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纾(1852年11月8日—1924年10月9日),原名群玉,字琴南,号畏庐,别署冷红生,晚号蠡叟、践卓翁、六桥补柳翁、长安卖画翁、餐英居士、春觉斋主人、射九,室名春觉斋、烟云楼等。福建省福州府闽县(今福州市台江区)人,清末民初的古文家、翻译家。
林纾少孤家贫,自幼嗜书如命,五岁时在私塾旁听,感动过私塾教师。自言“四十五以内,匪书不观”,“杂收断简零篇用自磨治”,校阅古籍二千余卷。林纾崇尚程朱理学,自言读程朱二氏之书“笃嗜如饫粱肉”,并赞誉宋儒“嗜两庑之冷肉,凝拘挛曲局其身,尽日作礼容,虽心中私念美女颜色,亦不敢少动”的修为。
1897年春,林纾先后丧母丧妻,在精神上遭受极大打击。好友王寿昌与魏瀚见他心境悲凉,便反复劝他合译小说法国小仲马小说《茶花女》。他多次婉拒,最后还是答应下来,首部译本《巴黎茶花女遗事》就此诞生。林氏本人不谙外语,不能读外国原著,只能“玩索译本,默印心中”,后来他又与魏易、王庆骥、王庆通、毛文钟等人合作,[2]翻译外国小说,曾笔述英、法、美、比、俄、挪威、瑞士、希腊、日本和西班牙等国的作品。林纾译书的速度极快,[3]他自己曾经形容“耳受手追,声已笔止”,当然这些译文也有不少误译,[4]评价向来毁誉参半。[5]林纾本人也把责任推掉:“鄙人不审西文,但能笔达,即有讹错,均出不知”,[6]甚至把许多剧本,译成了小说,郑振铎曾指出:“莎士比亚的剧本,《亨利第四》,《雷差得纪》,《亨利第六》,《凯撒遗事》以及易卜生的《群鬼》(《梅孽》)都是被他译得变成了另外一部书了。”[7] 林纾与魏易合作完成美国作家斯托夫人的《黑奴吁天录》(1901年),他在书前的“例言”说:“是书开场、伏脉、接笋、结穴,处处均得古文家义法”。
林纾一生著译甚丰,翻译小说超过213部。[8][9]林译小说最多的是英国作家哈葛德的作品,[10]其他还包括有莎士比亚、笛福、斯威夫特、兰姆、史蒂文森、狄更斯、司各特、柯南·道尔、华盛顿·欧文、雨果、大仲马、小仲马、巴尔扎克、伊索、易卜生、托尔斯泰等名家的作品。稿酬如潮,他的好友陈衍戏称他的书房是“造币厂”。[11]根据钱锺书的观察,在译完《离恨天》(Paul et Virginie, 1913年)之前,林译本十之七八都很出色,后期的译笔逐渐退步,无甚趣味。
- 《耶稣夜宴》
- 《耶稣圣节》
- 《耶稣生日日》
- 《巴黎四义人录》
- 《欧文论英伦风物》
- 《记惠斯敏司德大寺》,今译名为《杰弗里·克雷昂先生的见闻杂记》,选自《拊掌录》。
- 《耶稣圣节前一日之夕景》
- 《英女士意色儿离莺小记》
- 《孝女履霜记》[23]
- 《欧西通史》
- 《保种英雄传》
- 《闷葫芦》,美国堪白洛原著,原稿存于林纾夫人杨郁处,1955年捐赠北京图书馆。
- 《神窝》,又名《美术姻缘》,美国惠而东夫人原著。手迹现藏中国现代文学馆。
- 《金缕衣》,美国克雷夫人原著。据胡寄尘《林琴南未刊译本之调查》记载,原稿存上海商务印书馆。
- 《情桥恨水录》,英国裴尔格女士原著。此稿现藏林纾孙女婿周启恳处。
- 《欧战军前琐话》(Les Silenceee dn Colonel Bramile, 1918),法国安德烈.马路亚原著。林纾,毛文锺同译。
- 《交民巷社会述》,法国华伊尔,俄国丹米安同著。林纾,王庆通同译。原稿存林纾夫人林杨郁处,1955年捐赠北京图书馆。
- 《雨血风毛录》(Scouting with Kit Carson),美国汤木森(Everett T. Tominson)原著。林纾,毛文锺同译。原稿存林纾夫人林杨郁家。1955年,捐赠北京图书馆。
- 《风流冤孽》,法国小仲马原著。[24]
- 《情幻》(The Cossacks),今译《哥萨克人》,俄国托尔斯泰原著。
- 《五丁开山记》,今译《神秘岛》,法国文鲁倭(凡纳尔)原著,译稿毁于战火之中。
林纾性情急躁,[25]思想属保守派,与当时新文化运动的领袖如陈独秀、胡适等人意见相左,曾写文言小说《妖梦》《荆生》讽刺他们。其实林纾并不反对白话文,他本人还写过白话诗,他只是反对尽废古文。林纾称胡适是“左右校长而出”的秦二世。不过胡适对林纾的翻译成绩仍有好评,《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文中提到:“古文里很少有滑稽的风味,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欧文和狄更斯的作品。古文不长于写情,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茶花女》与《迦因小传》等书。古文的应用,自司马迁以来,从没有这种大的成绩。”周作人指出:“他介绍外国文学,虽然用了班、马的古文,其努力与成绩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老实说,我们几乎都因了林译才知道外国有小说,引起一点对于外国文学的兴味,我个人还曾经很模仿过他的译文。”[26]亚瑟·威利评论说:“狄更斯……所有过度的经营、过分的夸张和不自禁的饶舌,(在林译里)都消失了。幽默仍在,不过被简洁的文体改变了。狄更斯由于过度繁冗所损坏的每一地方,林纾都从容地、适当地补救过来。”[27]
翻译家林语堂在其英文小说《京华烟云》(Moment in Peking,又译作《瞬息京华》)的第十九章曾说:“林氏是古闽一位旧式学者,本身并不懂英文,他所译各书.乃是请一位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口头讲给他听而写成。他最厉害之处,乃在于用文言译述西方长篇小说。他的译文瑰奇纵横,充分的发挥小说所应有的各种规模,这也是他为何得享盛名的原因。”
魏易的女儿魏惟仪在〈我的父亲--魏易〉一文中提到:“林先生不太了解译书必须忠于原文,不可随意窜改,往往要把自己的意思加进去,自然不免有时会与父亲发生争执;结果林先生总是顺从了父亲的意见,仅将自己的想法写在眉批里。”见《归去来》(台北市:大地,1987年),页21。
《十字军英雄记》译本陈希彭序言:“(林纾)每为古文,则矜持异甚!或经月不得一字,或涉旬始成一篇;独其译书则运笔如风落霓转,而造次咸有裁制;所杂者,不加点窜,脱手成篇。”
鲁迅:《致增田涉》,《鲁迅全集》第13卷第473页,人民文学出版1981年出版。单德兴从《海外轩渠录》中发现林纾误译的情形是“无页无之”,甚至是“无行无之”了。(〈翻译‧介入‧颠覆:重估林纾的文学翻译──以《海外轩渠录》为例〉
茅盾形容林纾是“歪译”:“口译者将原文译为口语,光景不免有多少歪曲,再由林氏将口语译为文言,那就是第二次歪曲了。”但他又说:“自然也不是说林译部部皆歪,林译也有不但不很歪,而且很有风趣——甚至与原文的风趣有几分近似的,例如《拊掌录》中间几篇。这一点我们既佩服又惊奇。”(茅盾:《直译·顺译·歪译》,见《文学》月刊第二卷第3期(1934年3月))。
郑振铎:《林琴南先生》,《小说月报》第一五卷一一号一九二四年一一月。不过,日本学者樽本照雄发现林纾翻译的是奎勒-库奇(A.T.Quiller-Couch)《莎士比亚历史剧故事集》(Historical tailers From Shakespeare)中的文章,不是林纾故意把剧本改成小说的。
郑振铎写《林琴南先生》统计林译小说“成书的共有156种;其中有132种是已经出版的,尚有14种则为原稿。还存于商务印书馆未付印。”朱羲胄撰《春觉斋著述记》统计林译作品共182种。阿英《晚清小说史》认为其翻译小说,“计英国九十九部,一七九册;美国二十部,二十七册;法国三十三部,四十六册;比利时一部,二册;俄国七部,十册;西班牙一部,二册;挪威一部,一册;希腊一部,一册;瑞士二部,四册;日本一部,一册;未知国五部,六册;共一七一部,二七○册。还有未收集的短篇十五种”。谭正壁的《中国文学史大纲》估计林纾译作“不久将超出200种以上”。马泰来《林纾翻译作品全目》认为“林译作品今日可知者,凡一八四种,单行本一三七种,未刊二十三种,八种存稿本。”樽本照雄的《林纾冤罪事件簿》,第4页则统计为213种。
有人把《布匿第二次战纪》也视为“林译小说”,马泰来《林译提要二十二则》考证此书实为牛津大学近代史皇家讲座教授阿纳乐德著《罗马通史》之第三卷(文载1982年香港《冯平山图书馆金禧纪念论文集》)。
陈平原认为:“雨果、托尔斯泰之所以不如哈葛德受欢迎(清末民初,柯南道尔的小说翻译介绍进来的最多,其次就是哈葛德),很大原因取决于中国读者旧的审美趣味——善于鉴赏情节而不是心理描写或氛围渲染。”见陈平原、夏晓虹编,《二十世纪小说理论资料:(第一卷)1897-1916》》(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1997年,页10)
陈衍《福建通志·林纾传》:“其友陈衍尝戏呼其室为造币厂,谓动即得钱也。”(朱羲胄编《贞文先生学行记》卷一,页5。)
《拊掌录》收录有《睡洞》、《李迫大梦》等,今译《沉睡谷传奇》与《李伯大梦》。
樽本照雄认为底本为麦里郝斯(Sophia H. Maclehose)的《斯宾塞〈仙后〉故事选》(Tales from Spencer: Chosen from The Faerie Queene, School Edition, with introduction, Notes, etc., Macmillian and Co., London, 1905 or 1907)。
《三千年艳尸记》是林纾的译本,但早在1898年5月《时务报》第60—69册上刊载曾广铨译的小说《长生术》,也就是哈葛德小说《她》。
《罗刹因果录》是托尔斯泰的短篇小说集。林纾曾把美国作家包鲁乌因的儿童故事《梭伦格言》误收入《罗刹因果录》。
根据马泰来考证,林译《乔叟故事集》原本实际上译自查理·克拉克(Charles Cowden Clarke)改写的乔叟著《坎特伯雷故事集》。原著故事十则,林译其中九篇,其中八篇发表于《小说月报》。
包括《波子西佛杀妻》、《马莎自述生平》两部短篇,今分别译为《克莱采奏鸣曲》、《家庭的幸福》。
钱锺书表示:“说也奇怪,同一个哈葛德的作品,后期译的《铁匣头颅》之类,也比前期所译他的任何一部书读起来沉闷。”
樽本照雄认为底本出自英人Allen Upward所著小说The International Spy: Being a Secret History of the Russo-Japanese War
樽本认为其底本为莫妥(Peter Anthony Motteux)的英文改写本《拉曼叉堂吉诃德历史》(The History of Don Quixote of La Mancha, London, J. M. Dent & Sons Ltd and In New York),人人文库版(Everyone’s Library)。
张俊才《林纾评传》记载:“《风流冤孽》,法国小仲马原著,王庆
通口译。手书原稿82页,存国家图书馆”(页291)。
林纾的叔父林国宾曾对侄子评价,“虽善读,顾燥烈不能容人,吾知其不胜官也。”(《畏庐续集·叔父静庵公坟前石表辞》)
曾锦漳著《林译小说研究》,见1967年2月香港《新亚学报》第八卷第1期第41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