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海明正當防衛案[1]，或稱于海明致劉海龍死亡案、崑山砍人案、崑山反殺案、崑山「龍哥」案[2]，是2018年8月27日發生於中國江蘇省崑山市夜晚的一起刑事案件。事件當事人劉海龍因交通糾紛與于海明發生爭執，之後劉海龍用砍刀打擊于海明時脫手，被于海明反擊砍殺。最終于海明反擊劉海龍的行為被當地警方認定為正當防衛，依法撤案[3]。此事也引發了中國網路上的激烈討論。
主要當事人
死者劉海龍，1982年出生於甘肅省鎮原縣，事發後被網民、媒體稱為「紋身寶馬男」、「崑山龍哥」、「花臂男」等[4][5][6]，案發前在崑山陸家鎮合豐村經營著一家典當行[7][8]，居住於崑山陸家鎮某小區。劉海龍生前曾留有多次案底，自2001年至2014年間至少5次被捕，刑期累計已超過10年。但其生前也曾獲崑山市見義勇為基金會頒發的證書。[9]
另一主要當事人于海明，1977年生，陝西省寧強縣人，被網友稱為「電車男」。案發前同樣居住於崑山，在崑山一家名為「昆城一品國際宴會中心」的酒店擔任業務經理，負責水電工程。[10]
案發經過
2018年8月27日21:35左右，于海明下班後騎行電動自行車回家。與此同時，劉海龍在醉酒後駕駛一輛牌照為「皖A·P9G57」的寶馬轎車，同車還有三名其他乘客。劉海龍駕車沿崑山市震川路西行至順帆路路口時，向右強行闖入非機動車道，與正常騎行電動自行車的于海明險些碰擦。[11]
劉海龍下車與于海明發生爭執，經同行人員勸解返回車輛時，劉海龍突然下車，上前推搡和踢打于海明，並不顧他人勸阻持續追打于海明，而與劉海龍同車的劉強強隨後也參與了毆打。于海明見狀被迫還擊，並指責劉海龍等人「太欺負人」。[11]
眼見于海明做出抵抗，劉海龍返回寶馬轎車的後座取出一把砍刀，開始用刀背擊打于海明，致其受傷。然而在過程中砍刀甩脫，于海明搶到砍刀，並在七秒鐘內連砍劉海龍五刀。劉海龍受傷後跑回寶馬轎車，于海明繼續追砍兩刀均未砍中，其中一刀砍中汽車。[12]
劉海龍被砍傷後，跑向寶馬轎車東北側30餘米處的綠化帶內並倒地。于海明返回寶馬轎車，將車內劉海龍手機取出放入自己口袋，在警方到達現場後將劉的手機和砍刀主動交給出警的民警。據于海明稱，拿走劉海龍的手機是為了防止對方打電話召集人員報復。于海明的同事柯某第一時間在現場報警，于海明也撥打電話，將自己「出事」的消息告訴了工作單位的老闆。[12][11]
案發後
事發後，于海明與劉海龍均被送院醫治。劉海龍最終於當日傷重身亡，法醫鑑定結果為刀傷引起的失血性休克[12]。崑山警方當晚拘捕了于海明[8]。劉海龍的姐姐和父親已去蘇州，其母當時還不知此事。劉海龍的一位朋友告訴記者，「劉海龍身後事還未處理，要打官司」。[10]
警方提供的審訊影音檔顯示，被拘留期間，于海明表示自己的心情「很低落」。事發後第四天，看守所中的他得知劉海龍的死訊時，以為要「殺人償命」，開始崩潰大哭，並表示「腦子一下子就蒙了」「從來沒想過這輩子會殺人」[11]。
事件發生後，網絡上出現了一系列流言，其中以「劉海龍與涉黑團伙『天安社』有關」的傳言流傳最廣。但據天安社核心成員表示，劉海龍與天安社毫無關聯[8]，而且天安社早在2017年3月就已經被北京警方取締。[13]
該事件也引發了關于于海明的行為是否屬於正當防衛的討論。《中華人民共和國刑法》第二十條規定：
| “ | 為了使國家、公共利益、本人或者他人的人身、財產和其他權利免受正在進行的不法侵害，而採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為，對不法侵害人造成損害的，屬於正當防衛，不負刑事責任。 正當防衛明顯超過必要限度造成重大損害的，應當負刑事責任，但是應當減輕或者免除處罰。 對正在進行行兇、殺人、搶劫、強姦、綁架以及其他嚴重危及人身安全的暴力犯罪，採取防衛行為，造成不法侵害人傷亡的，不屬於防衛過當，不負刑事責任。 |
” |
支持正當防衛說的一方認為，整個案件具有連續性，不可將于海明奪刀及砍殺的行為分開來看。另外，從當事人角度考慮，于海明奪刀後仍可能感到不安，不能排除劉海龍事後再尋機報復的可能，甚至不能排除劉海龍跑向汽車的目的是否包含尋找更多武器，或呼叫車上人員下車繼續毆打于海明，故砍殺劉海龍的行為仍屬正當防衛（一般稱為「特殊防衛」）。[14]
反對方則認為，若當事人的防衛發生在侵害之前，則屬於假想防衛；若侵害已經過去，就屬於事後防衛。亦即在本案中，于海明搶過刀，將對方逼退之前的行為，均屬正當防衛；但當對方驅離時還追着砍，則可能構成防衛過當（故意傷害）。[14]
調查結果
2018年9月1日，崑山警方發佈《警方通報》。通報稱，「2018年8月27日崑山市震川路于海明致劉海龍死亡案，備受社會輿論關注。公安機關經過縝密偵查，並商請檢察機關提前介入」。通報中還表示，劉海龍的的不法侵害是一個持續的過程；劉海龍砍刀甩落在地後，又上前搶刀，被致傷後仍沒有放棄侵害的跡象。于海明的人身安全一直處在劉海龍的暴力威脅之中，奪刀後，7秒內捅刺、砍中劉海龍的5刀，與追趕時未砍中的兩刀，儘管時間上有間隔、空間上有距離，但這是一個連續行為；于海明事後搜尋劉海龍手機的目的是防止對方糾集人員報復、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符合正當防衛的意圖。綜上，劉海龍的行為屬於刑法意義上的「行兇」；于海明的行為屬於正當防衛。公安機關依法撤銷于海明案件。另與劉海龍同車並參與毆打于海明的劉強強被行政拘留十日。[12]
同日，崑山市人民檢察院也發佈通報。通報中認定于海明的行為確屬正當防衛，並認為警方的撤案處理符合法律規定[15]。9月2日，崑山市公安局的辦案民警表示，警方已經解除于海明刑事強制措施，于海明「身體狀態良好」[16]。于海明就職的崑山一品宴會中心表示會為他保留職位，也會尊重他個人的意願[17]。
其他
事件發生後，微博用戶「李嘉臣」發佈消息稱「騎車者于海明家庭困難，已向其哥哥資助30萬供孩子看病」[18]。但《新京報》記者採訪于海明的哥哥，證實此為假消息，于海明的哥哥從未接受別人的資助[19]。之後新浪微博表示「李嘉臣」「發佈不實信息且情節惡劣」，對其進行了永久禁言處理[20]。隨後迫於壓力，發佈詐捐信息的當事人李某濤（即「李嘉臣」）到廣東省恩平市公安局投案自首，並被警方處以行政拘留十日的處罰[21]。
2018年12月19日，中華人民共和國最高人民檢察院印發第十二批指導性案例，全部與正當防衛認定標準有關，本案位列其中[1]。
參考資料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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