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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山經》,為《山海經》山部的第二部,其中描述書中西山部的各種山脈、流水、鳥獸、礦物與神祇。
此卷包括《西山首經》、《西山二經》、《西山三經》、《西山四經》,分別講述華山山系、鈐山山系、崇吾山系、陰山山系等,一共七十七座山,七千五百一十七里[1]。此外,作為一部充滿神話色彩的地理和禮儀古籍,此卷中描述的一些神祇包括西王母、英招、帝江等,都深深地影響到此後數千年的東亞文化圈中國家的禮儀和文化[2]。
首經總計西方第一列華山山系,從東側的錢來山到西側的騩山,共十九座山,行程二千九百五十七里[3]。華山神的祭祀,要用豬牛羊齊備的太牢之禮。羭山是神靈顯應的地方,祭祀它的時候要點燃燭,在祭禮之前先要齋戒一百天,用一百頭毛色純正的牲口、一百塊瑜玉,先祭後埋,燙上一百樽美酒灑到地上,還要用一百塊珪和一百塊璧環繞着掛在山神的脖子上。祭祀其餘十七座山,都是用一整隻毛色純正的羊。燭用百草紮成的未曾點燃過的火把;祭神時,用來陳列祭品的蓆子須用白茅編成[4]。
西方第一列山系,為華山山系。東頭第一座山為錢來山。山上多生松樹,山下多產洗石。山裡有一種獸,樣子像羊,尾巴似馬,名叫羬羊,它的油脂可以治療皮膚皴裂[5]。
從錢來山向西四十五里,是松果山。濩水發源於松果山,向北流注入渭河。濩水一帶,富含銅礦。山上有一種鳥,名叫䳋渠,樣子像錦雞,黑色羽毛、紅色爪子,吃了它可以治療嚴重的皮膚皴裂皺起[6]。
從松果山向西六十里,是太華山。山峰聳立,如刀削斧劈,呈四方形,高五千仞,長寬十里,鳥獸都無法攀登。山上有一種蛇,名叫肥𧔥,六條腿,四隻翅膀。它一出現,天下就會大旱[7]。
從太華山向西八十里,是少華山。山上多生牡荊和枸杞,多產㸲牛。山北多出磬石,山南多產㻬琈玉。山里多赤鷩鳥,這種鳥能報火警,養了它可以防禦火災。山上有萆荔草,樣子像烏韭,生長在潮濕的石頭上,也可以攀附在潮濕的樹幹上生長,吃了它可以治療心痛病[8]。
從少華山向西八十里,是符禺山。山南多產銅,山北多產鐵。山上有一種樹,名叫文莖,果實像棗,吃了它可以治療耳聾。山里多生條草,樣子像葵菜,開紅花,結黃果,果實的形狀像嬰兒的舌頭,吃了它可以使人不迷惑。符禺水發源於符禺山,向北流注入渭河。山上多蔥聾獸,樣子像羊,脖子上有紅色的鬃毛。山上有種鳥叫鴖,樣子像翠鳥,嘴是紅色,這種鳥能報火警,養了它可以防禦火災[9]。
從符禺山向西六十里,是石脃山。山上多生棕樹和楠樹,多產條草,草的樣子像韭菜,開白花,結黑色果實,吃了它可以治療疥瘡。山南多出㻬琈玉,山北多產銅。灌水發源於石脃山,向北流注入禺水。灌水之中有流赭,把它塗抹在牛馬的身上,可以殺死寄生蟲,牛馬就會壯實無病[10]。
從石脃山向西七十里,是英山。山上多生杻樹和橿樹。山北多產鐵,山南多產銅。禺水發源於英山,向北流注入招水。禺水之中,多產䰷魚,樣子像鱉,叫聲似羊。山南多生箭竹和䉋竹,多產㸲牛與羬羊。山裡有一種鳥,樣子像鵪鶉,黃色的羽毛,紅色嘴巴,名叫肥遺鳥,吃了它可以治療麻風病,還可以殺蟲[11]。
從英山向西五十二里,是竹山。山上多生喬木,山北多產鐵。山上有一種草,名叫黃雚,形如臭椿,葉子似麻,開白花,結紅子,子熟透了就變成紫紅色,用它來泡水洗澡可以治療疥瘡,還可以治療浮腫。竹水發源於竹山的北坡,向北流注入渭河。竹水西岸,多生細竹,多產蒼玉。丹水發源於竹山的南坡,向東南流注入洛水。丹水之中,多出水晶,多產娃娃魚。竹山之中,有一種獸,形如小豬,一身白毛,其毛粗大尖銳如簪子,中空,尖端黑色,名叫毫彘(豪豬)[12]。
從竹山向西一百二十里,為浮山。山上多生盼木,葉子像枳樹葉,但葉子的邊緣無刺,樹幹和樹枝裡面,常有木蟲。山上有一種草,名叫薰草,葉子像麻,莖幹方形,開紅花,結黑果實,氣味像蘼蕪,佩帶着它可以治療麻風病[13]。
從浮山向西七十里,是羭次山。山上有漆水發源於此,向北流入渭水。山上有茂密的棫樹和橿樹,山下有茂密的小竹叢,山北有豐富的赤銅,而山南有嬰垣玉。山中有一種野獸,形狀像猿猴而雙臂很長,擅長投擲,名稱為嚻。山中還有一種禽鳥,形狀像一般的貓頭鷹,長着人一樣的面孔而只有一隻腳,叫做橐𩇯。常常是冬天出現而夏天蟄伏,把它的羽毛插在身上就使人不怕打雷[14]。
從南山向西一百八十里,是大時山。山上多生構樹和柞樹,山下多產杻樹和橿樹。山北多產銀,山南多產白玉。涔水發源於大時山的北坡,向北流注入渭河。清水發源於大時山的南坡,向南流注入漢水[17]。
從大時山向西三百二十里,是嶓冢山。漢水發源於嶓冢山,向東南流注入沔水。嚻水也發源於嶓冢山,向北流注入湯水。山上多生桃枝、鉤端等叢生的小竹子。山裡的野獸多是犀牛、兕、黑熊和棕熊,飛鳥多是白翰和赤鷩。山上有一種草,葉如蕙蘭,根似桔梗,開黑花,不結果實,名叫蓇蓉,吃了它會使人不生育[18]。
從嶓冢山向西三百五十里,是天帝山。山上多生棕樹和楠樹,山下多產菅草和蕙蘭。山上有一種獸,樣子像狗,名叫谿邊,用它的皮當坐墊,人就會頭腦清醒不會心志惑亂。還有一種鳥,樣子像鵪鶉,黑色花紋、紅色頸毛,名叫櫟,吃了它可以治療痔瘡。有一種草,樣子像葵菜,氣味如蘼蕪,名叫杜衡,可以用它使馬跑得快。人吃了杜衡可以治療脖子上的贅瘤[19]。
從天帝山向西南三百八十里,為皋塗山。薔水發源於臯塗山,向西流注入諸資水。塗水發源於臯塗山,向南流注入集獲水。山南側多產丹砂,山北側多產白銀和黃金。山上多生桂樹;山上有一種白色石,名為礜,可用它毒鼠。山裡有一種草,樣子像槀茇,葉子如葵菜,背面紅,名叫無條,也可以用來毒鼠。山上有種獸,樣子像鹿,白色尾巴,後足似馬蹄,前足分杈略如人手,頭上有四隻角,名叫𤣎如。山上有一種鳥,樣子像貓頭鷹,爪子卻像人腳,名叫數斯,吃了它可以治療脖子上的贅瘤[20]。
從皋塗山向西一百八十里,是黃山。山上草木稀疏,而多生細竹。盼水發源於黃山,向西流注入赤水。盼水之中,多產玉石。山上有一種獸,樣子像牛,黑毛大眼,名叫𤛎。山上有一種鳥,樣子像貓頭鷹,羽毛翠綠,嘴巴通紅,舌頭似人舌,會說話,名叫鸚鵡[21]。
從黃山向西二百里,是翠山。山上多生棕樹和楠樹,山下多產細竹。山南多產黃金和玉石,山北多產氂牛、羚羊和香獐。山上多鸓鳥,樣子像喜鵲,紅黑羽毛,兩個腦袋,四隻爪子,養着可以防禦火災[22]。
從翠山向西二百五十里,是騩山。它坐落在西海東岸。山上草木稀少,多產玉石。淒水發源於騩山,向西流注入西海。淒水之中,多產彩色石、黃金和丹砂[23]。
縱觀西山第二列山系,從鈐山到萊山,綿延四千一百四十里。其中有十座山的山神都長着人面馬身。另外七座山的山神,都長着人面牛身,這七個山神都長着四隻腿,只有一隻臂膀,行走時拄着拐杖,稱飛獸之神。祭祀他們時,供品用豬和羊,擺設供品用的墊席,須用白茅草製成。祭這十個山神時,須用一隻公雞,禱告時不用精米,毛物的顏色為雜色[24]。
《西次二經》所記載的西部第二列山脈的第一座山叫鈐山。山上蘊藏有豐富的銅礦,山下有很多玉石,並長滿杻樹和橿樹[25]。
再往西二百里有座山,名叫泰冒山。山南蘊藏有豐富的金礦,山北蘊藏有豐富的鐵礦。浴水發源於這座山,它向東流入黃河。浴水中有很多藻玉,還有很多白蛇[26]。
再往西一百七十里有座山,名為數歷山,山上蘊藏着豐富的黃金,山下蘊藏有豐富的銀礦。山上的樹主要是杻樹和檀樹,鳥類主要是鸚鵡。楚水就源於此處,向南流入渭水。楚水中有很多白珠[27]。
再往西一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高山。山上有豐富的銀礦,山下有很多青玉和雄黃。生長的樹主要是棕樹,草叢中長滿萹竹。涇水源於此處,向東流入渭河。涇水中有很多磬石和青玉[28]。
高山向西南三百里是女牀山,山的南面有很多赤銅,北面有很多石墨。山中的獸多為虎、豹、犀牛。山中有一種鳥,它的形狀像長尾野雞,身上有五彩斑紋,名叫鸞鳥,它的出現預示着天下太平安寧[29]。
女牀山再往西二百里有座山,叫龍首山。山的南坡蘊藏有很多黃金,北坡有豐富的鐵礦。苕水源於此山,向東南流入涇水。水中有很多美玉[30]。
龍首山往西二百里有座山叫鹿臺山。山上有白玉,山下有豐富銀礦。山中野獸多為㸲牛、羬羊、白豪。山中有一種鳥,它的形狀像雄雞但有人的面孔,名為鳧徯,其鳴叫的時候,預兆會有戰爭[31]。
鹿臺山向西南二百里,有一座山叫鳥危山,其山南側多有磬石,山的北側為檀樹和楮樹,其中多為矮灌木。鳥危水由此流入赤水,水中多有細丹砂[32]。
龍首山再往西四百里,有座山叫小次山。山上有很多白玉,山下蘊藏豐富的赤銅。這裡有一種野獸,身形像猿,白頭紅腳,名叫朱厭。這種野獸一出現,天下就會發生大戰爭[33]。
小次山再向西三百里是大次山,山南側長有很多可用於塗飾的有色土,北側有青綠色的玉石,山中的獸多為牛和羚羊[34]。
大次山再向西四百里是薰吳山,山中不長草木,有很多金和玉[35]。
厎陽山向西二百五十里,有一座山為眾獸山,山上多有精美㻬琈玉石,山下多為檀香樹和楮樹,蘊含黃金礦,禽獸多為犀牛、兕[37]。
眾獸山再往西五百里,有座皇人山。山上蘊藏有豐富的金礦和玉石,山下有很多青色的雄黃石。皇水源自此山,再向西流入赤水。皇水中有很多細丹砂 [38]。
皇人山再往西三百里有座山,名叫中皇山。山上有很多黃金,山下長滿蕙草和棠樹[39]。
西皇山位於中皇山的西側三百五十里,山南側多有黃金礦,山北側多為鐵礦,山中野獸多為麋鹿、鹿、㸲牛[40]。
西山第三列山脈,從崇吾山至翼望山,綿延六千七百四十四里。山神身形都似羊,但都長着人面。祭祀這些山神時,將一塊吉玉埋在地下,用粟米作為祭祀[42]。
西山三經山系的首山,名叫崇吾山。此山位於黃河南岸,向北可以遠眺冢遂山,朝南可以遠眺䍃之澤,朝西可遠眺帝之搏、獸之丘,朝東可以眺往䗡淵。山上生長有一種樹木,葉圓,花萼為白色,花朵為紅色,木紋為黑色,果實如枳。人吃了這種果實,有利於繁衍子孫。這座山上有一種野獸,身形似禺,但臂膀上有花紋,尾巴似豹尾,擅長投擲,名叫舉父。山上有一種鳥,形狀似鳧,長有一隻翅膀和一隻眼睛。這種鳥因只有一隻翅膀而無法獨自飛翔,必定結對比翼齊飛。這種鳥叫蠻蠻(比翼鳥),只要它出現,天下便要洪水泛濫[43]。
崇吾山西北三百里有座山,名叫長沙山。泚水源自此山,向北流入泑水。山上不生寸草,地下有豐富的青色雄黃石[44]。
長沙山西北三百七十里,有座山為不周山。山上可以向北望諸山,臨彼嶽崇山,東望泑澤,黃河水暗流度過此山,其水渾濁鼓泡。山上有嘉果,其果實如桃,其葉如棗,果實為黃色、花萼為紅色,吃了後會消除勞累[46]。
不周山西北四百二十里,有座山為峚山。山上多有丹木,圓葉紅莖,開黃色花朵,結紅色果實,味道甘甜,吃了它就不會感覺到飢餓。丹水從這裡發源,向西流入稷澤,水中有白色玉石。此處玉膏湧出,原野上沸沸騰騰,黃帝常服食這種玉膏,它還會生成一類黑色玉石。用這玉膏去澆灌丹木,後者再經五年生長,便會開出五色花朵,結出五味果。黃帝採擷鑾山中玉石精氣,將它種在鍾山南側,便可生成瑾、瑜這類美玉,其質堅硬精密、溫潤光澤。玉上五色光彩有剛柔和諧效果。天地鬼神都愛服食享用;君子佩戴,能抵禦不祥之氣。從峑山到鍾山,四百六十里,兩山中間全為沼澤。在沼澤里生長着許多奇鳥、怪獸、神魚,均為異獸[47]。
峚山西北四百二十里,有鍾山。鍾山之子名為鼓神,它為人面龍身,曾與欽䲹在崑崙山的南面聯手截殺天神葆江,天帝震怒,將他們誅殺於鍾山東面的𡺯崖。欽䲹化為一隻大鶚,形狀如同雕鷹,但生有黑色斑紋和白色頭部、紅嘴虎爪,聲音如同晨鵠鳴叫,它的出現預示着當地會出現戰爭;鼓神化為鵕鳥,形狀像鴟,長着紅腳和直嘴,身有黃色斑紋和白色頭部,其音如同鵠鳴,它的出現預示着當地發生旱災[48]。
鍾山往西一百八十里有座山,名叫泰器山。觀水發源於這座山,向西流入流沙。觀水中有很多文鰩魚。這種魚形似鯉魚,身形是魚,但長着一對鳥翅,身上有黑色花紋,頭是白色的,嘴為紅色,常從西海游向東海,夜裡常躍出水面在空中滑翔。這種鳥還發出如鸞雞一樣的鳴叫聲。這種魚的肉味酸中帶甜,吃了可以醫治瘋病。這種魚的出現預示着天下將要豐收[49]。
泰器山往西三百二十里有座山,名叫槐江山。丘時水發源於此,向北流入水。丘時水中有很多蠃母。槐江山上有很多青色的雄黃石,還有很多質地優等的琅玕石、黃金和玉石。山的南坡有很多細丹砂,山北坡有黃金和銀礦。這裡就是黃帝的玄圃,由一位名叫英招的神看管。英招神身形似馬,臉是人面,周身都是虎斑,還長着一對鳥的翅膀。英招神經常邀游四海,鳴叫聲像榴一樣。站在槐江山巔,往南可遠眺崑崙山,光芒萬丈、仙氣繚繞;往西可遠眺大澤,那裡是后稷葬身之所;大澤中有很多玉石,北邊有很多榣樹和若樹,它們相互纏繞在一起;往北可以眺望諸毗,槐鬼離侖就住在這座山上,是鷹鸇的住所;往東遠眺恆山,可明顯看見恆山有四重,有窮鬼就住在這座山上,他們分別住在不同的山窪中。槐江山上還有一個湖,名叫瑤池,湖水清澈盪漾。有天神在這裡守護,它身形似牛,但長着八條腿、兩個腦袋和馬的尾巴。它的吼聲像勃皇。它的出現預示着當地將有刀光之災了[50]。
槐江山往西南四百里,有座山叫崑崙山,這裡實際上是天帝在下界的都邑,由天神陸吾掌管。陸吾身形像虎,長着九條尾巴,人面孔虎爪。陸吾主管天界九域以及崑崙山苑圃的時節。崑崙山有一種野獸,形狀像羊,但長有四角,名叫土螻,會吃人。有一種鳥,身形像蜂,大小和鴛鴦相似,名欽原,無論是鳥獸還是樹木,它螫了都會死去。還有一種鳥,名字叫鶉鳥,天帝的服飾由它主管。山上有一種樹,形狀像海棠樹,開黃色花,結紅色果實,味道如李子,但無果核,名為沙棠,可以用來防禦水,吃了這種果實,可以使人不被淹死。山中有一種草,名叫薲草,形狀像葵菜,味道像蔥,吃了它可以使人消除疲勞。黃河水從崑崙山發源,然後向南流,再向東流入無達。赤水也從崑崙山發源,然後向東南流入汜天水。洋水從崑崙山發源,然後向西南流入醜塗水。黑水也從崑崙山發源,然後向西流入大杼。崑崙山上還有許多珍禽和野獸[51]。
崑崙山向西三百七十里,有一座樂遊山。桃水源自此山,向西流注於稷澤,水中多產白玉,其中多有䱻魚,其狀像蛇一樣,但是有四足,會吃魚[52]。
樂遊山往西由西水行四百里抵達流沙,再走二百里抵達羸母山。天神長乘管理這座山,它是由上天的九德之氣而生。長乘的身形像人但有犳尾。山上有很多玉石,山下有很多青石,但無水流[53]。
羸母山向西三百五十里,有一座玉山,是西王母的居所。西王母形狀如人,但有豹尾虎齒,喜歡咆哮,蓬髪戴勝,負責掌管災疫和刑罰。山上有一種野獸,其形狀如同狗但是有豹子斑紋,其角如牛,名字叫狡,聲音如同狗吠,它的出現預示着國家大豐收。有一種鳥,其形狀如翟,但身為紅色,名為勝遇,會吃魚,其聲音如同鹿鳴,它的出現預示着國家發大水[54]。
軒轅丘再往西三百里有座積石山。山下有個石門,河水從這個石門裡冒出後就向西流去。山上物產豐富[56]。
積石山再向西二百里有座長留山。白帝少昊就住在這座山上。山上的野獸都長有五色尾巴,鳥有五色頭。這裡還有花紋玉石。這座山實際上就是員神磈氏的宮殿。這個員神是主管日落時向東方反照晚霞之事的神[57]。
長留山再向西二百八十里,是章莪山。山中不長草木,有很多青綠色的玉石。山上的東西多為怪異。山中有一種獸,形狀像紅色之豹,長着五條尾巴、一隻角,叫聲像敲擊石,它的名字叫猙。山中有一種鳥,形狀像鶴,白嘴,只有一隻腳,青色羽毛上有紅色斑紋,名叫畢方,其鳴聲就如同呼喚自己的名字。它出現的地方預示着野外大火[58]。
章莪山再往西三百里有座陰山。濁浴水源自此山,流出後便向南流入蕃澤。濁浴水中有許多艷麗的貝類。山上有種獸,身形像野貓,但頭為白色,名叫天狗,叫聲像榴榴。這種野獸可用來抵抗兇險[59]。
陰山往西二百里有座符惕山。山上生長很多的棕樹和楠樹,山下有豐富的金礦和玉石。神江疑就住在此山上。山中經常下怪雨,是風雲聚集的地方[60]。
符惕山往西二百里有座三危山,此山為三青鳥的住所。這座山廣約百里,山上有一種野獸,其形狀如牛,白色身體有四隻角,名叫𢕟𢓨,會吃人。還有一種鳥,有三個身體一個腦袋,其形狀如同𪇱,名字叫鴟[61]。
再向西一百九十里是騩山,山上有很多玉,沒有石頭。耆童神居住在這座山上,他發出的聲音像敲擊鐘磬一樣。山下有很多堆積在一起的蛇[62]。
騩山往西三百五十里有座山,名叫天山。天山上有很多金礦和玉石,還有很多青色的雄黃石。英水發源於這座山,出山後便向西南流去,匯入湯谷。天山上有一位神,遠看身形似黃色皮囊,近看皮膚紅如火,長有六隻腳和四隻翅膀,形狀混沌沒有眼睛。它精通歌舞,名為帝江[63]。
天山再往西二百九十里有座泑山。神蓐收住在這山上。山上有很多嬰垣玉,南坡多有瑾、瑜玉,北坡多有青色的雄黃石。這座山上能看到日落。氣象渾圓,是紅光神的轄區[64]。
泑山往西約有百里水路,就可以抵達翼望山。這座山寸草不生,倒有金礦和玉石。翼望山上有一種獸,身形似野貓,長有一隻眼睛和三條尾巴。這種獸名叫讙。它能模仿百物叫聲,可用來抵禦凶災,吃其肉還可以治療癉病。翼望山上還有一種鳥,形狀似烏,但長有三隻腦袋和六條尾巴,常常發出笑聲。這種鳥名叫鵸鵌。吃其肉可以醫治好夢魘,使人能睡安穩覺。這種鳥也可用來抵禦風災[65]。
縱觀西山第四列山系,東南自陰山,西北至崦嵫山,綿延三千六百八十里。祭這些山神時,須用一隻白雞作為祭品祈禱,祭祀的精米用稻米,放置在用白菅編織成的席墊上[66]。
西山經四的山脈最東南端為陰山,山坡上有很多構樹,但無石頭。陰山上生長的主要是茅草和青蕃。陰水發源於此,它向西流入洛河[67]。
勞山向西五十里,有罷父山,洱水發源於此,它向西流注於洛水,其中多長有茈碧花[69]。
罷父山北一百七十里,為申山。申山的長着構樹和柞樹,山腳生長的要是杻樹和橿樹。申的坡蘊藏有礦和玉石。區水源於此山,往東流入黃河[70]。
鳥山往北一百二十里,為上申山。山上無草木多硌石,山下長有很多榛樹、楛樹。山林中野獸主要是白鹿。鳥類主要有當扈,其形狀像野雞,它能用兩頰下的須髯飛翔,吃這種鳥肉後可以治目眩症。湯水從上申山流出後向東流入黃河[72]。
上申山往北一百八十里,有諸次山。諸次水源於這座山,後便向東流入黃河。山上長有很多樹木,無草鳥獸出沒,只是有為數眾多的蛇[73]。
號山往北北二百二十里為盂山,山北側富含鐵礦,南側富含銅礦,山上野獸多白狼、白虎,其鳥類多白雉、白翟。生水源自此處,後便向東流入黃河[75]。
盂山往西二百五十里,為白於山。山頂主要有松柏,山下有櫟樹和檀樹。山上動物主要有牛、羬羊,鳥類為鴞。洛水源於山南坡,向東流入渭河。夾水發源於山北坡,向東流入生水[76]。
白於山往西北三百里,有座申首山。山上不生草木,無論冬夏季都飄着大雪。申水從山巔流下,之後潛入地下。山上有很多白玉[77]。
申首山往西五十五里,有涇谷山。涇水從涇谷山流出,向東南流入渭河。山上有很多白金和白玉[78]。
涇谷山又向西百二十里,有剛山,山上多有柒木,盛產㻬琈之玉。剛水從此流出,向北流入渭水。這裡有許多神𩳁,形狀是人面獸身,長有一隻腳一隻手,聲音像人呻吟[79]。
再往西二百里,就到了剛山尾端。洛水發源於此,並向北流入黃河。山上有很多蠻蠻,其身形似鼠,長着像鱉一般的腦袋,叫聲如狗吠[80]。
剛山尾端再往西三百五十里,就到了英鞮山。山頂上生長漆樹,山腳下有豐富的金礦和玉石。山中鳥獸均為白色。涴水從這座山流出,向北流入陵羊之澤。涴水中有許多冉遺魚,此魚身似魚,但頭似蛇,且生有六隻腳,眼睛的形狀如同馬耳朵。吃了它的人可以不患夢魘症,還可防止凶災[81]。
英鞮山往西三百里有座山,名叫中曲山。山南坡有玉,山北坡有雄黃石、白玉及金礦。山上有一種野獸,身形似馬,全身白色、尾巴黑色、長着獨角,牙似虎牙、爪似虎爪、吼聲如擊鼓聲。這種野獸稱之為駮,以吃虎豹為生,可以抵禦兵災。這裡還生有一種樹木,形狀似棠樹,但樹圓果紅,果實大小恰似木瓜,稱之為櫰木。人吃了後會增加力氣[82]。
中曲山向西二百六十里,是邽山。山上有一種獸,形狀像牛,其毛像刺蝟身上的刺,名叫窮奇。其叫聲像狗嗥,會食人。濛水發源於此山,向南流入洋水。水中有很多黃貝和蠃魚,長着魚的身子、鳥的翅膀,叫聲如鴛鴦。它的出現預示大水爆發[83]。
邽山向西二百二十里,是鳥鼠同穴之山,其上多白虎、白玉。渭水發源於此,向東流入黃河。其中多鰠魚,形如鱣魚,其出現預示着戰爭爆發。濫水發源於山的西側,向西流注於漢水,多𩶯魮之魚,其形狀如覆銚,有鳥的頭部和魚翼魚尾,聲音如磬石,會生珠玉[84]。現位於甘肅省渭源縣西南的鳥鼠山,被視為古代「鳥鼠同穴之山」[85]。宋朝《醫說》稱,漢朝醫學家封衡也曾在此處修煉丹藥,治療病人[86]。
鳥鼠同穴之山向西南三百六十里,是崦嵫山,山上多產丹木,其樹葉如楮樹,果實紅色大如瓜,內為黑色,吃了可以治療癉病、防禦火災。山南坡多產龜,北坡產玉。苕水發源於此,向西流入於大海,水中有很多砥礪。有一種神獸,有馬身鳥翅、人面蛇尾,喜歡舉人,名叫孰湖。山中有一種鳥,形如鴞,但長有人面蜼身狗尾,為人面鴞;它的出現,預示着當地出現大旱[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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