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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沃島海戰
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爭的一部分

美軍的昆西號英語USS Quincy (CA-39)遭到日軍的潛艇魚雷攻擊被擊沉。在圖左很可能是文森斯號英語USS Vincennes (CA-44),同樣被魚雷擊中。[1]
日期1942年8月8日–8月9日
地點
所羅門群島鄰近薩伏島
9°8′0″S 159°49′0″E
結果 日本戰術勝利
參戰方
美國
澳洲
大日本帝國
指揮官與領導者
李察蒙德·凱利·特納英語Richmond K. Turner (美國海軍)
維克托·亞歷山大·查里斯·克拉奇雷英語Victor Crutchley (英國皇家海軍)
山本五十六 (大日本帝國海軍)
三川軍一 (大日本帝國海軍)
兵力
6艘重巡洋艦
2艘輕巡洋艦
8艘驅逐艦[2]
5艘重巡洋艦
2艘輕巡洋艦
1艘驅逐艦[3]
傷亡與損失
4艘重巡洋艦沉沒
1艘重巡洋艦受創
1艘驅逐艦沉沒
2艘驅逐艦受創
1,277水兵陣亡[4][註 1]
2艘重巡洋艦受損
58人陣亡[5][註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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薩沃島海戰(The Battle of Savo Island)亦稱第一次薩沃島海戰(日方稱為第一次所羅門海戰第一次ソロモン海戦)。此外日方資料上的「薩沃島海戰」,盟軍方面則稱為埃斯佩蘭斯海角海戰);此戰發生時間起於1942年8月8日半夜,至8月9日凌晨,僅90分鐘內全部戰鬥結束。這是場第二次世界大戰太平洋戰爭大日本帝國海軍與盟國海軍雙方海面艦艇會戰的著名海戰,也是瓜達爾卡納爾島戰役爆發五場海戰裏的第一場,結果日軍大勝。美軍將此役視為其歷史上三大敗仗之一。[註 3]

對於盟軍而言,這次海戰的直接惡果就是盟軍在8月到11月瓜達爾卡納爾島海戰的三個月的時間喪失了夜間制海權,從而陷入了瓜島消耗戰;對於日軍而言,這次海戰雖然取得了勝利,但是卻未能對美軍的登陸艦隻和陸戰部隊造成任何損失,從而無法阻止盟軍在瓜島的登陸行動。

背景

美軍登島

1942年6月,日軍於中途島海戰慘敗,原定進攻新喀里多尼亞斐濟薩摩亞FS作戰被迫延期。為了防禦特魯克群島,同時也為了彌補損失的艦載機兵力,日軍第四艦隊司令井上成美中將提議在瓜達爾卡納爾島建設機場,希望能在8月5日進駐30架戰鬥機和艦載機、8月15日進駐一個航空隊[8]。實際上在7月底工程隊就已經完成了一條跑道,日軍戰機即將可以入駐[9]。這是所謂的「所羅門群島及新畿內亞東部航空基地建設作戰(SN作戰)」的一環[10]。7月26日,第八艦隊接替第四艦隊(旗艦鳥海三川軍一中將)駛往西太平洋警戒區域,井上及其司令部均認為「美軍不會出現在西太平洋諸島」[11]。拉包爾的第八根據地隊日語海軍根拠地隊司令官金澤正夫日語金沢正夫以及第八艦隊也持相同的意見[12]

但出乎日軍意料,1942年8月7日盟軍(大部分為美國海軍陸戰隊)登陸所羅門群島的瓜達爾卡納爾島、圖拉吉島佛羅里達群島。登陸的目標是阻延日軍在此建立基地,尤其是瓜島上正在修建、即將完工的機場。該機場一旦完工,日軍即可憑藉東所羅門群島的這些前進基地威脅美國至澳洲之間的補給線。盟軍亦想利用島嶼開始對所羅門進行反攻,孤立或佔據日基地拉包爾以及支援盟軍新畿內亞戰事。盟軍的登陸引發了長達六個月的瓜達爾卡納爾島戰役[13]

盟軍在瓜達爾卡納爾及圖拉吉的總司令是美國海軍中將法蘭克·傑克·弗萊徹。同時他亦負責指揮空母給予空中掩護。美軍海軍少將凱利·特納英語Richmond K. Turner指揮盟軍兩棲艦隊,以將16,000名盟軍士兵運往瓜達爾卡納爾及圖拉吉[14]。特納的手下還包括英軍海軍上將維克多-克拉奇利英語Victor Crutchley的巡防艦隊,擁有着八艘巡洋艦、十五艘驅逐艦以及五艘掃雷艦,負責保護特納的船隻,以及為登島部隊提供火力支援。克拉奇利的艦隊大部分是美國軍艦,旗艦則為澳洲的重巡洋艦澳大利亞號英語HMAS Australia (1927)[15]

盟軍的登陸讓守島日軍措手不及。登島部隊迅速控制了圖拉吉以及周邊小島,並於8月8日晚佔領了瓜達爾卡納爾的機場。[16]8月7日及8日來自拉包爾的日軍戰機多番攻擊盟軍艦隊,使運輸船喬治·F·艾略特號英語USS George F. Elliott (AP-13)着火(後來沉沒),並重創驅逐艦賈維斯號英語USS Jarvis (DD-393)[17]在這些空戰中,日軍損失36架戰機,美國損失19架,當中14架是戰鬥機[18]

坎培拉號英語HMAS Canberra (D33)(中左)保護三艘盟軍運輸船(圖大右),圖拉吉提供士兵及補給支援。

由於美軍艦載航空兵中的戰鬥機損失甚多,弗萊徹擔心他的航空母艦接下來會受到日軍的空中打擊,同時亦考慮到燃料所剩不多,決定於8月8日撤出作戰區域。[19]有些歷史學家認為弗萊徹的燃料問題只是藉口,實際並不嚴重。[20][21][22]弗萊徹的傳記則寫到,他認為登陸目標已如期實現,又沒有發現要空中打擊的敵軍,因為他損失了21架艦載戰鬥機,為了躲避魚雷打擊,以及在日軍艦隊出現前完成補給,而作此決定,而且他已事先通知了特納和亞歷山大·范德格里夫特。但是,特納一直以為直到9日所有物資運上岸前,弗萊徹都會為他提供空中掩護。[23]

雖然卸運物資的速度比原定預期計劃為慢,特納依然決定,沒有了航空母艦的保護,他必須從瓜達爾卡納爾島撤走他的船隻。他計劃在夜間盡快卸貨,第二天撤退。[24]

日軍回應

日軍第八艦隊司令部接到圖拉吉的急電後,作出了「出現了有力的敵軍航母部隊及登陸部隊」的判斷。第八艦隊首席參謀神重德日語神重徳和參謀大前敏一衝進陸軍第17軍司令部,將已經入睡的參謀長二見秋三郎日語二見秋三郎叫醒,告知美軍已經開始了大規模反攻的消息[25]第11航空艦隊參謀高橋大佐聽聞消息後,直接與25航戰英語25th Air Flotilla司令官山田定義日語山田定義少將商議,確認了事態的嚴重性[26]

日軍計劃用基地航空隊應對美軍的航母部隊,用第八艦隊驅逐剩餘的水面艦艇,然後用海軍陸戰隊的一個大隊奪回被佔領的地區。航空隊出動的同時,第八艦隊也準備出擊,包括三川旗下駐守拉包爾的重型巡洋艦鳥海號,輕型巡洋艦天龍號夕張號,以及驅逐艦夕凪號;並且急電五藤存知少將指揮的第六巡洋戰隊四艘重巡:青葉號古鷹加古衣笠正從卡維恩港趕往拉包爾[27][28]

第八艦隊的輕巡洋艦天龍、夕張,驅逐艦夕凪三艦艦齡較長,比起重巡洋艦艦隊無論速度還是訓練水平都有所不及,難以在夜戰中承擔一擊脫離的戰法,故此本準備留置於拉包爾。但在第18戰隊英語18th Cruiser Division (Imperial Japanese Navy)首席參謀篠原多磨夫堅持之下,三川最終同意讓其同行[29]。但三艦並非作為前衛,而是跟隨在艦隊最後方,以免妨礙艦隊夜戰。

由於集合的兵力沒有進行聯合演練,艦速參差不齊,難以進行複雜的艦隊動作[30]。夕張的三根傳動軸之中又有一根損壞,導致航速不到30節,但原定的全艦隊以36節航速突擊的作戰計劃沒有變更。作戰參謀神重德在出擊前的作戰會議上強調了要點:

  • 運輸船為首要目標;
  • 為了避免複雜運動,組成單縱陣,一擊脫離;
  • 在天亮前退至敵軍航母攻擊範圍之外,避免重蹈中途島覆轍;
  • 經由所羅門群島中部航路,向瓜島進軍。

同時第八艦隊還向第17軍要求派兵支援奪回瓜島以及圖拉吉的作戰。但第17軍以正在準備新畿內亞東部作戰、無法立即回應為由,拒絕了海軍的要求。因此海軍只能出動海軍陸戰隊搭乘運輸船明陽丸號赴圖拉吉。8月7日519名海軍陸戰隊士兵上船出發[31]

第八艦隊的作戰被聯合艦隊司令部認為風險太大。日軍尚未知曉美軍艦隊的全貌,第八艦隊也沒有艦艇在瓜島周邊行動,缺乏空中支援,也無法組成同一的行動隊伍。但聯合艦隊司令長官山本五十六考慮到中途島大敗後海軍士氣低落的現狀,以「這並非聯合艦隊的命令」的方式,認可了此次作戰[32]

日軍在戰爭前苦練夜戰戰術,此事未被盟軍察覺。[33][註 4]三川的艦隊在8月7日黃昏於聖佐治角英語Cape St. George匯合,向東南偏東移動。[34][28]

戰鬥

日軍的空襲

第八艦隊出發前後,8月7日上午8時許(日本標準時間),25航戰下令第四航空隊日語第四航空隊一式陸攻27架(由於時間緊迫,無暇換裝魚雷)、臺南海軍航空隊零式艦戰18架、第二航空隊日語第二航空隊九九艦爆9架從拉包爾起飛,前去尋找美軍航母[35]。由於航程長,燃料耗盡或戰損的飛機可能無法飛回基地,日軍同時出動水上飛機母艦秋津洲、第八艦隊29驅逐隊驅逐艦秋風日語秋風 (駆逐艦)追風日語追風 (2代神風型駆逐艦)二式飛行艇一艘以搜救機師[36]。日軍機群於中午抵達瓜島上空,但未發現美軍航母,於是改為襲擊圖拉吉周邊的盟軍艦艇。但事實上在接到布干維爾的監視員的報告後,約60架美軍戰鬥機趕到了圖拉吉上空待命[37]。日軍的第一波攻擊僅僅造成一艘驅逐艦輕傷、擊落戰鬥機11架、艦載轟炸機1架,日軍損失陸攻5架、戰鬥機2架,但卻報告擊落戰鬥機48架、轟炸機5架、中型飛機1架[38]。第二波的艦爆報告重創兩艘巡洋艦,自身損失4架,殘餘5架按預定計劃在肖特蘭東南方着水。但美軍實際上只有麥霍號驅逐艦 (DD-389)英語USS Mugford (DD-389)被擊傷,另損失俯衝轟炸機若干[39]。日軍次日再度以零戰15架、陸攻23架襲擊盟軍艦隊,重創賈維斯號驅逐艦 (DD-393)英語USS Jarvis (DD-393),運輸船喬治·F·艾略特號英語USS George F. Elliott (AP-13)被迫棄船,而日軍損失18架陸攻、1架零戰。但是,日軍的兩日合計戰果則宣稱「擊沉運輸船9艘、巡洋艦2艘、驅逐艦1艘,擊傷運輸船2艘、巡洋艦3艘」[40]

雖然日軍的空襲基本失敗了,但弗萊徹依然為此憂心忡忡。他在珊瑚海海戰和中途島海戰中先後損失列星頓號約克鎮號航母,而在最近兩天的戰鬥中損失了戰鬥機16架、俯衝轟炸機1架、偵察機1架[41]。而在圖拉吉上空出現的零式艦戰則讓他堅定了「日軍的航母正在附近」的想法[42]。因此他讓黃蜂號和進取號[註 5]搜索根本不存在的日軍航母[44]。8月8日上午,黃蜂號的偵察機擊落了一架日軍水上偵察機。弗萊徹感到他現在的美軍航母艦隊和中途島海戰南雲的機動部隊處境相同,於是下令撤退至攻擊範圍以外[45][46]。下午,航母艦隊中斷了空中支援的任務南下。

日艦逼近

三川從拉包爾和科維恩出發,在布干維爾東海岸停留,然後南下槽海攻擊瓜島和圖拉吉島沿海的盟軍艦隊

三川決定將艦隊開過布卡島北邊然後從布干維爾島東海岸南下,艦隊將會於8月8日晨在基塔東邊停留六個小時以防路程最後一段上受到盟軍飛機攻擊[47]。接着他們要從危機四伏的槽海中前進,一路上只能寄望於昏暗的光線,不被美軍飛機發現。但是實際上日本艦隊在聖佐治海峽就被發現了,當時艦隊從準備伏擊的S-38號潛艇英語USS S-38100碼遠處通過,該艇因距離太近無法發射魚雷,但是艇長H.G. Munson少校發報稱「兩艘驅逐艦和三艘更大的不明船隻正在聖佐治角以西的140航向上高速航行」[48]

三川一到達布干維爾就命令艦隊在廣闊海面上散開,以防艦隊實力暴露,同時放出四架水上飛機來偵察南所羅門群島的盟軍實力,尤其是美軍航母[49]。中午的時候,在第八艦隊西面搭載着陸戰隊的運輸船團接到命令返回拉包爾。但途中運輸船明陽丸號被S-38號潛艇擊沉,有163人被救起,373人死亡[50]

10時20分以及11時,新畿內亞米爾恩灣英語Milne Bay飛來的澳洲空軍哈德遜式偵察機發現了日艦[51]。第一架哈德遜式把他們錯認為「三艘巡洋艦,三艘驅逐艦和兩艘水上飛機母艦」 (有一些說法認為機師沒有認錯,但是米爾恩灣的情報軍官更改了他們的報告內容)。哈德遜的乘員試着將發現的敵情通過新畿內亞佛爾河的電台上報,但是沒有回音,於是該機於12:42回到米爾恩灣以儘早上報。該機沒能回應第八艦隊的敵我識別信號,於是日艦用防空炮火迎擊,並且佯裝北上[52]。該機發送的電報被鳥海號截獲[53]。第二架哈德遜也沒能成功用電台上報情況,然後他們完成了巡邏然後到15時才回到米爾恩灣,報告看到「兩艘重巡洋艦,兩艘輕巡洋艦和一艘不明艦。」由於未知的原因這些報告分別直到8日18:45和21:30才轉報給瓜島外海的盟軍艦隊。[54][註 6]

盟軍的偵察機離開後,三川的水上飛機到12:00時返回,報告發現兩群盟軍艦隻分別呆在瓜島和圖拉吉島外海。三川判定盟軍「戰艦1艘、重巡4艘、驅逐艦7艘、疑似改裝航母1艘、運輸船15艘」[55][56],同時判斷250海里以內沒有美軍航母,無需擔憂空襲[57]。他重新收攏隊形開始向瓜島進發進入了舒瓦瑟爾島附近的槽海海域。當日16時,第八艦隊司令部收到了25航戰誇大了的戰果[58]。因為沒有發現美軍航母,而目的地有大量運輸船,他向下屬艦下發了如下作戰計劃[59][60]

  • 從薩沃島南側突入對瓜島錨地的敵艦主力發動魚雷攻擊,其次轉向圖拉吉島海域炮擊、雷擊敵艦,然後從薩沃島北端後撤;
  • 突入僅限單程,以最快速度脫離敵空襲範圍;
  • 突入從2330(日本標準時間)開始,次日日出(0440)前撤退到薩沃島120海里範圍以外
  • 為防止在狹窄的水道中戰鬥引起的混亂,各艦組成單縱陣,相隔1200米,完全不考慮掉頭攻擊
  • 為節省燃料,速度限制在26節;
  • 分派水上偵察機3架到瓜島泊地、1架到圖拉吉島泊地,用曳光彈照明;
  • 各艦於信號塔兩側升起白色吹流,作敵我識別用;
  • 考慮到右舷雷擊機會較多,備用魚雷全放到右舷。

三川經過槽海的行動未被盟軍發覺,特納要求南太平洋空軍指揮官約翰·麥凱恩英語John S. McCain Sr.將軍8日下午增派一些監視槽海的空中偵察。但因為未知的原因,空軍並沒有實行偵查,麥凱恩也未告知特納情況。於是特納錯誤地以為槽海全天都在空軍監視之下[61]

盟軍艦船8日夜間位置圖

為了在夜間保護作業的船隊,克拉奇利將艦隊分成三部分,南隊由澳海軍郡級巡洋艦澳大利亞號英語HMAS Australia (1927)坎培拉號英語HMAS Canberra (D33),美軍芝加哥號英語USS Chicago (CA-29)和驅逐艦帕特森號英語USS Patterson (DD-392)巴格利號英語USS Bagley (DD-386)組成,在隆加角英語Lunga Point薩沃島之間巡邏,擋住前往薩沃的路口。北隊由美軍巡洋艦溫森斯號英語USS Vincennes (CA-44)阿斯托里亞號英語USS Astoria (CA-34)昆西號英語USS Quincy (CA-39)及驅逐艦赫爾姆號英語USS Helm (DD-388)威爾遜號英語USS Wilson (DD-408)組成在圖拉吉錨地和薩沃島間進行箱式巡邏來保衛薩沃與佛羅里達群島間的海路。東隊由美國巡洋艦聖胡安號英語USS San Juan (CL-54)和澳海軍荷伯特號及兩艘美國驅逐艦組成保護通往瓜島和佛羅里達群島海灣的東路[62]。克拉奇利將兩艘有雷達的驅逐艦放在薩沃以西提供預警。驅逐艦拉爾夫·塔爾博特號英語USS Ralph Talbot (DD-390)監視北路而布魯號英語USS Blue (DD-387)監視南路,由於行動沒有協調好,它們之間留有12-30公里寬的盲區。這時盟軍還未意識到它們的早期艦載雷達有很大缺陷,例如會因為附近地形而受到嚴重影響[63]。克拉奇利為了提防日本潛艇,將餘下七艘驅逐艦緊密圍護在兩個運輸隊錨地周邊。[64]

經歷兩天的支援登陸行動,期間還要時時保持警惕的盟軍船員已很疲勞了,另外天氣酷熱潮濕也是令人疲勞的因素。用薩繆爾-莫里森的話說,「此時水手人困馬乏,導致了鬆散。」於是在8日夜克拉奇利的大部分船隻都降為二級戰鬥值班,讓船上一半的人到吊床或是在戰位近旁休息。[65]

晚上特納在瓜島海域的旗艦上召開會議,克拉奇利和陸戰隊司令官亞歷山大·范德格里夫特與會。他們討論了弗萊徹的撤離以及之變得緊迫的運輸船撤離計劃。20:55時克拉奇利離開了南分隊,乘澳洲號來參加會議,於是芝加哥號艦長霍華德.D.波德接替指揮南分隊。克拉奇利當時並未通知其他艦長他離隊了,這導致了之後的指揮混亂。波德雖然被叫了起來,但卻決定不按照慣例將座艦置於南分隊的首艦位置,然後又去睡覺了。在會上特納、克拉奇利和范佛里特討論了哈德遜式偵察機交來的「水上飛機母艦」報告,認為它不構成威脅,因為一般來說水上飛機母艦都不會參加水面進攻。范說他要去檢查運輸船隊在圖拉吉的卸貨情況才能建議船隊何時撤離。他於午夜離開去作檢查了。克拉奇利決定不將澳洲號開回南分隊,而是將它停在瓜島運輸隊的錨地外,同時沒向任何盟軍艦長通報他的意圖和位置。[66]

日軍艦艇進入交戰區域以及退出示意圖

日艦突入

開始突入時月亮尚未升起,交戰海域漆黑一片。三川靠近瓜島海域時放飛了三架水上飛機開始準備夜戰。水上飛機回報發現大量運輸船,但沒發現航母[67]。儘管從8日23:45時起幾艘盟軍軍艦看到或聽到了水上飛機,卻沒人認為這種這種跡象是敵軍進攻的信號,也沒人向特納或克拉奇利報告[68]

三川艦隊排成三公里長的縱隊,從頭到尾是鳥海號、青葉號、加古號、衣笠號、古鷹號、天龍號、夕張號和驅逐艦夕凪號。00:44到00:54時之間瞭望員看到了前方9公里外的布魯號驅逐艦英語USS Blue (DD-387)[69][註 7]。布魯號裝備的雷達亂反射嚴重,無法使用,而船員則將日艦當成了拉爾夫·塔爾博特號。

薩沃島以南的戰鬥

為了躲開布魯號,三川轉向薩沃島北端[70]。他也下令艦隊速度降到22節以免浪花被發現[71]。四分鐘後艦隊了望員發現了一個目標,有可能是大約16公里以外的拉爾夫·塔爾博特號,也可能是一艘國籍不明的帆船[72][71][73]。日本艦隊維持航線不變,但是用50多門炮指着布魯號,一旦有任何布魯號發現了他們的跡象就立即發動攻擊[70]。當布魯號離三川不到兩公里遠時,她到達了巡邏路線盡頭而突然轉向[74]確認沒被發現後,三川改變航向,轉回薩沃島南端並加速到26節,後來又加到30節。01:25三川命令各艦自行作戰,01:31下令「全艦開火」[69]

這時夕凪號脫離了日軍艦隊掉頭回航,也許這是因為夜暗中她看不見前方日艦,也可能是她被命令為三川艦隊警備後方。一分鐘後日軍發現左方有一艘艦隻,正是之前受傷而脫隊單獨去澳洲修理的賈維斯號。賈維斯號是否看見了日本軍艦不得而知,因為船上的電台已經損壞。古鷹向她發射了魚雷結果沒命中[75]。日本艦隊在最近只有1100米從與賈維斯號交肩而過,距離近得天龍號上的人員能看到她甲板上沒有任何人員在活動。因為沒有記錄證明賈維斯號採取了行動,故此無法判斷賈維斯號船員當時是否發現了日軍[76]

發現賈維斯號兩分鐘後,日軍了望員看到了大約12.5公里外的盟軍南隊的巡洋艦和驅逐艦。燃燒着的埃略特號的火光使得盟軍艦隻的輪廓特別清楚[77]。幾分鐘後在約01:38時日軍開始向南隊發射第一批魚雷[76]。這時鳥海的了望員也在16公里外看到了北隊的艦隻[78]。鳥海開始轉向面對新的敵人,縱隊中的其他日艦也都同樣轉向,但依舊保持着與南隊炮戰的準備[79]

帕特森號的艦長非常重視白天時收到的日軍戰艦和晚間不明飛機的目擊報告,因此她的乘員早就作好了警惕。01:43時帕特森號於正前方五公里外發現了一艘日艦,也許是衣笠號,於是立刻用無線電和燈號發出警告「警報!警報!有不明艦隻開來!」她隨即加到滿速,並向日軍艦隊方向發射信號彈,她的艦長下令魚雷攻擊,但是由於驅逐艦已經開火,炮火轟鳴,沒人聽到這道命令[80]

就在帕特森號發出警報並且向日艦作出回應時,日軍水上飛機在芝加哥號和坎培拉號上方投下了照明彈[81]。坎培拉號艦長弗朗克·蓋廷立即下令加速,左轉掉頭,擋在日艦和運輸船之間,同時調轉全部炮口準備向所有能看得見的目標射擊[82]。就在坎培拉瞄準日艦之際,在不到一分鐘之內鳥海和衣笠向其開火,短短數秒內就有多發命中。青葉和加古也加入了戰團,在三分鐘內坎培拉號被日軍主炮命中24發。最初的幾發命中讓炮術長當場身亡,艦長也受了重傷,還摧毀了兩個鍋爐室,使全艦喪失了動力,既無法開火,也無法發報。坎培拉號緩緩停下,着火燃燒,右傾5到10度,因為缺乏動力,無法撲滅大火,也無法泵出積水。由於所有日艦都在坎培拉號左側,因此右側的損傷有可能是炮彈從左側低角度射入、然後從右側水線以下射出造成的,也有可能是右側遭到了魚雷襲擊[83][84]。如果這真的是魚雷擊中了坎培拉的右舷的話,那麼有可能是來自於附近的盟軍船隻的攻擊,而此一時刻只有美國驅逐艦巴格利號在這艘澳洲巡洋艦的這一側,並且也的確在稍早前發射了魚雷[85][86]

芝加哥號上的船員看到空投的照明彈,以及坎培拉號的突然轉向,警覺了起來,將艦長波德從「香甜的美夢」中叫醒。波德下令用戰艦的5吋(127毫米)炮向日艦開火,但沒有命中[87]。01:47一枚可能是鳥海發射的魚雷擊中芝加哥號的艦首,劇烈的震動讓主炮轉向機構收到了損壞。第二枚魚雷命中但沒有引爆。另外一枚炮彈命中主桅,殺死了兩名船員。芝加哥號向西航行了40分鐘[88],脫離了她所應該保護的運輸船,用副炮向其後的日本艦列射擊,有可能命中了天龍號,造成了輕傷。波德並沒有對南部各盟軍艦船下令,雖然此時在技術上他依然有着指揮權。更為嚴重的是,他並沒有向瓜島的艦隊或者人員發出警告,而是自顧自地脫離了戰鬥區域[89]

此時帕特森號開始與日艦交火。帕特森號艦艉被命中1次,造成中破,10名船員喪生。而帕特森號繼續追擊,可能擊傷了衣笠,使其中破[90]。其後帕特森號沿薩沃島東北行駛,與日艦脫離了接觸[91]。巴格利號緊接着坎培拉號和帕特森號反應了過來,但左舵繞了個大圈,此時日軍艦列已飛快地消失,巴格利號只能朝着大概的方向發射了魚雷,其中有可能一到兩發命中了坎培拉號。巴格利號在接下來的戰鬥中無所作為[92]

夕凪號向西脫離戰鬥區域,途中與賈維斯號對射,但雙方無一命中。夕凪號的意圖是想與三川的艦隊在薩沃島西北會合。[93]芝加哥號的船員目擊到了賈維斯號和夕凪號之間的炮擊戰[94]。01:44,三川的艦隊駛向北部艦隊,其中天龍和夕張脫隊,走了一條更偏西的航線。古鷹號跟隨着天龍和夕張,有可能是因為操舵的原因,但也有可能是防止碰撞[94]。如此一來,盟軍的北部艦隊陷入了被日艦兩方包夾的態勢[95]

薩沃島以北的戰鬥

薩沃島東北部的戰況。

當三川的部隊攻擊南方艦隊時,三艘北方艦船上艦長正在睡覺,以10海浬慢速航行。[96] 雖然三艘艦船的船員觀察到了薩沃島南方的戰況,亦收到了帕特森號的警告,但是要從二級值班轉為全體戰備需要時間[97]。01:44時日艦開始向北部艦隊發射魚雷。01:50又開始用探照燈瞄準開炮。[90]

阿斯托里亞號的艦橋人員在01:49時看到了南方的炮火後命令「全體戰備」。01:52時,在日軍探照燈和炮彈落過來後不久,她的炮班人員發現了日艦並開火。而艦長在熟睡中被叫醒時,卻衝上去艦橋要求停火,以為那是友艦。但炮彈持續在阿斯托里亞號附近落下,不到一分鐘內艦長就命令繼續開火。但鳥海號很快就校準了距離,阿斯托里亞號中彈起火。[98][註 8]

昆西號也看到了南面的飛機照明彈,收到了帕特森號的警告,並發佈了全體戰備令,並注意到了日本艦隊的探照燈。艦長下令開火,但是炮組人員還在準備。幾分鐘內,青葉號、古鷹號和天龍號的交叉火力籠罩了昆西號,中彈起火。昆西號的艦長下令向東面的日艦猛衝,但在轉向時又挨了兩條天龍號的魚雷,受了重創。昆西號的主炮齊射幾次,一發命中了鳥海號的海圖室但沒有爆炸,離三川只有一牆之隔幾米遠,36人死傷。02:10時,包括艦長在內的昆西號艦橋人員已經非死即傷,02:16時昆西幾次被青葉幾次的魚雷擊中,終於停止發炮。昆西幾次的副炮術長讓人去艦橋問命令回來報告說:

昆西號在02:38時沉沒。[101]
日本輕巡洋艦夕張號在用探照燈瞄準北方支隊
和昆西號及阿斯托里亞號一樣,文森斯號也看到了南邊的空中信號彈並且還看到了南方交戰的炮火。01:50時當文森斯號被日本探照燈照到時猶豫了下是否開火,以為那是友艦。之後加古號向文森斯號開火,於是01:53時文森斯號開始還擊。[102]當文森斯號受創時,艦長弗里德里克-路易斯-里夫科赫下令增速到25節。但是在01:55時,鳥海號發射的兩枚魚雷命中了文森斯號,衣笠號這時也同加古號一起向她開火,文森斯號的一發炮彈命中衣笠號,擊傷了操舵機構。其他的日艦也開始攻擊文森斯號,共計命中74次,在02:03時,又有一枚夕張號發射的魚雷命中。文森斯號鍋爐室全毀停船,到處燃起大火併向左傾斜。02:16時, 里夫科赫下令棄船,該艦於02:50時沉沒。[103]

美國驅逐艦海爾姆號和威爾森號盡力地搜索日艦,她們短暫地向三川的巡洋艦開火但是沒有造成損失,自己也未被命中。[104]

02:16時,日本艦隊駛出攻擊範圍,停止向北方支隊開火。拉爾夫·塔爾博特號遭遇了古鷹號,天龍號和夕張號,日艦用探照燈鎖定了拉爾夫·塔爾博特號,並命中數發,造成了嚴重破壞。但是颮雨掩蓋了拉爾夫·塔爾博特號,日艦於是丟下她離去[105]

日艦撤退

02:16時三川召開會議討論是否繼續攻擊美軍運輸船團。當時日艦已經隊形散亂,重新組織起來需要時間[106]。各艦的魚雷管要重新裝填,這要很長的時間;而且魚雷和炮彈消耗甚巨[107]

另外三川擔心美軍航母就在附近,因此如果發起攻擊,他可能無法在天亮前逃出打擊圈[108]。然而三川並不知道美軍航母已經離開。當時數名軍官,特別是鳥海號的艦長早川干夫大佐再三催促他發起攻擊,曾說「如果擔心全艦隊安危可讓其他艦隻撤退,只留鳥海一艦去攻擊」[109][110]。而大西新藏參謀長和神重德首席參謀則主張撤退。[111]

02:20時三川下令撤退[112]

戰後

美軍驅逐艦布魯號及派特森號疏散陷入火海中的坎培拉號英語HMAS Canberra (D33)艦上人員

9日4時帕特森號開到坎培拉號旁幫她滅火。到5時火勢得到控制,但是特納決心在6:30以前撤走所有艦隻,因此下令擊沉。在人員轉移後塞爾弗里奇號埃利特號英語USS Ellet (DD-398)將她擊沉。[113]

這一天稍過些時候范德格里夫特向特納說他需要時間從船上運物資,於是特納將撤退時機推到下午。阿斯托里亞號的火災在奮戰之後仍然無法控制於是在12:15時沉沒。[114]

這天早上,一名布干維爾島的澳洲海岸觀察員報告說從拉包爾飛來日本空襲飛機,為此船團停止作業一段時間但卻沒有空襲發生。直到戰後盟軍才得知這次的空襲目前標是瓜島南邊的賈維斯號,該船在空襲中沉沒。到夜間所有的軍艦和運輸船離開了瓜島海域 。[115][註 9]

至於日軍,第八艦隊從所羅門中央水路以30節速度撤退,在天亮前就平安撤離攻擊圈。9日上午,三川下令第八艦隊解散,第六戰隊的4艘重巡駛往新愛爾蘭群島卡維恩,夕張和夕凪前往肖特蘭錨地,鳥海和天龍則返回拉包爾。10日早上,第六艦隊離卡維恩還有100多海里,已經進入了本方制空範圍內。第六戰隊司令五藤存知少將下令減速至16節,以之字形反潛路線前進[116]。日本時間0710加古號上的瞭望員急報「右方50度、1000米、疑似魚雷」,但加古號已經來不及避讓,艦首、艦中、艦艉各命中魚雷一發,中雷5分鐘後即沉沒[117]。擊沉了加古號的美國S-44號潛艇英語USS S-44 (SS-155)沒有使用潛望鏡,而是在水下聽音,在650米處發射了4枚魚雷,然後立即退避[118]

因為向圖拉吉運兵的運輸船被潛艇擊沉,最初的反攻瓜島和圖拉吉的計劃遭到了挫敗。第八艦隊本來是要攻擊運輸船,結果還沒送上島的重裝備毫無損失。不過盟軍因為擔心日軍的攻擊,暫停了物資卸載;已經上島的裝備數量很少,大部分都積壓在運輸船上[119]。雖然沒有摧毀運輸船隊,但第八艦隊的行動也妨礙甚至阻止了裝備的卸載,依然取得了一定成果。另外也有意見指出,即使第八艦隊徹底消滅了運輸船隊,但盟軍依舊擁有着壓倒性的物資與運力,而且瓜島離澳洲如此接近,而日軍由於零式艦戰的航程的緣故也到了制空權的極限[120]

陸軍方面,負責儘速奪回瓜島的17軍參謀長二見秋三郎少將哀嘆道:「叫他去取蜜柑,結果只剝了層皮就回來了。」他在日記裏對第八艦隊由於害怕航母而處處躲避的做法相當不滿[121]。海戰後敵人運輸船隊依舊存在,山本五十六大怒,把第八艦隊的戰績明細書一把抓爛,「就憑這種東西也想要拿勳章嗎!」但最終還是在聯合艦隊參謀的勸說之下,認可了功績[122]。山本的幕僚、參謀長宇垣纏也對第八艦隊的行動提出批評:「損傷不大,彈藥也還有,真的有必要撤退嗎?」同時針對瓜島周邊偵察不足的情況,指責航空隊和潛艇「根本沒意識到本次作戰的重要性」[123]

日本的戰時繪畫,描繪了在薩沃島日本戰艦摧毀美軍三艘巡洋艦的場面

有說法稱永野修身曾經向三川交待說「雖然是無理的要求,但是日本的工業力有限,希望儘可能不要損壞軍艦」而造成了這種決定[124]。同時也有學者認為即使三川擊毀了船團,考慮到美國的物質實力和瓜島離澳洲的距離近卻遠超出零式的航程,最終還是要戰敗的[120]。第二日胡蜂號的艦長福雷斯特·謝爾曼英語Forrest Sherman曾向弗萊徹要求追擊日本艦隊被駁回,有學者認為如果這要求得到許可三川艦隊將難於倖免。[125]

日軍自從中途島大敗以來一直低落不振的士氣,受到此次大勝的鼓舞而昂揚起來。此海戰使得立案的神重德日語神重徳大佐被捧為「作戰之神」,從此他的魯莽作戰每每得到通過也與此不無關係。另一方面,日軍空中部隊的戰果誤認問題始終沒有得到解決。日軍上報為「確定重巡4艘重巡3艘起火沉沒,另擊沉輕巡一艘驅逐艦六艘,重創輕巡一艘驅逐艦兩艘」[126]。日方將此戰報和25航戰的錯誤戰果合稱「第一次所羅門海戰」,作出了戰果輝煌的「美重巡洋艦6艘、英重巡洋艦2艘、美輕巡洋艦1艘、英輕巡洋艦1艘、艦型不詳輕巡2艘、驅逐艦9艘、潛水艦3艘、輸送船10艘」和「戰列艦1艘、重巡洋艦4艘、輕巡洋艦4艘、輸送船10艘擊沈。重巡1艘擊破、輸送船4艘擊破、重創。擊落戰鬥機49架、轟炸機9架。我方喪失航空機21架、巡洋艦2艘受損」的大本營公報[127]。日後的馬利安納獵火雞大賽台灣空戰雷伊泰灣海戰中的誤報問題愈發嚴重[128]。宇垣纏自己寫到:「早就認識到了目視判定的戰果和實際情況有很大差距」[129]。而第八艦隊從這一戰開始,也不信任友軍的戰果,幾乎是將己方的航空戰果按十分之一來計算的[130]。 號 此外,籠罩在大勝的陰影之下的,還有夜戰時使用探照燈的艦船會有遭到敵軍集中攻擊的危險的問題[131]。天龍號的探照燈被擊毀[132]。鳥海號雖然只是小破,但是命中203毫米彈6發、127毫米彈4發[133]。尤其是擊穿了鳥海號艦橋後方作戰室的一發炮彈如果爆炸的話,只有一牆之隔的司令部將會全體戰死;但是因為這發炮彈未爆,鳥海號才只有死亡34人、負傷48人。死傷者中除了第一炮塔內戰死的15人以外,主要是通信甲板上的觀察員等非戰鬥配置人員[134]。青葉號上的魚雷也曾被機槍命中,引發了火災,如果不是杉浦一等水兵的拼死撲救,青葉號有可能當場爆炸沉沒[135]。這些問題因為三川下達了封口令秘而不宣,結果導致了瓜島海戰(日方稱第三次所羅門海戰)戰艦比叡號的沉沒。

美軍方面,此戰之後幾個月內,只能用小型船隊在從新赫布里底群島出發的航母和亨德森機場掩護下,在白天往瓜島運送補給,使得島上美軍只能依靠最低限度的彈藥補給,來抵禦日軍島上部隊的多次進攻[136]

美軍此次戰鬥中的拙劣表現,與其低劣的彈藥質量也不無干係。芝加哥號戰鬥時發射的44發照明彈最終只有6發爆炸。8日被擊傷的喬治·F·艾略特號號運輸船最終被決定放棄,美軍驅逐艦發射的4枚魚雷雖然全部命中,但只有1枚爆炸。這種問題的原因在於美軍的魚雷都沒有經過實戰測試,要到1943年8月美軍潛艇司令查爾斯·A·洛克伍德英語Charles A. Lockwood少將進行測試後才逐步解決[137]

儘管美軍在此次戰鬥中慘敗,但仍然獲得了整個瓜島戰役的最終勝利。從事後諸葛的角度看,如果三川於8月9日攻擊運輸船隊,有可能造成瓜島會戰以美軍失敗告終,並且使得南太平洋的戰爭進程更加困難。而美國戰艦雖然一敗塗地,但運輸船隊安然無恙;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船隊中的很多船都將會反覆向瓜島運送物資[4]

美國海軍組織的調查委員會(「赫本調查」)於1942年12月開始正式查問盟軍的相關高級海軍軍官[138]。調查持續了數個月,但只正式譴責了一名軍官:芝加哥號的艦長霍華德·波德,因為他並沒有給其他盟軍艦艇發出警告。調查委員會對其他人,包括弗萊徹、特納、麥凱恩、克拉奇利和里夫科赫等,都沒有提出正式行動。特納、麥凱恩和克拉奇利此後的海軍生涯看不出此海戰的影響,但是里夫科赫再也沒有指揮過軍艦。波德在得知他將受嚴厲譴責時,在1943年4月19日於巴拿馬巴爾博亞的住處開槍自殺[139]。克拉奇利於1944年9月得到了軍團優異勳章。

特納後來說此敗實在是奇恥大辱。歷史學家李察·法蘭克指出:「此時美國海軍還沉浸在戰技術上優於敵人的感覺中。儘管已有大量的相反證據,但我們的官兵還深信我們比日本人優越而且能在任何交戰情況下打敗他們。 這種心態產生的唯一後果是一種毫無警惕的自信,一種懶散狀態,以及將和平時的作法延續下去的慣性。我相信這種心理原因在所有戰敗原因中,遠比奇襲的因素重要。」[140]「這種懶散心態不經猛烈的打擊是無法去掉的。而在薩沃之後美國人爬回甲板,開始面對他們歷史上最野蠻的戰鬥。」[140]

參看

  • 薩沃島號護航航空母艦英語USS Savo Island
  • 雷霆戰海 - 在HBO迷你影集第一集中出現了陸戰士兵在灘頭觀看薩沃島海戰的場面,並提到了四艘巡洋艦沉沒的結果。

相關條目

註解

  1. 盟軍各艦艇水兵陣亡數字: 昆西號-389官兵,文森斯號-342官兵,阿斯托里亞-235官兵,坎培拉號-85官兵,拉爾夫·塔爾博特號-14官兵,帕特森號-10官兵,以及芝加哥號-2官兵。雖然賈維斯號在8月9日晚些時候沉沒,艦上233名官兵全部陣亡,不過賈維斯號的損失通常單獨另算,而並不算在本次作戰內。芝加哥號的修理一直持續到1943年1月,拉爾夫·塔爾博特號則在美國,修理要到1942年11月才完成。帕特森號則是在戰地進行修復。
  2. 日軍各艦艇陣亡人數:鳥海號34人,天龍號23人,衣笠號1人。加古號在次日(8月10號)在即將抵達卡維恩的港口的時候就被擊沉,艦上71人陣亡,不過這個損失通常單獨另算。所有其它日軍艦艇的損傷都可以現地修復。
  3. 另外兩場大敗仗是珍珠港事件塔薩法隆加海戰英語Battle of Tassafaronga[6][7]
  4. 日本人用於夜戰的有專門訓練的夜間觀察員,特別的光學器材和威力強大之九三式氧氣動力魚雷,通常他們要在夜間由水上飛機投下的照明彈幫助下苦練真實的夜戰
  5. 雖然Enterprise中文經常被翻譯成「企業號」,但艦名其實取自「進取」之意。[43]
  6. 第一架飛機的機組所誤認的兩艘日軍巡洋艦,有可能是因為日軍艦艇分散佈置所致,此外該機還目擊到一架正在返航的水上飛機。地面Fall River站台當時因為空襲警報而關機,故此沒能收到這架飛機的報告。而當第二架飛機試圖報告日艦情況時,站台拒絕接受報告,並且指責乘員打破了無線電靜默。然而另有歷史學者指稱,第一架飛機並沒有試圖用電報發回資訊,而是像往常一樣完成了巡邏,沒有額外提高警惕;回到米爾內灣後他們又「喝了杯茶」然後才提交報告。Loxton聲稱,根據他的研究,這些歷史學者的指責是「離譜的謠言」和「誹謗」。
  7. Dull says the time was 00:44, Loxton 00:53 (Shame of Savo, p. 171), Morison 00:54 (Struggle for Guadalcanal, p. 35), and Frank says 00:50 (Guadalcanal, p. 103)
  8. 阿斯托里亞號艦長的艦長的原話是:「托佩,我覺得我們是在朝友軍設計。不要太衝動,匆忙行事!停火!」阿斯托里亞號的炮術長聽到這個命令,回了一句「看在上帝的份上,下令開火吧!」艦長在目睹鳥海的第四輪跨射後宣佈「不管是不是自己人,我們都得讓他們停下來了。開火!」[99]從02:00到02:15,青葉,衣笠和加古也加入了炮擊的行列,阿斯托里亞的鍋爐房被毀,起火停船。02:16時阿斯托里亞一座還能操作的主炮向打來探照燈的衣笠還擊,但沒有命中而是擊中了鳥海號的前炮塔,癱瘓了鳥海的這座炮塔,並造成中破[100]
  9. 賈維斯號擊落了兩架進犯的日機,機組乘員失蹤。

引用

  1. Frank(1990年),第306–307頁
  2. Frank(1990年),第100–101頁
  3. H-Gram 009: Savo Island. Naval History and Heritage Command. [2023-12-0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04-04). the naval battles around Guadalcanal were bookended with two of the worst defeats in U.S. naval history (Savo Island and Tassafaronga), eclipsed only by Pearl Harbor.
  4. H-013-1 The Battle of Tassafaronga. Naval History and Heritage Command. [2023-12-04].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04-04). Thus ended one of the most ignominious defeats in U.S. Navy history, although technically Wright and TF-67 succeeded in their mission, since none of the supplies from Tanaka's destroyers made it ashore to starving Japanese troops on Guadalcanal.
  5. 海軍生活放談,第499,519頁
  6. 海軍生活放談,第518-519頁
  7. Hogue, Pearl Harbor to Guadalcanal, p. 235–236.
  8. Frank(1990年),第621–624頁
  9. Morison(1958年),第14–15頁
  10. Loxton,第90–103頁
  11. Loxton,第104–105頁
  12. Lundstrom(2006年),第368–385頁
  13. Dull(1978年),第193–194頁
  14. 勝機,第104頁
  15. Loxton,第43–44頁
  16. 戦藻録,第160頁
  17. 勝機,第68頁
  18. 勝機,第73頁
  19. 鉄底海峽,第132頁
  20. 勝機,第84頁
  21. 勝機,第82頁
  22. Enterprise I (Sloop), 1775-1777. 美國海軍軍艦辭典. 美國海軍部歷史與遺產司令部英語Naval History & Heritage Command. 「Boldness, energy, and invention in practical affairs.」
  23. 勝機,第83頁
  24. 勝機,第93頁
  25. Loxton,第126頁
  26. Toland, John, The Rising Sun: The Decline and Fall of the Japanese Empire 1936–1945, Random House, 1970, p. 355.
  27. #6戦隊日誌(5)p.39
    三川放出的水上飛機包括三架愛知零式水偵和一架川西九四水偵。其中一架零式水偵即為前文所述被黃蜂號派出的偵察機擊落的那架,其乘員全部陣亡。(Loxton,第129頁)
  28. #宗谷昭和史p.114,#18戦隊日誌(2)p.21
  29. 勝機,第10頁
  30. Loxton,第139–150頁
  31. 戦藻録,第161頁
  32. Frank(1990年),第89–92頁
  33. Loxton,第80–81頁
  34. Frank(1990年),第96–97頁
  35. Loxton,第165–166頁
  36. Loxton,第171頁
  37. 莫里森聲稱布魯號後來發現一艘日本輔助帆船,卻沒能給出為何能確定那是日本船的證據(Morison 1958,第55頁)。洛克斯頓則說布魯號認為那是一條無害的帆船。(Loxton,第216頁)
  38. Loxton,第171-173頁
  39. Frank(1990年),第103-104頁
  40. Loxton,第178頁
  41. Loxton,第179–180頁
  42. Loxton,第206–7頁
  43. Loxton,第180–184頁
  44. 弗朗克並不相信是日軍魚雷所致,但也沒有討論盟軍魚雷誤擊的可能性。
  45. Loxton,第185–205頁
  46. Loxton列舉了倖存者的證言,船隻記錄,以及傷害分析,堅信是巴格利號的魚雷命中了坎培拉號。Morrison (Struggle for Guadalcanal, pp. 37–38.)則認為坎培拉右舷是被兩枚魚雷命中,不過他認為是日艦發射的。
  47. Loxton,第213頁
  48. Frank(1990年),第105–106頁
  49. Loxton,第207頁
  50. Morison(1958年),第38–39頁
  51. Loxton,第208頁
  52. Frank(1990年),第107–108頁
  53. Morison(1958年),第40–47頁
  54. Loxton,第217–221頁
  55. Morison(1958年),第41–44頁
  56. Loxton,第226–227頁
  57. Loxton,第231頁
  58. Loxton,第225–228頁
  59. Toland, John, ibid, p. 362.
  60. Loxton,第237–239頁
  61. 勝機,第364頁
  62. Frank(1990年),第117–118頁
  63. Loxton,第250–253頁
  64. 吉田俊雄『四人の連合艦隊司令長官』133頁
  65. 戦藻録,第164-165頁
  66. 勝機,第50頁
  67. 「週報 第306號」
  68. 戦藻録,第163頁
  69. #鳥海奮戦pp.149、146
  70. Murray, War to be Won, pp. 211–215.
  71. Shanks, Sandy, The Bode Testament: Author's Interview, [1]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 and Hackett, CombinedFleet.com.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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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宇垣纏. 戦藻録 九版. 原書房. 19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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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部連結

延伸閱讀

  • Custer, Joe James. Through the Perilous Night: The Astoria's Last Battle. The Macmillan Company. 1944. ASIN B0007DXLUG.
  • D'Albas, Andrieu. Death of a Navy: Japanese Naval Action in World War II. Devin-Adair Pub. 1965. ISBN 0-8159-5302-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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