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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臘青銅時代文明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邁錫尼希臘(或邁錫尼文明)是古希臘青銅時期的最後階段,時間起終點約為公元前1750年及公元前1050年。[1] 它以富麗堂皇的國家、城市組織、藝術作品和書寫系統代表了希臘本土第一個先進的、獨特的希臘文明。[2][3] 邁錫尼人是希臘本土的民族,他們很可能受邁諾斯文明和其他地中海文化的接觸的刺激,從而發展出他們自己的更複雜的社會政治文化。[4] 最著名的遺址是邁錫尼,這個時代的文化就是以此命名的。 其他出現的權力中心包括皮洛斯、梯林斯、伯羅奔尼撒半島之Midea、Orchomenus、底比斯、希臘中部的雅典和色薩利的Iolcus。 邁錫尼人的定居點也出現在伊庇魯斯[5]、馬其頓[6]、愛琴海的島嶼上[7]、小亞細亞西南海岸[7]、塞浦路斯[8],而受邁錫尼影響的定居點出現在黎凡特[9]和意大利[10][8]。
邁錫尼時期的希臘人在工程、建築和軍事基礎設施領域引入了多項創新,而地中海廣大地區的貿易對邁錫尼時期的經濟至關重要。 他們的音節文字線形文字B,提供了印歐語系之希臘語的重要書面記錄,他們的宗教已經包括了奧林帕斯十二神之中幾位神祇。 邁錫尼時代的希臘由武士精英社會主導,由以宮殿為中心的國家網絡組成,這些國家發展出嚴格的等級制度、政治、社會和經濟制度。 這個社會的領袖是國王,被稱為瓦納克斯。
邁錫尼希臘隨着東地中海青銅時代文化的崩潰而滅亡,緊隨其後的是希臘黑暗時代,這是一個無記錄的過渡時期,導致古希臘在古風時期發生了從宮殿集中到分散社會經濟組織形式的重大轉變 (包括鐵器時代的開始)。[11] 對於這個文明的終結提出了各種理論,其中包括多利安人入侵或與「海洋民族」有關的活動。 還提出了其他理論,例如自然災害和氣候變化。 邁錫尼時期成為許多古希臘文學和神話的歷史背景,包括《特洛伊始末》。[12]
邁錫尼文明的年表是由瑞典學者阿恩·富馬克根據所發現物品的類型和所屬地層編纂的[13],雖然有一些批評,但它還是得到了廣泛的運用。這個時期對應於希臘青銅時代晚期(法文:Helladique Récent, HR;英文Late Helladic, LH)
HR I對應於青銅時代中期與晚期的轉換期,邁錫尼文明的文化開始於此時期。
HR II時期遺蹟有了顯著的增加。在該時期的末葉,米諾斯王宮諾索斯、斐斯托斯、馬利亞和薩克羅(Zakro)已經建成。其後只有諾索斯宮被重新使用,並融入了邁錫尼的風格。一般認為它被入侵克里特的邁錫尼人佔領並奪取了權力。皮洛斯的線性文字B文獻大致定年為HR IIB。
HR III時期邁錫尼文明繼續他們的擴張。在克里特之後,其餘的愛琴海島嶼(如塞克拉迪斯和羅得島)以及小亞細亞都出現了他們的定居點。事實上,在整個地中海沿岸都能發現邁錫尼物品,甚至從中歐直到不列顛群島。在塞浦路斯和黎凡特也發現了邁錫尼人的定居點。
在希臘本土,王宮、城堡以及圓頂墓(tholoi/tholos)變得越來越壯觀。對於HR III B1時期,在邁錫尼和奧爾霍邁諾斯發現的珍品見證了邁錫尼統治者所積累的財富。這一個時期是邁錫尼文明的巔峰。諾索斯的那些文獻無疑屬於HR III B(約前1250年)。
自從線性文字B書寫的泥板被翻譯以來,人們認識到從前所說的「邁錫尼人」其實是希臘人。但是沒有邁錫尼文獻提示他們如何稱呼自己的。在《伊利亞特》中,希臘人通常被稱為「亞該亞人」,並且考慮到在青銅時代晚期赫梯文獻中「Ahhiyawa」的稱呼,可以將「亞該亞人」的稱呼聯繫到邁錫尼人。然而,第二個論證遠未被人所承認;並且關於第一個論證應該指出,「亞該亞」這個稱呼在荷馬的詞句中可以有很多不同的指稱。
語言學的分析將線性文字B的文本所表達的邁錫尼語言關聯到其後的希臘語,特別是愛奧尼亞方言、阿提卡方言或者是伊奧利亞方言,但非古典時期的亞該亞方言。前幾種因此可能為邁錫尼語言的後繼,而後者也許源自一種消失了的與邁錫尼語言有聯繫,但不同於邁錫尼方言的青銅時代希臘語。
不同階段間語言的比較可能無法給出足夠的證據來認定邁錫尼人。此外,並沒有證據證明他們是由同一個種族或語言群體構成;似乎更有可能的是,他們是一個多民族,比如亞該亞人、愛奧尼亞人等的祖先所形成的集體,而非一個單一的民族。
它是在十九世紀末由海因里希·施里曼於發掘邁錫尼(1874年)和梯林斯(1886年)的過程中重現天日的。施里曼相信自己找到了荷馬史詩《伊利亞特》和《奧德賽》中所描寫的世界。在一個邁錫尼的墓穴中,他將所發現的一個金箔面具命名為「阿加曼農面具」。同樣,他將一個在皮洛斯發掘的宮殿命名為「涅斯托耳宮」(得名自神話中皮洛斯王國的國王涅斯霍爾)。
二十世紀初,阿瑟·埃文斯爵士對克里特島進行了發掘研究,自此邁錫尼世界理清了與先於它的米諾斯文明之間的關係。在對克里特島上的諾索斯進行發掘期間,埃文斯發現了數千塊年代約在前1450年的粘土泥板,由宮殿的一次大火意外地烘烤成型。
在這些泥板上他辨認出了一種未知文字,他認為這種文字比線性文字A更先進,因而命名為線性文字B。此外,在邁錫尼、梯林斯、皮洛斯等邁錫尼宮殿內也發現了寫有這種文字的泥板[14]。1952年,這種文字終於被米高·文特里斯和約翰·查特威克破解,鑑定為古希臘文的一種字體。自此,邁錫尼文明逐漸被人所了解,從而走進了文字歷史,被定位於愛琴文明的青銅時代。
然而,使用線性文字B書寫的泥板只是非常有限的文獻資源,加上在器皿上的鐫刻,總共才有5000篇。而作為對比,同時期的古代美索不達米亞文明都有數以十萬計的文書。此外,這些泥板文字都相當短,且大部分都出於行政目的,如倉庫清點和會計記錄等為了存檔之作。不過從另一方面講,這也說明了這個文明視野的客觀性,沒有誇大宣傳的蹤跡。
在直接證據缺失的情況下,我們無法確切地了解邁錫尼世界的政治結構。根據荷馬的陳述,當時的希臘分為數個國家,如《伊利亞特》中的城市:透過考古所為人熟悉的邁錫尼、皮洛斯、奧爾美那斯等,也可能還有斯巴達或伊薩卡。不過考古學家無法確認這一點,只有皮洛斯和洛索斯兩個城邦被線性文字B文獻所證實。然而,仍無法知道阿爾戈斯地區的政治中心(如果確實有的話)在何處:邁錫尼、梯林斯或是阿爾戈斯?對於雅典地區呢?以及戈拉(Gla)和伊奧科斯(Iolcos)呢?
赫梯文獻中提及的一位「Ahhiyawa人的國王」被對照為「亞該亞人(Akhaian)的國王」,可能即為《伊利亞特》中亞該亞人的國王阿加曼農。但是沒有證據表明赫梯語言中的Ahhiyawa就是荷馬的Akhaian,而且他們王國的位置還在爭論中:小亞細亞、羅得斯島或是希臘大陸。有一些基於赫梯文獻和荷馬史詩的研究希望證明邁錫尼時代的希臘是個由一位primus inter pares(拉丁語:同等者中之首)的國王統治的聯邦國家。但仍無根據證實這個觀點。
在小範圍內,我們已經透過線性文字B的文獻,對於皮洛斯和諾索斯兩個國家內部的組織形式有了初步的認識。不過,這裏也並非不存疑點。
這些國家似乎是一個王國,由一個國王——wa-na-ka (ϝάναξ / wánax)——進行統治。國王的職責無疑是軍事、司法和宗教。這個詞可與荷馬的 ἄναξ / anax(神祇,統治者,家長)等同,它在獻祭的文書中出現過九次,說明皮洛斯和諾索斯的統治者享有某種宗教地位。然而,如同在荷馬那裏一樣,這個詞同時也用來表示一個神。
他由一個ra-wa-ke-ta(「大將軍」)輔佐,應為軍隊的首領。他們兩個都擁有自己的領地:te-me-no (τέμενος / témenos)。別的顯貴被稱為te-re-ta(「地主」),根據文獻為土地所有者,他們可能也有神職。e-qe-ta (equetai)——字面上為(「騎士」的)「戰友」——形成了國王的擁胄,他們是武人。
在宮廷人員這邊,有一些其他達官貴人負責地區行政事務。皮洛斯王國劃分為兩個大省:de-we-ra ka-ra-i-ja,皮洛斯周圍的「近省」;以及Pe-ra-ko-ra-i-ja,「遠省」,位於re-u-ko-to-ro城周邊。整個國家再劃分為17個區,以及各個鄉鎮。為了管理各區,國王任命一個ko-re-te(koreter,「總督」)和一個pro-ko-re-te(prokoreter,「副總督」)。管理鄉鎮和其da-mo (字面上為「人民」,見希臘文 δῆμος / dêmos)的人被稱為do-mo-ko-ro(damokoros,字面上即為管理damo的人)。此外,pa-si-re-u(參考 βασιλεύς / basileus)也參與鄉鎮一級的管理,但他的職責不明,可能掌管一個元老委員會:ke-ro-si-ja(參考 γερουσία)。
邁錫尼社會似乎分成兩類自由人:國王的擁胄,負責王室行政;以及普通人民(da-mo),生活在鄉鎮裏。正如前面所述,後者為王室委派人員所掌管,他們需要完成徭役和對王室賦佃租。
而生活在王宮範圍內的人,有一部分為富裕的高級公務員,可能居住在各個宮殿周邊寬敞的住房裏;此外還有一些職業與王室相關的人員:手工匠、農民、可能還有商人,他們未必比一般人民富裕。處在社會的最底層的是奴隸,do-e-ro(男性)和 do-e-ra(女性) (cf. δούλος / doulos),只有為王室工作的奴隸在文獻中提及過。
從文獻來看,邁錫尼王國的經濟組織分為兩個部分:一部分圍繞着王室進行,而另一部分是為自己服務。從另一個角度看,這恰恰反映了社會的組織結構。不過這也不妨礙為國王服務的個人同時為自己謀利的行為。
經濟由記錄貨物進出的司書監控,他們安排工作以及統籌配額。被稱為du-ma-te的人似乎是掌管地方經濟的總督。
邁錫尼王國皮洛斯和諾索斯的土地被分成兩個部分:宮廷用地ki-ti-me-na以及地方的土地ke-ke-me-na,後者由文獻所稱ka-ma-na-e-we的人來耕種,他們無疑就是人民。宮廷用地在文獻中被確證,一部分由國王和元帥的領土組成,另一部分作為福利(o-na-te-re)提供給宮廷行政人員。後者可以利用奴隸,或是以出租給自由民的形式來耕種這些土地。
農產品為傳統的「地中海三部曲」:穀物、橄欖、葡萄。種植的糧食為小麥和大麥。人們也種植橄欖樹,為了獲取橄欖油。後者並非為了食用,而是作為保養品和香水之用。葡萄種植也很普遍,出產不同種類的葡萄酒。此外,人們還培育製衣用的亞麻,榨油用的芝麻以及各種果樹,如無花果樹。
手工業組織主要出現於宮殿地區,皮洛斯的文獻表明他們的工作相當專業化,每一個工人的技能歸於特定的類別,並在生產過程中佔據特定的位置。這種分工在紡織業中尤其明顯。
紡織業是邁錫尼經濟的主要部門,諾索斯的文本提供了一個紡織生產過程的全景:從成群的綿羊直到宮殿倉庫里的成品,以及剪羊毛、羊毛修補作坊、工作環境等方面。皮洛斯宮擁有大約550名紡織女工,在諾索斯則多至900名。文獻中至少記錄有十五種紡織相關技能。除羊毛之外,亞麻是應用最多的織料。
在皮洛斯還發現了冶金業,擁有400名工人。我們從資料中得知每個銅匠平均分配3.5公斤的青銅的工作量。但我們不知道他們如何得到報酬:令人費解地,配給記錄表上沒有他們的份額。在諾索斯,一些泥板記錄了劍的製造,但沒有提及真正的冶金業。
同樣被記錄的還有化妝品業。泥版記錄了玫瑰、藥用鼠尾草等香油的製造。考古學研究還發現了隸屬宮殿的作坊內還有其他職業的手工藝人:金銀匠、象牙匠、寶石工、陶匠,那裏還生產橄欖油。某些領域轉向了出口。
商業活動很奇異地沒有進入書面紀錄。同樣,當皮洛斯的香料油被裝入小罐後,就再也沒有記錄它們去向何處了。在底比斯出土了裝有香油的帶柄陶罐,它們刻有線性文字B,註明產地為東克里特島,然而克里特島上的泥版對於油料出口卻隻字未提。對於紡織品的流通,現有的資料也非常稀缺。我們知道米諾斯人曾經將織品出口至古埃及,邁錫尼人應該也如此。實際上他們的海上貿易在米諾斯文明衰亡之後有了突飛猛進的成就,根據這個事實可推斷,他們很可能從米諾斯人處獲得了航海的知識。儘管缺乏書面資料,我們仍能推斷一部分的商品:紡織品、油料、甚或是冶金製品,是為了王國以外的市場生產的,因為它們的生產數量相對國內消費來說非常過剩。
此外,我們可以依賴考古學獲得邁錫尼製品出口至希臘以外的情況。相當數量的器皿發現於愛琴海、安納托利亞、黎凡特、埃及,及西方的西西里,甚至中歐以至大不列顛。一般情況下,邁錫尼貨品的流通可以透過「結節」——現代條形碼標籤的祖先——來保證其可跟蹤性。它是一種粘土小球,在手掌中用一條帶子(可能是皮革)打磨而成,用來系在所有貨品上。結節上標有一個印戳以及一個代表物品的圖符,有時候人們還會加上其他訊息:品質、產地、目的地等。
1982年底比斯出土了55個結節,帶有表示牛的圖騰。根據它們,我們可以重建這些牛的旅程[15]:它們來自整個維奧蒂亞,甚至埃維亞島,被運至底比斯做祭祀品。所繫結節是為了證明這些家畜並非盜得,同時標明它們的產地。一旦它們到達目的地,這些結節就被取走並收集以製作會計泥版。結節被用在各種貨品上,這解釋了為何邁錫尼的會計文獻能夠如此準確。司書們不用自己來清點物品,他們靠結節來記錄表格。
前14世紀和前13世紀,邁錫尼人向整個雅典乃至地中海東中部地區出口彩陶器皿,從塞浦路斯和撒丁島進口銅,從敘利亞進口象牙,從埃及進口其他奢侈品[16]。
要辨析邁錫尼文明的宗教事務是相當困難的,特別當它涉及到考古遺蹟時,因為要在其內確定一個宗教場所通常十分複雜。至於文本,只有寥寥數列供奉表單給出了一些神的名字,而我們對於他們的宗教實踐則一無所知。
邁錫尼人的神譜內已經有不少古典希臘神話中的神祇。波賽頓似乎佔有很高的地位,特別是諾索斯的文本中。這個階段似乎也出現了一個地神,掌管地震。我們還能找到一系列女神或者Potnia[1]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對應於不同的宗教地點,比如一個克里特島上的「迷宮女神」,讓我們聯想到邁錫尼迷宮的神話,如代達羅斯所作的那個。也有一個母神[2] (頁面存檔備份,存於互聯網檔案館),名為Diwia。另有一些經典時代的神被鑑別出來,如宙斯-希拉夫妻、阿雷斯、赫密斯、雅典娜、阿緹蜜絲、戴歐尼修斯、厄里倪厄斯等。缺席的神有阿波羅、阿芙蘿迪蒂、得茉忒薾(這些是來自東方的神)以及希菲托斯。
在邁錫尼時代沒有發現什麼大的神廟,在一些城堡里發現的大型建築,由一個長方形的中央室加上周圍的小房間組成,可能被用作宗教場所。此外,也可以假設存在一種室內宗教。一些聖堂可以被辨認出來,比如在Phylakopi,能夠找到大量的疑似用於獻祭儀式的小雕像。也有假設認為德爾斐、多多納、提洛及厄琉息斯在當時已經是重要的聖地,不過這一點很難證實。
主要的邁錫尼城市都加築有工事,它們可以位於衛城上,比如雅典和梯林斯;或是背靠山巒,如邁錫尼;或在海岸線上,比如戈拉和皮洛斯。除了這些城堡之外,還發現了一些孤立的要塞,無疑是用作對領土的軍事控制。邁錫尼的城牆通常是「蠻石式」的:他們通常由寬至八米的巨石塊堆砌而成,中間不用粘合。或者,當無法獲得巨石的時候,用石頭一塊嵌一塊地搭起。城牆的設計使用了不同的進出口:巨大的城門、坡道,或在遭受圍困時所用的暗門和地下拱頂通道。考慮到戰爭的可能,城內還配備了水箱或水井。
邁錫尼遺址通常包含有不同類型的民居。最小的是邊長介於5米到20米之間的直方形住宅,這是社會最底層人口所居住的。它們通常有一個或幾個房間構成,後一種情況在晚近的時期出現的更多。更高等級的住房,是面積更大,更精緻的建築,邊長約在20米至35米之間,擁有幾個房間,甚至一個中央院落。它們的空間安排類似於宮殿的模式。我們無法確定這是否是邁錫尼貴族所居住的場所,因為還有一種假設認為這些是宮殿的延伸,因為後者通常就在左近。
邁錫尼、梯林斯和皮洛斯的宮殿式建築豎立在山丘或岩石祼露的山頂上,突出於周圍環境。梯林斯和皮洛斯的宮殿保留最為完好,邁錫尼和莫內萊恩只保留了部份。在希臘中部,底比斯和奧爾霍邁諾斯僅挖掘了部分。另一方面,建在雅典衛城的宮殿幾乎被完全摧毀。在色薩利的迪米尼有一座堅固的建築,可能是古代的伊奧爾科斯,許多考古學家認為是一座宮殿。位於拉科尼亞,現今村莊Xirokambi 附近的一座邁錫尼宮殿被發掘。
位於希臘中部的宮殿有一些共同特點。一個邁錫尼宮殿的社會政治中心是「邁加隆」(Μέγαρο / Megaron),王座房間。邁加隆裏,有一個圓形的爐,被四根立柱環繞。王座一般在入口的左側,邁加隆內裏奢華的裝潢,誇耀的圖像旨在展示統治者的政治和宗教權力。進入邁加隆雖要通過一個庭,這個庭是通過propylon到達。宮殿圖像在整個希臘非常統一。例如,在皮洛斯和梯林斯,畫作主題側重於海洋,描繪了章魚、魚和海豚。邁加隆周圍有一些庭院,這些庭院分間了幾個不同尺寸的房間,如儲藏室和工作坊,以及接待廳和住所。總的來說,邁錫尼宮殿出產了大量的文物和零碎的壁畫。
皮洛斯、邁錫尼和蒂林斯的宮殿有一些額外共同特點;一個帶有柱廊的大庭院位於邁加隆中央的前面,而在這些結構中還發現了第二個但較小的邁加隆。位於皮洛斯的宮殿的樓梯顯示宮殿有兩層。王室成員的私人住所可能位於二樓。
考古在邁錫尼時代發現了大量的陶器,風格、大小十分多樣:帶環把的瓮、壺、雙耳爵、像香檳酒杯一樣的罐子等。在HR III B時期,尤其在向希臘大量出口的阿爾戈斯地區發現的所有樣品風格相當統一,同時生產數量也有了顯著的提高。出口的產品一般都更為奢華,並繪有精美的裝飾,比如神話、戰爭、動物等主題。另一種餐具是金屬的(主要是青銅),發現的數量也相當可觀。外形主要有三腳、盆狀或燈狀。此外還發現過釉陶或是象牙質的器皿。
邁錫尼人的工藝製品相當精美,他們常在物品上裝飾華麗的圖案,且喜歡用金銀為材質製作工藝品,並在這些工藝品上裝飾以浮雕。 邁錫尼時期沒有留下大的雕塑,這階段所產總體是一些土培的精緻的小雕塑,主要發現於Phylakopi,但也發現於邁錫尼、梯林特或亞辛(Asine)。大多數雕塑表現男性或女性人形,但也存在動物造型的。他們有不同的姿勢,如雙手向天空展開,或是合抱於腹部,或是坐着等。它們經過上色,黑白或彩色都有。製造它們的目的不明,不過很有可能是為祭祀之用,因為發現它們的地點通常具有宗教意味。
邁錫尼時期的繪畫受到米諾斯文明的很大影響,但與前者相比,邁錫尼的繪畫較為簡陋。[17]如所發現的一些宮殿壁畫,其表現的主題多樣:捕獵(包括鬥牛)、戰鬥、隊列、神話傳說等。其他壁畫表現為幾何圖案。如上文所述,一部分陶器也繪有相似主題的圖案。
軍事裝備存放在當時的國庫中,最大的發現是登德拉盔甲。它是一整套武士盔甲,胸甲是由皮衣上縫青銅片所製成。這付盔甲的重量非常制約武士的行動力,所以一般認為這是給戰車上的戰士所備。防禦性的武器裝備包括數種頭盔,特別是一種野豬頭的樣式,不過它在青銅時代後期(HR)的最後幾階段中消失匿跡。他們使用兩種盾:一種呈8字型;另一種為方形,上緣為圓角。它們為木或皮製。
進攻性武器大多是青銅製,發現有長槍和標槍,以及一大批不同尺寸或劈或砍之用的劍。最後,一些手柄和箭頭見證了這時期弓箭的使用。
希臘青銅時代最流行的墓葬形式是土葬。遺體被埋在居住區外的公墓內,有時在圓頂墓(θόλος / tholos)中,有時甚至是屋子底下。圓頂墓的墓葬形式可以追溯到希臘的印歐部落時期,他們植根於公元前三千年的巴爾幹,以至上溯到庫爾干文化。而那些私人墓葬使用帶有石子砌面的石棺。其中,HR I時期出現過一套墓葬家具,但在其後的時期中再未重現。此外,青銅時代初期還出現過方形公共墓葬。很難確定這些不同形式的墓葬是否如人們經常認為的那樣標誌着社會地位的不同,如圓頂墓中所葬為社會精英,私人墓葬屬於是富裕的階層,而公共墓地則是普通人的歸宿等。另外,隨着時間的推移,火葬越來越多見,直至HR III C時期成為十分重要的墓葬形式。這可能是新的種族進入希臘的證據。
邁錫尼時期最壯觀的墓葬是位於邁錫尼城的巨大的王室墓地。最著名的是「阿加曼農墓」(或「阿特柔斯的寶藏」 Treasure of Atreus),是一個「圓頂墓」。附近坐落着另外一些墓葬(稱為「A圈」),如所謂「克呂泰涅斯特拉墓」以及「埃癸斯托斯墓」。它們都是施里曼在發掘邁錫尼的過程中出土的,蘊含着豐富的珍寶。
邁錫尼文明的結尾給我們留下許多仍未解決的謎團,無論是對於時間表還是對事件的解釋。
HR III B1的末期標誌為數次毀壞,特別是在邁錫尼城。在HR III B2時期,可以觀察到邁錫尼城市的防禦工事有明顯增加,暗示着不安的上升。不過這應該不是一種危機,因為在這些地層所發現的考古材料見證了一個毫不輸於前代的財富。這個時期的結束還是出現了大多數大陸邁錫尼城市的毀壞。
HR III C見證了希臘城址的減少,在某些地區甚至非常嚴重(維奧蒂亞地區9/10的城市,以及阿爾戈斯地區2/3的城市)。不過邁錫尼城和梯林斯城一直保有居民,並且發掘出的文物仍然表現出邁錫尼的特色,因而HR III C時期應該還是邁錫尼文明的一個時期。然而出現了一種新的所謂「蠻族的」陶器類型,因為它曾經被歸因為外敵入侵,或是伴隨着的火葬習俗的增加。
是什麼導致邁錫尼文明在這個時期的衰落呢?有數種解釋被提出,而其中試着透過氣候變化或是自然災害(地震)等方法的解釋已經沒落。現存有兩大理論:人口流動以及內部衝突。
第一個理論將邁錫尼城市的摧毀歸咎於入侵者,一說多利安人[18],一說海上民族。我們知道前者在更早之前,已經出現在希臘大陸,所謂的「多利安人入侵亞該亞人」的理論很難立足。另一方面,在埃及古籍中記載的這一時期從巴爾幹地區遷徙至近東的民族產生新的理論,冠名以「海上民族」。這可能是個史實。我們知道這個民族(弗里吉亞人)在安納托利亞或黎凡特多所破壞,而公元前12世紀埃及文本中記載的Eqwesh人(聯繫:「亞該亞人」)讓一些專家假設邁錫尼人也參與了這些入侵,而這一點並不確定。現有的資料不足以確認希臘世界發生了什麼。
剩下的第二個理論,認為邁錫尼文明的隕落發蘊於社會內部衝突,如社會最底層對於宮廷制度的反抗,因為前者在青銅時代末期日益貧困。這個理論有時加入第一個理論的因素,試圖混合社會衝突和種族衝突。
無論原因如何,邁錫尼文明確實於HR III C時期之後消失,隨着邁錫尼城和梯林斯城再次被毀而喪失其勢力。這個結局,大約發生於公元前12世紀的最後幾年,是一個漫長的衰亡過程的終點。而繼後的公元前11世紀見證了新的歷史內容,即幾何時期的開端,和漫長的黑暗時代的肇始。
劍橋大學古代史教授摩西斯·芬利在1957年指出,在邁錫尼文明和荷馬時代社會之間存在着根本性差異,「它們不僅為數個世紀所分開,也為非常深層的傳統斷裂所分開」,他進一步闡述:「在邁錫尼文明衰亡之後所發生的不僅僅是現存社會結構內部的衰落,而是同時在特徵上的衰落的改變。然後,在新的希臘社會從新的開端興起時,它朝向一個非常不同的方向發展,以至於公元前1200年前存在過的那樣一個世界再未在希臘本土重現過。從這個意義上說,這個中斷是完全的和永久性的。」[19]
安東尼·斯諾德格拉斯則更進一步指出:「到公元前9世紀,此前邁錫尼文明的所有重要痕跡業已從希臘世界消逝……它那複雜的、高度分層的社會,連同那些從城堡和王宮裏進行統治的國王,精心安排的土地所有制,對生產與稅收細緻入微的監控,手工業的專門化,軍隊和道路網絡,都已一去不復返了。並非希臘人忘卻了邁錫尼時代的那段歷史……但事實是,他們現在的行為同祖先的相似之處如此之小,以至於他們幾乎沒有能從祖先那裏學到什麼有用的東西。」[20]斯氏的學生羅賓·奧什邦說:「除了一些被破壞了的紀念建築方便於維繫其傳說之外,公元前8世紀的希臘人得之於公元前12世紀的希臘人的幾乎就只有語言和那些傳說了。」[21]斯氏的另一個學生詹姆斯·惠特利則說:「愛琴海地區的國家形成、『文明興起』發生了兩次:第一次發生在青銅時代,產生了克里特的米諾斯文明和希臘的邁錫尼文明;第二次發生在鐵器時代早期,產生了希臘古風和古典時代的文明,即城邦文明。」[22]
在希臘史研究中,公元前8世紀則被看成是一個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時期。希臘史專家、史丹福大學古代史教授揚·莫里斯說:「在工業革命之前的世界歷史上,很少有這樣一個時期,其間社會在100年的時間裏經歷如此深刻的變革。」[23]
片面地鼓吹邁錫尼文明與後世西方文明的差異,認定古希臘城邦文明完全興起於公元前8世紀,這很大程度上是由於西方人將城邦文明視為一切價值的源頭,諸如民主、自由、個人權利等,但不能和王權專制聯繫在一起。如果接受邁錫尼和希臘古典時代之間的延續性,城邦文明的合法性就繼承自邁錫尼的王權專制了。因此,它們必須是中斷的,而其間的「黑暗時代」恰到好處地為之提供了解釋的依據:城邦文明是在「黑暗時代」後期新生的,是革命性變化的產物,同幾個世紀前已消亡的邁錫尼文明毫無關係。而在一些學者的描述中,邁錫尼被描述為高度中央集權的君主專制的軍事性帝國,仿佛其與後世的城邦民主文化是完全格格不入的。[24][25][26][27]
然而,近年來對邁錫尼社會的進一步研究表明,邁錫尼王國中央集權的程度可能受到誇大,地方在政治、社會經濟生活領域都擁有相當的自治權。而王宮對於王國經濟的動員並非總是直接干預,而是不得不同時依賴包括稅收及市場調節在內的各種間接方式。邁錫尼本身可能是一個保留有氏族民主制殘餘的城邦聯盟制的有限王權國家,國王有將軍輔佐,並有由貴族組成的貴族會議和公民組成的民眾大會監督王權。後來的城邦民主文化的興起,可能只是邁錫尼王國崩潰之後希臘社會漸次演化的結果,而這正類似於本身帶有氏族民主制色彩的羅馬王政時代轉變為羅馬共和國。荷馬史詩所描繪的情形很可能是邁錫尼文明和城邦文明之間的中間環節。[28][29][30][27]
法國學者凡·埃方特爾在1984年提出,在邁錫尼王宮的空間之外,還存在「共同生活體」,「其間包含的某些特徵似乎暗示或預兆了後來成為城邦的體系」。皮埃爾·卡爾利埃也在1991年指出:「邁錫尼時期的damoi形成了主要的集體組織形式,並且或許是像雅典這樣城市中的村社的源頭。」[31]不過這些見解由於不符合希臘城邦文明產生於公元前8世紀的主流觀點,從而大體上被忽視了。而在1964年,英國考古學家在雅典北面尤卑亞島位於古城埃雷特里亞和哈爾基斯的勒夫坎地發現了一個「黑暗時代」的大型遺址,其居住情況從邁錫尼時代一直延續到公元前700年左右。該遺址中的墓地出土了大量隨葬品,其中的一些表明它和塞浦路斯及黎凡特地區有着密切的聯繫。該遺址還發現了一座建於公元前1000年左右的大型半圓形柱式建築,長50米,寬14米,以內外成排的柱子支撐屋頂。其中央大廳埋葬着一男一女以及四匹馬,可能說明是地方首領的墓葬或是英雄崇拜的地方。[32]愛瑞妮·勒莫斯在《原始幾何陶時期的愛琴海地區:公元前11 世紀後期和前10 世紀的考古學》一書中也指出,「本書所討論的考古材料揭示,愛琴海地區不僅從青銅時代末期社會經濟結構的崩潰中倖存了下來,而且其居民還發展出了不同的社會社區,它們有更好的潛力,而且很可能有更成功的未來。」[33]堅持「黑暗時代」之說的奧立弗·迪金森(Oliver Dickinson)也認為,所謂「崩潰」 並非「社會不可逆轉的崩潰」,雖然王宮被毀了,但在不同的遺址都可看到有組織的重建的努力以及新的建築。因此,他認為涵蓋了公元前12-前11世紀大部分時間的「後王宮時期(Postpalatial Period)」,「不應被看成是愛琴海地區青銅時代相對短暫而且低落的尾聲,而應被看作潛在的非常重要的階段,有其獨特的特徵,對於後來的發展進程可能產生了很大的影響」。[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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