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與北魏的戰爭,是指中國歷史上南北朝時期,在北魏孝文帝在位期間北魏與南齊之間發生的一連串戰爭。戰爭大致可以分為三次,分別發生於479年-481年、494年-495年及497年-499年。前兩次南齊都能成功防禦北魏的進攻,惟第三次北魏成功攻陷南齊沔北地區,並擊敗欲收復失土的齊軍。主要戰場為今天河南、安徽、湖北、江蘇及四川地區。
北魏經歷過劉宋初期太武帝向南擴張後獲得洛陽在內黃河以南土地,至466年宋明帝即位後因與晉安王劉子勛爭位,因宋徐州刺史薛安都降魏之機在往後數年內奪得歷城(今山東濟南市歷城區)、彭城(今江蘇徐州市)在內的青徐之地;國土擴張以外亦藉戰爭收獲了大量財寶充實國庫[1]。另一方面北魏亦繼續推行農耕發展,整頓吏治、輕徭薄賦,讓人民安居生息[2][3]。文成、獻文帝在位期間除薛安都降魏一事外亦沒有對南朝的大型軍事行動,雖然國內仍時有征伐內叛之事,但北魏國力仍然獲得增長。
南朝方面,因劉宋宗室內訌,義陽王劉昶於465年(宋景和元年、魏和平六年)因逃避侄兒宋前廢帝逼害而出逃,劉宋宗室亦在後續各項政治事件中被屠滅殆盡,連年的君臣貪侈亂政及內亂亦造成國力耗損,人民亦苦於苛政[4][5]。權臣蕭道成在宋後廢帝被弒後掌權,消滅國內最大反對力量荊州刺史沈攸之後,在479年四月(齊建元元年、魏太和三年)逼宋順帝禪讓帝位於己,篡宋建齊自立,是為齊高帝。蕭氏篡宋後不久便將宋順帝以內餘下的劉宋皇族全數殺害[6]。齊高帝即位後亦意圖改革,著力革除劉宋皇室過往奢侈之風,推廣節儉和禁止王室過度與民爭利[7]。更意圖清查戶籍,為南齊擴大租役人口[8]。
北逃的劉昶受北魏朝廷恩遇,封丹陽王,並三娶公主。但劉昶一直都思念南方,如在聽到有人奏述劉宋內亂時都會忍不住哭了出來,感動到身邊人。至蕭氏篡宋後,魏廷就打算以劉昶名義伐齊,宣稱滅齊後會為他恢復宋室[9]。
蕭道成篡宋後就想到北魏會奉劉昶名義南侵,故不久就調兗州刺史垣崇祖為豫州刺史,命他鎮守預期會成為北魏進攻目標的壽春(今安徽壽縣)[10]。另一方面,在前一年(478年,宋昇明二年、魏太和二年),仍為宋臣的蕭道成派了王洪範出使柔然,和對方約定伐魏。479年八月,柔然派十多萬騎兵進攻北魏,到魏都平城(今山西大同市)外七百里後僅在燕然山打獵後回軍;而蕭道成因新篡位而沒有出兵響應柔然[11][12]。
另一方面,蕭道成次子蕭嶷在479年正月調任荊州刺史,上任後即大量赦免當地大批因參與沈攸之起事而下獄受罰者,又減免賦稅及約束官吏,蕭道成篡位後更不等朝廷赦令就先行免除領下在昇明二年前所欠的諸逋債款,種種措施令百姓高興,王儉亦稱他「旬日而治,豈不休哉」。原本蕭道成已下詔命蕭嶷還為揚州刺史,但在王儉勸說和北魏將南侵的形勢下,決定讓蕭嶷留鎮荊州,並加湘州刺史、讓他安撫當地[13]。
479年十一月,北魏命假梁郡王元嘉領二將出兵淮陰(今江西淮安市)、隴西公拓跋琛等三將出兵廣陵(今江蘇揚州市)、河東公薛虎子等三將出兵壽春,讓劉昶隨軍並以他作號召[14]。另外,早年降魏的大陽蠻帥桓誕此時亦自請為前鋒,魏廷遂以桓誕為南征西道大都督,讓他進攻齊司州義陽郡[15]。
北魏出兵後,義陽平民謝天蓋亦舉應響應北魏的軍事行動,自稱司州刺史,魏廷又以樂陵鎮將韋珍領兵接應天蓋。齊司州刺史蕭景先立即反應討伐謝天蓋,都督鄰近的荊雍二州之蕭嶷亦派了中兵參軍蕭惠朗領二千兵協助蕭景先,韋珍只好抄略七千戶人撤返[16]。廣陵方面,駐鎮的南兗州刺史王敬則知南攻之魏軍渡過淮河後便棄鎮南奔建康[17]。至480年(齊建元二年、魏太和五年)正月拓跋琛攻陷馬頭戍(今安徽懷遠縣南),馬頭太守劉從戰死,消息傳到建康後齊高帝宣布內外纂嚴,並命南郡王蕭長懋出鎮石頭城作防禦。魏軍緊接進攻鍾離,卻遭徐州刺史崔文仲擊敗,崔文仲更乘勝派軍主崔孝伯渡淮進擊,擊破魏軍茌眉戍[18]。壽春方面,原本由薛道標領兵負責進攻,但齊高帝命齊郡太守劉懷慰以道標堂兄弟薛淵名義寫書信招降他,北魏懷疑之下就改由元嘉負責壽春一線。垣崇祖以大軍將至,依其計劃在壽春西北立堰,並在堰北設一座有一千人駐守的小城,並在小城四周挖深溝作城防;他預計魏軍到後會認為小城易取而盡力攻城以破壞堤堰,然後適時決堤讓洪水淹浸魏軍。480年二月,元嘉軍到達壽春,大軍在堰南集結,而分軍在東道進攻小城,垣崇祖在傍晚下令決堰,蓄起的河水遂掩浸攻城的魏軍,魏軍遂大敗退卻[19][20]。同時,居住在南齊荊、湘、雍、郢、司五州山谷的蠻族響應北魏進攻,司州蠻引領魏軍進攻平昌郡,但為平昌太守苟文賓擊破;南襄城蠻秦遠則攻陷了潼陽縣,殺害了潼陽縣令;北上黃蠻文勉德則進攻汶陽郡,汶陽太守戴元賓棄城逃返江陵。蕭嶷於是派中兵參軍劉伾緒領兵千人討伐,逼降了文勉德而讓秦遠敗逃;謝天蓋亦被其部曲所殺,部眾降齊[21]。另一邊的的崔文仲部繼續乘勝北攻,魏竹邑戍及睢陵皆被攻破。諸軍不利之下,劉昶在三月以初春降雨將至為由上請退兵,魏廷遂派車騎大將軍馮熙接應諸軍退兵[22]。
同年七月,南齊角城戍主舉城向北魏投降,北魏遂在八月再派元嘉南赴接應,並命平南將軍郎大壇、將軍白吐頭、元泰、封延及賀羅分別進攻朐城(今江蘇連雲港市東海縣)、海西(今江蘇灌雲縣附近)、連口(今江蘇漣水縣)、角城(今江蘇淮陰縣)及下蔡(今江蘇鳳臺縣)[23]。至九月,齊汝南太守常玄真及龍驤將軍胡青苟率眾降魏[24]。閏九月,齊高帝則命令李安民領兵支援各戍,李安民遂進屯泗口,分兵援救各戍[25]。元嘉領眾進攻朐山(今江蘇連雲港市錦屏山),朐山戍主玄元度嬰城固守,在得到青冀二州刺史盧紹之所派的援軍支援後擊破魏軍,其時建康所派經海路增援朐城的崔靈建在夜間到達,並命眾人各持兩把炬虛張聲勢,魏軍遂退,受命領兵救援朐山的劉懷珍那時還未到達[26]。
至十月,北魏又開西邊戰線,命馮熙與桓誕領兵進攻義陽,進攻下蔡的賀羅因垣崇祖主動撤下蔡戍至淮東,遂轉攻鍾離[27]。但同時魏淮北地區卻在南齊的影響下發生變亂,當地人桓標之、徐猛子等人起事在五固據險自守,並推了司馬朗之為主,北魏亦派了尉元及薛虎子討伐[28]。
481年(齊建元三年、魏太和五年)正月,魏軍攻至淮陽並圍攻角城,角城軍主成買據城抵抗,雖然李安民和周盤龍已領兵增援角城,但成買仍戰死。孤軍深入的周盤龍、周奉叔父子在淮陽成功擊退魏軍,及後李安民利用密林地形藏匿兵力以引誘魏軍,成功將被誘追擊的數千魏軍引至孫溪渚後聚集眾軍擊敗魏軍[29]。至二月齊游擊將軍桓康在淮陽再敗魏軍,並進佔樊諧城[30];垣崇祖亦乘魏軍摧毀齊軍棄守之下蔡戍之軍事設施時渡河突襲,大破魏軍。西線方面亦因司州刺史蕭景先早作防備而無功而退[31]。
此時戰事轉向被魏軍討伐的桓標之等數萬人,當時他們亦有向南齊求援,齊高帝遂命李安民、桓康及兗州刺史周山圖等人前往支援,不過各軍尚未到,至九月司馬朗之、桓標之等人就全部被消滅了[32][33][34]。
南齊成功抵禦北魏的多場攻勢,力保淮泗地區對北魏的防線不失。而齊高帝在481年擊退魏軍進侵後便在七月派車僧朗出使北魏通好,雖然期間車僧朗死於劉昶策劃的行刺事件,但北魏仍撥不少物資為僧朗送喪[35]。齊高帝死後,483年(齊永明元年、魏太和七年)南齊再派驍騎將軍劉纘及前軍將軍張謨出使北魏,北魏翌年則派李彪回使,及後幾年亦互通使節,兩國至486年(齊永明四年、魏太和十年)止保有約五年的和平日子,雖然487年因桓誕鼓動之司雍地區的蠻族起事導致為時兩年的魏齊軍事衝突,但兩國仍有繼續通使。繼位的齊武帝蕭賾亦大致繼續齊高帝的改革方針,繼續推廣節儉外亦重定宋時失效的地方長官三年易任的定製[36]配合魏齊邊境無事的時間,令政風改善,造就「永明之治」。
480年二月初次擊退魏軍後,齊高帝鑑於荊州一帶蠻族屢叛,遂從荊、益二州分土復置巴州加強監控[37],但齊武帝即位後便撤除[38]。
北魏方面雖然未能成功擴張,而其時北魏由馮太后輔政,戰後和南齊通和之同時繼續推行漢化措施,例如在484年(魏太和八年、齊永明二年)實行起俸祿制,開始像傳統漢人官僚制度般對官員發放俸祿,增加每戶租調應付俸祿開支同時亦加強罰則遏制貪腐及重整吏治,以避免官員貪腐侵凌百姓及蠶食國家租調收入。翌年(485年)再推行均田制,配合再下一年(486年)廣行全國的三長制重整戶籍以計租調,成功大幅增加魏廷財政收入和經濟發展[39][40][41]。
南齊雖因檢籍制度造成唐㝢之起事,最後更決定放棄重檢劉宋昇明以前的戶籍及讓因檢籍而被流放淮河一帶魏齊邊境的人回到家鄉;齊武帝自己亦有親近呂文顯、茹法亮等倖臣及有奢侈之事,但國力仍有所增長,加上屢次擊退魏軍來犯,故就曾在石頭城建造三千輛露車意圖作陸路進攻彭城之用[42],北伐的意願亦很明確[43]。可是,齊武帝在493年(齊永明十一年、魏太和十七年)去世,繼位的太孫蕭昭業比祖父更為奢侈,而且更貪玩淫亂,輔政的尚書令蕭鸞卻在孝文帝遷都後罷兵、北方軍事壓力減弱時著手奪取帝位,在494年(齊建武元年、魏太和十八年)先後廢掉蕭昭業及蕭昭文兩帝,自登帝位,是為齊明帝。
北魏經歷過漢化國力大增,而490年(魏太和十四年、齊永明八年)馮太后去世後,北魏孝文帝得以完全親政,而他亦繼續馮太后的漢化政策,並進一步消除鮮卑風俗。為了達成其完全漢化的主張,孝文帝意圖將國都自平城南遷至洛陽,遂決定以進攻南齊作為掩護[44]。得知齊武帝有北進之意圖後劉昶就屢次請求南赴戍邊協助進攻南齊,孝文帝遂在淮泗地區積聚糧草以作準備,而齊武帝亦任命崔慧景為豫州刺史作防備[45]。493年8月7日(齊永明十一年、魏太和十七年七月戊午),北魏孝文帝宣布中外戒嚴,宣稱準備南攻,並徵集魏揚、徐二州民丁為兵。同月齊武帝去世,皇太孫蕭昭業登位。八月,孝武帝親自率步騎三十萬兵力離開平城南進,至10月18日(九月庚午日)到達洛陽,接著孝文帝仍作勢要繼續南行進攻南齊,群臣切諫出征之下孝文帝遂逼他們在遷都洛陽及進攻南齊之間作選擇,眾人本亦不同意遷都,但更擔憂南征之事而被逼接受遷都[46][47]。孝文帝遷都之計劃成功,分遣諸臣準備遷都事宜後在十月便下令解嚴。
齊武帝去世那一年,齊雍州刺史王奐因擅殺寧蠻長史劉興祖遭齊武帝派人收捕,更因嘗試抵抗而被自己的司馬黃瑤起和寧蠻長史裴叔業起兵殺害,諸子都被殺,唯有王肅及王秉逃到北魏。孝文帝巡行到鄴城時和王肅會面,二人意願相合,相談甚歡,王肅更藉機稱南齊正在衰敗,力勸孝文帝討伐南齊,於是孝文帝南伐的慾望就更高了[48]。
孝文帝為遷都而宣稱攻伐南齊,但他亦早為進取南齊而作準備,例如他就曾任命後軍將軍宇文福在黃河以北地區開闢牧馬區域,並每年從河西地區遷移馬匹到并州,再南徙到牧馬區,為的就是讓他們適應當地水土以利於作為戰馬,數量已達十萬匹[49]。
而齊明帝蕭鸞廢掉蕭昭業後雖未登位,但已經總掌朝政大權,更利用齊武帝監視控制諸王的典籤制度大肆殺害齊高帝及齊武帝系諸王,穩固其權力。而每次廢立時他亦對王敬則、陳顯達高帝舊將晉升崇官以作安撫,又特意拉攏本已不信任幼主的將領崔慧景支持自己[50][51]。
494年(齊建武元年、魏太和十八年)十一月,北魏邊將報稱齊雍州刺史曹虎派使者來降,孝文帝遂以齊明帝廢君自立出兵南齊,除自領軍隊南進外,亦分別派遣行征南將軍薛真度督四將進攻襄陽;大將軍劉昶與平南將軍王肅進攻義陽;徐州刺史拓跋衍攻鍾離;平南將軍劉藻攻南鄭及安南將軍盧淵督襄陽諸軍攻南陽。孝文帝自洛陽出發十七日後便走到懸瓠,翌日更下令各軍戰時掠奪的人口都悉數放還,以收入心[52]。攻南陽的盧淵因軍糧問題請求先攻赭陽,獲允許後便與魏徵南大將軍拓跋鸞、安南將軍李佐及荊州刺史韋珍合力進攻赭陽,齊北襄城太守成公期則據守赭陽。南陽太守房伯玉及新野太守劉思忌則抗擊在沙堨集結的薛真度[53]。
南齊朝廷方面則到495年(齊建武二年、魏太和十九年)正月才作出反應,分遣鎮南將軍王廣之、右衞將軍蕭坦之及尚書右僕射沈文季分督司州、徐州及豫州征討事[54]。另宣布中外戒嚴,命太尉陳顯達為使持節都督西北征討諸軍事,在建康附近的新亭和白下為各軍作聲援[55]。
北魏進攻部隊方面,攻義陽的王肅、劉昶軍在王肅指揮下屢敗齊司州刺史蕭誕,遂以號稱二十萬之眾進圍義陽,負責司州征討諸軍事的王廣之畏敵在城外百多里不敢前進,但蕭衍此時卻自請進攻,乘夜帶著王廣之分配給他的精兵進佔僅在魏軍數里外的賢首山。天亮後義陽守軍看見山上的齊軍後認為援軍已到,蕭誕遂派軍主動突圍,蕭衍此時亦配合夾攻魏軍,魏軍不能抵抗只能撤圍,更遭蕭誕追擊,戰敗[56]。同時齊軍派往主動攻魏以分散義陽壓力的部隊也有斬獲,先後攻陷建陵、驛馬、厚丘、虎阬、馮時、即丘及紀城[57]。
孝文帝在二月帶領大軍兵臨壽陽,但過城不攻,登八公山後轉而支援因齊徐州刺史蕭惠休堅守而戰況不利的拓跋衍軍[58][59];同時,齊明帝再派崔慧景及寧朔將軍裴叔業增援鍾離。孝文帝到後仍無法攻下鍾離,命人臨江數說齊明帝之罪惡後改屯鍾離北方淮河河中之邵陽洲,在洲中立城以外更在淮河南北各築一城,打算置戍而還,但南北二城皆遭裴叔業擊破。高閭、陸叡等北魏大臣上請退兵,崔慧景亦派人向魏軍表示願意罷戰,孝文帝遂決定撤軍北返。不過魏軍撤走時崔慧景則派船艦試圖截斷魏軍歸路,齊軍到後佔領中渚阻斷,但那時孝文帝已經渡過淮河,但為保住大軍退路就命應募之奚康生進攻中渚齊軍,成功以攻燒毀齊艦,擊破齊軍。接著孝文帝命前將軍楊播領三千步兵及五百騎兵為部隊撤退殿後,那時齊軍乘春季水漲大批地乘艦船前來,楊播在淮河南岸結陣抗敵,等到南岸各軍都成功撤退後楊播軍已遭到齊軍包圍,楊播遂以圓陣防禦奮力抵抗。不過守了兩天後楊播已吃光軍糧,圍攻的齊軍愈來愈多,而淮北魏軍又因水漲而無法增援,形勢危急之下楊播趁水位有所減退之機擁眾成攻渡河。被留守邵陽洲的萬多名魏兵後來請以五百匹馬換取齊軍讓北歸,崔慧景原想趁機阻斷其歸路並進攻他們,但因張欣泰勸阻作罷[60]。
攻赭陽的盧淵、李佐及拓跋鸞等軍互不統轄,圍攻百多日仍無進展下眾將都打算圍而不攻待其自潰,惟李佐卻執意要日夜進攻,導致其麾下死傷慘重。此時齊將垣歷生受命增援赭陽,魏軍眾將都認為打不過,打算及早撤退,惟李佐又獨斷地領二千騎迎擊垣歷生,又戰敗,歷生更乘勝大敗盧淵等撤退中的魏軍。而沙堨的薛真度也遭房伯玉等擊敗[61]。
最後進攻南鄭方面,仇池鎮大將、梁州刺史拓跋英在孝文帝增援鍾離之時自請領兵協助劉藻。齊梁州刺史蕭懿派遣部將尹紹祖及梁季群等領二萬兵據險立五柵防禦,拓跋英認為守柵諸將地位卑微且互不統轄,只要以精兵集中進攻一個,其他四個都不會營救,且城破後他們都會望風潰退,而發展亦果如拓跋英所預計般,更生擒了梁季群,齊兵戰死三千多人並有七百多人被俘。拓跋英乘勝逼近南鄭,蕭懿派出部隊迎擊,拓跋英先擊滅齊將姜脩部,然後又故意表現從容製造有伏兵的假象騙過趕上來的其他齊軍,更在他們退後時大敗齊軍,於是圍困南鄭。南鄭被圍數十日後城內恐懼不安,蕭懿錄事參軍庾域此時故意封存數十個空置的倉庫謊稱內裏藏著足夠兩年食用的糧食,令城內人心安定下來。此時拓跋英收到孝文帝命其撤返的命令,於是命老弱先退,自率精兵殿後,更特別派使者向蕭懿辭行;蕭懿懷疑拓跋英是假意退兵,魏軍撤走後兩日才派兵追擊,面對拓跋英的殿後部隊根本不敢進逼,後拓跋英又成功擊敗了由蕭懿鼓動來斷其歸路的仇池諸氐,安然回到仇池,並一併平定叛魏諸氐[62]。
魏軍此戰無功而返,攻赭陽方面的拓跋鸞被降封為定襄縣王,盧淵、李佐及韋珍都被削官爵為民,其中李佐更被流放瀛州,只有薛真度因其堂兄薛安都降魏讓魏得宋徐州之大功而得保留其官爵。不過孝文帝撤還期間途經淮北諸城,其中經過碻磝時特意經泗水進黃河返回洛陽,以通洛陽與淮北的漕運體系[63]。作為劉宋皇室的劉昶兩度領兵進攻義陽,但因為其個人性格問題無力招集義故,對作戰影響不大,而此戰亦為劉昶死前最後一次參與攻齊[64]。
南齊再次成功防禦其防線,而齊明帝擊退外敵後就更著力去鞏固其國內地位,戰後對各大小事項都想親自處理,不論中央官署還是郡縣之事務都要親自聽取及下決定,連選官也要自己決定,於是很多親戚就趁機拉關係獲得任命[65]。蕭諶助明帝廢立及登位,而在廢蕭昭業前明帝曾許諾讓蕭諶擔任揚州刺史,惟之後食言,令蕭諶心生怨念;而蕭諶亦自恃大功而干政,這正違反明帝想大權獨攬的意願,遂在戰後六月誅殺了蕭諶,連成功擊退魏軍的蕭諶兄蕭誕也遭牽連遇害[66]。明帝也繼續殺害高帝及武帝子孫[67]。
北魏孝文帝力抗反對漢化的代人勢力遷都並繼續實行漢化,不但將朝廷和宗廟皆搬到新都洛陽,更下令朝中禁止說鮮卑胡語及穿著胡服,改說漢語及漢服,甚至連南遷代人的籍貫也被改為「河南洛陽」,死後不得北返而須葬在洛陽[68];又仿效漢文化將胡姓改漢姓,並分明姓族及郡望,包括將國姓「拓跋」改為「元」[69],亦在洛陽設國子、太學、四門小學。496年(齊建武三年、魏太和二十年),以皇太子元恂為首的抗拒漢化者試圖逃返平城,事敗後孝文帝廢黜了元恂,不久賜死,亦破滅了寵臣穆泰的叛亂陰謀。而孝文帝亦沒有放棄進攻南齊,在第二次南伐後他回洛陽就即下令裁減冗官俸祿去撥給軍國之用[70],又在同年八月下詔選全國武勇之士共計十五萬人擔任羽林、虎賁兵力[71];十月又下令徐兗光南青荊洛共六州戒嚴戎備,隨時按需要集合[72]。
497年7月21日(齊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六月壬戌),孝文帝下詔冀定瀛相濟五州徵召二十萬兵力準備南侵,7月26日(六月丁卯)又下令分配軍力決定出征和留守的部隊。9月13日(八月丙辰),孝文帝下詔宣布中外戒嚴,至10月7日(八月庚辰)正式自洛陽出兵進攻南齊,留任城王元澄守洛陽,李彪及李沖參留臺事,而以彭城王元勰中軍大將軍和自己一同出兵。同時,北魏南梁州刺史楊靈珍叛降南齊,並進攻魏所封武興王楊集始,令楊集始亦降齊,孝文帝遂在10月24日(九月丁酉)命河南尹李崇討伐他們[73]。
李崇開闢山路,出氐軍不意進襲,氐人見此便離棄了楊靈珍,先削其一半部眾。不過楊靈珍還想抵抗,命堂弟楊建守龍門,自己則守鷲狹,更特意斬樹封閉龍門以北的路以及在進入鷲峽的入口處準備好巨石準備用落石對付進攻的魏軍。然而他們還是遭李崇派軍擊破,武興遂被北魏收復。齊梁州刺史陰廣宗等試圖救援楊靈珍,又敗予李崇,楊靈珍終敗走漢中[74]。
孝文帝對於前年第二次進攻時薛真度受阻於南陽太守房伯玉無法前進深感不滿,遂將主力都於在進攻襄陽一線,作為反應,齊明帝派了直閤將軍胡松協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守衞赭陽,另派軍主鮑舉領兵且西汝南北義陽二郡太守黃瑤起守舞陰。孝文帝在到赭陽後留下其他將領攻城,自己則領兵繼續南進,並一舉攻破南陽郡治所宛的外城,房伯玉只能堅守內城,孝文帝嘗試招降但失敗[75]。11月3日(九月丁未),孝文帝留下元禧及元英繼續攻宛,自己則繼續領兵南行,兩天後到達新野,但面對新野太守劉思忌堅守,孝文帝在11月13日(十月丁巳)仍無法攻克,只好築圍作圍城戰,並訛稱房伯玉已降,但劉思忌毫不動搖[76]。明帝在11月30日(十月甲戌)派了太子中庶子蕭衍及右軍司馬張稷增援當地,但在12月20日(十一月甲午)就發生了前軍將軍韓秀方等十五將向北魏投降,三日後蕭衍等更在沔北敗給魏軍,王伏保等將被俘。498年2月1日(齊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十二月丁丑),齊明帝再任命度支尚書崔慧景假節領二萬兵及一千匹馬增援雍州,並節度當地眾軍;其時雍州刺史曹虎則一直按兵不動,屯駐樊城[77][78][79]。
498年2月11日(齊建武五年、魏太和二十二年正月丁亥),李佐攻陷新野,劉思忌被俘拒降而遇害。劉思忌的死動搖了齊沔北諸軍的軍心,不久湖陽戍主蔡道福、赭陽戍主成公期、協防赭陽的胡松、舞陰戍主黃瑤起、協防舞陰的鮑舉及和南鄉太守席謙都相繼棄城南奔,黃瑤起及鮑舉更遭魏軍俘獲[80]。3月20日(二月甲子),宛城失陷,房伯玉出降。沔北諸城失陷後崔慧景才到達襄陽,於是改為助守樊城。不久崔慧景率蕭衍等共五千人巡行樊城以北的鄧城,突然有報告稱魏軍快到,不久就看見北魏數萬騎兵攻來,慧景與蕭衍分別據守南北門,其他諸將就登城防禦,當時蕭衍打算出戰迎擊進攻的魏軍,但崔慧景認為魏軍不會夜間圍城,只要等到日落魏軍就會退。不過隨後魏軍持續增援,崔慧景在沒有通知眾人之下自行從南門撤離,眾人見此亦隨之而退,魏軍於是乘虛從北門入城,軍主劉山陽斷後奮戰仍難以抵抗魏軍,只能且戰且退,而慧景部過鬧溝時因太多人爭相過橋,令橋都不堪負荷而損壞,魏軍則在退路兩邊對齊軍進行攻擊,很多士兵因而墮下護城河陣亡,劉山陽到後用衣服器杖填塞河道才得以成功撤退。眾軍潰退到樊城,而孝文帝仍領軍窮追,劉山陽據樊城拒敵,孝文帝攻到日落後就撤退了。惟此敗已嚇怕了眾軍,當晚就全部渡過沔水退回襄陽。後孝文帝又再領十萬兵到樊城,曹虎閉門不戰,孝文帝到沔水邊望向對岸的襄陽後就撤走了[81]。
南陽及新野二郡危困之際,齊明帝詔令徐州刺史裴叔業領兵赴雍州救援,惟叔業認為魏軍不想遠征而只愛搶掠,只要主動進攻北魏就可以分散其在雍州的軍事壓力,於是進攻虹城試圖牽制魏軍軍勢,俘了四千多人[82]。另齊將王曇分以一萬多兵力進攻北魏南青州的黃郭戍,但遭黃郭戍主崔僧淵擊敗,全軍覆沒;齊將魯康祚及趙公政亦領兵萬人進攻太倉口,卻遭領三千兵力抵禦的魏豫州長史傅永設伏擊敗,康祚戰死而公政被俘。裴叔業遂進取楚王戍,傅永又在楚王戍外設伏,叔業到後見護城河已被填塞就分遣兵力築圍圍城,此時魏軍伏兵就突襲叔業後軍,叔業於是自領數千精兵前去救援,傅永見叔業確實被引開後就開門大破城外齊軍大營,叔業進退失據只好撤退[83]。及至沔北諸城失陷後,魏豫州刺史王肅進攻義陽,叔業就攻渦陽圖為義陽解圍,並遣別軍進攻龍亢戍。廣陵王元羽領兵試圖救援龍亢但被叔業擊敗,時渦陽守軍經已糧盡要吃樹皮樹葉了,孝文帝又派了傅永、劉藻及假輔國將軍高聰救援渦陽,反為叔業大破,高聰逃回孝文帝駐紥的懸瓠,傅永收拾敗軍試圖再戰,再敗給叔業,死了萬多人、三千多人被俘且損失大量軍需品。王肅因孝文帝拒絕再派兵而被逼放棄進攻義陽而領兵十多萬回防渦陽,叔業見王肅大軍只好乘夜退走還保渦口[84]。
此戰以後兩軍戰事暫時停頓,北魏留臺的李彪及李沖因各自意見屢屢不同而多有爭辯,李沖不能忍受李彪專斷之下將對方囚禁起來並稱其各項罪行上表彈劾他,終以孝武帝免李彪職而李沖因忿恨李彪而得病去世結束[85]。孝武帝本亦想再次南伐,曾下令各州郡徵集共二十萬兵力在八月中旬送到孝文帝駐紥的懸瓠,惟先前因不欲北魏徵兵而叛變的高車諸部大敗了前去討伐的宇文福,逼使孝文帝要先集中力量解決高車叛變的事,碰巧齊明帝在七月去世,孝文帝遂在九月以「禮不伐喪」為理由下詔停止對南齊的軍事行動[86]。早在498年3月1日(齊建武五年、魏太和二十二年正月乙巳)齊明帝就曾下詔讓陳顯達增援雍州,後更下詔命其北伐試圖扭轉局勢,但因明帝患病,再殺害河東王蕭鉉等高帝武帝子孫,又因防備會稽太守王敬則而令其恐懼遭明帝逼害而起兵叛亂,雖然很快就因王敬則被殺而被平定,但不久明帝就去世了,皇太子蕭寶卷繼位,陳顯達北伐一事就暫時停住[87][88]。
至499年(齊永元元年、魏太和二十三年),陳顯達督崔慧景等四萬兵力北伐,進攻離襄陽三百里遠的馬圈城。北魏派了元英抵抗,但元英屢敗給齊軍,陳顯達圍攻馬圈城四十日後北魏守軍因糧盡而被逼棄守突圍,雖然造成魏軍上千人陣亡,但因為齊軍在城破後顧著爭奪城內的絹布而沒有追擊。接著陳顯達更派兵攻下了南鄉縣,惟孝文帝此時抱病親率大軍抗擊陳顯達,在4月17日(三月丁酉)到達馬圈,更派了荊州刺史元嘉阻斷均口以堵齊軍歸路。陳顯達只得領軍到均水西方鷹子山築城防禦,但當時大軍已無士氣,魏軍進攻亦很猛烈,魏武衞將軍元嵩更是屢敗齊軍,陳顯達於是被軍主崔恭祖及胡松用黑布幔擔架載著經分磧山小道到均水口成功撤退,其餘齊軍亦跟著走,但因魏軍追擊還是死了三萬多人,丟失了大量軍需品[89]。
北魏此戰成功從南齊奪得沔北土地,房伯玉此戰被俘但因其在北魏的清河房氏族人為其求情而得免死,入仕北魏[90]。王肅亦殺掉黃瑤起報父仇[80]。不過孝文帝在擊敗陳顯達後不久的4月26日(四月丙午)便病逝,其主導的這一連串對齊軍事行動亦告結束。
南齊此戰喪失沔北土地並且無法藉陳顯達反擊而重奪失土,陳顯達在戰後威望大降[89]。事後南齊國內在蕭寶卷的治下紛亂不休,蕭衍在戰後代替曹虎擔任雍州刺史,遠離建康變亂,並憑藉雍州的軍事力量在後來起兵成功推翻蕭寶卷[91],及後更篡齊自立,建立南梁。南齊內亂亦令裴叔業不安下在500年(齊永元二年,魏景明元年)以壽春降魏,失沔北後不久便再失重鎮[92]。
- 台灣三軍大學. 中國歷代戰爭史 第六冊. 中國北京: 軍事譯文出版社. : 241-276.
《魏書·食貨志》:自太祖定中原,世祖平方難,收獲珍寶,府藏盈積。
《魏書·食貨志》:高宗時,牧守之官,頗為貨利。太安初,遣使者二十餘輩循行天下,觀風俗,視民所疾苦。詔使者察諸州郡墾殖田畝、飲食衣服、閭里虛實、盜賊劫掠、貧富強劣而罰之,自此牧守頗改前弊,民以安業。
《魏書·高宗紀》:冬十有二月戊申,詔曰:「朕承洪業,統御群有,思恢政化,以濟兆民。故薄賦斂以實其財,輕徭役以紓其力,欲令百姓修業,人不匱乏。而六鎮、雲中、高平、二雍、秦州,遍遇災旱,年穀不收。其遣開倉廩以賑之。有流徙者,諭還桑梓。欲市糴他界,為關傍郡,通其交易之路。若典司之官,分職不均,使上恩不達於下,下民不贍於時,加以重罪,無有攸縱。」
《資治通鑑·卷133》泰始七年:時淮、泗用兵,府藏空竭,內外百官,並斷俸祿。而奢費過度,每所造器用,必為正御、副御、次副各三十枚。嬖倖用事,貨賂公行。
《南齊書·劉善明傳》載劉善明任淮南宣城二郡太守後上言:其五,以為「宜除宋氏大明泰始以來諸苛政細制,以崇簡易」。其六,以為「凡諸土木之費,且可權停」。其七,以為「帝子王姬,宜崇儉約」。
《資治通鑑·卷135》:己未,或走馬過汝陰王之門,衛士恐。有為亂者奔入殺王,而以疾聞,上不罪而賞之。辛酉,殺宋宗室陰安公燮等,無少長皆死。
《南齊書·高帝紀下》:斷四方上慶禮。己亥,詔曰:「自廬井毀制,農桑易業,鹽鐵妨民,貨鬻傷治,歷代成俗,流蠹歲滋。援拯遺弊,革末反本,使公不專利,氓無失業。二宮諸王,悉不得營立屯邸,封略山湖。太官池籞,宮停稅入,優量省置。」……後宮器物欄檻以銅為飾者,皆改用鐵,內殿施黃紗帳,宮人著紫皮履,華蓋除金花爪,用鐵廻釘。每曰:「使我治天下十年,當使黃金與土同價。」欲以身率天下,移變風俗。
《南齊書·虞玩之傳》:上患民閒欺巧,及即位,敕玩之與驍騎將軍傅堅意檢定簿籍。
《魏書·劉昶傳》:至於陳奏本國事故,語及征役,則能斂容涕泗,悲動左右。……及蕭道成殺劉準,時遣諸將南伐,詔昶曰:「卿識機體運,先覺而來。卿宗廟不復血食,朕聞斯問,矜忿兼懷。今遣大將軍率南州甲卒,以伐逆豎,克蕩兇醜,翦除民害。氛穢既清,即胙卿江南之土,以興蕃業。」乃以本將軍與諸將同行。
《南齊書·垣崇祖傳》:太祖踐阼,謂崇祖曰:「我新有天下,夷虜不識運命,必當動其蟻眾,以送劉昶為辭。賊之所衝,必在壽春。能制此寇,非卿莫可。」徙為使持節、監豫司二州諸軍事、豫州刺史,將軍如故。封望蔡縣侯,七百戶。
《南齊書·卷59·芮芮虜傳》:昇明二年,太祖輔政,遣驍騎將軍王洪範使芮芮,剋期共伐魏虜。建元元年八月,芮芮主發三十萬騎南侵,去平城七百里,魏虜拒守不敢戰,芮芮主於燕然山下縱獵而歸。上初踐阼,不遑出師
《資治通鑑·卷135》:上之輔宋也,遣驍騎將軍王洪範使柔然,約與共攻魏。洪範自蜀出吐谷渾歷西域乃得達。至是,柔然十餘萬騎寇魏,至塞上而還。
《魏書·高祖記》:十一月癸丑,進假梁郡公元嘉爵為假王,督二將出淮陰;隴西公元琛三將出廣陵;河東公薛虎子三將出壽春。
《魏書·卷101》:延興中,大陽蠻酋桓誕擁沔水以北,滍、葉以南八萬餘落,遣使內屬……太和四年,王師南伐,誕請為前驅,乃授使持節,南征西道大都督,討義陽,不果而還。
《資治通鑑·卷135》:義陽民謝天蓋自稱司州刺史,欲以州附魏,魏樂陵鎮將韋珍引兵渡淮應接。豫章王嶷遣中兵參軍蕭惠朗將二千人助司州刺史蕭景先討天蓋,韋珍略七千餘戶而去。
《南齊書·王敬則傳》:二年,進號安北將軍。虜寇淮泗,敬則恐,委鎮還都,百姓皆敬散奔走。
《資治通鑑·卷135》:魏隴西公琛等攻拔馬頭戍,殺太守劉從。乙卯,內外纂嚴,發兵拒魏,徵南郡王長懋為中軍將軍,鎮石頭。
《資治通鑑·卷135》:魏將薛道標引兵向壽陽,上使齊郡太守劉懷慰作冠軍將軍薛淵書以招道標;魏人聞之,召道標還,使梁郡王嘉代之。
《南齊書·垣崇祖傳》:建元二年,虜遣偽梁王郁豆眷及劉昶,馬步號二十萬,寇壽春。崇祖召文武議曰:「賊眾我寡,當用奇以制之。當脩外城以待敵,城既廣闊、非水不固,今欲堰肥水卻淹為三面之險,諸君意如何?」眾曰:「昔佛狸侵境,宋南平王士卒完盛,以郭大難守,退保內城。今日之事,十倍於前。古來相承,不築肥堰,皆以地形不便,積水無用故也。若必行之,恐非事宜。」崇祖曰:「卿見其一,不識其二。若捨外城,賊必據之,外脩樓櫓,內築長圍,四周無礙,表裏受敵,此坐自為擒。守郭築堰,是吾不諫之策也。」乃於城西北立堰塞肥水,堰北起小城,周為深塹,使數千人守之。崇祖謂長史封延伯曰:「虜貪而少慮,必悉力攻小城,圖破此堰。見塹狹城小,謂一往可剋,當以蟻附攻之。放水一激,急踰三峽,事窮奔透,自然沈溺。此豈非小勞而大利邪?」虜眾由西道集堰南,分軍東路肉薄攻小城。崇祖著白紗帽,肩轝上城,手自轉式。至日晡時,決小史埭。水勢奔下,虜攻城之眾,漂墜塹中,人馬溺死數千人,眾皆退走。
《資治通鑑·卷135》:羣蠻依阻山谷,連帶荊、湘、雍、郢、司五州之境,聞魏師入寇,乃盡發民丁,南襄城蠻秦遠乘虛寇潼陽,殺縣令。司州蠻引魏兵寇平昌,平昌戍主苟元賓擊破之。北上黃蠻文勉德寇汶陽,汶陽太守戴元賓棄城奔江陵;豫章王嶷遣中兵參軍劉伾緒將千人討之,至當陽,勉德請降,秦遠遁去。……謝天蓋部曲殺天蓋以降。
《魏書·高祖紀上》:三月丙午,詔車騎大將軍馮熙督眾迎還假梁郡王嘉等諸軍。
《資治通鑑·卷135》:角成戍主舉城降魏;秋八月丁酉,魏遣徐州刺史梁郡王嘉迎之。又遣平南將軍郎大檀等三將出朐城,將軍白吐頭等二將出海西,將軍元泰等二將出連口,將軍封延等三將出角城,鎭南將軍賀羅出下蔡,
《魏書·高祖紀上》:九月,蕭道成汝南太守常元真、龍驤將軍胡青苟率戶內屬。
《南齊書·李安民傳》:其年,虜又南侵,詔安民持節履行緣難清泗諸戍屯軍。虜攻朐山、連口、角城,安民頓泗口,分軍應赴。
《南齊書·劉懷珍傳》:其冬,虜寇朐山,授使持節、安北將軍,本官如故,領兵救援。未至,事寧,解安北、持節。
《魏書·高祖紀上》:冬十月丁未,詔昌黎王馮熙為西道都督,與征南將軍桓誕出義陽;鎮南將軍賀羅,自下蔡東出鍾離。
《資治通鑑·卷135》載「淮北四州民不樂屬魏,常思歸江南,上多遣間諜誘之。於是徐州民桓標之、兗州民徐猛子等所在蠭起為寇盜,聚眾保五固,推司馬朗之為主。魏遣淮陽王尉元、平南將軍薛虎子等討之。」《魏書·高祖紀上》在同年則記為「蘭陵民桓富殺其縣令,與昌慮桓和北連太山盜張和顏等,聚黨保五固,推司馬朗之為主。詔淮陽王尉元等討之。」司馬光在《資治通鑑考異》中認為此桓富即桓標之。現據《通鑑》。
《南齊書·李安民傳》:三年,引水步軍入清,於淮陽與虜戰,破之。虜退,安民知有伏兵,乃遣族弟馬軍主長文二百騎為前驅,自與軍副周盤龍、崔文仲繫其後,分軍隱林。至長文至宿豫,虜見眾少,數千騎遮之﹕長文且退且戰,引賊向大軍,安民率盤龍等趨兵至,合戰於孫溪渚戰父彎側,虜軍大敗,赴清水死不可勝數。
《南齊書·桓康傳》:三年春,於淮陽與虜戰,大破之,進兵攻陷虜樊諧城。
《南齊書·蕭景先傳》:虜尋遣偽南部尚書頞跋屯汝南;洛州刺史昌黎王馮莎屯清丘。景先嚴備待敵。豫章王又遣寧朔將軍王僧炳、前軍將軍王應之、龍驤將軍莊明三千人屯義陽關外;為聲援。虜退,進號輔國將軍。
《南齊書·李安民傳》:淮北四州聞太祖受命,咸欲南歸。至是徐州人桓摽之、兗州人徐猛子等,合義眾數萬,柴險求援。太祖詔曰:「青徐泗州,義舉雲集。安民可長轡遐馭,指授群帥。」安民赴救留遲,虜急兵攻,摽之等皆沒,上甚責之。
《南齊書·周山圖傳》:是時淮北四州起義,上使山圖自淮入海,倍道應赴。……會義眾已為虜所沒,山圖拔三百家還淮陰。
《魏書·卷86》:道成遣後軍參軍車僧朗朝貢。先是,劉準遣使殷靈誕、茍昭先,未反而道成僭立。及僧朗至,朝廷處之靈誕之下,僧朗與靈誕競前後,降人解奉君遂於朝會刃僧朗。詔加殯斂,送喪令還。
《南齊書·武帝紀》:三月癸丑,詔曰:「宋德將季,風軌陵遲,列宰庶邦,彌失其序,遷謝遄速,公私凋弊。泰運初基,草昧惟始,思述先範,永隆治根,蒞民之職,一以小滿為限。其有聲績剋舉,厚加甄異;理務無庸,隨時代黜。」
《資治通鑑·卷135》:上以羣蠻數為叛亂,分荊、益置巴州以鎭之。壬申,以三巴校尉明慧昭為巴州刺史,領巴東太守
《南齊書·州郡志下》:建元二年,分荊州巴東、建平,益州巴郡為州,立刺史,而領巴東太守,又割涪陵郡屬。永明元年省,各還本屬焉。
《魏書·高祖紀上》:六月丁卯,詔曰:「置官班祿,行之尚矣。《周禮》有食祿之典,二漢著受俸之秩。逮於魏晉,莫不聿稽往憲,以經綸治道。自中原喪亂,茲制中絕,先朝因循,未遑釐改。朕永鑒四方,求民之瘼,夙興昧旦,至於憂勤。故憲章舊典,始班俸祿。罷諸商人,以簡民事。戶增調三匹、穀二斛九斗,以為官司之祿。均預調為二匹之賦,即兼商用。雖有一時之煩,終克永逸之益。祿行之後,贓滿一匹者死。變法改度,宜為更始,其大赦天下,與之惟新。」
《資治通鑑·卷138》:初,上於石頭造露車三千乘,欲步道取彭城,魏人知之。
《資治通鑑·卷138》:融見上有北伐之志,數上書獎勸,因大習騎射。
《魏書·卷十九中·任城王澄傳》:後高祖外示南討,意在謀遷,齋於明堂左個,詔太常卿王諶,親令龜卜,易筮南伐之事,其兆遇革。……乃獨謂澄曰:「今日之行,誠知不易。但國家興自北土,徙居平城,雖富有四海,文軌未一,此間用武之地,非可文治,移風易俗,信為甚難。崤函帝宅,河洛王里,因茲大舉,光宅中原,任城意以為何如?」澄曰:「伊洛中區,均天下所據,陛下制御華夏,輯平九服,蒼生聞此,應當大慶。」高祖曰:「北人戀本,忽聞將移,不能不驚擾也。」澄曰:「此既非常之事,當非常人所知,唯須決之聖懷,此輩亦何能為也。」
《資治通鑑·卷138》:劉昶數泣訴於魏主,乞處邊戍,招集遺民,以雪私恥。魏主大會公卿於經武殿,以議南伐,於淮、泗間大積馬芻。上聞之,以右衞將軍崔慧景爲豫州刺史以備之。
《魏書·高祖紀下》:庚午,幸洛陽,周巡故宮基趾。帝顧謂侍臣曰:「晉德不修,早傾宗祀,荒毀至此,用傷朕懷。」遂詠黍離之詩,為之流涕。壬申,觀洛橋,幸太學,觀石經。乙亥,鄧至王像舒彭遣子舊詣闕朝貢,並奉表,求以位授舊,詔許之。丙子,詔六軍發軫。丁丑,戎服執鞭,御馬而出,羣臣稽顙於馬前,請停南伐,帝乃止。仍定遷都之計。
《資治通鑑·卷138》:丁丑,帝戎服,執鞭乘馬而出。羣臣稽顙於馬前。帝曰︰「廟算已定,大軍將進,諸公更欲何雲?」尚書李沖等曰︰「今者之舉,天下所不願,唯陛下欲之;臣不知陛下獨行,竟何之也!臣等有其意而無其辭,敢以死請!」帝大怒曰︰「吾方經營天下,期於混臺,而卿等儒生,屢疑大計,斧鉞有常,卿勿復言!」策馬將出。於是安定王休等並慇勤泣諫。帝及諭羣臣曰︰「今者興發不小,動而無成,何以示後!朕世居幽朔,欲南遷中土;苟不南伐,當遷都於此,王公以爲何如?欲遷者左,不欲者右。」南安王楨進曰︰「『成大功者不謀於衆。』今陛下苟輟南伐之謀,遷都洛邑此臣等之願,蒼生之幸也。」羣臣皆呼萬歲。時舊人雖不願內徙,而憚於南伐,無敢言者;遂定遷都之計。
《魏書·王肅傳》:高祖幸鄴,聞肅至,虛襟待之,引見問故。肅辭義敏切,辯而有禮,高祖甚哀惻之。遂語及為國之道,肅陳說治亂,音韻雅暢,深會帝旨。高祖嗟納之,促席移景,不覺坐之疲淹也。因言蕭氏危滅之兆,可乘之機,勸高祖大舉。於是圖南之規轉銳,器重禮遇日有加焉,親貴舊臣莫能間也。
《資治通鑑·卷139》:魏主敕後軍將軍宇文福行牧地。福表石濟以西,河內以東,距河凡十里。魏主自代徙雜畜置其地,使福掌之;畜無耗失,以為司衞監。初,世祖平統萬及秦涼,以河西水草豐美,用為牧地,畜甚蕃息,馬至二百餘萬匹,橐駝半之,牛羊無數。及高祖置牧場於河陽,常畜戎馬十萬匹,每歲自河西徙牧并州,稍復南徙,欲其漸習水土,不至死傷,而河西之牧愈更蕃滋。
《南史·卷45》:隆昌元年,出敬則為會稽太守,加都督。海陵王立,進位太尉。明帝即位,為大司馬……(陳顯達)豫廢鬱林之勳,延興元年,為司空,進爵為公。明帝即位,進太尉,封鄱陽郡公,加兵二百人,給油絡車。
《南齊書·崔慧景傳》:鬱林即位,進號征虜將軍。慧景以少主新立,密興虜交通,朝廷疑懼。高宗輔政,遣梁王至壽春安慰之,慧景遣密啟送誠勸進。
《資治通鑑·卷139》:魏主以上廢海陵王自立,謀大舉入寇。會邊將言雍州刺史下邳曹虎遣使請降於魏,十一月,辛丑朔,魏遣行征南將軍薛真度督四將向襄陽,大將軍劉昶、平南將軍王肅向義陽,徐州刺史拓跋衍向鍾離,平南將軍廣平劉藻向南鄭。……以尚書僕射盧淵為安南將軍,督襄陽前鋒諸軍。……魏主欲自將入寇。癸卯,中外戒嚴……辛亥,發洛陽,以北海王詳為尚書僕射,統留臺事;李沖兼僕射,同守洛陽。給事黃門侍郎崔休為左丞,趙郡王幹都督中外諸軍事,始平王勰將宗子軍宿衞左右。戊辰,魏主至懸瓠。己巳,諸壽陽、鍾離、馬頭之師所掠男女皆放還南。曹虎果不降。
《資治通鑑·卷139》:魏主命盧淵攻南陽,淵以軍中乏糧,請先攻赭陽以取葉倉,魏主許之。乃興征南大將軍城陽王鸞、安南將軍李佐、荊州刺史韋珍共攻赭陽。……北襄城太守成公期閉城拒守。薛真度軍於沙堨,南陽太守房伯玉、新野太守劉思忌拒之。
《南齊書·明帝紀》:索虜寇司豫徐梁四州。壬申遣鎮南將軍王廣之督司州征討,右衞將軍蕭坦之督徐州征討,尚書右僕射沈文季督豫州征討。
《南齊書·陳顯達傳》:建武二年,虜攻徐司,詔顯達出頓,往來新亭白下,以為聲勢。
《資治通鑑·卷140》:劉昶、王肅攻義陽,司州刺史蕭誕拒之。肅屢破誕兵,招降萬餘人。……劉昶、王肅衆號二十萬,塹柵三重,幷力攻義陽,城中負楯而立。王廣之引兵救義陽,去城百餘里,畏魏強,不敢進。城中益急,黃門侍郎蕭衍請先進,廣之分麾下精兵配之。衍間道夜發,與太子右率蕭誄等徑上賢首山,去魏軍數里。魏人出不意,未測多少,不敢逼。黎明,城中望見援軍至,蕭誕遣長史王伯瑜出攻魏柵,因風縱火,衍等衆軍自外擊之,魏不能支,解圍去。己未,誕等追擊,破之。
《資治通鑑·卷140》:先是,上以義陽危急,詔都督青、冀二州諸軍事張沖出軍攻魏以分其兵勢。沖遣軍主桑係祖攻魏建陵、驛馬、厚丘三城,又遣軍主杜僧護攻魏虎阬、馮時、卽丘三城,皆拔之。青、冀二州刺史王洪範遣軍主崔延襲魏紀城,據之。
《資治通鑑·卷140》:(正月)乙未,拓跋衍攻鍾離,徐州刺史蕭惠休乘城拒守,間出襲擊魏兵,破之。
《魏書·高祖紀下》:己亥,車駕濟淮。二月甲辰,幸八公山。路中雨甚,詔去蓋;見軍士病者,親隱恤之。戊申,車駕巡淮而東,民皆安堵,租運屬路。壬子,高麗國遣使朝獻。丙辰,車駕至鍾離。
《資治通鑑·卷140》:上遣左衞將軍崔慧景、寧朔將軍裴叔業救鍾離。……。丁卯,魏主遣使臨江,數上罪惡。魏久攻鍾離不克,士卒多死。三月,戊寅,魏主如邵陽,築城於洲上,柵斷水路,夾築二城。蕭坦之遣軍主裴叔業攻二城,拔之。……崔慧景以魏人城邵陽,患之。張欣泰曰:「彼有去志,所以築城者,外自誇大,懼我躡其後耳。今若說之以兩願罷兵,彼無不聽矣。」慧景從之,使欣泰詣城下語魏人,魏主乃還。濟淮,餘五將未濟,齊人據渚邀斷津路。魏主募能破中渚兵者以為直閣將軍,軍主代人奚康生應募,縛筏積柴,因風縱火,燒齊船艦,依煙直進,飛刀亂斫,中渚兵遂潰。魏主假康生直閣將軍。 魏主使前將軍楊播將步卒三千、騎五百為殿。時春水方長,齊兵大至,戰艦塞川。播結陳於南岸以御之,諸軍盡濟。齊兵四集圍播,播為圓陣以御之,身自搏戰,所殺甚眾。相拒再宿,軍中食盡,圍兵愈急。魏主在北岸望之,以水盛不能救,既而水稍減,播引精騎三百歷齊艦大呼曰:「我今欲渡,能戰者來!」遂擁眾而濟。播,椿之兄也。 魏軍既退,邵陽洲上餘兵萬人,求輸馬五百匹,假道以歸。崔慧景欲斷路攻之,張欣泰曰:「歸師勿遏,古人畏之,兵在死地,不可輕也。今勝之不足為武,不勝徒喪前功;不如許之。」慧景從之。
《資治通鑑·卷140》:魏城陽王鸞等攻赭陽,諸將不相統壹,圍守百餘日,諸將欲案甲不戰以疲之。李佐獨晝夜攻擊,士卒死者甚眾,帝遣太子右衛率垣歷生救之。諸將以眾寡不敵,欲退,佐獨帥騎二千逆戰而敗。盧淵等引去,歷生追擊,大破之。歷生,榮祖之從弟也。南陽太守房伯玉等又敗薛真度於沙堨。
《資治通鑑·卷140》:魏主之在鐘離也,仇池鎮都大將、梁州刺史拓跋英請以州兵會劉藻擊漢中,魏主許之。梁州刺史蕭懿遣部將尹紹祖、梁季群等將兵二萬,據險,立五柵以拒之。英曰:「彼帥賤,莫相統壹。我選精卒並攻一營,彼必不相救;若克一營,四營皆走矣。」乃引兵急攻一營,拔之,四營俱潰,生擒梁季群,斬三千餘級,俘七百餘人,乘勝長驅,進逼南鄭。懿又遣其將姜修擊英,英掩擊,盡獲之。將還,懿別軍繼至;將士皆已疲,不意其至,大懼,欲走。英故緩轡徐行,神色自若,登高望敵,東西指麾,狀若處分,然後整列而前。懿軍疑有伏兵,遷延引退,英追擊,破之,遂圍南鄭。禁將士毋得侵暴,遠近悅附,爭供租運。 懿嬰城自守,軍主范絜先將三千餘人在外,還救南鄭。英掩擊,盡獲之。圍城數十日,城中恟懼。錄事參軍新野庾域封題空倉數十,指示將士曰:「此中粟皆滿,足支二年,但努力堅守!」眾心乃安。會魏主召英還,英使老弱先行,自將精兵為後拒,遣使與懿告別。懿以為詐,英去一日,猶不開門;二月,乃遣將追之。英與士卒下馬交戰,懿兵不敢逼,行四日四夜,懿兵乃返。英入斜谷,會天大雨,士卒截竹貯米,執炬火於馬上炊之。先是,懿遣人誘說仇池諸氐,使起兵斷英運道及歸路。英勒兵奮擊,且戰且前,矢中英頰,卒全軍還仇池,討叛氐,平之。
《資治通鑑·卷140》:戊辰,魏主如碻磝,命謁者僕射成淹具舟楫,欲自泗入河,泝流還洛,淹諫,以爲︰「河流悍猛,非萬乘所宜乘。」帝曰︰「我以平城無漕運之路,故京邑民貧。今遷都洛陽,欲通四方之運,而民猶憚河流之險;故朕有此行,所以開百姓之心也。」
《魏書·劉昶傳》:而天性褊躁,喜怒不恆,每至威忿,楚朴特苦,引待南士,禮多不足,緣此人懷畏避。
《資治通鑑·卷140》:上躬親細務,綱目亦密;於是郡縣及六署、九府常行職事,莫不啓聞,取決詔敕。文武勳舊,皆不歸選部,親戚憑藉,互相通進,人君之務過繁密。
《南齊書·蕭諶傳》:高宗初許事克用諶為揚州,及有此授,諶恚曰:「見炊飯熟,推以與人。」王晏聞之曰:「誰復為蕭諶作甌箸者。」諶恃勳重,干豫朝政,諸有選用,輒命議尚書使為申論。上新即位,遣左右要人於外聽察,具知諶言,深相疑阻。……上欲殺諶,以誕在邊鎮拒虜,故未及行。虜退六旬,諶誅,遣黃門郎梁王為司州別駕,使誅誕,束身受戮,家口繫尚方。
《南齊書·明帝紀》:(建元三年)六月壬戌,誅領軍將軍蕭諶、西陽王子明、南海王子罕、邵陵王子貞。
《魏書·高祖紀下》:丙辰,詔遷洛之民,死葬河南,不得還北。於是代人南遷者,悉為河南洛陽人。
《魏書·高祖紀下》:癸未,車駕至自南伐,告於太廟。甲申,減閑官祿以裨軍國之用
《魏書·高祖紀下》:八月乙巳,詔選天下武勇之士十五萬人為羽林、虎賁,以充宿衞。
《魏書·高祖紀下》:詔徐兗光南青荊洛六州纂嚴戎備,應須赴集。
《資治通鋻·卷141》:魏以氐帥楊靈珍爲南梁州刺史。靈珍舉州來降,送其母及子於南鄭以爲質,遣其弟婆羅阿卜珍將步騎萬餘襲魏武興王楊集始,殺其二弟集同、集衆;集始窘急,請降。九月,丁酉,魏主以河南尹李崇爲都督隴右諸軍事,將兵數萬討之。
《魏書·李崇傳》:崇槎山分進,出其不意,表裏以襲。羣氐皆棄靈珍散歸,靈珍眾減太半。崇進據赤土,靈珍又遣從弟建率五千人屯龍門,躬率精勇一萬據鷲硤。龍門之北數十里中伐樹塞路,鷲硤之口積大木,聚礌石,臨崖下之,以拒官軍。崇乃命統軍慕容拒率眾五千,從他路夜襲龍門,破之。崇乃自攻靈珍,靈珍連戰敗走,俘其妻子。崇多設疑兵,襲克武興。蕭鸞梁州刺史陰廣宗遣參軍鄭猷、王思考率眾援靈珍。崇大破之,並斬婆羅首,殺千餘人,俘獲猷等,靈珍走奔漢中。
《資治通鋻·卷141》:初,魏遷洛陽,荊州刺史薛眞度勸魏主先取樊、鄧。眞度引兵寇南陽,太守房伯玉擊敗之。魏主怒,以南陽小郡,志必滅之,遂引兵向襄陽,彭城王勰等三十六軍前後相繼,衆號百萬,吹脣沸地。辛丑,魏主留諸將攻赭陽,自引兵南下;癸卯,至宛,夜襲其郛,克之。房伯玉嬰內城拒守,魏主遣中書舍人孫延景謂伯玉曰︰「我今蕩壹六合,非如曏時冬來春去,不有所克,終不還北。卿此城當我六龍之首,無容不先攻取,遠期一年,近止一月。封侯、梟首,事在俯仰,宜善圖之!且卿有三罪,今令卿知︰卿先事武帝,蒙殊常之寵,不能建忠致命而盡節於其讎,罪一也。〉頃年薛眞度來,卿傷我偏師,罪二也。今鸞輅親臨,不面縛麾下,罪三也。」伯玉遣軍副樂稚柔對曰︰「承欲攻圍,期於必克。卑微常人,得抗大威,眞可謂獲其死所!外臣蒙武帝採拔,豈敢忘恩!但嗣君失德,主上光紹大宗,非唯副億兆之深望,抑亦兼武皇之遺敕;是以區區盡節,不敢失墜。往者北師深入,寇擾邊民,輒厲將士以脩職業。反己而言,不應垂責。」
《南齊書·魏虜傳》:宏留偽咸陽王禧圍南陽,進向新野,新野太守劉思忌亦拒守。臺先遣軍主直閤將軍胡松助北襄城太守成公期守赭陽城,軍主鮑舉助西汝南、北義陽二郡太守黃瑤起戍舞陰城。宏攻圍新野城,戰鬪不息。遣人謂城中曰:「房伯玉已降,汝南何獨自取糜碎?」思忌令人對曰:「城中兵食猶多,未暇從汝小虜語也。」
《南齊書·明帝紀》:甲戌,遣太子中庶子蕭衍、右軍司馬張稷救雍州。十一月,甲午,前軍將軍韓秀方等十五將降於魏。丁酉,魏敗齊兵於沔北,將軍王伏保等爲魏所獲。
《南齊書·崔慧景傳》:冬,虜主攻沔北五郡,假慧景節,率衆二萬,騎千匹,向襄陽。雍州衆軍竝受節度。
《南齊書·曹虎傳》載「四年,虜寇沔北,虎聚軍襄陽,與南陽太守房伯玉不協,不急赴救,末乃移頓樊城。」同書《魏虜傳》則寫曹虎屯均口,《資治通鑑》取信於《曹虎傳》,今同《通鑑》。
《南齊書·魏虜傳》:永泰元年,城陷,縛思忌,問之曰:「今欲降未?」思忌曰:「寧為南鬼,不為北臣。」乃死。贈冠軍將軍、梁州刺史。於是沔北大震,湖陽戍主蔡道福、赭陽城主成公期及軍主胡松、舞陰城主黃瑤起及軍主鮑舉、從陽太守席謙竝棄城走。虜追軍獲瑤起,王肅募人臠食其肉。
《資治通鑑·卷141》三月,壬午朔,崔慧景、蕭衍大敗於鄧城。時慧景至襄陽,五郡已陷沒,慧景與衍及軍主劉山陽、傅法憲等帥五千餘人進行鄧城,魏數萬騎奄至,諸軍登城拒守。時將士蓐食輕行,皆有飢懼之色。衍欲出戰,慧景曰︰「虜不夜圍人城,待日暮自當去。」旣而魏衆轉至。慧景於南門拔軍去,諸軍不相知,相繼皆遁。魏兵自北門入,劉山陽與部曲數百人斷後死戰,且戰且卻行。慧景過鬧溝,軍人相蹈藉,橋皆斷壞。魏兵夾路射之,殺傅法憲,士卒赴溝死者相枕,山陽取襖仗塡溝乘之,得免。魏主將大兵追之,晡時至沔。山陽據城苦戰,至暮,魏兵乃退。諸軍恐懼,是夕,皆下船還襄陽。庚寅,魏主將十萬衆,羽儀華蓋,以圍樊城,曹虎閉門自守。魏主臨沔水,望襄陽岸,乃去,如湖陽;辛亥,如懸瓠。
《南齊書·裴叔業傳》四年,虜主寇沔北,上令叔業援雍州。叔業啓:「北人不樂遠行,唯樂侵伐虜堺,則雍司之賊,自然分張,無勞動民向遠也。」上從之。叔業率軍攻虹城,獲男女四千餘人。徙督豫州、輔國將軍、豫州刺史,持節如故。
《資治通鑑·卷141》:將軍王曇分以萬餘人攻魏南青州黃郭戍,魏戍主崔僧淵破之,舉軍皆沒。將軍魯康祚、趙公政將兵萬人侵魏太倉口,魏豫州刺史王肅使長史清河傅永將甲士三千擊之。康祚等軍於淮南,永軍於淮北,相去十餘里。永曰︰「南人好夜斫營,必於渡淮之所置火以記淺處。」乃夜分兵爲二部,伏於營外;又以瓠貯火,密使人過淮南岸,於深處置之,戒曰︰「見火起,則亦然之。」是夜,康祚等果引兵斫永營,伏兵夾擊之。康祚等走趣淮水,火旣競起,不知所從,溺死及斬首數千級,生擒公政,獲康祚之屍以歸。豫州刺史裴叔業侵魏楚王戍,肅復令永擊之。永將心腹一人馳詣楚王戍,令塡外塹,夜伏戰士千人於城外。曉而叔業等至城東,部分將置長圍。永伏兵擊其後軍,破之。叔業留將佐守營,自將精兵數千救之。永登門樓,望叔業南行數里,卽開門奮擊,大破之,獲叔業傘扇、鼓幕、甲仗萬餘。叔業進退失據,遂走。
《資治通鑑·卷141》:魏鎭南將軍王肅攻義陽,裴叔業將兵五萬圍渦陽以救義陽。魏南兗州刺史濟北孟表守渦陽,糧盡,食草木皮葉。叔業積所殺魏人高五丈以示城內;別遣軍主蕭璝等攻龍亢,魏廣陵王羽救之。叔業引兵擊羽,大破之,追獲其節。魏主使安遠將軍傅永、征虜將軍劉藻、假輔國將軍高聰救渦陽,並受王肅節度。叔業進擊,大破之,聰奔懸瓠,永收散卒徐還。叔業再戰,凡斬首萬級,俘三千餘人,獲器械雜畜財物以千萬計。魏主命鎖三將詣懸瓠;劉藻、高聰免死,徙平州;傅永奪官爵;黜王肅爲平南將軍。肅表請更遣軍救渦陽,魏主報曰︰「觀卿意,必以藻等新敗,故難於更往。朕今少分兵則不足制敵,多分兵則禁旅有闕,卿審圖之!義陽當止則止,當下則下;若失渦陽,卿之過也!」肅乃解義陽之圍,與統軍楊大眼、奚康生等步騎十餘萬救渦陽。叔業見魏兵盛,夜,引軍退;明日,士衆奔潰,魏人追之,殺傷不可勝數。叔業還保渦口。
《北史·卷40》:車駕南伐,彪兼度支尚書,與僕射李沖、任城王澄等參理留台事。彪素性剛豪,與沖等意議乖異,遂形於聲色,殊無降下之心。沖積其前後罪過,乃於尚書省禁止彪,上表曰:「案臣彪昔於凡品,特以才拔,等望清華,司文東觀,綢繆恩眷,繩直憲台,左加金璫,右珥蟬冕。東省。宜感恩厲節,忠以報德。而竊名忝職,身為違傲,矜勢高亢,公行僭逸。坐與禁省,冒取官材,輒駕乘黃,無所憚懼。肆志傲然,愚聾視聽。此而可忍,誰不可懷。臣今請以見事免彪所居職,付廷尉獄。」……帝在懸瓠,覽表歎愕曰:「何意留京如此也!」有司處彪大辟;帝恕之,除名而已。
《魏書·高祖紀下》:夏四月甲寅,從征武直之官進位三階,文官二級,外官一階。庚午,發州郡兵二十萬人,限八月中旬集懸瓠。……是月,蕭鸞死,子寶卷僭立。八月辛亥,皇太子自京師來朝。壬子,蕭寶卷奉朝請鄧學擁其齊興郡內屬。敕勒樹者相率反叛。詔平北將軍、江陽王繼都督北討諸軍事以討之。壬午,高麗國遣使朝獻。九月己亥,帝以蕭鸞死,禮不伐喪,乃詔反斾。庚子,仍將北伐叛虜。丙午,車駕發懸瓠。
《南齊書·明帝紀》:永泰元年春正月癸未朔,大赦。逋租宿債在四年之前,皆悉原除。中軍大將軍徐孝嗣即本號開府儀同三司。沔北諸郡為虜所侵,相繼敗沒。乙巳,遣太尉陳顯達持節救雍州。丁未,誅河東王鉉、臨賀王子岳、西陽王子文、衡陽王子峻、南康王子琳、永陽王子珉、湘東王子建、南郡王子夏、桂楊王昭粲、巴陵王昭秀。
《南齊書·陳顯達傳》:是時虜頻寇雍州,衆軍不捷,失沔北五郡。永泰元年,乃遣顯達北討。詔曰:「晉氏中微,宋德將謝,蕃臣外叛,要荒內侮,天未悔禍,左衽亂華,巢穴神州,逆移年載。朕嗣膺景業,踵武前王,靜言隆替,思乂區夏。但多難甫夷,恩化肇洽,興師擾衆,非政所先,用戢遠圖,權緩北略,冀戎夷知義,懷我好音。而凶丑剽狡,專事侵掠,驅扇異類,蟻聚西偏。乘彼自來之資,撫其天亡之會,軍無再駕,民不重勞,傳檄以定三秦,一麾而臣禹跡,在此舉矣。且中原士庶,久望皇威,乞師請援,結軌馳道。信不可失,時豈終朝。宜分命方岳,因茲大號。侍中太尉顯達,可暫輟槐陰,指授群帥。」中外纂嚴。加顯達使持節,向襄陽。
《南齊書·陳顯達傳》:永元元年,顯達督平北將軍崔慧景衆軍四萬,圍南鄉堺馬圈城,去襄陽三百里,攻之四十日。虜食盡,啖死人肉及樹皮。外圍旣急,虜突走,斬獲千計。官軍競取城中絹,不復窮追。顯達入據其城,遣軍主莊丘黑進取南鄉縣,故順陽郡治也。虜主元宏自領十餘萬騎奄至,顯達引軍渡水西據鷹子山築城,人情沮敗。虜兵甚急,軍主崔恭祖、胡松以烏布幔盛顯達,數人擔之,逕道從分磧山出均水口,臺軍緣道奔退,死者三萬餘人。左軍將張千戰死,追贈游擊將軍。顯達素有威名,著於蠻虜,至是大損喪焉。
甲子,魏人拔宛北城,房伯玉面縛出降。伯玉從父弟思安爲魏中統軍,數爲伯玉泣請,魏主乃赦之。
《梁書·武帝紀上》:是歲至襄陽。於是潛造器械,多伐竹木,沉於檀溪,密為舟裝之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