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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 (英語:Youth on the Prow, and Pleasure at the Helm) 又名《早晨的美好笑聲》和《青年與歡愉》)是英格蘭畫家威廉·埃蒂的一幅布面油畫,於 1832 年首次展出。埃蒂從 1818-1819年起就開始籌備這幅畫的創作,其早期版本於 1822 年展出。其創作靈感來自托馬斯·格雷(Thomas Gray)的詩《吟遊詩人》 (The Bard)中的一個隱喻,其中將理查二世臭名昭著的暴政的光明開端比作一艘鍍金的船,而船上的乘客並未意識到風暴即將來臨。埃蒂選擇按字面意思為格雷的詩行繪製插圖,因此他畫了一艘金色的船,船上及船周圍都是裸體和半裸的人物。
埃蒂認為他對作品的處理方式體現了對追求快樂的道德警告,但這種方式並不完全奏效。 《吟遊詩人》講述了一位威爾士吟遊詩人在英格蘭愛德華一世試圖根除威爾士文化後對金雀花王朝下的詛咒,批評家認為埃蒂在某種程度上誤解了格雷這首詩的要點。一些評論家對這幅作品大加讚賞,特別是埃蒂的技術能力,但當時的觀眾發現很難理解埃蒂繪畫的目的,而且他作品中的裸體人物導致一些評論家認為這幅作品低俗且冒犯。
羅伯特·弗農於1832年將這幅畫買下,收入其一系列英國藏品中。 1847 年,弗農將他的藏品(包括《船頭的青年和掌舵的歡愉》 )悉數捐贈給國家美術館,國家美術館又於 1949 年將其轉移到泰特美術館。它一直是埃蒂最著名的作品之一,並在 2001-2002 年和2011-2012年分別於泰特英國美術館和約克美術館舉辦的大型展覽中展出。
威廉·埃蒂,是約克的一名麵包師和磨坊主的第七子,[2]曾在赫爾當一名印刷學徒工。 [3] 18 歲時,他完成了七年的學徒期,「帶着幾支蠟筆」搬到了倫敦,[4]並打算承襲古畫大師[5]的傳統成為一名歷史畫家。 他就讀於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師從著名肖像畫家托馬斯·勞倫斯。 [4]在接下來的十年間,他向皇家藝術學院提交了無數的畫作,但這些作品要麼被拒收,要麼在展出時幾乎無人問津。[6]
1821 年,埃蒂的《克利奧帕特拉抵達西里西亞》(也稱為《克利奧帕特拉的凱旋》)取得了巨大成功。[6]這幅畫的一大特點是裸體人物,在接下來的幾年裡,埃蒂在《聖經》、文學和神話的背景下添加了更多「裸體」元素。[7]在埃蒂於9世紀20年代展出的 15 幅畫作中,除了一幅之外,所有畫作都至少包含一位裸體人物。[8]
雖然私人收藏里可見一些裸體元素,但英格蘭沒有裸體繪畫的傳統,而且自 1787 年《打擊罪惡行為宣言》(英語:Proclamation for the Discouragement of Vice) 之後,裸體畫的展出和傳播就一直受到壓制[9]。埃蒂是第一位專注於裸體畫的英格蘭藝術家,[10]下層階級對這些作品的反應在整個19世紀始終引發關注。[11]儘管他的男性裸體肖像畫普遍受到好評,但[A]許多評論家譴責他反覆描繪女性裸體是不雅的。[7][8]
原文:
Fair laughs the morn, and soft the zephyr blows,
While proudly riding o'er the azure realm,
In gallant trim, the gilded vessel goes,
Youth on the prow and Pleasure at the helm,
Unmindful of the sweeping whirlwind's sway,
That, hushed in grim repose, expects his evening prey.
譯文:
早晨四處洋溢着歡快的笑聲,柔和的西風輕輕吹拂,
昂然地穿越蔚藍的海域,
攜着華麗的裝飾,鍍金的船隻一路前行,
船頭的青年和掌舵的歡愉,
不顧呼嘯而來的旋風,
而沉寂的死神,正期待他晚上的獵物。
《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的靈感來自托馬斯·格雷的詩歌《游吟詩人》。[14] 《游吟詩人》的主題是英國國王愛德華一世征服威爾士,在他下令處決所有游吟詩人並消滅威爾士文化後,一位威爾士游吟詩人給愛德華的後代下詛咒。[14]埃蒂借用格雷的這節詩象徵愛德華的玄孫理查二世災難統治前夕看似光明的開端[15]
埃蒂選擇從字面意思上為格雷的詩行作畫,創造了所謂的「詩意浪漫」。[10] 《青年與歡愉》描繪了一艘鍍金的小船。船的上方,代表西風之神仄費羅斯的人正在吹動船帆。另一個象徵「歡愉」的人赤身裸體躺在一大束鮮花上,輕輕地握着船舵,讓微風引着船航行。一個裸體的孩子在吹泡泡,船頭代表「青年」的裸體人物伸手去接泡泡。那伊阿得斯諸女神也是赤身裸體,她們游來游去,或是爬上小船。[14]雖然海平面看似風平浪靜,但地平線上卻正在形成一股「呼嘯而來的旋風」,暴風雲中隱藏着惡魔的身影。[14] [16] (長期以來的磨損和後期修復導致現在這個惡魔幾乎不可見[14] )畫面中人物交織在一起的肢體意在喚起稍縱即逝的快感,並傳達強烈的女性性慾引誘青年落入陷阱,[17]以及女性對男性的性權力等主題。[10]
埃蒂談到他對文本的處理方式時說,他希望創造「一個關於人類生活的普遍寓言,如果不是建立在「上帝是萬古磐石」的法則之上, 人類生活就是空虛徒勞的享樂」[18]雖然埃蒂認為這部作品傳達了對於追求享樂的明確道德警示,但觀眾大體忽視了這一教導。[10]
當埃蒂於 1832年在皇家藝術學院夏季展覽上展出這幅完整的畫作時,[19]它沒有標題,[20] 旁邊僅僅附有《游吟詩人》中的六行詩句;[14]那時的作家有時會以這首詩的首句「早晨四處洋溢着歡快的笑聲」(英語:Fair Laughs the Morning)來指代這幅畫。[20][B]到 1849 年埃蒂去世時,它獲得了現在的標題「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 。[21]
《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的終版是在 1830 年至 1832 年間完成的,[22]但埃蒂自 1818-1819 年開始就已經在考慮創作這種主題的畫作了。[23] 1822 年,他在英國藝術機構展出了早期版本,題為《格雷頌歌之一的草圖》(《船頭的青年》);[24][25]在這個版本中,船頭的人物組被翻轉了,船周圍沒有游泳的人物。[23]這幅畫的另一版草圖也倖存了下來,與 1832 年的版本相似,但船頭的人物又翻轉了。[26]這個版本在 1849 年藝術協會舉辦的埃蒂作品回顧展上展出;它標註的時間是 1848 年,但這很可能是 1828 年的印刷錯誤,因此它是1832 年版本的前序鋪墊。[26]
雖然首次展出時並沒有引起多少關注,但 1822 年的版本卻引起了《泰晤士報》的強烈反響:
我們藉此機會建議因《克利奧帕特拉的廚房》而聲名鵲起的埃蒂先生,不要被一種只會滿足最惡劣品味的風格引誘。如果用拉斐爾的純潔來描繪裸體人物,是可以忍受的,然而毫不純潔的裸體是令人反感和不雅的,埃蒂先生的畫布上不過是骯髒的肉體。霍華德先生[C] 的詩歌主題有時需要裸體人物,但他從不讓人厭惡。讓埃蒂先生努力尋求一種純潔的品味吧:他應該知道,高雅的品味和純潔的道德感是同義詞。
————《泰晤士報》,1822年1月29日[28]
一幅被認為是埃蒂所作的油畫素描,由利斯托韋爾伯爵夫人朱迪思·黑爾於 1952 年贈予約克美術館,題為《三名女性裸體》 ,可能是埃蒂為《青年與歡愉》所做的初步探索,或者是學生對這三位主要人物所作的摹本。[26]藝術史學家莎拉·伯內奇認為這兩種說法都不太可能,因為人物的排列、主題或接近三個人物的海蛇似乎都與完成的《青年與歡愉》無關,並認為它更有可能是一個未知作品的初步草圖 。[29]
展覽時,人們對《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褒貶不一,雖然評論家普遍讚揚了埃蒂的技術能力,但他們對於這幅畫實際上想要表達的內容感到困惑,並且普遍認為他嚴重誤解了《吟遊詩人》的真正含義。[14]《美術圖書館》認為「在古典設計、人體結構的繪製、優雅的情態、精細的形式和雅致的人物分組方面,埃蒂先生無疑是無可匹敵的」,但是,儘管埃蒂在畫布上完美而準確地表達了「所引用的[來自《吟遊詩人》]詩句的思想內涵", 他們認為「詩人[對威爾士文化的破壞和金雀花王朝的衰落]的隱喻完全被忽視了,而且,如果這是藝術把格雷的本意生動地呈現給觀眾所能達到的極致,那麼恐怕也不必比較詩歌和繪畫孰優孰劣。」 [30] 《泰晤士報》也提出了類似的擔憂,認為它「充滿美感,色彩豐富,繪製大膽而準確,構圖極其優美,但關於它的意義--如果它有任何意義的話,沒有人能說清楚」,並指出雖然它是為了闡釋格雷的詩,但它「幾乎可以代表任何其他詩人的幻想」。 與此同時,《審查人》雜誌(英語:The Examiner) 對狹窄且超載的船提出了質疑,指出角色「如果不是像籃子裡的無花果一樣完全擠在一起,就會因為空間不足而受到限制」,並抱怨說,這艘船實際上無法「承受壓在它身上的一半重量」。[14]
其他評論者則比較友善。 《紳士雜誌》稱讚埃蒂具備捕捉「古董比例之美」的能力,指出中心人物「比幾乎任何現代圖片中看到的古典性都要多得多」,並考慮到了整體構圖「詩歌的理想與自然的現實的最幸運的結合」。 [16]雅典娜博物館認為這是「由詩意段落而生的詩意畫面」,稱讚埃蒂「完成了一個很難用鉛筆講述的故事」。[31]
對《青年與歡愉》最大的批評來自《紀事晨報》 ,該報長期以來一直不喜歡埃蒂畫的女性裸體。[32]它抱怨「沒有一個體面的家庭可以把這樣的景象掛在牆上」,[33]並譴責這幅畫是「不過是對淫蕩思想的放縱,並非是我們希冀的那種對於古典思想的沉湎」,評論道,「 [埃蒂]不應該帶着這種不聖潔的幻想負隅頑抗,去追尋自然,企圖進入那神聖的幽謐之地。他是勤勞的畫師,也是出色的調色師;但他沒有足夠的品味或純潔的心靈去探尋赤裸的本真。」評論家補充道:「我們擔心埃蒂先生永遠不會回頭是岸,選擇與正派同行。」[32]
《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在展出時被羅伯特·弗農購買,作為他重要的英國藝術收藏品。[10][23] (弗農為《青年與歡愉》支付的價格沒有記載,儘管埃蒂的賬本記錄了 250 英鎊的部分付款——按2023計算約為25,000英鎊[34] ——因此這可能是一筆巨款。[26] ) 弗農後來購買了約翰·康斯特勃的《山谷農場》,並計劃將其掛在當時《青年與快樂》所在之處。這一決定引起了康斯特勃的評論:「我的畫要放在埃蒂的這艘「補給船」現在占有的位置——他這幅珍貴的畫要放在離我的主要藏品更近一點的地方。」[10][D]弗農於1847年向全國展覽了他的藏品,他的157幅畫作包括《青年與歡愉》 ,都進入了國家美術館館藏。[36]
當塞繆爾·卡特·霍爾(Samuel Carter Hall)選擇來為他新推出的《藝術雜誌》挑選插圖時,他認為推廣新的英國藝術家很重要,即使這意味着會囊括一些讀者覺得色情或冒犯的插圖。 1849年,霍爾獲得了弗農贈予國家的畫作複製權,並很快出版並廣泛發行了這幅畫的版畫,題為《青年與歡愉》,[35]將其描述為「最好的」。[37]
媒體一再批評埃蒂畫風不雅、品味低下和缺乏創造力,在《船頭的青年與掌舵的歡愉》引起社會反應後,埃蒂改變了自己的態度。[38]他僅在皇家藝術學院就展出了 80 多幅作品,維繫了自己作為裸體畫畫家的斐然名氣,但從那時起,他開始努力在作品中反映道德教化。[39]埃蒂於 1849 年 11 月去世,雖然他的作品曾一度受到歡迎,但人們對他的興趣隨着時間的流逝而下降,到 19 世紀末,他的所有畫作都跌破了原來的價格。[40]
1949 年,這幅畫從國家美術館轉移到泰特美術館,[23]它仍然存在。[22]儘管《青年與歡愉》是埃蒂最著名的畫作之一,[41]它仍然飽受爭議,丹尼斯·法爾在1958 年的《埃蒂傳記》中形容這幅畫「極其拙劣」。[41]然而,這是埃蒂被選入 2001-2002 年英國泰特美術館舉辦的重要展覽「暴露:維多利亞時代的裸體」中的五件作品之一[10] ,也是 2011-2012 年在約克美術館舉行的埃蒂作品大型回顧展的一部分。[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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