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波羅七號(英語:Apollo 7)是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1968年10月執行的首次阿波羅計劃載人任務,也是1967年1月阿波羅一號發生火災導致三名宇航員喪生後首次恢復載人太空飛行。阿波羅七號乘組包括指令長瓦爾特·施艾拉、指令艙駕駛員唐·埃斯利和登月艙駕駛員瓦爾特·康尼翰(雖然此次任務沒有登月艙)。
任務類型 | 服務與指令艙載人軌道飛行(C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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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營方 | 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1] |
國際衛星標識符 | 1968-089A(服務與指令艙),1968-089B(火箭)[2]:173 |
衛星目錄序號 | 3486[3] |
任務時長 | 10天,20小時,9分,3秒 |
圈數 | 163[4] |
航天器屬性 | |
航天器 | Apollo CSM-101 |
製造方 | 北美羅克韋爾 |
發射質量 | 16519公斤[5] |
著陸質量 | 5175公斤[2]:180 |
人員 | |
人數 | 3 |
乘組成員 | |
呼號 | 阿波羅七號 |
任務開始 | |
發射日期 | UTC1968年10月11日15:02:45 |
運載火箭 | 土星1BSA-205 |
發射場 | 肯尼迪角34號發射號 |
任務結束 | |
回收方 | 艾塞克斯號航空母艦 |
著陸日期 | UTC1968年10月22日11:11:48 |
著陸地點 | 北大西洋 27°32′N 64°04′W[6] |
軌道參數 | |
參照系 | 地心軌道 |
軌域 | 近地軌道 |
近gee點 | 227公里[2]:173 |
遠gee點 | 301公里[2]:173 |
傾角 | 31.6度[2]:173 |
週期 | 89.55度[2]:173 |
曆元 | 1968年10月13日[7] |
從左至右:埃斯利、施艾拉、康尼翰 |
三名宇航員本是第二次阿波羅載人任務乘組,當時是阿波羅一號替補乘組。火災過後,載人飛行暫停等待事故調查及航天器與安全規章改進,無人任務繼續。為防事故重現,三人花費大量時間監控此次任務的阿波羅服務與指令艙建造。阿波羅一號事故過後的21個月裡,他們大部分時間繼續訓練。
1968年10月11日,阿波羅七號在佛羅里達州卡納維拉爾角空軍基地發射升空,11天後濺落太平洋。任務期間服務與指令艙經過大量測試,還首次從美國太空船上發送電視直播信號。機組與地面控制人員頗有摩擦,所幸技術任務全面成功,給予航空航天局充分信心在兩個月後把阿波羅八號送入月球軌道。三名宇航員與地面人員的衝突一定程度上導致他們此後再也沒有重返太空,其中施艾拉在上天前就宣布要在完成任務後退役。阿波羅七號完成阿波羅一號在近地軌道測試服務與指令艙的任務,為航空航天局將人類送上月球邁出堅實的一步。
背景和人員
施艾拉是水星計劃七人成員,1945年從美國海軍學院畢業。1962年他參與水星計劃第五次載人飛行任務水星-宇宙神八號,也是第三次抵達地球軌道的任務,還是雙子座6A號指令長。阿波羅七號發射時他45歲,在海軍官拜上校。埃斯利1952年從海軍學院畢業並獲航空學士學位,他選擇加入空軍,阿波羅七號任務時38歲,出任少校。[2]:171康尼翰1951年加入海軍,第二年開始飛行訓練,1953至1956年在海軍陸戰隊飛行中隊服役,阿波羅七號任務時他36歲,是海軍陸戰隊預備役少校,屬平民[2]:171[9]:68。1960和1961年,康尼翰在加利福尼亞大學洛杉磯分校分獲物理學士和碩士學位。1963年,埃斯利與康尼翰均入選第三組宇航員。[2]:171
埃斯利原定和愛德華·懷特一起加入古斯·格里森的機組參加阿波羅一號任務,但就在1966年3月25日消息正式公布前幾天,埃斯利肩膀受傷需要手術,結果被羅傑·查菲取代,埃斯利另行分配到施艾拉的小組[10]:689–691。
1966年9月29日,施艾拉、埃斯利與康尼翰首次獲命為阿波羅計劃宇航員,原定執行第二次指令艙地球軌道測試飛行任務[10]:955–957。康尼翰對身為新手卻能入選主機組、無需先從替補做起頗感興奮,但又擔心如果阿波羅一號任務全面成功,阿波羅二號似乎毫無必要。他後來得知,因身體原因不能參與太空飛行的前水星計劃七人成員、飛行任務成員辦公室主任迪克·斯雷頓計劃在獲得醫療許可後出任阿波羅二號指令長,施艾拉也支持他的決心。斯雷頓沒有及時取得許可,施艾拉繼續擔任指令長,但阿波羅二號任務在1966年11月取消,施艾拉等人成為格里森機組的替補。[11]:88–91替補指令長托馬斯·斯塔福德表示,阿波羅二號是在施艾拉一行向航空航天局高管遞交需求清單、要求任務包含登月艙與能夠對接的指令艙後取消;淪為替補後施艾拉憤憤不平,稱斯雷頓和首席航天員艾倫·謝潑德毀了他的事業[12]:552–556。
1967年1月27日,格里森一行正執行發射台測試,為計劃2月21日啟動的阿波羅一號任務做準備,突然艙內發生火災,三人當場喪生[13]:12–18,對阿波羅計劃的全面安全審查接踵而至[14]。火災過後不久,斯雷頓要求施艾拉、埃斯利和康尼翰參加暫停結束後的第一次任務[11]:113。阿波羅一號原計劃使用第一批次服務與指令艙,只能用於早期地球軌道任務,沒有與登月艙對接的功能;阿波羅七號不同,使用為登月任務設計的第二批次太空船,指令艙和宇航服都經過大量修改,儘可能減輕災難重現的風險[15]。施艾拉等人需要檢測生命保障、推進、制導和控制系統,任務不限定結束時間,按需延長到完成所有測試時止。阿波羅一號的原定最長時限是14天,阿波羅七號縮短至11天。[16]
阿波羅七號的替補組員包括指令長斯塔福德、指令艙駕駛員約翰·楊和登月艙駕駛員尤金·塞爾南,三人後來成為阿波羅十號主機組成員[2]:568。羅納德·埃萬斯、傑克·斯威格特和愛德華·吉文斯是任務支持組成員[17],但吉文斯於1967年6月6日死於車禍,位置由威廉·波格取代。埃萬斯曾在肯尼迪航天中心參與設備測試,斯威格特是地面控制中心和任務宇航員交流的航天艙通訊員,還曾參與任務運作層面工作。波格投入規章程序修改。此外,任務支持組還是主機組和替補機組執行任務的替補。[18]
任務期間負責在地面控制中心和宇航員交流的航天艙通訊員分別是:埃萬斯、波格、斯塔福德、斯威格特、楊和塞爾南;飛行指導包括格林·倫尼(Glynn Lunney)、吉恩·克蘭茲(Gene Kranz)與格里·格里芬(Gerry Griffin)[2]:171–172。
規劃和訓練
據康尼翰回憶,施艾拉起初對參加第三次太空飛行興致缺缺,開始為離開航空航天局後的事業打算。但阿波羅一號的火災改變一切,施艾拉等人執行的是災難過後首次任務,「瓦爾特·施艾拉成為臨危受命挽救載人航天計劃的人,這等任務足以引起他的興趣」。[11]:115–116埃斯利指出,火災發生後,「我們知道除了自家前程外,整個載人航天計劃的命運和未來都取決由阿波羅七號能否成功」[19]:38。
阿波羅太空船指令艙在北美航空位於加利福尼亞州唐尼的工廠建造,阿波羅一號火災促使施艾拉等人決心親自跟進建造和測試的每個步驟。如此打算必然影響訓練,但指令艙模擬器還沒做好,離發射還早得很。三人常駐唐尼期間,模擬器在休斯頓載人航天器中心和佛羅里達州肯尼迪太空中心建設。模擬器待命後,雖有替補和支持組員協助,但施艾拉等人的時間依然緊張,一天往往要工作12甚至14小時。指令艙完工並運到肯尼迪太空中心後,乘組訓練重心轉移到佛羅里達州,但還需到休斯頓參與計劃和技術會議。他們難得返回位於休斯頓的家中度周末,一般都留在肯尼迪太空中心參加訓練或航天器測試。[19]:35–39前宇航員湯姆·瓊斯(Tom Jones)2018年發文指出,無可辯駁的證據表明施艾拉等人此行風險很大,這成為施艾拉麵對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和北美航空管理層時極其有力的籌碼,不管是在會議室還是航天器裝配現場,他的要求都能得到滿足[20]。
阿波羅七號按任務持續整整11天的標準訓練,訓練時間達任務時間五倍。他們聽取技術簡報,參加飛行員會議並自行研究。他們參加發射台疏散訓練和為航天器濺落後出艙準備的水上出艙訓練,還學會使用滅火器材。他們在麻省理工學院練習操作阿波羅制導計算機,每人在指令艙模擬器訓練160小時,偶爾還有休斯頓的任務控制中心現場參與。[9]:55–57阿波羅一號乘組死於「拔除插頭」測試,施艾拉等人也需進入太空船完成測試,但艙門保持打開[9]:37, 41。阿波羅一號的太空船艙門只能向內打開,大火在艙內蔓延時宇航員無法及時打開艙門逃生,所以阿波羅七號測試時不關閉艙門[2]:110–115。
與阿波羅七號實際配備類似的指令艙在任務啟動前測試。1968年6月,約瑟夫·科文、文斯·布蘭德和約瑟夫·恩格三名宇航員進入指令艙,在休斯敦載人航天器中心的真空室內停留八天,測試航天器各項功能。同年四月,吉姆·洛弗爾、斯圖爾特·羅薩和查爾斯·杜克進入海軍艦艇投放在墨西哥灣的指令艙,花費48小時測試各系統遇到海水後能否正常工作。五月,指令艙又放進休斯頓的水箱進一步測試。技術人員還在指令艙質量模擬器內保持各種大氣成分和氣壓後放火,根據結果決定發射時指令艙採用六成氧氣和四成氮氣的大氣組成,接下來四小時內代以低壓純氧,提供充足的防火保障。還有些航天器的質量模擬器用於墜落來測試降落傘,模擬指令艙如果掉在陸地會出現何等程度破壞。所有的測試結果都令人滿意。[9]:70–75
任務啟動前,蘇聯把無人探測器四號和五號送到月球周圍,看起來是在為載人繞月飛行造勢。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的阿波羅登月艙進度遠遠落後預期,阿波羅計劃主管喬治·洛(George M. Low)提議如果阿波羅七號一切順利,阿波羅八號將不帶登月艙進入月球軌道。洛的提議令阿波羅七號變得更加舉足輕重。[20][13]:76據斯塔福德回憶,施艾拉顯然對整個阿波羅計劃都依賴阿波羅七號圓滿成功倍感壓力,故而言辭舉止變得更加尖酸刻薄而且毫不掩飾[12]:616。
麥克唐納飛行器公司工程師岡特·溫特(Günter Wendt)在水星計劃和雙子座計劃期間一直是航天器發射台工作組負責人,是航天器發射條件的最終責任人。他的敬業贏得包括施艾拉在內眾多宇航員尊重。[21]但建造航天器的承包商由麥克唐納(水星和雙子座計劃)改為北美航空(阿波羅計劃),溫特不負責阿波羅一號的發射台安全[22]。施艾拉堅決要求安排溫特負責阿波羅任務的發射台安全,促使斯雷特說服北美航空從麥克唐納挖角,施艾拉又親自說服北美航空發射運作主管將溫特的工作時間從午夜改成白天,以便後者負責阿波羅七號,此後所有阿波羅任務都是溫特負責發射台[22]。溫特在阿波羅七號發射前離開發射台,康尼翰此時說道:「岡特應該走了。」埃斯利回答:「是的,我想岡特是走了。」[注 1][23][24][10]:913[25]:200
硬件設施
阿波羅七號太空船包含指令艙和服務艙,航天器編號「CSM-101」,是擁有對接登月艙功能的第二批次太空船首飛[2]:172,但此次任務沒有配備登月艙。太空船還包含發射逃逸系統和太空船與登月艙適配器,但沒有登月艙,僅提供連接服務艙和S-IVB火箭級儀器單元的配合結構,[9]:25–26內部增加部件提升結構強度代替登月艙[26]:A-43。發射逃逸系統在S-IVB火箭級點火後拋棄[26]:A-41,服務與指令艙同火箭分離進入軌道時,太空船與登月艙連接器留在火箭上[26]:A-43。
阿波羅一號失火令第二批次太空船的服務與指令艙大量修改,建議調整超過1800項,其中約1300項在阿波羅七號落實[23]。這其中最顯著的就是艙門改成鋁和玻璃鋼製成,宇航員只需七秒就能從內部打開,發射台人員用十秒可從外部打開。其他變更包括高壓氧氣系統的鋁管改成不鏽鋼,易燃材料改為不易燃(如塑料開關改成金屬),同時為防火災配有消防設施,還有應急供氧系統防止宇航員吸入有毒煙霧。[9]:29
自從古斯·格里森把雙子座3號叫做「莫莉·布朗」後,美國國家航空航天局就禁止給航天器起綽號[27]。施艾拉想為飛船起名「不死鳥」(Phoenix),但航空航天局不同意[2]:172此後直到阿波羅九號,指令艙才有除任務名稱以外的呼號,因為服務與指令艙需要同登月艙分離後重新對接,乘組需要不同的呼號區分[10]:340。
阿波羅七號不含登月艙且只需飛到近地軌道,所以採用土星1B號運載火箭,而不是尺寸和推力都大得多的土星5號運載火箭[28]。發射火箭編號SA-205[2]:172,是第五枚升空的同型號火箭,之前四枚都沒有承擔過把人類送入太空的任務。為避免再現阿波羅六號無人任務期間出現的提前熄火故障,J-2火箭發動機採用的發動機燃料管線更好,採用預燃室的火炬式點火器點燃主燃燒室混合燃料。阿波羅六號使用同樣配備J-2火箭發動機的土星5號火箭,任務後的分析結果表明,發動機連接的推進劑管線已經泄露。[9]:3, 33
土星1B是兩級火箭,其中第二級是與土星5號第三級類似的S-IVB火箭級[9]:31,此後的所有阿波羅任務都是用土星5號火箭發射[28]。阿波羅計劃結束後,土星1B號火箭還曾用於阿波羅-聯盟測試計劃,並將阿波羅服務與指令艙乘組送往天空實驗室[29]。
阿波羅計劃所有載人任務中只有阿波羅七號是在卡納維拉爾角空軍基地34號發射台升空,此後阿波羅任務和天空實驗室航天器(包括阿波羅-聯盟測試計劃)都是在附近的肯尼迪航天中心39號發射台升空[28]。34號發射號於1969年停用,所以阿波羅七號也是20世紀卡納維拉爾角空軍基地發射的最後一次載人航天器任務[28]。
任務重點
阿波羅七號的主要任務是證明第二批次太空船能在登月任務所需時間內滿足居住等各項功能需要,證明太空船主發動機服務推進系統(service propulsion system)和指令艙的制導系統能執行軌道交會,最後精確再入和濺落[20]。此外任務還有許多具體目標,如評估通信系統、飛船上包括推進劑貯箱存量探測器在內的各種功能是否精確。許多旨在收集數據的項目計劃在任務早期執行,這樣即便任務提前中止也能完成目標,在下次任務前糾正問題。[9]:6
協調世界時1968年10月11日(星期五)15:02:45,阿波羅七號在34號發射台飛上藍天,暫停22個月的美國載人太空飛行終於恢復[23][30]。
發射倒計時期間颳起東風,如此天氣條件發射有違安全規章,一旦運載火箭故障或中止,指令艙可能不會像預定的那樣落在水面,而是在風的影響下摔在陸地上。阿波羅七號所配人員靠椅還是阿波羅一號的老款式,安全程度不及後來的阿波羅任務。據施艾拉事後回憶,他當時感覺應該推遲發射,但管理層堅持發射,面對壓力他也沒再堅持。[20]
火箭起飛非常順利,土星1B號首次執行載人任務表現出色,飛行期間沒有顯著異常,宇航員稱飛行非常平穩[23][31]。45歲的施艾拉創下最年長的太空人紀錄[32],事實證明他還是唯一參與水星、雙子座和阿波羅計劃飛行任務的宇航員[15]。
宇航員在火箭起飛後三小時完成兩項動作模擬登月任務需要。首先是在仍與火箭相連時操縱航天器,檢驗是否能否滿足登月任務時進入地月轉移軌道的需要。接下來是脫離火箭後,施艾拉轉動服務與指令艙,靠近火箭上畫出的對接目標,模擬服務與指令艙對接登月艙操作,執行登月任務時,需要先把兩艙對接,再將結合的完整太空船脫離火箭。[32]與S-IVB火箭級保持軌道定位20分鐘後,施艾拉隨火箭級自行飄到122公里外,準備第二天再嘗試交會[20]。
阿波羅七號宇航員午餐時吃到美國太空船上準備的第一頓熱飯[32]。航空航天局的醫生聲稱速溶咖啡沒有任何營養,但施艾拉還是帶上太空[25]:192–193。升空五小時後,他匯報已經首次用塑料袋裝滿咖啡,自稱喝起來很享受[33]。
第二天的交會操作旨在證明服務與指令艙的軌道匹配能力,還能在登月計劃提前中止、或登月艙從月表起飛後營救登月艙[9]:14。但第一天接近尾聲時,施艾拉匯報已患上感冒,斯雷頓在通訊中贊同任務中心要求,建議三名宇航員在交會前打開並測試機載電視攝影機,但施艾拉以太冷、大家又沒吃飯,而且任務日程已經非常緊張為由拒絕[20]。
執行登月任務的阿波羅太空船配有交會雷達,但阿波羅七號沒有,導致交會操作更複雜。登月任務的阿波羅太空船是用服務推進系統送入或離開繞月軌道,但此前僅在測試台上點過火。宇航員相信發動機肯定能達成目標,但擔心點火時出現異常導致任務提前中止。點火時間由地面計算,但操縱航天局靠近S-IVB火箭級的最終操作還是要靠宇航員完成,埃斯利需使用望遠鏡和六分儀計算最終點火時間,施艾拉操作服務與指令艙的反推力系統推進器。據埃斯利回憶,首次啟動服務推進系統時大家都被猛烈的震動嚇了一跳,推進器點火後產生的推力促使施艾拉歡呼「呀吧嗒吧嘟!」(Yabba dabba doo!),借用動畫片《摩登原始人》中的招牌口號。施艾拉控制太空船緩慢靠近失控持續翻滾的S-IVB火箭級,順利完成交會。[20][19]:63–68
10月14日,阿波羅七號首度電視直播,節目開始是寫在卡片上的文字:「高在萬物之上的阿波羅演播室向大家問好」,借鑑20世紀30年代樂隊隊長參加廣播節目時的慣用語。康尼翰充當攝影師,埃斯利主持。直播全長七分鐘,宇航員向觀眾介紹太空船並展示美國南部景觀。直播結束前施艾拉又拿起另一張卡片,上面同樣是過去廣播節目的慣用語:「朋友們,給我們寄卡片寫信哦」,迪安·馬丁前不久也曾引述這句話。[34]這是歷史上首次美國太空船電視直播,戈爾登·庫勃雖在1963年的水星-宇宙神九號發回慢掃描電視畫面,但因清晰度太差沒有播出[35]。對此瓊斯表示,這些節目就像「宇航員以和藹可親的態度向國家航空航天局發出堅實的公關政變」[20]。此後每天施艾拉等人都直播十分鐘,準備的標誌牌越來越多,教導觀眾太空船知識,返回地球後他們還為此獲艾美獎特別獎[36]。
10月14日晚,太空船的機載雷達接收器鎖定地面發射器,再度證明服務與指令艙可以同月表返回的登月艙保持聯絡[34]。此後直到任務結束,宇航員反覆測試服務與指令艙,測試項目包括推進、導航、環境、電氣和熱控制系統,結果都令人滿意。科林·伯吉斯(Colin Burgess)同弗朗西斯·法蘭奇(Francis French)合著的阿波羅計劃主題著作聲稱:「阿波羅太空船重新設計後超出所有人的奢望」。[10]:1011–1012埃斯利發現導航比預想要難,而且大氣模糊導致難以利用地平線觀察恆星,水體干擾下難以分辨哪些閃光的點是恆星,哪些又只是冰塊[10]:1012–1014。任務結束時,服務推進系統發動機共點火八次,沒有出現任何問題[20]。
宇航員的睡覺時間安排要求任何時間至少要有一人保持清醒,三人對此很不習慣。埃斯利在他人睡覺時醒着,他人醒着的部分時間睡覺,但是醒着的人工作時容易打擾他人。據康尼翰回憶,他就曾在醒來時發現埃斯利打瞌睡。[10]:1015–1018
施艾拉在回憶錄中表示,他對地面管理人員起飛前堅持發射頗感憤怒:「我有充足理由,任務把我們推入險境」[25]:200。瓊斯指出,發射前的爭執只是序幕,剩餘任務時間一直在打決策權拉鋸戰[20]。睡眠不足及施艾拉患上感冒都可能激化乘組與地面控制人員的爭執,導致任務期間不時發生衝突[10]:1021–1022。
電視測試引發乘組與休斯頓的分歧,施艾拉聲稱:「你們已經在時間表中增加兩次點火,還加上尿液排放,現在整個太空船都是新的,我就老實告訴你,電視測試必須推遲,交會完成前一切免談」[20]。據他事後回憶,「我們抵制任何干擾主要任務目標的要求,特別是明顯會干擾目標的周六早間電視節目」[25]:202。埃斯利在回憶錄中表示相同看法:「我們需要全神貫注地準備那些重要測試,不希望為當時看來無關緊要的瑣事分散精力……顯然地球上那幫人不這麼看,反過來還說阿波羅七號乘組脾氣暴躁、頑固不化,拒不服從命令」[19]:71–72。法蘭奇和伯吉斯也認為:「從客觀角度考慮,交會、對準、發動機測試都安排在任務前期,分配不均的確會令時間緊張,趕在電視節目前完成無可厚非」[10]:1026。斯雷頓最後接受施艾拉的意見,但後者的態度還是令地面控制人員頗感意外[20]。
任務第八天時,地面要求阿波羅七號執行新程序,結果計算機死機。埃斯利用無線電回報:「我們沒有取得你們想要的結果,什麼鬼東西都沒有,而且……你們下邊兒把任務發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有人他媽搞砸了。」[10]:1032施艾拉事後表示,這應該是任務控制中心對埃斯利不滿的主要原因[10]:1032。次日發生的爭執更多,由於測試期間宇航員不得不反覆點火反推力系統推進器保持太空船穩定,施艾拉憤怒地在匯報時稱:「麻煩你搞清楚到底是哪個蠢豬想出這種測試。我想知道到底是誰,回去之後我還想和他面對面好好理論一把」[20]。埃斯利也在此時抱怨:「順便幫忙搞清楚『P22地平線測試』是哪個想得美的天才做夢想出來的」[注 2][20]。
施艾拉堅持主張再入期間宇航員不應戴上頭盔,導致乘組任務控制中心氣氛更加緊張。三名宇航員都患上感冒,再入期間氣壓增大,鼻竇壓力可能導致耳膜破裂。他們需要捏住鼻子呼氣,這就不能戴上頭盔。地面此後多日都要求乘組再入時戴上頭盔,但施艾拉拒不聽從,自稱身為指令長有權決定,哪怕斯雷頓警告他任務結束後可能面臨處分。施艾拉後於1994年表示:「我感冒了,而且已經與地面充分討論,沒有那麼多時間繼續爭執該不該戴頭盔。所以我的根本論點就是,現在是我在上面,我說了算。如果我死了或是聾了,他們載上黑臂章就完事兒。我有責任完成任務。」[20]
協調世界時1968年10月22日11:11:48,阿波羅七號在百慕大西南偏南約370公里洋面平安濺落,負責救援的艾塞克斯號航空母艦就在濺落點以南僅13公里,整個任務耗時十天20小時9分3秒[2]:180[20]。
評價和影響
航空航天局授予三名宇航員優異服務獎章,表彰他們順利完成任務。1968年11月2日,林登·約翰遜總統在德克薩斯州約翰遜城林登·約翰遜牧場主持儀式向宇航員頒獎。他還向不久前退休的航空航天局局長頒發航空航天局最高榮譽傑出服務獎章,感謝他自阿波羅計劃啟動以來對美國太空計劃的傑出領導。[38]。應總統邀請,施艾拉等人1968年12月作客白宮[39]。
乘組和任務控制中心的衝突沒有影響任務順利達成目標,證實服務與指令艙能夠滿足飛行要求,為短短兩個月後的阿波羅八號升空奠定基礎[40]。1987年埃斯利謝世後,約翰·麥克奎斯頓(John T. McQuiston)在《紐約時報》發文,稱讚阿波羅七號的成功為航空航天局太空計劃重振信心[36]。另據瓊斯記載:「阿波羅七號返回三周後,國家航空航天局局長托馬斯·潘恩(Thomas Paine)同意12月下旬發射繞月運行的阿波羅八號,阿波羅七號令國家航空航天局擺脫火審——雖然只是一小步,但這條路將在九個月後引領另一組宇航員踏上靜海」[20]。
阿波羅計劃總監塞繆爾·菲利普斯(Samuel C. Phillips)表示:「阿波羅七號是我眼中完美達成的任務,而且超額完成目標」[20]。飛行指導克里斯托弗·克拉夫特(Christopher Kraft)表示:「施艾拉帶隊完成所有任務……至少可以說完成全部有用的任務。他們讓所有人都非常滿意地證明,服務推進系統發動機非常可靠。他們以真正的專業精神操作服務與指令艙[20]。艾斯利稱:「或許有時我們盡顯張狂、霸道,甚至有些馬基雅維利主義。不管別人覺得這到底是偏執狂還是明智,最後我們都達成目標。我們的任務很成功。」[20]吉恩·克蘭茲1998年稱:以更長遠的眼光回首往事,施艾拉並沒有像當時我們感覺的那樣態度惡劣……最重要的是,哪怕指令長脾氣暴躁,我們還是通力合作完成任務[10]:1073–1074。
阿波羅七號機組成員此後再也沒有參加太空飛行[10]:1077–1078。吉姆·洛弗爾表示:「阿波羅七號飛行非常成功——他們工作十分出色——但飛行過程爭執不斷。他們各個兒都把地面人員徹底惹毛了,這樣以後基本是別想飛了」[10]:1077–1078。施艾拉起飛前就宣布打算離開航空航天局和海軍,1969年7月1日起生效[25]:189。另外兩人的太空飛行事業都因參與阿波羅七號受阻,有說法稱,克拉夫特曾告知斯雷頓,以後再也不想和阿波羅七號的宇航員合作[10]:1074–1075。康尼翰聽說後於1969年初找上克拉夫特,後者雖不承認,但據康尼翰所說「也不是一幅受了多大冤屈出離憤怒的樣子」[11]:183。艾斯利是首位離婚的現役宇航員,之後很快再婚,擔任阿波羅十號替補指令艙駕駛員時表現冷漠,這些因素都可能對他事業不利[11]:217–220。1970年辭去宇航員職位後他在弗吉尼亞州蘭利研究中心(Langley Research Center)繼續為航空航天局工作,直到1972年有資格退休[10]:1116–1121[19]:121–122。康尼翰後來當上宇航員辦公室天空實驗室計劃主管。他自稱曾非正式地獲邀擔任首次天空實驗室任務指令長,結果位置落到阿波羅12號指令長皮特·康拉德手裡,讓他去當替補指令長,導致他在1971年辭去宇航員職務。[10]:1079–1082[11]:291
所有阿波羅、天空實驗室,以及阿波羅-聯盟計劃的宇航員只有施艾拉等三人沒有在任務完成後馬上獲傑出服務獎章(施艾拉曾因水星和雙子座計劃任務兩次獲獎)。為此,航空航天局局長邁克爾·格里芬(Michael D. Griffin)決定在2008年10月向三人追授,「感謝他們在首次阿波羅載人任務中達成所有目標的出色表現,為首次飛向月球的阿波羅八號和首次登月的阿波羅11號鋪平道路」。此時只有康尼翰在世,艾斯利與施艾拉分別在1987和2007年與世長辭。[15][40]艾斯利的遺孀代亡夫領獎,阿波羅八號機組成員威廉·安德斯代施艾拉領獎。包括尼爾·阿姆斯特朗、巴茲·奧爾德林和艾倫·賓在內的許多宇航員出席頒獎儀式。任務期間與乘組衝突的克拉夫特發來和解視頻祝賀:「我們曾令你很不好受,但你挺過來了,而且工作無疑一直很出色……坦白講,我實在對能成為你的朋友非常自豪。」[40]
任務徽章
阿波羅七號的徽章上方是服務與指令艙,尾部的服務推進系統發動機正在噴火,飛行軌跡圍繞地球並越過徽章邊緣,代表此次任務是在地球軌道飛行。三位宇航員的姓氏圍繞地球圖案,羅馬數字「VII」(「七」)位於南太平洋。[41]徽章由羅克韋爾國際的艾倫·史蒂文斯(Allen Stevens)設計[42]。
硬件設施處理
1969年1月,阿波羅七號服務與指令艙和三位宇航員參與理查德·尼克松總統的就職典禮遊行。1970年移交史密森尼學會後,太空船曾長年借給安大略省渥太華的加拿大科技博物館展出,2004年歸還美國。[43]如今,阿波羅七號服務與指令艙正借給位於德克薩斯州達拉斯愛田機場的飛行先驅者博物館(Frontiers of Flight Museum)展示[44]。
流行文化
1968年11月6日,喜劇演員鮑勃·霍普從航空航天局位於休斯頓的載人航天器中心播報電視綜藝特別節目,向阿波羅七號乘組致敬。熱門情景喜劇《太空仙女戀》(I Dream of Jeannie)演員芭芭拉·伊登(Barbara Eden)與施艾拉、艾斯利和康尼翰參加節目。[39]
施艾拉因阿波羅七號任務期間患上感冒成為某感冒藥的電視廣告代言人,但與太空中實際服用的藥物不同,他代言的是非處方藥[45]。
1998年迷你劇集《從地球到月球》就有阿波羅七號的分集《我們已掃清障礙》(We Have Cleared the Tower),馬克·漢蒙飾演施艾拉,約翰·梅斯(John Mese)扮演艾斯爾,弗瑞德里克·林恩(Fredric Lehne)詮釋康尼翰,尼克·西塞出演斯雷頓[46]。
畫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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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七號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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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級火箭遠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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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七號拍下的西奈半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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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波羅七號指令艙在博物館展出
注釋
參考資料
擴展閱讀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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