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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米亞(Zomia),又译赞米亚[2],是一种描述東南亞內陸山區的地理學术语[3],概念与东南亚地块(Southeast Asian Massif)类似,其歷史和文化与東南亞低地相异。
提出佐米亚概念的学者詹姆斯·斯科特强调,佐米亚住民的文化共性是抗拒现代性,他认为佐米亚的住民是一群追求“不被治理的艺术”的人,为了抗拒低地宗主的统治和压迫,而有意逃避国家机器,注重保存延续自己独特的文化和生活方式。
佐米亞的概念由阿姆斯特丹大學的威廉·范申德尔、耶魯大學的詹姆斯·斯科特提出,指緬甸、泰國、寮國、越南、中國南部,或再加上印度、孟加拉東端的廣大山區。源自藏緬語族诸语言中指稱「高地民」的佐米(Zomi),其中zo意为“高地”或“远方”,而mi意为“人”。[4]缅甸北部及印度东北地区有一些族群被称为Zomi,如钦人中的分支部落即有Zomi人(即佐人 “高地人”)和Mizo人,及其近支人群米佐人(米佐拉姆邦的名称来源)等。
耶鲁大学教授詹姆斯·斯科特在2009年的著作《不被治理的艺术》(The Art of Not Being Governed)中提出佐米亚的概念。他认为,佐米亚地区的民族文化世代传承,而为关于现代性的老套故事提供了一种反面的叙述:即一旦人们接触到现代技术和现代国家的便利,他们就会被同化。佐米亚的部落有意识地逃避国家统治和国家中心经济。他在序言写道:
在低地民族眼中的山地部落如同“我们活着的祖先”“我们在接纳稻米种植、佛教和文明之前的样子”,但更准确的理解应是逃亡出走者的群体,他们在两千年的时间裏,一直在逃避低地的国家事业的压迫:蓄奴、征兵、税收、徭役、疾病和战乱。
斯科特继续补充说,佐米亚是地球上最大的尚未被民族国家完全同化的地区,尽管这个文化独立时代趋于结束。虽然佐米亚在语言上异常多样化,但山地的语言与平原的语言总是截然不同的。至少在形式上,亲缘结构也将山地与低地区分开来。山区社会确实产生了某种“盈余”,但他们并没有用这种盈余来支持君主和僧侣。高地和低地一样,住民各有不同地位和财富。不同的是,在山地,这些地位和财富往往是持久的,而在低地则既不稳定,又受到地理上的限制。此外,他认为,许多被主流文化视为“原始”或“落后”并被用来诋毁山地住民的特征,实际上是当地人为了避免被同化而刻意而为,如不使用书面文字,追随不断变化的救世主运动,四处游牧等。佐米亚住民在大多数历史中都是缺席的,正如斯科特所说:“不应在史册中出现的正是农民”。 尽管如此,斯科特认为在现实中,高地和低地人民之间的关系是互补的,因为高地人民作为贸易的市场是必不可少的[5]。
学者爱德华·斯特林厄姆和凯莱布·J·迈尔斯(Caleb J. Miles)分析东南亚社会的历史和人类学研究,得出结论认为佐米亚人数千年来一直在逃避国家管治。斯特林厄姆进一步分析了用于避免、遏制和阻止国家的方式。他进一步得出结论,如佐米亚一般的无国籍社会利用地理位置、特定的生产方式和对国家的文化抵抗成功驱逐了国家的强势影响[6]。
2010年,《全球历史期刊》出版了佐米亚研究特刊[7],讨论斯科特的“反权威的佐米亚人”的概念。学者维克多·利伯曼认同高地人应对政治和自然环境而构建了自主文化,但他指出斯科特的文献证据非常薄弱,尤其缺少缅甸语文献,这不仅让斯科特的几个关键论点站不住脚,而且还令他关于佐米亚的一些其他理论有所存疑[8]。此外,利伯曼认为,斯科特高估了人力在军事中的地位。斯科特的大部分论点都在讲述在低地国家如何主宰高地,利伯曼则指出海上贸易同样重要,亦是一个促成因素。斯科特认为高地文化的形成和巩固是出于一种防御机制,是对周边政治和社会环境的反应。而利伯曼认为,婆罗洲和加里曼丹的高地民族几乎具有与佐米亚人相同的文化特征,如地方语言的普及和轮耕农业,这些都是在没有低地国家压迫的情况下发展起来的[9]。
英国学者汤姆·布拉斯质疑斯科特的论调。布拉斯认为,斯科特称佐米亚人是为了逃避国家压迫而“自愿移居”到高地,这说法是一种民粹后现代主义者的理想化描述,没有民族学证据的支持。布拉斯认为佐米亚人并不是自愿迁居到高地,而是被迫离开的,他们也从未逃脱国家的统治。所以他们没有自主权力,也没有得到安全保障[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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