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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德華·瓦迪厄·薩依德(阿拉伯語:إدوارد سعيد,英語:Edward Wadie Said,1935年11月1日—2003年9月25日),國際文學理論家與批評家,後殖民理論的創始人,也是巴勒斯坦建國運動的活躍人士,由此也成為了美國最具爭議的學院派學者之一[1]:2。同時他也是一位樂評家、歌劇學者和鋼琴家[1]:2 。
薩伊德於1935年11月1日出生在耶路撒冷(當時在英屬巴勒斯坦託管地境內)一個阿拉伯基督徒(英國聖公會)家庭。他的父親是一位富有的巴勒斯坦人,擁有美國公民身份,在第一次世界大戰中曾在潘興將軍手下服役。她的母親出生在拿撒勒,也是一位巴勒斯坦基督徒。[2]他的妹妹羅絲瑪麗是一位歷史學家和作家。
他童年大多數時間在埃及開羅度過,在英國佔領期間在巴勒斯坦和埃及開羅接受英式教育[1]:2。
薩伊德稱自己是「包裹在穆斯林文化裏的基督教徒」。在成長的過程中他一直對自己的身份認同充滿迷惑,有一次他說道:
擁有一個絕對不會被弄錯的阿拉伯人的姓,卻跟着一個非常不合適宜的英國式的名字(在我出生的1935年,當時我媽媽非常崇拜英國王子), 在我人生的最早階段,我就是這樣一個反常的,令人不安的學生:一個在埃及上學的巴勒斯坦人,一個有着英語的名字和美國護照,卻沒有什麼確定的身分的人。[3]
根據薩伊德的傳記式回憶錄《鄉關何處》,[3]薩伊德在12歲之前一直生活在「兩個世界之間」,這兩個世界就是開羅和耶路撒冷。1947年,他在耶路撒冷加入了英格蘭教會的聖佐治學院。然而,他的大家族在1948年的第一次中東戰爭中成了難民。當時,他們居住的地區塔爾比亞被猶太民兵團體佔領,並與耶路撒冷城的西部一起併入了以色列的國土。1953年進入美國普林斯頓大學,取得學士學位後又在哈佛大學獲得碩士和博士學位。1963年他在哥倫比亞大學擔任英語文學和比較文學教授,也曾執教於約翰斯·霍普金斯大學、哈佛大學和耶魯大學。
薩依德曾提出東方主義,他曾於1978年出版了書籍《東方主義》,他認為這本書匯集了西方對東方的很多基本預設。他在該書中指出,19世紀西方國家眼中的東方社會沒有真實根據,而是憑空想像出來的東方,「西方世界對阿拉伯-伊斯蘭世界的人民和文化有一種微妙卻非常持久的偏見」[4]。薩依德認為,西方文化中對中東和東方長期錯誤和浪漫化的印象為歐美國家的殖民主義提供了藉口。這本書已經成為後殖民論述的經典與理論依據。他同時也嚴厲地批判阿拉伯知識精英內化了英美東方主義學者對阿拉伯文化的觀點。
1980年,薩依德批評了他認為是西方對阿拉伯文化的錯誤理解:
如果只考慮美國的情況,那麼我們可以稍有點誇張地說,穆斯林和阿拉伯人主要被看成是石油提供者和恐怖主義分子。幾乎所有的細節,比如人口密度、阿拉伯-穆斯林人的生活熱情等等議題,從來沒有進入過那些以研究報告阿拉伯世界為職業的人的視野。我們能看到的不過是一個這樣的粗鄙和過於簡化了的阿拉伯世界,那個阿拉伯世界對於武力進攻毫無抵抗能力。[5]
《東方主義》對文學理論、文化研究和人文地理學都產生了深刻影響,對於歷史學和東方研究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如果我們細品他在其著作德希達和傅柯所暗示的(承認後者的貢獻,卻對前者的研究不以為然)[6],加上他早期對西方東方主義研究者,如蒂巴維[7]、馬利克-阿卜杜勒[8]、羅丁森[9]和薩瑟恩[10]的批評,薩依德指出,西方對於東方的描寫,以及這些描寫中所傳達的對東方的理解,都值得懷疑而不應該全盤接受。薩依德認為,歐洲對東方的殖民統治和政治支配,使得即使是最有見識,充滿善意與同情的西方「東方主義者」對東方的描寫都充滿誤導(「東方主義者的」在他這裏已經帶有貶義):
我不知道這樣說會不會引起爭議,比如我說,一個生活在十九世紀末的印度或者埃及的英國人對這些國家的興趣,從未遠離存在於他頭腦中的作為英國殖民地的印度與埃及。這樣講又與下面的說法非常不同,也就是,所有的有關印度與埃及的學術知識都浸染了,或說受到了以上提到的野蠻的政治現實的褻瀆。——然而,這正是我要在這本東方主義裏面要提出的說法。
薩依德主張,由於歐洲在政治上主導亞洲如此之久,以至於即使是表面上看來最客觀的有關東方的西方文本都滲透了許多偏見,儘管西方學者們不能認識到這一點。他還認為,西方不僅在政治上征服了東方,西方的學者們還為自己將西方對東方的開拓,以及對東方的語言、歷史和文化的解釋合理化了。他們從這樣的一個視角寫就了亞洲的過去,建構了亞洲的現代身份,也就是歐洲是真正的標準,而"具有異國情調的"、"難以捉摸"的東方卻偏離了這個標準。
薩依德總結道,西方人筆下的東方是非理性的,孱弱的,和女性化的「他者」,與此相對的卻是西方理性的,強悍的,和男性化的形象。薩依德說這種對比是為了突出東方與西方之間的不同而被製造出來的,而且這種差異也被歸因於刻版少變的東方人特質。在1978年,東方主義出版的時候,贖罪日戰爭和石油輸出國組織危機還在人們記憶里歷歷在目,薩依德說,西方對待東方的這些看法在西方媒體和學術界仍然非常流行。在《東方主義》中,在闡述了上面的論點之後,薩依德在該書的主題部分主要記述了西方的文本來證明他的觀點。
薩依德的書同時引來了外界的批評與讚美。
蓋納[11]認為,薩依德認為西方主導了東方2000多年(從埃斯庫羅斯寫作《波斯人》算起)的論點站不住腳,因為直到17世紀末,土耳其帝國仍然對歐洲構成嚴重威脅。其他學者也認為,即使在帝國時代的巔峰時期,歐洲列強在東方的影響力也不是絕對的,他們仍然不得不依賴當地人的合作和地方性知識,而這些又常常與帝國的目標相牴牾。[12]
同時,還有人爭論說,薩依德用來證明其論點的包括巴勒斯坦和埃及在內的中東地區也不是很好的例子,因為這個地區只有在十九世紀末和二十世紀初期的很短時間內受到歐洲的控制。這些批評者認為,薩依德對本來更能說明他的論點的例子給予了太少的關注,比如英國統治下的印度和俄國對亞洲的統治,原因是薩依德想要在他的學術研究中申明自己對中東問題的政治觀點。[13]
對薩依德所反對的「東方主義」最嚴厲的批評來自於東方研究的學院派,他們中的很多人是有東方背景的。胡蘭尼、歐文、凱迪、劉易斯和馬基亞都表達了對薩依德的《東方主義》的批評,用凱帝回顧往事時的說法,這是對他們的學術研究的理解和地位的「一些不幸的影響」。[14]列維斯的作品被薩依德在《東方主義》和他後來的作品中批評。從《紐約書評》到後來的《東方主義》列維斯和薩依德的頻繁交手,互持異議。列維斯的文章「東方主義的問題」剛剛登出,下一期(《紐約書評》)上就會出現(薩依德的)「東方主義:一種交換(的觀點)」。其他學者,比如羅丁森、博克、凱爾、艾哈邁德和瓦特也把《東方主義》認為是對西方學者的研究很有問題的讀解。[15]
一些薩依德的敘述批評者聲稱,薩依德沒有對像詩人歌德(他從來沒有去過東方)以及小說家福樓拜(他只是在埃及做過短暫停留)的作品和嚴肅的學者比如雷納恩和雷恩的作品作出區分,後者不僅通曉阿拉伯文,而且寫出了很有價值的作品。薩依德認為,這些人的共同的歐洲出身和態度比上面的區分更加根本。[16]包括歐文在內的很多學者指出,薩依德完全忽略了這樣的事實,也就是20世紀的東方研究是被像德國和匈牙利這樣的,並不佔據某個東方帝國的國家的學者所主導的,這對薩依德來說無疑是個難題。[17]這些批評者批評薩依德創造了一個不容異己的「西方主義」來對抗西方學者創造的「東方主義」。他們認為薩依德混淆了浪漫主義與啟蒙的不同範例,也就是他忽略了在西方學者中間普遍存在的對東方的態度的爭議;他也沒有認可很多東方學家,比如瓊斯等都對如何建立東西方之間的血緣聯繫而不是製造雙方之間的差異更感興趣,並且他們在研究過程中的不斷,提供了反殖民主義的國家主義的基礎。[18]從更普遍的角度講,批評者認為薩依德和他的追隨者們沒有區別對待,媒體與流行文化中的東方主義(比如電影《印第安那瓊斯與咒語廟》中描述的那樣),與西方學者對東方語言、文學、歷史和文化的學術研究,後者對流行文化與媒體中的東方主義也是持嚴厲批評態度的。[19]
在評價薩依德的書的時候,普勞德曼批評薩依德有關英帝國歷史的寫作是有錯誤的,比如薩依德聲稱英帝國在1880年代把自己的勢力從埃及擴展到印度,而事實是當時的土耳其帝國和波斯帝國都對這個過程進行了干預。普勞德曼還批評薩依德使用了迪斯雷利的小說《檀克雷》中的一句話:「東方是一種事業」來作為《東方主義》裏面的銘文,因為薩依德完全沒有考慮小說當時的歷史背景,從而對迪斯雷利的想法產生了誤讀。[20]
最後還有,薩依德的批評者們也認為,通過把(作者的)的民族與文化背景當成判斷研究東方的權威與否的標準,薩依德把人們的注意力引導到他自己是一個巴勒斯坦人,也是一個「次等人」這個事實的身上。然而諷刺的是,薩依德本人從小生長在開羅的盎格魯的家庭和精英學校環境裏,成年之後他的人生的大部分也是在美國度過,加上他在美國學術權威的顯赫地位,這一切都與他自己的聲稱有資格寫作東方主義的標準有矛盾,因為他說,「所有的再現……都首先是深植於再現者的語言,其次是文化、社會制度、和政治氣氛之中的。……(並且也)跟『真實』之外的很多因素交織在一起的,而『真實』本身也是再現的一部分(《東方學》272頁)」——這其實等於是說,他本人也沒有資格寫作東方學。於是薩依德的批評者們說薩依德和他的追隨者們因為過多的相對主義而陷入了自己編織的「唯我論之網」中[21],而除了談論「再現」之外無所建樹,並且反對「任何的」真實存在的可能性。
薩依德的研究在文學批評與文化研究領域持續產生影響,這體現在他對研究印度的學者,比如普拉喀什[23]、迪爾克斯[24]和印德恩[25]的影響上,以及對文學理論家巴巴[26]和斯皮瓦克的影響上。[27]
著名的左翼記者考克布恩和學者拉比也都曾經是薩依德的好朋友。
薩依德的支持者和批評者們都承認,薩依德的著作《東方主義》對幾乎所有人文學科都產生了深遠的具有改革意義的影響力;他的支持者認為他的研究具有解放性,但是批評者們則恰好相反,他們認為他的研究限制了未來的研究。[28][29]
薩依德雖然不是穆斯林,但始終堅持主張巴勒斯坦建國。薩依德長期以來一直是巴勒斯坦立法委員會的成員,但後來因1993年的奧斯陸協議而與阿拉法特決裂。他認為奧斯陸協定出賣了1967年之前屬於巴勒斯坦的領土。薩依德曾寫過多本關於中東問題、巴勒斯坦和以色列的書,還編了一本雜誌《中東研究》。
薩依德飽覽群書,也有深厚的音樂素養,平日勤於參加音樂會,自己也會彈奏鋼琴。於1991年出版的《音樂演繹》是其於加州大學爾灣分校一系列講座的輯錄,涉及的主題包括阿多諾的音樂批評,普魯斯特強大的音樂想像,古爾德、斯特勞斯等多位音樂人物,最推崇古爾德及指揮家阿巴多。在1993年出版的《文化與帝國主義》一書中,則有一個章節分析威爾第的歌劇《阿伊達》。1993年6月,薩依德在倫敦巧遇猶太音樂家巴倫波伊姆,雙方一開口,便從音樂聊到政治、藝術與人生,此後的近十年,這兩位有着相似複雜甚或對抗的國族背景的藝術文人就共同關心的音樂、文化、社會問題切磋往復,突破以巴禁忌,攜手闡揚和平,並於1999年取意歌德的《西東集》,在德國魏瑪共同創立了「西東合集管弦樂團」,致力於讓年輕的以色列與阿拉伯音樂家超越種族藩籬共同工作成長。薩依德晚期的三本選集《權力、政治和文化》、《放逐論及其它散文》和《愛德華·薩依德讀本》與他和巴倫波伊姆的交流互文。而後者,於2002年結集為對話錄《平行與矛盾-在音樂與社會中的探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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