
Quick Facts 穰侯魏冉 大將軍→丞相, 本名 ...
穰侯 魏冉 大將軍→丞相 |
---|
本名 | 姓:羋 氏:魏 名:冉 |
---|
出生 | 前335年 魏國 |
---|
逝世 | 前266年 陶邑 |
---|
墓地 | 陶邑 |
---|
國籍 | 秦國 |
---|
別名 | 魏焻,魏厓 |
---|
活躍時期 | 戰國 |
---|
知名於 | 秦昭襄王舅舅 |
---|
Close
秦武王23歲因舉鼎負傷而死,沒有兒子,各兄弟爭位。魏冉實力較大,擁立秦昭王,亦幫秦昭王清除了爭位的對手。之後推薦白起,加上自己的戰功,多次戰勝魏國與趙國等,得到很多賞賜,比王室更富有。穰侯魏冉、宛侯公子芾、鄧侯公子悝和華侯羋戎等四大列侯掌控秦政,並稱「四貴」。
范雎入秦後,向秦昭王遊說,稱宣太后與穰、宛、鄧、華四貴是國政的障礙,於是昭王罷免魏冉,改以范雎拜相,並將魏冉發配到函谷關以外,魏冉憂鬱而亡。
魏冉是秦昭王母親宣太后(羋八子)同母異父的弟弟,其先世是楚國人,姓羋[1]。
秦武王死後無子,所以立武王異母弟弟嬴稷(拼音:jì,注音:ㄐㄧˋ)為國君,即秦昭王。待到昭王即位,昭王之母羋八子才稱為宣太后。宣太后並非武王的生母(惠文后)。宣太后有二弟:她的異父長弟為魏冉;她的同父弟弟叫羋戎(即華陽君)。昭王還有二弟:高陵君和涇陽君。諸多人中,魏冉最為賢能,從惠王、武王時即已任職掌權。武王死後,諸多王子爭相繼承王位,只有魏冉有實力,並擁立昭王。昭王即位後,便任命魏冉為將軍(秦武王之前,秦國軍功爵位有二十級,稱二十等爵,卻並沒有「將軍」的爵位封號。直到秦武王四年(公元前307年),秦國開始設置武官的最高職 :「將軍」),成為秦國歷史上的第一位將軍 [2]。衛戍咸陽。他曾經平定了武王之母惠文后,擁立的季君公子壯諸多大臣叛亂,並將武王后驅逐到魏國,昭王兄弟中有圖謀不軌的全部遭到誅滅,魏冉的聲威也因此一時震動秦國。當時昭王年紀尚輕,宣太后親自主持朝政,魏冉執掌大權[3]。
昭王七年(前300年),樗里子死去,秦國派涇陽君到齊國作人質。趙國人樓緩來秦國任相,這對趙國顯然不利,於是趙國派仇液到秦國遊說,請求魏冉擔任秦相。仇液即將上路時,其門客宋公對仇液說:「假如秦王不聽從您的勸說,樓緩必定怨恨您。您不如對樓緩稱『為您打算,我勸說秦王任用魏冉為相之事將會有所保留。』秦王見趙國使者並不急於請求舉薦魏冉,必心生懷疑,定會不聽從您的勸說。如此如果事情不成功,秦王乃用樓緩為相,您會得到樓緩的好感;如果事情成功了,秦王任用魏冉為相,那麼魏冉也當感激您了」。於是,仇液聽從了宋公建議。秦國果然免掉了樓緩,任魏冉為丞相[4][5]。
秦昭王要誅殺呂禮時,呂禮逃到齊國。昭王十四年(前293年),魏冉推舉白起為將軍,派他代替向壽領兵攻打韓國和魏國,在伊闕戰敗了韓魏聯軍,斬敵二十四萬人,俘虜了魏將公孫喜。第二年,又奪取了楚國的宛、葉兩座城邑。此後,魏冉託病免職,秦王任用客卿壽燭為丞相[6]。第二年,壽燭免職,又起用魏冉任丞相,賜封魏冉於穰邑(今河南鄧州)、陶邑(今山東定陶),稱穰侯[7][8]。
穰侯受封的第四年,擔任秦國將軍進攻魏國。魏國被迫獻出黃河以東四百里的土地[9]。一年後,秦國又占領了魏國河內地區,奪取了大小城邑六十餘座[10]。昭王十九年(前288年),由魏冉操持,秦昭王自稱「西帝」,尊齊湣王為「東帝」。一個多月後,齊、秦兩國國君取消帝號,仍舊稱王[11]。魏冉再度任秦國丞相後,第六年被免職。免職後二年,第三次再任秦國丞相。四年後,他派白起攻取了楚國郢都,秦國設置為南郡,賜白起為武安君。白起,為穰侯所舉薦的將軍,兩人私交甚好。當時穰侯自己的財富也已超過了國君[12]。
昭王三十二年(前275年),穰侯任相國,帶兵進攻魏國、魏將芒卯戰敗而逃,進入北宅,隨即圍攻大梁。魏國大夫須賈勸說穰侯道:「我聽魏國的一位長吏對魏王說:『從前梁惠王攻打趙國,取得了三梁,拿下邯鄲;而趙王雖然戰敗也不肯割地,後來邯鄲終於被趙國收復。齊國攻打衛國,拿下了國都,殺死了子良;而衛人即使受辱也決不割地,後來重獲失去的國都。衛、趙兩國之所以國家完整,軍隊強勁,土地不被諸侯兼併,是因他們能夠忍受苦難,愛惜每寸土地。宋國、中山國屢遭進犯又屢次割地,結果國家隨即滅亡。我認為衛國、趙國值得效法,而宋國、中山國則當引以為戒。秦國是個貪婪無厭,兇惡暴戾的國家,切勿親近。它蠶食魏國,吞盡原屬晉國之地,戰勝暴鳶,割取八個縣之多,土地來不及全部併入,可是軍隊又耀武揚威地出動了。秦國哪有什麼滿足的時候呢?現在又使芒卯敗逃,開進了北宅,這並非敢於進攻魏都,而是威脅大王多要割地。大王切勿接受秦國要求。現若大王背棄楚國、趙國而與秦國講和,楚、趙兩國必定怨恨而背離大王,而與大王爭相示好秦國,秦國必定接受它們做法。秦國挾制楚、趙兩國的軍隊再攻魏都,那麼魏國不會亡國的。望大王一定不要講和。大王若求和,也要少割地並且要有人質作保;不然,必定上當受騙。』這是我在魏國所聽到的,希望您據此來考慮是否圍攻大梁。《周書》上說『惟命不於常』,這就是說天賜的幸運無法屢次獲得。秦國戰勝暴鳶,割取八縣,並非兵力精良,也非計謀高超巧妙,而主要來自運氣。現秦國又打敗了芒卯,兵入北宅,進而圍攻大梁,如果把獲得上天的眷顧視為常態,非聰明的人所想。據我所知,魏國已調集全部上百個縣的精兵良將來保衛大梁,似乎不少於三十萬人。以三十萬的大軍來守衛七丈高的城垣,我認為即使商湯、周武王死而復生,也難以攻下。後有楚、趙聯軍,要登七丈高的城垣,與三十萬大軍對壘,而且志在必得,我認為自古至今不曾有過。攻而不克,秦軍必然疲憊不堪,大梁攻不下而陶邑卻定要喪失,那就前功盡棄了。現在魏國正猶疑未決,希望您抓住楚、趙援軍尚未到達大梁的時機,趕快以少割土地來收服魏國。魏國正當猶疑之際,會以少割土地換取大梁解圍的對策,那麼您的願望就會實現了。楚、趙兩國對於魏國搶先與秦國媾和,必然會大為惱火,必定爭著討好秦國,合縱即可因此瓦解,您隨後即可從容個個擊破。況且,獲取土地並非僅通過軍事,割取了原來的晉國土地,秦軍不必攻堅,魏國就會乖乖地獻出絳、安邑兩城。此後您打開了河西、河東兩條通道,原來宋國的土地也將被秦國所有,隨即衛國必會獻出單父。秦軍不動兵卒,而您卻能控制全面局勢,有什麼無法索取、無法成功呢!希望您仔細考慮是否圍攻大梁,不要冒險。」穰侯贊同,於是停止攻梁,解圍而去[13][14]。
第二年,魏國背離秦國,同齊國合縱交好。秦王派穰侯再次攻打魏國,斬敵四萬人,魏將暴鳶(拼音:yuān,注音:ㄩㄢ)戰敗而逃,秦國取得了魏國的三個縣。穰侯又增加了封邑[15]。
第三年,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再次攻打趙、韓、魏三軍,在華陽城下,大敗芒卯,斬敵十萬人,奪取了魏國的卷、蔡陽、長社,趙國的觀津。接著又把觀津還給了趙國,並且給趙國增加兵力,讓趙國攻打齊國。齊襄王懼怕被伐,讓蘇代替齊國暗地裡送給穰侯書信,稱:「我聽來往傳說『秦國將要給趙國增援四萬士兵來攻打齊國』,我私下一定對我們國君說『秦王精明而諳熟謀略,穰侯機智而精通軍事,一定不會這麼做』。因為韓、趙、魏三國友好結盟,這是秦國的深仇大敵。它們三國之間的關係非同一般,儘管有上百次的背棄、相騙,但都不算是背信棄義,一旦它們對外、均是互信不疑。趙國戰勝齊國,會使趙國強盛。而趙國才是秦國所仇視的大敵,此舉顯然對秦國不利,這是第一點。秦國的謀臣一定會說『打敗齊國,先削弱三晉和楚國的力量,然後再戰而勝之』。其實,齊國已是勢單力薄,調集天下諸侯的兵力攻打齊國,如同用強弓沖開潰爛的癰疽,齊國必亡無疑,如何能削弱三晉和楚國呢?這是第二點。秦國若出兵少,那麼三晉和楚國就不信秦國;若出兵多,就會讓三晉和楚國擔憂將被秦國控制。齊國懼怕被伐,不會投靠秦國,而必定投靠三晉和楚國。這是第三點。秦國以瓜分齊國來引誘三晉和楚國,而三晉和楚國派兵進駐加以扼守,秦國反而會腹背受敵。這是第四點。這種做法就是讓三晉和楚國借秦國之力謀取齊國,拿齊國之地對付秦國,怎麼三晉、楚國如此聰明而秦國、齊國如此愚蠢?這是第五點。因此,秦國取得安邑,並治理好它,自然沒有禍患了。因為秦國占據了安邑,韓國必定無法控制上黨了。奪取天下的中心區域,與出兵卻擔憂不能返回,兩者相比,哪個有利?道理是顯而易見的,所以我才說秦國精明而諳熟謀略,穰侯機智而精通軍事,肯定不會給趙國四萬士兵讓他攻打齊國了。」穰侯看後贊同,帶兵撤退返回秦國[16][17]。
昭王三十六年(前271年),當時相國穰侯與客卿灶商議攻打齊國,奪取剛、壽兩城,擴大自己在陶邑的封地。此時魏國人范睢(自稱張祿先生),譏笑穰侯竟然越過韓、魏等國去攻打齊國,他趁機勸說秦昭王阻止,昭王贊同范睢主張[18]。范睢進一步向昭王闡明,宣太后在朝廷內專制,穰侯在外事上專權,涇陽君、高陵君等人則過於奢侈,比王室還富有[19]。昭王41年(公元前266年)時秦昭王醒悟,讓宣太后退居後宮,免掉穰侯的相國職務,責令涇陽君等人都一律遷出國都到各自封地。穰侯離開關卡時,輜重有上千多輛車乘[20][21]。
穰侯死於陶邑,並葬在那裡。之後秦國收回陶邑設為郡[22]。
司馬遷對魏冉有高度評價,在《史記》中稱讚道,「秦國之所以能夠向東擴張領土,削弱諸侯,曾經稱帝於天下,各國諸侯無不俯首稱臣,這當屬穰侯功勞。等到顯貴至極,豪富無比之時,一人(范雎)說破,便屈居下位,權勢被奪,乃至憂愁而死,何況那些寄居異國的臣子呢!」[23]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穰侯魏厓者,秦昭王母宣太后弟也。其先楚人,姓羋氏。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秦武王卒,無子,立其弟為昭王。昭王母故號為羋八子,及昭王即位,羋八子號為宣太后。宣太后非武王母。武王母號曰惠文后,。宣太后二弟:其異父長弟曰穰侯,姓魏氏,名厓;同父弟曰羋戎,為華陽君。而昭王同母弟曰高陵君、涇陽君。而魏厓最賢,自惠王、武王時任職用事。武王卒,諸弟爭立,唯魏厓力為能立昭王。昭王即位,以厓為將軍,衛咸陽。誅季君之亂,而逐武王后出之魏,昭王諸兄弟不善者皆滅之,威振秦國。昭王少,宣太后自治,任魏厓為政。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昭王七年,樗裏子死,而使涇陽君質於齊。趙人樓緩來相秦,趙不利,乃使仇液之秦,請以魏厓為秦相。仇液將行,其客宋公謂液曰:「秦不聽公,樓緩必怨公。公不若謂樓緩曰『請為公毋急秦』。秦王見趙請相魏厓之不急,且不聽公。公言而事不成,以德樓子;事成,魏厓故德公矣。」於是仇液從之。而秦果免樓緩而魏厓相秦。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年,秦丞相樓緩免,以穰侯魏冉為丞相。秦予楚粟五萬石。趙公子章與田不禮作亂,殺肥義公子成,李兌誅之,遂弒主父於沙丘。燕昭王以樂毅為亞卿。秦尉錯擊魏襄城。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三年,秦大良造白起攻魏,取垣復予之,又攻楚取宛、葉。楚迎婦於秦。秦丞相魏冉免,以客卿燭壽為丞相。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四年,秦左更錯伐楚取鄧。秦伐韓拔宛。秦丞相燭壽免,復以魏冉為丞相,封於穰與陶,謂之穰侯,又封公子市為宛侯,公子悝為鄧侯。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欲誅呂禮,禮出奔齊。昭王十四年,魏厓舉白起,使代向壽將而攻韓、魏,敗之伊闕,斬首二十四萬,虜魏將公孫喜。明年,又取楚之宛、葉。魏厓謝病免相,以客卿壽燭為相。其明年,燭免,複相厓,乃封魏厓於穰,複益封陶,號曰穰侯。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五年,東周君朝秦。秦丞相魏冉伐魏,魏與秦河東地四百里。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六年,秦丞相魏冉、大良造白起、客卿錯伐魏至軹,取城大小六十一。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二十七年,十月秦昭王自稱西帝,遣魏冉立齊湣王為東帝,齊湣王稱帝二日復歸之。十一月秦昭王亦去帝,復稱王。秦拔趙梗陽。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穰侯封四歲,為秦將攻魏。魏獻河東方四百里。拔魏之河內,取城大小六十餘。昭王十九年,秦稱西帝,齊稱東帝。月餘,呂禮來,而齊、秦各複歸帝為王。魏厓複相秦,六歲而免。免二歲,複相秦。四歲,而使白起拔楚之郢,秦置南郡。乃封白起為武安君。白起者,穰侯之所任舉也,相善。於是穰侯之富,富於王室。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昭王三十二年,穰侯為相國,將兵攻魏,走芒卯,入北宅,遂圍大樑。梁大夫須賈說穰侯曰:「臣聞魏之長吏謂魏王曰:『昔梁惠王伐趙,戰勝三梁,拔邯鄲;趙氏不割,而邯鄲複歸。齊人攻衛,拔故國,殺子良;衛人不割,而故地複反。衛、趙之所以國全兵勁而地不並於諸侯者,以其能忍難而重出地也。宋、中山數伐割地,而國隨以亡。臣以為衛、趙可法,而宋、中山可為戒也。秦,貪戾之國也,而毋親。蠶食魏氏,又盡晉國,戰勝暴子,割八縣,地未畢入,兵複出矣。夫秦何厭之有哉!今又走芒卯,入北宅,此非敢攻梁也,且劫王以求多割地。王必勿聽也。今王背楚、趙而講秦,楚、趙怒而去王,與王爭事秦,秦必受之。秦挾楚、趙之兵以複攻梁,則國求無亡不可得也。原王之必無講也。王若欲講,少割而有質;不然,必見欺。』此臣之所聞於魏也,原君之以是慮事也。周書曰『惟命不於常』,此言幸之不可數也。夫戰勝暴子,割八縣,此非兵力之精也,又非計之工也,天幸為多矣。今又走芒卯,入北宅,以攻大樑,是以天幸自為常也。智者不然。臣聞魏氏悉其百縣勝甲以上戍大樑,臣以為不下三十萬。以三十萬之眾守梁七仞之城,臣以為湯、武複生,不易攻也。夫輕背楚、趙之兵,陵七仞之城,戰三十萬之眾,而志必舉之,臣以為自天地始分以至於今,未嘗有者也。攻而不拔,秦兵必罷,陶邑必亡,則前功必棄矣。今魏氏方疑,可以少割收也。原君逮楚、趙之兵未至於梁,亟以少割收魏。魏方疑而得以少割為利,必欲之,則君得所欲矣。楚、趙怒於魏之先己也,必爭事秦,從以此散,而君後擇焉。且君之得地豈必以兵哉!割晉國,秦兵不攻,而魏必效絳安邑。又為陶開兩道,幾盡故宋,衛必效單父。秦兵可全,而君制之,何索而不得,何為而不成!原君熟慮之而無行危。」穰侯曰:「善。」乃罷梁圍。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赧王三十二年,秦昭王與楚傾襄王會於鄢,秋又會於穰。秦拔魏安成兵至大梁,燕、趙救之而還。秦丞相魏冉免。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明年,魏背秦,與齊從親。秦使穰侯伐魏,斬首四萬,走魏將暴鳶,得魏三縣。穰侯益封。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明年,穰侯與白起客卿胡陽複攻趙、韓、魏,破芒卯於華陽下,斬首十萬,取魏之卷、蔡陽、長社,趙氏觀津。且與趙觀津,益趙以兵,伐齊。齊襄王懼,使蘇代為齊陰遺穰侯書曰:「臣聞往來者言曰『秦將益趙甲四萬以伐齊』,臣竊必之敝邑之王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伐齊』。是何也?夫三晉之相與也,秦之深讎也。百相背也,百相欺也,不為不信,不為無行。今破齊以肥趙。趙,秦之深讎,不利於秦。此一也。秦之謀者,必曰『破齊,弊晉、楚,而後制晉、楚之勝』。夫齊,罷國也,以天下攻齊,如以千鈞之弩決潰筴也,必死,安能弊晉、楚?此二也。秦少出兵,則晉、楚不信也;多出兵,則晉、楚為制於秦。齊恐,不走秦,必走晉、楚。此三也。秦割齊以啖晉、楚,晉、楚案之以兵,秦反受敵。此四也。是晉、楚以秦謀齊,以齊謀秦也,何晉、楚之智而秦、齊之愚?此五也。故得安邑以善事之,亦必無患矣。秦有安邑,韓氏必無上黨矣。取天下之腸胃,與出兵而懼其不反也,孰利?臣故曰秦王明而熟於計,穰侯智而習於事,必不益趙甲四萬以代齊矣。」於是穰侯不行,引兵而歸。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郝王四十二年,趙、魏伐韓華陽,秦魏冉、白起、客卿胡傷救韓,敗魏將芒卯於陽,斬首十二萬,取卷、蔡陽、長社,又敗趙將賈修偃,沉其卒二萬於河,取觀津,魏予秦南陽以和,以其地為南陽郡,遷免臣居之。秦復與趙觀津,將與之同伐齊,齊使蘇代說魏冉而止。
《史記》(卷79):「范睢恐,未敢言內,先言外事,以觀秦王之俯仰。因進曰:「夫穰侯越韓、魏而攻齊綱壽,非計也。少出師則不足以傷齊,多出師則害於秦。臣意王之計,欲少出師而悉韓、魏之兵也,則不義矣。今見與國之不親也,越人之國而攻,可乎?其於計疏矣。且昔齊湣王南攻楚,破軍殺將,再闢地千里,而齊尺寸之地無得焉者,豈不欲得地哉,形勢不能有也。諸侯見齊之罷斃,君臣之不和也,興兵而伐齊,大破之。士辱兵頓,皆咎其王,曰:『誰為此計者乎?』王曰:『文子為之。』大臣作亂,文子出走。攻齊所以大破者,以其伐楚而肥韓、魏也。此所謂借賊兵而齎盜糧者也。王不如遠交而近攻,得寸則王之寸也,得尺亦王之尺也。今釋此而遠攻,不亦繆乎!且昔者中山之國地方五百里,趙獨吞之,功成名立而利附焉,天下莫之能害也。今夫韓、魏,中國之處而天下之樞也,王其欲霸,必親中國以為天下樞,以威楚、趙。楚強則附趙,趙強則附楚,楚、趙皆附,齊必懼矣。齊懼,必卑辭重幣以事秦。齊附而韓、魏因可虜也。」昭王曰:「吾欲親魏久矣,而魏多變之國也,寡人不能親。請問親魏柰何?」對曰:「王卑詞重幣以事之;不可,則割地而賂之;不可,因舉兵而伐之。」王曰:「寡人敬聞命矣。」」
《史記》(卷79):「范睢日益親,復說用數年矣,因請閒說曰:「臣居山東時,聞齊之有田文,不聞其有王也;聞秦之有太后、穰侯、華陽、高陵、涇陽,不聞其有王也。夫擅國之謂王,能利害之謂王,制殺生之威之謂王。今太后擅行不顧,穰侯出使不報,華陽、涇陽等擊斷無諱,高陵進退不請。四貴備而國不危者,未之有也。為此四貴者下,乃所謂無王也。然則權安得不傾,令安得從王出乎?臣聞善治國者,乃內固其威而外重其權。穰侯使者操王之重,決制於諸侯,剖符於天下,政適伐國,莫敢不聽。戰勝攻取則利歸於陶,國斃御於諸侯;戰敗則結怨於百姓,而禍歸於社稷。《詩》曰『木實繁者披其枝,披其枝者傷其心;大其都者危其國,尊其臣者卑其主』。崔杼、淖齒管齊,射王股,擢王筋,縣之於廟梁,宿昔而死。李兌管趙,囚主父於沙丘,百日而餓死。今臣聞秦太后、穰侯用事,高陵、華陽、涇陽佐之,卒無秦王,此亦淖齒、李兌之類也。且夫三代所以亡國者,君專授政,縱酒馳騁弋獵,不聽政事。其所授者,妒賢嫉能,御下蔽上,以成其私,不為主計,而主不覺悟,故失其國。今自有秩以上至諸大吏,下及王左右,無非相國之人者。見王獨立於朝,臣竊為王恐,萬世之後,有秦國者非王子孫也。」昭王聞之大懼,曰:「善。」」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昭王三十六年,相國穰侯言客卿灶,欲伐齊取剛、壽,以廣其陶邑。於是魏人范睢自謂張祿先生,譏穰侯之伐齊,乃越三晉以攻齊也,以此時奸說秦昭王。昭王於是用范睢。范睢言宣太后專制,穰侯擅權於諸侯,涇陽君、高陵君之屬太侈,富於王室。於是秦昭王悟,乃免相國,令涇陽之屬皆出關,就封邑。穰侯出關,輜車千乘有餘。
宋·呂祖謙《大事記》(卷五):周郝王四十九年,秦拔魏邢丘。秦免魏冉相國,奪宣太后權,以客卿范睢為丞相,封應侯。秦華陽君羋戎王弟涇陽君出就封。……周郝王五十年,秦昭王以次子安國君柱為太子。趙以平原君趙勝為相。秦宣太后羋氏薨,魏冉就封於陶。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穰侯卒於陶,而因葬焉。秦複收陶為郡。
西漢·司馬遷著,《史記》(穰侯列傳第十二):太史公曰:穰侯,昭王親舅也。而秦所以東益地,弱諸侯,嘗稱帝於天下,天下皆西鄉稽首者,穰侯之功也。及其貴極富溢,一夫開說,身折勢奪而以憂死,況於羈旅之臣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