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傳》,全稱《春秋左氏傳》,原名《左氏春秋》,漢朝時又名《春秋左氏》、《春秋內傳》、《左氏》等,是一部編年體史書,記錄古中國春秋時期中原各國的歷史[1][2],自公元前722年至前468年,共255年的春秋時代歷史,分三十五卷,《十三經》中篇幅最長,在四庫全書中為經部。
傳統認為其作者為春秋時期魯國左丘明,年代與孔子相當,寫作目的是為《春秋》做註解,與《公羊傳》、《穀梁傳》合稱「春秋三傳」。
寫作年代
《左傳》相傳是春秋末期的魯國史官左丘明所著。司馬遷首先認為《左傳》是左丘明所寫[3],自劉向、裴駰[4]、劉歆[5]、桓譚、班固[6]皆以《左傳》出於左丘明[7]。唐朝的劉知幾《史通·六家》亦稱:「左傳家者,其先出於左丘明。」清朝的紀昀在《四庫全書總目》中仍然認為是左丘明所著。
唐朝的趙匡首先懷疑《左傳》不是左丘明所作。此後,有許多學者也持懷疑態度。很多人都認為寫《左傳》的左氏並非左丘明。葉夢得認為作者為戰國時人[8];鄭樵《六經奧論》認為是戰國時的楚國人[9];朱熹認為是楚左史倚相之後[10];項安世認為是魏國人所作;程端學認為是偽書。明朝的郝敬認為是晉國人。劉逢祿《左氏春秋考證》認為是西漢末劉歆所作,並說《左氏春秋》是與《晏子春秋》等類似的史書。康有為亦認為是劉歆所作[11]。錢穆在《劉向歆父子年表》中指出不可能是劉歆的作品[12]。錢穆與章太炎認為《左傳》的成書與衛國左氏人吳起有關,甚至就是吳起所著,今人童書業亦認為是吳起所作,郭沫若也主張《左傳》成書於吳起[13]。趙光賢認為是戰國時魯國人左氏所作。衛聚賢認為《左傳》作者是子夏[14]。現在一般認為《左傳》非一時一人所作[15],成書時間大約在前375年至前351年[16](戰國中期),是由戰國時的一些學者編撰而成[17],崔述主張「上距定、哀未遠,亦不得以為戰國後人也」[18]。浙江大學收藏的《左傳》公布後,並沒有解決《左傳》的成書年代,反而在浙江大學收藏的竹簡真偽問題上引發了多方筆戰。[19][20][21][22][23][24][25][26][27]
宋人林栗說:「《左傳》凡言君子曰是劉歆之辭。」[28]劉師培則論證「君子曰」以下之文,並非劉歆增益,並指戰國諸子、史記作者皆讀過左傳[29]。
日本學者平勢隆郎根據《左傳》中提及的木星記錄,對應到公元前353年至前271年的星象,認為左傳寫作日期應在這個期間,偽託為左丘明所作,其立場反對齊國,對《公羊傳》多所批評,作者可能來自鄭國,寫作年代應晚於《公羊傳》,早於《穀梁傳》[30]。
春秋與左傳的關係
《左傳》以《春秋》為本,並採用《周志》、《晉乘》、《鄭書》、《楚檮杌》等列國資料,通過記述春秋時期的具體史實來說明《春秋》的綱目。司馬遷《史記·十二諸侯年表》說:「魯君子左丘明懼弟子人人異端,各安其意,失其真,故因孔子史記具論其語,成左氏春秋。」桓譚《新論》進一步認為:「《左氏》經之與傳,猶衣之表裡,相持而成,經而無傳,使聖人閉門思之十年不能知也。」楊伯峻在《左傳》一文中歸結《左傳》傳《春秋》的方式共有四種:即「說明《春秋》書法、用事實補充《春秋》、訂正《春秋》的錯誤和增加無經的傳文。」
另有一種觀點認為《左傳》是一部獨立的史書,和《春秋》沒有直接的聯繫,西漢的今文經博士即「謂《左氏》為不傳《春秋》」[31]。西晉人王接說:「接常謂《左氏》辭義贍富,自是一家書,不主為經發;《公羊》附經立傳,經所不書,傳不妄發,於文為儉,通經為長。」[32]陳商說:「孔聖修經,褒貶善惡,類例分明,法家流也;左丘明為魯史,載述時政,惜忠賢之泯滅,恐善惡之失墜,以日繫月,修其職官,本非扶助聖言,緣飾經旨,蓋太史氏之流也。舉其《春秋》,則明白而有實;合之《左氏》,則叢雜而無徵。杜元凱曾不思夫子所以為經,當與《詩》、《書》、《周易》等列;丘明所以為史,當與司馬遷、班固等列,取二義乖剌不侔之語,參而貫之,故微旨有所未周,琬章有所未一。」[33]
清人劉逢祿、皮錫瑞均認為《左傳》是一部獨立的史書,皮錫瑞在《經學通論·春秋》充分肯定了王接之說,並且引用莊公二十六年《傳》:「秋,虢人侵晉。冬,虢人又侵晉。」杜預《集解》云:「此年《經》、《傳》各自言其事者,或《經》是直文,或策書雖存而簡牘散落,不究其本末,故《傳》不復申解,但言傳事而已。」。《左傳》有不少解經的內容,例如「君子曰」、「五十凡」[34]等,但很明顯是加工的痕跡,多數都沒有與傳文融為一體。《春秋》的一些經文沒有相應的《左傳》傳文,例如《春秋·隱公二年》:「十有二月乙卯,夫人子氏薨。」杜預註:「無傳。」《左傳》的傳文沒有相應的《春秋》經文,例如《左傳·襄公十五年》:「(冬)鄭公孫夏如晉奔喪,子蟜送葬。」此條無相應的《春秋》經文。亦有「《經》、《傳》不盡同」「《經》後之《傳》」者。
史學地位
晉人王接說:「《左氏》辭義贍富,自是一家書,不主為經發。」《左傳》代表了先秦史學的最高成就,賀循將其評價為「左氏之傳,史之極也,文采若雲月,高深若山海」[35],是研究先秦歷史和春秋時期歷史的重要文獻,對後世的史學產生了很大影響,特別是對確立編年體史書的地位起了很大作用。而且由於它具有強烈的儒家思想傾向,強調等級秩序與宗法倫理,重視長幼尊卑之別,同時也表現出「民本」思想,因此也是研究先秦儒家思想的重要史料。
《左傳》主要記錄了周王室的衰微,諸侯爭霸的歷史,對各類禮儀規範、典章制度、社會風俗、民族關係、道德觀念、天文地理、曆法時令、古代文獻、神話傳說、歌謠言語均有記述和評論。《左傳》好講預測,一些預測的事情都很靈驗,例如莊公二十二年記載,陳國大夫懿氏占卜嫁女給陳國公子陳完很吉利,「八世之後,莫之與京」,陳完的子孫在齊國果然日益強大,直至田氏代齊。《左傳》又能斷言鄭國先亡[36]。晉范甯評《春秋》三傳的特色說:「《左氏》艷而富,其失也巫(指多敘鬼神之事)。《穀梁》清而婉,其失也短。《公羊》辯而裁,其失也俗。」韓愈說:「《春秋》謹嚴,《左氏》浮誇」。
《左傳》在西漢時期已有流傳,王莽本人即好《左傳》,並立於學官[37],著名的學者有陳元、鄭眾、賈逵、馬融、延篤、彭仲博等人[38]。晉朝杜預自稱有「左傳癖」。[39]司馬光自幼愛《左傳》,「自幼至老,嗜之不厭」,常「手不釋書,至不知饑渴寒暑」,司馬光撰寫《資治通鑑》,亦是承接《左傳》「因丘明編年之體,仿荀悅簡要之文」。[40]章炳麟說:「《通鑑》於可以發議論者,著以臣光之論斷,此蓋仿《左傳》君子曰之例」。
文學風格
《左傳》長於敘事,富於情節和故事性和戲劇性,善於描寫細節,如寫晉公子重耳出亡及返國經過,選材佈局均屬恰當。《左傳》亦善於刻劃人物性格,如子產的善於辭令,敢作敢為;華元的庸懦無能,待人寬厚;子玉的驕橫;鄭莊公的凶殘偽善等,描敘生動逼真。
《左傳》特別善於描寫戰爭,如秦晉的韓原之戰、晉楚城濮之戰、秦晉殽之戰、晉楚邲之戰、齊晉鞍之戰、柏舉之戰等。梁啟超說:「其記事文對於極複雜之事項,一如五大戰役等,綱領提絜得極嚴謹而分明,情節敘述得委曲而簡潔,可謂極技術之事。」[41]
《左傳》文辭精煉,能用委婉曲折的文筆,表達當日巧妙的詞令,如呂相絕秦,燭之武退秦師,臧孫諫君納鼎,臧僖伯諫君觀漁,季札觀樂、王孫滿論鼎。梁啟超說:「其記言文淵懿美茂生氣勃勃,後此亦殆未有其比。」[42]
《左傳》也是一部優秀的文學著作,歷來研究者常把它和《史記》並稱,尊為歷史散文之祖,「文之有左、馬猶書之有羲、獻」[43],《荀子》一書對《左傳》的引用頗多[44]。《左傳》尤長於記述戰爭,故有人稱之為「相砍書」(相斫書)[45],又善於刻畫人物,重視記錄辭令。
注疏
評價
- 賀循:「左氏之傳,史之極也。文采若雲月,高深若山海。」
- 范甯:「左氏艷而富,其失也巫。」
- 劉知幾:「尋左氏載諸大夫詞令,行人應答,其文典而美,其語博而奧;述遠古則委曲如存,徵近代則循環可覆。必料其功用厚薄,指意深淺。諒非經營草創,出自一時;琢磨潤色,獨成一手。斯蓋當時國史,已有成文,丘明但編而次之,配經稱傳而行也。」[47]
- 劉知幾:「左氏之敘事也,述行師則簿領盈視,聒沸騰;論備火則區分在目,修飾峻整;言勝捷則收穫都盡,記奔敗則披靡橫前,申盟誓則慷慨有餘,稱譎詐則欺誣可見,談恩惠則煦如春日,紀嚴切則凜若秋霜,敘興邦則滋味無量,陳亡國則淒涼可憫。或腴辭潤簡牘,或美句入詠歌。跌宕而不群,縱橫而自得,若斯才者,殆將工侔造化,思涉鬼神,著述罕聞,古今卓絕。[48]
體例
參看
注釋
研究參考書目
延伸閱讀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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