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商又稱晉幫,指的是「山西商人」或「山右商人」,「晉」是山西的簡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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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
明朝時,晉商通過經營邊防軍需物資起家,通過運輸軍糧獲得鹽引和銀兩。[1]山西商人以華北為地盤,進出於江南,與徽商相競爭,明清之際,勢力又伸張到四川。晉商的興起,與明朝的北方邊防有關。明朝為防蒙古入侵,在長城一線屯駐大軍,基本上依靠屯田自給自足。但當地土地貧瘠,收穫不多,士兵又不能集中力量耕作,因而糧食不足,而募兵逐漸增多,交通不便,軍餉成為重大問題。明朝於是依賴華北各省的民運、或漕運,或採取納米贖罪等方法。其中開中法作用重大,召請商人把軍糧(米、麥、豆草等)運到邊境,給予鹽,並在一定範圍內販賣。宋代已有折中法,但規模不大,開中法卻把全國大部份產鹽區的鹽額都納入其中。開中商人兼營五穀和販鹽,獨佔鹽的販賣,獲取巨利。永樂以後,商人在北邊自營屯田,或低價向農民購入穀物囤積。開中法主要實行於山西和陝西,許多商人在此聚集進行商屯。當地商人佔有地利,逐漸抬頭。他們在黃土絕壁間,開鑿土窰,儲藏穀物,土窰乾燥,可保存穀物數十年,而可以避過盜匪的刦掠。山陝商人最善於利用這種地理條件來保貯糧食,借開中法積累資本,再經營金融業,擴展到江南一帶,經營絲綢與棉布買賣,販運到各地[2]。
平陽、澤州、潞安府是山西商人的老家,當地富商往往有數十萬兩資產。他們往往一人出資,與同族同鄉合夥,稱為夥計。夥計各自負責分擔各種營業,誓無私藏。山西商人常與陝西商人合作,對抗其他商人。明代中葉,北邊逐漸開拓,軍餉徵集較易,而且銀亦開始流通,除了開中納糧外,官員開始用銀買糧,開中法開始斷絕了與北方直接的經濟關係,改為在鹽產地納銀開中,朝廷把銀兩分給邊區。於是徽商興起,與山西商人對峙[3]。
由於山西南部有鹽池,賣鹽、取鹽都非常方便,因此累積大量資本,形成了晉商,故有「平陽、澤、潞富豪甲天下,非數十萬不稱富」。明代中期,鹽業制度由「開中制」改為「折色制」。「折色制」是指將鹽業經營權給了另一批商人,商人在內地就可以拿錢買鹽,然後運到各地去賣。徽商就是這個時期興起,漸漸超越了晉商,晉商的鹽業經營遇到了困難。由於王崇古和張四維的努力,允許明朝百姓和蒙古、女真等其他部落、國家與地區做貿易。晉商的事業轉向對外貿易。學者余英時在《中國近世宗教倫理與商人精神》一文中指出:「明代揚州商籍有山西而無安徽,這便是政府優待山西商人而歧視徽商的明證。甚至在清代早期,山西商人在政治方面所取得的優勢也依然沒有動搖」。但是余英時顯然忘記了明代的揚州與安徽其實屬於同一個省級單位——南直隸轄下,揚州對明代徽州商人而言屬於本地,其到揚州經商並不需要如山西商人那樣臨時寄附商籍。
滿洲人利用最接近北京的山西商人擔當財政任務,在努爾哈赤時,已跟山西商人在撫順貿易,買賣人蔘、貂皮、珍珠等。清兵入關後,任命晉商為內務府商人。[4]
清代山西商人對清朝財政有巨大貢獻,成為「御用商人」。清初鹽稅佔稅入的一半,到清朝末年即使有關稅等其他新稅源,仍佔1/3。重要鹽場的食鹽販賣,都由山西商人承攬。其中淮南鹽場最重要,佔全國總產量40%,由晉商及徽商瓜分,徽商奢侈而晉商節儉,故晉商財力較雄厚。在兩浙、雲南、長蘆、河東、四川、福建等其他鹽場,晉商亦有販運,執全國大半鹽場之牛耳。為了軍需、賑濟、河工等,晉商也向政府大量捐輸。內務府又向晉商貸出資金數百萬兩,每年收息十數萬至百多萬兩。山西出身的揚州總商王履泰、范清洪,即曾分別承兌了30萬及13萬兩的貸款。地方衙門也向晉商貸出公款收息,補助經費。[5]
晉商獲得各種特權,主要是取得鹽引。清代前期,銅錢價格經常上漲,鹽商賣鹽以銅錢交易,鹽稅卻以白銀繳交,鹽商盡可能持有銅錢,便能得到更多利潤。揚州鹽商資產可多達七、八千萬兩,晉商許多亦有百數十萬兩。此外,晉商也從事茶葉、米穀、人蔘、玉石、毛皮、銅、棉布等買賣,並經營當鋪,投資於製陶業,活動範圍遍及全國,各地主要城市都有山西會館。晉商甚至活動於東北、外蒙古、新疆等地,從事恰克圖中俄貿易,廣東的中英茶葉貿易,長崎的銅買賣。山西地狹人多,有鹽、鐵、煤、礬、綢等物產,商品很多,養成商人的習性,重視商人,富商與親王貝勒等高官聯盟,與總督巡撫結交。晉商多先外出他鄉,流寓十多年,跟隨他人學習經商秘訣,有積蓄後娶妻,開始獨立經營,以「信實」二字為金科玉律,維繫官紳及民眾的信用,甚至自幼學習蒙古語,以求向蒙古、東北發展。亦有學習針灸和經書。晉商往往借出高利貸而獲利,由於在各地活動,為了匯款,開始發展票號,不單從事其行號本身的匯兌,同時處理政府及民間的匯款,手續費相當龐大。[6]
康熙帝南巡時曾經談到:「夙聞東南鉅賈大賈,號稱輻輳,今朕行歷吳越州郡,察其市肆貿遷,多系晉省之人,而土著者蓋寡,良由晉風多儉,積累易饒,南人習俗奢靡,家無儲蓄。」劉大鵬記錄了太谷當地的富庶繁華:「太谷為晉川第一富區也,大商大賈多基本於此間。城鎮村莊,亦多富室,放風俗奢侈為諸邑最。」咸豐初年,管理戶部事務祁雋藻奏稱:「自咸豐二年二月起,截止三年正月止,紳商士民捐輸銀數,則山西、陝西、四川三省最多。山西共計捐銀一百五十九萬九千三百餘兩」[7]。咸豐六年(1856年),又捐輸白銀201萬兩。幾年下來,先後共捐輸白銀「數逾千萬」[8]。同治三年(1864年),朝廷用兵新疆,籌餉銀,山陝商人在新疆提供大量軍餉。徐繼畬說:「晉省前後捐輸五六次,數逾千萬。」[9]。光緒二十年(1894年),財政拮据,分別向京都、漢口、廣東的山西票號借銀124萬兩。八國聯軍後簽定的《辛丑條約》,清政府交付各國戰爭賠款四億五千萬兩,也主要由山西票號匯解,由票號把這筆錢匯到英國的滙豐銀行,再由滙豐銀行交給各國政府。
清朝末年,上海成為通往西方的門戶,加上白銀外流,銅錢價格暴跌,晉商喪失販鹽的利益,而且交通路線的重大變遷,晉商便開始衰落[10]。中國自古以農立國,歷代皆行抑商政策,商人社會地位低下,往往被人瞧不起,因此與官府關係越趨緊密。晉商雖然在中國近代金融界輝煌一時,但其興盛並非依靠自由經濟體系的競爭,而是依賴與朝廷的特殊關係。所謂「官商經濟」(或稱官商勾結的壟斷經營),晉商的後代往往走向科舉之路,最後在朝廷內閣任官,例如明朝萬曆時期的蒲州張四維家族。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一旦官僚消滅,票莊無所憑依,自然不能存在」[11]。入清後,晉商被緊緊地綁在清王朝的戰車上,成了清王朝利用的工具,只能與清王朝的命運休戚與共。大量捐納加速了清王朝的沒落,同時造成了晉商本身生存發展的危機。同治元年(1862年),俄人因《中俄陸路通商章程》而享有特權,可節省大筆費用,所以俄商販茶業務扶搖直上,使得晉商壟斷兩湖的茶葉販運事業久不復見。同治七年(1868年),恰克圖的晉幫商號由原來的一百二十家下降到四家[12]。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山西蔚豐厚票號北京分莊經理李宏齡建議改組票號為銀行,卻遭到蔚泰厚總經理毛鴻翰的反對。
辛亥革命後,山西票號毫無準備,放出之款無法收回,日升昌票號在四川、陝西各省的損失,「總計損失白銀300萬兩以上」,天成亨票號被土匪搶劫現銀100多萬兩,蔚泰厚票號總經理毛鴻翰轉而支持票號改革,山西票號向奧商華利銀行借款 200萬磅,不久國務總理熊希齡倒台,貸款之事成為泡影。最後晉商迅速退出歷史舞臺[13]。
影響
文化
- 《白銀谷》,為一部描寫晉商的小説。
- 《白銀帝國》,為台商郭台銘所投資的一部描寫晉商的電影。
晉商與武術
由於晉商經商在外,經常會遇到盜賊的襲擊,因此晉人歷來重視武術。故山西境內,鏢局林立,名師眾多。光緒三十年(1904年),李復禎為太谷縣王莊富商保鏢,從北京路經十八盤時,與黑老鴉交手,黑老鴉被擊退,身患重傷。清末仍有不少鏢局,如山西榆次人安晉元在張家口開辦三合鏢局,王福元在蒙古三岔河開辦興元鏢局。
重要人物
相關條目
註釋
參考書目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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