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密之爭,也稱明朝哈密爭奪戰、明朝哈密戰爭,為發生在明朝中期的一系列在新疆哈密地區(哈密國)的爭奪戰爭。因為哈密地區位於明朝、蒙古瓦剌和東察合台汗國(亦力把里)三派勢力的交界,為兵家多爭之地。明朝後期,哈密由吐魯番汗國(東察合台汗國東部勢力)最終控制。
哈密是以前漢朝西域、唐朝伊州之地。漢武帝曾經設置酒泉郡、張掖郡、敦煌郡,即明清的甘、涼、肅。又在玉門關設置通往西域,並設置都護及戊巳校尉,以阻斷匈奴單于的右方,即後來的哈密。西晉時為涼州牧張寔佔領。三國時期魏國又打通西域。隋朝隋煬帝因裴矩進《圖記》,抵達玉門關,設置伊吾鎮、且末鎮。唐朝時期,哈密隸屬隴右道,安史之亂時,被吐蕃佔領。此地地表無水源,常年寒冷,多有積雪,雪融了方為水源。元朝時,封兀納失里為威武王,佔領此地。明朝初期,朱元璋平定陝西、甘肅後,在嘉峪關以西不設置行政官署[1]。
明朝洪武十三年(1380年),都督濮英屯兵西涼,奉命進兵哈密。佔據此地的元裔兀納失里遣使請降。洪武十四年(1381年),哈密使臣回回阿老丁向明朝貢馬,詔賜文綺,遣往畏兀兒地方宣諭。洪武二十三年(1390年),哈密王兀納失里遣長史阿思蘭沙、馬黑木沙貢馬。洪武二十四年(1391年),因兀納失里阻斷交通,搶奪貢物,追殺路經哈密的各國使者,中原和西域交通斷絕。太祖朱元璋命都督僉事劉真偕甘肅都督宋晟率兵攻佔哈密,兀納失里攜眷逃跑。洪武二十五年(1392年),兀納失里貢騾馬請罪,太祖許其復國為王。洪武二十六年(1393年),兀納失里死,其弟安克帖木兒繼肅王位。
永樂元年(1403年),明成祖朱棣特許安克帖木兒「以馬市易」,首次貢馬4740匹,明朝政府照價付值。永樂二年(1404年),詔封安克帖木兒為忠順王,並在此地設置哈密衛。此時,嘉峪關以西有七個衛所:哈密衛、安定衛、阿端衛、赤斤蒙古衛、曲先衛、罕東衛、罕東左衛,其中哈密衛最西。此地向東一千五百里抵達肅州、向西一千五百里抵達土魯番,向北數百里抵達瓦剌,並以天山為邊界[2]。永樂三年(1405年),安克帖木兒卒,詔封安克帖木兒兄子脫脫為忠順王。永樂四年(1406年),置哈必衛,設指揮、千戶、百戶等官,又以周安為忠順王長史,劉行為紀善輔政。永樂九年(1411年),脫脫暴死,詔封脫脫從弟兔力鐵木兒為忠義王。永樂十年(1412年),哈密衛增設僧綱司,專管佛教事務。永樂十二年(1414年),員外郎陳誠,戶部主事李暹出使西域,途經哈密,次年返回。明洪熙元年(1425年),哈密上貢硫磺,明仁宗稱哈密必須開始設置邊防[3],同年兔力鐵木兒死。次年,詔封脫脫子卜答失里嗣忠順王。
宣德三年(1428年),因卜答失里年幼,詔命兔力鐵木兒之子脫歡鐵木兒為忠義王,同理國事。正統二年(1437年),脫歡鐵木兒死,詔封其子脫脫塔木兒為忠義王。不久,正統四年十二月(1440年),忠順王卜答失里死後,詔封其子倒瓦答失里為忠順王。
正統八年(1443年),瓦剌圍攻哈密,殺死頭目3人及城外男女50餘人,虜去忠順王母和部眾1000餘人。天順元年(1457年),倒瓦答失里死,其弟卜列革嗣忠順王。天順四年(1460年)卜列革卒,無子,王母駑溫達失里主國事。哈密為北部瓦剌攻佔,王母及親屬頭目逃奔苦峪(安西東南玉門西南)避難。哈密人民大批流亡關內[4]。
成化二年(1466年),明朝兵部上奏請求收復哈密,於是命把塔木兒為右都督守哈密。當時土魯番強盛,擁兵五萬,其中速檀阿力威脅哈密、赤斤當地民眾。甘肅巡撫婁良上報,兵部尚書白圭請求支援。於是舉薦高陽伯李文、右通政劉文前往經略,部隊剛抵達哈密時,哈密叛軍已經潰散。然而,劉文不敢深入,僅僅調遣罕東、赤斤鎮守苦峪,並帶領大軍返回,此舉招致速檀阿力藐視明朝軍隊,並更加大膽地侵犯哈密[5]。成化三年(1467年),命哈密故忠義王脫歡鐵木兒外孫、都督同知把塔木兒為右都督,攝行國王事。成化八年(1472年),把塔木兒死,其子罕慎請嗣父職,明廷准嗣都督職,但不准主國事。哈密仍無王。
成化九年(1473年),吐魯番速檀阿力率兵攻破哈密,掠王母及金印,派其妹夫牙蘭據守。次年,以哈密頭目脫脫不花等為指揮僉事等官,命暫住苦峽城,由都督罕慎暫行統轄。成化十二年,土魯番速檀阿力遣使赤兒米郎來貢,稱王母已經去世,等明朝使者抵達後,即歸還歸金印城池,然而其語氣並不真實。同年冬天,更鑄哈密衛印賜給罕慎,在苦峪建立衛所並佔領,給予土田及牛具谷種。成化十四年,速檀阿力去世,羽奴思之子速檀阿黑麻繼任。此時,甘肅撫臣王浚請求趁機離間收納罕慎[6]。成化十八年(1482年),都督罕慎聯合赤金、罕東二衛,率兵萬人收復哈密。罕慎因功晉封左都督。成化二十冬十一月,罕慎入哈密,嗣忠順王。然而其貪婪殘忍,為民眾所怨恨[7]。
弘治元年(1488年),明朝封罕慎為忠順王。年底,吐魯番阿黑麻率兵東來,假意與罕慎聯姻,在哈密城下,伺機殺罕慎。仍令牙蘭駐守。哈密都指揮阿木郎等率眾復遷苦峪避難。然而此時阿黑麻仍忌諱明朝,不敢稱佔領哈密,而仍然遣使入貢,請代領西域職貢。兵部尚書馬文升提議下敕要求阿黑麻還王母及金印,璽書一下,阿黑麻大怒,意欲出兵靠近邊塞。從將牙蘭稱吐魯番已經惹怒很多,如果再進攻將不利,並提議退換城印求和,以求後進。阿黑麻最終同意,並歸還[8]。
弘治二年(1489年),明廷命罕慎之弟奄克孛剌襲都督同知。弘治四年(1491年),由於明廷干預,阿黑麻被迫交還哈密王印、城池及居民500餘人[9]。弘治五年(1492年),哈密有回回、哈剌灰、畏兀兒三種民族,兵部尚書馬文升奏請「必須得元代遺孳襲封,以理國事」,詔封曲先安定王族人、故忠順王脫脫侄孫陝巴為忠順王[10],並遣使護送,並讓奄克孛剌、阿木郎輔佐。不久,吐魯番索求陝巴犒賜不得,而阿術郎更派遣哈剌灰族掠奪吐魯番牛馬,招致阿黑麻大怒,意欲再次進攻[11]。
弘治六年(1493年),吐魯番阿黑麻再取哈密城,肢解阿木郎,綁架忠順王陝巴回吐魯番,掠走金印,仍令牙蘭駐守。明廷中大學士丘浚對馬文升說,哈密戰爭應當由馬文升掛帥。馬文升則認為西域地方對中國不構成大危害,應當施以綏靖之策。大臣也稱明朝的威脅在北方瓦剌,而不應當讓兵部尚書去西部指揮。於是明廷派兵部侍郎張海、都督侯謙前往。恰逢阿黑麻派遣頭目寫亦滿速兒等四十人進貢言和。廷議中,通事王英建議利用西域各部落離間阿黑麻,並隔絕通市,以離間他們。廷議派遣張海前往,如果吐魯番歸還陝巴,則給予貢市;否則的話扣留使者。然而張海遣送齎璽書往責卻沒有得到回報。於是張海修葺嘉峪關,並逮捕哈密奸細,奏請戍邊廣西[12]。
張海未等到命令就先返回京師,並稱哈密存亡不會影響到中國。明孝宗大怒,稱其無功,將張海與侯謙逮捕入獄並罷黜。馬文升則稱戍邊哈密漢奸,並採用王英計策,關閉嘉峪關,使得西域商人均怨恨阿黑麻。然而西域人因此反而跟從阿黑麻,使得阿黑麻率領大軍佔領哈密,並自稱可汗,掠奪罕東郡等地[13]。
弘治八年(1495年)正月,阿黑麻向西離去,留下牙蘭與撒他兒率精銳二百鎮守哈密,牙蘭精通軍事。馬文升聽後,認為應當襲擊並活捉牙蘭;並召見肅州指揮楊翥,命其以罕東兵三千為前鋒,明軍三千後繼,星夜兼程偷襲哈密。此舉亦得到甘肅巡撫都御史許進支持[14]。馬文升並派遣副總兵彭清統銳卒由南山馳至罕東,即調罕東諸番兵。許進及總兵劉寧抵達肅州,在嘉峪關外駐軍,並星夜前往。然而牙蘭得知後逃脫,但屬下八百人均被逮捕,明軍佔領哈密。自此西域開始忌憚中國[15]。
當時阿黑麻正忙於與赤斤蒙古衛爭奪,不敢進軍哈密。之後在戰勝赤斤蒙古後,弘治九年三月,阿黑麻親自率兵攻佔哈密,令撒他兒、奄克孛剌居守。撒他兒不敢鎮守哈密,於是在剌木城駐軍。奄克孛剌則秘密勾結瓦剌小列禿,偷襲斬殺了撒他兒,佔領哈密。阿黑麻大怒派兵圍困,但因小列禿援兵進入,吐魯番軍撤退[16]。
此時,吐魯番內困於絕貢不能互市,對外又因為明軍許進鎮守甘肅、瓦剌小列禿及乜克力等部圍困,局勢越發困難。弘治十年,阿黑麻令其兄速檀馬哈木上書,願悔過,歸還陝巴及金印。馬文升擔心其中有詐,命其護送陝巴、金印至甘州[17]。同年十一月,明孝宗起用左都御史王越,總制甘、涼等處邊務,經略哈密。弘治十一年八月,再封陝巴為哈密忠順王[18]。
弘治十二年正月,明廷遣兵護忠順王陝巴回到哈密,並命都督寫亦虎仙、奄克孛剌、拜迭迷失三位輔佐,力主國事。並允許吐魯番各部入京朝貢。然而陝巴則與掊克諸部、阿孛剌等交惡[19]。弘治十七年(1504年),阿孛剌迎阿黑麻幼子真·帖木兒汗入主哈密,陝巴棄城逃到沙州。當時邊吏遣指揮董傑及奄克孛剌到各地傳諭部眾,迎陝巴歸還,阿孛剌不服。董傑於是逮捕殺死阿孛剌等六人,其餘部落均恐懼服從。明廷又令都指揮朱瑄率兵護送陝巴恢復王維,而將真帖木兒歸還吐魯番。當時真帖木兒只有十三歲,其母是罕慎女兒。恰逢吐魯番中阿黑麻去世,其孩子均仇殺奪位,真帖木兒恐懼不敢回家,願意跟從奄克孛剌。然而守臣仍然擔心其與陝巴不和,於是帶回到甘州。其兄滿速兒平定內亂,自立為吐魯番王[20]。
正德元年九月,忠順王陝巴去世,其子拜牙郎嗣位。拜牙郎為官淫虐,未能專心政事[21]。而此時,滿速兒自稱「速檀」朝貢,上書請求歸還真帖木兒。明廷兵部則視其為人質不予歸還。不久真帖木兒潛逃,被明廷追獲。正德七年,方才令哈密三都督送真帖木兒回吐魯番。在抵達哈密後,奄克孛剌欲停止前行,而寫亦虎仙、滿剌哈三則堅持,最終護送其抵達吐魯番。並將明朝情況告訴滿速兒,偷偷誘導拜牙郎叛逃。拜牙郎擔心下屬謀害,則隱瞞奄克孛剌潛逃。奄克孛剌不從,逃至肅州。同年八月,拜牙郎棄城叛歸土魯番,滿速兒令頭目火者他只丁與寫亦虎仙、滿剌哈三竊取金印,鎮守哈密。又令火者馬黑木等至甘州索賞,稱拜牙郎棄國從番,吐魯番請求鎮守哈密,誘騙巡撫趙鑒以為滿速兒為忠臣,並獲得金幣。而此時,滿速兒率兵佔領拉木等城,與火者他只丁、牙木商議進攻甘肅[22]。
正德九年(1514年),瓦剌南侵哈密,滿速兒汗擊敗瓦剌,明韓對滿速兒汗、真帖木兒各有賞賜。八月,明廷命右都御史彭澤總督甘肅,統延寧、固原諸鎮部隊,經略土魯番。滿速兒佔領哈密後,向明廷索取金幣,要求贖回哈密城印。明武宗敕都督奄克孛剌、寫亦虎仙等共守哈密、赤斤等衛,如遇吐魯番侵犯,一同抵禦[23]。
正德十年(1515年)正月,土魯番火者他只丁進犯赤斤、苦峪等地,燒殺掠奪。此時明朝都御史彭澤抵達甘州,吐魯番再寫信給彭澤,索要金幣。彭澤分析滿速兒部隊強悍,不宜用軍事平定,於是籌措緞、絹、布匹等物,遣馬驥等往哈密,與吐魯番議和。滿速兒大喜,並許諾歸還哈密金印土地。彭澤不等待事成就上報,稱滿速兒畏懼明朝,並已經歸還哈密土地和金印。同年四月,召還彭澤入京師。巡按甘肅御史馮時雍上疏稱彭澤處理失當,講和之事喪權辱國,而此奏章卻被兵部尚書陸完壓住。滿速兒此時卻更加驕橫,四處掠奪嘉峪關外衛所,並與瓦剌結盟進犯河西走廊,並要求更多的金幣以歸還金印[24]。
當初寫亦虎仙私下與土魯蕃酋速檀滿速兒勾結,而彭澤最初不知而派遣。滿速兒以城印來歸降,留下速檀拜牙郎等人。寫亦虎仙再次出使並私通滿速兒,準備進佔肅州。當時,彭澤已經離開,趙鑑也離去,李昆擔任甘肅巡撫,他顧慮有變,在甘州扣留人質,並驅逐寫亦虎仙出關。正德十一年,滿速兒聽後大怒,再次進佔哈密,並分兵進攻沙洲,親自率萬余騎兵進犯嘉峪關。遊擊芮寧與參將蔣存禮抵禦,芮寧率領七百部隊在沙子壩遇到敵軍,後兵敗陣亡。滿速兒遂屠城殺掠。武宗再次詔彭澤提督三邊軍務。恰逢副使陳九疇稱因為逮捕使者而使得內應絕,於是再次請求和議。於是撤銷彭澤出兵,彭澤乞求歸鄉。此後,王瓊追論嘉峪關戰敗,而錢寧從中參與,而大學士梁儲等堅持反對,於是事方止。王瓊仍然堅持追論彭澤事,李昆、陳九疇一同被逮捕追論。彭澤被貶為民、李昆被罷免官位,陳九疇除名[25][26]。
正德十五年(1520年),滿速兒遣歸所虜明軍鎮撫程翥等並哈密忠順王拜牙即妻妾家人,唯留拜牙即未遣。正德十六年四月,明武宗駕崩,明世宗即位。同年六月,逮捕兵部尚書王瓊下獄,後謫戍榆林。因言官交相舉薦,起用彭澤為兵部尚書,陳九疇為僉都御史巡撫甘肅。嘉靖元年八月,吐魯番滿速兒大舉進攻,以兩萬騎兵進入甘州。都御史陳九疇率眾先登,力戰解甘州圍。滿速兒離開肅州時,陳九疇乘夜走小路抵達甘肅,夾擊攻破。殺死吐魯番將領火者他只丁,而滿速兒亦中箭,眾人聲稱其已經死亡。當時明世宗聽聞河西走廊有戰事緊急,派遣兵部尚書金獻民、都督杭雄增兵,部隊抵達蘭州後即聞捷報。遂聽從陳九疇計謀,閉關停止入貢。吐魯番部隊返回時,遇到蒙古亦不剌部隊,再戰再敗。明廷再次收回哈密。[27]。
嘉靖四年二月,吐魯番牙木蘭再次佔領哈密,並率眾進入沙洲、傷及肅州。嘉靖五年三月,明世宗命兵部尚書王憲提督陝西邊務。王憲上任後即釋放羈押使者,並派人前往吐魯番傳諭,令其悔過伏罪歸還哈密[28],然而吐魯番不肯屈服。此時明廷正興大禮儀之爭事件,楊廷和、彭澤均因事離職,而張璁、桂萼上台後,即舉薦與楊廷和不合的王瓊,替代王憲擔任總督。王瓊上任後就發現滿速兒未死,並請求治彭澤、陳九疇欺君之罪。刑部尚書胡世寧力爭則得保全陳九疇戍邊、彭澤和金獻民歸鄉、楊廷和免職[29]。
嘉靖七年八月,吐魯番牙木蘭因畏懼滿速兒,而率領部隊與民眾向肅州求降,並祈求在白城山、金塔寺居住放牧,沒有得到批准。此時,滿速兒以討伐牙木蘭而攻擊肅州,被副使趙載、游擊彭浚等擊退[30]。
嘉靖八年二月,明廷將此前哈密的部隊與民眾分配到肅州。此時滿速兒以牙木蘭叛變而派人進攻,稱願意歸還哈密城以換取牙木蘭。此時關於哈密歸屬之爭的事情再次被提起。王瓊上奏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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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密既然能歸,請令失拜煙答子米兒馬黑麻鎮守。其所歸的部隊千餘人等,應散置於沙州。土巴帖木哥部落五千四百人,置白城山。哈密都督癿吉孛剌部落置肅州東部。赤斤都督刺南東置肅州北山金塔寺。罕東都指揮枝丹置甘州南山。[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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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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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瓊還將牙木蘭逮捕,計劃送給滿速兒。而在兵部討論中,廷臣則稱哈密難於鎮守,詹事霍韜則反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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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初設置哈密的原因,是在我朝的西北角,用於給內陸郡縣作屏障。現在很難鎮守了,就計劃放棄它;那如果甘肅很難鎮守,難道也要放棄甘肅麼?明太宗設立哈密的原因是因為元朝貴族尚且能自立,於是給予其虛名,而我朝能夠享受實際利益。現在嗣王已經死光了,這是上天的意思,誰能去復興?!現在只能在各個少數民族中尋找雄才鎮守的將領部落,並因此設立,而不要再特別規定新的忠順王了。[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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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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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兵部尚書胡世寧則反對道:「以前我們不惜放棄大寧、交趾等地,而哈密怎麼能和它們比呢?忠順王自罕慎以來,均投靠吐魯番,且屢次向我們索求。明朝初期設立元朝貴族和寧、順寧、安定都為王,安定又在哈密界內,接近我甘肅。現在存亡都不知道啊,為什麼還只說哈密呢?我認為現在我們應當專門鎮守黃河以西,不要哈密,以後不會再惹我們內陸王朝。」並稱:「牙木蘭本屬部歸正,不是叛變,不宜遣送會吐魯番。唐朝的悉怛謀歷史值得借鑑。」胡世寧還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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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族首領狡詐多端,想奪取我們的肅州,在內地逐漸安插了一些奸細。一旦被發覺後,他們大多施行反間計,扳倒朝廷所派的邊關大臣。假如我們答應讓他們進京朝貢,其使臣剛剛進關,賊兵亦已到達,河西地區幾度陷於危急之中。在此情況下,是閉關還是通貢,兩者相比較孰利孰害是很明白的。現今王瓊等人既然說賊人已逼近我們的城堡,綁架我們的士兵,聲稱賊人要大舉進攻,這恐怕是威嚇朝廷,另一方面又說賊人懾於朝廷的威力正在悔罪,應仍答應與他們通貢,他們的言詞是多麼自相矛盾。霍韜又對賊人沒有蓋印信的番文產生懷疑,而依我看即使賊人的番文蓋有印信,亦不足為憑。只要不墮入他們的圈套,使他們無法達到離間我們忠臣之間的關係,廢弛我們邊疆地區防衛的目的,就可以了。牙蘭本是我們朝廷所屬的番臣,被土魯番人擄掠而去,現今束身前來歸附,其事屬於反正,應馬上安撫並任用他。招撫對他們這些攜有二心的人,會使我們藩籬屏障更為堅固。至於是否去興復哈密,我們中國不宜着急。哈密國已是立滅多次,現在其王也已被賊人所利用,百姓也全部流亡了。假如在哈密另立其他族為王,則他們強大時便會入侵中國;弱小時又會服從賊人,難保他們不做侵叛之臣。所以我認為興復哈密對中國無益,只會給番族首領向朝廷要挾提供便利。故請求皇上給王瓊賜蓋有玉璽的文書,讓他會同甘肅的守衛大臣,把番國使者遣送回去,讓其使者告訴滿速兒,詰問他為何入侵中國。假如他推諉說自己不知此事,則讓他把虎力納咱兒戴上枷鎖解送到中國來。如果這次入侵是出自瓦剌,則讓他把瓦剌綁縛起來替自己贖罪。否則就拘留他們的使臣,發兵征討他們。只有威力和信用二者並行,賊人才會知道收斂自己。同時再敕令王瓊要為國家盡忠盡謀,力求好的善後計劃,以通番納貢為臨時之計,充實糧庫加強保衛為長久之策,這就是邊疆地區的大幸了。[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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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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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璁等人不聽,力主王瓊的建議,安置各民族到肅州境內。但依照胡世寧建議,留下牙木蘭不遣返[34]。
嘉靖九年,滿速兒派遣虎力奶翁進貢,再次索要牙木蘭,沒有得到允許。滿速兒於是伺機虎力奶翁回去後,就率領部隊進犯肅州。恰逢虎力奶翁死於路上,瓦剌又進攻吐魯番北部,滿速兒不得停止。當時吐魯番欲將哈密城與失拜煙答結盟,於是明廷兵部請批准吐魯番入貢,之後哈密名存實亡,金印也丟失了,忠順王拜牙郎最終不能歸任了。哈密最終淪為吐魯番所佔領,而各戎部落逐步被吞併,河西地區三面圍敵。而守臣每年都在防衛羌戎進攻,再也無暇顧及嘉峪關外了[35]。
嘉靖二十四年(1545年),吐魯番統治者滿速兒死後,長子沙汗嗣速魯檀,次子馬黑麻不服其轄,亦稱速魯檀,分據哈密。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哈密衛都督米爾馬黑麻要求內附,明廷讓其駐屯甘肅。嘉靖三十八年(1559年),吐魯番速魯檀沙汗子脫列速刺復居哈密。隆慶四年(1570年),滿速兒次子馬黑麻回吐魯番,嗣兄職為速魯檀。萬曆十年(1582年),哈密衛都督同知米爾馬黑麻等要求襲職。萬曆三十五年(1607年),哈密為葉爾羌汗國勢力範圍,哈密首領為巴拜汗。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哈密,漢西域、唐伊州地也。漢武帝置酒泉、張掖、燉煌三郡,即令甘、涼、肅之境。又出玉門關通西域,置都護及戊巳校尉,以斷單于右臂,則今之哈密雲。晉為涼州牧張實所據。歷後魏,西域復通。隋煬帝因裴矩進《圖記》,躬度玉門關,置伊吾、且未鎮。唐隸隴右道,安氏之亂,盡沒吐番。地無水而常寒,多雪,雪銷乃得水。元封其裔勿納失里為威武王,居之。明初,高皇帝定陝西、甘肅諸鎮,嘉峪關以西置不問。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永樂二年,安克帖木兒貢馬,詔封為忠順王,即其地置哈密衛。關以西衛七:曰哈密、安定、阿瑞、赤斤蒙古、曲先、罕東、罕東左,而哈密最西。東去肅州,西去土魯番各千五百里。北數百里抵瓦剌,以天山為界。授其目馬哈麻火只目等指揮,分居苦峪城,賜金印詔命,凡西域入貢,悉道哈密譯上,亦漢武遺意也。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洪熙元年,哈密貢硫黃,上曰:「哈密既有硫黃,猝遇戰鬥,須有備。」敕邊吏知之。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正統四年,瓦剌強,數侵哈密,哈密懼,稍持兩端。璽書諭毋背德,終不悛,至拘留漢人轉鬻,使至多暴橫。邊吏請責,詔曲貸之。而忠順王再傳為孛羅帖木兒,天順末,見弒,無子。王母弩溫答失力署國事,為癿加思蘭所破。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成化二年,兵部奏:「王母以癿加思蘭侵掠,避居赤斤苦峪,今寇退,宜敕復還哈密。」乃以把塔木兒為右都督守哈密,把塔木兒本畏兀族,故忠義王外孫也。把塔木兒死,子罕尚嗣。而土魯番時強盛,控弦可五萬,其速檀阿力尤雄黠。至是,挾哈密、赤斤諸夷,王母不從,遂見掠及劫金印去。罕慎竄苦峪城,眾或歸附居肅州,亦有隨土魯番去者。甘肅撫臣婁良以聞,兵部尚書白圭言:「哈密為我西藩,土魯番無故凌奪,不救則赤斤諸衛盡為蠶食。嘉峪外皆強敵,而禍中甘肅。請集廷議恢復。」因舉高陽伯李文、右通政劉文往經略之。比至哈密,眾已潰散。文等不敢深入,止調集罕東、赤斤諸番兵數千駐苦峪不敢進,謬言:「阿力欲乘虛搗二衛,宜還兵自為守。」遂引還。阿力始輕中國,益侵內屬諸衛矣。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二年秋八月,土魯番速檀阿力遣使赤兒米郎來貢,且致書鎮巡飾罪。稱王母已死,朝使至,即歸金印城池,然特漫語無還意。其冬,更鑄哈密衛印賜罕慎,於苦峪立衛居之,給土田及牛具谷種。十四年秋九月,土魯番速檀阿力死,子阿黑麻立。甘肅撫臣王浚請乘間納罕慎。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二十年冬十一月,罕慎入哈密,嗣忠順王。罕慎貪殘,國人觖望,西城諸貢使苦要索,亦有違言。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孝宗弘治元年冬十二月,土魯番阿黑麻殺忠順王罕慎,復據哈密。時有奸回誘阿黑麻攻哈密,阿黑麻亦壯,乃曰:「罕慎非脫脫族,安得王?王故應我。」陽好語罕慎聯姻,至哈密城下頂經盟,誘殺之。亦未敢頌言據哈密,遣使入貢,請代領西域職貢。且乞大通事往和番。兵部尚書馬文升議:「阿黑麻與哈密各有分地,安得相併。以北敵之強,我屢卻款,何小蠢輒與我構,且憪然王也!姑許如例入貢,請敕阿黑麻還王母及金印,歸我哈密。」璽書下,阿黑麻怒,欲勒兵近塞,要求之。其帥牙蘭曰:「哈密去吾土千餘里,敵國輻輳,遠出已難,況又近塞乎?今既殺其國王,番漢之心皆怒。若合謀並進,非我利也。不如乘勢還城印以款之,再圖後舉。」阿黑麻以為然。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四年秋九月,遣哈密衛目寫亦虎仙齎敕諭阿黑麻。時王母已死,阿黑麻亦悔禍,上金印及所據城。詔褒予金幣,以寫亦虎仙為都督僉事。
《明史》(卷208):弘治三年,領占幹些兒卒,子千奔襲。賜齋糧、麻布,諭祭其父。先是,哈密忠順王卒,無子。廷議安定王與之同祖,遣官擇一人為其後,安定王不許。至是,訪求陝巴於安定,冊為忠順王,命千奔遣送其家屬。千奔怒曰:「陝巴不應嗣王爵,爵應歸綽爾加。」綽爾加者,千奔弟也。且邀厚賞。兵部言:「陝巴實忠順王之孫,素為國人所服。前哈密無主,遣使取應立者,綽爾加自知力弱不肯往。今事定之後,乃爾反覆,所言不可從。」陝巴迄得立。然千奔以立非己意,後哈密數被寇,竟不應援。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五年春二月,封哈密陝巴為忠順王,遣使護歸之。馬文升謂:「戎俗重種類,且服元久。哈密故有回回、畏兀兒、哈剌灰三種,而北山又有小列禿乜克力相侵逼,必得元裔填之,可懾諸番。」乃行求忠順近屬,得曲先安定王侄陝巴,奏令甘肅守。再詢諸番族,立陝巴可否狀。番族合詞稱「陝巴可立為王,主國事」。乃遣使立之,輔以奄克孛剌、阿術郎。未幾,諸番索陝巴犒賜不得,阿木郎更引哈剌灰夷掠土魯番牛馬。阿黑麻怒,復構兵。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六年冬十月,土魯番復入哈密,執陝巴,支解阿術郎,掠金印去。事聞,大學士丘浚謂馬文升曰:「哈密事重,須公一行。」文升曰:「方隅有事,臣子豈敢辭勞。但西域賈胡嗜利,不善騎射,古未有西域能為中國大患者,徐當靖之。」浚復言,文升乃請行。諸大臣言:「北寇方強,文升不當往甘、涼,委四方邊事。」乃敕兵部侍郎張海、都督侯謙往經理之。會阿黑麻前遣部目寫亦滿速兒等四十餘人修貢至京。事下廷議,通事王英言:「罕東及野也克力諸部怨土魯番刺骨,撫而用之,皆吾兵也。西域使者方扣關互市為利,我聲阿黑麻罪,謝勿與通。令彼窮而歸怨,皆吾間也。」而廷議皆欲命海以檄往,如土魯番歸陝巴,聽予貢;否則留前使勿遣,而絕其後使。上從之。海等至甘州,遣哈密人齎璽書往責阿黑麻歸陝巴,不報。乃修嘉峪關,捕哈密奸回通阿黑麻者二十餘人,奏請戍廣西。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七年春三月,下張海、侯謙於獄。張海等不候命,遽歸,上言:「西域遠方,勢難興師。哈密存亡,不必過煩中國。」上怒其無功,下海、謙獄,黜之。馬文升乃請:「安置寫亦滿等四十餘人於閩、廣,示懲創。而稍用王英策,閉嘉峪關,命西域諸賈人歸怨阿黑麻,以攜其黨。」從之。乃閉嘉峪關,絕西域貢。時西域諸胡皆言:「成化間,我入貢,皇帝先遣中貴人迓我河南,至京宴賜甚伙。今不撫我,我泛海萬里貢獅子,謂我開海道,卻不受。即從河西貢者,賞宴亦薄。天朝棄絕我,相率從阿黑麻,且拒命,中國能奈我何。」阿黑麻遂復入據哈密,自稱可汗,大掠罕東諸郡。諜言:「土魯番用雲梯攻肅州,且躪甘州。」文升曰:「是虛聲恫喝我耳!土魯番至哈密十數程,中經黑風川,哈密至苦峪又數程,皆絕水草,貢使往返馱水行。我第整師旅,謹斥堠,俟彼至肅州,出奇縱擊,以逸待勞,可匹馬不返也。」
《明史》(卷218):弘治中,土魯番復據哈密。兵部馬文升議直搗其城,召指揮楊翥計之。翥言罕東有間道,不旬日可達哈密,宜出賊不意,從此進兵。文升曰:「如若言,發罕東兵三千前行,我師三千後繼,各持數日乾糧,兼程襲之,若何?」翥稱善。文升以屬巡撫許進,進遣人諭罕東如前策。會罕東失期不至,官軍仍由大路進,賊得遁去。十二年,其部人侵西寧隆奔族,掠去印誥及人畜。兵部請敕都督,宣諭其下,毋匿所掠物,盡歸其主,違命則都督自討,從之。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八年春正月,阿黑麻西去,留其將牙蘭與撒他兒率精銳二百守哈密。牙蘭機警,驍勇絕人,能並開六弓,夜宿十徙,雖近人莫知所在。哈密脅從者,皆懾服不敢動。其雄黠者反從之,教以撓中國之術。馬文升聞之,曰:「是可襲而執也。」召肅州指揮楊翥至計事,撫其背曰:「爾諳番情,悉西域道里。今欲擒斬牙蘭,策安出?」翥言:「罕東有間道可進兵,不旬日達哈密。」文升曰:「如若言,以罕東兵三千為前鋒,我師三千後繼,各持數日熟食,兼程襲之若何?」翥稱善。而甘肅巡撫都御史許進亦以方略聞,且曰:「不斬牙蘭則天威不振,土魯番終不知懼。」文升乃即以前策屬之。遣副總兵彭清統銳卒由南山馳至罕東,即調罕東諸番兵,乘夜倍道襲牙蘭。冬十一月,許進及總兵劉寧抵肅州,駐師嘉峪關外。遲罕東兵不至,乃偕彭清循大路行,以水草乏絕不得馳。牙蘭詗知,乘千里馬宵遁,惟余番人八百,登台自保。師入哈密,得陝巴妻女並牛羊三千,斬級六十。拔哈密脅從者八百餘人還。我士馬乏糧,多物故。文升徒取空城,竟失牙蘭。然西域亦自是頗憚中國。上念邊吏冒險出塞,進等及太監陸誾皆以功升秩。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九年三月,阿黑麻自將撒他兒等復襲哈密,據之。先是,王師入哈密,牙蘭遁歸。阿黑麻方與赤斤蒙古衛相讎攻,不能大發兵。使別將將輕騎五百,圖復哈密,復為赤斤蒙古所邀,殺殆盡。至是,乃自率兵下之,令撒他兒、奄克孛剌居守。撒他兒不敢守哈密,就剌木城駐軍。奄克孛剌密結瓦剌小列禿,襲斬撒他兒還府哈密。阿黑麻遣兵圍之,哈密人舉火,小列禿來援,退走。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年冬十月,阿黑麻以絕貢失互市。又自許進撫甘肅,小列禿及乜克力等部,中國撓之,窘甚。令其兄馬黑上書,願悔過。還陝巴及金印,易前四十餘使,予貢如故。馬文升恐挾詐,請俟陝巴金印至甘州,始取寫亦滿等於閩、廣。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一月,起前左都御史王越,總制甘、涼等處邊務,經略哈密。十一年秋八月,復封陝巴為哈密忠順王。先是,都御史王越出河西,而陝巴至甘州。越乃令三種都督,回回則寫亦虎仙,畏兀兒則奄克孛剌,哈剌灰則拜迭力迷失,共佐陝巴。奄克孛剌以罕慎弟,與陝巴不協,乃妻陝巴以罕慎女結好。遂賜陝巴蟒玉大帽,為忠順王,而釋寫亦滿等西歸。會越卒,哈密三種人久厭兵,初以國亂,入居甘肅境上,射獵為生,不願歸哈密。文升請留家之半肅州,往來自便。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二年春正月,遣兵護忠順王陝巴還哈密,以都督寫亦虎仙、奄克孛剌、拜迭迷失三種輔之,主國事。土魯番諸部許復入京朝貢,勞賜良厚。已而陝巴嗜酒,掊克諸部,阿孛剌等咸貳。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七年春三月,阿孛剌陰構阿黑麻,迎其次子真帖木兒來王哈密,陝巴棄城走沙州。邊吏遣指揮董傑及奄克孛剌往諭部眾,迎陝巴還,阿孛剌不從。傑等遂擒殺阿孛剌並其黨六人,余怖服。乃別令都指揮朱瑄勒兵送陝巴復王,而以真帖木兒還土魯番。真帖木兒時年十三,其母亦罕慎女也。會阿黑麻死,諸子讎殺,真帖木兒懼,不敢還,願依奄克孛剌,曰:「吾外祖也。」守臣恐與陝巴嫌,乃攜還,使居甘州。而其兄滿速兒尋定國亂,自立。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武宗正德元年秋九月,忠順王陝巴死,子拜牙郎嗣位,淫虐不親政事。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八年春二月,真帖木兒還土魯番。先是,滿速兒稱速檀朝貢,上書求真帖木兒。兵部議質所愛,不予。尋逸出城,追獲之。七年冬,始令哈密三都督送真帖木兒西還。至哈密,奄克孛剌欲止之,寫亦虎仙、滿剌哈三不可,護至土魯番。以國情輸滿速兒,潛誘拜牙郎叛中國。拜牙郎淫暴,心怵屬部謀害,欲掩奄克孛剌往。不從,奄克孛剌奔肅州。八月,拜牙郎棄城叛歸土魯番,滿速兒令頭目火者他只丁與寫亦虎仙、滿剌哈三取金印,守哈密。又令火者馬黑木等至甘州索賞。哈密諸部乃譯書言:「拜牙郎棄國從番,乞命將守哈密。」巡撫趙鑒謬謂:「滿速兒忠義,守城勤勞。」命撫戎官賜之金幣。撫戎官入哈密,滿速兒亦率眾至,分據拉木等城。真帖木兒又言:「河南大飢,人死亡且半。甘州城南黑河可引灌城。」於是滿速兒及火者他只丁、牙木日夜聚謀侵甘肅矣。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九年秋八月,命右都御史彭澤總督甘肅,統延寧、固原諸鎮兵,經略土魯番。滿速兒既據哈密,遺責鎮巡索金幣萬,贖哈密城印。總制都御史鄧璋以聞,故有是命。敕都督奄克孛剌、寫亦虎仙等共守哈密、赤斤等衛,如遇土番內侵,並力捍禦。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年春正月,土魯番火者他只丁寇赤斤、苦峪諸處,殺掠甚慘。彭澤抵甘州。復遺澤書,索金幣。澤度滿速兒強,未易兵定,番戎可以利啖,乃以繒綺二千,白金器,遣通事火信同寫亦虎仙入土魯番,說令和好。滿速兒喜,許增幣歸金印土地。澤不俟報,遽上言:「速檀滿速兒畏威悔禍,已還哈密侵地及金印。」四月,遂召澤還京。巡按甘肅御史馮時雍言:「澤處置失宜,講和辱國。」兵部尚書陸完寢其奏。滿速兒諜知兵罷,益驕,四出侵掠關外諸衛,及結瓦剌寇我河西,且遣人索所許增幣歸印。
清·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一年秋九月,土魯番復據哈密,侵肅州。初,彭澤既召還,趙鑒亦去陝西,左布政使李昆代鑒巡撫甘肅。滿速兒以金印來歸,兵備副使陳九疇語昆曰:「彭總督遇事多模稜,何面目立天地間!」昆不能違,以雜幣二百貽之,令送拜牙郎還國,質留來使虎都六、撒者兒縻其意。滿速兒聞留二使,怒,令火者他只丁、牙木蘭復據哈密。而身引萬騎,直犯肅州。總兵史鏞欲自甘州來援,九疇以乏食止之。肅州急,乃以游擊芮寧出御。土魯番鋒銳甚,芮寧陣沒,亡七百騎。兵迫城下,哈密降回居肅州城,頗為內應。九疇廉得其情,收系諸回,及都督失拜煙答等。凡衷甲者,捶殺之,嬰城守。調屬部兵劫其老營,而潛遣使誘瓦剌搗巢穴,破其三城,滿速兒狼狽走。副總兵鄭廉及奄克孛剌尾擊,敗之瓜州土魯番乃引去。九疇遂發寫亦虎仙傾陷哈密狀。滿速兒復請和,巡撫李昆以聞。時方命彭澤及中使張永視師,疏至罷遣。而滿速兒實無意和,又不歸拜牙郎。九疇謂:「土魯番不臣,宜絕其使,勿通。」與昆異議。兵部尚書王瓊修郄澤,雅右昆,且忌九疇功,日媒孽河西事。十二年夏六月,失拜煙答子米兒馬黑麻方入貢在京,覘知王瓊與彭澤郄,突入長安左門訟冤,下錦衣衛。會兵部三法司奏行河西訊報,瓊因發澤欺罔辱國,及陳九疇輕率激變罪。逮昆、九疇至,請定鞫。戶部尚書石玠曰:「大夫出使於外,苟利社稷,專之可也。」王瓊曰:「納幣寇廷,致貽後患,利乎不利乎?」眾不能奪,澤幾不免。大學士楊廷和善澤,得與九疇並削籍,昆謫浙江副使。已刑部會訊,並脫寫亦虎仙死。上幸會同館,寫亦虎仙以秘術干進,得賜國姓,隨上南征。
清·張廷玉等,《明史》(卷198):「寫亦虎仙者,素桀黠。雖居肅州,陰通土魯蕃酋速檀滿速兒,為之耳目,據城奪印皆其謀。澤初不知而遣之。滿速兒以城印來歸,留速檀拜牙郎如故。虎仙復啗使入寇,曰:「肅州可得也。」滿速兒悅,使其壻馬黑木隨入貢,以覘虛實,且徵賄。澤已還,鑑亦遷去,李昆代巡撫,慮他變,質其使於甘州,而驅虎仙出關。虎仙懼弗去。滿速兒聞之怒,復取哈密,分兵據沙州,自率萬騎寇嘉峪關。遊擊芮寧與參將蔣存禮禦之。寧以七百人先遇寇沙子壩。寇圍寧,而分兵綴存禮軍。寧軍盡沒,遂墮城堡,縱殺掠。詔澤提督三邊軍務往禦。會副使陳九疇繫其使失拜煙答及虎仙等,內應絕,乃復求和。澤兵遂罷。尋乞骸骨歸,馳驛給夫廩如制。澤既去,瓊追論嘉峪之敗,請窮詰增幣者主名。錢寧從中下其事,大學士梁儲等持之,乃已。會失拜煙答子訟父冤,下法司議,釋寫亦虎仙等。瓊因請遣給事御史勘失事狀,還報無所引。瓊遂劾澤妄增金幣,遺書議和,失信啟釁,辱國喪師,昆、九疇俱宜罪。詔斥澤為民,昆、九疇逮訊。昆謫官,九疇除名。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六年夏四月,帝崩,世宗踐祚。六月,逮兵尚尚書王瓊下獄,謫戍榆林。言官劾其忌功,陷彭澤、陳九疇也。遂起彭澤兵部尚書,九疇僉都御史巡撫甘肅。寫亦虎仙論斬,死獄中。世宗嘉靖元年秋八月,土魯番滿速兒大舉入寇,以二萬騎入甘州。都御史陳九疇率眾先登,力戰,解甘州圍。滿速兒走肅州,九疇乘夜倍道間抵肅州,夾擊破之。殺其驍將火者他只丁,眾嘩,滿速兒中流矢死,遂以聞。時上以河西危急,方遣兵部尚書金獻民、都督杭雄濟師,至蘭州,聞捷。用九疇議,遷其使,閉關絕貢,而滿速兒故無恙也。滿速兒歸,路遇亦不剌兵,復邀擊之,大創去。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四年春二月,土魯番牙木蘭復據哈密,率眾入沙州,侵及肅州。五年春三月,命尚書王憲提督陝西邊務。先是,起楊一清提督軍務,一清聽羈縻土魯番還城印。未幾,召入閣,以憲代。憲盡出平涼羈留貢使,往諭土魯番。令悔過伏罪,歸我哈密。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七年春正月,起王瓊為兵部尚書,兼右都御史,提督陝西軍務。初,哈密二種避讎內徙,一居肅州東關,一居金塔寺諸處。陳九疇議移肅州北境棄地,以杜後患。大學士楊一清以各部一旦外徙,不北合瓦剌,必西連察台,徒足召釁。議遂寢。尋王憲為提督,復遣使往諭之,土魯番亦未肯服。而楊廷和坐議禮罷,彭澤亦去職。張璁、桂萼等用事,方讎廷和。知王瓊故怨之,言:「哈密不靖由彭澤,澤以廷和曲庇。惟急用瓊,西鄙乃可寧也。」至是,遂以瓊代憲總督。瓊被用,即上書論澤、九疇事,言:「滿速兒實不死。」按驗九疇誣罔,璁、萼擬坐斬,並罪廷和。刑部尚書胡世寧力爭,「九疇雖上首功失實,然其人忠勇,再保河西有功,為土魯番所忌」。得不死,戍邊。澤、金獻民歸里,廷和得免。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十二月,牙木蘭率眾來歸。牙木蘭者,本曲先人。幼為土魯番所掠,黠而善兵,滿速兒倚之。與寫亦虎仙等專伺我虛實,且數盜邊。至是滿速兒令牙木蘭據沙州,索羈留貢使,且率帖木哥土巴攻肅州。以遲回欲殺之,牙木蘭懼,率罽帳二千、老稚萬人奔肅州降,乞白城山、金塔寺住牧。未報。滿速兒以討牙木蘭為辭,糾瓦哈寇肅州,副使趙載、游擊彭浚等拒卻之。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八年春二月,置哈密諸部於肅州。滿速兒以牙木蘭叛,乃遣人貢獅子,因齎譯書,言:「願歸哈密城及原掠人口,求牙木蘭。」王瓊上言:「哈密既歸,乞令失拜煙答子米兒馬黑麻守之。其所歸各番貢使千餘人,宜散置沙州。土巴帖木哥部落五千四百人,置白城山。哈密都督癿吉孛剌部落置肅州東部。赤斤都督刺南東置肅州北山金塔寺。罕東都指揮枝丹置甘州南山。」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且欲縛牙木蘭予之。下兵部議,廷臣頗言哈密難守,詹事霍韜力言:「置哈密者,離西北之交,以屏藩內郡。或難其守,遂欲棄之。將甘肅難守,亦棄不守乎?太宗之立哈密,因元遺孽力能自立,借虛名以享實利。今嗣王絕矣,天之所廢,誰能興之!惟於諸戎中求雄傑能守城印戢部落者,因而立之,毋規規忠順後可也。」
《明史》(卷329):至是,世寧改掌兵部,上言:「番酋變詐多端,欲取我肅州,則漸置奸回於內地。事覺,則多縱反間,傾我輔臣。乃者許之朝貢,使方入關,而賊兵已至,河西幾危。此閉關與通貢,利害較然。今瓊等既言賊薄我城堡,縛我士卒,聲言大舉,以恐嚇天朝,而又言賊方懼悔,宜仍許通貢,何自相牴牾。霍韜又以賊無印信番文為疑,臣謂即有印信,亦安足據。第毋墮其術中,以間我忠臣,弛我邊備,斯可矣。牙蘭本我屬番,為彼掠去,今束身來歸,事屬反正,宜即撫而用之。招彼攜貳,益我籓籬。至於興復哈密,臣等竊以為非中國所急也。夫哈密三立三絕,今其王已為賊用,民盡流亡。借使更立他種,彼強則入寇,弱則從賊,難保為不侵不叛之臣。故臣以為立之無益,適令番酋挾為奸利耳。乞賜瓊璽書,令會同甘肅守臣,遣番使歸諭滿速兒,詰以入寇狀。倘委為不知,則令械送虎力納咱兒。或事出瓦剌,則縛其人以自贖。否則羈其使臣,發兵往討,庶威信並行,賊知斂戢。更敕瓊為國忠謀,力求善後之策,以通番納貢為權宜,足食固圉為久計,封疆幸甚。」疏入,帝深然之,命瓊熟計詳處,毋輕信番言。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兵部尚書胡世寧言:「先朝不惜棄大寧、交趾,何有於哈密。哈密,非大寧、交趾比也。忠順自罕慎以來,狎比土魯番,且邀索我矣。國初,封元孽和寧、順寧、安定俱為王。安定又在哈密之內,近我甘肅。今存亡不可知,一切不問,而議者獨言哈密何也?臣愚謂宜專守河西,謝哈密,無煩中國便。」又言:「牙木蘭本屬部歸正,非叛者,不宜遣還。唐悉怛謀之事可鑑也。」張璁等不聽,力主王瓊議,安置諸戎於肅州境內。獨留牙木蘭不遣,如世寧言。
《明史紀事本末·興復哈密》(四十卷):九年冬,滿速兒遣虎力奶翁及天方諸使貢方物,復索牙木蘭。不予。滿速兒欲伺奶翁歸,即率諸戎寇肅州。會虎力奶翁歸道死,瓦剌又攻其北鄙,我稍息肩。來降人言:「土魯番欲以哈密城與失拜煙答妻。」兵部因請許土魯番貢,令三年或五年為期,使十二人入京,餘留塞上。是後名存哈密,而金印遂失,忠順王拜牙郎終不可復。無何,哈密竟為土魯番所據。諸戎部落皆為薦食,失故土,雲翔河西塞。而北寇窟西海,瓦剌巢北山,河西三面,並居寇盜。守臣頻歲備羌戎,無暇及關外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