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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凉（397年-414年）是十六国时期河西鲜卑贵族秃发乌孤建立的政权。因其地处凉州以南[1]，所以在《十六国春秋》中被叫做南凉。也因为其王室出自拓跋鲜卑，所以也有学者称这个政权为拓跋凉[2]。南凉共存在18年，历经三代国王。
秃发鲜卑是由拓跋鲜卑分出的一支，《晋书》、《魏书》均记载秃发乌孤为河西鲜卑人，其祖先秃发匹孤是由塞北迁居到河西的”河西鲜卑人“，活动范围”东至麦田、牵屯，西至湿罗，南至浇河，北接大漠“[3][4]。而据唐代《元和姓纂》记载，秃发氏”河西鲜卑也，与后魏同出，圣武帝诘汾[5]长子匹孤，神元帝拓跋力微统治时率领部众迁居到河西居住。[6]因此可以确定秃发氏原本就是拓跋鲜卑的一分子。而所谓”河西鲜卑“指的是今甘肃河西走廊，也包括青海的湟水地区。[1]而秃发部应该是鲜卑诸部中最强大的一支，所以后凉后来才要封其为”河西鲜卑大都统“。
据《晋书》记载，“秃发”一次的来源是被子的意思，因为匹孤死后，他的儿子寿阗是在母亲胡掖氏睡觉时产下的，鲜卑语中将被称为“秃发”，由此得名。[7][8]
公元383年，苻坚在肥水之战中被东晋打败，导致北方各民族纷纷开始反对秦国的统治，其中氐族人吕光建立的后凉即统有河西地区。前秦太安元年（385年），吕光击溃了原前秦的凉州刺史梁熙，然后进入前凉旧都姑臧，自封凉州刺史、护羌校尉。[9]于是河西的各个鲜卑部族纷纷臣服于吕光。[10]但第二年，前凉王室成员张大豫就与秃发鲜卑首领秃发思复犍联手攻陷了后凉的昌松郡[11]并进逼姑臧。[12]
前秦太初元年（386年），张大豫准备在姑臧与吕光决战，但原前秦长水校尉王穆则建议他积蓄实力，但是大豫不听，并自封为抚号将军、凉州牧，改元凤凰，将王穆封为长史。他又派王穆去劝说凉州西部的各郡，于是建康、祁连也起兵响应，合计约有3万之多。四月时，大豫从杨坞进入姑臧城西部屯兵，王穆和思复犍之子奚于屯兵在南部。吕光从城内出击，斩杀奚于及其部属二万余人。大豫及王穆退至西郡[13]。而后又从西郡逃至临洮[14]，占据俱城。吕光派遣彭晃及徐炅攻破俱城，张大豫还想逃往广武，但被广武人抓获并送往姑臧，被吕光处死。[15]不久后秃发思复犍去世，[16]秃发乌孤继位，他听从属下的建议，开始休养生息，整修内政，秃发部自此发展起来。
后凉麟嘉六年/西晋太元十九年（394年），后凉国王吕光出于羁縻、笼络的目的，派出使节要封乌孤为假节、冠军大将军、河西鲜卑大都统及广武县侯（实际上就是收归臣属），乌孤的大多数部下都反对他屈居人下，但只有石真若留认为当时后凉国力正盛，不应与它正面为敌。于是乌孤采纳了石真若留的建议，接受了吕光的封号。[17]第二年，乌孤为拓展自己的势力，发兵攻打青海湖及湟水流域的鲜卑部落，战胜之后派部将石亦干建造了廉川堡作为都城[18]。这也是南凉正式建国前的政治中心。乌孤的入侵使得当地的汉人豪门士族纷纷投入他门下。一年后，吕光自封为天王，改元龙飞，并派使臣封乌孤为“征南大将军、益州牧、左贤主”。但这时，后凉已经因为开国国王年老，诸子贪婪暴虐，内乱不断而国力衰微，因此乌孤拒绝了使臣，开始了自己的建国行动[19]。一年后，乌孤即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大单于、西平王，定年号太初。乌孤同时封弟弟秃发利鹿孤为骠骑大将军，秃发傉檀为车骑大将军。又让参军郭韶担任国纪祭酒（史官）。紧接着，为拓展地盘，他攻占了后凉的金城郡[20]，吕光派将军窦苟迎战，双方大战于街亭[21]，窦苟战败逃回后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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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孤总计在位三年，西晋隆安三年，南凉太初三年（399年）时因为酒后骑马而跌落马下，摔伤了肋骨，而后病情恶化，留下遗言“方难未静，宜立长君”后去世。谥号武王，庙号烈祖。[23]弟弟利鹿孤八月继位。迁都至西平，进一步加强与北凉的联盟以对付后凉。而此时吕光已经病重而退位，不久后病死。吕纂与吕弘发动政变，逼迫太子吕绍自杀，吕纂登基，史称后凉灵帝。利鹿孤知道后派遣金树、苏翘率领军队前往昌松郡的漠口驻扎，观察局势变动。[24]太初四年（400年）正月，利鹿孤改元建和，大赦天下。
同年三月，后凉再次发生内乱，先前帮助吕纂夺得王位的吕弘因怀疑吕纂猜忌自己而抢先发动兵变，失败后想要投奔南凉，但在广武郡被太守吕方杀死。至此，后凉的内斗基本结束。不过在吕纂的地位确定后，他为巩固自身地位，转移国内矛盾，先后又发动了两次对南凉的战争，但均告失败。这也使得后凉更加衰弱，而南凉更加强盛。同年五月，后秦灭亡西秦，西秦国王乞伏乾归和儿子乞伏炽磐带领数百名部下投奔南凉，利鹿孤派秃发傉檀以礼相待。因为后秦势力的西进对南凉也是一种威胁，因此对后秦表示臣服。[25]同年九月，后凉广武太守吕方投降后秦，广武郡有三千多户人家投奔南凉。不久，北凉内部也发生叛乱，西凉建立。这也削弱了北凉对南凉的威胁。
利鹿孤即位后的第二年，有所谓“祥瑞”降世，于是群臣纷纷进谏劝他称帝，于是他在东晋隆安五年（401年）改称河西王，但手下将领𨱎勿仑则认为南凉所在地区未有一人开此先例，如果第一个称帝必会成为众矢之的。于是利鹿孤采纳了他的提议，将来自晋国的汉人专心在各城务农，而鲜卑人专职作战。[26]他还接受了祠部郎中史暠的建议，设立博士祭酒以发展教育。[27]
同时，后凉灵帝吕纂被弟弟番禾太守吕超杀死，吕超随后扶持吕光之弟吕宝的儿子吕隆登基，而后后凉又发生了内战。于是利鹿孤在三月时攻击后凉，夺取两千多户人口。[28]同年四月时，北凉发生政变，沮渠蒙逊诬告自己的兄弟沮渠男成谋反，借北凉国王段业之手杀了他[29]，然后又因发觉段业已经开始忌惮自己，抢先发动兵变，杀死段业[30]。五月时，沮渠男成的弟弟沮渠富占与部下俱儽也带着手下百姓投奔南凉。[31]
南凉建和三年正月（402年），秃发傉檀攻克后凉的显美（今甘肃武威东南方）[32]。同月，沮渠蒙逊进攻后凉，虽然被打败，但此时姑臧城内发生饥荒，后凉国王吕隆害怕人心浮动，于是杀死城内平民，使得城内尸体堆积如山。[33]二月时，北凉再次进攻后凉，吕隆向南凉求援。对此，利鹿孤最终决定发兵援助后凉，因为考虑到姑臧的地理优势，不能将姑臧拱手让给北凉。于是利鹿孤派傉檀率领一万人左右前往后凉。不过当他们抵达姑臧时，蒙逊的军队已经撤离了[34]。于是傉檀将凉泽（今甘肃民勤一带）和段冢两地五百余户带回国内。[35]接着，利鹿孤又派遣傉檀攻打与后秦勾结的魏安和焦朗，焦朗投降，傉檀将他治下的百姓迁往乐都。[36]同年三月，利鹿孤去世，葬于西平的东南方，谥号康王，傉檀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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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元兴元年（402年），傉檀即位。改元为弘昌，自称凉王，并将首都从西平迁回乐都。同年十月，傉檀又派军队攻击后凉，但仍然接受后秦的封号，向后秦进献牲畜。[37][38]因为他还不愿表露对夺取姑臧的野心。但是在那年年底，当后秦的建节将军王松匆率军协助吕隆守卫姑臧城时，却被傉檀的弟弟秃发文真突袭并俘获，傉檀立即将弟弟问罪，并将松匆送回长安（后秦的首都）[39]。但即使如此，后秦也已经了解到了南凉的野心。
南凉弘昌二年（403年）七月，后秦派使者尚书左仆射齐难出使后凉，要求后凉末主吕隆的弟弟吕超前往长安，而吕隆自知国家已无以为继，索性带着一万多户人家在姑臧迎接齐难，将姑臧的统治权交给了后秦。自己则一并前往长安。后凉自此灭亡。[40]后秦军走后，齐难派司马王尚为凉州刺史，配备了三千人给他镇守姑臧，同时也为仓松和番禾两郡分配了太守为长官。
弘昌三年（404年）二月，傉檀仍然图谋夺取姑臧，于是去除了自己的年号，罢免了尚书丞郎官，并派参军关尚前往后秦首都长安。在长安，姚兴责问他：“车骑（秃发傉檀）擅自召集兵众建造城池是臣子该做的吗？”而关尚的回答让姚兴相信了秃发氏对自己的忠心。[41]两年后，后秦因连年的战争导致国力衰退，而南凉则加紧了对姑臧的图谋。后秦弘始八年（406年）六月，南凉出兵侵略北凉，沮渠蒙逊在氐池（今甘肃民乐）据城固守，于是傉檀将北凉农民的庄稼当作战利品收割，直到北部的赤泉才返回。接着，傉檀又向姚兴送上牲畜以邀功请赏。姚兴便将凉州的五个郡（武威、番禾、西郡、昌松、武兴）交由南凉，而原凉州刺史王尚则要返回长安。[42]但当时的河西地区的民族矛盾仍然十分尖锐，凉州的汉人并不愿秃发氏统治凉州，姚兴也派人阻止王尚返回长安，但为时已晚。同年八月，傉檀返回乐都，让弟弟兴城侯秃发文真镇守姑臧。此时的南凉虽然名义上臣属于后秦，但出行的规格却与一国之君一样。[43]九月时，南凉又为了对付北凉，而与西凉联合。十一月，南凉迁都至姑臧。
后秦弘始七年（407年），傉檀遣使煽动当时已投奔后秦的乞伏炽磐叛变，结果不但被他拒绝，使者也被斩杀，首级送往长安。八月，南凉再次入侵北凉。这次，傉檀召集了包括汉人和西部各民族的军士五万余人，与沮渠蒙逊激战于均石（今甘肃张掖东部），结果被打得大败。蒙逊又攻陷西郡，西郡太守杨统投降北凉。然后同年11月，傉檀又与大夏国王赫连勃勃交战于阳武，损失了十余位将领，是为“阳武之败”。[44]
傉檀返回姑臧后，国内又因民众不满而发生了“边、梁之乱”，军咨祭酒梁裒、辅国司马边宪等七人谋反，皆为傉檀所杀，但史籍对此记载过于简略，详情已不得而知，[45]但南凉自此开始衰败。[45]
南凉嘉平七年（414年）傉檀率兵袭青海乙弗部，西秦乞伏炽磐乘虚袭取乐都。傉檀降西秦，南凉亡。南凉共存在18年（397-414）。统治地区包括甘肃西部和青海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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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凉是由氐族政权后凉独立出去的国家，后凉的政治制度对它有直接的影响，而后凉、后秦等国又沿袭了汉魏以来的汉族国家的模式，所以，南凉也是一个基本上汉化了的封建政权。
在秃发树机能起兵反晋时，虽据有凉州一带，但史籍未有记载他建立了怎样的政府机构，应该是仍然保留了鲜卑人的习俗，将首领称为”大人“，或译作”部帅“。在秃发乌孤统治时，接受吕光封号，从此有了“将军”、“都督”等封号。不过在397年（南凉太初元年），他正式建立政权之时，他还是保留了“大单于”的封号，所以南凉的官制中应该还是有游牧民族的构成。不过到了南凉政权的后期，“大单于”的封号再不复见，可见其制度进一步地汉化了。例如在401年（南凉建和二年）与后凉的战争中秃发傉檀俘获了后凉的右仆射杨桓，因佩服他的忠心，还将他封为左司马[46]。不过据《资治通鉴》记载，杨桓是主动投奔南凉的。[47]
根据史籍所载的南凉官职，大致可以分为中央、军事和地方官三类。虽然南凉是一个基本上汉化了的政权，但也未全盘照搬东晋的制度，而是按自己的需要有选择地进行了吸收。例如中央官员虽然有太尉、列卿，但却没有御史台，即主管刑事、司法的部门。南凉的军事官职比较完整，因为国家崇尚武力，经常发生战争。在地方官一级，太守之上往往还有王室成员在地方上坐镇，利鹿孤即位后，就让他的叔叔和兄弟镇守各个重要的地区。[48]
- 西平王 397年1月－398年12月
- 武威王 398年12月－401年1月
- 河西王 401年1月－402年3月
- 凉王 402年3月－404年2月
- 凉王 408年11月－414年6月
| 肖像 | 庙号 | 谥号 | 名讳 | 在世时间 | 在位时间 | 年号及使用时间 | 陵寝 | |
|---|---|---|---|---|---|---|---|---|
| 河西鲜卑早期首领 | ||||||||
| — | — | — | 秃发匹孤 | ？ | 210年－231年 | — | — | — |
| — | — | — | 秃发寿阗 | ？ | 231年－252年 | — | — | — |
| — | — | — | 秃发树机能 | ？ | 252年－279年 | — | — | — |
| — | — | — | 秃发务丸 | ？ | 279年－？ | — | — | — |
| — | — | — | 秃发推斤 | ？ | ？－365年 | — | — | — |
| — | — | — | 秃发思复鞬 | ？ | 365年－？ | — | — | — |
| 后凉广武郡公秃发乌孤自立 | ||||||||
| — | 烈祖 | 武威武王 | 秃发乌孤 | ？－399年 | 397年－398年 （西平王） |
太初 | 397年－399年 | — |
| 398年－399年 （武威王） | ||||||||
| — | — | 河西康王 | 秃发利鹿孤 | ？－402年 | 399年－401年 （武威王） |
建和 | 400年－402年 | 西平陵 |
| 401年－402年 （河西王） | ||||||||
| — | — | 凉景王 | 秃发傉檀 | 365年－415年 | 402年－404年 （凉王） |
弘昌 | 402年－404年 | — |
| 秃发傉檀称臣后秦，此后复称凉王 | ||||||||
| — | — | 凉景王 | 秃发傉檀 （西秦降封左南公） |
365年－415年 | 408年－414年 | 嘉平 | 408年－414年 | — |
| 秃发傉檀降西秦，南凉亡 | ||||||||
- 周伟洲《南凉与西秦》，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ISBN:9787520186766
- 赵向群著，贾小军修订《五凉史》，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ISBN:97875201521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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