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篡漢[1]又稱曹丕代漢[2]或漢魏禪代,是指公元220年,漢獻帝將皇位禪讓給魏王曹丕之事。此事件標誌著東漢結束,三國時期正式開始[3]。
建安二十五年,正月庚子(220年3月15日),掌握東漢大權的魏王曹操去世[4]。壬寅,曹丕繼王位,為丞相,領冀州牧[5]。繼位後,为了显示曹魏是“清流”之继承者,曹丕表彰了在东汉后期,以积极或消极的态度抗争政治黑暗的二十四位贤人[6]。三月,改元延康[7]。六月庚午(8月12日),曹丕南征[8]。十月癸卯,曹丕令郡國將死去的士卒用棺殯斂,送回家鄉。丙午,來到曲蠡[9][10]。
左中郎將李伏上表魏王曹丕,表示魏王即位以來,祥瑞屢見,此是天命所歸。曹丕回覆說德薄之人不敢當。魏國侍中劉廙、辛毗、劉曄、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群、給事黃門侍郎王毖、董遇又上書,表示漢朝從漢桓帝、漢靈帝以來天下大亂,生靈塗炭,殿下即位以來祥瑞屢見,民心所向。曹丕回覆,所謂祥瑞,似是而非[11]。
延康元年十月辛亥(220年11月21日),太史丞許芝又向曹丕上表他所知的數條魏當代漢的讖緯,表明漢魏應禪代。曹丕拒絕。侍中辛毗、劉曄、散騎常侍傅巽、衛臻、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群、給事中博士騎都尉蘇林、董巴等上奏表示太史丞許芝提到的魏國受命的上書,言辭懇切,且漢朝衰敗,百姓拋棄漢朝民心向魏,已顯而易見。曹丕下令不要再提及禪讓之事[12]。
十月癸丑(11月23日),督軍御史中丞司馬懿、侍御史鄭渾、羊秘、鮑勛、武周上表曹丕,表示已讀過太史丞許芝的上書,又表示天命在魏,漢室衰微,自漢和帝、漢安帝、漢沖帝、漢質帝以來,皇脈屢次斷絕,漢桓帝、漢靈帝荒淫無道,天命早已不在漢朝。殿下登基後,德被八方,殿下不應再謙讓。曹丕表示,自己德行比不上周武王,道義修養也不上伯夷、叔齊,因而沒有同意禪代[13]。
乙卯(11月25日),漢獻帝下詔,認為漢朝氣數已盡,曹氏應當登大位,自己羨慕堯舜禪讓,決定禪位於魏王[14]。尚書令桓階等又上書曹丕,並直接稱呼曹丕為陛下,表示漢朝皇帝要將皇位授予陛下,陛下應該順應天命,接受皇位。曹丕以自己在外巡查為由推脫。尚書令等又上書,表示魏王應該就地登基。曹丕還是表示自己不敢當[15]。
侍中劉廙、常侍衛臻等上表曹丕,表示陛下應速速登基,且咨詢過太史丞許芝,本月十七日己未可以登基。曹丕推辭不接受漢獻帝禪位詔書[16]。
輔國將軍清苑侯劉若等120人又上書曹丕要求準備壇場,在黃道吉日那天登基。曹丕拒絕[17]。侍中劉廙等上書要曹丕接受皇位,曹丕還是推辭[18]。
庚申(11月30日),曹丕親自上書漢獻帝,表示不接受漢獻帝禪位詔書[19]。
辛酉(12月1日),給事中博士蘇林、董巴再次上表曹丕要求登基,曹丕拒絕[20]。
壬戌(12月2日),漢獻帝下詔,表示漢朝已經歷二十多代皇帝,維持超過四百年,氣數已盡。魏王應該順應天命登基[21]。
尚書令桓階等再次上表曹丕要求登基。曹丕表示,大家何必如此急切[22]。
甲子(12月4日),魏王上書漢獻帝表示還是不接受禪位詔書[23]。
侍中劉廙等上書勸曹丕登基,曹丕還是沒有直接同意[24]。
丁卯(12月7日),漢獻帝下詔給曹丕,表示今天已讓張音帶著皇帝璽綬讓予魏王,魏王應該敬受[25]。
相國華歆、太尉賈詡、御史大夫王朗和九卿等上表要求曹丕登基,曹丕表示自己依舊不敢接受禪讓詔書[26]。
己巳(12月9日),曹丕上表漢獻帝再度推辭皇位,並要求漢獻帝召回張音[27]。
相國華歆、太尉賈詡、御史大夫王朗和九卿繼續上書曹丕,要求登基。此次曹丕終於表示,群臣真心認為天命不可拒,民望不可違,孤怎麼能推辭呢?[28]
庚午(12月10日),漢獻帝下詔曹丕,要求曹丕速速登基[29]。尚書令桓階等又上表曹丕,表示農曆十月二十九日那天曹丕可以登壇登基。曹丕允許[30]。
辛未(12月11日,三國志記載是庚午日,即12月10日[31]),曹丕在公卿、列侯、諸將、匈奴單于、四夷來朝者等數萬人的見證下,在繁陽的壇場正式登基,並祭祀天地、五嶽、四瀆,同時宣佈改延康元年為黃初元年,且大赦天下[32]。東漢結束,曹魏正式建立。
割据益州的汉中王刘备不承认曹魏,故不用延康、黄初年号,并于次年建立蜀汉,自称汉朝的延续;割据扬荆交三州的孙权起初称臣曹魏,受封为吴王,222年与曹魏决裂后也弃用了延康、黄初纪年,改用建安年号和自建年号。
s:後漢紀/卷30:壬寅,詔曰......今使使持節御史大夫華歆奉策詔授丕丞相印綬、魏王璽黻,領冀州牧。
徐冲. “二十四贤”与“汉魏革命”. 文史知识. 2012, (6): 164–170.
《三國志》卷2:六月辛亥,治兵于東郊,庚午,遂南征。
s:三國志/卷02:冬十一月癸卯,令曰:「諸將征伐,士卒死亡者或未收斂,吾甚哀之;其告郡國給槥櫝殯斂,送致其家,官爲設祭。」丙午,行至曲蠡。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左中郎將李伏表魏王曰:「昔先王初建魏國,在境外者聞之未審,皆以為拜王。武都李庶姜合羈旅漢中,謂臣曰:『必為魏公,未便王也。定天下者,魏公子桓,神之所命,當合符讖,以應天人之位。』臣以合辭語鎮南將軍張魯,魯亦問合知書所出?合曰:『孔子玉版也。天子曆數,雖百世可知。』是後月餘,有亡人來,寫得冊文,卒如合辭。合長于內學,關右知名。魯雖有懷國之心,沈溺異道變化,不果寤合之言。後密與臣議策質,國人不協,或欲西通,魯即怒曰:『寧為魏公奴,不為劉備上客也。』言發惻痛,誠有由然。合先迎王師,往歲病亡於鄴。自臣在朝,每為所親宣說此意,時未有宜,弗敢顯言。殿下即位初年,禎祥眾瑞,日月而至,有命自天,昭然著見。然聖德洞達,符表豫明,實乾坤挺慶,萬國作孚。臣每慶賀,欲言合驗;事君盡禮,人以為諂。況臣名行穢賤,入朝日淺,言為罪尤,自抑而已。今洪澤被四表,靈恩格天地,海內翕習,殊方歸服,兆應並集,以揚休命,始終允臧。臣不勝喜舞,謹具表通。」王令曰:「以示外。薄德之人,何能致此,未敢當也;斯誠先王至德通於神明,固非人力也。」魏王侍中劉廙、辛毗、劉曄、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群、給事黃門侍郎王毖、董遇等言:「臣伏讀左中郎將李伏上事,考圖緯之言,以效神明之應,稽之古代,未有不然者也。故堯稱曆數在躬,璇璣以明天道;周武未戰而赤烏銜書;漢祖未兆而神母告符;孝宣仄微,字成木葉;光武布衣,名已勒讖。是天之所命以著聖哲,非有言語之聲,芬芳之臭,可得而知也,徒縣象以示人,微物以效意耳。自漢德之衰,漸染數世,桓、靈之末,皇極不建,暨於大亂,二十餘年。天之不泯,誕生明聖,以濟其難,是以符讖先著,以彰至德。殿下踐阼未期,而靈象變於上,群瑞應於下,四方不羈之民,歸心向義,唯懼在後,雖典籍所傳,未若今之盛也。臣妾遠近,莫不鳧藻。」王令曰:「犁牛之駮似虎,莠之幼似禾,事有似是而非者,今日是已。睹斯言事,良重吾不德。」於是尚書僕射宣告官寮,咸使聞知。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辛亥,太史丞許芝條魏代漢見讖緯于魏王曰:「易傳曰:『聖人受命而王,黃龍以戊己日見。』七月四日戊寅,黃龍見,此帝王受命之符瑞最著明者也。又曰:『初六,履霜,陰始凝也。』又有積蟲大穴天子之宮,厥咎然,今蝗蟲見,應之也。又曰:『聖人以德親比天下,仁恩洽普,厥應麒麟以戊己日至,厥應聖人受命。』又曰:『聖人清淨行中正,賢人福至民從命,厥應麒麟來。』春秋漢含孳曰:『漢以魏,魏以徵。』春秋玉版讖曰:『代赤者魏公子。』春秋佐助期曰:『漢以許昌失天下。』故白馬令李雲上事曰:『許昌氣見于當塗高,當塗高者當昌於許。』當塗高者,魏也;象魏者,兩觀闕是也;當道而高大者魏。魏當代漢。今魏基昌于許,漢徵絕于許,乃今效見,如李雲之言,許昌相應也。佐助期又曰:『漢以蒙孫亡。』說者以蒙孫漢二十四帝,童蒙愚昏,以弱亡。或以雜文為蒙其孫當失天下,以為漢帝非正嗣,少時為董侯,名不正,蒙亂之荒惑,其子孫以弱亡。孝經中黃讖曰:『日載東,絕火光。不橫一,聖聰明。四百之外,易姓而王。天下歸功,致太平,居八甲;共禮樂,正萬民,嘉樂家和雜。』此魏王之姓諱,著見圖讖。易運期讖曰:『言居東,西有午,兩日並光日居下。其為主,反為輔。五八四十,黃氣受,真人出。』言午,許字。兩日,昌字。漢當以許亡,魏當以許昌。今際會之期在許,是其大效也。易運期又曰:『鬼在山,禾女連,王天下。』臣聞帝王者,五行之精;易姓之符,代興之會,以七百二十年為一軌。有德者過之,至于八百,無德者不及,至四百載。是以周家八百六十七年,夏家四百數十年,漢行夏正,迄今四百二十六歲。又高祖受命,數雖起乙未,然其兆徵始于獲麟。獲麟以來七百餘年,天之曆數將以盡終。帝王之興,不常一姓。太微中,黃帝坐常明,而赤帝坐常不見,以為黃家興而赤家衰,凶亡之漸。自是以來四十餘年,又熒惑失色不明十有餘年。建安十年,彗星先除紫微,二十三年,復掃太微。新天子氣見東南以來,二十三年,白虹貫日,月蝕熒惑,比年己亥、壬子、丙午日蝕,皆水滅火之象也。殿下即位,初踐阼,德配天地,行合神明,恩澤盈溢,廣被四表,格于上下。是以黃龍數見,鳳皇仍翔,麒麟皆臻,白虎效仁,前後獻見于郊甸;甘露醴泉,奇獸神物,眾瑞並出。斯皆帝王受命易姓之符也。昔黃帝受命,風后受河圖;舜、禹有天下,鳳皇翔,洛出書;湯之王,白鳥為符;文王為西伯,赤鳥銜丹書;武王伐殷,白魚升舟;高祖始起,白蛇為徵。巨跡瑞應,皆為聖人興。觀漢前後之大災,今茲之符瑞,察圖讖之期運,揆河洛之所甄,未若今大魏之最美也。夫得歲星者,道始興。昔武王伐殷,歲在鶉火,有周之分野也。高祖入秦,五星聚東井,有漢之分野也。今茲歲星在大梁,有魏之分野也。而天之瑞應,並集來臻,四方歸附,襁負而至,兆民欣戴,咸樂嘉慶。春秋大傳曰:『周公何以不之魯?蓋以為雖有繼體守文之君,不害聖人受命而王。』周公反政,尸子以為孔子非之,以為周公不聖,不為兆民也。京房作易傳曰:『凡為王者,惡者去之,弱者奪之。易姓改代,天命應常,人謀鬼謀,百姓與能。』伏惟殿下體堯舜之盛明,膺七百之禪代,當湯武之期運,值天命之移受,河洛所表,圖讖所載,昭然明白,天下學士所共見也。臣職在史官,考符察徵,圖讖效見,際會之期,謹以上聞。」王令曰:「昔周文三分天下有其二,以服事殷,仲尼歎其至德;公旦履天子之籍,聽天下之斷,終然復子明辟,書美其人。吾雖德不及二聖,敢忘高山景行之義哉?若夫唐堯、舜、禹之蹟,皆以聖質茂德處之,故能上和靈祇,下寧萬姓,流稱今日。今吾德至薄也,人至鄙也,遭遇際會,幸承先王餘業,恩未被四海,澤未及天下,雖傾倉竭府以振魏國百姓,猶寒者未盡煖,飢者未盡飽。夙夜憂懼,弗敢遑寧,庶欲保全髮齒,長守今日,以沒於地,以全魏國,下見先王,以塞負荷之責。望狹志局,守此而已;雖屢蒙祥瑞,當之戰惶,五色無主。若芝之言,豈所聞乎?心慄手悼,書不成字,辭不宣心。吾閒作詩曰:『喪亂悠悠過紀,白骨縱橫萬里,哀哀下民靡恃,吾將佐時整理,復子明辟致仕。』庶欲守此辭以自終,卒不虛言也。宜宣示遠近,使昭赤心。」於是侍中辛毗、劉曄、散騎常侍傅巽、衛臻、尚書令桓階、尚書陳矯、陳群、給事中博士騎都尉蘇林、董巴等奏曰:「伏見太史丞許芝上魏國受命之符;令書懇切,允執謙讓,雖舜、禹、湯、文,義無以過。然古先哲王所以受天命而不辭者,誠急遵皇天之意,副兆民之望,弗得已也。且易曰:『觀乎天文以察時變,觀乎人文以化成天下。』又曰:『天垂象,見吉凶,聖人則之;河出圖,洛出書,聖人效之。』以為天文因人而變,至于河洛之書,著于洪範,則殷、周效而用之矣。斯言,誠帝王之明符,天道之大要也。是以由德應錄者代興于前,失道數盡者迭廢于後,傳譏萇弘欲支天之所壞,而說蔡墨『雷乘乾』之說,明神器之存亡,非人力所能建也。今漢室衰替,帝綱墮墜,天子之詔,歇滅無聞,皇天將捨舊而命新,百姓既去漢而為魏,昭然著明,是可知也。先王撥亂平世,將建洪基;至於殿下,以至德當曆數之運,即位以來,天應人事,粲然大備,神靈圖籍,兼仍往古,休徵嘉兆,跨越前代;是芝所取中黃、運期姓緯之讖,斯文乃著於前世,與漢並見。由是言之,天命久矣,非殿下所得而拒之也。神明之意,候望禋享,兆民顒顒,咸注嘉願,惟殿下覽圖籍之明文,急天下之公義,輒宣令外內,布告州郡,使知符命著明,而殿下謙虛之意。」令曰:「下四方以明孤款心,是也。至于覽餘辭,豈余所謂哉?寧所堪哉?諸卿指論,未若孤自料之審也。夫虛談謬稱,鄙薄所弗當也。且聞比來東征,經郡縣,歷屯田,百姓面有飢色,衣或短褐不完,罪皆在孤;是以上慚眾瑞,下愧士民。由斯言之,德尚未堪偏王,何言帝者也!宜止息此議,無重吾不德,使逝之後,不愧後之君子。」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癸丑,宣告群寮。督軍御史中丞司馬懿、侍御史鄭渾、羊祕、鮑勛、武周等言:「令如左。伏讀太史丞許芝上符命事,臣等聞有唐世衰,天命在虞,虞氏世衰,天命在夏;然則天地之靈,曆數之運,去就之符,惟德所在。故孔子曰:『鳳鳥不至,河不出圖,吾已矣夫!』今漢室衰,自安、和、沖、質以來,國統屢絕,桓、靈荒淫,祿去公室,此乃天命去就,非一朝一夕,其所由來久矣。殿下踐阼,至德廣被,格于上下,天人感應,符瑞並臻,考之舊史,未有若今日之盛。夫大人者,先天而天弗違,後天而奉天時,天時已至而猶謙讓者,舜、禹所不為也,故生民蒙救濟之惠,群類受育長之施。今八方顒顒,大小注望,皇天乃眷,神人同謀,十分而九以委質,義過周文,所謂過恭也。臣妾上下,伏所不安。」令曰:「世之所不足者道義也,所有餘者苟妄也;常人之性,賤所不足,貴所有餘,故曰『不患無位,患所以立』。孤雖寡德,庶自免于常人之貴。夫『石可破而不可奪堅,丹可磨而不可奪赤』。丹石微物,尚保斯質,況吾託士人之末列,曾受教于君子哉?且於陵仲子以仁為富,柏成子高以義為貴,鮑焦感子貢之言,棄其蔬而槁死,薪者譏季札失辭,皆委重而弗視。吾獨何人?昔周武,大聖也,使叔旦盟膠鬲于四內,使召公約微子於共頭,故伯夷、叔齊相與笑之曰:『昔神農氏之有天下,不以人之壞自成,不以人之卑自高。』以為周之伐殷以暴也。吾德非周武而義慚夷、齊,庶欲遠苟妄之失道,立丹石之不奪,邁於陵之所富,蹈柏成之所貴,執鮑焦之貞至,遵薪者之清節。故曰:『三軍可奪帥,匹夫不可奪志。』吾之斯志,豈可奪哉?」
《後漢紀》卷30:冬十月乙卯,詔曰:「朕在位三十有二載,遭天下蕩覆,幸賴宗廟之靈,危而復存。然瞻仰天文,俯察民心,炎精之數既終,行運在乎曹氏。是以前王既樹神武之績,今王又光裕明德以應其期,是曆數昭明,亦可知矣。大道之行,天下為公,選賢與能,故唐堯不私於厥子,而名播於無窮。朕羡而慕之,今其追踵堯典,禪位于魏王。」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奏曰:「漢氏以天子位禪之陛下,陛下以聖明之德,曆數之序,承漢之禪,允當天心。夫天命弗可得辭,兆民之望弗可得違,臣請會列侯諸將、群臣陪隸,發璽書,順天命,具禮儀列奏。」令曰:「當議孤終不當承之意而已。猶獵,還方有令。」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侍中劉廙、常侍衛臻等奏議曰:「漢氏遵唐堯公天下之議,陛下以聖德膺曆數之運,天人同歡,靡不得所,宜順靈符,速踐皇阼。問太史丞許芝,今月十七日己未直成,可受禪命,輒治壇場之處,所當施行別奏。」令曰;「屬出見外,便設壇場,斯何謂乎?今當辭讓不受詔也。但於帳前發璽書,威儀如常,且天寒,罷作壇士使歸。」既發璽書,王令曰:「當奉還璽綬為讓章。吾豈奉此詔承此貺邪?昔堯讓天下於許由、子州支甫,舜亦讓于善卷、石戶之農、北人無擇,或退而耕潁之陽,或辭以幽憂之疾,或遠入山林,莫知其處,或攜子入海,終身不反,或以為辱,自投深淵;且顏燭懼太樸之不完,守知足之明分,王子搜樂丹穴之潛處,被熏而不出,柳下惠不以三公之貴易其介,曾參不以晉、楚之富易其仁:斯九士者,咸高節而尚義,輕富而賤貴,故書名千載,于今稱焉。求仁得仁,仁豈在遠?孤獨何為不如哉?義有蹈東海而逝,不奉漢朝之詔也。亟為上章還璽綬,宣之天下,使咸聞焉。」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輔國將軍清苑侯劉若等百二十人上書曰:「伏讀令書,深執克讓,聖意懇惻,至誠外昭,臣等有所不安。何者?石戶、北人,匹夫狂狷,行不合義,事不經見者,是以史遷謂之不然,誠非聖明所當希慕。且有虞不逆放勛之禪,夏禹亦無辭位之語,故傳曰:『舜陟帝位,若固有之。』斯誠聖人知天命不可逆,曆數弗可辭也。伏惟陛下應乾符運,至德發聞,升昭于天,是三靈降瑞,人神以和,休徵雜沓,萬國響應,雖欲勿用,將焉避之?而固執謙虛,違天逆眾,慕匹夫之微分,背上聖之所蹈,違經讖之明文,信百氏之穿鑿,非所以奉答天命,光慰眾望也。臣等昧死以請,輒整頓壇場,至吉日受命,如前奏,分別寫令宣下。」王令曰:「昔柏成子高辭夏禹而匿野,顏闔辭魯幣而遠跡,夫以王者之重,諸侯之貴,而二子忽之,何則?其節高也。故烈士徇榮名,義夫高貞介,雖蔬食瓢飲,樂在其中。是以仲尼師王駘,而子產嘉申徒。今諸卿皆孤股肱腹心,足以明孤,而今咸若斯,則諸卿遊于形骸之內,而孤求為形骸之外,其不相知,未足多怪。亟為上章還璽綬,勿復紛紛也。」輔國將軍等一百二十人又奏曰:「臣聞符命不虛見,眾心不可違,故孔子曰:『周公其為不聖乎?以天下讓。是天地日月輕去萬物也。』是以舜嚮天下,不拜而受命。今火德氣盡,炎上數終,帝遷明德,祚隆大魏。符瑞昭晳,受命既固,光天之下,神人同應,雖有虞儀鳳,成周躍魚,方今之事,未足以喻。而陛下違天命以飾小行,逆人心以守私志,上忤皇穹眷命之旨,中忘聖人達節之數,下孤人臣翹首之望,非所以揚聖道之高衢,乘無窮之懿勳也。臣等聞事君有獻可替否之道,奉上有逆鱗固爭之義,臣等敢以死請。」令曰:「夫古聖王之治也,至德合乾坤,惠澤均造化,禮教優乎昆蟲,仁恩洽乎草木,日月所照,戴天履地含氣有生之類,靡不被服清風,沐浴玄德;是以金革不起,苛慝不作,風雨應節,禎祥觸類而見。今百姓寒者未煖,飢者未飽,鰥者未室,寡者未嫁;權、備尚存,未可舞以干戚,方將整以齊斧;戎役未息於外,士民未安於內,耳未聞康哉之歌,目未睹擊壤之戲,嬰兒未可託於高巢,餘糧未可以宿於田畝:人事未備,至於此也。夜未曜景星,治未通真人,河未出龍馬,山未出象車,蓂莢未植階庭,萐莆未生庖廚,王母未獻白環,渠搜未見珍裘:靈瑞未效,又如彼也。昔東戶季子、容成、大庭、軒轅、赫胥之君,咸得以此就功勒名。今諸卿獨不可少假孤精心竭慮,以和天人,以格至理,使彼眾事備,群瑞效,然後安乃議此乎,何遽相愧相迫之如是也?速為讓章,上還璽綬,無重吾不德也。」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侍中劉廙等奏曰:「伏惟陛下以大聖之純懿,當天命之曆數,觀天象則符瑞著明,考圖緯則文義煥炳,察人事則四海齊心,稽前代則異世同歸;而固拒禪命,未踐尊位,聖意懇惻,臣等敢不奉詔?輒具章遣使者。」奉令曰:「泰伯三以天下讓,人無得而稱焉,仲尼歎其至德,孤獨何人?」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庚申,魏王上書曰:「皇帝陛下:奉被今月乙卯璽書,伏聽冊命,五內驚震,精爽散越,不知所處。臣前上還相位,退守藩國,聖恩聽許。臣雖無古人量德度身自定之志,保己存性,實其私願。不寤陛下猥損過謬之命,發不世之詔,以加無德之臣。且聞堯禪重華,舉其克諧之德,舜授文命,采其齊聖之美,猶下咨四嶽,上觀璿璣。今臣德非虞、夏,行非二君,而承曆數之諮,應選授之命,內自揆撫,無德以稱。且許由匹夫,猶拒帝位,善卷布衣,而逆虞詔。臣雖鄙蔽,敢忘守節以當大命,不勝至願。謹拜章陳情,使行相國永壽少府糞土臣毛宗奏,并上璽綬。」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辛酉,給事中博士蘇林、董巴上表曰:「天有十二次以為分野,王公之國,各有所屬,周在鶉火,魏在大梁。歲星行歷十二次國,天子受命,諸侯以封。周文王始受命,歲在鶉火,至武王伐紂十三年,歲星復在鶉火,故春秋傳曰:『武王伐紂,歲在鶉火;歲之所在,即我有周之分野也。』昔光和七年,歲在大梁,武王始受命,(為)〔於〕時將討黃巾。是歲改年為中平元年。建安元年,歲復在大梁,始拜大將軍。十三年復在大梁,始拜丞相。今二十五年,歲復在大梁,陛下受命。此魏得歲與周文王受命相應。今年青龍在庚子,詩推度災曰:『庚者更也,子者滋也,聖命天下治。』又曰:『王者布德於子,治成於丑。』此言今年天更命聖人制治天下,布德於民也。魏以改制天下,與(時)〔詩〕協矣。顓頊受命,歲在豕韋,衛居其地,亦在豕韋,故春秋傳曰:『衛,顓頊之墟也。』今十月斗之建,則顓頊受命之分也,始魏以十月受禪,此同符始祖受命之驗也。魏之氏族,出自顓頊,與舜同祖,見于春秋世家。舜以土德承堯之火,今魏亦以土德承漢之火,於行運,會于堯舜授受之次。臣聞天之去就,固有常分,聖人當之,昭然不疑,故堯捐骨肉而禪有虞,終無恡色,舜發隴畝而君天下,若固有之,其相受授,閒不替漏;天下已傳矣,所以急天命,天下不可一日無君也。今漢期運已終,妖異絕之已審,階下受天之命,符瑞告徵,丁寧詳悉,反覆備至,雖言語相喻,無以代此。今既發詔書,璽綬未御,固執謙讓,上逆天命,下違民望。臣謹案古之典籍,參以圖緯,魏之行運及天道所在,即尊之驗,在于今年此月,昭晰分明。唯階下遷思易慮,以時即位,顯告天帝而告天下,然後改正朔,易服色,正大號,天下幸甚。」令曰:「凡斯皆宜聖德,故曰:『苟非其人,道不虛行。』天瑞雖彰,須德而光;吾德薄之人,胡足以當之?今讓,冀見聽許,外內咸使聞知。」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壬戌,冊詔曰:「皇帝問魏王言:遣宗奉庚申書到,所稱引,聞之。朕惟漢家世踰二十,年過四百,運周數終,行祚已訖,天心已移,兆民望絕,天之所廢,有自來矣。今大命有所厎止,神器當歸聖德,違眾不順,逆天不祥。王其體有虞之盛德,應曆數之嘉會,是以禎祥告符,圖讖表錄,神人同應,受命咸宜。朕畏上帝,致位于王;天不可違,眾不可拂。且重華不逆堯命,大禹不辭舜位,若夫由、卷匹夫,不載聖籍,固非皇材帝器所當稱慕。今使音奉皇帝璽綬,王其陟帝位,無逆朕命,以祗奉天心焉。」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奉曰:「今漢使音奉璽書到,臣等以為天命不可稽,神器不可瀆。周武中流有白魚之應,不待師期而大號已建,舜受大麓,桑蔭未移而已陟帝位,皆所以祗承天命,若此之速也。故無固讓之義,不以守節為貴,必道信於神靈,符合於天地而已。易曰:『其受命如響,無有遠近幽深,遂知來物,非天下之至賾,其孰能與於此?』今陛下應期運之數,為皇天所子,而復稽滯於辭讓,低回於大號,非所以則天地之道,副萬國之望。臣等敢以死請,輒敕有司修治壇場,擇吉日,受禪命,發璽綬。」令曰:「冀三讓而不見聽,何汲汲于斯乎?」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甲子,魏王上書曰:「奉今月壬戌璽書,重被聖命,伏聽冊告,肝膽戰悸,不知所措。天下神器,禪代重事,故堯將禪舜,納于大麓,舜之命禹,玄圭告功;烈風不迷,九州攸平,詢事考言,然後乃命,而猶執謙讓于德不嗣。況臣頑固,質非二聖,乃應天統,受終明詔;敢守微節,歸志箕山,不勝大願。謹拜表陳情,使并奉上璽綬。」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侍中劉廙等奏曰:「臣等聞聖帝不違時,明主不逆人,故易稱通天下之志,斷天下之疑。伏惟陛下體有虞之上聖,承土德之行運,當亢陽明夷之會,應漢氏祚終之數,合契皇極,同符兩儀。是以聖瑞表徵,天下同應,曆運去就,深切著明;論之天命,無所與議,比之時宜,無所與爭。故受命之期,時清日晏,曜靈施光,休氣雲蒸。是乃天道悅懌,民心欣戴,而仍見閉拒,于禮何居?且群生不可一日無主,神器不可以斯須無統,故臣有違君以成業,下有矯上以立事,臣等敢不重以死請。」王令曰:「天下重器,王者正統,以聖德當之,猶有懼心,吾何人哉?且公卿未至乏主,斯豈小事,且宜以待固讓之後,乃當更議其可耳。」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丁卯,冊詔魏王曰:「天訖漢祚,辰象著明,朕祗天命,致位於王,仍陳曆數於詔冊,喻符運於翰墨;神器不可以辭拒,皇位不可以謙讓,稽於天命,至於再三。且四海不可以一日曠主,萬機不可以斯須無統,故建大業者不拘小節,知天命者不繫細物,是以舜受大業之命而無遜讓之辭,聖人達節,不亦遠乎!今使音奉皇帝璽綬,王其欽承,以答天下嚮應之望焉。」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相國華歆、太尉賈詡、御史大夫王朗及九卿上言曰:「臣等被召到,伏見太史丞許芝、左中郎將李伏所上圖讖、符命,侍中劉廙等宣敘眾心,人靈同謀。又漢朝知陛下聖化通于神明,聖德參于虞、夏,因瑞應之備至,聽曆數之所在,遂獻璽綬,固讓尊號。能言之倫,莫不抃舞,河圖、洛書,天命瑞應,人事協于天時,民言協于天敘。而陛下性秉勞謙,體尚克讓,明詔懇切,未肯聽許,臣妾小人,莫不伊邑。臣等聞自古及今,有天下者不常在乎一姓;考以德勢,則盛衰在乎彊弱,論以終始,則廢興在乎期運。唐、虞曆數,不在厥子而在舜、禹。舜、禹雖懷克讓之意迫,群后執玉帛而朝之,兆民懷欣戴而歸之,率土揚歌謠而詠之,故其守節之拘,不可得而常處,達節之權,不可得而久避;是以或遜位而不恡,或受禪而不辭,不恡者未必厭皇寵,不辭者未必渴帝祚,各迫天命而不得以已。既禪之後,則唐氏之子為賓于有虞,虞氏之冑為客于夏代,然則禪代之義,非獨受之者實應天福,授之者亦與有餘慶焉。漢自章、和之後,世多變故,稍以陵遲,洎乎孝靈,不恆其心,虐賢害仁,聚斂無度,政在嬖豎,視民如讎,遂令上天震怒,百姓從風如歸;當時則四海鼎沸,既沒則禍發宮庭,寵勢並竭,帝室遂卑,若在帝舜之末節,猶擇聖代而授之,荊人抱玉璞,猶思良工而刊之,況漢國既往,莫之能匡,推器移君,委之聖哲,固其宜也。漢朝委質,既願禮禪之速定也,天祚率土,必將有主;主率土者,非陛下其孰能任之?所謂論德無與為比,考功無推讓矣。天命不可久稽,民望不不可久違,臣等慺慺,不勝大願。伏請陛下割撝謙之志,脩受禪之禮,副人神之意,慰外內之願。」令曰:「以德則孤不足,以時則戎虜未滅。若以群賢之靈,得保首領,終君魏國,於孤足矣。若孤者,胡足以辱四海?至乎天瑞人事,皆先王聖德遺慶,孤何有焉?是以未敢聞命。」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己巳,魏王上書曰:「臣聞舜有賓于四門之勳,乃受禪於陶唐,禹有存國七百之功,乃承祿於有虞。臣以蒙蔽,德非二聖,猥當天統,不敢聞命。敢屢抗疏,略陳私願,庶章通紫庭,得全微節,情達宸極,永守本志。而音重復銜命,申制詔臣,臣實戰惕,不發璽書,而音迫于嚴詔,不敢復命。願陛下馳傳騁驛,召音還臺。不勝至誠,謹使宗奉書。」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相國歆、太尉詡、御史大夫朗及九卿奏曰:「臣等伏讀詔書,於邑益甚。臣等聞易稱聖人奉天時,論語云君子畏天命,天命有去就,然後帝者有禪代。是以唐之禪虞,命在爾躬,虞之順唐,謂之受終;堯知天命去己,故不得不禪舜,舜知曆數在躬,故不敢不受;不得不禪,奉天時也,不敢不受,畏天命也。漢朝雖承季末陵遲之餘,猶務奉天命以則堯之道,是以願禪帝位而歸二女。而陛下正於大魏受命之初,抑虞、夏之達節,尚延陵之讓退,而所枉者大,所直者小,所詳者輕,所略者重,中人凡士猶為陛下陋之。沒者有靈,則重華必忿憤于蒼梧之神墓,大禹必鬱悒于會稽之山陰,武王必不悅于(商)〔高〕陵之玄宮矣。是以臣等敢以死請。且漢政在閹宦,祿去帝室七世矣,遂集矢石於其宮殿,而二京為之丘墟。當是之時,四海蕩覆,天下分崩,武王親衣甲而冠冑,沐雨而櫛風,為民請命,則活萬國,為世撥亂,則致升平,鳩民而立長,築宮而置吏,元元無過,罔于前業,而始有造于華夏。陛下即位,光昭文德,以翊武功,勤恤民隱,視之如傷,懼者寧之,勞者息之,寒者以煖,飢者以充,遠人以德服,寇敵以恩降,邁恩種德,光被四表;稽古篤睦,茂于放勛,網漏吞舟,弘乎周文。是以布政未期,人神並和,皇天則降甘露而臻四靈,后土則挺芝草而吐醴泉,虎豹鹿兔,皆素其色,雉鳩燕雀,亦白其羽,連理之木,同心之瓜,五采之魚,珍祥瑞物,雜遝於其間者,無不畢備。古人有言:『微禹,吾其魚乎!』微大魏,則臣等之白骨交橫于曠野矣。伏省群臣外內前後章奏,所以陳敘陛下之符命者,莫不條河洛之圖書,據天地之瑞應,因漢朝之款誠,宣萬方之景附,可謂信矣著矣;三王無以及,五帝無以加。民命之懸於魏〔邦,民心之繫於魏〕政,三十有餘年矣,此乃千世時至之會,萬載一遇之秋;達節廣度,宜昭於斯際,拘牽小節,不施於此時。久稽天命,罪在臣等。輒營壇場,具禮儀,擇吉日,昭告昊天上帝,秩群神之禮,須禋祭畢,會群寮於朝堂,議年號、正朔、服色當施行,上。」復令曰:「昔者大舜飯糗茹草,將終身焉,斯則孤之前志也。及至承堯禪,被袗裘,妻二女,若固有之,斯則順天命也。群公卿士誠以天命不可拒,民望不可違,孤亦曷以辭焉?」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庚午,冊詔魏王曰:「昔堯以配天之德,秉六合之重,猶睹曆運之數,移於有虞,委讓帝位,忽如遺跡。今天既訖我漢命,乃眷北顧,帝皇之業,實在大魏。朕守空名以竊古義,顧視前事,猶有慚德,而王遜讓至于三四,朕用懼焉。夫不辭萬乘之位者,知命達節之數也,虞、夏之君,處之不疑,故勳烈垂于萬載,美名傳于無窮。今遣守尚書令侍中覬喻,王其速陟帝位,以順天人之心,副朕之大願。」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於是尚書令桓階等奏曰:「今漢氏之命已四至,而陛下前後固辭,臣等伏以為上帝之臨聖德,期運之隆大魏,斯豈數載?傳稱周之有天下,非甲子之朝,殷之去帝位,非牧野之日也,故詩序商湯,追本玄王之至,述姬周,上錄后稷之生,是以受命既固,厥德不回。漢氏衰廢,行次已絕,三辰垂其徵,史官著其驗,耆老記先古之占,百姓協歌謠之聲。陛下應天受禪,當速即壇場,柴燎上帝,誠不宜久停神器,拒億兆之願。臣輒下太史令擇元辰,今月二十九日,可登壇受命,請詔王公群卿,具條禮儀別奏。」令曰:「可。」
《三國志》卷2:乃為壇於繁陽。庚午,王升壇即阼,百官陪位。事訖,降壇,視燎成禮而反。改延康為黃初,大赦。
《三國志》卷2註引獻帝傳:辛未,魏王登壇受禪,公卿、列侯、諸將、匈奴單于、四夷朝者數萬人陪位,燎祭天地、五嶽、四瀆,曰:「皇帝臣丕敢用玄牡昭告于皇皇后帝:漢歷世二十有四,踐年四百二十有六,四海困窮,三綱不立,五緯錯行,靈祥並見,推術數者,慮之古道,咸以為天之曆數,運終茲世,凡諸嘉祥民神之意,比昭有漢數終之極,魏家受命之符。漢主以神器宜授於臣,憲章有虞,致位于丕。丕震畏天命,雖休勿休。群公庶尹六事之人,外及將士,洎于蠻夷君長,僉曰:『天命不可以辭拒,神器不可以久曠,群臣不可以無主,萬幾不可以無統。』丕祗承皇象,敢不欽承。卜之守龜,兆有大橫,筮之三易,兆有革兆,謹擇元日,與群寮登壇受帝璽綬,告類于爾大神;唯爾有神,尚饗永吉,兆民之望,祚于有魏世享。」遂制詔三公:「上古之始有君也,必崇恩化以美風俗,然百姓順教而刑辟厝焉。今朕承帝王之緒,其以延康元年為黃初元年,議改正朔,易服色,殊徽號,同律度量,承土行,大赦天下;自殊死以下,諸不當得赦,皆赦除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