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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思想之一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兼愛(「兼」、「兼相愛」或「兼相愛交相利」)是先秦墨家最重要的概念。在理論上,它的價值根源為「天」,且與仁、義密切相關。強調人我愛之相互性、言愛必含利是兼愛的獨到之處,此與墨子平民出身,重視物質實利有關。兼愛更有別於儒家以血緣親疏為基礎的仁愛和基督教所提倡的博愛。[1]
㈠兼愛是廣愛全體人類。
㈡兼愛是人與人相愛相利。
㈢兼愛即愛人利人。
㈣兼愛既是無差等又是有差等的愛。[註 1]。
㈤兼愛是不受時空限制的愛。
《墨子》中是以定義「體」的方式來表述「兼」的內涵:
體,分於兼也。(〈經上〉) 體。若二之一,尺之端也。(〈經說上〉)
仁人之事者,必務求興天下之利。(〈兼愛下〉)
斷指與斷腕,利於天下相若,無擇也。死生利若,一無擇也…殺己以存天下,是殺己以利天下。(〈大取〉)
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兼愛中〉)
為人之國,若為其國,夫誰獨舉其國以攻人之國者哉?為彼者由為己也。為人之都,若為其都,夫誰獨舉其都以伐人之都者哉?為彼猶為己也。為人之家,若為其家,夫誰獨舉其家以亂人之家者哉?為彼猶為己也,然即國、都不相攻伐人家不相亂賊,此天下之害與?天下之利與?即必曰天下之利也。(〈兼愛下〉)
愛人之親,若愛其親。(〈大取〉)
古者湯封於亳,絕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移則分。率其百姓,以上尊天事鬼,是以天鬼富之,諸侯與之,百姓親之,賢士歸之,未歿其世,而王天下,政諸侯。昔者文王封於岐周,絕長繼短,方地百里,與其百姓兼相愛、交相利,則,是以近者安其政,遠者歸其德…。
姑嘗本原之孝子之為親度者。吾不識孝子之為親度者,亦欲人愛利其親與?意欲人之惡賊其親與?以說觀之,即欲人之愛利其親也。然即吾惡先從事即得此?若我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乎?意我先從事乎惡(賊)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乎?即必吾先從事乎愛利人之親,然後人報我以愛利吾親也。然即之交孝子者,果不得已乎,毋先從事愛利人之親者與?意以天下之孝子為遇而不足以為正乎?姑嘗本原之先王之<所書,《大雅》之所道曰:無言而不讎,無德而不報,投我以桃,報之以李。即此言愛人者必見愛也,而惡人者必見惡也。
墨子在世活動時間橫跨春秋戰國之交,彼時「諸侯力征」〈(節葬下)〉,戰況慘烈,[9]「飢者不得食,寒者不得衣,勞者不得息」(〈非樂上〉)的狀況普遍存在。如何穩定政治情勢、消弭戰禍、重建社會秩序,使「飢者得食,寒者得衣,勞者得息,亂者得治」(〈非命下〉)是墨子最關心的課題。 《墨子‧兼愛上》對當時社會亂象有細緻地描述:
臣子之不孝君父,所謂亂也。子自愛不愛父,故虧父而自利;弟自愛不愛兄,故虧兄而自利;臣自愛不愛君,故虧君而自利,此所謂亂也。雖父之不慈子,兄之不慈弟,君之不慈臣,此亦天下之所謂亂也。父自愛也不愛子,故虧子而自利;兄自愛也不愛弟,故虧弟而自利;君自愛也不愛臣,故虧臣而自利。
在此,所謂「亂」即原有的倫常關係崩解。父子、兄弟忘守孝慈,並與君臣同樣自愛不愛人、虧人自利。〈兼愛上〉還寫道:
盜愛其室不愛其異室,故竊異室以利其室;賊愛其身不愛人,故賊人以利其身…。雖至大夫之相亂家,諸侯之相攻國者亦然。大夫各愛其家,不愛異家,故亂異家以利其家;諸侯各愛其國,不愛異國,故攻異國以利其國,天下之亂物具此而已矣。
這邊也指出天下亂的肇因乃為了自身利益去賊害別人利益。另〈非樂上〉還提及「今有大國即攻小國,有大家即伐小家,強劫弱,眾暴寡,詐欺愚,貴傲賤,寇亂盜賊並興,不可禁止也」,大國大家攻伐小國小家,強勢者欺凌弱勢者,盜賊多有,這也是對當時亂象進行的側寫。 如果我們採「兼愛只是其他九個觀念的中心」[10] 之立場追溯本源,亂象四起最深沉的原因無非是人們「不相愛」。如何改變?墨子的解決之道為「以兼相愛交相利之法易之」(〈兼愛中〉)、「兼以易別」(〈兼愛下〉)。所謂兼相愛交相利,即「視人之國若視其國,視人之家若視其家,視人之身若視其身」(〈兼愛中〉)。若大家都視人若己,用兼愛取代虧人自利的別愛,那麼「諸侯相愛則不野戰,家主相愛則不相篡,人與人相愛則不相賊,君臣相愛則惠忠,父子相愛則慈孝,兄弟相愛則和調」(〈兼愛中〉),如此天下之亂定能平息,百姓便可安居樂業。 墨子所見之春秋戰國「天下處攻伐久矣」(〈非攻下〉),楚滅越、楚欲攻宋(〈魯問〉)等大小戰爭頻繁發生。對此狀態,墨子提出「兼相愛交相利」之法,希望「以愛止亂」[11] ,讓天下重回太平之勢。
從兼愛思想形成的時代背景來看,兼愛是作為「興天下之利,除天下之害」的方法被提出,因此它是為了達成治亂目標所採行之手段,僅有工具性價值。但檢視《墨子》,兼愛不單有工具性價值,本身還具備道德上的普遍施用性、可成為人們依循的道德準則,故兼愛本身即含有內在價值。此內在價值根源何處?多數學者皆肯定「天志」為「兼愛」內在價值之根源。[12]換言之,人們要實行兼愛,是出於天志的要求,這從《墨子》中可尋得明證:
天下從事者,不可以無法儀,無法儀而其事能成者無有也…今大者治天下,其次治大國,而無法所度…故父母、學、君三者,莫可以為治法。然則奚以為治法而可?故曰莫若法天。…既以天為法,動作有為,必度於天,天之所欲則為之,天所不欲則止。然而天何欲何惡者也?天必欲人之相愛相利,而不欲人之相惡相賊也。(〈法儀〉)
《墨子》首先描述了一個常態,某人慾完成某事,定有須遵循的「法儀」(即法則、標準),沒有法儀則事情定不可成。但現在治天下治國者,卻無這樣的法儀。要如何找到這樣的法儀?《墨子》以為父母、學者、君者中仁者少,固不可效法,唯一可效法的就是天。既欲法天,我們的行為都要以天為標準,為天之所欲,止天所不欲,故應從事相愛相利,停止相惡相賊。天志,是人我兼相愛交相利的最後基礎。如〈天志下〉所云:「順天之意何若?曰:兼愛天下之人」,兼愛天下之人即順天之意。另〈天志上〉載「順天意者,兼相愛,交相利」,〈天志中〉載「愛人利人,順天之意」,因此,我們應兼相愛交相利,乃出於人應當效法天且為天之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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