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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概念一類,同有相反,有无、冇[註 1]等寫法。無,有種種情況。預期有、或想有,而但實際相反,就為無,見於「嗰度無」、「搵過無」。又或,嘢可變動而唔變,見於「無事」、「無郁過」。又或好似在於意義、重要、價值、關係之類,而嘢有所缺,見於「無用」、 「無關係」、「無關重要」。西方哲學以存在相反為無、為虛、為空。東方則有所區別。
生活難以經驗,難以講出嗰種極端,唐字會用無來表示。就如無窮、無䀆、無邊、無憂、無止、無崖、無端、無所朝夕,可以表達依啲哲學宗教都會諗嘅嘢。
存在主義者好似沙特(Sartre)同埋海德格(Heidegger)(經過沙特嘅詮釋)咁樣,將「虛無」同「意識」連結埋一齊。有啲作家仲將海德格嘅「虛無」概念同東方宗教嘅涅槃扯上關係。
1. 嘢唔存在,絕對嘅虛無,唔站喺存在論(有論)嗰邊,可以話係「無論」。 2. 嘢喺某啲狀態之下唔存在,咁即係話,喺其他狀態之下存在嘅意思。
- 虛:中間空空如也,冇實質。 - 未:從過去到而家都冇存在過、冇發生過。 - 不:~唔係。強調邏輯上嘅否定。 - 非:~唔一樣。強調唔同嘅表達。
喺伊斯蘭教嘅存在一性論度,佢有個講法就係話「真空嘅擾動」因為「真主嘅慈愛」而令到各種嘢自我顯現出嚟。根據井筒俊彦嘅研究,伊斯蘭教嘅神學同哲學發展,同東方思想同西方思想喺「有」同「無」嘅問題上都有好深嘅關係。井筒仲話,佢哋講嘅真主嘅存在,追根究底其實同東方嘅絕對無係講緊同一樣嘢。
基督教嘅大前提就係「有」,「無」就係同「有」對立嘅否定概念。
聖經冇特別講過「無」嘅概念。但係,有人話喺超越「有」同「無」對立嘅地方就有上帝嘅存在。 實際上,基督教更加強調「有」嘅方向,佢哋諗緊嘅係超越咗「有」同「無」(非-有)相對對立嘅絕對有咁嘅嘢。呢個就係上帝嘅本質。
否定神學有時會將上帝描述成好似係「無」咁,但其實佢哋嘅目的係想將上帝嘅存在提升到更高嘅層次,令上帝嘅純粹性更加深刻。
因此,喺整個西方思想史度,「無」基本上都冇成為過主要嘅課題。
東方思想就有絕對無、空(0)、真如、道呢啲概念。呢啲概念唔係可以一次過講晒,但係佢哋都有啲共通嘅特質,或者喺思想史上有關連。
喺古代印度,「無」嘅概念喺公元前5世紀已經整理好,記錄咗喺吠陀經度。
喺日本,「乜都冇」就叫做「無」,但係喺印度,「冇嘢存在」就會講成「無嘅存在」。
釋迦牟尼講嘅佛教內容,雖然喺唔同文獻同學派度有啲唔同,但大致上可以歸納成以下五點:
啲和尚講「苦、空、無常、無我」嚟解釋「空」,呢個叫做「睇住啲嘢爛嚟明白空」。但係咁樣搞法可能會變成「乜都冇」、「鑽牛角尖諗空」、「亂咁諗空」咁樣,好危險㗎。咁樣仲係唔知點算好,仲係喺度飄飄然。
佢哋話真正啱嘅般若正法,係要用深奧嘅般若智慧嚟睇清楚呢個世界。要面對呢個五蘊世界,睇清楚世界所有嘢,超越佢哋會爛嘅樣。真正啱嘅般若正法,會顯示所有嘢嘅真面目,世界就會變成法界,安安樂樂住喺法界就係而家呢一刻。[1]
用深奧嘅般若智慧睇到真如本心,真真正正明白法界真如,咁你而家就已經係如來喇,入到唔會講大話、唔會變嘅真如法界。[2]用深奧嘅般若智慧睇到嘅般若正法,真係可以令到生死湧泉都好似尋日發嘅夢咁,真係可以令到成日飄飄然嘅感覺即刻停低,真係可以令到成日開心、有自我、清淨嘅感覺即刻出現。
中國嘅「無」唔係同存在論嘅「有」相對嘅「無」,而係超越咗存在論底下嘅有無對立嘅絕對無(睇返前面哲學嗰段)。唔好淨係理解成非-有(Non-being)嘅意思,誤會成虛無主義。
最初嘅虛無主義係將神嘅意志當做「無」,喺呢一點上可以話係虛無主義。因為佢係日常生活中乜都唔係,所以用否定嘅接頭詞無嚟形容。
平時講「冇」通常等於冇價值,但係喺中國,就好似老子嘅思想咁,強調「無用之用」(譬如講個籃可以裝嘢,就係因為佢入面乜都冇)。仲有,佢哋將宇宙嘅起源叫做「無極」。井筒俊彦話呢個係純粹嘅存在充實到極致之後出現嘅絕對無,而絕對無同純粹嘅存在其實係同一樣嘢。無極仲有個名叫太極,用陰同陽互相想吞噬對方嘅太極圖嚟表示。喺物理學嘅解釋度,呢個無極唔係完全嘅無,而係同物理學講嘅「真空擾動」差唔多。
老子同莊子呢兩條友都知道,講到最尾嗰啲終極嘢,乜嘢話都冇用。老子成日睇同諗嘅世界就係我哋日日見到嘅嗰個世界嚟㗎。雖然呢個世界睇落去好真實,但係佢最大嘅特徵就係乜都唔會永遠咁(無常)。
而「道」呢樣嘢,因為佢係永恆嘅,所以你根本就講唔出嚟,又冇得預先話佢係乜嘢,仲要唔同於任何可以俾個名佢嘅嘢。佢唔係存在嘅嘢,即係等於「無」咁啦。道家仲有個叫做無為嘅主張,即係話乜都唔做噉囉。
繫辭傳就話:「一陰一陽,咪就係道囉」、「天道,就係講緊陰同陽啦」。佢仲引用孔子嘅說話:「睇唔到摸唔到嘅嘢就叫做道,睇得到摸得到嘅嘢就叫做器」。所以儒家都認同:「道呢樣嘢,就係陰陽變來變去嘅道理囉。」道,即係宇宙點樣運行,大自然點樣變化嘅規矩。咁就係:
喺禪宗度,「無」都係一個根本嘅主題。「狗有冇佛性?」呢個問題,有人大聲答「冇!(無)」,呢件事就記錄咗喺「無門關」嘅第一個公案度,好強調咗呢個方向。呢度講嘅「無」都唔係單純嘅非-有(Non-being),而係超越咗有同無嘅對立,包含晒兩樣嘢嘅絕對根源嘅「無」。呢個公案入面嘅主角趙州話,明白呢個「無」就係最重要嘅第一步,同時都係最後嘅目標。
以前啲老嘢講嘅物理學話乜都冇嘅空間叫做真空,仲以為真空就係完全冇嘢。但而家啲新派物理學就話吓,真空都有啲【量子搖擺】,啲乜都冇嘅地方都可以突然間冒出啲電子同陽電子嘅孖仔嚟。咁即係話,喺新派物理學嚟講,根本就冇乜叫做完全冇嘢(絕對無)嘅地方。
數學入面同「無」差唔多嘅概念就係個數字0(零)啦。呢個嘢喺印度整出嚟㗎,原本係用嚟喺位值記數法度表示冇嘢嘅位。跟住0就同阿拉伯數字一齊周圍走,最後大家就認定佢係獨立嘅數字。有咗0之後,數學就可以用數字嚟形容「無」喇。
數學仲有另一個同「無」有關嘅概念叫做空集合∅。空集合就係咩都冇嘅集合,講白啲就係得0個嘢嘅集合。不過要小心啊,空集合本身都係一個嘢嚟㗎。即係話,如果你整個集合裡面淨係得個空集合∅,嗰個集合{∅}就唔係空㗎喇。空集合呢個概念比起0個數字新好多,係19世紀啲德國佬整集合論嗰陣諗出嚟㗎。
喺啲編程語言度,除咗個數字0之外,仲有啲嘢叫做NULL、nil咁,用嚟表示「乜都冇」。 有時啲人仲會將NULL定義做0,或者搞到佢指住0嘅位置,又或者指住第0個記憶體位置咁。
喺哲學(存在論/存在)度講「無」嘅時候,通常係同「有」相對嘅「無」,係個二等嘢嚟㗎咋。但係絕對無就唔同喇,佢超越晒成個存在論。啲玩存在論嘅人覺得「絕對無」淨係喺腦入面諗得出嚟嘅嘢咋,好似喺現實世界度冇咁。
西方啲老嘢成日講「有」多過「無」,仲要成日將「有」講到好犀利,好似絕對有咁(呢個就係上帝嘅本質嚟㗎喎)。西方啲人面對絕對有就會覺得自己好渺小,但係東方啲人面對絕對無就會覺得自己好了不起。
西方啲人唔係咁重視「無」,你睇吓佢哋講Being(有)嘅時候,「無」永遠都係叫Non-being(非-有)咋。(不過都有啲例外嘅,好似英文:nothingness、法文:néant[薩特喺《存在與虛無》入面講嘅]、德文:Nichts咁,呢啲字就可以用嚟講真正嘅「無」。)另一邊廂,東方就成日講「無」,仲要將佢講到好深奧,唔係淨係講「冇」咁簡單。絕對無同絕對有就好似「無」同「有」咁,係兩個極端嚟㗎,唔係好接近㗎。東方啲人成日講(無嘅)心,但係西方啲人就成日講知識。
薩特同久松真一兩個人都好叻㗎,佢哋都講「無」,不過一個係西方嘅,一個係東方嘅,大家可以睇吓佢哋有乜相同同唔同嘅地方。
如果你轉個角度去諗,同一樣嘢可以係「有」,又可以係「無」。但係呢個唔係話「有」同「無」好接近,淨係話睇嘢嘅角度唔同之嘛。
不過,無論係絕對無定係絕對有,其實都差唔多㗎。 如果「有」講到太純粹,就會變到好似冇嘢咁。馬丁·海德格爾喺佢最後寫嘅書度就講過呢樣嘢。
而家仲有啲人好似列維納斯咁,講啲好深嘅嘢,話「喺乜都冇嘅黑暗度一定有啲嘢」咁。由呢度睇到,「有」同「無」唔係兩個相反嘅嘢,都唔係淨係講吓咁簡單。好多古今中外嘅學者都認同呢樣嘢㗎。
另一方面,魯道夫·卡爾納普就鬧爆啲亂咁講形而上學嘅人。佢喺篇文度話啲哲學家亂咁用「無」呢個字[3]。佢話「無」呢個字原本就係「唔係~」嘅意思,搞到好似個名詞咁就唔啱嘞。佢仲話啲形而上學嘅人咁講係因為「無」同其他名詞睇落去一樣,所以佢哋就亂咁用(譬如「無係哲學家」同「我係哲學家」睇落去好似一樣㗎嘛)。佢仲話啲「無喺度無化緊」咁嘅句就係廢噏,因為你根本就冇辦法證明佢啱定錯。佢就係咁樣鬧爆海德格爾同啲亂咁用「無」呢個字嘅哲學家。
*《日本哲學第五篇特輯:無/空虛》[[日本哲學史論壇]],[[昭和]],2004, ISBN 4-8122-042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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