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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女演員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嘉芙蓮·賀頓·協賓(英語:Katharine Houghton Hepburn,1907年5月12日—2003年6月29日)是荷里活六十餘年間極具影響力的美國女演員,從廣播到舞台、電視到電影,從脫線喜劇到文學戲劇,她出演的作品類型多種多樣,先後四次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另有八次提名。1999年,美國電影學會將她評為古典荷里活電影百年最傑出的女演員。協賓以堅強獨立和個性鮮明著稱,一生致力促進婦女權利。
協賓出身康涅狄格州富裕家庭,父母思想進步,就讀布林莫爾學院期間就開始表演。她在百老匯的演出頗受好評,引起荷里活注意。她初涉影壇的作品非常成功,出演的第三部電影《牽牛花》就奪得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但此後參與的多部都淪為票房毒藥,並在與加利·格蘭合作的《小豹媒人》達到高潮,該片獲評論界一致好評,但商業上同樣慘澹收場。協賓決心自創復出機遇,她買斷與雷電華電影簽訂的合約離開荷里活,取得《舊歡新寵》的電影改編版權後以由她主演等條件轉讓給美高梅。電影《舊歡新寵》的大賣令她回歸荷里活一線女星地位,並第三次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提名,占士·史超域也因該片拿下生命中唯一的奧斯卡獎。如今,《小豹媒人》和《舊歡新寵》都已公認為史上喜劇片傑作。進入20世紀40年代後,協賓開始與史賓沙·德利西持續超過四分之一個世紀的合作,共合演九部電影。
進入後半生的協賓繼續自我挑戰,積極投身莎士比亞戲劇製作並出演各種各樣的文學角色。她發現扮演中年單身女子的利基市場,《非洲女王號》就為她再獲奧斯卡金像獎提名。《夏日痴魂》是協賓又一部名利雙收的作品,為她贏得第八次奧斯卡金像獎提名。此後,她還因《金龟婿》、《冬獅》和《金池塘》三次拿下奧斯卡影后桂冠。進入20世紀70年代後,協賓開始參演電視電影,這也成為她演藝生涯後期的重點。1994年,87歲高齡的協賓最後一次在大銀幕上亮相,此後不再參加演出,身體狀況逐漸惡化。2003年6月29日,嘉芙蓮·賀頓·協賓在家中謝世,享年96歲。
協賓以拒不遵從社會對女人的期望且不配合荷里活宣傳機器聞名。她直率、自信,身體健壯,在女人紛紛身着裙裝的年代就一直穿長褲。協賓在銀幕上塑造大量特立獨行的人物,是20世紀美國「現代女人」的縮影,並成為重要的文化人物為後世銘記。
1907年5月12日,協賓在康涅狄格州哈特福出生,是家中第二個孩子。父親托馬斯·諾瓦爾·協賓(1879至1962年)是哈特福醫院泌尿外科醫師,母親嘉芙蓮·瑪莎·賀頓·協賓(1878至1951年)是女權活動家。兩人都致力推動美國社會變革:托馬斯協助建立紐英倫社會衛生協會,向公眾傳達性病知識[1],協賓的母親是康涅狄格州婦女參政權協會主席,後與瑪格麗特·桑格共同宣傳節育[2]。童年時的協賓就多次與媽媽一起參加「婦女投票權」示威活動[3]。協賓的父母鼓勵孩子針對任何有興趣的話題思考和辯論,允許他們充分行使言論自由[4]。父母的進步觀點頗受社區非議,促使協賓決心遇到障礙時迎頭直上[5][6][7][8]。協賓自稱從小就意識到父母非常傑出[9],為她後來的成功奠定基礎,對此她深感幸運[10][11]。終其一生,協賓都與家人保持親密關係[12][13]。
兒時的協賓就像假小子,喜歡自稱「吉米」並把頭髮剪短[14]。托馬斯喜歡孩子們儘可能發揮潛能,教他們游泳、跑步、潛水、騎馬、摔跤、高爾夫球和網球[15][4]。協賓很喜歡高爾夫球,每天都會練習並熟能生巧,一度打入康涅狄格州青年女子高爾夫錦標賽半決賽[16]。她很喜歡在長島海灣游泳,每天早上都用冰涼的水洗澡,相信「良藥苦口」[17]。協賓年紀輕輕就成為影迷,每周六晚都去看電影[18]。她還與朋友和兄弟姐妹一起向鄰居表演戲劇並按50美分票價收費,為納瓦霍人籌款[6]。
1921年3月,年僅13歲的協賓和15歲長兄湯姆趁復活節假期來到紐約,住在格林威治村母親的朋友家裏。3月30日,協賓發現她崇拜的哥哥已經自殺[19],顯然他是把窗簾綁在簾上上吊自盡[20]。但對外時協賓一家堅稱長子不是自殺,一定是做實驗時出了差池[21]。慘劇令少女時期的協賓變得緊張、喜怒無常而多疑[22],她刻意避開其他孩童,從牛津中學退學,改由私人輔導[23]。此後她一直沿用亡兄的生日(11月8日),直到1991年的自傳《我:嘉芙蓮·協賓自傳》才透露她的生日其實是5月12日[24]。
1924年,協賓進入布林莫爾學院學習,她的母親也曾在此就讀,協賓原本只想滿足媽媽的期望,但後來還是覺得學習生活很充實[25]。此前她已連續多年沒進過學堂,自我意識很強,不習慣與同學相處[26]。為滿足大學的成績要求,協賓學得非常辛苦,其間一度因在房間抽煙遭停學處分[27]。協賓很喜歡表演,但參加大學戲劇演出首先必須滿足比較高的成績要求,於是她在成績提升後馬上就開始定期參加演出[27]。大四那年,她在劇作《月中女》出演女主角潘多拉,演出頗受好評,進一步堅定協賓投身表演事業的決心[16]。1928年6月,她從學院畢業並獲歷史和哲學學位[28]。
離開大學的協賓一心要當演員[29],畢業第二天就趕到巴爾的摩與經營劇目劇院風生水起的埃德溫·諾夫見面[30]。她對演出的熱忱令諾夫青眼相看,馬上決定請她出演正在製作的《女沙皇》[31]。雖然只是小角色,但協賓的演出仍然贏得讚譽,《印刷言論》就稱她的表演「引人注目」[32]。協賓獲得在一周後劇目的演出機會,但這次的評價不及初次,評論批評她的嗓音太顯尖利,於是她離開巴爾的摩,前往紐約接受嗓音導師訓練[33]。
諾夫決定在紐約製作《大池塘》,要求協賓充當女主角替補。演出開始一周前,原定女主角被開除,躋身劇院僅第四周的協賓取而代之,首次獲得主演機遇[34][33]。然而她卻在演出當晚遲到,還出現記混台詞、絆倒、說話速度太快等一系列問題[33]。協賓立刻就被炒魷魚,原定的女主角回歸。協賓並未因此消沉,馬上又加入製作人阿瑟·霍普金斯的團隊,接演《這些日子》中的學生妹。1928年11月12日,她首度在百老匯演出,但在科特劇院參演的劇目評價不佳,僅八晚便停演。[33]霍普金斯很快又聘請協賓擔當菲利普·巴里舞台劇《休假日》女主角替補。但是,僅兩周後,她就在12月上旬離職與大學期間相識的拉德洛·奧格登·史密斯結婚。協賓本打算放棄演藝生涯,但卻很快就開始懷念工作的感覺,她馬上回歸繼續擔當《休假日》女主角替補達半年之久。[35]
1929年,協賓為主演《死神假期》的機會謝絕劇院行會安排的角色,覺得這次主演機遇堪稱完美,但卻再度被炒[36][37],只好返回行會接受《鄉間一月》的替補位置,酬勞只有最低薪資水平。1930年春,她加入麻省伯克夏縣斯托克布里奇的劇團,後又在夏季中途離職,繼續向戲劇導師學習[38][39]。1931年初,協賓獲取出演百老匯劇目《藝術與波特夫人》,但因劇作家批評「長得不好看,舉止也令人討厭,而且毫無才華」而被解僱。不過,劇團沒有及時找到合適的女演員,故重新聘請協賓,[38]劇目上演後還算成功[40]。
協賓參演康涅狄格州艾沃里頓的夏季劇目公司的許多劇目,事實證明她頗受觀眾青睞[38]。1931年夏,菲利普·巴里邀請她出演他的新劇《動物王國》,與李斯梨·侯活演對手戲。11月開始排練後,協賓自信能憑這次演出成為明星,但霍華德不知何故很討厭她,結果協賓又遭解僱[41]。而且協賓詢問解僱原因時巴里回答:「老實說吧,你不怎麼樣。」[41]協賓的信心受到打擊,但她還是繼續尋找機會[42]。她獲選在即將上演的新劇、取材希臘寓言的《勇士之夫》中扮演小角色,排練開始後又接到通知,要求她熟悉主角的台詞[43]。
《勇士之夫》為協賓的演藝生涯取得突破。為她立傳的查爾斯·海厄姆聲稱,劇中角色對協賓而言非常理解,她正如人物要求的那樣擅長體育運動而且精力十足,積極參與劇目製作也是她成功的重要原因[44]。《勇士之夫》於1932年3月11日在百老匯莫羅斯科劇院首演。協賓首度登場時身穿銀色短上衣,肩上扛着鹿,從狹窄的樓梯上快速跑下。劇目持續上演三個月,協賓的演出贏得好評。[45]《紐約世界電訊報》的理查德·加蘭稱讚她連續這麼多個夜晚用光彩照人的表演照亮百老匯舞台[46]。
荷里活經理人利蘭·海沃德手下星探看到協賓在《勇士之夫》的演出,邀請她參與雷電華公司電影《離婚帳單》人物西德尼·費爾菲爾德試鏡[47]。導演喬治·库克對她的表演非常滿意,稱讚協賓無他所知的任何人都截然不同。他特別喜歡協賓拿起玻璃杯的表演,「我覺得她對那個動作很有天賦。」[48]面對邀約,協賓要求的周薪達1500美元,對於當時默默無聞的女演員來說非常高[49]。但在库克鼓動下,製片商與協賓簽訂臨時合同,其中包含最少三周的工時保證[29][50]。另據雷電華電影總裁大衛·O·塞爾茲尼克回憶,他當時為聘請協賓冒着「極具巨大的風險」[51]。
1932年7月,25歲的協賓來到加利福尼亞州,與當時已是大明星的約翰·巴里摩合演《離婚帳單》,卻沒有表現出任何受寵若驚的感覺[51][52]。雖對電影演出還需努力適應,但她一經接觸就對電影工業深感着迷[53]。影片頗為成功,協賓的演出獲得好評[54]。《紐約時報》影評人莫當特·霍爾稱頌她的表演「極其精彩……在銀幕上難得一見」[55]。《綜藝》雜誌刊登的評論宣稱:「嘉芙蓮·協賓出演第一部電影就能脫穎而出、給人留下深刻印象,身上某種至關重要的特點令她在電影海洋中仍顯與眾不同」[56]。《離婚帳單》的成功促使雷電華與協賓簽下長期合同[57],喬治·库克成為協賓終生的朋友和同僚,兩人共合作拍攝十部電影[58]。
協賓出演的第二部電影是《克里斯托弗·斯特朗》(1933年),講述女飛行員和有婦之夫的婚外情。該片票房成績一般,但協賓的演出贏得讚譽。[59]里賈納·克魯在《美國新聞報》發文,稱她的舉止有些格格不入,但鮮明而積極的人格特質足以吸引觀眾目光[60]。協賓演出的第三部電影是《牽牛花》(1933年),從此確立她荷里活大牌女星的地位[61]。她在片中飾演女演員伊娃·洛夫萊斯並拿下第一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製片商原計劃請康斯坦斯·貝內特飾演洛夫萊斯,但協賓在監製潘德洛·S·伯曼的辦公桌上看到劇本後極力爭取,自稱命中注定要扮演這個角色。[62]與之後半個多世紀一樣,協賓沒有因為獲提名而出席奧斯卡頒獎典禮,但對拿獎感到非常激動[63]。她再接再勵,又在大獲成功的《小婦人》(1933年)中詮釋女主角喬,該片是當時電影史上有數的票房大片[51],協賓還贏得威尼斯影展最佳女演員獎肯定。協賓非常喜歡《小婦人》,而且對自己的演出頗感驕傲,事後甚至宣稱「我敢說沒人能(把喬)演得像我一樣好」。[61]
1933年結束前,協賓已是業內頗具聲望的女影星,但她同樣渴望在百老匯證明自己[64][65]。20世紀20年代極為成功的戲劇製作人傑德·哈里斯此時身陷事業低谷[66],他邀請協賓出演劇作《湖》,協賓不但同意,而且願意只收取很少的報酬[67]。雷電華要求協賓休假前先參演電影《烈性子》(1934年),她的角色是沒有受過教育的山區姑娘特里格·希克斯。影片票房大賣,但評論普遍認為這是協賓從影生涯有數的爛片,她的表演也不受待見。[64]此後協賓一直在臥室放有一張她扮成希克斯的照片,自我提醒不要得意忘形[68]。
《湖》在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的預售成績可觀,故而在此首演[67]。《烈性子》導演哈里斯功底欠佳,協賓的信心大受影響,為演出苦苦掙扎[69]。然而,哈里斯還是未經進一步排練就開始在紐約演出。《湖》於1933年12月26日在馬丁·貝克劇院開演,協賓遭評論家口誅筆伐。[70]多蘿西·帕克取笑「她從這頭跑到那頭,臉上表情永遠都是那麼豐富」[71]。協賓已經簽下十周的合同,只能繼續忍受票房急劇下滑的難堪境地[72]。哈里斯又決定到芝加哥繼續演出,甚至對協賓說:「拜託,我就是想利用你賺錢而已。」協賓不想繼續參與註定要失敗的演出,為了脫身,她把所有的積蓄(近1.4萬美元)全部付給哈里斯[73]。協賓事後表示,哈里斯無疑是她一生所遇最惡毒的人[66],這段寶貴經歷讓她明白必須對自己的事業負責[74]。
經歷《烈性子》的失敗後,雷電華安排協賓出演根據占士·巴里同名維多利亞時代小說改編的電影《小牧師》(1934年),期望再現《小婦人》的輝煌[75]。然而事與願違,投資太高的《小牧師》未能收回成本[76]。再下來她與查爾斯·博耶合演的浪漫劇情片《心碎》(1935年)同樣票房失利,所獲評價也不佳[77]。連續三部電影失敗後,協賓的事業終於在《月移花影動》(1935年)上迎來轉機,影片講述平凡出身青年女子竭力躋身上流社會的故事。協賓很喜歡同名原著,所以很高興能夠出演女主角。[78]電影票房大賣,與《小婦人》一樣是女演員本人非常喜歡的作品,為她贏得第二次奧斯卡獎提名,最終得票僅次於獲獎的比提·戴維斯[79]。
協賓得以自主選擇接下來參演哪部電影,她選中喬治·库克的新項目《西爾維婭傳》(1935年),這也是她首次與加利·格蘭搭檔[79]。她的角色在片中大部分鏡頭都假扮成男孩,為此協賓還把頭髮剪短,但評論界和觀眾都不賞臉[80]。隨後她在尊·福的《蘇格蘭女王瑪麗》(1936年)中詮釋瑪麗·斯圖亞特,但票房和評價同樣慘澹[81]。同年上映的《女人造反》(1936年)以維多利亞時代為背景,協賓飾演的女子為反抗傳統未婚生子[82],但與1937年的時代喜劇《名門街》一樣票房不佳,至此她已連續出演四部票房失利的電影[83]。
事業不順之際,協賓又因態度引來非議[84]。她與新聞界關係不佳,對待記者往往粗魯而挑釁[85]。面對是否有孩子的問題,她厲聲回覆:「有,有五個:兩個白人,三個有色人種」[86]。她不接受採訪,也不同意簽名請求[87],媒體因此稱她「傲慢的嘉芙蓮」[88]。公眾也對她孩子氣的舉止和服飾感到莫名其妙,她逐漸變得不得民心[85][89]。協賓自覺有必要離開荷里活[90],她回到東部主演劇院改編版的《簡·愛》,劇目的巡演頗為成功[91],但協賓對劇本內容缺乏足夠信心,而且還對《湖》的失敗心有餘悸,所以決定不到百老匯演出[90]。1936年即將結束之際,協賓一度加入《亂世佳人》女主角斯佳麗·奧哈拉爭奪戰[92],但監製塞爾茲尼克認為她缺乏性魅力,據稱他曾告訴協賓:「我實在沒法想像白瑞德會追你十二年」[93]。
協賓接下來在《摘星夢難圓》(1937年)中與珍姐·羅渣士合作,該片講述富家女想當女演員的故事,簡直就是協賓生活的翻版[95]。影評人提前觀看預映後肯定協賓的演出,因此她的名字在片頭字幕中比羅渣斯更早出現[96]。電影獲奧斯卡最佳影片獎提名,但未如雷電華期待的那樣票房大賣[95]。業內權威認為協賓是票房毒藥,但雷電華繼續安排她出演電影,希望協賓儘早恢復聲望[97]。協賓獲選出演霍華·霍克斯的脫線喜劇《小豹媒人》(1938年),扮演的任性富家女搞丟豹子寵物時還在主動追求古生物學家加利·格蘭。她對出演肢體喜劇很有信心[97],並根據合作演員沃爾特·卡特利特的提示把握喜劇時機[98]。影片獲得評論界讚譽,但票房依然不見起色[99]。為協賓立傳的安德魯·史葛·伯格表示,考慮到當時脫線喜劇和格蘭特都很有票房號召力,《小豹媒人》商業失利應當歸咎於影迷對協賓的反感[100]。
《小豹媒人》上映後,美國獨立劇院業主協會將協賓列入「票房毒藥」影星名單[100],她的聲譽陷入低谷,雷電華安排的下一部電影是《凱里媽媽的雞》,屬於基本不可能成功的B級片[100]。協賓拒絕出演,並向雷電華支付7.5萬美元買斷合約[101]。此時電影演員大多不敢脫離收入穩定的製片廠體系,但協賓家境寬裕,經濟上有能力保持獨立[102][103]。她與哥倫比亞影業簽約出演電影改編版《休假日》(1938年),第三次與格蘭特合作,扮演愛上妹妹未婚夫的富家女。影片同樣獲得影評人認可但不受觀眾待見。[104]協賓接到的下一個項目薪酬僅有一萬美元,比她初入影壇時還少[105]。安德魯·布里頓的著作指出,從沒有任何明星像協賓這樣迅速或亮眼地登場,也沒有任何明星像她這麼快速變得不受歡迎且曠日持久[106]。
面對事業上的挫折,協賓決定自行創造復出機遇。她離開荷里活搜尋舞台劇項目,簽約主演菲利普·巴里的新劇《舊歡新寵》。這簡直是為她量身定製的作品,女主角翠絲是社交名媛,為人既幽默又咄咄逼人,神經緊張而且精神脆弱。[107]協賓的同伴霍華德·休斯意識到,這部劇可以成為她恢復荷里活一線影星地位的敲門磚,於是在首演前就買斷劇作的電影改編版權[108]。《舊歡新寵》先在全國各地巡演並頗受好評,再於1939年3月28日在百老匯舒伯特劇院開演[109][110]。劇目無論商業還是評論都大獲成功,連演417場後又開始第二輪成功的全國巡演[29]。
大型電影製片商紛紛聯繫協賓,爭取將巴里劇作改編成電影的機會[111],最終她選擇的是荷里活製片廠頭把交椅美高梅[112],條件是由她主演並挑選導演。協賓選擇已經多次合作的喬治·库克,並請加利·格蘭和占士·史超域共同主演,她還把電影字幕中出現的第一位演員姓名位置讓給格蘭特。[113]協賓在電影開拍前頗有先見地表示,不會在片中大張旗鼓地出場:「影迷……大概覺得我太裝腔作勢之類。很多人都想看到我摔個狗吃屎。」所以電影開場第一個鏡頭就是格蘭特先拍協賓的後背,再把轉頭後的她推倒在地。[114]據伯格所述,協賓的角色經過精心設計,以令觀眾先盡情地嘲笑她,最終轉變成同情和認可,協賓認為這對「重塑」她的公眾形象至關重要[115]。《舊歡新寵》的票房收入在1940年電影中名列前茅,打破無線電城音樂廳的上座紀錄[29]。《時代》雜誌宣佈:「回來吧凱蒂(嘉芙蓮的暱稱),有什麼事兒都原諒你」[116]。赫布·戈爾登在《綜藝》發文稱:「這是(專為)嘉芙蓮·協賓(設計)的電影……把費城主線富人區所有任性且極具特色的社交名嬡完美融合,這樣的故事如果不是她來演,簡直沒法想像」[117]。協賓因本片第三次獲奧斯卡獎提名並贏得紐約影評人協會獎最佳女主角,史超域也拿下他唯一的奧斯卡最佳男主角獎[118][119][120]。
接下來,協賓親自參與浪漫喜劇片《小姑居處》開發,電影講述政治專欄作家為人過於獨立且以自我為中心,導致她和體育記者的戀情遭遇危機。影片源自加森·卡寧1941年向協賓提出的構想,據卡寧回憶,她對構想很感興趣並親自參與劇本創作。[121]她把完成的劇本交給美高梅高管審閱,要價達25萬美元,其中她與編劇各拿一半[122]。美高梅接受條件,還同意讓她挑選演員和導演。1942年,喬治·史蒂文斯執導,協賓與史賓沙·德利西主演的《小姑居處》上映後大賣。影評人稱讚兩位主演之間的化學反應,另據海厄姆回憶還特別指出協賓「日漸成熟和優雅」。[123]《紐約世界電訊報》認為兩人貢獻的演出都非常精彩[124],協賓在此期間與美高梅簽約,隨後第四次獲奧斯卡影后提名[113]。
1942年,協賓返回百老匯參演《沒有愛》,該劇是菲利普·巴里專門為她創作[124]。劇評人反應平平,但憑藉協賓如日中天的名望,該劇依然連續16周場場爆滿[125]。美高梅非常急切地想要再現德利西與協賓合作的票房號召力,安排兩人主演《自由之火》(1942年)。該片以黑暗謎團為背景宣傳法西斯主義的危險,協賓視其為發表重要政治聲明的好機會[126]。電影評價不佳但頗得觀眾青睞,再度確認兩人組合的商業熱度[127][128]。
參演《小姑居處》期間,協賓決心幫助此時備受酗酒和失眠折磨的德利西,兩人逐漸相戀[130]。為此她放緩事業步調,此後直到1950年才再度亮相舞台,而且這幾年在電影中的戲份也遠不及20世紀30年代[131]。1943年她只在戰時士氣宣傳片《台口餐廳》中以真實身份客串出鏡。1944年,她在高成本劇情片《龍種》中飾演美國銀幕上非常罕見的中國農民。協賓對演出非常投入,但電影反響一般,評論認為她不適合這種角色。[132]隨後她再度與德利西合作,出演電影改編版《沒有愛》(1945年)。為支持德利西重返百老匯,協賓接下來謝絕出演《情天恨海》的機會[133]。《沒有愛》反響不佳,但德利西和協賓的黃金組合魅力不減,在1945年復活節周末賣出的電影票數量創下新紀錄[134]。
協賓的下一部作品是黑色電影《新婚浩劫》(1946年),與羅拔·泰勒和羅拔·米湛共同主演但評價不佳[135]。1947年的美國舊西部背景劇情片《隴上春色》是協賓與德利西第四次合作,與《自由之火》和《沒有愛》一樣無論本土還是海外都很賣座,但影評人反響一般[136]。同年,協賓在《夢幻曲》中詮釋克拉拉·維克·舒曼,為此還接受鋼琴家的高強度培訓[137]。十月該片上映時,她公開反對荷里活愈演愈烈反共運動的立場已經嚴重影響事業。部分人士認為協賓的立場很危險,報導表明觀眾甚至朝放映《夢幻曲》的銀幕投擲物品,連續九個月沒人請她拍片。[138]協賓的下一個項目來得頗為意外,法蘭克·卡普拉導演的政治劇情片《聯邦一州》(1948年)在開拍前一天邀請她取代歌羅德·高露拔[139]。德利西早已簽約擔任男主角,所以協賓對劇本內容很了解[138],兩人的第五次合作又一次名利雙收[140]。
《亞當的肋骨》於1949年上映,是德利西與協賓連續第三年合作演出。影片與《小姑居處》一樣是「兩性戰爭」喜劇,由兩人的朋友加森·卡寧和露芙·歌頓編劇,專為這對黃金搭檔量身訂做,講述律師夫婦在法庭上分別代表原告和被告唇槍舌戰,協賓也稱該片非常適合她與德利西出演。[141]此時美國部分劇院仍會出現針對協賓政治觀點的抗議活動,但《亞當的肋骨》依然大獲成功,獲得評論界認可的同時,也刷新德利西與協賓合演電影的票房紀錄[142]。《紐約時報》影評人博斯利·克勞瑟對本片推崇倍至,稱讚兩人「完美兼容」[143]。
40多歲的女演員大多已開始淡出,但協賓卻在20世紀50年代繼續自我挑戰,戲路拓展幅度即便是在她半個多世紀的演藝生涯中都空前絕後[144]。伯格就稱,這十年是「她龐大遺產的核心」,是真正屬於協賓的時代[145]。1950年1月,協賓涉足莎翁劇,在《皆大歡喜》的舞台上扮演羅瑟琳,希望藉此證明她能勝任成名作品的演出[30],稱「迎難而上哪怕最後失敗,也比自始至終明哲保身要強」[146]。劇目在科特劇院開演當晚坐無虛席,而且連演148場的門票都被搶購一空[147]。劇目此後開始巡演,外界對協賓的演出反響不一,但她仍被視為唯一能在高水準舞台劇中表演的荷里活一線女星[148]。
1951年,協賓首次與特藝七彩合作參演《非洲女王號》,扮演第一次世界大戰爆發之際德屬東非的中年古板老處女傳教士羅絲·賽耶,與堪富利·保加演對手戲。電影絕大多數鏡頭是在比屬剛果取景,協賓欣然前往[149],但拍攝過程非常艱辛,她還在攝製期間患上痢疾[150]。協賓後來把這段經歷寫入回憶錄出版[151]。影片於1951年底上映,獲得評論界和觀眾一致好評[152],為協賓拿到第五次奧斯卡獎提名,鮑嘉也因本片獲封奧斯卡影帝。《非洲女王號》是很長一段時間以來協賓首部沒有德利西出演的票房大片,上一部已經是十餘年前的《舊歡新寵》,證明她的觀眾認可度已經完全恢復,即便沒有德利西也有足夠的票房號召力。[153]
據卡寧回憶,他在觀看熱衷運動的協賓打網球時突然想到,對於觀眾來說,看她參與體育活動可能也很有趣,於是他和高頓共同創作體育喜劇片《帕特和麥克》(1952年)的劇本,同樣是為協賓和德利西組合打造[154]。電影要求協賓在許多運動中提供高水平表現,這對她壓力很大,但拍出來的大部分鏡頭最後被剪[155]。協賓在她與德利西合演的電影中最喜歡《帕特和麥克》,影片評論和票房同樣在九部作品中位居前列[156]。協賓因本片獲金球獎最佳音樂及喜劇類電影女主角提名[157]。
1952年夏,協賓來到倫敦西區,出演持續十周的蕭伯納劇作《百萬富婆》。協賓兒時曾在父母口中聽到蕭伯納的作品,對這次演出感覺非常特別。[158]但是,兩年的高強度工作令她筋疲力盡,友人康絲坦斯·柯莉兒就稱協賓已「在精神崩潰的邊緣」 [159]。《百萬富婆》廣受好評後轉戰百老匯[160],同年十月在舒伯特劇院開演,評論界反響一般,但還是連續十周爆滿[159]。協賓隨後還想把劇目拍成電影,劇本由普萊斯頓·斯特奇斯創作,她還願意不收片酬並承擔導演酬勞,但沒有製片商願意接手[161][162]。協賓事後表示,這是她演藝生涯中最大的失望[158]。
《帕特和麥克》是協賓與美高梅簽約時期最後完成的作品,此後她可以完全自主挑選項目[160]。花費兩年時間休息和旅行後,她加入大衛·連的浪漫劇情片《夏日時光》(1955年)。影片在威尼斯取景,協賓出演的大齡單身女子簡·哈德森本來生活頗感孤獨,但卻陷入充滿激情的愛戀。協賓認為哈德森極富情感,還覺得與連合作非常愉快。[163]協賓堅持不用替身親自演出掉進河裏的鏡頭,結果引起眼部感染[164]。她因本片再獲奧斯卡影后提名,部分評論認為這是協賓演藝生涯中有數的傑作[165][166]。連事後表示,《夏日時光》是他最滿意的作品,協賓也是他最滿意的女演員[167]。1956年,協賓用六個月時間與舊維克劇場公司在澳大利亞巡演,出演劇目包括《威尼斯商人》、《馴悍記》和《一報還一報》,演出非常成功,令她名聲大振[168]。
協賓與畢·蘭加士打合作演出的《雨緣》(1956年)為她連續第二年獲奧斯卡影后提名,她在片中再度飾演獲得愛情滋潤的孤獨女子。顯然,協賓已經發現觀眾和影評人都很喜歡看到她出演這種「渴望愛情的老處女」。[169]協賓還稱,這些角色對她來說都是本色形象,根本不用去演:「我就是老處女阿姨,所以演那些女人毫無困難」[169]。同年上映的另一部電影《鐵娘子—戴卓爾夫人傳》(1956年)由協賓與卜·合主演,是經典喜劇《妮諾奇嘉》的重拍片。協賓飾演冷酷的蘇聯飛行員,克勞瑟批評她的演出「太可怕了」。[170]影片評價和票房都不理想,協賓也覺得這是她演藝生涯中最差的作品[169][170]。
《帕特和麥克》發行五年後,德利西與協賓重聚的辦公室喜劇《電腦風雲》於1957年上映,伯格指出,該片將兩人早期浪漫喜劇風格和協賓的大齡單身女形象融合,本應是強強連手的作品[171],但觀眾毫不買賬[172]。協賓這年夏季回歸莎翁劇,在康涅狄格州斯特拉特福德的美國莎士比亞劇院出演《威尼斯商人》和《抱得有情郎》,演出獲得好評[171]。
離開大銀幕兩年後,協賓同伊莉沙伯·泰萊和蒙哥馬利·克利夫特共同主演田納西·威廉斯同名爭議舞台劇改編的電影《夏日痴魂》(1959年)。影片在倫敦取景,協賓自稱這段經歷「難受至極」。[173] 她在拍攝期間與導演約瑟·曼基威士發生爭執,最嚴重的時候甚至厭惡地朝他吐口水[174]。《夏日痴魂》頗為賣座,協賓憑片中令人毛骨悚然的維奧利特·維納布爾阿姨獲演藝生涯中第八次奧斯卡提名[175]。威廉斯對她的表演很滿意,稱讚「凱特是劇作家夢寐以求的演員,她以美到無與倫比的清晰發音讓台詞聽起來比作者筆下效果還好」[176]。他後來專為協賓寫出劇作《巫山風雨夜》(1961年),協賓頗感受寵若驚,但覺得她不適合出演,最終由比提·戴維斯接手[177]。
1960年夏,協賓回到斯特拉特福德演出《第十二夜》和《安東尼與克麗奧佩托拉》。《紐約郵報》稱讚她扮演的埃及豔后「變化多端,百看不厭」。[178]演員本人也對角色塑造感到自傲[179]。接下來她在薛尼·盧梅導演的《長夜漫漫路迢迢》(1962年)登場,演技更顯精湛,戲路進一步拓寬。影片改編自尤金·奧尼爾的同名劇作,拍攝預算很低,協賓為此願意將片酬降至已有水平的一成[180]。她覺得奧尼爾的作品是美國「史上最佳劇作」,其中注射嗎啡成癮的瑪麗·泰隆更是「美國戲劇史上最具挑戰的女角色」,自認在本片中交出她半個多世紀演藝生涯最優異的答卷[181]。《長夜漫漫路迢迢》為協賓贏得第九次奧斯卡影后提名和康城影展最佳女演員獎,至今仍是她倍受讚譽的演出[182]。
拍完《長夜漫漫路迢迢》後,協賓休假照顧生病的德利西[183],她的下一部作品是五年後上映的《金龟婿》(1967年),這也是她與德利西合拍的第九部電影。影片主題是異族婚姻,片中扮演協賓女兒的嘉芙蓮·賀頓其實是她外甥女。德利西患有心臟病,此時已病入膏肓,[184]據賀頓事後回憶,大姨協賓在電影拍攝期間「極為緊張」[185]。拍完角色的所有鏡頭後,德利西僅過17天便去世。《金龟婿》讓回歸大銀幕的協賓名利雙收,不但刷新她參演電影的票房紀錄[186],還在《牽牛花》過去34年後再次為她拿下奧斯卡影后桂冠。協賓自認這座小金人不單是對她的肯定,也是對德利西的紀念[186]。
德利西去世後協賓很快回歸演藝事業,希望以全身心投入工作來轉移心情[187]。面對多部劇本[188],她決定出演《冬獅》(1968年)中阿基坦的埃莉諾,覺得該角色「引人入勝」[189]。演出前她閱讀大量書籍了解人物,電影在法國南部的蒙馬儒修道院攝製,協賓與彼得·奧圖對戲[190]。導演安東尼·哈維稱她拍攝期間一直表現得「極其脆弱」,協賓自認很滿意這段經歷[191][192]。約翰·羅素·泰勒在《泰晤士報》發文,宣稱埃莉諾是協賓演藝生涯中「登峰造極的演出」,證明年過六旬的她依然在「不斷成長、進步並持續給人驚喜」[193]。影片獲得奧斯卡金像獎所有主要獎項提名,並為協賓贏得第三座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與主演《妙女郎》的芭芭拉·史翠珊並列獲獎),這也是她連續第二年獲獎[194]。此外,《冬獅》與《金龟婿》還為協賓贏得英國電影學院獎最佳女主角肯定。完成《冬獅》後協賓馬不停蹄,馬上又趕到尼斯參與《偷情俏冤家》(1969年)演出,[195]但該片評價不佳,觀眾也不買賬,影評人批評協賓的演出與人物要求完全不符[196]。
1969年12月至1970年8月,協賓出演講述可可·香奈爾生平的百老匯音樂劇《香奈兒傳》。她在劇目開演前承認,以前還從未耐心看完過音樂劇。[197]協賓唱功不強,但實在無法抵禦演出的誘惑,正如伯格所說的那樣:「聲線不夠,膽量來湊」[198]。準備演出期間,她每周上六節聲樂課[198],但每次演出都還是很緊張,心裏想着諸如「我他媽在幹嘛」之類問題[199]。樂評人對劇目評價中規中矩,但協賓的演出得到肯定,公眾反響熱烈,演出周期兩度延長[200]。據協賓事後回憶,《香奈兒傳》首度讓她終於相信公眾真的喜歡她,而不是討厭她[30]。協賓為此獲東尼獎最佳音樂劇女演員獎提名[201]。
協賓在20世紀70年代一直積極參加演出,據布里頓所述,這段時間她扮演的角色「要麼是很能吃的老母親,再不然就是獨居的瘋狂老婦人」[1]。她先遠赴西班牙,與雲妮莎·烈姬芙合演歐里庇得斯劇作《特洛伊婦女》的同名改編電影(1971年)。面對為何願意接演該片的提問協賓回答,她想抓緊時間拓寬戲路,嘗試所有類型角色。[202]影片評論不佳[202],但堪薩斯城影評人協會提名協賓為年度最佳女演員。1971年,她簽約出演格雷厄姆·格林劇作《與姑媽同游》的改編電影,但對起初的劇本很不滿意並親自改寫,製片商又不接受他的修改,於是協賓退出項目,由瑪姬·史密芙取代[203]。她的下一步電影改編自愛德華·阿爾比同名劇作,由托尼·理查德森執導,《微妙的平衡》於1973年小範圍發行,但反響普遍不佳[204]。
1973年,協賓首次進軍電視螢屏,主演威廉斯同名劇作改編的電視電影《玻璃動物園》。她此前一直擔心電視觀眾的反應,但影片的尼爾森收視率很高,是這年主流電視界有數的重要節目。[205][206]。協賓因飾演片中思鄉的南方母親阿曼達·溫菲爾德獲艾美獎提名,令她敞開心懷投入小螢屏演出[207]。她的下一步作品是電視電影《廢墟中的愛情》(1975年),是以愛德華時代倫敦為背景的劇情片,另一位主演羅蘭士·奧利花是她的老朋友。該片同樣收穫好評和極佳收視成績,並為協賓拿下她唯一的艾美獎。[208]
協賓雖已十餘次獲提名,但一直沒有出席奧斯卡頒獎典禮。她只在1974年來到現場,作為頒獎嘉賓向勞倫斯·溫加頓頒發艾文·托柏紀念獎。面對起立鼓掌的全場嘉賓,她開玩笑稱「我很高興沒聽到有人說:『也該是時候了』。」[209]第二年,她與尊·榮合作主演西部片《狂人考伯恩》,該片是韋恩獲奧斯卡影帝電影《離奇復仇事件》的續集。協賓繼《非洲女王號》後再度出演虔誠的老處女,與充滿男子氣概的獨行狹組隊為家人慘死報仇。[204]影片評價中規中矩,演員足以吸引部分觀眾走進電影院,但票房未達製片商預期[210][211]。
1976年,協賓回到百老匯,參演伊妮德·巴格諾德劇作《事關引力》。劇中的巴西爾夫人為人乖僻,堪稱為她量身定做的角色。[212]劇目評價不佳但觀眾熱情爆棚[213],隨後的全國巡演同樣大獲成功[214]。協賓在洛杉磯演出期間臀部骨折,但決定繼續坐在輪椅上演出[215]。人民選擇獎這年經票選將她評為「最受歡迎電影女演員」[216]。離開大銀幕三年後,協賓又從1978年的冒險喜劇《氣球旅行》回歸,但該片卻成為她演藝生涯中非常失敗的作品。曾與協賓合作的編劇占士·普里多後來表示,該片就像協賓的「散失電影」,從發行的那一刻就註定失敗。[217]協賓自稱接演該片的主要原因是想坐熱氣球[218]。她的下一部作品是電視電影《錦繡前程》(1979年),在威爾斯取景,是協賓最後一次與喬治·库克合作,為她贏得第三次艾美獎提名[219]。
進入20世紀80年代前,協賓已患上明顯的震顫,總是不受控制地搖頭[209][220]。為此她休假兩年,並在接受採訪時稱:「我的時代已經過去——該給孩子們讓路,讓他們好好流汗啦」[221]。在此期間,她看到百老匯劇作《金池塘》,對劇中老年夫婦應付年老所遇困難的情節深感觸動[222]。珍·芳達已經買下劇作的電影改編版權,作為送給父親亨利·方達的禮物,協賓獲選在片中飾演方達的夫人埃塞爾·塞耶[223]。《金池塘》大獲成功,是1981年的美國電影票房亞軍[224]。已經74歲高齡的協賓依舊精力充沛,穿着衣服跳入斯夸姆湖,還在片中充滿活力地獻唱[222]。影片為她贏得第二座英國電影學院獎和創紀錄的第四座奧斯卡金像獎,亨利·方達也因本片獲得他生命中唯一的奧斯卡獎,成為第三位(前兩位是占士·史超域和堪富利·保加)與協賓合演電影後終獲奧斯卡影帝肯定的銀幕傳奇人物。霍默·狄更斯在以協賓為主題的著作中指出,業界普遍認為方達此次獲獎受情感因素影響較大,實際上是對協賓「長盛不衰的事業致敬」。[225]
協賓還在1981年回歸舞台,因《西區華爾茲》中年逾古稀但依然熱愛生活的寡婦形象第二次獲東尼獎提名。《綜藝》雜誌宣稱該角色顯然完全照搬協賓已為公眾接受的形象。[226]沃爾特·克爾在《紐約時報》發文稱,協賓的表演足以「用毫無生氣的台詞表現無與倫比的精彩人生」[227]。她本希望能將該劇拍成電影,但沒有人願意購買版權[228]。協賓至此已經牢牢確立美國高人氣演員的地位,《人物》周刊民意調查將她評為最受歡迎的電影女明星,人民選擇獎也再度授予她最受歡迎電影女演員獎[229][230]。
1984年,協賓主演黑色喜劇《格雷斯·奎吉莉》,講述老婦人聘請殺手(尼克·諾爾蒂飾)了結殘生的故事,協賓覺得這病態的主題頗為幽默,但電影無論票房還是評價都不理想[231][232]。1985年,她又在講述德利西生平和事業的電視紀錄片亮相[233]。此後協賓主要參演電視電影,評價不及以往電視作品但觀眾一直青眼有加[234]。這段時間每部電影發行時,協賓都宣告這是她最後的演出,卻又不斷地接演新角色[235]。1986年的《戴拉福德夫人的婚姻》為她再獲艾美獎,協賓又在兩年後以喜劇《勞拉·蘭馨長眠於此》(1988年)回歸,她的侄孫女舒勒·格蘭特也在片中演出[236]。
1991年,協賓發行自傳《我:嘉芙蓮·協賓自傳》,登頂暢銷書榜單並維持一年多[237]。1992年,她又一次在電視螢屏亮相,與瑞恩·奧尼爾合演《走向新生》,精彩演出再獲金球獎提名。1994年,她又在《明星殘緣》和安東尼·奎恩對戲,該片很大程度上是根據協賓的生平改編,包含許多涉及她個性和事業的隱喻。評論認為,協賓以往演過很多精力充沛的人物,如今就像是在虛構情境下把過往人物再演一遍,還稱這些就是她的本色演出。[227][235]
1994年上映的《愛情事件》是協賓最後的大銀幕作品,上一部《格雷斯·奎吉莉》已是九年前的電影。該片由安納·貝寧和華倫·比提主演,87歲高齡的協賓出演配角,這也是她演藝生涯中除《台口餐廳》客串出鏡外唯一未擔任主演的作品。[238]羅渣·伊拔指出,這還是銀幕上的協賓首次顯出疲態,但那「雄偉的氣魄」還在,她的橋段也非常搶戲[239]。《紐約時報》的文章聲稱:「如果一定要說她的動作已經比以前要慢,那麼至少在舉止和風度上,她依然毫不遜色」[227]。協賓最後出演的角色是電視電影《巴迪的聖誕節》(1994年),為她獲得最後一次美國演員工會獎提名[240]。
協賓以極其重視私隱聞名[227],演藝生涯的大部分時期都拒絕採訪,也不與影迷交談[87]。她與名人的生活方式保持距離,對她眼中乏味而膚淺的社交不感興趣[241][102],在注重魅力的時代極力反抗傳統,身穿休閒服飾[242]。她很少在公眾場合露面,連餐館都儘量避開[243][244][245],甚至在有人未經許可拍照後上前奪過相機[246]。不過,注重私隱的協賓依然享受眾星捧月的感覺,曾坦承要是新聞界完全不理睬,她也會受不了[247][248]。隨着年齡的增長,她保護私隱的強硬程度慢慢放鬆,在1973年首度接受《迪克·卡維特秀》長達兩小時的採訪,對公眾逐漸少一分防備,多一份坦承[249]。
協賓的多部傳記特別強調她那似乎無窮無盡的精力,以及充滿熱情的生活態度[251][252][253][254][255],堅強和獨立是她身為名人的根本特徵[85][227][256]。強烈的自我意識也意味着她控制欲很強而且難以相處,卡寧覺得她就像女教師[257]。協賓以直言不諱聞名[242],嘉芙蓮·賀頓就稱大姨協賓有時「自以為是而且專橫到令人髮指」[258]。協賓坦承她曾非常以自我為中心,特別是年紀尚輕的時候[259]。她自認天生樂觀,稱「我喜歡生活,而且一直很幸運,又怎麼會不開心」[183]。伯格與步入晚年的協賓十分熟悉,稱她嚴格要求他人的同時不乏謙遜與和藹[260]。
協賓生活積極,據稱每天早上都要游泳和打網球[154]。1993年紀錄片《嘉芙蓮·協賓:關於我的一切》表明她已過杖朝之年(80歲)還會定期打網球[30]。她還很喜歡繪畫,是她晚年的重要愛好[261]。面對政治問題她回答:「我一直與肯定和自由站在同一邊,不做只會否定的人」[5]。20世紀40年代荷里活的反共立場促使協賓積極參與政治,她加入美國憲法第一修正案委員會,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聽證期間一度點到她的名字,但協賓自稱並不認可共產黨[262]。進入晚年後,她公開宣傳生育控制並主張人工流產是女人的合法權利[30][85]。她自稱「忠實的民主黨人」[263],信守阿爾伯特·史懷哲的「敬畏生命」理念[264],不信仰宗教或來世[5]。協賓曾於1991年告訴記者:「我是無神論者,就這麼簡單。我們應該善待彼此,竭盡所能幫助他人,別的誰知道呢,誰也說不準」[265]。她公開宣示這些信念,促使美國人道主義協會在1985年授予她人道主義藝術家獎[266]。
協賓喜歡赤足[267],她首次演出舞台劇《月中女》時就堅持認為潘多拉不應該穿鞋[268]。生活中她通常身穿休閒褲和涼鞋,即便是電視採訪之類正式場合也不例外[269]。協賓自稱不穿裙子都是因為穿長襪太麻煩,「所以我總是穿褲子……這樣光着腳就能走」[270]。
協賓只結過一次婚,於1928年12月12日嫁給在布林莫爾學院求學期間結識的費城商人、社交名流拉德洛·奧格登·史密斯,此時她21歲,史密斯29歲[271]。協賓覺得「凱特·史密斯」這樣的名字實在太平凡,丈夫於是答應她的要求改名史密斯·奧格登·拉德洛[35]。但是,她一直優先考慮事業,從未全身心投入婚姻[271],1932年遷居荷里活之舉令兩人更形疏遠[272]。1934年,她前往墨西哥辦理快速離婚手續。協賓多次表示,她很感激事業剛起步時史密斯提供的財政和道德支持,她還在自傳中自我譴責是「可怕的豬」,這樣利用他的愛[273]。兩人一直都是朋友,直至史密斯於1979年辭世[274]。
遷居加利福尼亞州後不久,協賓開始與經理人利蘭·海沃德交往,但此時兩人都已結婚[68]。兩人都離婚後,海沃德一度向她求婚,但協賓沒有接受,事後表示只想保持單身[275]。這段戀情共持續四年[276]。1936年,她在《簡·愛》巡演期間開始與企業家霍華德·休斯交往,兩人一年前經朋友加利·格蘭介紹相識[277]。休斯也想娶她過門,小報甚至報導兩人馬上就會舉辦婚禮,但協賓最終還是決心專心挽救事業[278]。1938年,協賓在被貼上「票房毒藥」的標籤後離開荷里活,與休斯的戀情也至此結束[108][279]。
協賓一直沒有再婚,而且決定不生孩子。她覺得隔牆有心人需要全身心投入,自認做不到這點[5]。她曾告訴伯格:「我當媽肯定不稱職,因為我實在太自私」[280]。協賓自認當年照顧那些年紀小很多的弟弟妹妹時已經體驗過當母親的感覺,所以即便有養育孩子的需要也早已在那時滿足[281]。20世紀30年代開始有流言聲稱協賓是女同性戀或雙性戀,為此她還經常拿來開玩笑[282]。2007年,威廉·曼發佈協賓傳記,聲稱這位傳奇演員的確是女同性戀或雙性戀[283]。為此嘉芙蓮·賀頓表示:「我從未發現任何證據表明她是同性戀」[284]。但是,協賓的好友、專欄作家麗茲·史密斯又在2017年的紀錄片中給出肯定答覆[285][286][287]。
協賓與史賓沙·德利西的戀情在她一生情感經歷中地位最為顯著,兩人曾合作主演九部電影。協賓在自傳中寫道:「我(對他)有很獨特的感覺,為他做什麼我都願意。」[288]好友羅蓮·比歌在協賓去世後的著作中敘述當年協賓與德利西交往時是多麼「盲目」[289]。戀情備受關注,被稱認為荷里活的傳奇愛的故事[227][249][290]。兩人於1941年相識,此時她34歲,他41歲,德利西起初看到協賓的指甲很髒,還懷疑她是同性戀,心中感到厭惡[291],協賓恰好相反,馬上就發現自己無法抵禦他的魅力[292]。兩人交往期間德利西始終沒有離婚,他和夫人路易絲·德利西從20世紀30年代開始分居,但從未正式決裂,也沒有任何一方提出離婚[293]。協賓從未過問德利西和夫人的關係,也沒有爭取過婚姻[294]。
德利西決定不讓夫人知道他與協賓的關係,所以戀情必須保密[295]。兩人避免在公眾場合碰面,住的地方也保持分開[290][296]。德利西酗酒且經常抑鬱,協賓覺得他「受盡折磨」[297],一心要改善他的生活[298][289][299]。看到兩人一起的人聲稱,協賓在德利西身邊時,整個人的舉止都完全不同[300][301][302]。她無微不至地照顧他,對他言聽計從,德利西因此變得非常依賴協賓[303]。受工作影響,兩人經常長時間分離,特別是在20世紀50年代協賓多次遠赴海外拍戲的時期[304][305]。
進入20世紀60年代後,德利西的身體狀況惡化,協賓為照顧他休假五年[183]。她這段時間搬到德利西家裏住,1967年6月10日德利西辭世時也陪在他身邊[306]。出於對他家人的尊重,協賓沒有出席葬禮[307],直到1983年路易絲·德利西去世後,她才公開表示懷念德利西[308]。曾有人詢問兩人只是婚外情,男方又不離婚,為何她願意留在他身邊這麼多年,協賓回答:「我真的說不上來,只知道我永遠都離不開他」[183]。協賓自認不清楚德利西到底是如何看待她,兩人「能夠就這樣一起度過27年,對我來說已經非常滿足」[309]。
協賓曾在進入朝枚之年後表示:「我無懼死亡,那肯定就像睡長覺般美妙」[30]。她淡出表演後不久身體便迅速惡化,曾於1993年3月因衰竭入院[310]。1996年冬,她因肺炎住院治療[311]。1997年時她已非常虛弱,進食很少,也極少開口說話,人們擔心她很快就會去世[312]。協賓在生命最後幾年出現痴呆症狀[313][314]。2003年5月,她的頸部出現迅速蔓延的腫瘤,但因風險太大決定不予治療[315]。2003年6月29日,嘉芙蓮·賀頓·協賓在芬威克的家中因心臟停搏與世長辭,此時她的96歲生日剛過去一個多月。協賓的遺體葬在哈特福雪松山公墓,現場根據她的遺願沒有舉辦追悼儀式。[316]
協賓離世引來公眾高度關注,電視上出現大量向她致敬的節目,各種報刊雜誌為她特發專刊或專欄[317]。美國總統喬治·沃克·布殊稱協賓「將作為美國的藝術瑰寶為後人牢記」[318]。為紀念她豐富的劇院演出,百老匯的燈光在2003年7月1日晚調暗[318]。2004年,根據協賓的遺願,她的遺物在紐約蘇富比拍賣,所得580萬美元按遺囑分配給家人[319]。
從媒體報導來看,協賓不是天生的好演員[320],她會先仔細研究人物的特點和成長環境,確保完全理解角色後再儘量多排練幾次,正式開拍後每個鏡頭也都多拍幾道備用[190]。她對表演充滿熱情,對每個人物都投入大量精力[321][322][323],堅持學習所需技能並親自參與通常由特技替身代勞的鏡頭攝製[137][324]。協賓以熟悉自己和其他主演的台詞聞名[325][326],斯坦利·克雷默稱讚她對工作投入的熱忱,稱「她就只知道工作、工作、不停地工作,直到其他人都受不了要停下來」[327]。出演每部電影期間,協賓都積極參與製作,對劇本、服裝、燈光、攝影等方方面面提出建議[328][329][330][331][332]。
協賓扮演的絕大多數人物都富有而聰明,而且大多堅強獨立[333]。有些強硬的人物會以某種形式展現出謙遜本質,並進一步揭示掩藏的脆弱[334]。卡寧稱,協賓成功的作品大多遵循以下流程:她通常扮演「高高在上或過分固執的女子,遇到樸實、低俗的男人,或是遭遇重大災難、變故後摔落塵埃,看起來人們對這種模式每次都很買賬」[335]。協賓反覆呈現這樣的人物發展,體現「女人天性與地位」之間的「矛盾」[336],她飾演的堅強女子最終都適應各自環境並恢復原有地位[337]。影評人莫莉·哈斯克爾稱,協賓扮演的人物形象都很強勢,所以有必要以某種形式自嘲來保持觀眾好感[85]。
協賓獲獎眾多[338],但也有評論批評她戲路太窄,協賓也坦承她的銀幕形象與現實生活差別不大。她曾於1991年向記者表示,這麼多年她的表演的確大同小異,挑選角色時她更傾向於選擇那些一樣性格鮮明的人物。[290]劇作家大衛·麥卡瑞也稱,「把嘉芙蓮·協賓在每部主演電影中的形象拍下來,捫心自問,這些人物是不是都一樣……無論她是不是偶然人物,我們都不應該把真正迷人且獨特的女人與優秀的演員混為一談」[339]。此外,協賓的神態也因太顯冷漠屢遭詬病[290]。
協賓是極具影響的文化代表人物。羅絲·賀頓與莎莉·西蒙斯合著《改變世界的女人》,向50位改變世界歷史和文化的女子致敬,協賓便在其中。她還在《大英百科全書》的《改變世界的300位女人》[242],《女士之家雜誌》的《20世紀百大重要女人》[340],以及《綜藝》的「百大世紀偶像」中榜上有名[341],並在VH1頻道的「史上流行文化偶像兩百強」中排名第84[342]。1999年,美國電影學會將協賓評為古典荷里活電影百年最傑出的女演員[343]。
曾為協賓立傳的謝里丹·莫利指出,協賓主演電影的一大影響在於打破荷里活塑造女人的固有模式[344],是她將意志堅強的新女人帶上銀幕[242]。電影研究學者安德魯·布里頓研究協賓的專著認為,協賓在古典荷里活電影中地位顯著,長期以鮮明的反傳統女子形象影響荷里活[337],在女權主義議題登上大銀幕的過程中作用舉足輕重[336]。
協賓現實中的生活方式領先於時代[256],成為「現代女人」的象徵,在改變性別觀念過程中發揮重要作用[85][345]。羅絲·賀頓與莎莉·西蒙斯在書中寫道:「自信、聰慧而機智,四次奧斯卡獎得主嘉芙蓮·協賓無論事業還是生活中都不遵從傳統……她創作的自信女人形象值得每個女人關注和學習」[346]。電影史學家珍妮·貝辛格在協賓謝世後表示:「她帶給我們現代而獨立的新型女英雄。她很美,但並不依賴美貌。」[182]《洛杉磯時報》娛樂記者兼評論員瑪麗·麥克納馬拉宣稱:「嘉芙蓮·協賓不僅是電影明星,還是美國獨立女人的守護神」[85]。並非所有女權主義者都青睞協賓,她曾公開宣稱女人未必能兼顧家庭和事業,令部分女權人士深感憤怒[85]。
協賓對時尚也頗具影響,她一直身穿長褲,這對於當時的女人來說可謂非常激進[347]。在她的推動下,女人逐漸穿上褲子,粉絲開始模仿她的衣着[227][330]。1986年,美國時尚設計師委員會授予她終身成就獎,認可她對婦女時尚的影響[227]。
協賓主演的許多電影都已成為美國影史經典,美國電影學會1998年評選百年百大經典電影,她主演的《非洲女王號》、《舊歡新寵》、《小豹媒人》和《金龟婿》榜上有名[348];2000年評選百年百大喜劇電影,《小豹媒人》、《舊歡新寵》、《亞當的肋骨》和《小姑居處》上榜[349];2002年評選百年百大愛情電影,《非洲女王號》、《金池塘》、《舊歡新寵》、《小豹媒人》、《金龟婿》和《小姑居處》入選[350]。2006年評選百年百大勵志電影,《金龟婿》、《金池塘》和《非洲女王號》入選[351]。2007年,美國電影學會評選百年百大經典電影十周年版,《舊歡新寵》、《非洲女王號》和《小豹媒人》再度榜上有名[352]。此外,她清晰且帶有貴族特點的嗓音也在電影史上擁有獨特地位[182]。
協賓在紐約曼克頓海龜灣社區購買住宅並持有超過60年,該社區於1997年用她的名字為花園命名[353]。2003年協賓去世後,紐約東第49街和第二大道交叉路口更名「嘉芙蓮·協賓廣場」[354]。三年後,協賓的母校布林莫爾學院成立嘉芙蓮·賀頓·協賓中心向協賓母女致敬,鼓勵婦女積極參與涉及女人的重要議題。中心每四年頒發一枚嘉芙蓮·協賓獎章[355],表彰在生活和工作中像協賓母女一樣體現婦女智慧、決心和獨立的女人,感謝她們致力貢獻協賓最重視的公民參與和藝術事業[356]。協賓很喜歡家人位於康涅狄格州舊塞布魯克的海灘度假別墅,這裏後來成為她的房產。2009年,別墅所在地改建的嘉芙蓮·協賓文化藝術中心開幕,[357]其中包含演出場地和嘉芙蓮·協賓博物館[358],並從2016年開始頒發「嘉芙蓮·協賓精神獎」[359]。
影藝學院圖書館[360]和紐約公共圖書館都有協賓的私人文獻收藏。2009年,紐約公共圖書館舉辦為期五個月的《嘉芙蓮·協賓:自有文獻》展覽,展出記載她劇院表演生涯的部分文獻[361]。其他機構也不甘人後地舉辦協賓職業生涯展。2007年11月至2008年9月,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美國國家肖像畫廊舉辦《一生:凱特,百年慶典》展覽[362]。2010年10月至2011年9月,根德州立大學舉辦《嘉芙蓮·協賓:為舞台和銀幕着裝》活動,展出協賓在電影和舞台劇中的服飾[363]。2010年,美國發行「荷里活傳奇」系列郵票,協賓也在其中[364]。2015年,英國電影協會舉辦為期兩個月的協賓作品回顧展[365]。
馬修·倫巴多以協賓為主題創作獨角戲《五點喝茶》,第一幕以1938年為背景,協賓此時已被批為「票房毒藥」;第二幕來到1983年,協賓回憶職業生涯和生平[366]。劇目2002年在哈特福首演[367],在劇中扮演協賓的演員包括凱特·穆格魯[366]、托芙·菲爾德舒[368]、斯蒂芬尼·齊姆巴麗斯特[369]和查爾斯·布殊[370]。劇作後來經過修改刪除第一幕並延長第二幕,後於2019年6月28日在波士頓亨廷頓劇院首演,菲·丹娜惠詮釋協賓。菲爾德舒還曾在1977年的電視電影《了不起的霍華德·休斯》扮演協賓,瑪麗安·泰勒曾在1980年的《誰將成為斯嘉麗》飾演協賓。姬蒂·白蘭芝因在馬田·史高西斯2004年的霍華德·休斯傳記片《娛樂大亨》出演協賓獲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獎,是史上首次出現扮演奧斯卡獎得主的演員獲奧斯卡獎[371]。
協賓共12次獲奧斯卡最佳女主角獎提名並有四次獲獎,兩項都創下新紀錄,其中提名紀錄已由梅麗·史翠普超越,但獲獎紀錄保持至今。她的第一次和最後一次提名間隔48年,同樣創下新紀錄並保持至今。[372]她共五次提名英國電影學院獎,其中兩次獲獎[373];六次艾美獎提名中一次獲獎[219];還有八項金球獎提名[157],兩次人民選擇獎[216],兩次東尼獎提名,另有威尼斯影展與康城影展最佳女演員獎[182],以及紐約影評人協會獎最佳女主角獎[119]。協賓於1979年入選美國戲劇名人堂並獲美國演員工會終身成就獎[374],1990年又獲甘迺迪中心榮譽獎[375]。
協賓縱橫演藝圈66年間共出演44部長片電影、八部電視電影和33部舞台劇。她出演的電影囊括多種類型,如脫線喜劇、時代劇,以及美國頂尖劇作家作品的改編電影。從20世紀20年代開始直到80年代,每個年代她都曾參與舞台劇演出,出演的既有莎士比亞和蕭伯納的劇目,也有百老匯音樂劇。[376][377][3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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