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1602年12月16日—1645年5月20日),字憲之,又字道鄰,南明隆武朝廷諡忠烈,監國魯王朝廷諡忠靖,永曆朝廷改諡文忠。乾隆朝改諡忠正。河南開封府祥符縣人(今河南開封市),錦衣衛籍[1]。明末政治人物,東林黨人,與姜曰廣、高弘圖並稱「南中三賢相」[2]。弘光時官至南京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追贈太師。
Quick Facts 史可法, 籍貫 ...
史可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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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彩像 |
大明太傅建極殿大學士兵部尚書 |
籍貫 | 直隸順天府大興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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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裔 | 漢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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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號 | 字憲之,又字道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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諡號 | 南明諡忠烈,一說忠靖,改諡文忠 清諡忠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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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生 | 萬曆三十年十一月初四日 (1602年12月16日) 河南開封府祥符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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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世 | 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日 (1645年5月20日)(42歲) † 直隸揚州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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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屬 | 曾祖史德芳(錦衣衛百戶);祖史應利(庠生)、生祖史應元(萬曆甲午舉人);父史本質(廩生);弟 史可程[1],義子 史德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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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初以進士出身入仕,早年在南直隸參加鎮壓民變。崇禎末年,累官南都兵部尚書。甲申之變、清兵入關之後,史可法輔佐南明朝廷。弘光帝登基,史可法任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督師江北,節制四鎮。弘光元年,鎮守揚州。弘光二年四月,多鐸南下,攻陷揚州,斬殺史可法。清朝秀才計六奇編寫的《明季南略》記載史可法縋城出逃。全祖望《梅花嶺記》則說史可法死在揚州,但是民間因為敬佩史可法,都相傳史可法未死。乾隆年間,清政府在揚州建立史可法祠,並在官撰明史中敲定了史可法在揚州殉難的說法。
現江蘇省揚州市設有史可法紀念館及其衣冠塚,其塚於文革中遭盜墓,發現只有玉帶一條而已。其祠有揚州知府任民育同祀,今有守揚州諸將牌位。後人收其著作,編為《史忠正公集》。
史可法祖父史應元,官至黃平州知州;父親史本質,母親尹氏。相傳尹氏懷孕時,夢到文天祥進入她的房間,於是生下史可法[3]。史可法早年師從左光斗[4]。天啟七年(1627年)主考郭都賢取為舉人,崇禎元年(1628年)聯捷進士,授西安府推官。歷任戶部員外郎,郎中[5]。
崇禎八年(1635年),史可法任右參議,負責鎮守池州、太平[6]。同年秋,隨盧象昇鎮壓各地民變,史可法任副使,巡行安慶、池州等地,監江北軍隊。黃梅地區民變軍隊搶掠宿松、潛山、太湖等地,意圖進犯安慶,史可法率軍打敗了民變軍,並追擊到潛山天堂寨。第二年,祖寬在滁州擊敗民變軍,變軍退到河南[7]。
崇禎九年(1636年)十二月,變民軍領袖馬守應聯合羅汝才、李萬慶自鄖陽東下,史可法駐軍太湖,阻礙變民軍的進攻通道。次年正月,變民軍繞道攻至安慶石牌,很快轉移到桐城,被參將潘可大擊退。變民軍又被廬州、鳳陽等地軍隊阻遏,返回桐城搶掠。桐城知縣陳爾銘固守城池,史可法與潘可大圍剿變民軍。變民軍退至廬江,進犯潛山,在楓香驛被史可法與左良玉擊敗[8]。另據《明季北略》引述桐城人的說法,史可法曾率部馳援桐城,被圍困在鹿耳城,但被桐城縣令楊爾銘所救[9]。
崇禎十年(1637年),由於變民軍強大,威脅南京,史可法被張國維推薦升任右僉都御史[10],巡撫安慶、廬州、太平、池州及河南江西湖廣諸府縣[11][12]。此後,變民軍佔領和州、含山、定遠、六合等地,進犯天長、盱眙。史可法奏報請求免除上述地方的田租[13]。當時監軍僉事湯開遠善於打擊變民軍,史可法又東西馳援,變民軍不敢正面交鋒。到第二年,由於未能按時平定民變,朝廷命令他戴罪立功[14]。史可法身材短小精悍,面孔黝黑,雙目炯然有光。他具備廉潔守信的名聲,能與部下同甘共苦。行軍途中,士兵沒有吃飽自己就不先吃,士兵衣服沒發下自己決不先穿,所以士兵都願意為他出力。此後,他的軍隊相繼在英山、六合兩地打敗變民軍,順天王也乞求投降[15]。
崇禎十二年(1639年)夏,史可法因岳父去世離職。除下喪服後,出任戶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接替朱大典總督漕運。他彈劾罷免了三個督糧道,增設漕儲道一人,大力疏通南河,使漕務大有整治[16]。崇禎十六年(1643年)七月,史可法拜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在此期間,史可法奏上八條改革意見[17]。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進攻北京,在取得時任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的支持後,史可法誓師勤王[18]。渡江抵達浦口後,得到崇禎帝自縊駕崩的消息,史可法向北痛哭失聲,以頭撞柱,血流到腳上[19][20]。時史可法任南京兵部尚書,為留都百官之首,當南方官員得知崇禎皇帝自害駕崩,對於擁立新君有所爭議時,史可法卻未能當機立斷。當時,史可法收到了張慎言、呂大器、姜曰廣等人的文書:「福王朱由崧是神宗的孫子,按輩份、排行應當立為君王,但是他有七大缺點:貪、淫、酗酒、不孝、虐待下屬、不讀書、干預官吏。潞王朱常淓是神宗的侄兒,賢良而且聰明,應當立他為君。」史可法也認為如此,更加上東林黨人國本之爭時支持泰昌帝,與福王一脈頗有過節。但鳳陽總督馬士英暗地與阮大鋮商議,主張立福王朱由崧,並致書史可法稱論倫理、論次序都應當擁立福王。史可法告訴他們朱由崧的七個缺點,但馬士英聯合了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鎮將劉澤清、劉良佐、高傑、黃得功等人,發兵護送朱由崧到儀真,史可法不得已,只好前去迎接[21][22]。
五月初一,朱由崧拜謁孝陵、奉先殿,出居於內守備府。群臣入內朝見,朱由崧羞慚想要躲避。史可法勸他不必躲避,應該正式接受。朝拜結束,商議戰守之事。史可法說應該穿上素服駐紮郊外,調發軍隊北伐,向天下百姓表示必定報仇之意。朱由崧答應[23]。五月初三,朱由崧監國於南京,在誠意伯劉孔昭的干預下,馬士英成為朝中首輔大臣[24]。此後,史可法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仍掌兵部事,馬士英仍督師鳳陽[25]。隨機,制定京城營建制度,如同北京時期典制,侍衛以及錦衣衛等軍隊,全部入伍操練。錦衣東、西兩司房,以及南、北兩鎮撫司官,不再設置,以杜絕告密,安定人心[26]。
馬士英帶兵入朝,將史可法所說的七不可告發給朱由崧,上奏後即離去。史可法於是請求統帥軍隊,外出鎮守淮安、揚州兩地[27]。朱由崧稱帝後,史可法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馬士英也正式進入朝廷[28]。史可法離開後,馬士英、劉孔昭等更加肆無忌憚。劉孔昭因為張慎言推舉吳甡,在大殿上持刀追殺張慎言。史可法聽說此事派騎兵上書勸解,劉孔昭最終卡住不讓任用吳甡。史可法祭陵完後,上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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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剛登位時,恭恭敬敬地拜見孝陵,哭泣之聲足見您心中的悲哀,路上的行人也為之感動。如果您親自拜見鳳、泗二陵,看到滿目蒿萊,無雞鳴狗吠的悽慘景象。想必會更加悲憤。我希望陛下能善始慎終,身居於高大舒適的宮殿時,能想到東北皇陵中先帝魂魄不能安息;享受宮廷的美餐時,能想到東北的皇陵中連麥子稀飯都沒擺上一碗;當得到瑞應之圖和祥符之時,能想到先帝儲才防敗,怎麼還會忽然遭遇危亡?早朝晏席結束時,能想到先帝一生克儉克勤,怎麼最終還是國破家亡?陛下如果辦事小心謹慎,任何時候都不懈怠,已故皇上、皇后還有列祖列宗都會在冥冥之中幫助我朝中興。假如晏樂、偏安於東南一隅,不考慮長遠的策略,不辨賢人和姦人,決策不夠靈活、明達,使老成的官吏離職而去,英雄豪傑裹足不前,列祖列宗在地下抱怨、擔心,天命在不知不覺中他向轉移,那麼東南一隅也是無法保住的啊![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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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此時處在滿清、闖軍兩方面壓力之下,史可法為首的諸臣,主要採取的策略是「聯虜平寇」。希望能夠借重滿清的力量,首先剿滅流寇李自成勢力,再謀求後續打算[30]。然而南明朝中卻不能同仇敵愾,反而仍舊黨爭不斷,文、武官員之間互相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東林黨人與馬士英、阮大鋮之間的矛盾,以及姜曰廣、高弘圖、劉宗周等人的辭官,說明了明朝廷的無法齊心向外,也因此種下弘光朝敗亡的原因。崇禎十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多爾袞致書史可法,揚言「聯闖平南」,而史可法在給多爾袞回信中只是為弘光朝廷繼統的合法進行辯解,沒有拿出對付清軍的辦法。九月,清河道總督楊方興勸說多爾袞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江南地區[31]。而此時清廷對南明政權態度也發生轉變,多爾袞致書史可法,書信格式有如諭旨。以正統自居,否認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南明君臣無條件投降[32]。並說清朝得天下於李闖,並且為明朝報仇,希望南明能感恩戴德,南明的殘餘勢力應該盡早投降清兵,否則即將滅亡[33]。
史可法失勢之後自請督師江北,前往揚州統籌劉澤清、劉良佐、高傑、黃得功等江北四鎮軍務機宜[34]。當時,黃得功、劉澤清、高傑爭着想要駐軍揚州。高傑率兵先到揚州邊界,一路大肆奸淫擄掠,所經之地屍橫遍野。城中開始懼怕,登上女牆守備,高傑攻打了兩個月。劉澤清也在淮上大肆掠奪。臨淮不接納劉良佐的軍隊,也遭到攻擊。朝廷命令史可法前往勸解,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都聽從命令,於是,到高傑那裏去。高傑一向懼怕史可法,聽說史可法要來,他連夜掘出近百個土坑埋葬地面上的屍骸。第二天早上來到軍營中拜見史可法,汗流浹背。可法卻坦誠地接待他,跟他的偏將講話也用溫和的語氣,高傑喜出望外,然而從這以後他也有點輕視史可法,開始用自己的優勢兵力防護左右,文檄也一定自己過目後才肯傳遞。史可法簡單地把他們的情況上報給朱由崧,又把他的兵力駐守在瓜洲,高傑對此又非常高興。等他離去後,揚州得以安定下來,史可法於是在揚州開設幕府[35]。
當時,史可法集結隊伍渡江北上,隨行大約有一千多精銳士兵[36]。計劃以此為基礎在揚州招募新兵,擴充軍隊[37]。並請南京城支援發盔甲、倭刀、盾牌、火炮、鑼鍋、軍費。
請求如下。兵仗局發明銅甲葉數百幅。供應機房發駁回雜色緞一百疋,內廠白布發二三千疋,為釘甲表裏棉甲等用。兵仗局發舊倭刀三五千把,發皮團牌二千面,發紅衣大炮五十位,滅敵炮五十位,銅鍋三百口。戶部發紅銅一萬斤為打造鑼鍋,二三十萬兩白銀為緊急軍費。並要揚州府一帶銀米,允許動用[38]。
六月,清軍打敗李自成,山東等地人民殺死李自成任命的官員,佔據城堡自衛。史可法請求朱由崧頒發稱監國和稱帝時分別頒佈的兩個詔書,安撫山東、河北軍隊和百姓的思想。並開設禮賢館,招收各地有才智的人,讓監紀推官應廷吉主管此事。有人獻策官府可以租售一些街坊地產給商賈,並讓商賈籌集錢糧協助軍餉,史可法認為這是人才並採納了策略。應廷吉負責運行禮賢館。因為這個部門缺乏資金,所以對人才的要求標準很嚴格,只有少數人會得到錄用。大約有數十人才留在禮賢館[39]。
八月,史可法外出巡視淮安,檢閱劉澤清的兵馬。返回揚州,向朝廷請求糧餉,作為進取北方的費用。馬士英不肯送發,史可法上疏催促。同時上言說:「近來人才日益減少,入官門路日益混亂,由此慕名之心勝而務實之心少,議論的事情很多但成功的事情很少。現在的局勢更和以往不同。一定要專心於討伐亂賊,報復國讎才行。除卻籌兵籌餉不應有什麼別的議論,除卻治兵治餉沒有人才之可言。如有撿拾空虛詞句,謀取高官厚祿的人,有罰無赦!」朱由崧對史可法表示鼓勵[40]。
當時的軍閥有了地盤,在各地私自設立關稅,而商賈不敢行走,導致朝廷鹽務無法執行,民生困苦[41]。史可法建立揚州幕府,聯絡江北四鎮軍閥,儘量平息紛爭。幕府又派遣官員,到各大軍閥的地盤,監督紀律[42]。再於幕府設立戶部,讓施鳳儀主持揚州鹽務,維持食鹽市場暢通[43]。同時設立理餉總兵周某,開展米豆貿易補給軍隊。期間幕府拉攏了一些商賈加入運輸貿易,並分享了利潤給商賈[44]。
高傑一直請求駐紮在揚州城內,而揚州士紳極力抗議。史可法同意了高傑請求,幕府駐紮於城東側官邸,而讓高傑居住在府城西側官邸。高傑入城之日,其妻邢氏管理士兵,號令嚴肅,頗為安定。期間止有一些小爭端。邢氏,本是李自成的妻子,與高傑有偷情勾結。李自成發現了這一點,於是高傑帶着邢氏,一起逃走了。邢氏本人,美麗而妖艷,且性格嚴毅,士兵都服從她[45]。
黃得功在儀徵城。史可法前往視察黃得功的兵馬,在營地全面檢閱,大賞三軍發放一千兩白銀[46]。
九月初一,黃得功與高傑交戰,靠着史可法的協調才得以和解[47]。
當時,黃蜚隊伍自山東登州,率領隊伍南下淮揚。黃得功帶隊三百騎兵,前往迎接,到達邗關外五十里的土橋,沒穿盔甲,角巾緩帶,飲馬蓐食。高傑集結騎兵,埋伏佈置在土橋的左右,圍攻黃得功隊伍。高傑隊伍偷襲勝利,俘獲三百騎兵的戰馬,而黃得功則逃走了。同時,高傑派遣一千餘士兵,夜襲黃得功的大本營儀徵城。城內黃得功的部隊出擊,殲滅了這一千人的高營兵[48]。
黃得功和高傑之間關係惡化,於是各自整備兵力,準備大戰。史可法幕府出面調解。高傑表示,雖然損失了一千多士兵,但依然願意和解。史可法抵達儀徵,停舟在吾台庵附近。當時黃得功的母親去世,史可法前往祭拜,並調停一番,黃得功則表示也願意和解。
史可法請高傑交還三百匹戰馬給黃得功。但高傑只願意交出一百匹馬,都是瘦弱不堪的馬。當馬送到黃得功的營地時,黃得功只收取其中的一半。剩餘的五十匹馬,史可法挑選其中二十匹馬並強行要黃得功收下,而其餘三十匹馬竟然陸續病死了。史可法發出三千兩白銀。又要求高傑交出一千兩白銀,發給黃得功作為喪葬禮金。終於才讓雙方和解了[49]。
北京原來投降李自成的大臣們此時紛紛南下回朝,可法上書建議說:「原籍在北方的大臣,應該讓他們到吏部、兵部聽候錄用,否則恐怕會使他們南下回朝之心絕滅。」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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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的禍變,凡屬臣子的都有罪愆。在北方的官吏如果都應當跟先帝一道去死,難道在南京的都不是先帝的大臣?即如我史可法不才,在南京主管樞機,馬士英沾了國恩擔任鳳陽總督,都沒有能率領東南的全部優勢兵力迅速支援北都。鎮守大臣劉澤清、高傑因兵力不能支持,倒過來向南方逃跑。如此說來,先應該追究的,是我們這些大臣的罪過。竟然因為聖明的陛下您入繼王位,不僅沒加誅殺,而且一次次得到恩典。南方的大臣如此,而單單對於在北方的大臣們毫毛不放,一概繩之以法,豈不是閒散小吏,罪責反比南樞、鳳督還要重大了嗎?我以為應該選擇那罪狀顯著的降官,嚴加懲治,以示指教。如果大臣未曾接受亂賊的任命,或曾受亂賊刑罰的,可以撇開不加問罪。那些在北方逃避戰亂,猶豫多時而後才到朝廷來的,允許他們戴罪入官,討伐敵人,這些人可以到我領的軍隊裏酌情錄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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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經議論聽取了他的意見[50]。十月,高傑率領軍隊北上,史可法到清江浦,派遣官吏在開封屯田,為經略中原地區做準備。各鎮兵力劃分防守地區。從王家營向北到宿遷一帶由史可法親自負責。同月,清廷致書史可法要求他投降,但史可法回信委婉拒絕[51]。
十一月四日,史可法乘船駐於鶴鎮。這天是史可法的懸弧生日。早晨,幕府收到偵察兵的緊急報告。清朝的總兵夏成德從剡城出發,在昨夜就已經進入宿遷境內[52]。
初五日,史可法親自統帥大軍,坐船沿大運河抵達白洋河(今洋河鎮),設立大本營旗纛,行誓師典禮。隨後命令總兵劉肇基隊伍、李棲鳳隊伍前往宿遷。
初八日,黎明,幕府軍坐船抵達宿遷。清軍旋即撤離宿遷,並且轉頭攻打邳州。而邳州城的官吏堅守城市,並向幕府軍請求支援[53]。劉肇基隊伍、李棲鳳隊伍繼續出戰,抵達邳州城外紮營,對峙清軍。
前幾天,雙方都沒殺傷戰鬥。幕府軍在城外搜集物資,清軍則宣傳說:清軍是南明的朋友,希望佔據城池,一起對抗其它流寇。幕府軍依然駐紮城外[54],與清軍相持半個月才解邳州之圍[55]。
清軍的總兵,夏成德,給北京發戰報自稱殺傷明軍六千多。戰後,夏成德隊伍繼續駐紮在山東省南端,與幕府軍對峙在沂水邳州一帶[56]。
幕府勝利戰報傳到南京,馬士英首輔既不敘功,也不犒賞[57]。反而是任命內臣高起潛,提督江北兵馬糧餉,駐紮揚州府城,監視史可法幕府[58]。
史可法急於籌集軍費,傳令光復地區要清理屯田,補助軍餉。陸遜之,負責開封府一代。應廷吉,負責邳州、宿遷一帶。史可法傳令,儘可能收集牲畜和米麥[59]。
當時,李自成逃往陝西,史可法請求頒佈討賊詔書,奏章中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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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今年三月以來,仇敵還在眼前,朝廷卻不加剿滅,過去晉朝建都南京,君臣日思夜想要恢復中原,而僅僅保住江南而已;宋朝南渡後,君臣盡心盡力想保守楚、蜀,而僅僅保住臨安而已。這樣說來,偏安只能是為恢復而退步,沒有志在偏安,就能自立於不敗之地的。北京陷落之初,黎民百姓灑淚沾襟,官僚士紳悲憤哀痛,還有報仇雪恥的朝氣。現在卻是軍隊驕橫,糧餉缺乏,文官安坐,武官嬉鬧,頓時成了暮氣沉沉。黃河上的防禦設施,一切都還沒辦理,人心不夠肅穆,命令不能執行。復仇的軍隊沒有聽說開向關、陝,討賊的詔書至今沒傳到燕、齊。君父的大仇被置之度外。況且,就是人們能住草篷,吃粗食,臥薪嘗膽,聚人才,養精神,枕戈待旦,動用全國的物力,破釜沉舟,決一死戰,還怕無法解除國家的危亡哩。就我看朝廷中君臣的戰略決策,大臣們的所作所為,很有不對的地方。將領用以克敵制勝的是人心中的勇氣;君主用以駕馭將領的是偉大的志向。朝廷中志向不能激勵,行伍間的勇氣就不能鼓足。夏朝的少康不忘父王失國後從地穴中逃出性命的恥辱,漢光武帝不忘兄長被殺後用柴草焚燒時的心情,所以都能有所成就。我願陛下像少康、光武那樣,不希望身邊的大臣僅僅把晉元帝、宋高宗那樣的說法進呈給您。
先皇帝死於亂賊手下,恭皇帝也死於亂賊手下,這是千古不曾有過的哀痛。當時在北邊的大臣忠節死難的不多;在南方的大臣討伐賊寇的又少,這真是千古不曾有過的恥辱啊!平民百姓的家裏,父母兄弟被人殺了,還想拋顱頭、灑熱血,殺了敵人方才甘心。對於朝廷來說,難道就這樣置之於腦後了嗎?我請求陛下迅速發佈討賊的詔書,授權我和各鎮軍官都挑選精銳的部隊,一直打向秦、關,並請懸上等的爵位用以封賞有功的大臣,給各位將領便宜行事的權力用以敦取成功。對天下發佈的詔書,應當痛切淋漓,以便使海內的忠臣義士,聽讀之後感動、發憤。
國家在遭了這次禍變後,陛下才接着登上皇帝的寶位,所以與以前不同。大臣們只有該誅殺的罪過,沒有什麼值得登錄的功勞。現在皇上您恩外又加恩典,使得武將腰纏寶玉,重臣濫飲如泥。今後應該慎重一些,務必把爵位、俸祿加封給實有功勞的人,以便使猛將武夫有所激勵。另外軍隊在外,最怕的是沒有糧草,搜括百姓既不能行,勸人捐助也很難維持。我請陛下把不緊要的工程,可以不花的費用,白日黑夜的晏樂,左右大臣的進貢,這一切都宣佈停罷了吧。即使事關國家的典禮,也應該一概考慮節省。因為賊寇一日不滅亡,就是有幽靜的宮殿,儲秀的香閣,錦繡的衣服,美味的珍饈,陛下您能心安理得地享用嗎?所以一定得時時刻刻以報仇為念,振奮舉朝文武的精神,集聚四面八方的物力,一齊集中在選將練兵這件事上,以期人心鼓舞,眾志成城,老天爺的心會重新向着我大明王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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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每次寫好奏章,必定一遍又一遍地朗讀,自己聲淚俱下,身邊的人聽了也感動得流下眼淚[60]。
十二月,冬季。高傑率領大軍,抵達徐州。當地有盜匪程肖宇,帶隊歸附高傑軍。他們訂立契約,歃血為盟,交換禮物。然而過了十天,高傑在酒宴上殺死程肖宇及其親信,吞併盜匪隊伍。高傑大軍沿着黃河,繼續西進,抵達永城市。當地有一個鄉紳富豪,獻上數千兩白銀。而高傑表面一起結盟,但很快趁機殺了鄉紳,吞併富豪財產[61]。
高傑隊伍北伐時,史可法很高興,但又得知後續事情。於是派遣幕府官監紀通判張鑻,前往河南招撫土匪一把沙劉洪啟、李際遇、楊四等,特意吩咐避開高傑隊伍[62]。
此時,北伐軍一路光復中原各地,有歸德、開封、河南洛陽三府。南京朝廷對此任命文武官吏。張縉彥在河南省北側,以總督兼巡撫三府,管轄各地駐軍武將,王之綱、許定國、李際遇。越其傑,在河南省南側,巡撫汝寧、南陽、黃州三府,管轄各地駐軍武將,劉洪起、黃鼎、毛顯文。袁樞為其部下[63]。凌駉,巡按河南,兼督各鎮,兼理河北、山東招撫。陳潛夫為其部下[64]。
高傑到達睢州後,為河南總兵許定國所殺[65]。高傑死後,其部大亂,而黃得功又想藉機吞併高部。
正月十八日,史可法得知此事,穿戴盔甲,率幕府軍出發前往徐州城。此時各將領之間互相爭奪權力,都想要更多的地盤兵力[66]。
二十二日,各將領爭到幾乎互相開戰,幾至兵刃見血。史可法出面處置,與眾多將領商討一夜,到次日天亮得出善後方案。高傑的嫡甥李本深,擔任揚州提督。高傑嫡弟高某為副將。胡茂楨繼續為先鋒總兵,李成棟繼續為徐州總兵。其餘將領都各自有分配地盤和兵力。高傑的兒子高元爵,作為世子繼承伯爵,繼續做貴族。史可法與眾將結盟,原高傑部將都表示願意繼續效忠於明朝[67]。
春季元旦之後,天氣異常惡劣,有大風吹拔樹木,積雪深厚數尺至人的腰部。從冬季到春季,天氣持續陰冷,沒有出現晴朗的跡象。飄雪和雨水灑落不斷,竟然違反了日曆節氣。白洋河的河床已經乾涸,堆積白雪雜木,像是織就了一幅美麗的錦緞。運河無法使用,因此糧餉運輸困難,黃河前線的糧餉短缺。幕府軍在當地採集蔬菜茶葉,勉強度日[68]。
寒風強勁,黃河一帶軍情嚴峻。幕府軍秦士奇帶隊在黃河以南沿岸築墩,放置火炮,岸墩數量極多且質量完備。多年以後,岸墩的地基依然完好[69]。清朝調集各地軍隊,從山東省、北直隸抽調八旗軍[70],在黃河沿岸對峙幕府軍[71]。
二月,高傑死訊傳遍各地,黃得功帶領軍隊,抵達揚州城下,威脅當地高營家眷。揚州城幕府軍開始防守。初九,史可法得知消息,集結幕府軍大隊,班師前往揚州[72]。並吩咐徐州李成棟等隊伍,繼續防禦黃河[73]。幕府黃日芳隊伍,則作為黃河守軍,駐守宿遷、邳州一帶,隨時支援前線[74]。
當時有山東人,閻爾梅,抵達史可法軍前,請求幕府軍放棄揚州,轉入山東、河南的各省交界處,在這一帶流動遊走。而史可法拒絕了這個請求,因為幕府軍士兵大多源自揚州,家庭財產大多在揚州[75]。史可法又表示,如果閻爾梅在北方能召喚義軍,可以到黃河一帶,與幕府軍匯合[76]。
十五日,史可法抵達大運河邵伯鎮,減免了高傑曾經設立的關稅,揚州商民都很高興並讚美史可法[72]。並傳令,揚州府同知曲從直、幕府中軍馬應魁,直入黃得功營地質問。黃得功想要分配得到更多的地盤,他要求得到興化、泰州、通州,包括地盤和鹽務權力,但是高營將領並不答應,雙方各自準備大戰。幕府軍支持高營軍隊。一直到皇帝出面,發出聖旨,由大太監盧九德手持聖旨直達軍營,表態皇帝譴責黃得功[77],於是黃得功才撤走[78]。
三月間。高傑死後,麾下軍隊分裂成數個派系,其中親丁隊伍大約有三千多士兵,此時都擁護邢氏和世子[79]。
當時民間輿論,認為是高傑身死,其妻子軟弱無力,無法統轄各派系,才導致這次兵變。流傳:誰喚番山鷂子來,闖仔不和諧。平地起刀兵,夫人來壓寨邢夫人也;虧殺老媒婆史公也,走江又走淮。俺皇爺醉,燒酒全不採。邢氏希望將兒子,過繼給史可法作為義子,互相結盟。幕府內部討論,擔心大太監高起潛的態度。因為高起潛屬於江北提督,皇帝親信,專門監視揚州幕府,影響舉足輕重。有幕僚建議,可以讓邢氏母子拜高起潛為義父。邢氏設宴,母子拜高起潛為義父,而高起潛同意了。高起潛設宴邀請史可法,又表示讓邢氏母子拜史可法為義父,這時史可法勉強同意[80]。
邢氏母子和三千多士兵,都表示願意跟隨史可法。南京朝廷得知此事,於是發出新任命,以原翰林院編修,衛胤文,總督淮揚軍事,專門管轄高家軍隊。而高家將士對此不滿,衛胤文抵達揚州就任督撫,高家軍沒一人迎接他。此時的揚州,竟然有三個督府,分別是衛胤文、高起潛、史可法。幕府內部討論,認為南京朝廷在分權,這是忌憚且不信任史可法。無奈之下,史可法只好離開揚州,轉而駐紮泗州[74]。
此時,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從陝西省出發,過虎牢關,入河南省,佔領洛陽府、開封府、歸德府。並在境內招降納叛,擴充兵力,整頓隊伍,儲備物資。徐州一帶的高營軍李本深等隊伍,崩潰逃跑[81]。清朝又抽調八旗軍,合計派遣八名參將隊伍,前往濟寧一帶駐守[82]。從此南下進攻邳州、宿遷。當地的幕府軍防守嚴密,並傳信至史可法。黃河報警,史可法發奏疏請求弘光皇帝親自下聖旨,調集江北四鎮聯合,進入黃河戰場防禦,並多發錢糧犒賞,但是不了了之[83]。
四月初一,史可法傳令參將劉恆祚、游擊孫桓、都司錢鼎新、於光等船隊,集結出發先與黃河守軍的隊長黃日芳(字蠡源)在淮安城清江浦會合,然後渡過洪澤湖,向泗州進發[74]。
初二,幕府考核提拔禮賢館的諸生。應廷吉進行選拔試驗,嘉禾歸昭、崑山孫元凱等人,被授予甲等或乙等官職,還有唐大章、唐妍、張大武、陸燧等人被任命為通判、推官、知縣等官職。大約二十多人被提拔,之後有十九人在揚州與史可法殉國[84]。這天,弘光帝發詔書給史可法,要求幕府軍調集兵力到長江上游,抵禦左良玉[85]。
弘光元年(1645年)四月,左良玉率數十萬兵力,由武昌舉兵東下,要清君側、「除馬阮」[86]。
初五,清朝豫親王多鐸,在歸德府集結大軍,沿汴水順流而下,往東南進攻泗州[87]。
南京朝廷舉行議論,一些大臣請求加強江北防禦,因為清軍似乎看起來更強大。內閣首輔馬士英站在皇帝身邊,大罵這群大臣,說:「你們這群東林黨人,藉口防守江北,實際上是在縱容叛逆左良玉進犯!如果清軍到來,朝廷可以考慮談判,但如果「左逆」到來,那麼我和皇帝就會死定了!」弘光皇帝表態,支持馬士英[88]。
當時,史可法移軍駐泗州,保護明朝祖陵[89]。馬士英竟詘史可法盡撤江防之兵以防左良玉,史可法只得兼程入援,抵燕子磯,以致淮防空虛[90][91]。
史可法帶隊親兵前往長江,並把令箭授予應廷吉,便宜行事。應廷吉率領其餘隊伍前往泗州。劉澤清要求取軍器、火藥、餉銀等物。應廷吉拒絕了,並說「我們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是皇帝授權史可法組建的幕府,不是被藩鎮委派的。藩鎮的令箭,為何傳到我這裏!這些軍器、錢糧,是受命於閣臣史可法去泗州的。我將親自去見藩台劉澤清,面議是否交付。」應廷吉帶隊在高郵城,匯合李成棟,就地紮營,既是防備劉澤清,也是相機行事[92]。
初十,史可法帶兵到達南京城外草鞋峽,才得知黃得功隊伍已經擊退了左良玉。弘光皇帝發聖旨,清軍開始南下,要求史可法速速回去揚州料理,不必進入南京。旋即皇帝又下詔書,史可法速奔赴泗州城駐守[84]。史可法請求進入南京朝拜面見皇帝,討論軍機並請求南京派兵協防揚州,而皇帝拒絕見面。然後史可法登上燕子磯,面向南京拜了八次,悲痛地哭泣後離開了。
時奉詔剿左兵,作詩燕子磯口占:來家不面母,咫尺猶千里,磯頭灑清淚,滴滴沉江底。
幕府隊伍駐紮在高郵城時,接到傳令:左良玉威脅南京,幕府隊伍河一應軍器、錢糧至南京城外浦口港。午刻又接到令箭,上面說:清軍正在南下,幕府隊伍駐守揚州聽從調遣。晡後,又接到令箭,上面說:盱眙城緊急求援,幕府隊伍可以準備前往天長城駐守。應廷吉對諸將說:這些命令顯然很混亂。豈有一日三次調遣軍隊和糧餉?頻繁的緊急情況令人驚急。揚州城必定有內部變故,南京朝廷製造了太多的干擾。應廷吉繼續帶隊駐紮在高郵城[93]。
左良玉為黃得功所敗,及後左良玉嘔血身亡,全軍降清;史可法奉命北返,此時盱眙降清,泗州城陷。史可法遂至揚州,繼續抗清[94]。
十三日,清軍先鋒隊伍,總兵阿山、率蒙古總兵馬喇希、富喇克塔、及將士前奪泗州的淮河橋。守軍侯方岩的隊伍,慘敗,焚燒橋樑後撤走。清軍在泗州集結大隊,坐船渡過淮河南下。抵達盱眙城下,守軍投降歸順清朝[87]。
此時,史可法晝夜急行而不顧風雨,奔入天長城,並發檄文召集諸將前去援救盱眙。突然傳來盱眙城已經投降的消息。而泗州城侯方岩的隊伍慘敗,泗州淪陷。史可法冒着風雨,踩踏泥濘,一晝夜奔赴抵達揚州,坐鎮幕府指揮事務。
十四日,此時,揚州城中傳言,許定國和清軍已經到達揚州,意欲徹底消滅高傑家族殘存軍隊以斬斷仇怨。凌晨,高家軍的邢氏帶隊奔向泰州,攜帶了大量的牲畜、舟楫[95]。高家軍大約止有數百士兵留守揚州城內,隊長為都司程秀夫[96]。史可法傳信聯絡幕府軍各隊伍。並寫下血書奏疏,發往南京兵部求援[97]。
十五日,幕府黃日芳的黃河守軍,沿着大運河而下匯合應廷吉隊伍。正好看到北方的艅艎掛帆在江上,蜂擁而來。詢問得知,這是劉澤清率領的勤王軍隊。應廷吉帶隊駐紮在高郵湖,警戒劉澤清軍閥。當日有清軍使者抵達高郵城一帶,招降南明軍隊[98]。
十六日,幕府得到情報,南下清軍更多且更密集。黃日芳發檄文,召集川籍將領胡尚友、韓尚諒,各帶隊紮營茱萸灣。應廷吉帶領幕府軍匯合,駐紮在瓦窖鋪,以形成防守的犄角之勢。這天,劉澤清的軍隊撤回淮安城[99]。
十七日,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抵達揚州城外二十里。派先鋒隊伍,宗室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護軍統領阿濟格尼堪、署護軍統領杜爾德等,先抵達揚州城以北紮營,沿途在大運河收集舟船一百餘。派右翼隊伍,署護軍統領顧納代、伊爾都齊、費揚古、吳喇禪、梅勒章京阿哈尼堪、署梅勒章京格霸庫等,先抵達揚州城以南紮營,沿途在大運河收集舟船二百餘[87]。
此時的幕府軍,應廷吉隊伍在揚州城外,紮營在瓦窖鋪,何剛率領忠貫營抵達此地匯合。到中午,清軍先鋒快速突襲,攻擊此地幕府軍。而應廷吉、何剛隊伍以火槍反擊,驅逐了這批清軍。隨後,又有一批清軍乘船攻擊邵伯鎮,幕府軍胡尚友、韓尚諒隊伍迎戰,也擊退了這批清軍。恰逢南風大作,應廷吉、何剛船隊乘風抵達邵伯湖,在盧家嘴地方駐紮[99]。
史可法傳檄諸鎮發兵援救,劉澤清逃,北遁淮安。僅劉肇基等少數兵至,防守見絀。
十八日,清軍兵臨城下[100]。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抵達揚州城下,派兵列陣,炫耀武力,威逼迫降,發招降書[87]。
幕府軍各隊伍入揚州城,嚴密防守。午刻,黃日芳、秦士奇隊伍駐紮在邵伯鎮,保護城外大運河。黃鉉隊伍負責轉運內外糧食。孫芝秀、應廷吉帶領隊伍,駐紮在邵伯鎮,也專門負責轉運糧食。胡尚友、韓尚諒隊伍負責護衛。史可法幕府為了準備揚州守衛戰,先後籌集了餉銀二三十萬,兵器火藥一二十萬,諸多糧米[101],儲存在大運河畔邵伯鎮,由船隊陸續補給揚州城守軍[102]。
郊外的居民害怕戰亂,於是互相扶攜要入城。無法入城者,則跪地長長地哭號,哀聲震撼大地。史可法下令開放城門,讓平民入城[103]。且組織義勇守城,隊長為戴之蕃、張有德。又組織醫生救助,隊長為醫士陳天拔[104]。
十九日,史可法傳令,何剛、劉肇基隊伍入駐揚州城內。劉肇基這天剛到,就建議若清軍尚未集結,可以背城一戰突擊清軍。但此時清軍大隊已經抵達城外,史可法回應:不可輕率出擊,保持守軍士氣,堅守等待機會[105]。史可法傳信至南京,朝廷中央軍有水陸隊伍十八萬士兵[106],都在江邊觀望揚州勝敗[107]。
此時,事態危險,命運飄搖。史可法,召喚史得威,二人相持哭泣。史得威表示要與史可法同生共死,但史可法卻勸說:「我為明朝死去,你應該活着幫助我家人。我母親年事已高,而我沒有子女,你要為我繼承家業照顧母親。我不負明朝,你也不要負我!」
史得威回答說:「得威不敢辜負相國(史可法),但得威出生於江南的世家豪族,沒本家父母的同意,且和相國並非同宗,怎敢做相國的繼承人?」
當時劉肇基在旁邊哭泣地說:「相國不能顧及自己的親人,而你不聽從相國的遺言,這是對相國的辜負。」史得威聽此,跪拜而接受遺令。
史可法隨後寫下幾封遺書,分別給弘光皇帝、清朝豫王多鐸、太夫人、夫人、伯叔父以及兄若弟。當函封完成後,都交給了史得威,又囑託說:「我死後,請你將我葬在太祖高皇帝附近,如果不行,那就在梅花嶺。」
然後又拿起筆寫下一段話:「可法受了先帝的恩德,不能報仇雪恥;受了今上皇帝的恩德,不能保護疆土;受了慈母的恩典,不能盡孝養之責。只可惜遭逢時機未到,志願未達。用戰死來報答國家,是官員職責。唯一遺憾是不能在地下與先帝相會。」這最後一封信,交給了史得威[108]。
十九日,史可法於揚州西門樓寫下四道遺書給他的家人,在他死後,希望夫人和他一起以身殉國,願歸葬鐘山明太祖孝陵之側[109][110][111]。
此時多爾袞勸降,命文膽李雯寫下《致史相國書》勸降,史可法致《復多爾袞書》(可能是侯方域捉刀)拒降。副將史德威隨可法有年,可法納德威為義子,託以後事。
二十日,清軍暫時駐紮在斑竹園,砍伐樹木,打造雲梯,等待紅衣大炮。揚州城有一名勇士,名曰押住,單騎劫營偷襲清軍,勇士奪得一匹馬和斬獲一級頭顱,成功返回揚州城。史可法賞賜勇士一襲蟒紗和一百兩白銀,勇士為投靠明朝的夷丁。
二十一日,甘肅鎮李棲鳳、高岐鳳隊伍四千人至揚州。幕府軍的,梁以樟、應廷吉、張鑻、施鳳儀和禮賢館諸生隊伍,俱入揚州城守衛[112]。當時有人提議放棄揚州城,轉移到城外二十里遠[113]的山林紮營,而史可法下令堅守揚州城市[114]。另有禮賢館謀士獻策,在淮安城的高堰決堤,用黃河水加淮河水一起灌入揚州府,水灌清兵。史可法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傷敵少,而淮揚先為魚鱉矣,不許[115]。
二十二日,多鐸駐紮城外,傳令歸降清朝的曾經明朝官兵,到揚州城外勸降幕府軍。有使者對史可法說:「公忠誠聞於華夏,卻沒得到朝廷的信任,那麼死去又有何益呢?」守軍射箭驅逐使者。隨後,又有數名使者招降,史可法派兵逮捕使者,投入護城河淹死[116]。甘肅鎮要帶着史可法投降清朝,史可法拒絕了。甘肅鎮無戰心,自行離開。胡尚友、韓尚諒隊伍也離開了揚州城。他們都在凌晨期間離開揚州城。史可法得知他們並無守城意志,反而會擾亂幕府,於是放走了[117]。
二十三日,當時揚州城外東側,大運河畔邵伯鎮,儲存有餉銀二十萬,兵器火藥十萬,諸多糧米。史可法傳令,應廷吉負責管理這些糧餉,陸續轉運至揚州城內,補給守軍。史可法又說,自己精疲力竭,心情煩亂。應廷吉可以便宜行事。當事情完成之後,再行匯報[101]。
二十四日,清軍的紅衣大炮運輸隊,抵達揚州城外。清軍試射紅衣大炮,彈丸擊中揚州城官府,一顆重量十斤四兩。紅衣大炮射擊從早晨一直到夜晚,揚州城牆損毀嚴重,堞墮無法修復,守軍以大袋沉泥填補[118]。有清軍小隊伍趁夜偷襲城牆,而幕府軍擊退了這些清兵[119]。清軍攻城不利,且每日消耗物資巨大,於是多鐸舉行軍議,商討是否繼續圍攻。而孔有德和許定國,則說:「揚州無援軍,再圍攻幾天,就可以攻陷。」[120]
二十五日,早晨,八旗軍大隊集結。黃旗總兵宗室拜尹圖(拜音圖)、公爵圖賴。藍旗總兵阿山、費揚古、富喇克塔、杜爾德。白旗總兵宗室韓岱,兼任兵部尚書。紅旗總兵阿濟格尼堪、伊爾都齊(伊勒都齊)、吳喇禪、馬喇希。合計總兵十一名,包括皇室宗親二位,兵部尚書一位。估計八旗軍有數萬[87]。
揚州守軍內,有幕府軍四名大將,劉肇基總兵,何剛總兵。中軍馬應魁,標營史德威。其餘普通的副將大約二十名[104]。一名大將統轄士兵大約二三千[121][122],合計幕府士兵估計一萬。再加上義勇民兵,守軍估計大約二萬[115]。
豫親王多鐸傳令全軍出擊,強攻揚州城。先以紅衣大炮,集中轟擊城牆西北側,炸至崩塌,而塌陷形成緩坡。八旗軍使用雲梯衝鋒,攀登緩坡缺口,與幕府軍肉搏戰鬥。史可法登上城牆督戰,且祭拜上天鼓舞士氣,幕府軍用大炮反擊。八旗軍死傷上千。雙方火炮轟炸,崩聲如雷,猶不退。城牆上下慘死無數,雙方屍體堆積如山,而八旗軍士兵雙腳踩踏屍體繼續衝鋒,攻佔了城牆。
揚州城陷入巷戰。史可法眼見破城,持刀要自殺。參將許謹,阻止了史可法,而血濺許謹衣服。史可法沒死去,便命令史得威親自殺他,但史得威拒絕了。許謹和史得威等親兵一起,簇擁着史可法下城,一路巷戰突圍到了小東門。此時副將莊子固、參將張友福、許謹,和龔士傑的二十七名騎兵,都已經身上被箭矢射中戰死[120],只剩下史得威隨從。很快又遭遇了一批八旗兵。史可法大呼曰:「我史督師也!」被俘[123][124]。這隊八旗兵很驚喜,扣押史可法到城上鐘鼓樓,見豫王多鐸。
豫王多鐸說:「之前多次傳信請你投降,沒回應。守城至今,忠義已經彰顯。請先生為清朝招降收拾江南,清朝會給予先生高官厚祿。」史可法回答:「我是大明天朝的重臣,怎能苟且偷生,得罪萬世!我願速死,去和先帝一起在地下。」
多鐸再三勸說,但史可法堅決求死。於是多鐸說:「既然你是忠臣,就要殺你以全你的名節。」史可法說:「城已經失守,我死無悔恨,但清軍已經攻陷揚州城,請寬待民眾。因守城而死者,只有我死就足夠了,勿殺揚州人。」
多鐸沒答應,只是下令斬殺史可法。而八旗軍憤恨史可法的抵抗,於是肢解分裂了史可法的屍體,死無全屍。史得威被逮捕,而他大聲喊:「我乃史可法的兒子!」多鐸下令由許定國關押此人[125]。
幕府士兵義勇在大街小巷繼續抵抗。清軍多鐸,傳令屠城揚州[87],稱「揚州十日」。
當天,幕府有一些隊伍撤退到邵伯鎮。應廷吉則帶隊撤退到赤岸湖埜人灣,繼續等待各隊伍匯合。
二十六日,忠貫營許大成,帶隊撤退到邵伯湖北端的三溝閘,掘開河堤,淹沒道路,阻擋清軍。許大成帶隊坐船到東邊沿海的富安場。
二十九日,揚州城徹底淪陷,前後五天巷戰死者眾多。還倖存的幕府隊伍陸續撤到郊野,聚集在邵伯湖。清兵此時開始攻擊邵伯湖。幕府軍最終各自離開了。李成棟隊伍駐紮在高郵城,已經歸順清朝,但沒攻擊幕府軍,而是讓幕府軍各自離開[126]。
都撫衛允文沉水自殺。忠貫營何剛、吳爾塤,投井自盡。知府任民育,在官府自殺,全家投井自盡。兵部右侍郎張伯鯨,戰死。同知曲從直及其兒子,戰死在東門。督修重城同知王纘爵、運使揚振興,被殺。知縣周志畏、羅伏龍,以及他們家人都被殺。兩淮運使楊振熙,監餉知縣吳道正,縣丞王志端,訓導李自明,都戰死。南門施誠庵,在鈔關門中箭死。禮賢館的幕客,有十九名死於揚州。盧渭,死於鈔關河。歸昭,死於西門。顧起龍、龔之厚、陸曉、唐經世和另外十三人。
都督劉肇基,分守北門,先在城上發射火炮,又率親兵四百人巷戰,全軍戰死。副將乙邦才,自殺。副將馬應魁,披白甲,書「盡忠報國」四字於背,巷戰死。副將莊子固,先率七百士兵入揚州城防守,又與參將許謹一起巷戰,中箭死。又有副將樓挺、江雲龍、李豫、王思誠(字一誠)、參將陶國祚(字匡明)、馮國用、陳光玉、李隆、徐純仁。游擊李大忠、孫開忠。都司姚懷龍、解學曾。十三人,俱巷戰死。
高家軍,都司程秀夫[96]。
揚州的士民死者眾多,其中包括儒生高孝纘,在學宮遺詩後自殺;王士琇設莊烈帝位,哭泣祭拜,與弟自縊死;王纘、王績、王續昆季三人,沉水死。武生戴之蕃、義勇張有德、醫士陳天拔、畫士陸榆、市民馮應昌、舟子劉某,都戰死揚州。又有史可法的家人史書者,一起死去[104]。
二十五日總進攻當天,八旗軍傷亡很多,估計上千[125]。包括有四名軍官陣亡,正白旗岱納[127],正黃旗祖應元,正黃旗李向舜,正黃旗金應得[128]。
五月初五日,清軍多鐸集結隊伍南下,抵達長江北岸。
當時,高家軍邢氏母子率三千親兵奔赴泰州,瓜洲營地的高家軍則渡江南下,以舟船載輜重、婦女南向。長江水師的總兵,鄭鴻逵,發炮射擊高家軍,鄭家水師出戰並掠奪一千匹馬、二百餘艘船。高家軍在瓜洲又遇上清軍先鋒,於是大多投降歸順了清朝[79]。
清軍進入瓜洲港口,並搜集舟船準備渡江[129]。
南京朝廷的兵部尚書,阮大鋮,虛報勝利的消息,宣傳鄭家水師打出了大捷勝利。還率領百官表賀,愚弄南京百姓的耳目。有人在南京朝廷駐地的東、西長安街口門柱貼上對聯:福人沈醉未醒,全憑馬上胡謅;幕府凱歌已休,猶聽院中曲變。這對聯諷刺着朝廷命運,已經陷入了虛假和混亂之中[130]。五月初八,多鐸率清軍大隊入駐瓜洲。清軍對房屋拆除,將門扇、柵欄、竹椅和木桌,捆綁結為一個大木牌,上面點燃燈燭,放到長江漂流。且清軍大量施放火炮,混雜炮聲和木牌,構成混亂的攻擊氛圍。南明軍的長江水師,釋放槍炮,全力攻擊這些木牌。
與此同時,清軍多鐸派遣先鋒八旗軍,坐船從運河出發,先抵達距離瓜洲以西十五里,再趁黑暗大霧下潛行至南岸。
先鋒船隊集結在坎壇橋,以數十人乘輕快小船飛渡,跨越最狹窄的一段水面,此地沒南明軍阻擊。黎明天亮後,八旗軍在江南登上高山,設立營帳,擊鼓吹螺,虛張聲勢[131]。
初九日,長江的南明水軍,很快各自崩潰了。鎮海將軍鄭鴻逵,率領水師逃往東海。其餘各隊水師相繼逃跑。南岸的鎮江城守軍步兵也崩潰逃跑了,鎮江城內外淪陷[132]。清軍多鐸再次傳令,清軍大隊分批次陸續坐船,渡江抵達南岸[129]。深夜,弘光皇帝逃跑前往尋找黃得功軍營,逆江而上向西。馬士英很快也逃跑了。
初十日。百官上朝,才發現皇帝和首輔馬士英,都已經逃跑了,皇宮太監也在各自收拾財物逃跑[132]。在此前的四月中旬,揚州幕府多次向朝廷報警,馬士英只是坐觀成敗,朝廷也並沒調動中央軍。直到四月二十九日,幕府軍突圍隊伍將消息傳到南京。而朝廷一直認為長江是堅不可摧的天然屏障,因此仍然在進行官員的提拔和賞賜。當事情發展到兵臨城下,城守卻毫無準備,城內一下子陷入混亂,很多人都對這種局面感到深深的憤怒和遺憾[107]。
暴亂的民眾洶洶聚集,湧入皇宮和各大臣的府邸,四處掠奪。貴族高官府邸的財物,金銀、絹布、糧食、豆類、服飾、器物、書畫等寶貴物品全部被劫掠一空。在皇宮之中,民眾居然擁立了一名領袖做皇帝[133]。
十五日,清軍豫王多鐸抵達城外,就地紮營。貴族趙之龍,率文武大臣迎接跪拜,趴在地上不敢動。多鐸賞賜飲食給他,代表接受了他歸順。趙之龍依然跪在地上飲食。多鐸讓歸順的官員拿出花名冊,一個個點名其他南京官員,若是某官員不在迎接,則派兵傳召這官員投降歸順大清[134]。
隨後,清軍入駐南京。豫王多鐸一路招降納叛,前後招降大小總兵二十三員,副將四十七員,參將游擊共八十六員,馬步兵共二十三萬。包括大量的長江水師操江軍,江南都城京營,都投降歸順了清朝[135]。
弘光皇帝逃入太平府蕪湖城,匯合了黃得功。清軍多鐸亦派出先鋒,追擊弘光皇帝。二十二日,黃得功軍營得知消息,軍心渙散動搖,有士兵逃跑外出搶劫居民[136]。清軍抵達蕪湖,先進攻江邊港口。此時黃得功軍營散亂,倉促迎戰之下,黃得功被箭矢射死,軍閥兵慘敗,許多士兵跳江游泳逃亡。黃得功原本的部將,總兵田雄、馬得功,捆綁了福王及其妃子,並率領十個總兵的隊伍,投降歸順了清朝,同時給清軍獻上了金銀、緞帛、寶玉、貂皮等珍貴物品。
至此,清朝豫親王多鐸,大獲全勝,掃滅弘光朝一切軍事重鎮,抓獲皇帝[137]。
史可法死後十二日,遺體不知下落。順治三年(1646年)史德威將其衣冠葬於揚州城天甯門外梅花嶺。史可法死後,各地有許多號稱是史可法的抗清軍隊,所以當時有史可法未死的說法[138]。後來全祖望曾寫《梅花嶺記》描述此事。
《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節秉清剛,心存幹濟,危顛難救,正直不回。」[139]
《明史》:「史可法憫國步多艱,忠義奮發,提兵江滸,以當南北之沖,四鎮棋布,聯絡聲援,力圖興復。然而天方降割,權臣掣肘於內,悍將跋扈於外,遂致兵頓餉竭,疆圉曰蹙,孤城不保,志決身殲,亦可悲矣!高弘圖、姜曰廣皆蘊忠謀,協心戮力,而扼於權奸,不安其位。蓋明祚傾移,固非區區一二人之所能挽也。」[140]
溫睿臨:「南渡之初,所恃者,史閣部一人而已。其餘安守故常,不達時務,自謂清流。而小人鴟張滿朝,相與排詆,樹寇門庭;強臣悍將,因之擁兵安坐,遙制朝命。閣部奔走撫輯,內攘不給,何暇計疆場以外乎!迨夫左鎮稱兵,藩籬盡撤,王師長驅而入,所向投戈;烽鏑未及乎國門,君相已棄其社稷而遯.此即睢陽堅御,何補敗亡;況乎以一隅當百萬之眾哉!攬後之應廷吉論,亦足以明天命之不祚矣。雖有忠貞,豈能回天?悲夫!余所以讀閣部之疏而慘乎有餘慟焉爾。」[141]
郭沫若:「騎鶴樓頭,難忘十日;梅花嶺畔,共仰千秋。」
前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對史可法十分欽佩。在揚州中學求學期間家鄉被日本侵略軍佔領,他常去梅花嶺明代愛國名將史可法墓憑弔,吟誦史公祠的楹聯「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抒發悲憤心情[142]。亦曾多次用史可法借喻中國烈士,2011年4月,為紀念其叔父江上青誕辰100周年,江澤民寫下《滿江紅·江上青百年誕辰祭》,詞中寫道:「史嶺紅梅花瀝血,蘆溝曉月天飛鶴。」[143]
夏完淳:「史道鄰清操有餘而才變不足。」、「用兵將略非道鄰所長。」[144]
鄭廉:「為人廉謹無大略,特治世之良臣,遇變則信國、疊山儔耳。其於駕馭籠絡,應機濟變,非其所長。」[145]
孫靜庵:「史公好賢而不能擇,用人而不能任,外無良將,內無智士,是豈撥亂才耶?」[146]
顧誠等近代學者批評史可法在軍事戰略、戰術上昏聵無能、誤國誤民。以史氏為首的弘光朝廷文臣還幻想聯合清軍剿滅農民軍(聯虜平寇),為清軍長驅直入大開方便之門。其後清軍兵分三路,揮師南下時,史可法竟朝令夕改[147],可謂進退失據、戰守皆廢[148]。經營一年有餘的揚州城,只一天時間便被清軍攻破[149]。
2017年8月底,台灣發生國文課綱所規範的文言文與白話文比例之爭。為此,台中一中的導師許全義投書媒體,引用《左忠毅公逸事》裏面:「崇禎末,流賊張獻忠出沒蘄、黃、潛、桐間,史公以鳳廬道奉檄守禦,每有警,輒數月不就寢,使將士更休,而自坐幄幕外,擇健卒十人,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漏鼓移,則番代。」的一段話,認為睡覺是生命所必需的。睡眠不足的人在接觸新工作時會表現很差,同時在處理新資訊時也會很沒效率。直言難怪史可法會在戰場上失利。更痛批史可法「而自坐幄幕外,擇健卒十人,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漏鼓移,則番代。」的作法,並指出蹲踞動作對膝蓋的壓力極大,約為體重的8-15倍,遠高於跑步。史可法要兩位將士深蹲兩個小時,騰出背來,供他休息,根本是在糟蹋人,很有可能造成將士膝蓋的耗損,導致戰力歸零[150]。
清·王夫之,《永曆實錄》(卷6):「姜曰廣,字居之,一字燕及,江西南昌人……崇禎十七年,以詹事掌南京翰林院事,與迎聖安皇帝,拜東閣大學士、禮部尚書,與史可法、高弘圖為南中三賢相,天下翕然望之。」
《明史》(卷274):「祖應元舉於鄉,官黃平知州,有惠政。語其子從質曰:「我家必昌。」從質妻尹氏有身,夢文天祥入其舍,生可法。」
方苞《左忠毅公軼事》:「一日,使史公更敝衣草屨,背筐,手長鑱,為除不潔者,引入,微指左公處,則席地倚牆而坐,面額焦爛不可辨,左膝以下,筋骨盡脫矣!史前跪,抱公膝而嗚咽。公辨其聲,而目不可開,乃奮臂以指撥眥,目光如炬。怒曰:「庸奴!此何地也,而汝前來!國家之事,糜爛至此。老夫已矣,汝復輕身而昧大義,天下事誰可支拄者!不速去,無俟姦人構陷,吾今即撲殺汝!」因摸地上刑械,作投擲勢。史噤不敢發聲,趨而出。後常流涕述其事以語人曰:「吾師肺肝,皆鐵石所鑄造也!」」
《明史》(卷274):「舉崇禎元年進士,授西安府推官,稍遷戶部主事,歷員外郎、郎中。」
《明史》(卷274):「八年,遷右參議,分守池州、太平。」
《明史》(卷274):「其秋,總理侍郎盧象升大舉討賊。改可法副使,分巡安慶、池州,監江北諸軍。黃梅賊掠宿松、潛山、太湖,將犯安慶,可法追擊之潛山天堂寨。明年,祖寬破賊滁州,賊走河南。」
《明史》(卷274):「十二月,賊馬守應合羅汝才、李萬慶自鄖陽東下。可法馳駐太湖,扼其沖。十年正月,賊從間道突安慶石牌,尋移桐城。參將潘可大擊走賊,賊復為廬、風軍所扼,回桐城,掠四境。知縣陳爾銘嬰城守,可法與可大剿捕。賊走廬江,犯潛山,可法與左良玉敗之楓香驛,賊乃竄潛山、太湖山中。」
《明季北略》(卷9):「流寇犯安桐等處,安廬道史可法,率眾出御,距桐城三十餘里,被圍於鹿耳城,甚危,可法謂麾下曰:事急矣,吾稔知桐城楊令,年少而才,得彼赴救,圍始可解。誰敢馳書者?一將願往。遂潰圍出,夜半叩城縋入,出書白楊。且曰:坐候天明,大事去矣。然時既倥亟,而士卒復寡,爾銘疑思移刻,疾邀諸紳議事。既至即捐其冠帶,易以戎衣,率通邑鄉兵。趨救,不必長劍大戟,止令每人各持兩炬,疏行廣隊,整肅而行,賊遙見火光燭天,疑大軍至,即解圍去。可法得免。」
《明史》(卷276):「國維見賊勢日熾,請於朝,割安慶、池州、太平,別設巡撫,以可法任之。」
《明史》(卷73):「巡撫安廬地方贊理軍務一員。崇禎十年設,以史可法為之。十六年,又增設安、太、池、廬四府巡撫。」
《明史》(卷274):「賊益狂逞,盤牙江北,南都震驚。七月,擢可法右僉都御史,巡撫安慶、廬州、太平、池州四府,及河南之光州、光山、固始、羅田,湖廣之蘄州、廣濟、黃梅,江西之德化、湖口諸縣,提督軍務,設額兵萬人。」
《明史》(卷274):「賊已東陷和州、含山、定遠、六合,犯天長、盱眙,趨河南。可法奏免被災田租。」
《明史》(卷274):「時監軍僉事湯開遠善擊賊,可法東西馳御,賊稍稍避其鋒。十一年夏,以平賊逾期,戴罪立功。」
《明史》(卷274):「可法短小精悍,面黑,目爍爍有光。廉信,與下均勞苦。軍行,士不飽不先食,未授衣不先御,以故得士死力。連敗賊英山、六合,順天王乞降。」
《明史》(卷274):「十二年夏,丁外艱去。服闋,起戶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代朱大典總督漕運,巡撫鳳陽、淮安、揚州,劾罷督糧道三人,增設漕儲道一人,大浚南河,漕政大厘。」
《明史》(卷274):「拜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因武備久弛,奏行更新八事。」
《南天痕 》(卷四):「(高弘圖)補南京兵部侍郎,尋擢戶部尚書。甲申闖賊犯闕,史可法謀勤王,弘圖轉芻粟,浮江入淮以濟。」
《南疆逸史》(卷7):「十七年四月朔,知賊犯宮闕,大會群僚誓師勤王。檄諸鎮兵並進,身即渡江抵浦口。及聞北都陷、莊烈帝崩,可法北向慟哭,以首觸柱,血流至踵。」
《明史》(卷274):「十七年四月朔,聞賊犯闕,誓師勤王。渡江抵浦口,聞北都既陷,縞衣發喪。」
《明史》(卷274):「會南都議立君,張慎言、呂大器、姜曰廣等曰:「福王由崧,神宗孫也,倫序當立,而有七不可:貪、淫、酗酒、不孝、虐下、不讀書、干預有司也。潞王常淓,神宗侄也,賢明當立。」移牒可法,可法亦以為然。鳳陽總督馬士英潛與阮大鋮計議,主立福王,咨可法,可法以七不可告之。而士英已與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高傑發兵送福王至儀真,於是可法等迎王。」
《南疆逸史》(卷7):「鳳陽總督馬士英先迎款於福王,欲挾之以居擁戴功;亦書咨可法,言以倫、以序無如福王。可法即答以「七不可」之說,而身還南京。諸大臣議未定,士英已內結操江誠意伯劉孔昭,外約靖南伯黃得功、總兵官高傑、劉澤清、劉良佐等發兵擁福王至儀徵;可法不得已,乃與諸大臣具啟往迎。」
《明史》(卷274):「五月朔,王謁孝陵、奉先殿,出居內守備府。群臣入朝,王色赧欲避。可法曰:「王毋避,宜正受。」既朝,議戰守。可法曰:「王宜素服郊次,發師北征,示天下以必報仇之義。」王唯唯。明日再朝,出議監國事。張慎言曰:「國虛無人,可遂即大位。」可法曰:「太子存亡未卜,倘南來若何?」誠意伯劉孔昭曰:「今日既定,誰敢復更?」可法曰:「徐之。」乃退。」
《明史》(卷274):「又明日,王監國,廷推閣臣,眾舉可法、高弘圖、姜曰廣。孔昭攘臂欲並列,眾以本朝無勛臣入閣例,遏之。孔昭勃然曰:「即我不可,馬士英何不可?」乃並推士英。」
《明史》(卷274):「越二日,拜可法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與士英、弘圖並命。可法仍掌兵部事,士英仍督師鳳陽。」
《明史》(卷274):「乃定京營制,如北都故事,侍衛及錦衣衛諸軍,悉入伍操練。錦衣東西兩司房,及南北兩鎮撫司官,不備設,以杜告密,安人心。」
《明史》(卷274):「當是時,士英旦夕冀入相。及命下,大怒,以可法七不可書奏之王。而擁兵入覲,拜表即行。可法遂請督師,出鎮淮、揚。」
《明史》(卷274):「十五日,王即位。明日,可法陛辭,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
《明史》(卷274):「可法去,士英、孔昭輩益無所憚。孔昭以慎言舉吳甡,嘩殿上,拔刀逐慎言。可法馳疏解,孔昭卒扼甡不用。可法祭二陵畢,上疏曰:「陛下踐阼初,祗謁孝陵,哭泣盡哀,道路感動。若躬謁二陵,親見泗、鳳蒿萊滿目,雞犬無聲,當益悲憤。願慎終如始,處深宮廣廈,則思東北諸陵魂魄之未安;享玉食大庖,則思東北諸陵麥飯之無展;膺圖受籙,則念先帝之集木馭朽,何以忽遘危亡;早朝晏罷,則念先帝之克儉克勤,何以卒隳大業。戰兢惕厲,無時怠荒,二祖列宗將默佑中興。若晏處東南,不思遠略,賢奸無辨,威斷不靈,老成投簪,豪傑裹足,祖宗怨恫,天命潛移,東南一隅未可保也。」王嘉答之。」
史可法《為款虜滅寇廟算已周,乞敕速行,以雪國恥事》奏疏,見馮夢龍《甲申紀事》,《玄覽堂叢書》第一一五冊
《國榷》(卷103):「不得江南,則漕運阻矣,將何以成天下?」
談遷《棗林雜俎》仁集《寓書史可法》條記:「史相國在揚州,清人寓書云:攝政王致書史相國執事,云云。自稱本朝抬出,史相國字平行。黃紙如詔敕,又硃圈其句。華亭包爾庚於沔黃日芳處見之。」
《致史可法書》 國家之撫定燕都,乃得之於闖賊,非取之於明朝也。賊毀明朝之廟主,辱及先人;我國家不憚征繕之勞,悉索敝賦,代為雪恥。孝子仁人,當如何感恩圖報?茲乃乘逆寇稽誅,王師暫息,遂欲雄據江南,坐享漁人之利。揆諸情理,豈可謂平?將以為天塹不能飛渡,投鞭不足斷流耶?
楊陸榮《三藩紀事本末》(卷1):「崇禎甲申,封黃得功為靖南伯。福王僭立,進侯;令駐儀真。命總兵劉澤清為東平伯,駐廬州;總兵高傑為興平伯,駐瓜州;總兵劉良佐為廣昌伯,駐臨淮。大學士史可法開府揚州,兼督其師。」
《明史》(卷274):「得功、澤清、傑爭欲駐揚州。傑先至,大殺掠,屍橫野。城中恟懼,登陴守,傑攻之浹月。澤清亦大掠淮上。臨淮不納良佐軍,亦被攻。朝命可法往解,得功、良佐、澤清皆聽命。乃詣傑。傑素憚可法,可法來,傑夜掘坎十百,埋暴骸。旦日朝可法帳中,辭色俱變,汗浹背。可法坦懷待之,接偏裨以溫語,傑大喜過望。然傑亦自是易可法,用己甲士防衛,文檄必取視而後行。可法夷然為具疏,屯其眾於瓜洲,傑又大喜。傑去,揚州以安,可法乃開府揚州。」
計六奇《明季南略》卷五:「十八日(甲申),北將於永綬等領馬兵千人,駐札鎮江。浙江都司賈之奎領步兵至,止其地;及京口營兵與各路零卒分札西門外與教場等處。」
《偏安排日事跡》卷三,七月癸巳,鎮江於永綬等兵亂:「督輔可法部將四人劉肇基、陳可立、張應夢、於永綬,皆以功遷鎮帥,加宮銜;而永綬尤桀黠。相與統騎兵百餘、舟二百餘,從可法北征,暫住京口。會浙撫所調都司黃之奎亦部水陸三、四千戍其地;之奎安靜,獨鎮兵橫。偶一騎買民瓜,半予價;民詈之,(斫)刀砍民;兵怒,縛買瓜者投江中,遂大隙。六月二十六日,浙續發防江兵至,守備李大開率之;怒鎮兵沖道,砍其馬,殺二、三人。馬負劍馳本營,鎮帥知有變,率兵與大開相擊;他浙營坐視莫援,大開矢洞脅死。鎮兵乘機焚掠,死者約四百人,罄虜財物。撫臣祁彪佳聞亂,從蘇郡整部伍,疾至。永綬等兵聞風,亟遁。彪佳兵追之,所收貨資、衣甲甚眾。奏聞,命四將由六合趨可法軍前聽核治而已。未幾,移駐儀真鎮,民始安。癸卯,革閣部鎮將於永綬職,帶罪立功;降〔劉〕肇基、張應夢各三級。仍命自今兵將調集地方,俱聽撫臣節制。」
史可法《史忠正公集》,卷一,崇禎十七年甲申五月中旬,請頒敕印給軍需疏:題為請速頒敕印,並給軍需錢糧等事,江北士民不安,洶洶告念。臣奉督師之命,即當啟行,今請速頒敕印以便行事。又各項軍器,所需不貲。臣在南都造過紅夷、滅賊等大炮,及鳥銃、三眼槍、腰刀等件不下數千,皆已發之各營,見在操練。今置造無及,需用難緩,不得不於內庫所備,暫借應用。伏乞聖明俯允,於兵仗局發明銅甲葉,多則一千副,少則五六百副;於供應機房發駁回雜色緞一百疋,並內廠前買解京白布,發二三千疋,為釘甲表裏棉甲等用;於兵仗局戌字等庫,發舊倭刀三五千把,為馬上精兵之用;發皮團牌二千面,為守城及船上選鋒遮洋之用;於各營取原發紅夷炮五(十)位,滅敵炮五十位,原領內庫銅鍋三百口,再將戶部員外丁煜奉旨買到紅銅,發一萬斤,為打造鑼鍋之用。此應用軍需,不容缺少者也。諸鎮之兵集於江北,臣既到彼,便須給發錢糧。除寄貯淮揚之銀,聽臣察取,寄泊河濱之米,聽行收貯,題明應用;此外尚需二三十萬金,攜帶前行。容臣於江上迎催解北之銀,題明留用,用完奏銷。此應用錢糧,不容缺少者也。統祈聖裁,俞允施行。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鹵薄所至,凡一技、一能欲效用者,皆投策進見,隨試隨收;月有廩飭,以推官應廷吉董其事,命曰禮賢館。於是,四方幸進之徒,接踵而至,甚有獻策請鬻三山街天功坊以助軍餉者。棐臣病之,白史公曰:是皆躍冶之士,吏無實用。所捐糈縻,亦百姓脂膏也;曷不遣此輩歸塾就業,另儲其才以副實用乎!公曰:吾將以禮為羅,冀拔一於千百,以濟緩急耳。廩之如故。相聚數月,既無拔萃之才,亦無破格之選;始私相謂曰:求之甚殷,遇之甚疏,吾輩其齊門之瑟也夫,悄悄引去。城破日,從公及於難者。止一十九人。」
《明史》(卷274):「六月,大清兵擊敗賊李自成,自成棄京師西走。青州諸郡縣爭殺偽官,據城自保。可法請頒監國、登極二詔,慰山東、河北軍民心。開禮賢館,招四方才智,以監紀推官應廷吉領其事。八月出巡淮安,閱澤清士馬。返揚州,請餉為進取資。士英靳不發,可法疏趣之。因言:「邇者人才日耗,仕途日淆,由名心勝而實意不修,議論多而成功少。今事勢更非昔比,必專主討賊復仇。舍籌兵籌餉無議論,舍治兵治餉無人才。有摭拾浮談、巧營華要者,罰無赦!」王優詔答之。」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四鎮各私設行鹽、理餉總兵、監紀等官,自畫分地,商賈裹足,鹽壅不行。各私立關稅,不系正供;東平則陽山、安東等處,興平則邵伯、江堰等處,多兇橫掠民,民不聊生。」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靖南伯黃得功標下監軍職方主事一員,以馮元飂為之;監紀推官一員,以徐某為之。東平伯劉澤清標下監軍道一員,以淮海道加太僕寺少卿張文光為之;監稅知縣一員,以原任贛榆縣知縣方來商為之(東平鎮淮,睚眥殺人,無所顧忌。北來朝臣韓如愈等,悉被慘殺;其餘泯泯者,不能盡悉。然頤指唯諾,惟熊民之言是聽;樊明片言轉移,全活甚眾)。廣昌伯劉良佐標下,額設未詳。興平伯高傑標下,監軍道一員,以王相業為之;監紀同知一員,以原任安塞縣朱統錝為之;監紀通判一員,以許鴻儀為之。」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額餉雖設,以入不敷所出,遂以戶部主事施鳳儀行鹽揚州。」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復以周某為理餉總兵,興販米豆;官私夾帶,上下為奸,利之以入,不全在官。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番山鷂必欲以揚為鎮,屢肆要挾;閣部為請於朝,維揚士紳又復大哄。守土以無禍為辭,閣部遂遷東偏行署,以督府居之。入城日,高夫人邢氏號令嚴肅,頗稱安堵(按邢氏,闖賊李自成妻也;番鷂通焉。自成覺之,杖之百,將殺之,番山鷂挾向南奔,自成追之不及。邢氏美而艷,然嚴毅,將士悚惕;番山鷂見之,終身不複議置側室)。」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興平定居,閣部遂如儀徵,點視黃得功兵馬;大閱於部,賞賚金帛千金有差。」
《明史》(卷274):「初,可法虞傑跋扈,駐得功儀真防之。九月朔,得功、傑構兵,曲在傑。賴可法調劑,事得解。」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黃蜚自登州來,欲覲南都,路經淮揚,慮為高、劉二鎮所掠,以書致黃得功;欣然以兵迎之,弗虞高之尾其來也。至邗關外五十里地—名土橋,角巾緩帶,飲馬蓐食。高營三叉河守備,不審其由,以得功暗襲維楊,高急;高遂密佈精騎於土橋左右,而黃不知也。俄而,士馬圍合,漸漸逼身,馬不及介、人不及裝,箭集如雨。得功以槍撥去,無及膚者;所乘戰馬價值千金,攢簇而斃。得功奪他馬而馳,隨行三百騎盡為高營收去。疇昔之夜,番山鷂以得功離鎮,發兵千人夜襲儀徵。守城副將丘鉞、馬岱等偵知之,相與謀曰:高兵來,以主帥他出也。姑以舊城委之。天明,主帥必至,內外夾擊,吾事濟矣。因閉門堅守,令士卒飽食熟睡;城外四隅虛設煙火,以為疑兵。薄暮,高兵大至,見已設備,不敢前進。又見煙火聯絡,以為黃兵營盤,炮矢齊發;夜半與火藥俱盡。城中望見,馬岱爭先殺出,千人喪魄,俄頃盡殲。」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黃、高交惡,遂各治兵。番山鷂曰:曩昔千人皆維揚惡少,嘗欲圖我,我故驅之;假手於黃君之士卒,豈敢敗衄也。黃必欲報怨,閣部不得已,復之儀徵,泊舟吾台庵側,以為調釋。值得功母夫人逝,苫次與語,稍霽色焉。因命監紀通判許鴻儀、推官應廷吉往高營議和,高雖聽命,而所得馬匹匿弗肯還。往反再四,始償百匹,皆羸瘦不堪者。解至黃營,止收其半;閣部復以二十匹強之,餘三十匹漸次斃矣。高不肯補,閣部不得已,償解三千兩,復令高傑以千金為黃太母賵,憾始稍釋。」
《明史》(卷274):「北都降賊諸臣南還,可法言:「諸臣原籍北土者,宜令赴吏、兵二部錄用,否則恐絕其南歸之心。」又言:「北都之變,凡屬臣子皆有罪。在北者應從死,豈在南者非人臣?即臣可法謬典南樞,臣士英叨任鳳督,未能悉東南甲疾趨北援,鎮臣澤清、傑以兵力不支,折而南走。是首應重論者,臣等罪也。乃因聖明繼統,鈇鉞未加,恩榮疊被。而獨於在北諸臣毛舉而概繩之,豈散秩閒曹,責反重於南樞、鳳督哉。宜摘罪狀顯著者,重懲示儆。若偽命未污,身被刑辱,可置勿問。其逃避北方、俳徊而後至者,許戴罪討賊,赴臣軍前酌用。」廷議並從之。」
《三藩紀事本末》(卷1):「十月,王師致書可法,以「春秋」之義,有賊不討,則故君不得安葬、新君不得即位。今聞有僭號江南者,棄恩忘仇,將謂長江天塹、北軍不能飛渡耶?夫以中華全力受制潢池,而欲收江左一隅抗衡大國,勝負之數,不待蓍龜矣。諸君子果識時知命、厚愛賢王,宜勸令削號歸藩,永綏福位。可法答書,言有賊未討、新君不得即位,乃不忍死其君者之說耳。若夫天下共主身殉社稷,青宮皇子慘變非常,而拘牽不即位之說,坐昧大一統之義;中原鼎沸,倉卒出師,將何以維繫人心、號召忠義?紫陽「網目」,踵事「春秋」。其聞如光武、昭烈,晉元、宋高,皆於國讎未復之日,亟正位號,「網目」未嘗斥為自立。又言:契丹和宋,多輸金帛;回紇助唐,不利土地。況貴國篤念世好,兵以義動。今賊未伏天誅,卷土西秦,方圖報復;此不獨本朝不共戴天之仇,亦貴國除惡未盡之慮。伏祈全師進討。問罪秦中。至於牛耳之盟,本朝使臣久已盈道。」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十一月四日,為閣部懸弧之晨。舟抵崔鎮,各官免參。急報剡城夏固山闌入宿遷。」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十一月,舟抵鶴鎮,諜報清兵陷海州、贛榆,都司王有年、守備王建仁戰死,已陷宿遷。遣肇基、棲鳳往援。越數日,清兵圍邳州,推官沈冷之固守。清兵軍城北,肇基、棲鳳軍城南,相持半月,各引去。先可法檄諸鎮出兵,傑首奉命渡泗水,之綱前驅薄歸德,可法亦移營次白洋河,建纛誓師。」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次日,抵白洋河,令廷吉監劉肇基軍、高岐鳳監李棲鳳軍進取宿遷。初八日黎明,師濟河,夏固山遁去,遂復宿雲。越數日,夏固山復圍邳州,軍於城北。劉、李二將軍軍於城南;兩將相望,未嘗一矢相加。樵採者出,北兵諭之曰:爾民即吾民,吾不殺汝;好守城池,必為他賊所據!相持半月,各引去。」
《明史》(卷274):「十月,傑帥師北征。可法赴清江浦,遣官屯田開封,為經略中原計。諸鎮分汛地,自王家營而北至宿遷,最衝要,可法自任之,築壘緣河南岸。十一月四日,舟次鶴鎮,諜報我大清兵入宿遷。可法進至白洋河,令總兵官劉肇基往援。大清兵還攻邳州,肇基復援之,相持半月而解。」
巴泰《大清世祖章皇帝實錄》卷十一,順治元年甲申十一月:「山東沂州總兵夏成德,解宿遷縣圍。殺賊兵六千餘人。獲馬騾旗纛等物。又遣游擊劉范德、守備孫萬壽、文成功、往取贛榆。擒斬偽都司王有年、守備王建仁、降其城。以聞。」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邳、宿報至南都,貴陽方箕踞而戲;讀罷,大笑哈哈不住。時,東省楊公士聰在座,驚問曰:邳,宿淪陷,幸而復完,南北關係不淺;公何泄泄為!貴陽曰:君以誠有是事耶?楊曰:寧有無疾而呻者!貴陽曰:不然。此史道鄰之妙用也。歲將盡矣,陽河將吏例應敘功,耗費錢糧例應銷算;蓋如敘功、銷算地也。楊且信且疑。明春,奉使河上,始知無偽。」
《偏安排日事跡》卷七,十一月,丁未:「命內臣高起潛提督江北兵馬糧餉、沿江水師。起潛先泛海至淮,令入京陛見;至是,乃用。」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遂議屯田,以陸遜之為大梁僉事官,給牛糧籽粒,另設屬員;迄無成功。復欲應廷吉屯田邳、宿;廷吉辭曰:國家屯政,原有成額;小民世受,謂之恆產焉。所謂閒曠而屯之。且屯田籽粒既入於官,有司常賦又何從出?聞之桃源縣生員有願輸百頭(牲畜)、小麥五百石以請縣官者,斷無是事。為此言者,而欺公也。公不以為然,強之視屯田僉事事。」
《明史》(卷274):「時自成既走陝西,猶未滅,可法請頒討賊詔書,言:「自三月以來,大仇在目,一矢未加。昔晉之東也,其君臣日圖中原,而僅保江左;宋之南也,其君臣盡力楚、蜀,而僅保臨安。蓋偏安者,恢復之退步,未有志在偏安,而遽能自立者也。大變之初,黔黎灑泣,紳士悲哀,猶有朝氣。今則兵驕餉絀,文恬武嬉,頓成暮氣矣。河上之防,百未經理,人心不肅,威令不行。復仇之師不聞及關、陝,討賊之詔不聞達燕、齊。君父之仇,置諸膜外。夫我即卑宮菲食,嘗膽臥薪,聚才智精神,枕戈待旦,合方州物力,破釜沉舟,尚虞無救。以臣觀廟堂謀畫,百執事經營,殊未盡然。夫將所以能克敵者,氣也;君所以能御將者,志也。廟堂志不奮,則行間氣不鼓。夏少康不忘出竇之辱,漢光武不忘爇薪之時。臣願陛下為少康、光武,不願左右在位,僅以晉元、宋高之說進也。先皇帝死於賊,恭皇帝亦死於賊,此千古未有之痛也。在北諸臣,死節者無多;在南諸臣,討賊者復少。此千古未有之恥也。庶民之家,父兄被殺,尚思穴胸斷豆,得而甘心,況在朝廷,顧可漠置。臣願陛下速發討賊之詔,責臣與諸鎮悉簡精銳,直指秦關,懸上爵以待有功,假便宜而責成效,絲綸之布,痛切淋漓,庶海內忠臣義士,聞而感憤也。國家遘此大變,陛下嗣登大寶,與先朝不同。諸臣但有罪之當誅,曾無功之足錄。今恩外加恩未已,武臣腰玉,名器濫觴。自後宜慎重,務以爵祿待有功,庶猛將武夫有所激厲。兵行最苦無糧,搜括既不可行,勸輸亦難為繼。請將不急之工程,可已之繁費,朝夕之燕衎,左右之進獻,一切報罷。即事關典禮,亦宜概從節省。蓋賊一日未滅,即有深宮曲房,錦衣玉食,豈能安享!必刻刻在復仇雪恥,振舉朝之精神,萃萬方之物力,盡並於送將練兵一事,庶人心可鼓,天意可回。」可法每繕疏,循環諷誦,聲淚俱下,聞者無不感泣。」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平至徐州,程肖宇率驍健之士六人以降肖宇,豐沛間大盜也;聚眾數千,攻掠無忌。思宗末年,百戰獲之,下廷尉獄。未正厥辜,闖賊躪入,釋之而南,仍復為盜。畏興平強盛,率眾附降。興平遂與歃血定盟,饋遺酬酢,略無虛日。浹旬,酒酣,俱殺以殉。及至永城,鄉紳某者,蓄積甚厚,輸犒數千,興平亦與定盟;旋復見殺,並籍其家。故許定國力為之備。」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是月,閣部命監紀通判張鑻往河南,招撫土寇劉洪啟混名一把沙、李際遇、楊四等,便道過許定國營,且戒以勿令興平知也。」
《偏安排日事跡》,卷六,十月:「命曹州道袁樞赴豫撫越其傑軍前酌用。」
《偏安排日事跡》卷八,十二月:「壬午,命張縉彥以總督兼巡撫歸德、開封、河南三府,督王之綱、許定國、李際遇恢剿河北、潼關等處;越其傑以原官撫汝寧、南陽、黃州三府,督劉洪起、黃鼎、毛顯文恢剿楚、豫;凌駉巡按河南兼督各鎮,兼理河北、山東招撫;陳潛夫另用。」
《三藩紀事本末》(卷1):「乙酉正月,傑抵歸德,約定國同事。時定國駐睢,有言其送子渡河者。傑遣人邀定國,不至。傑因邀巡撫越其傑、巡按陳潛夫,同赴睢。定國郊迎,其傑諷傑勿入城,勿聽。十三日,傑兵已盡發開封戍守,且邀定國去睢。是夜,定國享傑。傑醉,微言及送子事;定國大疑。傑既臥,傳炮大呼,眾擁傑至定國所殺之;其傑、潛夫遁。明日,傑部回睢攻城,老弱無孑遺;定國來降於王師。傑為人淫毒,揚民聞其死,皆相賀;然是行也,進取之志甚銳,故時有惜之者。」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元正十日,閣部所乘座船桅竿,夜輒作聲;自上向下,復自下而上。中軍官備牲祭之,亦復不止。詢之長年,曰:無他,不過主人慾更舟耳。十八日,興平凶問至,公遂如彭城。」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興平既沒,諸將互相雄長;下弦之夕,幾至血刃。公環甲戴弁,坐以待旦,兢兢不免。昧爽,與諸將盟,以興平嫡甥李本深為揚州提督、嫡弟高某為副將,以胡茂楨為閣標大廳,李成棟總兵徐州,其餘將佐各有分地。立其子為世子,請恤請蔭。於是,眾志帖然。」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乙酉元旦,大風拔木,積雪數尺。自臘迄春,陰凝不霽。白洋河干,聊為錦蕞;飄灑浸潤,竟不成禮。閣部以糧餉不前,諸軍飢餒;斷葷絕飲,蔬食啜茗而已。」
應廷吉《青磷屑》卷一:「朔風日勁,河陽倍嚴;因令秦士奇等沿河築墩,以為施放炮火之地...而同事諸公,方欲以築墩多少居為己功,且欲為富貴進身地;議格不行。迄今兩岸一望平沙,墩基尚存。」
《明清史料》甲編,第一本,巡撫河南羅繡錦題為塘報軍情事:「許定國既已歸順今伊家眷過河乃萬不可阻之舉也職已許令過渡矣惟是屢據各報張縉彥高傑各兵南岸張旗列砲不可無防除移會直隸山東各撫臣並衛鎮祖可法嚴加防禦,順治二年正月初十日。」
《明清史料》甲編,第二本:「河南總兵官掛鎮北將軍印許定國,揭為披誠歸順,已計斬高傑,總兵王之綱等逃守歸德,勾連南兵設計於徐州等處渡河,將於曹兗濟寧攻城搶掠獻功,請發大兵刻日渡河。順治二年二月初六日。」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月,公還自徐州,黃滸山聞英吾之變,啟釁欲襲維揚;代領其眾,守城戒嚴。總河王鐵山、總漕田百源深以為憂,且慮高兵橫軼,令兼屯田僉事監紀推官應廷吉持節安撫;而史公令箭適至,遂並行焉。至邵伯鎮,撤其橫稅,商民歌舞。」
史可法《史忠正公集》,卷一,弘光元年正月,請緊急防守疏:「切照靖南侯黃得功素行忠勇,其與己故興平伯高傑原有昆弟之盟,傑既死事疆場,決無乘危圖並之理,其引兵東下,蓋慮高營兵眾未免乘亂紛耘,故移師彈壓耳,不然四藩並建義重情深,東平侯劉澤清既為傑請恤,恩請襲爵,廣昌伯劉良佐,亦復不約而同,豈得功獨無同類之悲同讎之誼乎,揚之兵民風聞傳訛,閉門拒守,視若讎仇,將得功本心無以自明於天下,此嫌釁之所以難消也,臣到揚州自當善為調處,惟是目前急着莫先於守河,高兵之所守者歸徐,萬一聞報南來,兵隨闖渡,歸徐失,而三藩之地皆危矣,察良佐原有招討河南之任,合即發兵一旅,赴防歸德之河,一面催給餉銀以濟遠征之費,徐州雖有副將李成棟,而河信延長五百里,非一鎮之兵所能支,且各兵除徐州舊營外,餘兵家眷皆在瓜洲,聞此亦無固志,臣已再三嚴飭,不許一步擅離。」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靖南罷兵,高營將士皈命投城,惟閣部是聽。內有忮其威名者,以原任翰林院編修衛胤文總督淮揚軍事,公恬不介意;而將士憤懣不平,慰諭再三,終不受命。子安蒞任之日,無一人至者。維揚既設督撫,幕僚集議於公曰:公,督師也;督師之體,居中調度,與諸藩異。奈何與彼互分汛地—是閣部與藩鎮等也。為今之計,公盍移駐泗州;防護祖陵,以成居重馭輕之勢;然後繕疏請命,將此仔肩交付衛子安、王鐵山乎。公曰:曩之分汛,虞師武臣之不力也,吾故以身先之;移鎮泗州,未為無見。遂於是月一日,令棐臣監督參〔將〕劉恆祚、游擊孫桓、都司錢鼎新、於光等船隻,會黃蠡源於清江浦時蠡源防河未撤也,渡洪澤湖,向泗州進發。」
鄧之誠《清詩紀事初編》卷一前編上:「惜揚州。明末閻爾梅。有引:予勸閣部西征,徇河南,不聽。勸之渡河北征,徇山東,又不聽。一以保揚州為上策。蓋公左右用事諸人,家悉在南中故也。未幾而揚州破矣。公之死與不死固未可知。揚州之慘則深有可惜者,作惜揚州。」
閻爾梅《白耷山人文集》卷二,上史閣部書:「河北忠勇之士幾數萬為王師前驅...附史閣部來書...時機不可失,其慨蹴琨夢而起,以顧我於河水之陽,不㚢將瞻蘭僥而歌心為矣。」
黃宗羲《弘光實錄鈔》卷三:「黃得功、劉澤清攻高營,欲並之。傑既死,兩鎮欲分其兵,得功令四營總兵往揚州追取高兵。澤清親至儀真,發令箭於新城地方,擒高營頭目五人。有旨:『大臣當先國事而後私仇,黃得功若向揚州,既離汛地,狡(虜)乘隙渡河,罪將誰任!朕於諸藩恩禮有加,諸藩亦當恪守臣節,不得任意輕舉,致誤國事』。史可法則以李本身代傑,而傑妻邢氏又紛訴不已,雖仍以高元爵統之,而別屬者多矣。」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五日,公自徐至揚,令同知曲從直、中軍馬應魁入滸山營,問所欲為。滸山曰:吾乃朝廷大將,累立戰功,僻處儀徵小邑;番山鷂一賊耳,有何功績,佔據名邦!今既身故,今將泰興興化、通泰二州行鹽地面,盡歸於吾。念其死於王事,權分高郵、寶應、江都等處養其妻子。如拂我意,誓不罷兵。高營將士,亦摩拳擦掌雄據。不一月,命高、盧二太監持諭解,兵始退去。」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二,四月:「總兵鄭(鴻逵)奏破亂兵於江中,獲馬千匹、舡二百餘只。時許定國以北兵至,高傑妻邢氏率子以兵三千走泰州,余兵於十四日盡焚瓜洲營,趨鎮江,殺放所掠者而更掠;鴻逵梟其先渡者十七人。高兵盡以糧艘載輜重、婦女南向,鴻逵復拒之;炮沈其舟者半,半東下入海。北兵入瓜洲。高傑兵潰,民方返故居;忽北至,遂入城——揚南北皆敵矣。」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時人為之語曰:誰喚番山鷂子來,闖仔不和諧。平地起刀兵,夫人來壓寨邢夫人也;虧殺老媒婆史公也,走江又走淮。俺皇爺醉,燒酒全不採。二鎮罷兵,高藩邢氏夫人慮稚子之孤弱也,恐獨立不足以有成,知閣部無子,欲為螟蛉。公怪之;謀諸將佐,僉曰:無傷。公心不然,毅形於色。輒有獻策者曰:是不難,渠系高氏,有高監在;公盍為之盟,令父其父、子其子。公可其議。次日,邢夫人設宴,將吏畢集。公備隆意,語高監。監忻諾,受其子拜。邢夫人亦拜,並拜公。公不受,環柱而走,高監止焉。宴畢各散。又明日,高監設宴宴公,並宴高世子。公甫就坐,令小黃門數輩俱圍有衣蟒者,挾公坐,不得起;令世子拜,邢夫人亦拜,以父稱之。公無可奈何,勉強盡歡,怏怏彌日。」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提督之命久不下,將士無固志,本深等皆棄汛走。時清以豫王多鐸出淮南,都統准塔出淮北,自開封以南,如入無人之境。陷蒙城,逼淮、徐,南直震恐,始詔從可法議,以本深為左都督,領興平諸將。」
《清世祖實錄》卷十五,順治二年乙酉,三月乙巳:」遣每旗護軍參領一員。率兵更番駐防濟寧。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等疏報。三月初七日臣統兵出虎牢關口。固山額真拜尹圖等、出龍門關口。兵部尚書宗室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侍郎尼堪等、統外藩蒙古兵.由南陽路三路兵同趨歸德。所過州縣、盡皆投順。兵科凌馬冏。叛逃南中。復為御史出巡河南。適在歸德、亦已擒獲。南陽偽副將李好、獻劄投誠隨給劄升為總兵官。河南、開封、歸德三府屬州縣、已委官管理。內院中書趙文蔚、升為河南兵備道。王永、亦升為清軍道總兵官高第、留鎮河南。孔希貴、留鎮歸德。惟開封府尚未留兵駐防。許定國、及投誠賊首劉芳興等、俱隨營南征。河南地方初定、請速鑄給各官印信。以防詐偽。疏入。得旨、王方收關陝。旋定中原。剿寇安民。勛庸茂著。朕甚嘉悅。所請地方各官印信、該部即與鑄給。"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三月,清兵分道南下,以沂州、濟寧兵從廟灣薄邳、宿,彰德、衛、輝兵從孟津逼歸、徐。可法飛章告急,言:「我與虜僅隔一河耳。河長二千里,非各鎮兵馬齊御,不能周也。故傑欲自赴開、雒,而以得功、良佐守邳、徐。久知虜之乘瑕,必在開、雒,無如兵力不能遠及何。今虜已渡河,則長驅而東,克日可至,御之河北,艱難百倍矣。兵在河上者,月糧壓欠,苦飢苦寒,當歲暮時,每名求三錢過節,亦不可得。臣標如此,各鎮可知。傷心時事,有淚空灑。今虜既南渡,並力攻寇,而兵力及我,亦不過二月間,況虜中傳言久有正月南侵東西並犯之說。今攻邳之虜未還,濟寧見集糧餵馬,意詎一刻忘江北哉!若非廟堂上多發糧餉,移得功、良佐兵屯潁、亳,傑守歸、徐,戮力同心,無分畛域。臣恐江北之禍,只在目前。江北危,而江南亦詎得安枕耶!」疏入,士英謂可法徒欲敘防河將士功,卒不省。」
戴名世《乙酉揚州城守紀略》卷一:「先是公所至,凡有技能獻書言事者,輒收之,月有廩餼。以應廷吉董其事,名曰禮賢館。於時四方幸進之徒,接踵而至。廷吉言於公,請散遣之。公曰:「吾將以禮為羅,冀拔一二於千百,以濟緩急耳。」廩之如故。然皆望公破格擢用,久之不得,則稍稍引去。城破之日,從公而及於難者,尚十有九人。至是移鎮之議既定,公命廷吉定其才識,量能授官,凡二十餘人...公欷歔出袖中手詔,示廷吉曰:「左兵叛而東下矣。吾將赴難如君言,奈天意何!」因令廷吉等諸軍赴泗,便宜行事。會泗州已失,而廷吉等屯高郵邵伯間。公至燕子磯,而黃得功已破左兵於江上。公請入朝,不許詔曰:北兵南向,卿速赴泗州應敵。」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屯泗之議既定,公謂應棐臣曰:禮賢館諸生隨軍有時,兼之河防多負勤苦;今又趨泗,是重勞也。君盍品定才識,量能授官,酬其積勩乎!因於四月二日,於督撫左廂策試諸士,第嘉禾歸昭、崑山孫元凱等為甲乙,並授唐大章、唐妍、張大武、陸燧等通判、推官、知縣等官。...公於袖中出弘光帝手詔示棐臣曰:左兵南矣,吾將赴離。君言不信則可;倘如君言,奈天意何!執棐臣手,唏噓而別。遂於午刻,發平山堂。」
《明史》(卷273):「馬士英、阮大鋮用事,慮東林倚良玉為難,謾語修好,而陰忌之,築板磯城為西防。良玉嘆曰:「今西何所防,殆防我耳。」會朝事日非,監軍御史黃澍挾良玉勢,面觸馬、阮。既返,遣緹騎逮澍,良玉留澍不遣。澍與諸將日以清君側為請,良玉躊躇弗應。亡何,有北來太子事,澍藉此激眾以報己怨,召三十六營大將與之盟。良玉反意乃決,傳檄討馬士英,自漢口達蘄州,列舟二百餘里。」
《清世祖實錄》卷十六,順治二年乙酉。五月:「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等奏報。大軍於四月初五日。自歸德府起行。沿途郡邑、俱已投順。十三日、離泗州二十里。令固山額真阿山、率蒙古固山額真馬喇希、富喇克塔、及將士前奪泗北淮河橋。其守泗總兵焚橋遁。我軍遂夜渡淮。翌日、追五十餘里不及。十七日遣尚書宗室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護軍統領阿濟格尼堪、署護軍統領杜爾德等率師至揚州城北。獲船百餘艘。是日、大軍距揚州城二十里列營。令署護軍統領顧納代、伊爾都齊、費揚古、吳喇禪、梅勒章京阿哈尼堪、署梅勒章京格霸庫等率師自揚州城南。獲船二百餘艘。十八日、大軍薄揚州城下。招諭其守揚閣部史可法翰林學士衛允文、及四總兵官、二道員等、不從。二十五日、令拜尹圖、圖賴、阿山等攻克揚州城。獲其閣部史可法、斬於軍前。其據城逆命者並誅之。」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二,四月癸酉:「上召對群臣。時南北交急。大理少卿姚思孝、御史喬可聘、成友謙,皆楊人也;奏「左良玉緩,北尤急;乞無撤江北兵馬,固守淮、揚,控扼潁、壽」。上曰:『劉良佐兵,還留江北防守』。士英侍上御前,戰手詈曰:『爾輩東林,猶藉口防江,欲縱左逆入犯耶!若敵至,猶可議款。若左逆至,則若輩高官,我君臣獨死耳!臣已調良佐兵至江南矣,寧死敵、無死逆』!舉朝皆失色,有「賈似道棄淮、揚」之誚。時上雖憂形於色,猶顧友謙曰:『若成某耶』!蓋往者播徙時,曾餉上於危也。」
《明史》(卷274):「時大兵已取山東、河南北,逼淮南。四月朔,可法移軍駐泗州,護祖陵。」
《三藩紀事本末》(卷1):「可法曰:「上游不過欲除君側之奸,原不敢與君父為難。若北兵一至,宗社可虞,不審輔臣何意蒙蔽若此!」又移書士英;士英惟以左兵為慮,不應。劉洪起亦奏稱:「清兵直下,恐為南京憂。」總督王永吉亦言:「徐鎮勢不能有,何以保江北?」俱不應。」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公既赴召,將一應軍務,付棐臣令箭,便宜行事。三之日(後),棐臣督諸軍赴泗過淮揚,劉鶴洲以令箭取軍器、火藥、餉銀等件,蓋施誠庵教之也。誠庵以公不假兵柄,心忌應之獨任,且為劉之私人。且南北危急,謂此餉無主,故令東平取之;棐臣堅執不與,謂其差官曰:吾朝廷命官,欽定閣員,非札委者比。藩鎮令箭,何為至我!差官曰:令箭所以差官也。棐臣曰:然!但此軍器、錢糧,受命閣臣督往泗州;今雖暫時隔絕,何可便付?況已薄暮,亦非交割錢糧之時。明晨,吾當親見藩台,面議可否。差官唯唯而退。棐臣即以令箭,子夜叩關,退回高郵屯札。」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公至草鞋峽,黃滸山等已敗左兵於江上。公先具疏入告,奉旨有北兵南向,卿速回料理,不必入朝。公登燕子磯,南面八拜,慟哭而返。諸軍駐高郵,奉閣部令箭云:左兵順流而下,邳宿道即督一應軍器、錢糧至浦口會剿。午刻奉令箭云:北兵南面,諸軍不必赴泗,速回揚州聽調。晡後,復奉令箭云:盱眙告急,邳宿道可督諸軍至天長接應。棐臣謂諸將曰:閣部方寸亂矣。豈有千里之程,朝許之餉而一日三調者乎!驚急頻仍,揚城必有內變。吾等第當堅守,相機而進。諸軍唯唯否否,計無所出,偶語而散。」
《明史》(卷274):「可法乃趨天長,檄諸將救盱眙。俄報盱眙已降大清,泗州援將侯方岩全軍沒。可法一日夜奔還揚州。」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一日,公至天長,檄召諸將救援盯眙;單騎當先,不避風雨。忽報盱眙已降,泗州降將侯方嚴(岩)全軍敗沒,浮橋亦陷。公一日一夜,冒雨拖泥奔至揚州,尚未得食;城中哄傳許定國領大兵至,欲盡殲高氏以絕冤對。且云:出自公口。十四日五鼓,高兵斬關奪門而出,悉奔泰州;牲畜舟楫,為之一空。」
黃宗羲《弘光實錄鈔》,卷四,附錄:「何剛,字愨人,華亭人也。以職方司主事監閣部軍,兵潰被殺。錢應式女自縊。劉乙然妻周氏與其女同縊。其死難而姓名可知者,有江都縣令鄞同志畏字抑畏,癸未進士。縣丞孝豐王志端,字研方。諸生王纘,字伯綿,王績,字亞綿;王續,字叔綿;李瀾,字學海;黎增,字(?)修;魏應泰,字泰來;熊胤明;醫陳天拔,字西明,興平伯都司程秀夫;武生戴之藩;又兵張有德,船戶徐某。畫客陸榆字立梧(西星之孫)民馮應昌。」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清兵已入毫州,詔還師北御。馳至天長,檄諸將救盱眙,單騎先進,不避風雨。忽報盱眙降,晝夜兼行抵泗州,總兵李遇春已舉城畔。可法一日夜冒雨退保揚州,血書寸紙,馳詣兵部請救,不報。」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五日,移泗諸軍尚屯高郵,黃日芳檄防河兵至,適見北來艅艎掛帆江上,蜂擁而來。問之,則劉鶴洲、田百源之勤王師也。棐臣以劉有前隙,遂移屯高郵湖。是日,有北使至高郵。」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六日,北氛日極;黃日芳檄川將胡尚友、韓尚諒各領本部札營茱萸灣,以為聲援。應廷吉帥諸軍來會,屯瓦窖鋪,以為犄角。是日,田、劉撤兵回淮安矣。十七日,移泗諸軍駐瓦窖鋪,何剛率忠貫營兵來會。時方至午食,北哨陡至,射倒棐臣家丁;眾大駭愕,諸君執三眼槍逐之。既退,復奔邵伯鎮,遇胡、韓二將兵,斬首七級。適南風大作,諸軍復退邵伯胡盧家嘴地方屯札。」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十三日,漏下二鼓,公謂棐臣曰:移泗餉銀約二十萬、軍器火藥十萬並諸糧米,俱君首尾,棄之可惜。諸將非君至,當靳不與;可夤夜出城,陸續轉運,以濟緩急。又云:吾自覺憒憒,以後急務便宜行之,不必關白於我。事竣日,匯報可也。棐臣曰:廷吉現守南門,若何!公曰:以施誠庵代之。於是,縋城而下。城陷日,誠庵走至鈔關門,皆中流矢斃。」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八日,城守毖嚴。公檄各鎮援兵,無一至者;前鋒鎮移軍天靈洲矣。午刻,公檄黃日芳駐邵伯鎮,即為汛地;秦士奇副之。黃鉉趲糧未回,以東省未任監軍道孫芝秀署督糧道事,應廷吉副之,駐邵伯鎮,轉運糧儲;胡、韓二將,往來護送。」
戴名世《乙酉揚州城守紀略》,卷一:「初,高傑兵之至揚州也,士民皆遷湖瀦避之,多為賊所害,有舉室淪喪者。及北警戒嚴,郊外人皆相扶攜入城,不得入者稽首長號,哀聲震地。公輒令開城納之。至是城破,豫王下令屠之,凡七日乃止。」
徐鼒《小腆紀年》,卷十:「同死者文臣十二人:督撫衛允文赴水死。在籍兵部右侍郎張伯鯨與當事分城守,奪北兵佩刀自刎;妻韓氏、子婦郝氏俱從死考曰:「明史稿」謂:『伯鯨自經死』。「繹史」謂:『被數創死,妻楊氏從死』。今從杜於皇「茶村集」「張侍郎傳」。參軍庶吉士吳爾塤、故降賊;南歸謁可法,請從軍贖罪,斷一指畀友人祝淵寄其家曰:『我他日不歸,以指葬可也』。分守新城,投井死。主事何剛初以訓練水師隸可法,喜相得晚:馬士英惡之,出知遵義府。未赴而北兵至,佐城守,投井死。知府任民育,濟寧人;緋衣端坐堂上見殺,合家投井死。同知曲從直,遼東人;王纘爵,鄞人;知縣周志畏,亦鄞人。志畏年少任氣,與高營將士不協,求解職,可法以新喻羅伏龍代之;甫三日,而北兵至。可法命新舊令同守一城;城破,兩家全遇害。兩淮運使楊振熙,臨海人;監餉知縣吳道正,餘姚人;縣丞王志端,孝豐人;訓導李自明,嘉興人。幕客十九人,可考者六人:歲貢長洲盧渭,死於鈔關河;崑山歸昭,死於西門;書記顧起龍、龔之厚、陸曉、唐經世餘十三人名佚。武臣最著者:都督劉肇基,字鼎維,遼東人。方可法檄諸將入援,獨肇基自白洋河趨赴,過高郵,不見妻子;既請戰,不從,乃分守北門,發炮傷北兵甚眾。城破,率所部四百人巷戰,格殺數百人,一軍皆歿。副將乙邦才,青州人;自刎死。馬應魁,貴池人;每戰披白甲,書「盡忠報國」四字於背,巷戰死。莊子固,遼東人,以壯士七百人興屯徐州;聞揚州被圍,馴三日而至,與參將許謹擁可法出城,格鬥中矢俱死。又有副將樓挺、江雲龍、李豫、王思誠考曰:「青磷屑」作汪一誠、參將陶國祚考曰:「青磷屑」作陶匡明;蓋其字也、馮國用、陳光玉、李隆、徐純仁、游擊李大忠、孫開忠、都司姚懷龍、解學曾十三人,俱巷戰死。揚州士民死者,屍凡八十餘萬。其以死節列名史冊者,諸生高孝纘書衣襟曰:『首陽志,睢陽氣;不二其心,古今一致』。自經學宮死。王士琇設莊烈帝位,號哭載拜,與其弟自縊死。王纘、王績、王續昆季三人,沉水死。武生戴之蕃、義勇張有德、醫士陳天拔、畫士陸榆、市民馮應昌、舟子劉某俱死。又有可法家人史書者,從可法死焉考曰:以上參「明史」、「繹史」。按劉寶楠大令「揚州殉節錄」所載極詳;」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十九日,公檄何剛督所部兵入城守衛;劉肇基率所部兵亦至,遂共入城。城陷日,剛以弓弦自經死...北兵未集時,劉肇基等請乘不備,背城一戰。公曰:銳氣不可輕試;且養全鋒,以待其斃。」
李清《三垣筆記》,卷六,附識下:「往時南糧南餉以給官俸軍糧,常苦壓欠不給,上即位後,楚鎮及四鎮〈劉澤清、劉良佐、高傑、黃得功。〉頻以匱告,而司兵惟務姑息,不知汰無用,核虛名。楚鎮兵五萬餘,需銀一百八萬,四鎮兵各三萬,需餉二百四十萬,本色一百萬。五鎮不足恃,且還為我虞。居重馭輕,有京營六萬,需餉一百二十萬,鎖上游,控江北;復有江督、安撫、蕪撫、文武操江,鄭鴻逵、鄭彩、黃斌卿、黃蜚、卜從善等八鎮,共兵十二萬,計餉二百四十萬,合之七百餘萬,而川、楚、東、豫督撫鎮不與焉。然而監紀多鎮撫所題,以備使令,且皆齷齪下流,敢有核虛冒一議汰練乎?借警咆哮,甚而截劫。乃大司農綜計所入,止六百萬,關榷俱在焉。而七百萬外有俸祿國用之增,六百萬內有水旱災傷之減,太倉既無宿儲,內帑涸無可發,漕糧改折,此盈彼詘。至利臣言利,當軸以為奇謀,力主童生納銀,沿海開洋之說,喑嗚叱?,力詆人為迂腐,而決行之,所入幾何?而珠池,一內臣屯洋,兩撫臣數道臣及中軍取用,不可勝計。其供饋役使,所縻尤不貲,於兵餉所濟幾何?」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三,五月丁亥:「先是,四月中督輔可法屢疏告急,士英惟票旨「下部」;故金陵寂然。及揚州破,大江中無一舟渡,南北聲絕。遲至二十九日,兵部始得報;民間猶未知也。朝廷方恃長江天險,轉官、予蔭,若無事然。兵科吳適曾詣兵部商防江大計,職方王期升答言:『長江之險,北兵決難飛渡;何足深憂』!適向同官嘆息而已。至是,城守無備,一朝狼狽,通國恨之。」
戴名世《乙酉揚州城守紀略》卷一:「四月十九日,公知事不支,召史得威入,相持哭。得威曰:「相國為國殺身,得威義當同死。」公曰:「吾為國亡,汝為我家存。吾母老矣,而吾無子女,為吾嗣以事吾母。我不負國,汝無負我!」得威辭曰:「得威不敢負相國,然得威江南世族,不與相國同宗,且無父母命,安敢為相國後?」時劉肇基在旁泣曰: 「相國不能顧其親,而君不從相國言,是重負相國也。」得威拜受命。公遂書遺表,上宏光皇帝,又為書一遺豫王,一遺太夫人,一遺夫人。一遺伯叔父及兄若弟。函封畢,俱付得威曰:「吾死,汝當葬我於太祖高皇帝之側,其或不能,則梅花嶺可也。」復操筆書曰:「可法受先帝恩,不能雪仇恥,受今上恩,不能保疆士,受慈母恩,不能備孝養。遭時不造,有誌未伸,一死以報國家,固其分也。獨恨不從先帝於地下耳。」書畢,亦付得威。」
《明史》(卷274):「作書寄母妻,且曰:「死葬我高皇帝陵側。」」
史可法:《史可法遺書》遺書一:「敗軍之將,不可言勇;負國之臣,不可言忠。身死封疆,實有餘恨。得以骸骨歸鐘山之側,求太祖高皇帝鑒此心,於願足矣。乙酉四月十九日,大明罪臣史可法書。」
史可法:《史可法遺書》遺書二:「可法死矣!前與夫人有定約,當於泉下相候也。四月十九日,可法手書。」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十日,北兵以大炮未至,屯斑竹園。驍將押住單騎劫營,奪馬一疋、斬首一級而還;公賞以蟒紗一襲、白金百兩。二十一日,甘肅鎮李棲鳳、監軍道高岐鳳帥所部兵四千人至,梁以樟、應廷吉、張鑻、施鳳儀並禮賢館諸生俱入城守衛。」
清阿克當阿修,姚文田、江藩等纂。《嘉慶重修揚州府志》卷二十七墓冢志記載:「諭葬太師諡文定李春芳墓,在城西二十里,弘恩寺側。」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舊城西門地形卑下,城外高阜俯瞰城下,勢若建瓴。且為興化李官祖塋,樹木陰翳,由外達內,絕無阻隔;枝乾回互,勢少得出。諸將屢以為言,公以李氏蔭木,不忍伐也;且言諸將以此地為險,吾自守之。」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可法乃督肇基...兵二萬與諸文武官閉門堅守。舊城西門險要,自守之。禮賢館士獻策決高堰水灌清兵,可法謂民為貴,社稷次之,傷敵少而淮揚先為魚鱉矣,不許。」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多鐸命遇春、之綱及盱眙知縣傅覲光持檄抵城下,可法數其罪。遇春曰:「公忠義聞華夏,而不見信於朝,死何益也?」可法趣矢射之。復令鄉民持書至,守者引之入。撻守者,人與書俱投於水。」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十二日,李、高有異志,將欲劫公以應北兵。公正色拒之曰:此吾死所也。公等何為?如欲富貴,請各自便。前北兵譴我降人,百計說公,初猶令馬旗鼓往來陳說;是日,止令隔河而語。詞後,有北人來,亦不容矣。李、高見公志不可奪,遂於二鼓拔營而出,並帶護餉用將胡尚友、韓尚諒諸兵北去。公恐生內變,亦聽之,不禁也。」
徐鼒《小腆紀年》,卷十:「北兵以紅夷炮攻城,鉛彈大者如罌;堞墮不能修,以大袋沉泥填之...」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十四日,北兵試炮,飛至郡堂,彈重十斤四兩;滿城惶怖。二十四日夜,炮落雉堞二堵,二小卒緣牆而上,城上鼎沸。」
錢海岳《南明史》卷二十九,列傳第五,史可法傳記:「二十五日擐甲登陴,礮殺數百人。時多鐸孤軍深入,慮有變,欲回師,孔有德、定國止之曰:「揚無援,更待數日城可下。」乃留不去,自督勁卒,用巨礮摧城西北隅,崩聲如雷,守者猶不退。礮矢交注,城下死傷山積,清兵藉屍登城,城遂陷。可法欲巷戰,兵散,左右勸出北門,圖再舉,不許。自刎不殊,莊子固、許瑾共抱持之,龔士傑以二十七騎擁之下城,而子固、瑾已中飛矢死。參將張友福掖可法,追至,戰死。可法大呼曰:「我史閣部也。」眾驚愕,執赴新城樓上。」
張廷玉《明史》卷二百七十四,列傳第一百六十二,史可法傳記:「何剛,字愨人,上海人。剛友陳子龍、夏允彝將聯海舟達天津,備緩急,募卒二千人,至是令剛統之。龍入為兵科,言防江莫如水師,更乞廣行召募,委剛訓練,從之。以其兵隸史可法。可法大喜得剛,剛亦自喜遇可法知已。士英惡之,出剛遵義知府。可法垂涕曰:「子去,吾誰仗?」剛亦泣,願死生無相背。逾月,揚州被圍,佐可法拒守。城破,投井死。」
史可法《史忠正公集》,卷一,弘光元年正月,請緊急防守疏,:「淮撫管轄全疆,必須發兵協防,措糧接濟,此門戶之防,急當飛飭者也。邳宿孤懸河北,雖以臣標鎮將分發沿河,其實整營待戰之兵,不應為分信零星之用,即派防河上前有定議,亦斷無渡河而北代主兵守城之理,今准淮撫移,會欲撥臣標二千眾代為守邳,是明明置邳於度外矣,淮藩撫六萬之兵,一百二十萬之餉,可僅僅守一淮上乎,所當急發主兵據城固守,而以臣標之兵為應援,此重地之防,急當飛飭者也,臣雖奉命駐揚,終慮河防不固,數日之後即當北行,淮揚重地須人彈壓,計為鎮將兵民所懷服者,莫如監臣盧九德高起潛,九德見督京營,恐無暇隙,合令起潛移鎮,早息兵爭,此根本之防,急當飛飭者也,除臣一面移文知會外,伏祈聖鑒允行。」
《明史》(卷274):「越二日,大清兵薄城下,砲擊城西北隅,城遂破。可法自刎不殊,一參將擁可法出小東門,遂被執。可法大呼曰:「我史督師也。」遂殺之。」
史德威的《維揚殉節紀略》記載史德威把史可法從城東小門的城牆上放了下去。史可法仰臥地上,被俘。
戴名世《乙酉揚州城守紀略》,卷一:「二十五日,大兵攻愈急。公登陴拜天,以大炮擊之。大兵死者數千人。俄而城西北崩,大兵入。公持刀自剄,參將許謹救之,血濺謹衣。未絕,令得威刃之。得威不忍。謹與得威等數人,擁公下城至小東門。謹等皆身被數十矢死,惟得威獨存。時大兵不知為史公,公大呼曰:「吾史可法也!」大兵驚喜,執赴新城樓見豫王。王曰:「前書再三拜請,不蒙報答,今忠義既成,先生為我收拾江南,當不惜重任也。」公曰:「吾天朝重臣,豈可苟且偷生,得罪萬世!願速死,從先帝於地下。」王反覆說之,不可。乃曰:「既為忠臣,當殺之以全其名。」公曰:「城亡與亡,吾死豈有恨?但揚州既為爾有,當待以寬大。而死守者,我也。請無殺揚州人。」王不答,使左右兵之,屍裂而死。闔城文武官皆殉難死。公既死,得威被執,將殺,大呼曰:「吾史可法子也!」王令許定國鞫之。逾旬,乃得免。既免,亟收公遺骸。而天暑,眾屍皆蒸變不能辨識,得威哭而去。先是得威以公遺書藏於商人段氏家,至是往段氏,則段氏皆死。得威旁徨良久,忽於破壁廢紙中得之,持往南京,獻於太夫人。」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二十五日,揚城失守,邵伯鎮文武一時星聚;移泗之餉,退屯赤岸湖埜人灣。至二十九日,舊甘肅鎮李棲鳳令其弟棲鸞率眾大掠。時李成棟札營高郵東門,棲鸞不敢逕進,乃以小艇載輜重潛過;護餉各官,得以漁舟遁去。二十六日...三溝閘、瓜步等處,北騎密佈。許大成決下河堤,以沙舡至船海、富安場等處避亂。」
福隆安《欽定八旗通志》,卷二百十一,忠義傳:「岱納,滿洲正白旗人姓巴雅拉氏世居長白山地方,屢從征伐有功,順治二年從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南征。四月,攻揚州府城,奮勇先登,中傷陣亡。恩賜騎都尉世職。」
福隆安《欽定八旗通志》,卷二百二十九,忠義傳:「祖應元,漢軍正黃旗人...順治元年隨都統葉臣平定山西督紅衣礮克太原城十一月隨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平定河南,二年四月,進攻揚州府城,中礮歿於陣。恩賜騎都尉世職...李向舜,漢軍正黃旗人明寧遠伯李成梁之孫也順治元年,以署恭領,隨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南征督紅衣礮攻武岡寨克其城,二年四月,攻揚州府城,中礮歿於陣。恩賜雲騎尉世職...金應得,漢軍正黃旗人世居瀋陽地方由驍騎校,委署恭領,順治二年隨大兵征江南,四月,攻揚州府城,中礮陣亡。恩賜雲騎尉世職。」
《清世祖實錄》卷十六,順治二年乙酉。五月:「五月初五日、進至揚子江。時偽福王下鎮海伯鄭鴻達以水師守瓜州。曹總兵以水師守儀真汛地。初六日、我軍陳北岸。相拒三日。初八日晚。令拜尹圖、圖賴、阿山、率舟師由運河潛至南岸。列於江之西。距瓜州十五里。初九日、復令梅勒章京李率泰、率舟師五鼓登岸。黎明渡江。官兵陸續引渡。令左翼舟師。留泊北岸敵至則以炮夾攻之。初十日、聞福王率馬士英、及諸太監潛遁。」
顧炎武《聖安本紀》卷六,弘光元年五月:「時江北信絕,左兵與靖南相持不下,阮大鋮、劉孔昭虛報捷音;捷遂率百官表賀,以愚都人耳目。是早,有書聯於東、西長安門柱者雲「福人沈醉未醒,全憑馬上胡謅;幕府凱歌已休,猶聽院中曲變」又雲「福運告終,只看盧前、馬後;崇基盡毀,何勞東捷、西沾」。即盧九德、馬士英、張捷、李沾。又雲「二鼠〈鼠卯〉翻世界,七煞捲地掃;東林一馬踏江南,四鎮擎天歸北漠」。二鼠,闖、獻二賊。七煞,劉孔昭、阮大鋮、李沾、張捷、楊維垣、趙之龍、朱國弼。」
應廷吉《青磷屑》卷二:「五月初十之夜,大霧橫江,北兵夜取瓜州,市廛門扇、柵欄、竹椅、木桌結為一牌,上然燈燭,大施號炮,亂流而下;以為北騎之襲江也,悉力攻擊。北兵從坎壇橋狹流輕舟飛渡,不遇一、二十人耳。黎明,高阜僻處虛設亭幛,擊鼓吹螺,沿江守兵遂無固守,且竟有先期納款者。江東王氣,於斯盡矣。」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三,五月丁亥:「北兵自瓜渚薄鎮江,總兵鄭鴻逵力御之。越二日,報鴻逵據京口,與北兵水戰大捷;戎政頒賞有差。庚寅,(虜)兵潛師渡江,我師潰;鄭鴻逵、楊文驄遁。江上相持者三日;會是日大霧,北兵乘霧自七里港渡,霧(中)見有兵駐江上,未知何兵。及飛矢如蝗,群驚曰:『北兵至矣』!步兵倉皇列陣甘露寺前,北兵以騎突之,悉潰走。閩、浙步兵焚掠至丹陽入浙,鴻逵等以舟師入海。辛卯,車駕夜狩太平府;依靖國公黃得功也。初,北兵南侵,保國公朱國弼等屏人密奏;上慨然曰:『太祖陵寢在此,走安往!惟死守耳』。至是早,北兵渡江信至,中外大震。上,薄暮開通濟門,倉皇出狩;百官猶不知,但夜聞甲馬聲。次早,猶有入朝者;見內臣紛紛四竄,始知駕已出宮。」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三,五月壬辰:「馬士英出奔;亂民擁立王之明於京師。上之出奔,士英猶不知。惟戎政侍即李希沅先知,遂行;士英猶後之也。凡攜家者,皆瞻顧不能行。初,之明屢訊,百官皆知偽;然民間猶嘖嘖真也。至是,二、三劣衿為首,率亂民擁立之,御殿三日。又群往趙之龍寓,邀百官入朝;之龍手斬為百〔姓〕劣〔衿〕三人,乃退。執之明,系。廣昌伯劉良佐無拒北意,惟南門外縱兵焚掠。百姓恐攻城,徹夜驚呼;乃議推保國公朱國弼為留守官。之龍密遣使渡江,啟迎北兵;時諸臣猶不知,集議禮部尚書所。謙益太息曰:『事至此,惟有作小朝廷求活耳』!擬啟稿送之龍,之龍置不用。內庫銀、絹、米、豆、服玩、弓刀之屬,皆被劫罄。擄馬士英及群党家,又令力剿士英標下用兵幾盡。初,輔臣王鐸青衣謀遁,識者指罵曰:『若膺太子,辜先帝恩』!群捶之,鬚髮盡禿。搜至之龍處,洶洶欲撲殺;之龍伴下之獄,故免。室內所蓄書畫極多,與貲俱盡矣。」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三,五月甲午:「北兵至大教場,紮營城外;文武官俱迎降...是日,劉良佐兵方肆掠城外,望北兵至,倒戈降;將伏不敢動。文臣錢謙益、梁雲構、張孫振、劉光斗、宗灝等五人——武臣趙之龍先迎,後皆續往...王賜食飲,席地噉。之龍,靖難功臣趙彝後;至是,首啟門降。誠意伯劉孔昭獨率麾下兵,先斬關出走。豫王勒各官具花名手本畫卯,不到者搜捕,咸加皮鞭;點名者,兩大學士王鐸、蔡奕琛也。」
《清世祖實錄》卷十六,順治二年乙酉。五月:「十五日、我軍至南京。忻城伯趙之龍、率魏國公徐州爵、保國公朱國弼、隆平侯張拱日、臨淮侯李祖述、懷寧侯孫維城、靈璧侯湯國祚、安遠侯柳祚昌、永康侯徐弘爵、定遠侯鄧文囿、項城伯常應俊、大興伯鄒順益、寧晉伯劉允基、南和伯方一元、東寧伯焦夢熊、安城伯張國才、洛中伯黃周鼎、成安伯柯祚永、駙馬齊贊元、內閣大學士王鐸、翰林程正揆張居、禮部尚書錢謙益、兵部侍郎朱之臣、梁雲構、李綽、給事中林有本、陸朗、王之晉、徐方來、莊則敬、及都督十六員。巡捕提督一員。副將五十五員。並城內官民迎降。其沿途來歸者。興平伯高傑子高元照、廣昌伯劉良佐、提督李本深、總兵胡茂禎、張士元、郭虎、楊承祖、李中星、何應昌、翟鳴鳳、王之剛、李遇春、張天祿、張天福、李成棟、李棲鳳等二十三員。監軍道張健、柯起鳳二員。副將四十七員。參將游擊共八十六員。馬步兵、共二十三萬八千三百。捷聞。得旨、皇天眷佑。宗廟式靈。王公將士、分猷宣力。方平河朔旋定江南。覽王奏報。朕深嘉悅。應行祭告詔赦事宜、即擇吉具儀呈覽。王躬履戎行。指揮。調遣。克奏膚功。特遣侍臣前赴軍中慰勞。一應有功將帥官兵。作速察敘。以憑封賞。傳諭與王。各該衙門知道。」
《偏安排日事跡》卷十三,五月:「北兵奄至太平府,靖國公黃得功、總兵翁之琪戰敗,死之;上遂入北營。初,豫王至城外,即馳遣騎兵數千往蕪湖襲駕;無一人知者。時上已至太平,猶寂然。朱大典、阮大鋮入見舟中,俱入閣。得功見上,誓力戰報。未幾,得功兵四出掠民家。北兵突至,得〔功〕倉皇出戰;初中一矢,猶不退;繼矢貫其喉,知不濟,自刎死。副總兵翁之琪,亦投江死。中軍田雄入上舟,上降北;馬士英先期奉皇太后走浙矣。上至南京城外,諸降臣頓首豫王前,求無死,且求往見。豫王曰:『惟弗行君臣禮,可矣』!時上戴僧帽、着藍布褲;馬(驢)。尋入城,諸臣往見,一揖一叩首。上對諸臣泣,眾皆泣。尋北狩。」
《清世祖實錄》卷十七,順治二年乙酉。六月辛酉:「定國大將軍和碩豫親王多鐸等、奏擒故明福王朱由松捷音。言南京既克。福王潛遁太平。遂遣多羅貝勒尼堪護軍統領圖賴固山額真阿山同固山貝子吞齊和托、護軍統領阿濟格尼堪、阿爾津、敦拜、署護軍統領杜爾德、梅勒章京伊爾德、阿哈尼堪、前鋒統領努山等、率官兵追之福王復走蕪湖我兵趨擊。福王登舟欲渡江。圖賴遂據江口。截其去路偽靖國公黃得功逆戰。擊敗之。敵兵皆墮水。盡奪其舟。得功中流矢死。偽總兵田雄馬得功、縛福王及其妃來獻。並率十總兵部眾降獲金銀緞、寶玉、貂皮等物無算。得旨、朕覽王奏、福王朱由松就擒。將領兵丁、盡行歸順。知道了。王平定江南克有成績。深可嘉悅。本內各營功次。一併詳察以便優敘。兵部知道。」
《明史》(卷274):「可法死,覓其遺骸。天暑,眾屍蒸變,不可辯識。逾年,家人舉袍笏招魂,葬於揚州郭外之梅花領。其後四方弄兵者,多假其名號以行,故時謂可法不死雲。」
舒赫德、于敏中、彭元珫:《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卷一〈專諡諸臣〉:「督師、太傅、建極殿大學士、兵部尚書史可法,錦衣衛籍,祥符人;崇禎中,歷安池道為安慶巡撫,愛民敬士,屢卻寇兵,進南京兵部尚書,誓師勤王,迎立福王,出鎮江北,力圖興復,大兵克揚州,自刎不殊,被執死之。史可法節秉清剛,心存幹濟,危顛難救,正直不回,今諡忠正。」
江泽民伟大光辉的一生. 新華社. 2022-12-02 [2022-12-02].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02-27).
鄭廉:《豫變紀略》卷八,浙江古籍出版社1984年版,第201頁。
顧誠《南明史》第五章〈弘光政權的瓦解〉第四節〈揚州失守〉:某日早晨「督一應軍器錢糧至浦口會剿」,中午令「諸軍不必赴泗,速回揚州聽調」;下午又令「盱眙告急,邳宿道可督諸軍至天長接應」
顧誠《南明史》第五章〈弘光政權的瓦解〉第四節〈揚州失守〉批評:作為政治家,他在策立新君上犯了致命的錯誤,導致武將竊取「定策」之功,大權旁落;作為軍事家,他以堂堂督師閣部的身分經營江北將近一年,耗費了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卻一籌莫展,毫無作為。直到清軍主力南下,他所節制的將領絕大多數倒戈投降,變成清朝征服南明的勁旅,史可法馭將無能由此可見。即以揚州戰役而言,史可法也沒有組織有效的抵抗。某些史籍說他堅守揚州達十天之久,給清軍重大殺傷,也不符合事實。史可法自己在四月二十一日寫的遺書中說:清軍於十八日進抵城下,「至今尚未攻打,然人心已去,收拾不來」。多鐸下令攻城以前,史可法即已「自覺憒憒」,把軍務交幕僚處理。二十四日清軍開始攻城,不到一天揚州即告失守。史可法作為南明江淮重兵的統帥,其見識和才具實在平凡得很。比起江陰縣區區典史閻應元、陳明遇率領城中百姓奮勇抗清八十三天,相去何止千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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