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然

柔然（中古漢語擬音：ɲuw ɲian），中國史書中亦稱蠕蠕、芮芮、茹茹、蝚蠕、檀檀、皇芮^[3]，公元5世紀由原始蒙古遊牧民族在漠北建立的汗國，使用屬蒙古語系的柔然語。

柔然
402年—555年
公元500年（約太安九年左右）的柔然汗國疆域
國君姓氏	郁久閭
君主	共18位
• 394年－410年	郁久閭社崘（開國）
• 553年－555年	郁久閭鄧叔子（亡國）
興衰
• 402年	郁久閭社崘自號丘豆伐可汗，柔然建國。
• 555年	郁久閭鄧叔子於長安青門外被突厥汗國使者斬殺，柔然滅亡。
面積
• 405年	2,800,000平方公里[1][2]
• 449年	3,730,000平方公里
宗教	薩滿教騰格里信仰[來源請求]
前身 繼承 拓跋部 高車 突厥汗國
今屬於	蒙古國  中華人民共和國  俄羅斯  哈薩克

柔然先祖為東胡，中世紀原是附屬於鮮卑拓跋部的一個民族。公元4世紀末至6世紀中葉，繼匈奴、鮮卑之後，主要是蒙古系的柔然和突厥系的敕勒活動於蒙古高原和中國西北廣大地區，與中國歷史上的十六國、南北朝對峙時期相始終。柔然脫離代國後北上征服敕勒諸部，建立游牧帝國，與漢化的鮮卑諸王朝對峙。

柔然曾在致南齊的國書中，稱南齊為「吳」，自稱為「漠」，以求和南齊結盟對抗北魏^[a]。公元555年柔然因舊屬突厥汗國興起而滅國，餘部分裂為許多分支，其中一支融入室韋，因此柔然也是蒙古人祖先之一，一些史學家認為有可能在最後民族相殺中，柔然的一支部落在公元568年進入了東歐建立了阿瓦爾汗國，成為歐洲人所說的阿瓦爾人，並多次侵擾東羅馬帝國。七、八世紀先後被東羅馬帝國和卡洛林帝國打敗而逐漸衰亡，其地被波希米亞人與保加爾人繼承。

名稱

柔然，《魏書》作蠕蠕；《宋書》、《南齊書》、《梁書》作芮芮；《北齊書》、《周書》、《隋書》作茹茹；《晉書》作蝚蠕；《宋書》又稱其為大檀，檀檀（大檀可汗之名）。錢大昕認為這些不同稱呼是因為音譯用字不同^[5]。

柔然始祖木骨閭之子車鹿會會有部眾，自號「柔然」，成為其部族名稱。對於柔然之名的來歷，有不同爭議。有學者認為「柔然」近於蒙古語中的「сэцэн」（Tsetsen或Ssetsen，有聰明、賢明之意）^[6]，也有人認為是蒙古語「цааз」（ju'sun的對音，意思是禮義、法則）^[7]。還有人認為是來自阿爾泰語，為「異國人」或「艾草」的意思^[8]。

中國學者馮家升則認為大檀和檀檀是人名，他根據雲岡石窟《茹茹造像題記》中的「大茹茹國」字樣，認為茹茹才是國名，而且《北齊書》之後的史書都作「茹茹」，也說明茹茹是北魏之後茹茹人自己選擇的名稱^[9]。而周偉洲則認為是北魏後期柔然為了避免使用具有侮辱性的蠕蠕稱號，而改用同音的「茹茹」作為自己的稱呼^[10]。

周建奇則認為「柔然」可能與燕然山（今蒙古的杭愛山）有關。他認為杭愛山在蒙古語中作Хангай Нуруу(Н)，其中的Нуруу(Н)（山脈之意）其對音就是「柔然」。在中古蒙古語中Нуруу(Н)作niri'un~niru'un，發音都與「柔然」、「蠕蠕」或「蝚蠕」相近。燕然是匈奴人起的名字，而柔然則是柔然人自己取的名字，而用山名作為族名，也有「取義嘉好」之意^[11]。

歷史

蒙古歷史 蒙古高原歷史系列條目
匈奴		東胡
南匈奴	北匈奴	鮮卑
鮮卑		丁零
柔然		高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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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蒙古主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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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流

柔然源於東胡，4世紀中葉附屬於拓跋部。根據對歐洲阿瓦爾貴族墓地的考古發掘和對遺骸的基因檢測，^[12]學界認為柔然與歐洲歷史文獻中所說的阿瓦爾人（Avares）有關，把柔然稱作真阿瓦爾人，而把高加索地區的阿瓦爾人稱作假阿瓦爾人（由悅般、烏羅渾組成）。^[13]突厥滅柔然之後，突厥使者曾向東羅馬帝國索要逃居其地的阿瓦爾人也能佐證兩者之間的關聯。^[14]台灣學者潘國鍵認為柔然乃東胡裔鮮卑雜胡，也混有突厥語部落。^[15]

鮮卑拓跋部的主體南遷中原後，留下的鮮卑雜部進居陰山一帶。其中包括柔然的始祖木骨閭，他最初是拓跋部奴隸。402年，首領社崘自號「丘豆伐可汗」，建庭於鹿渾（今蒙古國哈爾和林西北），合併附近的部落組成聯盟。開始建立軍法，以千人為軍，置將一人；以百人為幢，置帥一人。作戰先登有賞，懦弱退卻者以石擊首殺之。柔然汗國建立後，擊潰主要游牧在鄂爾渾河與土拉河流域的高車，占據其地。^[16]

強盛

柔然最盛時，在土拉河一帶打敗鐵勒。其勢遍及戈壁沙漠南北，北達貝加爾湖畔與色楞格河，南抵陰山北麓，東北到大興安嶺，與地豆于（今內蒙古錫林郭勒盟西烏珠穆沁旗和通遼市一帶）相接，東南與西拉木倫河的庫莫奚及契丹為鄰，西邊遠及準噶爾盆地和伊犁河流域，巴爾喀什湖，並曾進入塔里木盆地，使天山南路諸國如烏孫服屬。

柔然原信薩滿教，以後傳入佛教，北魏的隴西僧人法愛作過柔然的國師^[17]。柔然汗國曾經與東方的北燕和西方的後秦和親，贈送馬匹，還經過吐谷渾和益州，與南朝的宋、齊、梁通好。其目的都是為了牽制北魏，以便向南進攻。柔然夏季分散部眾畜牧，秋季馬畜肥壯，就背寒向暖，進入北魏境內，奪取所需糧食和物資。

參見：北魏與柔然的戰爭

鮮卑人拓跋部創立的北魏政權曾多次與柔然互相征伐，道武帝拓跋珪、明元帝拓跋嗣和太武帝拓跋燾、獻文帝拓跋弘都曾御駕親征柔然，北魏在擊敗柔然牟汗紇升蓋可汗，肅清其在戈壁以南的勢力後，拓跋燾認為柔然人智力低下有如蠕蟲，下令改稱柔然為蠕蠕（其族名abarga本來就有蛇的意思）^[16]。

衰亡

552年，柔然人在蒙古高原被突厥汗國土門可汗擊敗，汗國崩潰。柔然王室由鄧叔子率領，西支柔然南逃至西魏，西魏太師宇文泰不敢收留，將此部三千餘人收捕，交突厥使者全數斬殺於長安青門外，未成年男丁發配與王公貴族^[18]。東支逃入北齊。

還有一些柔然人逃至外興安嶺與阿穆爾河附近的靺鞨（mukri）部落之中，當時聚居區在今俄國布里亞特和外貝加爾一帶，混入當地大室韋民族。大室韋（也就是以尼倫和迭列斤兩大部族組成的蒙兀國—黃金家族）是蒙古黃金家族的祖先。據一些歷史學家考證，中國東北地區的契丹民族也有柔然族源。

君主列表

主條目：柔然可汗世系圖

柔然君主與年號

尊號 （蒙古文還原）[19][20]	尊號 （魏書音寫）	名諱	在世時間	年號	在位時間
柔然首領
－		木骨閭	？－？	－	？－？
－		車鹿會	？－？	－	？－？
－		吐奴傀	？－？	－	？－？
－		跋提	？－？	－	？－？
－		地粟袁	？－？	－	？－？
－		匹候跋	？－？	－	？－？
－		縕紇提	？－？	－	？－？
－		曷多汗	？－？	－	？－？
－	丘豆伐可汗	社崘	？－410年7月8日	－	394年－410年7月8日
柔然可汗
Жолоо барих хаан	丘豆伐可汗	社崘	？－410年7月8日	－	394年－410年7月8日
Ухаалаг хаан	藹苦蓋可汗	斛律	？－414年	－	410年7月8日－414年
－		步鹿真	？－414年	－	414年
Мохошгуй хаан	牟汗紇升蓋可汗	大檀	？－429年	－	414年－429年
Тэнгэрийн хаан	敕連可汗	吳提	？－444年	－	429年－444年
Цор хаан	處可汗	吐賀真	？－464年	－	444年－464年
Зол завшаан хаан	受羅部真可汗	予成	？－485年	永康	464年－485年
Бэхэд хаан	伏古敦可汗	豆侖	？－492年	太平	485年－492年
Хөгжих бэхлэгч хаан	候其伏代庫者可汗	那蓋	？－506年	太安	492年－506年
Дархан хаан	佗汗可汗	伏圖	？－508年	始平	506年—508年
Дүрэм бадралт хаан	豆羅伏跋豆伐可汗	丑奴	？－520年	建昌	508年－520年
Тэнгэрийн мэдэлт хаан	敕連頭兵豆伐可汗	阿那瓌	？－552年		520年
					522年－552年
Амар тайван хаан	彌偶可杜句可汗	婆羅門	？－525年		521年－522年
－		鐵伐	？－553年		552年－553年
－		登注	？－553年		553年
－		庫提	？－？		553年－554年1月24日
－		庵羅辰	？－？		554年1月24日－554年
－		鄧叔子	？－555年		553年－555年

注釋

1. 中華書局校勘本指出「漢」為訛字，應作「漠」^[4]

參考

1. Taagepera, Rein. Size and Duration of Empires: Growth-Decline Curves, 600 B.C. to 600 A.D.. Social Science History. 1979, 3 (3/4): 129. JSTOR 170959. doi:10.2307/1170959.
2. Turchin, Peter; Adams, Jonathan M.; Hall, Thomas D. East-West Orientation of Historical Empires. Journal of World-Systems Research. December 2006, 12 (2): 222 [16 September 2016]. ISSN 1076-156X. （原始內容存檔於2019-05-20）.
3. 曹永年《關於柔然自號「皇芮」並宣稱「光復中華」——兼論十六國時期北方各族豪酋「俱僭大號，各建正朔」的潮流》，《中華文史論叢》2015年第2期（總第一一八期），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4. 《南齊書卷五十九·芮芮虜傳》記柔然云：「雖吳（指長江以南）、漢（指柔然）異域……」校勘云：「『漢』當作『漠』，各本並訛，今改。」
5. 錢大昕，《廿二史考異·卷二》
6. 白烏庫吉，《東胡氏族考》，下編，p67-71
7. 䕨田豐八. 下编. 东西方交涉史之研究. : 205.
8. 內田哈風. 下编. 北亚细亚史研究. : 205.
9. 馮家升. 蠕蠕国号考. 禹贡 七.
10. 周偉洲. 柔然编. 敕勒与柔然. 上海人民出版社. 1983.
11. 周建奇. 柔然族名试释. 內蒙古大學學報. 1998, (1).
12. Curry, Andrew. Mystery warriors made the fastest migration in ancient history. The Avar traveled from Mongolia to Hungary in the span of a decade or two, DNA evidence confirms. 科學雜誌. 2022 [April 4, 2022]. doi:10.1126/science.abq337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04-07）.
13. 余太山. 柔然阿瓦尔同族论质疑. 文史: 99.
14. 林梅村. 柔然与阿瓦尔考古调查——兼论6—8世纪中国与欧洲的文化交流. 北大文研講座. 北京大學 人文社會科學研究院. 2019年9月24日 [2023年12月2日].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年12月2日）.
15. 潘國鍵. 《北魏與蠕蠕關係研究》. 臺灣商務印書館股份有限公司. 1988 [2015-11-16].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1-03-05）.
16. 《魏書·蠕蠕傳》
17. 高文德. 《中国少数民族史大辞典》. 吉林教育出版社. 1995年12月: 第1781頁.
18. {《北史》卷098，「突厥既恃兵強，又藉西魏和好，恐其遺類依憑大國，使驛相繼，請盡殺以甘心。周文議許之，遂收縛蠕蠕主已下三千餘人付突厥使，於青門外斬之。中男以下免，並配王公家。」}
19. 藤田 豊八. 蠕蠕の国号及び可汗号につきて. 東洋學報. April 1923, 13 (1): 55–70 [2022-12-07].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10-19） （日語）.
20. Kang, Junyoung; Seong Gyu, L. E. E. Rouran Khan Titles Research. The Oriental Studies. 2019, (77): 131–159 [2022-12-07]. ISSN 1229-3199. doi:10.17320/orient.2019..77.131.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2-10-20） （韓語）.

延伸閱讀

[編]

《欽定古今圖書集成·方輿彙編·邊裔典·蠕蠕部》，出自陳夢雷《古今圖書集成》

《南齊書·卷59》，出自蕭子顯《南齊書》

《梁書/卷54》，出自姚思廉《梁書》

《魏書·卷103》，出自魏收《魏書》

《南史·卷79》，出自李延壽《南史》

《北史·卷098》，出自李延壽《北史》

• 草原帝國
• 北方民族史與蒙古史譯文集（內田吟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