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可法(1602年12月16日—1645年5月20日),字憲之,又字道鄰南明隆武朝廷諡忠烈監國魯王朝廷諡忠靖永曆朝廷改諡文忠乾隆朝改諡忠正。河南開封府祥符縣人(今河南開封市),錦衣衛[1]末政治人物,東林黨人,與姜曰廣高弘圖並稱「南中三賢相」[2]。弘光時官至南京兵部尚書東閣大學士,追贈太師

Quick Facts 史可法, 籍貫 ...
史可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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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彩像
大明太傅建極殿大學士兵部尚書
籍貫直隸順天府大興縣
族裔漢族
字號字憲之,又字道鄰
諡號南明忠烈,一說忠靖,改諡文忠
清諡忠正
出生萬曆三十年十一月初四日
(1602年12月16日)
河南開封府祥符縣
逝世弘光元年四月二十五日
(1645年5月20日)(42歲) 
直隸揚州府
親屬曾祖史德芳(錦衣衛百戶);祖史應利(庠生)、生祖史應元(萬曆甲午舉人);父史本質(廩生);弟 史可程[1],義子 史德威
出身
  • 崇禎元年戊辰科同進士出身
著作
  • 《史忠正公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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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禎初以進士出身入仕,早年在南直隸參加鎮壓民變崇禎末年,累官南都兵部尚書甲申之變清兵入關之後,史可法輔佐南明朝廷。弘光帝登基,史可法任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督師江北,節制四鎮。弘光元年,鎮守揚州。弘光二年四月,多鐸南下,攻陷揚州,斬殺史可法。清朝秀才計六奇編寫的《明季南略》記載史可法縋城出逃。全祖望梅花嶺記》則說史可法死在揚州,但是民間因為敬佩史可法,都相傳史可法未死。乾隆年間,清政府在揚州建立史可法祠,並在官撰明史中敲定了史可法在揚州殉難的說法。

江蘇省揚州市設有史可法紀念館及其衣冠冢,其冢於文革中被發掘,只有玉帶一條而已。其祠有揚州知府任民育同祀,今有守揚州諸將牌位。後人收其著作,編為《史忠正公集》。

生平

崇禎年間

史可法祖父史應元,官至黃平州知州;父親史本質,母親尹氏。相傳尹氏懷孕時,夢到文天祥進入她的房間,於是生下史可法[3]。史可法早年師從左光斗[4]天啟七年(1627年)主考郭都賢取為舉人崇禎元年(1628年)聯捷進士,授西安府推官。歷任戶部員外郎郎中[5]

崇禎八年(1635年),史可法任右參議,負責鎮守池州太平[6]。同年秋,隨盧象昇鎮壓各地民變,史可法任副使,巡行安慶、池州等地,監江北軍隊。黃梅地區民變軍隊搶掠宿松潛山太湖等地,意圖進犯安慶,史可法率軍打敗了民變軍,並追擊到潛山天堂寨。第二年,祖寬滁州擊敗民變軍,變軍退到河南[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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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像,取自清乾隆年間《歷代名臣像解》像,現藏於沃爾特斯藝術博物館英語Walters Art Museum

崇禎九年(1636年)十二月,變民軍領袖馬守應聯合羅汝才李萬慶鄖陽東下,史可法駐軍太湖,阻礙變民軍的進攻通道。次年正月,變民軍繞道攻至安慶石牌,很快轉移到桐城,被參將潘可大擊退。變民軍又被廬州、鳳陽等地軍隊阻遏,返回桐城搶掠。桐城知縣陳爾銘固守城池,史可法與潘可大圍剿變民軍。變民軍退至廬江,進犯潛山,在楓香驛被史可法與左良玉擊敗[8]。另據《明季北略》引述桐城人的說法,史可法曾率部馳援桐城,被圍困在鹿耳城,但被桐城縣令楊爾銘所救[9]

崇禎十年(1637年),由於變民軍強大,威脅南京,史可法被張國維推薦升任右僉都御史[10]巡撫安慶廬州太平、池州及河南江西湖廣諸府縣[11][12]。此後,變民軍占領和州含山定遠六合等地,進犯天長盱眙。史可法奏報請求免除上述地方的田租[13]。當時監軍僉事湯開遠善於打擊變民軍,史可法又東西馳援,變民軍不敢正面交鋒。到第二年,由於未能按時平定民變,朝廷命令他戴罪立功[14]。史可法身材短小精悍,面孔黝黑,雙目炯然有光。他具備廉潔守信的名聲,能與部下同甘共苦。行軍途中,士兵沒有吃飽自己就不先吃,士兵衣服沒發下自己決不先穿,所以士兵都願意為他出力。此後,他的軍隊相繼在英山、六合兩地打敗變民軍,順天王也乞求投降[15]

崇禎十二年(1639年)夏,史可法因岳父去世離職。除下喪服後,出任戶部右侍郎兼右僉都御史,接替朱大典總督漕運。他彈劾罷免了三個督糧道,增設漕儲道一人,大力疏通南河,使漕務大有整治[16]。崇禎十六年(1643年)七月,史可法拜南京兵部尚書,參贊機務。在此期間,史可法奏上八條改革意見[17]

南明建立

崇禎十七年(1644年)三月李自成進攻北京,在取得時任南京戶部尚書高弘圖的支持後,史可法誓師勤王[18]。渡江抵達浦口後,得到崇禎帝自縊駕崩的消息,史可法向北痛哭失聲,以頭撞柱,血流到腳上[19][20]。時史可法任南京兵部尚書,為留都百官之首,當南方官員得知崇禎皇帝自害駕崩,對於擁立新君有所爭議時,史可法卻未能當機立斷。當時,史可法收到了張慎言呂大器姜曰廣等人的文書:「福王朱由崧是神宗的孫子,按輩份、排行應當立為君王,但是他有七大缺點:貪、淫、酗酒、不孝、虐待下屬、不讀書、干預官吏。潞王朱常淓是神宗的侄兒,賢良而且聰明,應當立他為君。」史可法也認為如此,更加上東林黨國本之爭時支持泰昌帝,與福王一脈頗有過節。但鳳陽總督馬士英暗地與阮大鋮商議,主張立福王朱由崧,並致書史可法稱論倫理、論次序都應當擁立福王。史可法告訴他們朱由崧的七個缺點,但馬士英聯合了操江提督誠意伯劉孔昭、鎮將劉澤清劉良佐高傑黃得功等人,發兵護送朱由崧到儀真,史可法不得已,只好前去迎接[21][22]

五月初一,朱由崧拜謁孝陵奉先殿,出居於內守備府。群臣入內朝見,朱由崧羞慚想要躲避。史可法勸他不必躲避,應該正式接受。朝拜結束,商議戰守之事。史可法說應該穿上素服駐紮郊外,調發軍隊北伐,向天下百姓表示必定報仇之意。朱由崧答應[23]。五月初三,朱由崧監國於南京,在誠意伯劉孔昭的干預下,馬士英成為朝中首輔大臣[24]。此後,史可法拜禮部尚書兼東閣大學士,仍掌兵部事,馬士英仍督師鳳陽[25]。隨機,制定京城營建制度,如同北京時期典制,侍衛以及錦衣衛等軍隊,全部入伍操練。錦衣東、西兩司房,以及南、北兩鎮撫司官,不再設置,以杜絕告密,安定人心[26]

馬士英帶兵入朝,將史可法所說的七不可告發給朱由崧,上奏後即離去。史可法於是請求統帥軍隊,外出鎮守淮安、揚州兩地[27]。朱由崧稱帝後,史可法加太子太保,改兵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馬士英也正式進入朝廷[28]。史可法離開後,馬士英、劉孔昭等更加肆無忌憚。劉孔昭因為張慎言推舉吳甡,在大殿上持刀追殺張慎言。史可法聽說此事派騎兵上書勸解,劉孔昭最終卡住不讓任用吳甡。史可法祭陵完後,上書說:

明朝此時處在滿清闖軍兩方面壓力之下,史可法為首的諸臣,主要採取的策略是「聯虜平寇」。希望能夠借重滿清的力量,首先剿滅流寇李自成勢力,再謀求後續打算[30]。然而南明朝中卻不能同仇敵愾,反而仍舊黨爭不斷,文、武官員之間互相勾心鬥角、爭權奪利。東林黨人與馬士英、阮大鋮之間的矛盾,以及姜曰廣高弘圖劉宗周等人的辭官,說明了明朝廷的無法齊心向外,也因此種下弘光朝敗亡的原因。崇禎十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多爾袞致書史可法,揚言「聯闖平南」,而史可法在給多爾袞回信中只是為弘光朝廷繼統的合法進行辯解,沒有拿出對付清軍的辦法。九月,清河道總督楊方興勸說多爾袞要不惜一切代價奪取江南地區[31]。而此時清廷對南明政權態度也發生轉變,多爾袞致書史可法,書信格式有如諭旨。以正統自居,否認弘光朝廷的合法地位,要求南明君臣無條件投降[32]。並說清朝得天下於李闖,並且為明朝報仇,希望南明能感恩戴德,南明的殘餘勢力應該盡早投降清兵,否則即將滅亡[33]

督師江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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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公祠的饗堂,其兩邊懸有張爾藎為史可法撰寫的對聯「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

史可法失勢之後自請督師江北,前往揚州統籌劉澤清劉良佐高傑黃得功等江北四鎮軍務機宜[34]。當時,黃得功、劉澤清、高傑爭著想要駐軍揚州。高傑率兵先到揚州邊界,一路大肆奸淫擄掠,所經之地屍橫遍野。城中開始懼怕,登上女牆守備,高傑攻打了兩個月。劉澤清也在淮上大肆掠奪。臨淮不接納劉良佐的軍隊,也遭到攻擊。朝廷命令史可法前往勸解,黃得功、劉良佐、劉澤清都聽從命令,於是,到高傑那裡去。高傑一向懼怕史可法,聽說史可法要來,他連夜掘出近百個土坑埋葬地面上的屍骸。第二天早上來到軍營中拜見史可法,汗流浹背。可法卻坦誠地接待他,跟他的偏將講話也用溫和的語氣,高傑喜出望外,然而從這以後他也有點輕視史可法,開始用自己的優勢兵力防護左右,文檄也一定自己過目後才肯傳遞。史可法簡單地把他們的情況上報給朱由崧,又把他的兵力駐守在瓜洲,高傑對此又非常高興。等他離去後,揚州得以安定下來,史可法於是在揚州開設幕府[35]

當時,史可法集結隊伍渡江北上,隨行大約有一千多精銳士兵[36]。計劃以此為基礎在揚州招募新兵,擴充軍隊[37]。並請南京城支援發盔甲、倭刀、盾牌、火炮、鑼鍋、軍費。

請求如下。兵仗局發明銅甲葉數百幅。供應機房發駁回雜色緞一百疋,內廠白布發二三千疋,為釘甲表里棉甲等用。兵仗局發舊倭刀三五千把,發皮團牌二千面,發紅衣大炮五十位,滅敵炮五十位,銅鍋三百口。戶部發紅銅一萬斤為打造鑼鍋,二三十萬兩白銀為緊急軍費。並要揚州府一帶銀米,允許動用[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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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可法的衣帶板

六月,清軍打敗李自成,山東等地人民殺死李自成任命的官員,占據城堡自衛。史可法請求朱由崧頒發稱監國和稱帝時分別頒布的兩個詔書,安撫山東、河北軍隊和百姓的思想。並開設禮賢館,招收各地有才智的人,讓監紀推官應廷吉主管此事。有人獻策官府可以租售一些街坊地產給商賈,並讓商賈籌集錢糧協助軍餉,史可法認為這是人才並採納了策略。應廷吉負責運行禮賢館。因為這個部門缺乏資金,所以對人才的要求標準很嚴格,只有少數人會得到錄用。大約有數十人才留在禮賢館[39]

八月,史可法外出巡視淮安,檢閱劉澤清的兵馬。返回揚州,向朝廷請求糧餉,作為進取北方的費用。馬士英不肯送發,史可法上疏催促。同時上言說:「近來人才日益減少,入官門路日益混亂,由此慕名之心勝而務實之心少,議論的事情很多但成功的事情很少。現在的局勢更和以往不同。一定要專心於討伐亂賊,報復國讎才行。除卻籌兵籌餉不應有什麼別的議論,除卻治兵治餉沒有人才之可言。如有撿拾空虛詞句,謀取高官厚祿的人,有罰無赦!」朱由崧對史可法表示鼓勵[40]

當時的軍閥有了地盤,在各地私自設立關稅,而商賈不敢行走,導致朝廷鹽務無法執行,民生困苦[41]。史可法建立揚州幕府,聯絡江北四鎮軍閥,儘量平息紛爭。幕府又派遣官員,到各大軍閥的地盤,監督紀律[42]。再於幕府設立戶部,讓施鳳儀主持揚州鹽務,維持食鹽市場暢通[43]。同時設立理餉總兵周某,開展米豆貿易補給軍隊。期間幕府拉攏了一些商賈加入運輸貿易,並分享了利潤給商賈[44]

高傑一直請求駐紮在揚州城內,而揚州士紳極力抗議。史可法同意了高傑請求,幕府駐紮於城東側官邸,而讓高傑居住在府城西側官邸。高傑入城之日,其妻邢氏管理士兵,號令嚴肅,頗為安定。期間止有一些小爭端。邢氏,本是李自成的妻子,與高傑有偷情勾結。李自成發現了這一點,於是高傑帶著邢氏,一起逃走了。邢氏本人,美麗而妖艷,且性格嚴毅,士兵都服從她[45]

黃得功在儀徵城。史可法前往視察黃得功的兵馬,在營地全面檢閱,大賞三軍發放一千兩白銀[46]

九月初一,黃得功與高傑交戰,靠著史可法的協調才得以和解[47]

當時,黃蜚隊伍自山東登州,率領隊伍南下淮揚。黃得功帶隊三百騎兵,前往迎接,到達邗關外五十里的土橋,沒穿盔甲,角巾緩帶,飲馬蓐食。高傑集結騎兵,埋伏布置在土橋的左右,圍攻黃得功隊伍。高傑隊伍偷襲勝利,俘獲三百騎兵的戰馬,而黃得功則逃走了。同時,高傑派遣一千餘士兵,夜襲黃得功的大本營儀徵城。城內黃得功的部隊出擊,殲滅了這一千人的高營兵[48]

黃得功和高傑之間關係惡化,於是各自整備兵力,準備大戰。史可法幕府出面調解。高傑表示,雖然損失了一千多士兵,但依然願意和解。史可法抵達儀徵,停舟在吾台庵附近。當時黃得功的母親去世,史可法前往祭拜,並調停一番,黃得功則表示也願意和解。

史可法請高傑交還三百匹戰馬給黃得功。但高傑只願意交出一百匹馬,都是瘦弱不堪的馬。當馬送到黃得功的營地時,黃得功只收取其中的一半。剩餘的五十匹馬,史可法挑選其中二十匹馬並強行要黃得功收下,而其餘三十匹馬竟然陸續病死了。史可法發出三千兩白銀。又要求高傑交出一千兩白銀,發給黃得功作為喪葬禮金。終於才讓雙方和解了[49]

北京原來投降李自成的大臣們此時紛紛南下回朝,可法上書建議說:「原籍在北方的大臣,應該讓他們到吏部、兵部聽候錄用,否則恐怕會使他們南下回朝之心絕滅。」又說:

朝廷經議論聽取了他的意見[50]。十月,高傑率領軍隊北上,史可法到清江浦,派遣官吏在開封屯田,為經略中原地區做準備。各鎮兵力劃分防守地區。從王家營向北到宿遷一帶由史可法親自負責。同月,清廷致書史可法要求他投降,但史可法回信委婉拒絕[51]

十一月四日,史可法乘船駐於鶴鎮。這天是史可法的懸弧生日。早晨,幕府收到偵察兵的緊急報告。清朝的總兵夏成德從剡城出發,在昨夜就已經進入宿遷境內[52]

初五日,史可法親自統帥大軍,坐船沿大運河抵達白洋河(今洋河鎮),設立大本營旗纛,行誓師典禮。隨後命令總兵劉肇基隊伍、李棲鳳隊伍前往宿遷。

初八日,黎明,幕府軍坐船抵達宿遷。清軍旋即撤離宿遷,並且轉頭攻打邳州。而邳州城的官吏堅守城市,並向幕府軍請求支援[53]。劉肇基隊伍、李棲鳳隊伍繼續出戰,抵達邳州城外紮營,對峙清軍。

前幾天,雙方都沒殺傷戰鬥。幕府軍在城外搜集物資,清軍則宣傳說:清軍是南明的朋友,希望占據城池,一起對抗其它流寇。幕府軍依然駐紮城外[54],與清軍相持半個月才解邳州之圍[55]

清軍的總兵,夏成德,給北京發戰報自稱殺傷明軍六千多。戰後,夏成德隊伍繼續駐紮在山東省南端,與幕府軍對峙在沂水邳州一帶[56]

幕府勝利戰報傳到南京,馬士英首輔既不敘功,也不犒賞[57]。反而是任命內臣高起潛,提督江北兵馬糧餉,駐紮揚州府城,監視史可法幕府[58]

史可法急於籌集軍費,傳令光復地區要清理屯田,補助軍餉。陸遜之,負責開封府一代。應廷吉,負責邳州、宿遷一帶。史可法傳令,儘可能收集牲畜和米麥[59]

當時,李自成逃往陝西,史可法請求頒布討賊詔書,奏章中說:

史可法每次寫好奏章,必定一遍又一遍地朗讀,自己聲淚俱下,身邊的人聽了也感動得流下眼淚[60]

十二月,冬季。高傑率領大軍,抵達徐州。當地有盜匪程肖宇,帶隊歸附高傑軍。他們訂立契約,歃血為盟,交換禮物。然而過了十天,高傑在酒宴上殺死程肖宇及其親信,吞併盜匪隊伍。高傑大軍沿著黃河,繼續西進,抵達永城市。當地有一個鄉紳富豪,獻上數千兩白銀。而高傑表面一起結盟,但很快趁機殺了鄉紳,吞併富豪財產[61]

高傑隊伍北伐時,史可法很高興,但又得知後續事情。於是派遣幕府官監紀通判張鑻,前往河南招撫土匪一把沙劉洪啟、李際遇、楊四等,特意吩咐避開高傑隊伍[62]

此時,北伐軍一路光復中原各地,有歸德、開封、河南洛陽三府。南京朝廷對此任命文武官吏。張縉彥在河南省北側,以總督兼巡撫三府,管轄各地駐軍武將,王之綱、許定國、李際遇。越其傑,在河南省南側,巡撫汝寧、南陽、黃州三府,管轄各地駐軍武將,劉洪起、黃鼎、毛顯文。袁樞為其部下[63]。凌駉,巡按河南,兼督各鎮,兼理河北、山東招撫。陳潛夫為其部下[64]

高傑到達睢州後,為河南總兵許定國所殺[65]。高傑死後,其部大亂,而黃得功又想藉機吞併高部。

正月十八日,史可法得知此事,穿戴盔甲,率幕府軍出發前往徐州城。此時各將領之間互相爭奪權力,都想要更多的地盤兵力[66]

二十二日,各將領爭到幾乎互相開戰,幾至兵刃見血。史可法出面處置,與眾多將領商討一夜,到次日天亮得出善後方案。高傑的嫡甥李本深,擔任揚州提督。高傑嫡弟高某為副將。胡茂楨繼續為先鋒總兵,李成棟繼續為徐州總兵。其餘將領都各自有分配地盤和兵力。高傑的兒子高元爵,作為世子繼承伯爵,繼續做貴族。史可法與眾將結盟,原高傑部將都表示願意繼續效忠於明朝[67]

春季元旦之後,天氣異常惡劣,有大風吹拔樹木,積雪深厚數尺至人的腰部。從冬季到春季,天氣持續陰冷,沒有出現晴朗的跡象。飄雪和雨水灑落不斷,竟然違反了日曆節氣。白洋河的河床已經乾涸,堆積白雪雜木,像是織就了一幅美麗的錦緞。運河無法使用,因此糧餉運輸困難,黃河前線的糧餉短缺。幕府軍在當地採集蔬菜茶葉,勉強度日[68]

寒風強勁,黃河一帶軍情嚴峻。幕府軍秦士奇帶隊在黃河以南沿岸築墩,放置火炮,岸墩數量極多且質量完備。多年以後,岸墩的地基依然完好[69]。清朝調集各地軍隊,從山東省、北直隸抽調八旗軍[70],在黃河沿岸對峙幕府軍[71]

二月,高傑死訊傳遍各地,黃得功帶領軍隊,抵達揚州城下,威脅當地高營家眷。揚州城幕府軍開始防守。初九,史可法得知消息,集結幕府軍大隊,班師前往揚州[72]。並吩咐徐州李成棟等隊伍,繼續防禦黃河[73]。幕府黃日芳隊伍,則作為黃河守軍,駐守宿遷、邳州一帶,隨時支援前線[74]

當時有山東人,閻爾梅,抵達史可法軍前,請求幕府軍放棄揚州,轉入山東、河南的各省交界處,在這一帶流動遊走。而史可法拒絕了這個請求,因為幕府軍士兵大多源自揚州,家庭財產大多在揚州[75]。史可法又表示,如果閻爾梅在北方能召喚義軍,可以到黃河一帶,與幕府軍匯合[76]

十五日,史可法抵達大運河邵伯鎮,減免了高傑曾經設立的關稅,揚州商民都很高興並讚美史可法[72]。並傳令,揚州府同知曲從直、幕府中軍馬應魁,直入黃得功營地質問。黃得功想要分配得到更多的地盤,他要求得到興化、泰州、通州,包括地盤和鹽務權力,但是高營將領並不答應,雙方各自準備大戰。幕府軍支持高營軍隊。一直到皇帝出面,發出聖旨,由大太監盧九德手持聖旨直達軍營,表態皇帝譴責黃得功[77],於是黃得功才撤走[78]

三月間。高傑死後,麾下軍隊分裂成數個派系,其中親丁隊伍大約有三千多士兵,此時都擁護邢氏和世子[79]

當時民間輿論,認為是高傑身死,其妻子軟弱無力,無法統轄各派系,才導致這次兵變。流傳:誰喚番山鷂子來,闖仔不和諧。平地起刀兵,夫人來壓寨邢夫人也;虧殺老媒婆史公也,走江又走淮。俺皇爺醉,燒酒全不採。邢氏希望將兒子,過繼給史可法作為義子,互相結盟。幕府內部討論,擔心大太監高起潛的態度。因為高起潛屬於江北提督,皇帝親信,專門監視揚州幕府,影響舉足輕重。有幕僚建議,可以讓邢氏母子拜高起潛為義父。邢氏設宴,母子拜高起潛為義父,而高起潛同意了。高起潛設宴邀請史可法,又表示讓邢氏母子拜史可法為義父,這時史可法勉強同意[80]

邢氏母子和三千多士兵,都表示願意跟隨史可法。南京朝廷得知此事,於是發出新任命,以原翰林院編修,衛胤文,總督淮揚軍事,專門管轄高家軍隊。而高家將士對此不滿,衛胤文抵達揚州就任督撫,高家軍沒一人迎接他。此時的揚州,竟然有三個督府,分別是衛胤文、高起潛、史可法。幕府內部討論,認為南京朝廷在分權,這是忌憚且不信任史可法。無奈之下,史可法只好離開揚州,轉而駐紮泗州[74]

此時,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從陝西省出發,過虎牢關,入河南省,占領洛陽府、開封府、歸德府。並在境內招降納叛,擴充兵力,整頓隊伍,儲備物資。徐州一帶的高營軍李本深等隊伍,崩潰逃跑[81]。清朝又抽調八旗軍,合計派遣八名參將隊伍,前往濟寧一帶駐守[82]。從此南下進攻邳州、宿遷。當地的幕府軍防守嚴密,並傳信至史可法。黃河報警,史可法發奏疏請求弘光皇帝親自下聖旨,調集江北四鎮聯合,進入黃河戰場防禦,並多發錢糧犒賞,但是不了了之[83]

四月初一,史可法傳令參將劉恆祚、游擊孫桓、都司錢鼎新、於光等船隊,集結出發先與黃河守軍的隊長黃日芳(字蠡源)在淮安城清江浦會合,然後渡過洪澤湖,向泗州進發[74]

初二,幕府考核提拔禮賢館的諸生。應廷吉進行選拔試驗,嘉禾歸昭、崑山孫元凱等人,被授予甲等或乙等官職,還有唐大章、唐妍、張大武、陸燧等人被任命為通判、推官、知縣等官職。大約二十多人被提拔,之後有十九人在揚州與史可法殉國[84]。這天,弘光帝發詔書給史可法,要求幕府軍調集兵力到長江上游,抵禦左良玉[85]

弘光元年(1645年)四月,左良玉率數十萬兵力,由武昌舉兵東下,要清君側、「除馬阮」[86]

初五,清朝豫親王多鐸,在歸德府集結大軍,沿汴水順流而下,往東南進攻泗州[87]

南京朝廷舉行議論,一些大臣請求加強江北防禦,因為清軍似乎看起來更強大。內閣首輔馬士英站在皇帝身邊,大罵這群大臣,說:「你們這群東林黨人,藉口防守江北,實際上是在縱容叛逆左良玉進犯!如果清軍到來,朝廷可以考慮談判,但如果「左逆」到來,那麼我和皇帝就會死定了!」弘光皇帝表態,支持馬士英[88]

當時,史可法移軍駐泗州,保護明朝祖陵[89]。馬士英竟詘史可法盡撤江防之兵以防左良玉,史可法只得兼程入援,抵燕子磯,以致淮防空虛[90][91]

史可法帶隊親兵前往長江,並把令箭授予應廷吉,便宜行事。應廷吉率領其餘隊伍前往泗州。劉澤清要求取軍器、火藥、餉銀等物。應廷吉拒絕了,並說「我們是朝廷任命的官員,是皇帝授權史可法組建的幕府,不是被藩鎮委派的。藩鎮的令箭,為何傳到我這裡!這些軍器、錢糧,是受命於閣臣史可法去泗州的。我將親自去見藩台劉澤清,面議是否交付。」應廷吉帶隊在高郵城,匯合李成棟,就地紮營,既是防備劉澤清,也是相機行事[92]

初十,史可法帶兵到達南京城外草鞋峽,才得知黃得功隊伍已經擊退了左良玉。弘光皇帝發聖旨,清軍開始南下,要求史可法速速回去揚州料理,不必進入南京。旋即皇帝又下詔書,史可法速奔赴泗州城駐守[84]。史可法請求進入南京朝拜面見皇帝,討論軍機並請求南京派兵協防揚州,而皇帝拒絕見面。然後史可法登上燕子磯,面向南京拜了八次,悲痛地哭泣後離開了。

時奉詔剿左兵,作詩燕子磯口占:來家不面母,咫尺猶千里,磯頭灑清淚,滴滴沉江底。

幕府隊伍駐紮在高郵城時,接到傳令:左良玉威脅南京,幕府隊伍河一應軍器、錢糧至南京城外浦口港。午刻又接到令箭,上面說:清軍正在南下,幕府隊伍駐守揚州聽從調遣。晡後,又接到令箭,上面說:盱眙城緊急求援,幕府隊伍可以準備前往天長城駐守。應廷吉對諸將說:這些命令顯然很混亂。豈有一日三次調遣軍隊和糧餉?頻繁的緊急情況令人驚急。揚州城必定有內部變故,南京朝廷製造了太多的干擾。應廷吉繼續帶隊駐紮在高郵城[93]

左良玉為黃得功所敗,及後左良玉嘔血身亡,全軍降清;史可法奉命北返,此時盱眙降清,泗州城陷。史可法遂至揚州,繼續抗清[94]

揚州殉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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位於揚州梅花嶺的史可法衣冠冢

十三日,清軍先鋒隊伍,總兵阿山、率蒙古總兵馬喇希、富喇克塔、及將士前奪泗州的淮河橋。守軍侯方岩的隊伍,慘敗,焚燒橋梁後撤走。清軍在泗州集結大隊,坐船渡過淮河南下。抵達盱眙城下,守軍投降歸順清朝[87]

此時,史可法晝夜急行而不顧風雨,奔入天長城,並發檄文召集諸將前去援救盱眙。突然傳來盱眙城已經投降的消息。而泗州城侯方岩的隊伍慘敗,泗州淪陷。史可法冒著風雨,踩踏泥濘,一晝夜奔赴抵達揚州,坐鎮幕府指揮事務。

十四日,此時,揚州城中傳言,許定國和清軍已經到達揚州,意欲徹底消滅高傑家族殘存軍隊以斬斷仇怨。凌晨,高家軍的邢氏帶隊奔向泰州,攜帶了大量的牲畜、舟楫[95]。高家軍大約止有數百士兵留守揚州城內,隊長為都司程秀夫[96]。史可法傳信聯絡幕府軍各隊伍。並寫下血書奏疏,發往南京兵部求援[97]

十五日,幕府黃日芳的黃河守軍,沿著大運河而下匯合應廷吉隊伍。正好看到北方的艅艎掛帆在江上,蜂擁而來。詢問得知,這是劉澤清率領的勤王軍隊。應廷吉帶隊駐紮在高郵湖,警戒劉澤清軍閥。當日有清軍使者抵達高郵城一帶,招降南明軍隊[98]

十六日,幕府得到情報,南下清軍更多且更密集。黃日芳發檄文,召集川籍將領胡尚友、韓尚諒,各帶隊紮營茱萸灣。應廷吉帶領幕府軍匯合,駐紮在瓦窖鋪,以形成防守的犄角之勢。這天,劉澤清的軍隊撤回淮安城[99]

十七日,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抵達揚州城外二十里。派先鋒隊伍,宗室韓岱、梅勒章京伊爾德、護軍統領阿濟格尼堪、署護軍統領杜爾德等,先抵達揚州城以北紮營,沿途在大運河收集舟船一百餘。派右翼隊伍,署護軍統領顧納代、伊爾都齊、費揚古、吳喇禪、梅勒章京阿哈尼堪、署梅勒章京格霸庫等,先抵達揚州城以南紮營,沿途在大運河收集舟船二百餘[87]

此時的幕府軍,應廷吉隊伍在揚州城外,紮營在瓦窖鋪,何剛率領忠貫營抵達此地匯合。到中午,清軍先鋒快速突襲,攻擊此地幕府軍。而應廷吉、何剛隊伍以火槍反擊,驅逐了這批清軍。隨後,又有一批清軍乘船攻擊邵伯鎮,幕府軍胡尚友、韓尚諒隊伍迎戰,也擊退了這批清軍。恰逢南風大作,應廷吉、何剛船隊乘風抵達邵伯湖,在盧家嘴地方駐紮[99]

史可法傳檄諸鎮發兵援救,劉澤清逃,北遁淮安。僅劉肇基等少數兵至,防守見絀。

十八日,清軍兵臨城下[100]。清朝豫親王多鐸,率領大軍抵達揚州城下,派兵列陣,炫耀武力,威逼迫降,發招降書[87]

幕府軍各隊伍入揚州城,嚴密防守。午刻,黃日芳、秦士奇隊伍駐紮在邵伯鎮,保護城外大運河。黃鉉隊伍負責轉運內外糧食。孫芝秀、應廷吉帶領隊伍,駐紮在邵伯鎮,也專門負責轉運糧食。胡尚友、韓尚諒隊伍負責護衛。史可法幕府為了準備揚州守衛戰,先後籌集了餉銀二三十萬,兵器火藥一二十萬,諸多糧米[101],儲存在大運河畔邵伯鎮,由船隊陸續補給揚州城守軍[102]

郊外的居民害怕戰亂,於是互相扶攜要入城。無法入城者,則跪地長長地哭號,哀聲震撼大地。史可法下令開放城門,讓平民入城[103]。且組織義勇守城,隊長為戴之蕃、張有德。又組織醫生救助,隊長為醫士陳天拔[104]

十九日,史可法傳令,何剛、劉肇基隊伍入駐揚州城內。劉肇基這天剛到,就建議若清軍尚未集結,可以背城一戰突擊清軍。但此時清軍大隊已經抵達城外,史可法回應:不可輕率出擊,保持守軍士氣,堅守等待機會[105]。史可法傳信至南京,朝廷中央軍有水陸隊伍十八萬士兵[106],都在江邊觀望揚州勝敗[107]

此時,事態危險,命運飄搖。史可法,召喚史得威,二人相持哭泣。史得威表示要與史可法同生共死,但史可法卻勸說:「我為明朝死去,你應該活著幫助我家人。我母親年事已高,而我沒有子女,你要為我繼承家業照顧母親。我不負明朝,你也不要負我!」

史得威回答說:「得威不敢辜負相國(史可法),但得威出生於江南的世家豪族,沒本家父母的同意,且和相國並非同宗,怎敢做相國的繼承人?」

當時劉肇基在旁邊哭泣地說:「相國不能顧及自己的親人,而你不聽從相國的遺言,這是對相國的辜負。」史得威聽此,跪拜而接受遺令。

史可法隨後寫下幾封遺書,分別給弘光皇帝、清朝豫王多鐸、太夫人、夫人、伯叔父以及兄若弟。當函封完成後,都交給了史得威,又囑託說:「我死後,請你將我葬在太祖高皇帝附近,如果不行,那就在梅花嶺。」

然後又拿起筆寫下一段話:「可法受了先帝的恩德,不能報仇雪恥;受了今上皇帝的恩德,不能保護疆土;受了慈母的恩典,不能盡孝養之責。只可惜遭逢時機未到,志願未達。用戰死來報答國家,是官員職責。唯一遺憾是不能在地下與先帝相會。」這最後一封信,交給了史得威[108]

十九日,史可法於揚州西門樓寫下四道遺書給他的家人,在他死後,希望夫人和他一起以身殉國,願歸葬鐘山明太祖孝陵之側[109][110][111]

此時多爾袞勸降,命文膽李雯寫下《致史相國書》勸降,史可法致《復多爾袞書》(可能是侯方域捉刀)拒降。副將史德威隨可法有年,可法納德威為義子,託以後事

二十日,清軍暫時駐紮在斑竹園,砍伐樹木,打造雲梯,等待紅衣大炮。揚州城有一名勇士,名曰押住,單騎劫營偷襲清軍,勇士奪得一匹馬和斬獲一級頭顱,成功返回揚州城。史可法賞賜勇士一襲蟒紗和一百兩白銀,勇士為投靠明朝的夷丁。

二十一日,甘肅鎮李棲鳳、高岐鳳隊伍四千人至揚州。幕府軍的,梁以樟、應廷吉、張鑻、施鳳儀和禮賢館諸生隊伍,俱入揚州城守衛[112]。當時有人提議放棄揚州城,轉移到城外二十里遠[113]的山林紮營,而史可法下令堅守揚州城市[114]。另有禮賢館謀士獻策,在淮安城的高堰決堤,用黃河水加淮河水一起灌入揚州府,水灌清兵。史可法以民為貴,社稷次之,傷敵少,而淮揚先為魚鱉矣,不許[115]

二十二日,多鐸駐紮城外,傳令歸降清朝的曾經明朝官兵,到揚州城外勸降幕府軍。有使者對史可法說:「公忠誠聞於華夏,卻沒得到朝廷的信任,那麼死去又有何益呢?」守軍射箭驅逐使者。隨後,又有數名使者招降,史可法派兵逮捕使者,投入護城河淹死[116]。甘肅鎮要帶著史可法投降清朝,史可法拒絕了。甘肅鎮無戰心,自行離開。胡尚友、韓尚諒隊伍也離開了揚州城。他們都在凌晨期間離開揚州城。史可法得知他們並無守城意志,反而會擾亂幕府,於是放走了[117]

二十三日,當時揚州城外東側,大運河畔邵伯鎮,儲存有餉銀二十萬,兵器火藥十萬,諸多糧米。史可法傳令,應廷吉負責管理這些糧餉,陸續轉運至揚州城內,補給守軍。史可法又說,自己精疲力竭,心情煩亂。應廷吉可以便宜行事。當事情完成之後,再行匯報[101]

二十四日,清軍的紅衣大炮運輸隊,抵達揚州城外。清軍試射紅衣大炮,彈丸擊中揚州城官府,一顆重量十斤四兩。紅衣大炮射擊從早晨一直到夜晚,揚州城牆損毀嚴重,堞墮無法修復,守軍以大袋沉泥填補[118]。有清軍小隊伍趁夜偷襲城牆,而幕府軍擊退了這些清兵[119]。清軍攻城不利,且每日消耗物資巨大,於是多鐸舉行軍議,商討是否繼續圍攻。而孔有德和許定國,則說:「揚州無援軍,再圍攻幾天,就可以攻陷。」[120]

二十五日,早晨,八旗軍大隊集結。黃旗總兵宗室拜尹圖(拜音圖)、公爵圖賴。藍旗總兵阿山、費揚古、富喇克塔、杜爾德。白旗總兵宗室韓岱,兼任兵部尚書。紅旗總兵阿濟格尼堪、伊爾都齊(伊勒都齊)、吳喇禪、馬喇希。合計總兵十一名,包括皇室宗親二位,兵部尚書一位。估計八旗軍有數萬[87]

揚州守軍內,有幕府軍四名大將,劉肇基總兵,何剛總兵。中軍馬應魁,標營史德威。其餘普通的副將大約二十名[104]。一名大將統轄士兵大約二三千[121][122],合計幕府士兵估計一萬。再加上義勇民兵,守軍估計大約二萬[115]

豫親王多鐸傳令全軍出擊,強攻揚州城。先以紅衣大炮,集中轟擊城牆西北側,炸至崩塌,而塌陷形成緩坡。八旗軍使用雲梯衝鋒,攀登緩坡缺口,與幕府軍肉搏戰鬥。史可法登上城牆督戰,且祭拜上天鼓舞士氣,幕府軍用大炮反擊。八旗軍死傷上千。雙方火炮轟炸,崩聲如雷,猶不退。城牆上下慘死無數,雙方屍體堆積如山,而八旗軍士兵雙腳踩踏屍體繼續衝鋒,攻占了城牆。

揚州城陷入巷戰。史可法眼見破城,持刀要自殺。參將許謹,阻止了史可法,而血濺許謹衣服。史可法沒死去,便命令史得威親自殺他,但史得威拒絕了。許謹和史得威等親兵一起,簇擁著史可法下城,一路巷戰突圍到了小東門。此時副將莊子固、參將張友福、許謹,和龔士傑的二十七名騎兵,都已經身上被箭矢射中戰死[120],只剩下史得威隨從。很快又遭遇了一批八旗兵。史可法大呼曰:「我史督師也!」被俘[123][124]。這隊八旗兵很驚喜,扣押史可法到城上鐘鼓樓,見豫王多鐸。

豫王多鐸說:「之前多次傳信請你投降,沒回應。守城至今,忠義已經彰顯。請先生為清朝招降收拾江南,清朝會給予先生高官厚祿。」史可法回答:「我是大明天朝的重臣,怎能苟且偷生,得罪萬世!我願速死,去和先帝一起在地下。」

多鐸再三勸說,但史可法堅決求死。於是多鐸說:「既然你是忠臣,就要殺你以全你的名節。」史可法說:「城已經失守,我死無悔恨,但清軍已經攻陷揚州城,請寬待民眾。因守城而死者,只有我死就足夠了,勿殺揚州人。」

多鐸沒答應,只是下令斬殺史可法。而八旗軍憤恨史可法的抵抗,於是肢解分裂了史可法的屍體,死無全屍。史得威被逮捕,而他大聲喊:「我乃史可法的兒子!」多鐸下令由許定國關押此人[125]

幕府士兵義勇在大街小巷繼續抵抗。清軍多鐸,傳令屠城揚州[87],稱「揚州十日」。

當天,幕府有一些隊伍撤退到邵伯鎮。應廷吉則帶隊撤退到赤岸湖埜人灣,繼續等待各隊伍匯合。

二十六日,忠貫營許大成,帶隊撤退到邵伯湖北端的三溝閘,掘開河堤,淹沒道路,阻擋清軍。許大成帶隊坐船到東邊沿海的富安場。

二十九日,揚州城徹底淪陷,前後五天巷戰死者眾多。還倖存的幕府隊伍陸續撤到郊野,聚集在邵伯湖。清兵此時開始攻擊邵伯湖。幕府軍最終各自離開了。李成棟隊伍駐紮在高郵城,已經歸順清朝,但沒攻擊幕府軍,而是讓幕府軍各自離開[126]

雙方傷亡

揚州殉國者

都撫衛允文沉水自殺。忠貫營何剛、吳爾塤,投井自盡。知府任民育,在官府自殺,全家投井自盡。兵部右侍郎張伯鯨,戰死。同知曲從直及其兒子,戰死在東門。督修重城同知王纘爵、運使揚振興,被殺。知縣周志畏、羅伏龍,以及他們家人都被殺。兩淮運使楊振熙,監餉知縣吳道正,縣丞王志端,訓導李自明,都戰死。南門施誠庵,在鈔關門中箭死。禮賢館的幕客,有十九名死於揚州。盧渭,死於鈔關河。歸昭,死於西門。顧起龍、龔之厚、陸曉、唐經世和另外十三人。

都督劉肇基,分守北門,先在城上發射火炮,又率親兵四百人巷戰,全軍戰死。副將乙邦才,自殺。副將馬應魁,披白甲,書「盡忠報國」四字於背,巷戰死。副將莊子固,先率七百士兵入揚州城防守,又與參將許謹一起巷戰,中箭死。又有副將樓挺、江雲龍、李豫、王思誠(字一誠)、參將陶國祚(字匡明)、馮國用、陳光玉、李隆、徐純仁。游擊李大忠、孫開忠。都司姚懷龍、解學曾。十三人,俱巷戰死。

高家軍,都司程秀夫[96]

揚州的士民死者眾多,其中包括儒生高孝纘,在學宮遺詩後自殺;王士琇設莊烈帝位,哭泣祭拜,與弟自縊死;王纘、王績、王續昆季三人,沉水死。武生戴之蕃、義勇張有德、醫士陳天拔、畫士陸榆、市民馮應昌、舟子劉某,都戰死揚州。又有史可法的家人史書者,一起死去[104]

八旗軍傷亡

二十五日總進攻當天,八旗軍傷亡很多,估計上千[125]。包括有四名軍官陣亡,正白旗岱納[127],正黃旗祖應元,正黃旗李向舜,正黃旗金應得[128]

揚州戰後

五月初五日,清軍多鐸集結隊伍南下,抵達長江北岸。

當時,高家軍邢氏母子率三千親兵奔赴泰州,瓜洲營地的高家軍則渡江南下,以舟船載輜重、婦女南向。長江水師的總兵,鄭鴻逵,發炮射擊高家軍,鄭家水師出戰並掠奪一千匹馬、二百餘艘船。高家軍在瓜洲又遇上清軍先鋒,於是大多投降歸順了清朝[79]

清軍進入瓜洲港口,並搜集舟船準備渡江[129]

南京朝廷的兵部尚書,阮大鋮,虛報勝利的消息,宣傳鄭家水師打出了大捷勝利。還率領百官表賀,愚弄南京百姓的耳目。有人在南京朝廷駐地的東、西長安街口門柱貼上對聯:福人沈醉未醒,全憑馬上胡謅;幕府凱歌已休,猶聽院中曲變。這對聯諷刺著朝廷命運,已經陷入了虛假和混亂之中[130]。五月初八,多鐸率清軍大隊入駐瓜洲。清軍對房屋拆除,將門扇、柵欄、竹椅和木桌,捆綁結為一個大木牌,上面點燃燈燭,放到長江漂流。且清軍大量施放火炮,混雜炮聲和木牌,構成混亂的攻擊氛圍。南明軍的長江水師,釋放槍炮,全力攻擊這些木牌。

與此同時,清軍多鐸派遣先鋒八旗軍,坐船從運河出發,先抵達距離瓜洲以西十五里,再趁黑暗大霧下潛行至南岸。

先鋒船隊集結在坎壇橋,以數十人乘輕快小船飛渡,跨越最狹窄的一段水面,此地沒南明軍阻擊。黎明天亮後,八旗軍在江南登上高山,設立營帳,擊鼓吹螺,虛張聲勢[131]

初九日,長江的南明水軍,很快各自崩潰了。鎮海將軍鄭鴻逵,率領水師逃往東海。其餘各隊水師相繼逃跑。南岸的鎮江城守軍步兵也崩潰逃跑了,鎮江城內外淪陷[132]。清軍多鐸再次傳令,清軍大隊分批次陸續坐船,渡江抵達南岸[129]。深夜,弘光皇帝逃跑前往尋找黃得功軍營,逆江而上向西。馬士英很快也逃跑了。

初十日。百官上朝,才發現皇帝和首輔馬士英,都已經逃跑了,皇宮太監也在各自收拾財物逃跑[132]。在此前的四月中旬,揚州幕府多次向朝廷報警,馬士英只是坐觀成敗,朝廷也並沒調動中央軍。直到四月二十九日,幕府軍突圍隊伍將消息傳到南京。而朝廷一直認為長江是堅不可摧的天然屏障,因此仍然在進行官員的提拔和賞賜。當事情發展到兵臨城下,城守卻毫無準備,城內一下子陷入混亂,很多人都對這種局面感到深深的憤怒和遺憾[107]

暴亂的民眾洶洶聚集,湧入皇宮和各大臣的府邸,四處掠奪。貴族高官府邸的財物,金銀、絹布、糧食、豆類、服飾、器物、書畫等寶貴物品全部被劫掠一空。在皇宮之中,民眾居然擁立了一名領袖做皇帝[133]

十五日,清軍豫王多鐸抵達城外,就地紮營。貴族趙之龍,率文武大臣迎接跪拜,趴在地上不敢動。多鐸賞賜飲食給他,代表接受了他歸順。趙之龍依然跪在地上飲食。多鐸讓歸順的官員拿出花名冊,一個個點名其他南京官員,若是某官員不在迎接,則派兵傳召這官員投降歸順大清[134]

隨後,清軍入駐南京。豫王多鐸一路招降納叛,前後招降大小總兵二十三員,副將四十七員,參將游擊共八十六員,馬步兵共二十三萬。包括大量的長江水師操江軍,江南都城京營,都投降歸順了清朝[135]

弘光皇帝逃入太平府蕪湖城,匯合了黃得功。清軍多鐸亦派出先鋒,追擊弘光皇帝。二十二日,黃得功軍營得知消息,軍心渙散動搖,有士兵逃跑外出搶劫居民[136]。清軍抵達蕪湖,先進攻江邊港口。此時黃得功軍營散亂,倉促迎戰之下,黃得功被箭矢射死,軍閥兵慘敗,許多士兵跳江游泳逃亡。黃得功原本的部將,總兵田雄、馬得功,捆綁了福王及其妃子,並率領十個總兵的隊伍,投降歸順了清朝,同時給清軍獻上了金銀、緞帛、寶玉、貂皮等珍貴物品。

至此,清朝豫親王多鐸,大獲全勝,掃滅弘光朝一切軍事重鎮,抓獲皇帝[137]

史可法死後十二日,遺體不知下落。順治三年(1646年)史德威將其衣冠葬於揚州城天甯門外梅花嶺。史可法死後,各地有許多號稱是史可法的抗清軍隊,所以當時有史可法未死的說法[138]。後來全祖望曾寫《梅花嶺記》描述此事。

評價

正面評價

《欽定勝朝殉節諸臣錄》:「節秉清剛,心存幹濟,危顛難救,正直不回。」[139]

明史》:「史可法憫國步多艱,忠義奮發,提兵江滸,以當南北之沖,四鎮棋布,聯絡聲援,力圖興復。然而天方降割,權臣掣肘於內,悍將跋扈於外,遂致兵頓餉竭,疆圉曰蹙,孤城不保,志決身殲,亦可悲矣!高弘圖、姜曰廣皆蘊忠謀,協心戮力,而扼於權奸,不安其位。蓋明祚傾移,固非區區一二人之所能挽也。」[140]

溫睿臨:「南渡之初,所恃者,史閣部一人而已。其餘安守故常,不達時務,自謂清流。而小人鴟張滿朝,相與排詆,樹寇門庭;強臣悍將,因之擁兵安坐,遙制朝命。閣部奔走撫輯,內攘不給,何暇計疆場以外乎!迨夫左鎮稱兵,藩籬盡撤,王師長驅而入,所向投戈;烽鏑未及乎國門,君相已棄其社稷而遯.此即睢陽堅御,何補敗亡;況乎以一隅當百萬之眾哉!攬後之應廷吉論,亦足以明天命之不祚矣。雖有忠貞,豈能回天?悲夫!余所以讀閣部之疏而慘乎有餘慟焉爾。」[141]

郭沫若:「騎鶴樓頭,難忘十日;梅花嶺畔,共仰千秋。」

前中共中央總書記江澤民對史可法十分欽佩。在揚州中學求學期間家鄉被日本侵略軍占領,他常去梅花嶺明代愛國名將史可法墓憑弔,吟誦史公祠的楹聯「數點梅花亡國淚,二分明月故臣心」,抒發悲憤心情[142]。亦曾多次用史可法借喻中國烈士,2011年4月,為紀念其叔父江上青誕辰100周年,江澤民寫下《滿江紅·江上青百年誕辰祭》,詞中寫道:「史嶺紅梅花瀝血,蘆溝曉月天飛鶴。」[143]

負面評價

夏完淳:「史道鄰清操有餘而才變不足。」、「用兵將略非道鄰所長。」[144]

鄭廉:「為人廉謹無大略,特治世之良臣,遇變則信國疊山儔耳。其於駕馭籠絡,應機濟變,非其所長。」[145]

孫靜庵:「史公好賢而不能擇,用人而不能任,外無良將,內無智士,是豈撥亂才耶?」[146]

顧誠等近代學者批評史可法在軍事戰略、戰術上昏聵無能、誤國誤民。以史氏為首的弘光朝廷文臣還幻想聯合清軍剿滅農民軍(聯虜平寇),為清軍長驅直入大開方便之門。其後清軍兵分三路,揮師南下時,史可法竟朝令夕改[147],可謂進退失據、戰守皆廢[148]。經營一年有餘的揚州城,只一天時間便被清軍攻破[149]

2017年8月底,台灣發生國文課綱所規範的文言文與白話文比例之爭。為此,台中一中的導師許全義投書媒體,引用《左忠毅公逸事》裡面:「崇禎末,流賊張獻忠出沒蘄、黃、潛、桐間,史公以鳳廬道奉檄守禦,每有警,輒數月不就寢,使將士更休,而自坐幄幕外,擇健卒十人,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漏鼓移,則番代。」的一段話,認為睡覺是生命所必需的。睡眠不足的人在接觸新工作時會表現很差,同時在處理新資訊時也會很沒效率。直言難怪史可法會在戰場上失利。更痛批史可法「而自坐幄幕外,擇健卒十人,令二人蹲踞,而背倚之,漏鼓移,則番代。」的作法,並指出蹲踞動作對膝蓋的壓力極大,約為體重的8-15倍,遠高於跑步。史可法要兩位將士深蹲兩個小時,騰出背來,供他休息,根本是在糟蹋人,很有可能造成將士膝蓋的耗損,導致戰力歸零[150]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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