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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理专著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水經注》是古代中國地理名著,共四十卷。作者是北魏晚期的酈道元。
《水經注》因注《水經》而得名,《水經》一書約一萬餘字,《唐六典·注》說其「引天下之水,百三十七」。《水經注》看似為《水經》之注,實則以《水經》為綱,詳細記載了一千多條大小河流及有關的歷史遺蹟、人物掌故、神話傳說等,是中國古代最全面、最系統的綜合性地理著作。該書還記錄了不少碑刻墨跡和漁歌民謠,文筆絢爛,語言清麗,具有較高的文學價值。由於書中所引用的大量文獻中很多在後世散失了,所以保存了許多資料。
《水經注》一書首見於《隋書·經籍志》,唐代詩人陸龜蒙有詩「高抱相逢各絕塵,水經山疏不離身」,可見唐代已大為流行。[1]至北宋時已經缺5卷。[2]清代王先謙認為酈道元注《水經》的目的在於「因水以證地,即地以存右」[3]。《水經》記載的河流僅137條,大量的支流被忽略了;《水經注》則記錄更小的支流,所以《注》裏記述的大小河流竟多至1252條,是《水經》的近10倍,《漸江水》原本只有「漸江水出三天子都,北過餘杭,東入於海」十六字,《水經注》中的註解竟長達六千字。此外還有五百多處湖泊和沼澤,湖泊類型名稱有14個,即湖、澤、海、坈、陂、浦、淵、潭、池、藪、渚、塘、淀、沼等。二百多處泉水和井水等地下水,伏流有三十餘處,瀑布六十多處,岩溶洞穴四十六處,溫泉三十一處,各種橋樑超過九十座,津渡亦有九十餘處;建築方面記有中外古塔三十多處,宮殿一百二十餘處,各種陵墓二百六十餘處,寺院二十六處。而且觀察得也很仔細,例如對溫泉溫度分5個等級,依次為「暖」、「熱」、「炎熱特甚」、「炎熱倍甚」和「炎熱奇毒」。有些地方詳細記下了河谷的寬度、河床的深度、水量和水位的季節變化、含沙量、冰期等,如洞庭湖「湖水廣圓五百里,日月若出沒於其中」,華池「池方三百六十步」,黃河孟津河段的冰層厚度「寒則冰厚數丈,冰始合,車馬不敢過。」。
〈河水〉一篇,專講黃河及其上游水系,是《水經注》全書最長的一篇,凡五卷,佔《水經注》全文的七分之一,《水經注》對二次黃河改道稱之為「大河故瀆」和「王莽河」。〈河水〉卷五甚至描述了古印度的恆河、印度河和孟加拉灣的水文地理。
《水經注》不僅講河流,還詳細記載了河流所經的地貌、地質礦物和動植物,所記礦物如金、銀、銅、鐵、錫、汞等,非金屬礦物有雄黃、硫黃、鹽、石墨、雲母、石英、玉、石材等有20餘種,岩石19種。《水經注》中記載了許多古生物殘骸化石和遺蹟化石,渭水上游成紀縣(今甘肅莊浪縣)僵人峽還有人類化石。後世可以從中了解古代的耕作制度、古代植物種類和植被分佈,動物的地區分佈及其活動的季節性,以及古人如何利用它們取得經濟效益。《水經注》還載錄了不少古代的陵墓以及墓前碑刻。
《水經注》所記載的地名高達二萬處左右。[4]清人錢大昕發現漢初分封的侯國,在班固的《漢書》中已經記載不完全了,但《水經注》裏竟能索得十之六七。[5]
酈道元寫景文字,遣詞精當,能以不同風格的語言,表達不同性格的山水,僅就描寫瀑布,它所用的詞彙就有:瀧、洪、懸流、懸水、懸濤、懸泉、懸澗、懸波、頹波、飛清等,多收錄生動優美的故事神話、人物典故、民俗物產、人文遺跡、建置沿革、民間歌謠、諺語方言,「片語隻字,妙絕古今」,引書多達437種[6],輯錄漢魏金石碑刻350種。唐代李白、杜甫的詩篇裏,都吸收了《水經注》的藝術滋養,柳宗元的《永州八記》文章實脫胎於《水經注》。宋初編纂《太平御覽》、《太平寰宇記》,引用此書甚多。宋朝蘇軾在《寄周安孺茶詩》說:「嗟我樂何深,《水經》也屢讀。」[7]清朝人劉獻廷稱此書為「宇宙未有之奇書」[8]。丁謙推此書為「聖經賢傳」[9]。
《水經》因循黃河河源為崑崙山的錯誤,卷一說:「余考羣書,咸言河出崑崙,重源潛發,淪於蒲昌,出於海水。」唐代杜佑在《通典》說它「灼然荒唐」,宋代歐陽忞的《輿地廣記》亦明確指出其黃河河源問題上的「紕繆」。[10]卷十四《濡水》:有「至卑耳之溪,有贊水者」一語,並說︰「然卑耳之川若贊溪者,亦不知所在也」。酈道元推斷「贊水」在漢朝時已經「苞淪洪波」,清人趙一清還認為贊水是辟耳山的拘夏溪。[11]事實上,這都是以訛傳訛,「有贊水者」指的是贊引渡水之人,清人孫詒讓指出此文見諸於房玄齡注《管子․小問》就解釋過這個問題。[12]
由於酈道元是北朝人,未必能親臨南方水系,記錄不免簡略,有不少錯誤;[13]卷二十九〈沔水〉寫沔水(今漢江)「又東至會稽餘姚縣,東入於海」,是重大錯誤[14];事實上,《水經注》記載的北方諸水,錯誤也不少。陳橋驛曾以卷十四《濡水》一篇為例,經「濡水從塞外來,東南過遼西令支縣北」注中,注文對濡水發源的記載,即是一個明顯的錯誤。[15]又由於受到《山海經》、《穆天子傳》的影響,《水經》甚至有荒誕不經的內容,例如稱濟水「三伏三見」,《尚書·禹貢》最早提出「三伏三見」的特性,甚至《夢溪筆談》亦載:「今歷下凡發地皆是流水,世傳濟水經過其下,東阿亦濟水所經」;卷三十九《廬江水》,則是一條不存在的河流,很明顯是受到《山海經》的誤導。[16]酈道元以岷江為長江之發源,這是受到《尚書·禹貢》的誤導。大陸酈學專家陳橋驛甚至認為酈道元並沒有到過三峽,實是參考袁山松的《宜都記》。《水經注》喜引奇文[17],有時並不加以考訂,清人全祖望稱其「過於嗜奇,稱繁引博」,凌揚藻也說「但嗜奇博,讀者眩焉」,卷一還包括印度河和恆河的上源在內,也存在不少錯誤,明代楊慎稱其「泛引佛經怪誕之說,幾數千言,亦贅已」[18],周嬰亦提出過批評:「皆躡法顯之行蹤,想恆流之洄洑,其間水陸未辨,道里難明,所計差池,厥類亦眾。」,黃宗羲亦稱「開章河水二字注以數千言,援引釋氏無稽,於事實何當,已失作者之意」[19];章巽在其《水經注和法顯傳》一文詳列錯誤。《水經注》說:「洹水出上黨泫氏縣。水出洹山,山在長子縣也」,也是錯的,洹水應發源自河南省林州市的林慮山,最早在《後漢書·林慮》條下晉徐廣作注即說:「洹水所出,蘇秦會諸侯盟處」;光緒八年(1882年)山西《長子縣誌》即指出《水經注》的錯誤:「案洹水出林慮山,東流入淇,去長子甚遠,酈注未核」。
明、清學者十分重視《水經注》,對研究《水經注》的學問稱之「酈學」。酈學是指針對酈道元的《水經注》的研究,一般可分三大學派:考據學派、詞章學派以及地理學派。另外還有一宗戴震校勘《水經注》時捲入抄襲趙一清成果的百年公案。目前陳橋驛著《酈道元評傳》可視為研究酈道元的典範著作。
《水經注》不同版本中,以《永樂大典本》、《水經注箋》、《七校水經注》、《水經註釋》、《水經注武英殿聚珍本》、《合校水經注》及《水經註疏》為最著名。胡適曾經用二十多年的光陰研究《水經注》,寫有七十餘篇的手稿,輯入《胡適手稿》一至六集[2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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