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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英语:Charles James Fox,1749年1月24日—1806年9月13日),英国辉格党资深政治家,自18世纪后期至19世纪初年任下议院议员长达38年之久,是皮特担任首相期间的主要对手。父亲同为辉格党员的福克斯,年仅19岁的时候就已经打破议会规例晋身下院。他的早期言论及主张虽然倾向保守,但很快就随著美国独立战争的爆发,以及受埃德蒙·伯克的影响而愈趋激进,其激进程度在当时的英国议会中可谓无人可及。
福克斯在美国独立战争期间曾大力谴责策划派兵镇压革命的首相诺斯勋爵及英皇乔治三世;至于在法国大革命及随后的日子,他亦对革命予以支持和肯定,并极力反对英国政府对法国作战,以及对国民实施的一系列战时高压政策。相反,他的党友伯克在法国大革命爆发后却变得保守,两人出现分歧,最终更以割席收场。另一方面,福克斯在议会中积极提倡政治改革、宗教容忍,此外又努力捍卫自由和少数异见人士的权益,到晚年还推动废除奴隶贸易,颇受称誉,对当时的政治发展具启发性影响。
然而,由于意见相左,再加上生活相当不检,福克斯长年被乔治三世敌视,两人关系恶劣,而乔治三世还认定其长子威尔斯亲王乔治因福克斯的影响而变得奢侈放纵,结果多次坚拒及阻止福克斯出仕。福克斯从政40年,仅曾三次短暂地在内阁供职。在1782年3月,福克斯首次被委任到罗金汉侯爵内阁,出任英国历史上首任外交大臣,但在任仅约四个月就因为首相换人而辞职。到1783年4月,福克斯成功与政敌诺斯勋爵合组“福克斯-诺斯联盟”,再次出任外交大臣一职,但政府到同年12月被乔治三世强行解散而下野。历经约23年后,福克斯才于1806年被委任到“贤能内阁”供职,并第三度任外相。他作为重要政治人物,却长年处于在野状态,实属罕见。可是,他的第三段外相任期亦不长久,在任约七个月就因病死于任内。福克斯死时甚受国民爱戴,身后因此获葬于伦敦西敏寺。
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在1749年1月24日生于伦敦西敏的干读道九号(9 Conduit Street),[1] 是亨利·福克斯,第一代霍兰勋爵(1705年-1774年)及其妻卡罗琳·伦诺克斯女爵所生的第三子,母亲卡罗琳是里奇蒙公爵的其中一名女儿,也是查理二世之曾孙女。不幸的是,福克斯二哥死于夭折,至于兄长斯蒂芬·福克斯(1745年-1774年)后来在1774年继承父亲为第二代霍兰勋爵,但旋于同年卒故。此外,他还有一名胞弟名亨利·爱德华·福克斯(1755年-1811年)为著名英国陆军将领。[2]
霍兰勋爵对儿子宠爱有加,有说福克斯小时曾想把父亲的表掷到地上,他对之毫不责备,并让儿子随便把表掷得毁烂。又有一次,据悉他答应让福克斯看著工人们将一道墙壁拆掉,但福克斯还未看,工人便已把墙壁拆光。为了不让儿子扫兴,他竟著令工人们重新建过另一道墙,然后再在儿子面前拆掉。[3] 此外,霍兰勋爵又让儿子自行选择心仪的学校,这使得福克斯年幼时选择入读伦敦旺兹沃思(Wandsworth)一所由法国人开办的学校。到1757年,他转读著名寄宿学校伊顿公学,并在校内对文学产生浓厚兴趣。[4] 在1761年,尚在求学的福克斯曾被父亲带回伦敦,参观乔治三世的加冕大典。不久以后,他于1763年随父亲到欧洲大陆到处游历,曾到访过法国巴黎及比利时的斯帕等地,他在外地结识过不少品流复杂的人士,在父亲容许下洒钱赌博,而且还年仅14岁就与女人发生性行为。[2] 福克斯在同年返回伊顿复学,但因为在欧陆染杂放荡的生活习惯而在校内颇受非议,这些经历使他在日后还变得嗜赌、沉迷女色及热衷追逐外国时尚。
福克斯在1764年10月升读牛津大学赫特福德学院,除了研读经典文学外,还涉猎不少数学学科,另外,他又对拉丁文、希腊文、意大利文及法文等有一定研究。不过,福克斯在牛津的时间不长,最终亦没有正式从牛津大学毕业。相反,他钟情于游历欧洲大陆,并在1767年随父前往法国,流连在巴黎沙龙,广结朋友,并曾与不少巴黎社交界的知名人物如伏尔泰、爱德华·吉本和拉法耶特侯爵等等见面。福克斯在那里过著写意的生活,在巴黎的马场更与朋友合养了数只马匹。[2]
在得到父亲的安插下,福克斯在1768年大选中买得下议院西萨克斯郡的米德赫斯(Midhurst)选区议席,当年年仅19岁,未符议员的年龄最低要求,但他仍照样成为下院议员。自1768年至1774年期间,福克斯踊跃在下院发言,前后多达254次,[2] 尽管言论远较后期温和,但仍使他成为一位备受瞩目的演讲者。在议会中,他先后表态支持辉格党的格拉夫顿公爵政府(1768年-1770年)及之后由诺斯勋爵领导的托利党政府(1770年-1782年),期间在1769年发生的下院米德尔塞克斯选举争议中,福克斯高调宣称代表下院发言,并极力否认激进派候选人约翰·威尔克斯的当选有效,这使他一度在民间形象低落;[5] 后于1772年,他又支持检控伦敦市市长布拉斯·克劳士贝(Brass Crosby),指克劳士贝鼓励非法印制议会会议记录,从而引发声援克劳士贝的暴力示威,在一连串的混乱事件中,福克斯与首相诺斯勋爵曾遭暴徒袭击,更被推倒泥泞之中。[6]
尽管身为诺斯勋爵的支持者,但福克斯在1770年至1774年间的政途并不畅顺。首先在1770年2月,他获诺斯委任为海军部委员会委员,但旋于同月15日因为反对政府的《皇家婚姻法案》而宣布辞职,理由是有关法案可能会使其父母婚姻的认受性存疑。[2] 直到1772年12月28日,诺斯勋爵委任福克斯到财政部委员会供职,但福克斯到1774年2月却因为不满政府无力阻止民间印制和派发议会辩论记录而请辞。除此之外,福克斯一家当时亦不满诺斯没有将其家族拥有的男爵爵位晋为伯爵爵位,所以使两方存有嫌隙。[2] 然而,福克斯多次请辞的举动很快就引起宫廷的关注,而英皇乔治三世还认定福克斯轻率处事,随便辞职,再加上他声名狼藉的道德操守,乔治三世认为福克斯不可信任之馀,亦不能胜任国家大事。[2]
自1774年以后,随著父亲的去世,使福克斯出现变化。受到他的前辈及在议会的提携人埃德蒙·伯克影响,以及受北美洲殖民地发生的一连串事件启发,福克斯开始重新为自己的政治立场定位,罢脱过往毫无固定立场可言的家族式政治意识,转而加入辉格党内由以罗金汉侯爵为首的罗金汉派系。[6]
在这个时期开始,福克斯开始在议会大力以诺斯勋爵和政府对美国独立战争的处理手法为谩骂对象,在议会几乎成为抨击诺斯政府最厉害的一位。在1775年,他更在下院谴责诺斯勋爵是:
“ | 一败涂地的舵手,将国家带到如斯险境……查塔姆勋爵、普鲁士国王、甚至是亚历山大大帝,他们没有一位所攻占得的领土面积,比这位尊贵勋爵失去的领土要多——他失去的是一个洲的领土。[2] | ” |
福克斯本身曾间中与托马斯·杰佛逊接触,亦在巴黎见过班杰明·富兰克林。[2] 他相信英国根本很难有希望再镇压北美殖民地,并认为当地之所以爆发革命,是因为专横而不问责的英国政府苛政连年,才会使当地人民争取自由,起而反抗。[2] 在这个时期开始,福克斯和他的支持者还经常穿著暗黄色及蓝色的衣服,这两种颜色正好用于乔治·华盛顿的革命军服装,以示福克斯对他们的认同。至于福克斯的朋友卡莱尔伯爵甚至形容到,英国政府每次在美洲遇上挫败,都会使他开心得乐此不疲。[7] 福克斯对诺斯政府的大力抨击,使得诺斯勋爵的支持者相当不满,其中下院议员威廉·阿当斯更曾因此与福克斯进行决斗。两人的决斗在1779年11月29日进行,结果福克斯被刺伤。[6]
除此之外,福克斯亦因为对北美殖民地独立的取态而与英皇乔治三世交恶,他作为镇压当地革命的主要参与者,使福克斯对他愈加憎恶。一方面,福克斯认为英皇决意挑战国会权威,并干预自1688年光荣革命以来所建立的宪政体制,意图在英国建立欧陆式的君主专制统治;但另一方面,乔治三世也把福克斯形容为赌徒浪子,并把“任何做人要重名声、重诚信的原则抛诸脑后……卑劣得令人作呕……离经叛道。”[1] 在1780年4月6日,约翰·邓宁在下院动议“皇室的影响力不断增强,而且还正在增强,有必要予以削弱。”其动议随后以233票对215票获得通过。[8] 福克斯事后以“光荣”来形容投票结果,并在4月24日发言表示:
“ | 现在的问题是,要么让美丽的架构(指宪政)维持,[尽管]自由……之血已经流出;要么让我们屈从于专制暴政,而它正好在国内有不少拥护者。[2] | ” |
不过,福克斯事实上没有在一开始参与邓宁的动议辩论,相反,他当时在下院议事厅毗连的西敏堂主持大型的民众集会,宣扬平等代表的信息。[9] 而这个时期的福克斯强硬地抗衡皇室影响力,亦使他与18世纪晚期兴起的激进运动联结在一起。在1780年6月,伦敦爆发戈登暴动,虽然福克斯对暴力事件予以谴责,但他却高调表示“宁愿让暴民统治也不要接受正规军队管治”。[10] 未几,福克斯在同年7月宣布在下院大选寻求连任,并将出选人口稠密的西敏选区,结果在10月10日获12,000票高票当选,一时间被舆论誉为“人民的人”(Man of the People)。[2]
在1782年3月,诺斯勋爵领导的政府终于因为英国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大败而垮台,乔治三世转而向辉格党招手,寻求组阁的可能性。在得到谢尔本伯爵穿针引线下,福克斯所支持的罗金汉侯爵出任首相一职。不过,由于新政府并非由罗金汉主动牵头成立,以致内阁大受皇室掣肘,其中,新政府将内阁的北方大臣及南方大臣重新改组为内政大臣及外交大臣两职,并分别由代表皇室利益的谢尔本伯爵及主张制衡君权的福克斯出任,福克斯另外兼任下议院领袖,但两方关系始终并不融洽。[6]
福克斯一家一直与谢尔本存有嫌隙,后者本身是老皮特的支持者,福克斯先父曾相信自己在英、法两国于1763年就七年战争媾和后仕途停滞,就是因谢尔本所致。[11] 而另一方面,虽说新置的外交大臣全权掌管外交政策,可是福克斯却不满谢尔本插手干预英、美在巴黎进行的和谈;谢尔本同时又涉嫌私相授受,大洒金钱向同僚发放退休金,但由于福克斯曾在诺斯担任首相期间抨击过类似的问题,结果谢尔本的操守问题也拖累福克斯的支持度受影响。[6]
不久以后,罗金汉宣布承认前十三州殖民地独立,但却突然在7月1日卒故任内,结果乔治三世以谢尔本伯爵出任首相,而福克斯及其支持者遂拒绝在内阁供职,使得辉格党出现分裂。尽管福克斯坚拒出仕于谢尔本政府,但他却出乎意料地与诺斯勋爵走在同一阵线,试图拖垮谢尔本政府。两人在1783年2月14日组织联盟,并宣称联盟是建基于“深厚的善意及互信”。然而,尽管福克斯在1770年代初曾短暂与诺斯合作过,但两人却彼此在美国独立战争中视对方为头号敌人,其中福克斯更多次极力谴责诺斯,使外界有舆论认为福克斯为了重返政府才不惜一切与诺斯修好。[6]
尽管乔治三世极力阻止,但在得到托利党及以福克斯为首的辉格党反对派支持下,他们在1783年4月2日在下院取得足够优势,成功使谢尔本政府垮台。这个“福克斯-诺斯联盟”掌政后选择由波特兰公爵担任首相,但大权则落在分别出任内政大臣的诺斯勋爵及外交大臣福克斯身上。而这次也是乔治三世自登位以来,首次没有参与其中的组阁行动。[2]
面对英国在美国独立战争中大败,再受福克斯与诺斯的组阁打击,乔治三世曾一度心灰意冷而有意退位。[12]但考虑到儿子威尔斯亲王乔治生活不检,嗜赌好色,而且宠信福克斯,一旦继位将难以设想而瞬即打消退位念头。[13]此外,乔治三世还认定其子生活骄奢放荡,也是拜福克斯的影响所致。[14]
不过乔治三世兴幸的是,福克斯-诺斯联盟的支持度没多久就急剧下滑。首先是,福克斯不顾大部分同僚反对,建议政府每年拨款100,000英镑生活费予威尔斯亲王。这个建议不单令与儿子陷于不和的乔治三世相当不满,外界也认为这样做与谢尔本的私相授受没有分别,质疑福克斯向来对经济事务的重视只是虚有其表。[6]到1783年11月,政府引入《东印度草案》,计划将东印度公司及皇室对印度人事的任免权专移到一个新成立的委员会,委员会成员将由内阁任命,并只可由国会废除。有关建议触动不少既得利益者而招来反对,坊间有舆论更开始对福克斯大加抨击,而且在政治漫画中将他加以讽刺。
尽管《东印度草案》在下议院以153票对80票获得通过,但乔治三世随即通知上议院的贵族,警告谁投票通过草案,谁就是他的敌人。在乔治三世的恐吓下,草案在1783年12月17日于上院以76票对95票被否决。[15] 草案否决后,乔治三世随即在12月19日迫使波特兰内阁垮台,并在得到19名上院贵族支持下,选择以年仅24岁的威廉·皮特出任首相。由于福克斯与诺斯一派仍在下院占有优势,因此他们设法阻止皮特的政府能够有效运作。在他们的带领下,多项由皮特政府提出的议案遭到否决。这种乱局一直持续到1784年3月,乔治三世宣布解散国会,举行大选,结果皮特成功在下院取得足够多数主导议会大局。
在1784年3月的大选中,福克斯所属的西敏选区选战相当激烈,而其绯闻情妇德文郡公爵夫人乔治亚娜也协助福克斯进行竞选。虽然福克斯最后以些微票数险胜,但在得到皮特和乔治三世的支持下,一连串质疑选举结果合法性的法律诉讼接踵而来,使选举最终结果超过一年也未能公布。[16] 迫于无奈下,福克斯唯有购买位于苏格兰的蒂茵自治市(Tain Burghs)“口袋选区”议席,才能继续在下议院议事。在这个时期,福克斯逐渐认定乔治三世亲手扼杀罗金汉-谢尔本政府及福克斯-诺斯政府,另外又故意解散对自己不利的国会,干预立法程序。至于皮特本身无财无势,更使福克斯认定他仅仅是皇室的傀儡。[17] 虽然如此,自皮特出任首相后,皮特与乔治三世的民望节节抬升,相反福克斯逐渐被视为麻烦制造者,刻意挑战宪政及君主的仅馀权力,而不少讽刺漫画更将他描绘成奥利弗·克伦威尔、盖伊·福克斯、马基亚维利甚至是撒旦等等的负面形象。[18]
皮特上任首相初期的其中一项首要政策,是在1785年向下议院提出改革国会,建议废除36个“腐败选区”(rotten borough),并将原有议席重新分配到伦敦及其他人口较多的郡,以加强国会及选举的代表性。尽管福克斯支持有关的改革,但方案仍然以174票对248票被否决,[19] 而有关议会改革的议题一直要到十年后才再被提出。
在1787年,下院通过对涉嫌贪污及勒索的前孟加拉总督沃伦·黑斯廷斯(Warren Hastings)作出弹劾,并委任18人调查团对事件作出深入聆讯,其中福克斯与另外14名福克斯党人都获委入调查团。[20] 虽然调查团当时由埃德蒙·伯克主导,不过福克斯最初也对聆讯怀有相当兴趣,因为假如聆讯能够展示出黑斯廷斯与东印度公司在英属印度的管治失当,将可以为“福克斯-诺斯联盟”当年提出的《1784年印度草案》进行平反。[21] 另一方面,福克斯亦希望借此置皮特于困境,皮特一方面担心抨击黑斯廷斯会令乔治三世及东印度公司的声望受损,但如果公开为黑斯廷斯辩护却又会招来普遍舆论及卫道人士如威廉·威伯福斯的批评,结果皮特在黑斯廷斯事件中只能够含糊推诿。[22] 然而,随著这种错综复杂的聆讯一直拖沓地进行,外界与福克斯对聆讯关注的热潮亦渐渐减退。而在伯克的主持下,有关聆讯迟至1795年才告结束,黑斯廷斯则被裁定无罪。
1788年10月尾,乔治三世突然出现精神失常,从现代医学角度出发,一般相信其病因是由家族遗传的噗瑳症诱发,但当时的医学界却毫无头绪。陷入失常以后,乔治三世曾将橡树当成是普鲁士国王,而更令人担忧的是,他把皮特形容为“流氓”,但却将福克斯说成是“朋友”。[23] 此后乔治三世遭到软禁以便接受诊治,而坊间更有流言指乔治三世是被福克斯落毒谋害。[23] 理由是乔治三世的失常,让威尔斯亲王乔治有机会进行摄政,从而赶乔治三世所信任的皮特政府下台,并改由其亲信福克斯上台执政。
不过,事件发生之时,福克斯正身在意大利,以致未能联络上,而他在外地亦只有看马报的习惯,所以也不能在第一时间知悉有关消息。[24] 三星期后,福克斯于1788年11月25日返回英伦,但因为旅途赶急而染上大病,未能即时作出回应。直到12月10日,福克斯在下院认为威尔斯亲王有权立即成为摄政王,以代理君职,但皮特则加以反对,并表示威尔斯亲王与任何一位英国人都有同等机会摄政,只不过威尔斯亲王作为乔治三世的长子及皇位继承人,才有较佳的条件进行摄政。由于当时国会具宪制权力决定由谁人摄政,使得两派在议题上争论不休。除了权力的争斗外,一方面福克斯认定乔治三世已经永久失常,因此从宪制角度出发,乔治三世已经算是死亡,任何人挑战威尔斯亲王的继承资格,将等同干犯其财产拥有权及长子继承权。可是,另一方面,皮特却相信乔治三世仅仅是短暂性的失常,因此认为乔治三世只是暂不在位,皇位绝非出缺。[25]
正当福克斯期待威尔斯亲王出任摄政王,并著手草拟自己的内阁阁员名单之际,皮特仍坚持先就摄政的先例及在宪制上的角色进行详细的讨论,以确立出相关的法律理据,另外他还草拟《摄政草案》以便让两院通过。在草拟条文的过程中,皮特又加入大量限制,以大大削弱摄政王的权力(有关草案后来成为1811年摄政的基础)。《摄政草案》在1789年2月12日获下院通过,并送交上院表决。但正当上院准备通过草案的前夕,却传出乔治三世回复正常的消息。乔治三世很快就恢复神智,并从新管控国家,圣保罗大教堂随后更在4月23日为乔治三世的康复举行感恩崇拜,不过其子威尔斯亲王出任摄政王,以及福克斯出任首相的希望,却由此破灭。
在1789年,法国爆发大革命,波旁王朝被推翻,福克斯对此表示欢迎,并将之解读成欧洲大陆模仿英国1688年的光荣革命。在回应当年7月14日于巴黎发生的攻占巴士底狱事件时,福克斯更曾形容“这是多么伟大的事件,在世上前所未有,多么美妙!”[2] 在1791年4月,福克斯复在下院发言,表示“仰慕法国的新宪法,而整个看来,更是自由最了不起和辉煌的标记……”[26] 然而,福克斯却对一些辉格党老党友的论调感到意外,其中埃德蒙·伯克曾在其著作《法国大革命反思》中评论,担心当地革命是一场反对传统与正当权威的暴力叛乱,并由一些脱离现实的乌托邦思想及抽象概念所诱发,最终有可能会演变成无政府状态,甚而是独裁政权。福克斯看过该书后,直言内容“层次拙劣”及“支持托利党观点”,[27] 但为了顾全与伯克的友谊而没有再加以批评,相反,一些更激进的辉格党人如理查德·布林斯利·谢里丹却因此与伯克决裂。
尽管政治形势不稳,这时福克斯转移他的视线,提出要求废除不公平的《测验法案》及《公司法案》,以停止剥削英格兰非国教徒(English Dissenters)的自由。在1790年3月2日,他在下院发表了一篇长而具说服力的演说,对宗教迫害加以抨击,但皮特却以维护圣公会及社会秩序为理由,反对废除有关法案。至于伯克却因为对法国的激进起义仍犹有馀悸,所以在辩论中支持皮特一方,并将非国教徒(Nonconformists)形容为信奉“持危险和搞派别原则的人”。福克斯对伯克的取态颇感失望,并回应指他“奇怪地遗弃旧日所持的原则……将自己填满不幸和羞耻……”最终福克斯的动议以105票对294票遭到否决。[28] 未几,福克斯成功地支持《1791年罗马天主教解脱法案》通过,扩大了英国天主教徒的权利。
踏入1791年,西班牙及俄罗斯对英国的威胁开始与日俱增,比法国大革命的威胁还要迫切。面对这种局势,福克斯反对皮特政府在英、西努特卡湾争端(Nootka Sound Crisis)以及俄罗斯占领鄂图曼帝国位于黑海的奥恰基夫港口一事上所持的好战立场。相反,他促成两件争端和平解决,并因此深得凯萨琳大帝的赏识。凯萨琳还下令打造一尊福克斯的半身像,放到西塞罗及狄摩西尼象之间,成为她其中一件藏品。[2] 在4月18日,福克斯又联同威廉·威伯福士、皮特及伯克等人,在下院支持废除奴隶贸易,但尽管他们慷慨陈词,反对废奴的票数仍然要多75票,使动议被否决。[29]
无可奈何的是,福克斯与伯克对法国大革命的立场迥异,最终促成两人关系决裂。在1791年5月6日,正当下院讨论有关加拿大政府的草案时,伯克戏剧性地从座位站起,并走对议会另一方,坐到皮特的旁边。[30] 虽然伯克的倒戈获得一些保守辉格党员追随,但他与福克斯长达四分之一世纪的友谊却从此决裂,而且从没有修复过来。一直到1797年临终前,伯克仍宁愿向妻子表示拒见福克斯,也不愿与他修好。
虽然法国大革命后来演成战争,继而变成镇压及恐怖统治,但福克斯仍继续为革命辩护。在1792年以后,法国的发展令福克斯多少感到沮丧,[31] 他在巴黎的不少朋友如比隆公爵(Duc de Biron)更相继被送上断头台,可是福克斯始终坚信旧时的君主专制政体对自由构成更大的威胁,强调革命是两害取其轻的决定,并再三批评昔日专制君主对革命的镇压。他辩称,路易十六与贵族一同妄用《1791年宪法》,才会招致他们不幸的下场;至于欧陆贵族王室专制国家组成第一次反法同盟,他亦认为会激化法国国内出现深切的全国危机,迫使政府绝望地采用血腥手段作出回应。当福克斯后来知悉皮特与乔治三世双双决定加入反法同盟后,他没有感到惊讶,但就对他们加以责难,并批评两人在旷日持久的法国大革命战争中大洒金钱,劳民伤财。他在1795年一封致侄儿霍兰勋爵的书信中写到:
“ | 和平是法国、意大利、西班牙、德国以至是全世界的愿望,唯独大不列颠却在加以阻挠。大不列颠并不是为了任何荣耀或利益,而是仅仅担心一个伟大及强大的共和国,会成为现代世界的楷模。[32] | ” |
不过颇讽刺的是,正当福克斯在英国被不少人谴责为雅各宾党的叛徒时,在英伦海峡的另一方,法国人在1798年也制定一份英国人放逐名单,好让法国他日攻占英伦后,将一些英国的眼中钉流放,而福克斯亦榜上有名。根据名单所述,福克斯其实是一个“虚假的爱国者;经常在演讲中侮辱法国人民,当中尤以1786年间为甚。”[33] 而根据一位传记作家解释到,这是因为福克斯从不会忠心于国家、民族,他只会对海内外与自己抱相同理念的人表示忠诚。[2] 不过,福克斯的激进立场很快就令他不少支持者感到过分极端,在1794年7月以后,他的不少辉格党老党友如波特兰公爵、菲茨威廉伯爵和卡莱尔伯爵等等也因为惧怕法国大革命,而相继离开福克斯,转投皮特的阵营。对于他们转投阵营,福克斯曾表示难以想像他们会这样“羞辱”自己。然而,失去了他们的支持以后,福克斯在国会的势力不断缩减,在下院只剩下大约50名支持者,难以有效与皮特政府抗衡。[34]
虽然如此,福克斯依旧在1790年代坚持挑战皮特政府所制定一系列高压的战时立法工作。在这个被坊间颇夸张地称为“皮特恐怖统治”(Pitt's Terror)的时期中,福克斯唯一的成功是在1792年促使国会通过《诽谤法案》,有关法案扩大了陪审团的权力,使陪审团除了可决定疑犯是否有罪外,还重新从法官手上获得权力,去决定诽谤是否属实。历史学家爱德华·帕尔默·汤普森曾就此赞扬福克斯,形容他“为平民百姓作出伟大贡献,使法案在舆论转而支持高压的前夕及时通过”。[35]可是,法案虽然在5月21日获国会通过,但政府在同日却发出一项皇家公告明令禁止公众撰写煽动性文章,而在此后的两年时间中,政府更就多宗诽谤案提出诉讼,案件数量比随后数年的诽谤案总和还要多。[1]
在1793年12月13日,福克斯在下院致谢动议辩论中对英皇致辞作出回应及批评,但英皇致辞以290票对50票获大比数通过。[36] 此后,福克斯又对多项战时政策大表反对,其中包括反对让黑森雇佣兵(Hessian troops)驻防英伦,反对聘用法国前朝的保皇党人士到英军服务,以及坚决反对皮特在1794年中止人身保护令,但最后都无功而还。面对这种情况,他曾就此在下院愤然批评到:
“ | 我们没有征服恐惧,但却征服了宪法。[37] | ” |
在1795年,乔治三世的马车在马路上被人袭击,皮特遂借机通过两条不受欢迎的法案。第一条是《1795年煽动性集会法案》,内容禁止50人以上的集会在未经申请下进行;至于另一条是《叛国性行为法案》,内容大大扩阔了叛国的法律诠释,其中对宪法作任何形式的抨击都可被处以流放七年。为阻止有关法案的通过,福克斯曾在下院发言不下十次。[38] 他宣称按照有关法案的原则,皮特在1785年曾建议改革国会,那么他在十年前也应被流放。[39]福克斯指出,“最有效维持宪法的安全方法,是让人民对国会本身持续及严谨地保持警觉。因此,集会聚众去讨论公众事务不单只是合法,而且是值得赞赏。”[1] 此外他还向下院警告:
“ | 如果你压下谏言及扼杀批评,你将再没有选择,换来的只会是武力、暴力。[38] | ” |
虽然国会最后通过了两条法案,但福克斯却在事件中获得大量支持。国内亦有民众发起不少请愿运动声援福克斯,在1795年11月16日,福克斯更在一个有两、三万人的集会就两条法案发言,一时间大受支持。[38] 不过,这些支持始终没法扭转政府的高压政策,没多久以后,福克斯党人甚至不再对下议院抱有寄望,并开始抨击这个由皮特主导的议会欠代表性。[40]
踏入1797年5月,随著皮特带领英国对法国作战,不论是国会还是在坊间,皮特都取得了普遍的支持,民望相当高企。相反,此时福克斯的支持度不断萎缩,下院的福克斯党人数目由以往1780年代不下于90人,持续减少到1794年的大约55人,到现在更只有大约25人,而不少福克斯党人亦有意在1797年退出下院。至于福克斯本身也渐少出席下院辩论,平时主要待在其妻子位于萨里郡的家中。[40] 福克斯在那里远离西敏的烦嚣,或多或少为他的身心带来宁静。[41] 不过在萨里郡的福克斯仍不忘为他的早期主张辩护,并说到:“这里非常舒适,让我可反思自己有多坚决反对这场战争,而这场战争所产生的痛苦不幸似乎是没有尽头的。”[1]
英、法两国在1802年3月签署《亚眠和约》后,福克斯与不少英国游客一样,跨过英伦海峡,游历法国,看看当地在大革命后变成甚么光景。福克斯与他的随员在当年7月20日至11月17日出游法国,但全程就受到英国使馆人员的监视。[2] 在巴黎,他与他的妻子伊丽莎伯·阿米斯德(Elizabeth Armistead)自结婚七年以来首次一同出席公开场合,在伦敦引起不少轰动;另一方面,福克斯曾三次与拿破仑举行会面。在会面中,虽然福克斯尽力表现出自己对法国的支持,但两人仍就新闻自由及派驻常规军队的危险等议题进行辩论。[2] 福克斯认为,拿破仑透过军事政变夺取政权“是一个很坏的开始……这手法颇令人感到可憎”,[42] 不过,他相信法国的领导人为了巩固政权及重建虚弱的国家,是会衷心渴求和平的。可是,福克斯的想法并不正确,在1805年,法国先后在乌尔姆战役及奥斯特里茨战役取得重大胜利,福克斯事后评论到,指“这当然令人感到意外,但与我所预料的也差不‘太多’。”[43]
自从皮特在1801年2月辞任首相以后,福克斯有限度地重新投入英国政坛。虽然他支持继任首相亨利·阿丁顿与法国签署《亚眠和约》,但他并不支持阿丁顿政府,并视他只不过是继皮特以后,乔治三世的另一傀儡。福克斯在下院不愿与皮特党人为伍,因此倾向于支持主张天主教解放的格伦维尔党人派系。数年以后,皮特在1804年再度出任首相,但却在1806年1月23日死于任内。这时的福克斯已几乎成为硕果仅存的政坛元老,而他亦不再被拒诸于内阁门外。[1] 格伦维尔在皮特身后继任首相,并组织所谓的“贤能内阁”,以招揽其支持者、阿丁顿的支持者及福克斯党人入阁组成联合政府,其中福克斯接受了邀请,在1806年2月7日第三度出任外交大臣一职。虽然这个寿命短促的政府未能促成天主教解放,亦未能与法国媾和,但福克斯在任内却有一个重大成就,就是促成国会在1807年通过废除奴隶贸易。福克斯在奴隶贸易正式废除前就已经作古,但他却在1806年春天见证了《海外奴隶草案》的通过,有关草案内容禁止英籍人士参与与敌国殖民地进行的奴隶贸易,由此成功将英国港口的奴隶贸易额大幅减少三分之二。
在1806年6月10日,福克斯就全面废除奴隶贸易一事向国会提出决议,表示到:“本院认为,非洲奴隶贸易与司法、人道及施政合理的原则对立。本院将透过一切可行的考察,采纳有效的方法向全面废除上述贸易迈进……”结果获下院以114票对15票通过,而上院亦在同年6月25日通过动议。[1] 福克斯曾表示到:
“ | 在今晚,这条动议所要达成的目标,其重要性和必要性钜大得令我留下极深刻的印象。在过去40年本人荣幸在国会拥有议席,如果本人非常有幸能够将之达成,单单这一件事,我想我会已经做得很足够,可以从此安心从公众场合退下来,并会因为自己履行了职责而自觉满意。[2] | ” |
福克斯在任外相期间亦尝试与法国重新展开和谈,但并不成功。到1806年6月,他的健康开始出现问题,并出现水肿的病征,接受治疗过后也没有改善。福克斯在6月10日于下院就废除奴隶一事发言后,由于病情恶化,此后再也没有回到下院,因此当日成为他最后一次的发言。[6]
在1806年9月13日,福克斯因病在波特兰公爵位于伦敦西部的奇西克府(Chiswick House)卒于任内,终年57岁。他的去世与皮特前后不过八个月,距离出任外相亦仅七个月。其后的验尸发现,福克斯除了有肝硬化外,还有35颗胆石,在腹部更有七品脱的透明液体。[2] 福克斯身后遗下了10,000英镑债务,最后由热心的公众人士清还,不过比起皮特的40,000英镑债务,福克斯的情况已算是好得多。[2] 虽然福克斯生前希望能够葬在家乡附近的萨里郡彻特西(Chertsey),但在国人的要求下,他的葬礼却在1806年10月10日于伦敦西敏寺举行,并葬于西敏寺内,旁边正好是他的多年政敌皮特。福克斯安葬当日正是他1780年首次当选西敏选区下院议员的26周年纪念,不同于皮特,福克斯的葬礼原本以私人形式进行,但由于各方致悼者众,场面亦不亚于皮特安葬当日。[2]
虽然在福克斯生活的时代,上流社会普遍过著糜烂的生活,但他的私生活却特别以不检点及声名狼藉闻名。福克斯除了经常毫无节制地过著浪荡及酗酒的生活外,他还相当沉迷赌博。早在1772年至1774年期间,福克斯因赌博而欠下犹太人大笔债务,其父亲在1774年临终前更要为他清还120,000英镑的欠款,金额相当于现代的1,100万英镑。除了父亲外,福克斯甚至要向其侄儿借钱,并把他奉为“弥赛亚第二”。[6] 在周转不灵下,福克斯曾先后在1781年及1784年两度破产,[2] 他的债主甚至曾上门充公他的家具变卖。[1] 他的财政状况在当时更成为坊间茶馀饭后的畅谈话题。[44]
至于外表方面,福克斯肤色较黑,头发毛茸茸的,体态肥胖,但初出生时父亲曾形容他瘦得像只猴子。[2] 福克斯的脸庞呈圆形,再加上惹人注面的浓密黑眼眉,也使他在辉格党中被称为“眼眉人”(The Eyebrow)。福克斯步入中年以后变得衣衫褴褛和肥胖,但他在年轻时其实相当时髦,其中他在年轻时的“马可罗尼款式”(Maccaroni)打扮,在当时更为不少爱好欧陆风尚的富家子弟竞相仿效。此外,福克斯爱好骑马、步行、网球和木球,但就后者而言,他的急性子和体重使他经常在三柱门中被截杀。[2]
福克斯是英国18世纪晚期最常被讽刺漫画嘲笑和丑化的人物之一,其中著名讽刺漫画家詹姆士·吉尔雷就经常将他绘画成一名老套的雅各宾党恶棍;至于乔治三世就视福克斯欠缺道德,而且还影响他的长子变得堕落腐化;而18世纪晚期兴起的基督教福音传道人与中产阶级也对他的过分行为不敢恭维。不过,福克斯对别人的批评大多不以为然,他本人甚至有习惯收集以自己为题材的讽刺漫画。[2] 福克斯的朋友卡莱尔伯爵就曾形容到,由于“这个世界[对一个人的]尊敬是不易改变的,所以别人对他的看法怎么样,他都毫无感觉可言。在公众面前,他从来不会压制任何一个人的想法,甚而不会淡化每人的措辞。”[45] 当然,特别在1794年以后,福克斯变得只愿聆听自己圈子的朋友和支持者的意见,拒绝接纳其他人的看法,这成为了他的一大错误。[2]
另一方面,尽管伦敦士绅当时多有包养情妇的习惯,但福克斯亦因为特别沉迷女色而名声不佳。在大约1784年至1785年间,福克斯与交际花伊丽莎伯·阿米斯德堕入爱河,而阿米斯德正是威尔斯亲王的前度情妇。[46] 两人在1795年9月28日于亨廷顿郡的怀顿(Wyton)举行私人仪式完婚,但这段婚姻一直迟至1802年10月才公之于世。因为阿米斯德的背景关系,她从来没有被上流社会所正式接纳。福克斯晚年减少出席国会辩论,而多花时间待在阿米斯德位于萨里郡彻特西附近,名为圣安妮山(St. Ann's Hill)的乡郊别墅。在那里,得到阿米斯德的照料下,福克斯粗野的性格渐渐产生改变,他开始乐意花时间与妻子一同读书、在花园休憩、出游附近郊野,以及款待朋友等等。在福克斯最后的日子里面,一向多疑的他为了取悦妻子,而让她在床边诵读圣经。福克斯与阿米斯德无子无女,在他身故后,阿米斯德多活了约36年,至1842年7月8日以91岁之龄去世。[2]
福克斯虽在婚姻中没有子女,但却有私生子女。至少可肯定的是,福克斯拥有一名私生女名哈莉特·威洛比(Harriet Willoughby),生于1781年8月;此外他还有至少一名叫亨利(Henry)的私生子。有说亨利在1774年出生,在1804年2月去世,但也有说他在福克斯死后数年逝世,年仅15岁。据了解,亨利又聋又哑,福克斯要以手语跟他沟通,其缺陷亦使他相当痛心。此外,福克斯可能还有一名叫罗伯特·史蒂芬(Robert Stephen)的私生子,但消息未能得到证实。[47]
尽管福克斯的私生活令他备受抨击,但历史上福克斯却多被评为一位和蔼可亲的人物。托利党才子乔治·奥古斯塔·塞尔温(George Augustus Selwyn,1719年-1791年)曾写到,“我曾与他度过了两晚,没有人比他更让人感到快乐,更重要的是他当中毫无虚伪做作。”至于爱德华·吉本也为福克斯辩护到,指出其实世上“可能没有人[比他更]能完完全全地免除狠毒、虚荣和谎言所玷污”。[1] 对于福克斯自己而言“友谊是世上唯一真正的快乐。”[48] 而政治则只是他由纽马基特(Newmarket)和布鲁克斯(Brook's[49])到西敏消遣的延伸。[2] 福克斯本身其实对行使权力不感兴趣,[47] 并对政策的细节(尤其是经济政策)感到沉闷乏味,相反,对于一些好像伯克对沃伦·黑斯廷斯的聆讯,又或者皮特在英、法对战期间所进行的检控行动,则大大引起了福克斯的兴趣。此外,追随福克斯的福克斯党人(Foxites)可算是他“机智而缺德的”(the witty and wicked)追随者,同时也是朋友和政治上的盟友。[50] 但诚然,福克斯慷慨大方的天性(也受父亲早年溺爱所影响),使他成为一位颇为无力的政党领袖,经常不愿去管束或哄骗他那些难以驾驭的支持者,而对于党内的年轻一辈就更难管束。也许,如果要更进一步了解福克斯的受欢迎程度,可以看看福克斯所属于布鲁克斯绅士会所。在福克斯三次少有地出任外相的期间,这所辉格党会所的会费收益往往会大幅减少,原因是没有了福克斯,会所随即缺少了一大娱乐。[2]
比起他的对手皮特,福克斯或多或少是位较少后人记得的历史及政治人物,不过在18世纪初期的辉格党中,福克斯其实是差不多被奉若神明的,虽然这某义上是因为后人出于善意地想掩饰他的私生活,以及在议会改革上模棱两可的立场。[2] 不过明显地,特别在1794年以后,“福克斯党人”一词其实已盖过了“辉格党人”一词,被坊间用来形容议会内反对皮特的阵营,可见福克斯在辉格党内深具重要地位。从多方面看,英国国会自法国大革命后所建立的“皮特-福克斯”分野,亦为后来的“保守党-自由党”分野的意识形状奠定基础。福克斯与皮特两位传奇性的政治及演讲对手双双为英国议会史写下重要一页,一直到超过半世纪后的格莱斯顿及迪斯雷利两人才能够与他们匹配。而即使是皮特本人也不得不承认福克斯的才华,例如在1790年的时候,法国的米拉波伯爵(Comte de Mirabeau)与皮特会面时谈及福克斯,并对他加以诋毁,皮特随即加以回护,表示“你还没有在魔法圈内见识过大师罢。”[51]
正如格雷伯爵在1819年于泰恩河畔纽卡素举行的“福克斯晚宴”问到:“试问有任何议题,不论是外交、内政,抑或是关系到宪法的一件最琐碎事务,有哪一项不是会令人立即记起福克斯先生呢?”[2] 诚如格雷伯爵所言,福克斯的名字在19世纪初期多次在议会有关天主教解放及伟大改革法案的辩论中被支持者提及,而贝德福德公爵为了纪念福克斯,更特地在他位于沃本修道院的众神庙内罢放福克斯半身像,让他与其他辉格党显贵并列,此外,贝都福公爵也在1816年于伦敦的布卢姆斯伯里广场树立了一尊福克斯铜像。除他以后,18世纪初著名女演员萨拉·西登斯生前亦曾在睡房挂了一幅福克斯肖像以作纪念,而威尔斯亲王在1811年宣誓为摄政王时,旁边也放了一尊福克斯半身像纪念故友。至于在一些支持辉格党的家庭中,人们曾喜爱收集福克斯的头发、语录、甚至是在家中放置他的半身雕像。为纪念福克斯所作的贡献,他的支持者在1790年于伦敦创立了福克斯会,并自1808年开始每年在他的冥寿举行“福克斯晚宴”。根据纪录,最后一次的“福克斯晚宴”在1907年于伦敦的布鲁克斯举行。[2]
此外,为纪念福克斯对美国独立的坚定支持,美国麻省的福克斯伯勒(Foxborough)就是以他命名。在福克斯的家乡彻特西,当地人亦在2005年树立了一座福克斯的青铜半身像,该像现时被放置在当地的火车站广场。在福克斯的母校牛津大学赫特福德学院,修读英文、历史及罗曼语的学生每学期都会举行一次晚宴,以纪念福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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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尔斯·詹姆士·福克斯的祖先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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