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儀師之奏鳴曲》(日語:おくりびと Okuribito)是2008年的日本劇情片,由瀧田洋二郎執導,本木雅弘、廣末涼子和山崎努主演。影片在一定程度上改編自青木新門的回憶錄《納棺夫日記》,講述某年輕人在大提琴事業失敗後回到故鄉,然後意外地開始從事傳統祭祀禮儀師一職。身邊包括妻子在內的許多人,都因對接觸屍體的人士存在強烈的社會忌諱而對他產生偏見。最終,他以嚴謹的工作態度和對死者的尊重而贏得他人敬重,並更深入地理解到人與人之間聯絡的重要性。
本木雅弘於印度旅遊期間在恆河沿岸看到一場葬禮,讓他深有感觸;在閱讀大量的死亡主題書籍後,他對《納棺夫日記》產生了興趣,覺得這個故事很適合拍成電影,不過《禮儀師之奏鳴曲》的完成時間還要到十年以後。由於日本社會文化中對接觸死者的人士存在強烈的偏見,因此電影公司都不願意發行這部電影,直到2008年8月影片意外贏得蒙特利爾世界電影節評審團大獎後才改變這一情況。一個月之後,電影在日本開映;除了成為年度電影票房冠軍,還拿下了日本電影金像獎最佳影片獎。此片的成功在2009年時到達頂點,獲得奧斯卡最佳外語片獎。
《禮儀師之奏鳴曲》獲得的專業評價褒貶不一,但仍以正面為主,爛番茄上收集的103篇評論文章對影片的好評度為81%。影評人稱讚了電影中的幽默、演員的表演素質以及入殮儀式的美,但也批評劇情上缺乏驚喜,並且多少有些無病呻吟。評論涵蓋了各個方面,但主要還是集中在死亡如何增進家庭成員之間的關係,以及讓死者體面入棺的人文關懷。電影的成功讓與影片有關的多個地點成為旅遊熱點,還引起了更多人對入殮儀式的關注,故事還改編成了包括日本漫畫和舞台劇在內的多種媒體。
劇情
小林大悟(本木雅弘飾)本是管弦樂團的大提琴手,卻因樂團解散而失業,因而和妻子美香(廣末涼子飾)離開東京返回山形縣酒田市的老家。大悟的母親於兩年前去世,家中空無一人,他便和美香在這裏住下來。大悟的父親曾在家門前經營一家咖啡店,卻在大悟6歲那年與服務生私奔,之後父子倆彼此再也沒有聯絡過。大悟對父親感到憎恨,同時又為沒能好好地照顧母親而深感愧疚。不過,他還是保留着父親多年前送給自己的「石頭信」,據說人們曾通過這種石頭的紋路來傳遞資訊。
大悟在報上看到招聘「服務遠行者」的廣告,覺得這家NK[注 1]代理公司應該是家旅行社,於是上門應徵。他從公司的秘書上村百合子(余貴美子飾)那裏得知,原來這份工作是要在一種名為入殮的儀式中為屍體做清潔、化妝,為之後的火化做準備。大悟對此有些遲疑,但與老闆佐佐木生榮(山崎努飾)的面試卻異常順利,只問了一句工作是否努力就決定聘用他,還付了現金作為預支工資。大悟因此決定先上工,但是並沒有把工作的真實情況告訴妻子。
大悟的頭份差事是位死在家中兩星期後才被發現的老婦人,入殮主要工作由老闆親自動手,大悟在一旁提供協助。現場的氣味讓他作嘔,之後坐公車時還因身上的怪味遭到鄙視。為了避免被太太發現,他回家前先去了趟小時候經常去的公共澡堂。該澡堂由山下艷子(吉行和子飾)經營,她的兒子曾是大悟的同學。
隨着時間的推移,大悟逐漸適應並接受了自己的職業;他獨立完成了多份工作,死者家屬也深為感激,但在社會層面上他仍然受到排斥。美香發現一張丈夫在其中扮演屍體的入殮教學DVD,於是要求大悟放棄這份工作;在遭到拒絕後,她離開酒田返回了東京的娘家。艷子的兒子,老同學山下(杉本哲太飾)也堅持要求大悟另找份更體面的差事,否則不希望他和自己家人來往。
過了幾個月,美香回到家裏,告訴丈夫自己已經有了身孕,希望大悟另找一份能夠讓孩子引以為豪的工作。兩人正在爭執時大悟接到電話,艷子女士去世了,需要他去入殮。美香之前也去過艷子經營的澡堂,所以和丈夫一同前往。大悟在山下一家和美香面前為艷子的屍身做清潔、化妝。整個入殮過程中,大悟嚴謹的工作態度為他贏得了在場所有人的尊重,美香終於也不再要求丈夫另找工作。
過了一段時間,夫妻倆得知了大悟父親的死訊。雖然大悟心中並不情願,但還是和妻子一起動身前往另一個村認屍。大悟起初辨認不出眼前的屍體就是自己父親,但隨後對當地喪葬工人馬虎地對待屍體而感到非常氣憤。於是他堅持親自為父親的遺體入殮,並在過程中發現父親手中緊抓着自己兒時送給他的石頭信,兒時的回憶和父親的面龐此時浮上大悟的心頭。完成入殮儀式後,大悟輕輕地把石頭信放在美香因懷孕而隆起的腹部。
製作
日本葬禮非常儀式化,大部分情況下是遵照佛教儀式[2]。在為葬禮做準備的過程中,屍體會經過清洗,身上的孔洞會用棉花或紗布堵住。《禮儀師之奏鳴曲》中描繪的入殮儀式實際上很少見,並且只能在農村地區見到[3]。這個儀式沒有行業規範,通常由專業納棺師(又名湯灌師)處理,他們會為死者換上以白色為主的衣裝,有時還會化妝。屍體接下來放入鋪有乾冰的棺木,還有一些對投胎轉世有必要保留的個人物品和財物也都一起放入棺木[4][5]:4。
雖然在喪葬上非常講究儀式,但傳統的日本文化中卻對任何與死亡有關的人或事存在偏見,認為這些都是不潔的霉氣之源。接觸過死者的人必須通過淨化儀式清理自己[6]。包括殯葬業者在內的那些日常工作和往生者緊密相關的人因此會受到「不潔」的歧視,如果是在日本封建時期,那麼工作和死者有關的人將會成為賤民,只能在自己的小村莊生活,並受到更廣泛的社會歧視。雖然自明治維新開始日本文化已經出現很大轉變,但死亡的污名仍然在日本社會中存在相當大的影響,針對賤民的歧視仍然延續[注 2][7]。
1972年以前,大部分人過世後都是由家人、殯儀館,或是納棺師處理。到了2014年,約80%的日本人是在醫院死亡,對屍體的處理工作也就大部分都是由醫院工作人員完成,這類情況下家人通常要到葬禮時才看到屍體[8]。1998年的調查結果表明,日本有29.5%的人口相信來生,還有另外40%願意相信,並且又以年輕人相信的比例最高。有54%的人口相信存在靈魂,另外,相信在世的人和往生者各自的世界存在某種形式聯絡的人口也高達64.9%[9]。
20世紀90年代初,27歲的本木雅弘和與朋友一起到印度旅行,臨行前,他在朋友的推薦下宣讀了藤原新也所著的《記住您終將逝去》[10]:194-195。來到印度後,他在瓦拉納西親眼目睹了當地的一場喪葬儀式,屍體經過火化,骨灰飄入恆河之中[11]。儀式上死者背後熙熙攘攘的人群讓本木雅弘深受觸動[10]:194-195。回到日本後,他閱讀了許多以死亡為主題的書籍,並在1993年撰寫了一本有關生死之間聯絡的書:《天空靜座》[12][10]:195。這段時間裏本木雅弘看到了青木新門的自傳《納棺夫日記》[注 3],從而首次接觸到納棺師的世界。雅弘表示,自己發現這種職業存在一種神秘甚至接近性興奮的感覺,覺得應該會很適合拍成電影[注 4][10]:196。
對死亡的忌諱令專案的融資困難重重,劇組先後聯絡了多家公司,最後終於獲得了中澤敏明和另一位監製的認可[14][15]。據瀧田洋二郎表示,劇組成員的年齡是他接拍這部電影的重要原因:「我們已經到了生命旅程中的特殊位置,死亡從此成為我們身邊的原生內容」[16]:00:50-01:10。小山薰堂獲聘編寫劇本,這也成為他的長片電影處女作,他之前只為電視或舞台節目擔任過編劇[17]。瀧田洋二郎本是執導粉紅色電影出身,於1986年憑《不要滑稽雜誌!》(コミック雑誌なんかいらない!)[注 5]打入主流電影界[注 6],從監製中澤敏明手中看過劇本的初稿後,他於2006年接過導演一職[14][10]:198。之後他在接受採訪時表示:「我想從這樣一個人的角度來拍攝電影,他的日常工作是如此普遍,但卻會被人瞧不起,甚至遭到歧視」[21]。在此前他只是知道有這種入殮儀式,但從沒親眼看見過[3]。
《禮儀師之奏鳴曲》的製作前後耗時十年,從嚴格意義上講不是《納棺夫日記》的改編作品[22][23],劇本在演員和劇組成員的共同努力下做了多處改動[16]:1:32-1:40。雖然宗教方面因素對於電影涉及的職業非常重要,但片中並沒有包含這方面內容。這一點加上影片是在山形縣而非作者故鄉富山縣拍攝,導致青木新門和製片團體關係緊張。青木新門表示,自己擔心該片無法表達出「死亡的最終命運」[24]。他書的第一版分為三個部分,其中第三部分「光明和生命」類似於佛教冥想生命和死亡的散文,圍繞人到達生與死臨界點時所看到的「光明」展開,但《禮儀師之奏鳴曲》沒有涉及這些內容[25]:64, 76[13]。青木新門認為,電影在人文角度的處理方面沒有顧及自己著作的宗教核心——他的書強調只有宗教才能讓生者和死者保持聯絡——因此他拒絕電影使用自己書的名稱,也拒絕提及自己的姓名[13]。對於新的片名,小山薰堂自創了「Okuribito」一詞來作為「納棺師」(nōkanshi)的委婉說法,這個新詞又分別衍生自「okuru」(意為「送行」)和「ja」(意為「者」)[5]:13。
書和電影的背景大致相似,但細節上卻有很大不同,小山薰堂把其中多項改動歸功於製片商,這些改動讓故事更有商業賣點[25]:74-75[5]:3。書和電影中的主角都因自己從事納棺師的工作感到不安,並且還要忍受他人的偏見[13],兩者都隨着工作進展經歷了個人的成長,並在直面死亡的過程中發現生命新的含意[25]:73-74。兩位主角都面對着針對自己職業的社會偏見和誤解[25]:75。《納棺夫日記》中的主人翁原本經營着一家酒吧咖啡廳,店鋪倒閉後一次與妻子發生爭吵,後者將一張報紙朝他砸過去,他就是在這張報紙上看到招聘納棺師的廣告[25]:74。他在處理前女友的屍體時第一次為自己的工作感到自豪[25]:75。小山薰堂希望電影的配樂中會有大提琴音樂編排,所以他把主角的職業從店主改為大提琴樂手[25]:76-77。同時為了便於拍攝,故事的地理背景也從富山縣遷至山形縣,「石頭信」在劇情中的份量有所增強[25]:77。此外電影中也迴避了書中較為沉重的段落,例如宗教方面內容,以及青木新門談及自己在一堆蛆蟲中看到「光明」的橋段[13]。電影結尾大悟原諒父親的部分也是小山薰堂的決定,源於他的小說,意在讓故事結局更有幸福感[5]:313。
40歲出頭的本木雅弘這時已有着腳踏實地的聲譽,他成為主角小林大悟的扮演人選[注 7][26],資深男演員山崎努獲選出演佐佐木生榮[14]。瀧田洋二郎曾與山崎努在1993年的電影《我們都還活着》(僕らはみんな生きている)中合作過[27]。小林美香一角原本的設定和大悟同齡,但最終得到這個角色的卻是當時還不到30歲的流行歌手廣末涼子,她之前曾出演過瀧田洋二郎1999年的電影《秘密》[注 8]。瀧田洋二郎表示,選擇更年輕的女演員可以更好地表現出主角夫婦從天真走向成熟[14]。他還在2009年接受採訪時表示,片中每位演員都正是他希望請到的[29]。
本木雅弘從一位殯儀業者那裏對入殮的藝術做了第一手研究,還親自在一次入殮儀式上擔任助手,他之後表示,這段經歷讓他充滿了「使命感……我要用儘可能多的人性溫暖,把(死者)恢復到最栩栩如生的形象並呈現給她的家人」[10]:199[15]。接下來他投入到反覆練習中,直到自己感覺已經熟練掌握了其中的過程,在他看來,這其中動作的複雜和細膩程度堪比日本茶道[27][30][10]:199。瀧田洋二郎出席了多場葬禮,藉此來了解死者家屬的感受,而山崎努則從未接受過入殮的培訓[11][22]。此外,本木雅弘還為電影開場部分學習了大提琴的演奏[22]。
為了讓片中的遺體儘量逼真,防止「屍體」出現移動或笑場導致穿崩,經過長時間的演員選擇行程後,劇組決定請臨時演員來解決這個問題,他們要做的就是直接躺在地上,盡一切努力保持紋絲不動。但對於片中的澡堂業主山下艷子,這顯然無法做到,因為觀眾需要先看到她活着時的演出,劇組試圖找替身演員擔當,但也是徒勞無功。最終電影選擇採用的是數碼技術,把人物的一副靜態圖像移植到她的葬禮戲段,以求達到逼真的效果。[29]
2007年12月,酒田市成立非營利性組織,專門處理例如尋找臨時演員、談判外景場地等外景事宜。劇組決定在該市拍攝後,這個組織有兩個月的時間為劇組8名成員做準備[31]。談判工作進展緩慢,當地許多業主都在得知電影拍攝會涉及喪葬事務後失去了興趣,即便是同意拍攝的也堅持要求拍攝工作只能選擇非營業時間[31]。
《納棺夫日記》中的故事主要發生在富山縣,這裏也是瀧田洋二郎的故鄉,但《禮儀師之奏鳴曲》的拍攝工作是在山形縣完成,這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總部位於北海道的日本納棺協會在酒田設有分部辦事處[10]:198。一些涉及雪景的初步鏡頭於2007年拍攝,主體拍攝則於2008年4月開始,一共持續了40天[27][10]:199。取景地包括上山市、酒田市、鶴岡市、游佐町和莊內町[10]:199。NK代理公司的辦公室是在酒田一幢三層西式建築取景,建於明治和大正年代中期(19世紀80年代至20世紀20年代)。這裏本是一家名為「割烹小幡」的餐館,但在1998年倒閉[32]。小林家中的咖啡廳在片中名叫「協奏曲」,坐落在上山市,以前是家美容院。瀧田從約100個候選地點中選擇了這裏,因為這幢老舊建築可以清晰地看到附近的河流和周圍的山脈,營造出他所想要的氣氛[33]。片中攝製教學DVD的鏡頭是在酒田港座拍攝,這裏是酒田市的第一家電影院,已於2002年起關閉[34]。片中管弦樂隊演奏時所使用的場景是在酒田市本町第2丁的酒田市民會館「希望大廳」拍攝[35]。
《禮儀師之奏鳴曲》的電影配樂由久石讓譜曲,這位作曲家已因與宮崎駿和吉卜力工作室的多次合作獲得國際性認可。瀧田洋二郎在電影開拍前請他準備一段音樂,其中既能表現大悟和父親的隔閡,也能代表男主角對妻子的愛意[16]:06:08-06:16。由於劇情中大提琴和大提琴的音樂擁有重要地位,久石讓也在配樂中大量採用了這種樂器[36],他還表示,圍繞大提琴為核心創作音樂是自己經歷過最困難的事情[16]:06:28-06:50。這段音樂會在電影拍攝期間演奏,據瀧田洋二郎稱,這樣的做法可以讓劇組成員更深切地感受到電影中的各種情感,從而提高完成作品的質素[16]:06:17-06:28。
拍攝完成後,瀧田洋二郎宣佈《禮儀師之奏鳴曲》是「完美」之作,他稱讚了劇組成員在製作期間的自強不息和謙遜,以及電影「手工打造」的質素。同時,影片最初的成功很大程度上取決於良好的口碑,這也讓導演感到自豪[10]:201。《納棺夫日記》的作者青木新門雖然對電影沒有涉及宗教領域感到失望,但還是稱讚了本木雅弘的表演以及片中對家庭和人際關係重要性的成功體現[13]。
風格
作為電影的「戲劇性內容核心」,《禮儀師之奏鳴曲》中的入殮儀式得到了大量的評論[37]。例如米高·史葛(Mike Scott)就在《時代花絮報》(The Times-Picayune)上稱讚這些鏡頭美得讓人心碎[38],《獨立報》的尼古拉斯·巴伯(Nicholas Barber)則稱這些鏡頭「典雅而端莊」[39]。《環球郵報》的占士·亞當斯(James Adams)稱,這是一段「擁有沉穩、催眠般優雅的莊重儀式」,禮儀師的「手如同魔術師般靈巧」[40]。《悉尼先驅晨報》的保羅·伯恩斯(Paul Byrnes)指出,隨着劇情推進,觀眾對儀式及其意義更加了解[37]。觀眾可以看到,這個儀式並不只是為屍體做下葬的準備,更重要的還是「給死者帶去尊嚴,尊重逝者並安慰那些悲痛的人」,從這樣的角度來說,禮儀師可以幫助修復破碎的家庭關係,撫平親屬遭受的痛苦[41]。
不過,電影中呈現的入殮儀式存在一定程度的理想化處理。全片涉及的屍體除第一具外,其它的要麼是年輕人,要麼就已經上好妝,讓「觀眾更容易忍受銀幕上出現的這些畫面」[5]:5。而且第一具連續數日未被發現的老人屍體也始終沒有在銀幕上出現[5]:5。電影中既沒出現過經長時間臥病在床後去世的瘦削死者,也沒有因事故死亡導致屍體上出現裂口和瘀傷[5]:17。日本學家馬克·R·穆林斯(Mark R. Mullins)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中家屬表現出感激之情的內容很可能不會出現在現實生活中,根據《納棺夫日記》的描寫,「沒有任何人的社會地位會比殯儀業者更低,事情的真實情況是,(日本人)對禮儀師和焚屍爐的害怕程度可與死亡和屍體相提並論」[24]。
片中有一段蒙太奇的內容是大悟坐在戶外演奏自己兒時的大提琴,其間穿插着入殮儀式的鏡頭。伯恩斯認為,這段鏡頭旨在增強電影的藝術感染力[37],《芝加哥太陽報》影評人羅渣·埃伯特認為這是一段「夢幻般的美麗鏡頭」,影片其他部分都是一些相對固定的標準鏡頭,但在這裏突然獲得了自由[42]。夏威夷大學希洛分校的奧山佳子認為,大悟演奏大提琴時的麻利動作反映出他已經在入殮工作上達到比較高的專業水平[5]:16。不過,包括《先驅太陽報》(Herald Sun)的雷·帕奇(Leigh Paatsch)在內的多位評論家則認為這段鏡頭根本就是多餘的[43]。大提琴音樂在全片配樂中佔有主導地位[40],瀧田洋二郎認為這種樂器的演奏和入殮儀式存在相似之處,他表示:
……諷刺的是,入殮和演奏大提琴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性。大提琴有些像人,形態婀娜。大提琴手在演奏時需要擁抱這種樂器,充滿愛意、深情款款。這和禮儀師溫柔抱住屍體的動作非常相似。[44]
伯恩斯還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中使用櫻花來代表生命的短暫,這種花在冬天過後綻放,但很快就會凋謝。他在評論中寫道,日本人會試圖通過這樣的認識來界定自己的存在。電影中的四季變化也進一步呈現出自然的象徵意義,代表着片中人物「細膩的情感變化」[37],而「石頭信」則代表着「愛、溝通,(以及)一代傳一代的接力棒」[16]:09:35-09:55。電影中的多個情節起到了傳遞各種感受的作用,例如鄉間的孤獨、公共浴室的親切感等[45]。通過雪、菊以及其它物體表現出的白色,在電影中擁有突出地位,奧山佳子認為,這與古典音樂以及儀式性的手勢一起,代表了死亡儀式的神聖性和純潔性[5]:8。
《禮儀師之奏鳴曲》還包含有多個方面的幽默,艾伯特認為,對死亡主題作「意外」的補充可以起到掩蓋觀眾恐懼的作用[46][38]。《洛杉磯時報》的貝琪·夏基(Betsy Sharkey)指出,通過採用幽默,電影成功避免了成為一部過於黑暗的作品,而且熱心地將奇思妙想和諷刺成功融合[41]。片中以多種方式體現了這些幽默,例如拍攝入殮程式教學影片時「除成人紙尿褲外一絲不掛的羞愧大悟不情不願地擔任模特兒」,以及大悟發現自己正在處理的「女性」屍體實際上卻是男兒身[注 9][40][41]。瀧田洋二郎表示,增加這些幽默是有意為之,因為「人天生就很有趣」,這些幽默也並不會與電影更加黑暗的主題產生衝突[21]。
主題
多位影評人探討了《禮儀師之奏鳴曲》中的死亡主題。米高·史葛強調了對死亡的忌諱以及與死亡有關工作的價值之間存在的反差。他還指出,納棺師通過讓死者以生前最良好的狀態入棺,表現出「最後的同情心」[38]。起初,大悟和家人都無法克服這種忌諱,面對死亡時也難免會有神經質的表現。接下來由於傳統觀念的影響,大悟也遭到夫人和朋友的疏遠[45]。但到了最終,正像彼得·豪威爾(Peter Howell)在《多倫多星報》(Toronto Star)上總結的那樣,觀眾通過看到大悟為死者服務,意識到「死亡或許是生命的終結,但不會讓人性泯滅」[45]。奧山佳子在評論中表示,電影和《納棺夫日記》的結尾都是一種安靜而持久的抗議,抗議現代日本仍然存在的那些針對工作和死亡有關係人士的歧視:死亡是生命的正常組成部分,不是某種應該受到排斥的東西[5]:10。
瀧田洋二郎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除死亡以外同樣是有關生命的故事,有關尋找失落的人性[25]:74。大悟是在通過自己的工作接觸到各種各樣的(死)人後才對生活有了更高的認識角度,並且了解到人們生活的多樣性[47][11]。這些生活中包括家庭的紐帶,大悟與父親的關係就是一項重要主題,入殮儀式的鏡頭更多關注的是在世的家庭成員而非死者,即便是在NK代理公司的辦公室里,人們的對話也通常是有關家庭問題。此外,美香懷孕也成為她與丈夫和解的催化劑[13]。
艾伯特在評論中認為,與小津安二郎的《東京物語》(1953年)和伊丹十三的《葬禮》(お葬式)之類日本電影相比,《禮儀師之奏鳴曲》更關注死亡對生者的影響,對於來生則基本未着筆墨[42][46]。他認為這表明日本文化「對死亡深刻而且毫不煸情地接受」,因此面對死亡更多的是沉思而非極度的悲傷[46]。瀧田洋二郎表示,他有意把關注重點放在「往生者和他們存活家人之間的對話」[21]。不過,影片中還是涉及了來生的問題:片中操作火化爐的工作人員把死亡比作「一道門」,奧山佳子認為,從這個角度上來說,操作火化爐的工作人員就是看門人,而納棺師就相當於領路人[5]:13。
伯恩斯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使人對日本文化受現代性影響的程度感到質疑,電影始終貫穿着「傳統觀念和價值觀」的暗流。雖然入殮儀式傳統上是由死者的家屬完成,但由於社會偏見的影響,職業納棺師因此擁有了一片「利基市場」[37]。奧山佳子在評論中寫道,瀧田洋二郎通過這部電影填補了因現代日本中傳統的失落而導致的「精神損失」[5]:18。佐藤忠男把現代性的主題和死亡聯絡起來,稱電影對待死亡的這種毫不苦澀的不尋常態度體現出日本人對生和死感受的演變。他覺得電影中對入殮儀式更像是一種藝術儀式而非宗教儀式,這也反映出現代日本的不可知論立場[13]。
發行
由於涉及的題材屬於社會禁忌,經銷商對發行這部電影態度謹慎[10]:203。預發行試映期間的調查結果顯示,這是電影觀眾最沒興趣觀看的作品[10]:203。最後,影片於2008年8月在蒙特利爾世界電影節首映並意外奪得評審團大獎。這給猶豫不決的經銷商打下了一針強心劑,影片終於得以於2008年9月13日在日本上映[48][49][50]。即使是在這個時候,瀧田洋二郎仍然因為對死亡強烈的社會忌諱擔心電影不會得到好評,商業上也難有建樹,其他劇組成員則擔心電影沒有明確的目標觀眾[22][49]。
事實證明,這樣的擔心是多餘的。《禮儀師之奏鳴曲》在日本一經上映就達到了票房榜的第五位,並在上映第五周爬到第三名,這也是電影上映期間在票房榜上取得的最好成績[10]:203。影片首映5個月後一共在日本售出了260萬張電影票,票房收入32億日圓[51][52][14]。2009年2月,影片獲得奧斯卡金像獎肯定期間仍有31家日本電影院放映,獲獎後上映的銀幕數量增加到188張,票房進賬又增加了28億日圓,令其總票房達到60億日圓,成為2008年票房最高的日本電影,也可以在日本電影歷史票房榜上排到第15名[51][52][14][10]:203。執行監製中曾根瀨把這份成功歸功於日本經濟大衰退的影響:許多因公司裁員而不得不另找工作的觀眾會對大悟的境遇產生同情[49]。
製片商從一開始就打算把本片推向國際市場,並且考慮到英語在國際電影節上的至關重要的地位還預先準備了英語字幕。翻譯工作由伊恩·麥克杜格爾(Ian MacDougall)負責[53]。他相信,大部分日本觀眾對禮儀師工作世界的了解不會比其他國家和地區的觀眾多。在這樣的情況下,他認為最好是忠於原意翻譯,無需為外國觀眾適應跨文化元素而拓展[53]。
2008年9月,ContentFilm獲得了《禮儀師之奏鳴曲》的國際發行權,這個時候影片已經獲得授權在希臘、澳大利亞和馬來西亞上映,電影最終一共在36個國家放映[54][55]。2009年5月29日,《禮儀師之奏鳴曲》開始在北美的9家電影院限量發行,放映周期持續到2010年6月24日,共計進賬150萬美元[1]。影片於2009年12月4日開始在英國上映[56],電影的全球票房接近7000萬美元[22][1]。
《禮儀師之奏鳴曲》首映前,《Big Comic Superior》雙周刊從2008年2月開始連載影片改編的日本漫畫作品,一共連載到8月,刊登了12期。作者佐草晃由於對電影劇本留下了深刻印象而同意將其改編成漫畫。他在改編創作開始前就看到了影片,認為這樣的作品不宜改編得太過文字化。他在漫畫中對事件背景以及人物外貌作了調整,加大了對故事中音樂的關注度。[57]。2008年末,這一系列連載漫畫由小學館集結成280頁的書冊發行[58]。
2008年9月10日,距《禮儀師之奏鳴曲》在日本首映還有3天,環球音樂日本發行了電影的原聲帶唱片,其中有片中的19首曲目,還有一段由東京都交響樂團和NHK交響樂團成員演奏的管弦樂[59][60]。角色歌曲 《So Special》(So Special -Version AI-/おくりびと)由久石讓作曲,流行歌手植村愛作詞並演唱,其中還大提琴和管弦樂演奏編排,這首單曲於2008年9月10日和一段宣傳影片一起由環球音樂發行[61]。2009年,KMP發行了電影音樂的大提琴、小提琴和鋼琴樂譜[62][63]。
2008年,小學館出版了《禮儀師之奏鳴曲》的改編小說。該公司還於同年出版了《石頭信》(いしぶみ),這本書圖文並茂,通過一顆會說話石頭的角度講述了電影中的故事,書中文字由小山薰堂編寫[25]:59。次年,小學館又出版了小山薰堂的初稿劇本[25]:58, 76。2010年5月29日,由小山薰堂編劇、瀧田洋二郎執導的同名舞台劇在赤坂ACT劇場首演,由歌舞伎男演員中村勘太郎飾演小林大悟,田中麗奈扮演夫人美香[64][65]。劇中故事發生在電影結束7年後,主要圍繞兩人的兒子對父親職業的感受展開[64]。
2009年3月18日,電影的雙層DVD在日本發行,其中的特別花絮包括預告片、製作特輯紀錄片,還有一段錄製的入殮儀式[66]。2010年1月12日,電影發行了北美版DVD,其中包括對導演的採訪,電影本身沒有經過配音,提供的仍然是日語對白配上英語字幕。接下來影片又在同年5月發行了藍光版本[67]。北美版本家用媒體所獲評價褒貶不一。DVD Verdict網站的弗蘭克·泰伯林(Franck Tabouring)對電影及其數碼媒體都有高度評價,認為影片畫面清晰而銳利,聲音(特別是音樂)「聽起來是一種享受」[68]。DVD Talk)網站的托馬斯·斯普林(Thomas Spurlin)表示「強烈推薦」這版DVD,強調影片的質素好得出人意料[69]。不過,該網站的另一位評論員傑瑞米·馬修斯(Jeremy Mathews)則建議讀者忽略這張DVD,認為其中未能把握電影火候和精髓,表現笨拙、處境尷尬[70]。雖然總體意見上南轅北轍,但馬修斯和斯普林都認為DVD的音頻和影片質素已幾近完美,但花絮內容欠佳,馬修斯還稱其中對導演的採訪問答部分就是「以愚蠢的方式問出愚蠢的問題」[69][70]。
反響
該片的全球票房為6993萬2387美元[1],其中有6101萬美元來自日本[71]。台灣方面,最終票房為5320萬新台幣[72]。
《禮儀師之奏鳴曲》獲得的專業評價褒貶不一,但仍以正面為主。根據爛番茄上收集的103篇評論文章,其中83篇給出了「新鮮」的正面評價,「新鮮度」為81%,平均評分7(最高10分)[73]。而Metacritic上收集的27篇評論則有20篇好評,無差評,7篇褒貶不一,平均分數66分(最高100分)[74]。
《禮儀師之奏鳴曲》在日本起初獲得了良好的評價。《電影旬報》的鹽田時敏稱影片是瀧田洋二郎職業生涯的轉捩點,是一部既讓人歡笑也賺人熱淚的人間戲劇[75],而同一出版物的野村正昭則認為這是一部表現出彈性和深度的作品,或許代表着瀧田洋二郎的作品開始走向成熟,他還稱讚導演從本木雅弘殷切的入殮表演中捕捉到了人性的感受[27]。福永聖二在《讀賣新聞》上讚揚瀧田洋二郎用感人而且點綴着幽默的情感故事來扭轉針對禁忌的偏見。他還稱讚了本木雅弘和山崎努的演出,特別是大悟的嚴肅和醉得昏昏沉沉的佐佐木生榮[76]。
《朝日新聞》的山根貞夫認為電影節奏令人欽佩,還稱讚演員的表演,對本木雅弘在入殮儀式時細膩的手部動作尤感折服[77]。《每日新聞》的勝田智美覺得《禮儀師之奏鳴曲》講述的故事很有意義,讓觀眾開始思考不同的生活,以及一個人去世的重大意義。該報的保坂隆則認為影片令人難忘但缺乏驚喜,而高橋裕二還指出,影片能夠在受到偏見的題材中找到關注度,這是個了不起的成就[47]。渡邊祥子在《日本經濟新聞》上給予影片四星的評價(最高五星),讚揚了演員們自然的演出[78]。
《禮儀師之奏鳴曲》在第81屆奧斯卡頒獎典禮上勝出後,評論家川本三郎認為,電影中許多家庭成員正坐的鏡頭有一種武士般的美,他還指出,拜祭祖先的墳墓在日本習俗中佔有重要地位,死亡一直都是家庭中的事務,而《禮儀師之奏鳴曲》則表現出了這一點[13]。影評人前田有一對電影的評分為90%(最高100%),認為電影成功的大部分功勞屬於兩位主角的表演。他讚頌了影片的情感衝擊以及嚴肅和幽默的平衡把握,但是,他覺得父子關係的刻畫有些過頭,屬於片中的敗筆。前田有一還認為,電影中有大量日本獨有性內容的同時卻能夠取得國際性的成功,這應當歸功於其中清晰地刻畫出了日本人的生死觀。他還認為,電影在表達概念上的規模正是大部分日本電影所缺乏的,這樣的規模與荷里活非常相似[79]。
影評人山口拓郎給予本片85%的評價(最高100%),認為其中題材的處理魅力十足。他稱讚了影片沉靜的情感衝擊和幽默,以及日本北國風光、久石讓的大提琴配樂,加上畫中表現出的日本精神交相輝映的處理方式[80]。媒體評論員山根貞夫認為,片中佐佐木生榮教導小林大悟如何為屍體做準備時靈巧的手部動作有一種動感的美,他還相信,如果事先看過電影的劇本,觀眾將會對這些動作有更深層次的理解[81]。《日本時報》的馬克·席林(Mark Schilling)給予《禮儀師之奏鳴曲》四星評價(最高五星),稱讚演員表演的同時,也批評其中對這一職業明顯的理想化。他在總結中認為,本片是對「日本式死亡的良好詮釋」[82]。
《禮儀師之奏鳴曲》在國際上所獲評價褒貶不一,但仍以好評為主。羅渣·艾伯特給予電影四星的高度評價(最高四星)[46],稱其擁有「堅若磐石的根基」[42],還特別讚揚了影片的攝影、音樂,以及山崎努飾演的佐佐木生榮。他認為電影最終的表現堪稱完美,「在實現敘事這一普遍性目標上表現優異」[42]。Allmovie網站的德里克·阿姆斯特朗(Derek Armstrong)給予影片四星評價(最高五星),稱讚這是一部「抒情美感的電影」,「充滿了細小的快樂」[83]。保羅·伯恩斯也給予影片四星評價,稱讚其中表示出「偉大的人性」,是「對生命短暫的感人冥想」,他在總結中認為,這是一部「需要兩塊手帕的美麗電影」[37]。彼得·豪威爾給予《禮儀師之奏鳴曲》的評分為三星(最高四星),讚揚了其中的表演和攝影。他寫着,本片在始終保持着「高尚目標」的同時「悄然顛覆(觀眾)審美和情感的預期」[45]。《今日美國》的克勞迪婭·普格(Claudia Puig)給出三星半的評分(最高四星),稱讚電影畫面精美,雖然劇情都在預料之中,但仍然「悽美而充滿感情」,對觀眾產生「深刻影響」[84]。
《觀察家報》的菲利普·法蘭奇(Philip French)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是一部「感人而且有些風趣」的電影,是導演「一絲不苟之作」[85]。貝琪·夏基認為影片是「一個男人令人揪心的情感之旅」,稱讚演員表演出色,在各種環境下都能做出「輕柔、優雅的動作」[41]。《娛樂周刊》的歐文·格雷伯曼(Owen Gleiberman)對本片的評價為B−(最高A+),覺得這部「溫柔得甚至有些過分」的影片肯定能打動任何失去父親或母親的人[86]。尼古拉斯·巴伯認為《禮儀師之奏鳴曲》是「發自內心、樸實無華(並且)風趣頑皮」之作,雖然劇情不出意料,但仍然值得觀看[39]。米高·史葛給予影片三星半的評價(最高四星),稱這是「對生命和失落的一次令人驚喜和振奮的檢驗」,還有幽默完美地配合了這個「感人而富含深意的故事」,並且把大部分鏡頭都交給了人物的演出[38]。
《泰晤士報》的凱爾·馬厄稱《禮儀師之奏鳴曲》是一部讓人哽咽到難以表達情緒的喜劇,但其中的淚點卻多到有些讓人感到厭煩,不過幸好有演員的出色表演、「莊重」的導演和「夢幻般」的配樂挽救了這部電影[87]。《每日電訊報》上也刊登了一份褒貶不一的評論,稱影片在取悅觀眾上不遺餘力,但這樣打安全牌的做法還不配獲得奧斯卡金像獎的肯定[88]。菲利普·肯尼科特(Philip Kennicott)在《華盛頓郵報》上寫道,影片看似精雕細琢,但卻太着形跡,情節都在預料之中的同時卻又準備要打破禁忌,沉浸在死亡之中,但又無力逃脫「那多愁善感到令人發狂的日本風味」[89]。《綜藝》的埃迪·科克雷爾(Eddie Cockrell)寫道,電影對入殮儀式提供了「引人入勝的驚鴻一瞥」,只是電影的長度還需要大幅縮減[90]。雷·帕奇給予《禮儀師之奏鳴曲》三星評分(最高四星),形容電影如「古雅而悽厲的輕輕一擊」,再細膩而準確地展開,緩慢但卻牢牢地吸引住了觀眾,不過他認為片中的部分場景,如男主角在戶外演奏大提琴的蒙太奇純屬多餘,只是「毫無必要的花架子」[43]。《星期日泰晤士報》的愛德華·波特(Edward Porter)認為,電影得到奧斯卡金像獎的青睞可以認為是「奧斯卡獎對無病呻吟青眼相看的例證」[91]。
《影音俱樂部》的基思·菲普斯(Keith Phipps)對《禮儀師之奏鳴曲》的評分為C−),雖然其中包含許多「鄉下人生活的漂亮鏡頭」,那些入殮的場景也富於「詩意」,但影片中的各種情感還是表現得有些過火[92]。《紐約時報》的A·O·史葛(A. O. Scott)稱,電影達到了「平庸的完美境界」,劇情沒有驚喜,是幽默和情景劇的平庸組合。雖然其中也有一些感人的瞬間,但他認為本片能夠拿下奧斯卡金像獎主要還是因為學院「口味傳統,(而且)膽小到無可救藥」[93]。《電影評論》(Film Comment)的托尼·萊恩斯(Tony Rayns)在評論中措辭嚴厲,批評影片劇本「盡在預料之中,笨拙得令人難堪」,演員的表演雖然還算差強人意,但整部電影仍然不過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是「對(那些)好看屍體的讚歌」[94]。占士·亞當斯給予影片的評分為兩星(最高四星),他稱讚了片中入殮場面在情感和視覺方面的吸引力,以及「對日本半鄉村地區質感、品味和行為充滿愛意的關注」,但也批評劇情缺乏驚喜,盡在觀眾預料之中,他在評論中寫道:「入場45分鐘後,(觀眾們)就在腦子裏準備好了一份清單,詳細列出小林大悟將要面對的每個轉折,然後再加以討論,要是瀧田洋二郎沒有把(清單上的)每一項都呈現出來,那觀眾就要大呼上當了」[40]。
《禮儀師之奏鳴曲》獲得第32回日本電影金像獎13項提名,並在2009年2月頒獎時勝出十項,其中包括最佳影片、最佳導演、最佳編劇和最佳男主角,成為最大贏家[95][36]。廣末涼子獲得了最佳女主角獎提名,但最終獲獎的是主演《周圍的事》(ぐるりのこと。)的木村多江。《禮儀師之奏鳴曲》還獲得了最佳藝術指導獎提名,但不敵《PACO與魔法繪本》。久石讓因本片和吉卜力工作室的《懸崖上的金魚姬》獲得兩項最佳配樂獎提名,最終憑後者勝出[36]。對於獲獎,本木雅弘表示:「感覺就像這次一切都奇蹟般平衡地與《禮儀師之奏鳴曲》走到了一起」[注 10][36]。
《禮儀師之奏鳴曲》參加了第81屆奧斯卡金像獎外語片獎角逐。在此以前,先後有11部日本電影獲得過包括動畫長片、服裝設計等多個獎項的肯定,但始終未能摘得日本電影界夢寐以求的外語片獎桂冠[注 11][20] 。《禮儀師之奏鳴曲》面對着以色列電影《與魔共舞》和法國導演洛宏·康鐵執導的《高中課堂》的有力競爭,起初勝算並不看好,最終卻在2009年2月的頒獎典禮上成功勝出[3]。多位影評人對此表示意外[40][83][45],《紐約時報》的大衛·伊茲科夫(David Itzkoff)稱《禮儀師之奏鳴曲》是「讓你輸掉奧斯卡競猜的電影」[97]。本木雅弘原本預計勝出的會是以色列電影,他也對這一結果感到意外,他說自己「只是頒獎典禮上旁觀的食客」,還對自己入場時「沒有走得更有信心」感到遺憾[注 12][22]。
《禮儀師之奏鳴曲》獲得了多個電影節的獎項認可,其中包括第28屆夏威夷國際電影節的觀眾票選獎、第32屆蒙特利爾世界電影節評審團大獎[95]和第20屆棕櫚泉國際電影節最佳故事片獎[98]。本木雅弘獲得了多個最佳男演員獎肯定,其中包括亞洲電影大獎[99]、亞洲太平洋電影獎[100]和藍絲帶獎[101],他還獲得了金雞國際影展的觀眾票選最佳男主角獎[102][103]。在第29屆香港電影金像獎角逐中,《禮儀師之奏鳴曲》戰勝《懸崖上的金魚姬》和三部華語電影——分別是陸川的《南京!南京!》、黃建新的《建國大業》和陳國富與高群書共同製作的《風聲》——獲得最佳亞洲電影獎[104]。影片還在第21屆日刊體育電影大獎角逐中贏得最佳影片和最佳導演獎,之後瀧田洋二郎對影片可以獲得這麼多獎項的肯定表示意外,他說:「我之前真不知道自己的作品會得到怎樣的認可」[注 13][105]。截至2009年12月,電影一共贏得了98座獎項的肯定[106]。
《禮儀師之奏鳴曲》在國際上取得的成功得到日本媒體的高度關注,特別是在奧斯卡金像獎上的斬獲[9]。電影在日本院線重新發行的同時,青木新門的《納棺夫日記》也賣到缺貨,售出了超過23萬本[107][24]。
電影獲得成功後,之前酒田市負責外景場地談判的非營利性組織新增了一種名為「むかえびと」的待客服務,這個詞一語雙關,與電影的日語原名接近,意為「歡迎並幫助他人者」,而非「送行者」。這項服務旨在維護電影的拍攝地點,並向遊客提供這些地點的地圖[31]。在組織的努力下,用來拍攝片中NK代理公司的建築於2009年開始向公眾開放[108]。遊客付費後可以入內參觀電影中使用的道具。根據一項就業機會創造計劃,該組織在2009到2013年間分別從山形縣和酒田市收到3000萬和800萬日圓的建築管理和維護費用[32]。景點單2009年就吸引到近12萬遊客,但之後下跌很快,2013年時遊客總數已不及9000。建築物老化導致安全隱患出現,酒田市政府因此中止該組織的租約,大樓也於2014年3月底再度封閉。該市旅遊事業部門還曾考慮是否把遊客限制在一樓和二樓參觀等。[108]用於拍攝片中「協奏曲」咖啡廳的建築從2009年起以上山協奏曲博物館之名開始向公眾開放[33],酒田港座同樣也開始向遊客開放[34]。瀧田洋二郎的故鄉高岡市開設有一家電影資源博物館,據工作人員報告,曾有一段時間每天都有上百位瀧田洋二郎的影迷前來參觀[10]:3。
電影的成功還引起了人們對入殮和納棺師的濃厚興趣[44]。就連片中採用的靈車模型也得以商品化:光岡2-04型豪華轎車於2009年2月24日投入市場,與電影中的型車相比尺寸略小,價格也更親民。製造商光岡汽車正是坐落在瀧田洋二郎的故鄉富山縣[109][107]。2013年,納棺師家庭出身的三木木村與護士兼企業家箕高丸一起建立了禮儀師之奏鳴曲學院,提供入殮、屍體防腐及相關實踐的培訓[110]。
註釋說明
參考資料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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