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容詞

形容詞是詞類中的一類。其根本特點是自由地作定語、修飾動詞或名詞性短語。在語義上，形容詞多表示性質、狀態、屬性、描述等含意。

普遍性

和名詞、動詞相比，形容詞本身的詞類地位最不確定。雖然形容詞所表示的意義——所指對象的屬性，在任何語言中都有詞語來表示，屬於普遍性的語義範疇，但這不代表形容詞是普遍性的詞類範疇。形容詞是否是一個普遍性的詞類，至今仍是語法理論界和類型學界內部很有爭議的話題^[1]:84、85。

在許多類型學家看來，不少語言中並沒有獨立的形容詞類：雖然存在表示其他語言中形容詞類語義（即表示某種屬性）的詞，並且可以起修飾、限制名詞的作用，但這些詞難以成為一個獨立的詞類。比如南美洲印第安人的克丘亞語被認為是名詞-形容詞一體的語言。下例中，屬性詞^{[注 1]}可以和名詞一樣，自由的帶上名詞賓格標記ta充當賓語；名詞也可以和屬性詞一樣不加標記直接作定語^[1]:84、85：

rikashaka:	alkalde-ta	~~	rikashaka:	hatun-ta
見到（過去時、第一人稱）	市長-賓格	~~	見到（過去時、第一人稱）	大-賓格
「我見到了市長」		~~	「我見到了一個大的」

chay	alkalde	runa	~~	chay	hatun	runa
那	市長	人	~~	那個	大	人
「那個當市長的人」			~~	「那個大人」

另一種情況是動詞-形容詞一體。印度的曼尼普爾語就是一個典型。如下例中，屬性詞和動詞一樣，在作定語時不自由，要加分詞標記^[1]:85：

罵屬 ~~ || cǝy || ǝ-ca-bǝ

樹枝	前綴-長-分詞	~~	男人	前綴-吃-分詞
「一根長樹枝」		~~	「一個吃東西的男人」

上述的語言中，形容詞和名詞或動詞屬於同一詞類，不僅形容詞具有名詞或動詞的特徵，名詞或動詞也具有形容詞的特徵。在梵語等語言中，則只有名詞和動詞，沒有形容詞。下例中的屬性詞可以像名詞一樣具有形態變化、自由充當賓語；而且屬性詞和中心詞並不構成句法上的修辭關係，而僅僅是意合在一起，因此語序也是自由的^[1]:86：

kṛṣṇam	sarpam	apaśyat	=	sarpam	kṛṣṇam	apaśyat
黑-陽性單數賓格	蛇-陽性單數賓格	看見了-第三人稱	~~	蛇-陽性單數賓格	黑-陽性單數賓格	看見了-第三人稱
「（他）看見了一條黑蛇」

北非的豪薩語則通過領有動詞和抽象名詞的配合來表示其他語言中形容詞定語的意義^[1]:86：

mutum	mai	alheri/arzaki/hankali
人	具有……的	善良/富裕/智慧
「一個善良的/富裕的/聰明的人」

一些類型學家如威廉·克羅夫特和羅伯特·迪克遜等則認為，名詞、動詞、形容詞三大詞類與人類語言指稱、述謂和修飾三大普遍性功能相適應，都是普遍性的獨立詞類，但同時也承認，形容詞的普遍性是指該原型範疇普遍存在，而在具體的語言中，形容詞和其他詞類的邊界確實可以非常模糊^[1]:85、88。

所表的意義

不同的語言中，形容詞的數量和開放度極其懸殊。西非的伊博語中只有八個形容詞，分別表示「大、小、黑（明）、白（暗）、新、老、好、壞」，其他屬性則用其他詞類表示^[1]:87。

不同語言中，哪些屬性用形容詞表達，哪些用其他詞類表達，有很大的差異^[1]:87。如下表：

	物理屬性	顏色	速度	年齡	維度	價值	人類屬性
本巴語	動詞		副詞	形容詞			名詞
索西語	形容詞						名詞
奇努克語	助詞			動詞	名詞
英語	形容詞
馬圖蘇里那語	名詞

論元

形容詞最常見的是一價性質的，只有一個論元，就是屬性的主體^[1]:91。如「聰明孩子」中的「孩子」是屬性「聰明」的主體。有時候，有的形容詞有不只一個論元，比如漢語中的「他對北京很陌生」，形容詞「陌生」就控制「他」和「北京」兩個論元。

一般來說，形容詞所帶的論元很少是直接賓語，而需要藉助介詞等引入或名詞的格形態^[1]:91、94。但也有個別例外。比如英語中，在「it is worth 1,000 US dollars」中，「1000 US dollars」（1000美元）作形容詞「worth」（值得……的）的賓語。又如漢語中的差比句「我大他一歲」中，「他」作形容詞「大」的賓語。

語法特徵

從語法功能上來說，形容詞總體上有兩種重要類型。其共性是都能作定語，修飾名詞或名詞性短語。一種如日語中的-i型形容詞，屬於謂語型形容詞，可以像動詞一樣直接作謂語，和動詞一樣不能直接作定語而需要特定標記，具有與動詞相同或相近的形態範疇。一種如英語中的形容詞，屬於體詞型形容詞，像名詞一樣不能直接作謂語而需要系詞，可以直接作定語，可以帶上名詞的形態或虛詞如冠詞等。

漢語的形容詞

教學語法

在教學語法中，漢語中的形容詞分為三類^[2]:293：

1. 性質形容詞。能受「很」修飾，表示的性質沒有一定的界限，認知有主觀性。如：大、少、美麗、可憐。
2. 狀態形容詞。不能受「很」修飾，因為本身已經含有表示程度的語素。如：雪白、滾燙、紅彤彤、黑不溜秋。
3. 非謂形容詞。又叫區別詞^{[注 2]}。不能直接充當謂語。如：男、副、初級、多功能。

形容詞的語法特徵包括^[2]:294：

1. 性質形容詞和一些非謂形容詞可以受程度副詞的修飾，如「很大」、「最初級」等。狀態形容詞和一般的非謂形容詞不可以。
2. 形容詞一般都能作定語。除去非謂形容詞之外也能作謂語。
3. 形容詞不能帶賓語。
4. 一部分形容詞可以重疊。單音節形容詞的重疊形式是AA，如「紅紅（的）」。雙音節性質形容詞的重疊形式是AABB，如「漂漂亮亮」。雙音節狀態形容詞的重疊形式是ABAB，如「雪白雪白」。

研究語法

在研究語法中，有些重要學者如趙元任、詹姆斯·麥考利等都認為，漢語是形-動一體的語言，形容詞是動詞的一個次類^[3]。

有學者的研究顯示，漢語中存在一批無需「的」就能直接作定語修飾名詞的屬性詞。這些詞就是存在於漢語中的獨立於動詞的形容詞詞類。但漢語中形容詞的範圍比通常認為的小，不包括不能自由充當定語的「安靜」、「誠實」等^[3][1]。

相關條目

• 名詞、動詞
• 詞類、漢語詞類

註解

1. 指語義上和英語等語言中的形容詞基本相當、詞性待定的詞類。
2. 有些書中則不認為區別詞屬於形容詞，而是和形容詞並列。

參考資料

1. 劉丹青 編著. 语法调查研究手册. 上海: 上海教育出版社. 2008. ISBN 9787544415873.
2. 周一民. 现代汉语（修订版）. 北京: 北京師範大學出版社. 2006. ISBN 9787303034604.
3. 張伯江. 性質形容詞的範圍和層次. 中國語文雜誌社. 語法研究和探索（第八輯）. 商務印書館, 1997: 50-61. ISBN 7100020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