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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吉思汗（铁木真）之子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拖雷[1]（傳統蒙古文：ᠲᠤᠯᠤᠢ，西里爾蒙古文：Толуй，意為「鏡子」；約1191年—1232年），又譯脫鸞[4]，清朝改譯圖類、圖壘[5]，又稱四大王[6]、四太子[7]、太上皇[8]，是成吉思汗與孛兒帖的幼子。拖雷在早期蒙古征戰中為傑出將領，1227年成吉思汗駕崩後，拖雷本是繼承皇位的有力人選，擔任大蒙古國監國，直至兩年後兄長窩闊台即位。拖雷之妻為唆魯禾帖尼別吉，二人育有四子，年長三子依次為大蒙古國第四位皇帝蒙哥、第五位皇帝忽必烈、伊利汗國創建者旭烈兀。
在父親崛起期間，拖雷不及兄長朮赤、察合台、窩闊台活躍，但成年後，他勇冠弟兄四人。蒙古首次入侵金朝（1211年—1215年），拖雷即統率父親麾下的軍隊作戰。比及蒙古入侵花剌子模王朝，拖雷戰功赫赫，聲譽遠揚。1220年河中地區諸城淪陷，翌年初，因呼羅珊擾及蒙古軍隊，成吉思汗遣拖雷往征呼羅珊地區。拖雷冷酷高效執行父親命令，強攻馬魯、你沙不兒、也里等大城市，並征服許多其他城市。中世紀編年史家稱，拖雷下令在你沙不兒、馬魯兩城屠城，死者逾三百萬；儘管現代歷史學家認為此數有誇大之嫌，但亦足證拖雷征戰異常殘暴。
蒙古傳統繼承制度屬幼子繼承制，拖雷素為繼承父親皇位的首要人選。朮赤因可能出身不正、察合台因過於傲慢，皆被排除，拖雷的地位愈發穩固。但成吉思汗最終未選拖雷，而是選擇以慷慨著稱的窩闊台。1227年中，成吉思汗駕崩，彼時拖雷正隨父征戰，因是幼子的緣故，遂擔任監國，主持安葬父親及國家政務。或許因拖雷有意當皇帝，致使空位期延長至兩年；不過，他最終臣服於窩闊台，窩闊台於1229年即皇帝位。
1230年，蒙古重啟對金朝戰事，拖雷隨窩闊台出征。此戰獲勝，兩年後他們返回蒙古故地。1232年末，拖雷薨逝，死因未明。官方記載，拖雷在薩滿儀式中，為救窩闊台免受詛咒而亡；亦有其他說法，認為他死於酗酒，或遭窩闊台下毒而死。拖雷薨逝後，唆魯禾帖尼接管他的領地與財產，聚斂財富，廣納支持者，以確保窩闊台之子貴由駕崩後，自己兒子蒙哥於1251年得以登極為皇帝。
拖雷出生年份存有爭議；歷史學家艾騖德認為他生於1191年或1192年[9]，而漢學家牟復禮、保羅·拉契涅夫斯基則斷定他生於1180年代末[10]。拖雷是鐵木真（即日後之成吉思汗）與元配孛兒帖第四子；他三位兄長依次為朮赤（約生於1184年）、察合台（約生於1185年）、窩闊台（約生於1186年）[11]。拖雷另有同胞姐妹五人，按出生順序依次為豁真、扯扯亦堅、阿剌合、禿滿倫、阿兒塔隆[12]。「拖雷」（傳統蒙古文：ᠲᠤᠯᠤᠢ，西里爾蒙古文：Толуй，意為「鏡子」）一名在英語中有「Tolui」、「Toli」、「Tuluy」等字母轉寫形式[13] 。歷史學家塗逸珊推測，「拖雷」曾是成吉思汗想用以取代「斡赤斤」（otchigin）稱謂的名號，「斡赤斤」傳統上授予幼子[14]。
約1196年，鐵木真征討塔塔兒人後不久，當時尚年幼的拖雷遭綁架未遂，此事見載於兩部史料：13世紀蒙古語史詩《蒙古秘史》及14世紀波斯歷史學家拉施特哀丁所著《史集》。據《蒙古秘史》記載，五歲的拖雷被將軍博爾忽之妻阿勒塔泥所救，阿勒塔泥揪住塔塔兒綁架者合兒吉勒失剌不放，直至另兩名蒙古人哲台、者勒蔑將他砍殺；而拉施特哀丁則稱，拖雷為孛兒帖養子失吉忽禿忽所救，彼時失吉忽禿忽尚年少，得附近一隻蒙古牧羊犬相助而救出拖雷[15]。1203年，克烈部可汗脫斡鄰勒兵敗身死，拖雷與脫斡鄰勒的侄女唆魯禾帖尼別吉與孫女脫古思可敦結婚，兩位妻子皆為聶斯脫里派基督徒[16]。拖雷與唆魯禾帖尼於1209年生長子蒙哥，忽必烈、旭烈兀分別於1215年、1217年相繼降生，幼子阿里不哥則在十餘年後才誕生[17]。拖雷亦與乃蠻部汗子屈出律之女領忽木結婚，與她育有一子忽睹都[18]。
1206年，鐵木真在忽里勒台獲尊號「成吉思皇帝」，是為成吉思汗，拖雷被視為鐵木真四子中最善戰者[19]。入侵金朝期間，拖雷統軍作戰；成吉思汗圍攻西京（今大同市）時中流矢受傷，遂將圍城軍隊指揮權付與拖雷，直至蒙古軍隊撤離[20]。1213年秋，籌備攻打居庸關時，拖雷與姐夫赤窟一同攀登德興府城牆[21]。
自1219年蒙古入侵花剌子模王朝始，拖雷起初跟隨父親軍隊。1220年初，他們繞過正遭圍攻的訛答剌，進攻河中地區主要中心城市——花剌子模國王的都城撒麻耳干及其鄰城不花剌[22]。不花剌於2月經快速圍攻而淪陷，撒麻耳干亦於當年5月至6月被攻克[23]。成吉思汗揮師南下，進入突厥斯坦山脈，令軍隊在此休整度夏。其間，將領者別、速不台西進，成吉思汗的三位年長兒子亦各自開展軍事行動；入秋，成吉思汗出兵攻克忒耳迷[24]。1220年末至1221年初冬季，拖雷與父親在今塔吉克斯坦境內瓦赫什河上游平叛。此時，者別與速不台已在伊朗西部過冬，此前臣服於他們的呼羅珊地區諸城漸生反意；1220年11月，成吉思汗的女婿脫忽察兒率軍至你沙不兒城下，為城中激烈抵抗的市民所殺[25]。1221年初，成吉思汗攻克巴里黑，繼而圍攻塔里寒期間，獲悉花剌子模算端札蘭丁擊敗蒙古將領帖客扯客，遂留部將繼續圍攻塔里寒，自己前往哥疾寧。成吉思汗因應對札蘭丁而分身乏術，遣拖雷前往呼羅珊，務使這片廣袤富庶之地無反抗勢力。拖雷的任務是以任何可能手段平定並征服呼羅珊地區及其城市。歷史學家約翰·安德魯·波義耳說：「拖雷徹底完成這項（征服呼羅珊的）任務，而該地區從此元氣大傷，再未恢復」[26]。
拖雷的軍隊由每十人抽一人的蒙古入侵部隊與花剌子模應徵兵組成；歷史學家卡爾·斯韋爾德魯普估計拖雷的兵力約7,000人[28]。拖雷自巴里黑西進，抵達今阿富汗與土庫曼斯坦邊境的馬魯恰克，渡過穆爾加布河及其左岸支流庫什克河，從南逼臨馬魯城。2月24日夜，拖雷伏擊突厥蠻襲擊者部隊；夜襲之下，突厥蠻人猝不及防，未為蒙古人所殺或溺死於河裏者，皆作鳥獸散。翌日，蒙古人抵至馬魯城[29]。拖雷勘察馬魯城六日，斷定城防堅固，可抵禦長時間圍攻。第七日，蒙古人發動總攻，馬魯城中市民兩次從不同城門突圍，皆未得逞，遂喪失抵抗意志。次日，馬魯城長官得到蒙古人會公平對待城中百姓的承諾，向蒙古人開城投降[30]。然而，拖雷背約，令驅趕馬魯全城百姓到城外，盡皆屠戮，僅留400名工匠與少數孩童為奴隸。據載，每名蒙古士兵受命屠殺三四百人；同時代編年史家伊本·阿昔兒估計死亡人數達70萬，而數十年後著《世界征服者史》的編年史家阿塔·蔑里克·志費尼記載，賽夷也速丁·納撒巴耗時十三日清點馬魯城內死者，得出數字130多萬[31]。
與此同時，拖雷率軍向西南進逼你沙不兒。你沙不兒在戰時變故頻仍。早在近一年前的1220年4月18日，花剌子模算端摩訶末二世為躲避蒙古軍在河中地區的進攻，逃至你沙不兒。同年5月中旬，摩訶末二世棄你沙不兒城而逃，恰好躲過翌日抵達的者別與速不台軍隊[32]。你沙不兒城向二位將領投降，者別敦促他們拆除城牆，並為路過的任何蒙古軍隊提供糧草。然而你沙不兒城未聽從這些指令，反而為蒙古人製造麻煩，脫忽察兒試圖加強管控，卻為市民所殺[33]。已故算端摩訶末二世的長子兼繼承人札蘭丁，為躲避蒙古人對花剌子模王朝都城玉龍傑赤的持續圍攻，至你沙不兒城，僅停留一兩日，便於1221年2月10日啟程前往哥疾寧。札蘭丁剛離開你沙不兒不久，追擊的蒙古人即至，旋即展開追捕，但被他逃脫[34]。
拖雷於4月7日抵達你沙不兒城，城中百姓見他率大軍攜帶大量攻城器械，頓失信心，尋求商定投降條件。因駙馬被殺對蒙古人是奇恥大辱，所有提議皆遭拒絕；當日，蒙古人即攻城，4月9日攻破城牆，翌日攻陷沙不兒城[35]。據志費尼記載，為給脫忽察兒報仇，蒙古人奉命將你沙不兒城夷為平地；脫忽察兒的遺孀率護衛入你沙不兒城，親自監督蒙古人屠殺全城百姓，蒙古人僅留400名工匠運往蒙古。與馬魯不同，你沙不兒所有孩童皆被殺，據稱多達1,747,000人的屍體（含城中貓狗）堆積如山[36]。隨後你沙不兒城被犁為平地[37]。拖雷在行軍穿越該地區時，亦派遣分隊攻打周邊八瓦耳、奈撒、徒思、札只兒木等城鎮[38]。
也里是呼羅珊最後一座大城市，其命運一直存在些許爭議。20世紀早期歷史學家瓦西里·弗拉基米洛維奇·巴托爾德援引一部15世紀也里地方史稱，除札蘭丁的守軍外，也里城中居民未遭屠戮；編年史家明哈札丁·朱茲賈尼曾在也里附近山寨與蒙古人作戰，記載也里城經八個月圍攻而淪陷，全城百姓皆遭屠戮[39]。如今，得益於20世紀初重新發現、1944年出版的賽義夫所著《也里史》，可知也里曾遭兩次圍攻。第一次圍攻起於一名蒙古使者在也里城中被處決，拖雷盛怒之下，發起為期八日的總攻，最終蔑力（地方長官）戰死。彼時拖雷騎馬至護城河邊緣，宣稱若城中居民投降，可免一死。與馬魯不同，蒙古人踐守承諾，僅殺死也里城中札蘭丁的12,000名守軍。拖雷任命蒙古監官忙哥台治理也里城，於1221年中期離開該地區，前往塔里寒與父親會合[40]。隨後當地百姓反叛，殺死忙哥台，蒙古將領額勒只帶率軍圍攻也里數月，至1222年6月才攻克也里城，蒙古人奉額勒只帶之命，洗劫也里城，在為期七天的大屠殺中，據說殺害160萬至240萬人[41]。
傳統所記拖雷在呼羅珊戰役的死亡人數，現代歷史學家認為有誇大之嫌。馬魯、你沙不兒、也里三城，實際承載人口遠低於所報道的數字[42]，且有記載稱，被毀之城人口幾近奇蹟般恢復——1221年11月，馬魯城再次反叛，成吉思汗養子失吉忽禿忽前往平叛，據說蒙古人在馬魯處死10萬人[43]。不過，此等數字顯然清楚表明一場極為嚴重的人口災難，以至於當地居民都難以估量其破壞程度[44]。歷史學家彭曉燕提出，蒙古人遽然將東亞注重實效且殘酷的戰爭手段，引入相較平和的穆斯林世界，是造成此番文化衝擊的因素[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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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古草原各部落並無固定的繼承制度，但常默許某種形式的幼子繼承制，即幼子繼承，理由是幼子不像諸兄長有時間招攬追隨者，故而需要藉助父親的遺產[47]；但幼子繼承制僅適用於財產，不涉及頭銜[48]。成吉思汗依蒙古分封制度，將土地與人口作為財產，分配給近親家族成員。成吉思汗的三個同母弟合撒兒、合赤溫、帖木格及異母弟別勒古台獲封東部大興安嶺一帶的土地[49]，而三個年長兒子獲封西部土地：朮赤的封地沿額爾齊斯河延展，囊括西伯利亞及欽察人的領地；察合台的封地為突厥斯坦阿力麻里周邊原西遼領土；窩闊台的封地在準噶爾盆地；窩闊台所獲封地面積相對較小，因他當上皇帝后可得到大量私人領地[50]；拖雷獲封阿爾泰山附近的蒙古本土[51]。
《蒙古秘史》記載，1219年成吉思汗準備征討花剌子模，應次妻也遂之請，選定皇位繼承人。拉施特哀丁則稱，此決定是在皇帝最後一次征討西夏之前做出[52]。不論何時，彼時五位可能的皇位候選人分別為：成吉思汗的四個嫡子及他的幼弟帖木格，帖木格競爭力最弱，從未被認真考量[53]。朮赤儘管出生於母親孛兒帖遭蔑兒乞人擄掠強姦之後，極有可能非成吉思汗親生，但成吉思汗對此並不十分介懷[54]；不過，時異事殊，他與朮赤愈漸疏遠。這是因為朮赤更傾向於留駐並擴充自己的封地，他在玉龍傑赤之戰中不願摧毀此座日後屬於自己領地的富庶城市，且未按正常份額上繳戰利品給皇帝，致使矛盾加劇[55]。1223年，朮赤拒赴忽里勒台，據稱忙於狩獵，成吉思汗聞之大怒，正考慮派窩闊台和察合台將他帶回，卻傳來朮赤病重薨逝的消息[56]。
察合台對朮赤可能即位的態度，他曾稱兄長為「蔑兒乞惕種」，且在父親面前與他爭吵，令成吉思汗覺得他頑固、傲慢、心胸狹隘，儘管他頗為精通蒙古法律慣例[57]。察合台既被排除，窩闊台和拖雷遂為兩大主要皇位候選人。拖雷軍事才能無疑更為出色，他在呼羅珊的征戰摧毀花剌子模王朝，而窩闊台的統兵作戰能力遠不及他，且即便以蒙古人的標準來看，他酗酒也頗為嚴重[58]。然而，窩闊台深受舉國上下喜愛，以慷慨、謙恭、樂於調解與妥協聞名。窩闊台自知軍事才能欠缺，故而信賴有能力的下屬。相較拖雷，窩闊台更有可能維護蒙古傳統，拖雷之妻唆魯禾帖尼為聶斯脫里派基督徒，還是諸多其他宗教的庇護者[59]。
1227年，成吉思汗征討西夏時駕崩，拖雷隨侍在側。身為幼子，拖雷擔任監國，主理大蒙古國事務；或許借鑑以往傳統，他開創皇帝駕崩後應如何行事的先例，其中包括暫停蒙古軍隊一切軍事進攻，由監國主持一段長時間哀悼期，及召開忽里勒台提名選定皇位繼承人[60]。拖雷監國期間，一直和母親孛兒帖待在一起，同時始終是大蒙古國實際統治者[61]。這對拖雷而言是個契機。拖雷仍是皇位有力競爭者，且得朮赤家族支持。然而，任何由成吉思汗提拔厚待的將領參加的忽里勒台，都會毫無疑問遵循前任統治者意願，擁立窩闊台為皇帝。有人認為，拖雷不願召開忽里勒台，正是因為深知此舉會危及自己的野心[62]。最終，拖雷在謀士移剌楚才勸說下，召開忽里勒台；1229年，大會擁立窩闊台為皇帝，據記載，拖雷率先擁護新皇帝，不過，《蒙古秘史》的作者偏向拖雷一系，可能有誇大他的作用之嫌[63]。
窩闊台在位初期，金朝於陝西的殘餘勢力，頗為棘手：1230年，金朝統帥完顏合達在潼關擊敗蒙古將領朵豁勒忽。當年秋，窩闊台親征，拖雷及其子蒙哥陪同前往，蒙哥由窩闊台的二皇后昂灰撫養長大（昂灰出身弘吉剌部，是窩闊台之子合失的生母[64]）[65]。因編年順序方面的困難及後來對禁忌信息有所隱諱，此次戰役諸事在史料記載中頗為混亂，以下是歷史學家艾騖德梳理的大概情形。潼關兵敗，危及窩闊台統治的穩定，窩闊台遂派速不台率蒙古軍隊援助朵豁勒忽，隨後自己與近親家族成員親征。同年底，金軍指揮官紇石烈牙吾塔與蒲鮮萬奴以完顏陳和尚及其忠孝軍精銳為先鋒，解除蒙古軍隊對衛州的圍困，速不台和史天澤所率蒙古軍隊戰敗，向北潰退。1231年，完顏陳和尚率忠孝軍騎兵在倒回谷再度擊敗速不台所率蒙古軍隊[66]。拖雷之子忽必烈在位期間編纂的史料，將倒回谷戰敗歸咎於窩闊台錯誤判斷，且認為後續勝利皆賴拖雷之功，窩闊台被塑造成意氣用事的指揮官，需要拖雷以睿智言辭提醒他戰爭的現實情況[67]。
潼關為金朝固守，蒙古軍隊在凋敝的陝西又逢饑荒，窩闊台與拖雷遂撤至今內蒙古自治區之地，與諸將謀劃對策。拖雷基於父親遺詔，獻出一項計策，窩闊台決意採用此策：拖雷會同速不台、失吉忽禿忽展開大規模鉗形攻勢，借道陝西南部的宋朝疆土，迂迴至潼關；而窩闊台則渡過黃河，進逼金朝南京開封；他們的叔叔帖木格率軍由山東向西渡黃河，亦進逼開封。三路軍隊約定翌年春在開封會師[68]。此冒險之策終奏成效——儘管據傳拖雷所部因物資極度匱乏至極，竟至食人境地——但他成功從未遭兵燹的宋朝疆土籌集糧草，回師進入金朝河南之地，並於1232年2月9日與敵軍在三峰山交戰。金軍兵力遠超拖雷所部，且揚言要姦淫婦孺營中的蒙古婦女；拖雷部眾取勝後，以蒙古人大規模雞姦金軍將士為報復[69]。拖雷此戰告捷，鞏固他在蒙古朝廷中的地位；而窩闊台軍事表現乏善可陳，自身地位則有所削弱[70]。
同年稍後，拖雷在北京附近離奇薨逝，彼時他正與兄長北行，而速不台正在圍攻開封[71]。據《蒙古秘史》官方記載，拖雷在薩滿儀式中捨生取義，以使窩闊台免受金朝惡靈的詛咒；儘管薩滿試圖以戰利品、牲畜或平民為禮物，賄賂惡靈，但惡靈唯願接受皇室成員的性命[72]。據載，拖雷自願赴此命運，且拖雷在父親在世時曾有一預言，這一離奇記載令人懷疑拖雷為窩闊台謀害[73]。艾騖德推測，此等懷疑或許正是《蒙古秘史》作者的意圖所在。《蒙古秘史》作者受拖雷後裔資助，欲巧妙詆毀窩闊台一系的對手[74]。艾騖德認為，志費尼所記拖雷死於酗酒這一平淡無奇的解釋，最有可能是事實；不過，唆魯禾帖尼宣揚官方說法，以鞏固她家在蒙古朝廷的至高地位[75]。
拖雷薨逝後，依窩闊台的旨意，唆魯禾帖尼繼承拖雷的財產，憑藉亡夫在蒙古的大片領地，她成為大蒙古國最受敬重且權勢頗大的人物[76]。唆魯禾帖尼在與欽察汗國朮赤後裔拔都締結同盟一事上發揮重要作用，最終促成1252年的拖雷系政變，使她長子蒙哥得以即皇帝位，並近乎徹底清洗窩闊台系和察合台系[77] 。自夫婦二人次子忽必烈改國號為大元，拖雷系一直保有皇位，直至元朝覆滅，而夫婦二人第三子旭烈兀則為波斯伊利汗國的創建者[78]。1266年11月16日，忽必烈追尊拖雷為皇帝，諡號景襄皇帝，廟號睿宗，拖雷與唆魯禾帖尼亦成為蒙古「八白室」祭祀中的重要人物，如今「八白室」祭祀總部設於成吉思汗陵[79][2]。1310年1月7日，忽必烈的曾孫元武宗海山為高祖父拖雷加上尊諡仁聖，自此拖雷的諡號變為仁聖景襄皇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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