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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
林纾少孤家贫,自幼嗜书如命,五岁时在私塾旁听,感动过私塾教师。自言“四十五以内,匪书不观”,“杂收断简零篇用自磨治”,校阅古籍二千馀卷。林纾崇尚程朱理学,自言读程朱二氏之书“笃嗜如饫粱肉”,并赞誉宋儒“嗜两庑之冷肉,凝拘挛曲局其身,尽日作礼容,虽心中私念美女颜色,亦不敢少动”的修为。
1897年春,林纾先后丧母丧妻,在精神上遭受极大打击。好友王寿昌与魏瀚见他心境悲凉,便反复劝他合译小说法国小仲马小说《茶花女》。他多次婉拒,最后还是答应下来,首部译本《巴黎茶花女遗事》就此诞生。林氏本人不谙外语,不能读外国原著,只能“玩索译本,默印心中”,后来他又与魏易、王庆骥、王庆通、毛文钟等人合作,[2]翻译外国小说,曾笔述英、法、美、比、俄、挪威、瑞士、希腊、日本和西班牙等国的作品。林纾译书的速度极快,[3]他自己曾经形容“耳受手追,声已笔止”,当然这些译文也有不少误译,[4]评价向来毁誉参半。[5]林纾本人也把责任推掉:“鄙人不审西文,但能笔达,即有讹错,均出不知”,[6]甚至把许多剧本,译成了小说,郑振铎曾指出:“莎士比亚的剧本,《亨利第四》,《雷差得纪》,《亨利第六》,《凯撒遗事》以及易卜生的《群鬼》(《梅孽》)都是被他译得变成了另外一部书了。”[7] 林纾与魏易合作完成美国作家斯托夫人的《黑奴吁天录》(1901年),他在书前的“例言”说:“是书开场、伏脉、接笋、结穴,处处均得古文家义法”。
林纾一生著译甚丰,翻译小说超过213部。[8][9]林译小说最多的是英国作家哈葛德的作品,[10]其他还包括有莎士比亚、笛福、斯威夫特、兰姆、史蒂文森、狄更斯、司各特、柯南·道尔、华盛顿·欧文、雨果、大仲马、小仲马、巴尔扎克、伊索、易卜生、托尔斯泰等名家的作品。稿酬如潮,他的好友陈衍戏称他的书房是“造币厂”。[11]根据钱锺书的观察,在译完《离恨天》(Paul et Virginie, 1913年)之前,林译本十之七八都很出色,后期的译笔逐渐退步,无甚趣味。
林纾性情急躁,[25]思想属保守派,与当时新文化运动的领袖如陈独秀、胡适等人意见相左,曾写文言小说《妖梦》《荆生》讽刺他们。其实林纾并不反对白话文,他本人还写过白话诗,他只是反对尽废古文。林纾称胡适是“左右校长而出”的秦二世。不过胡适对林纾的翻译成绩仍有好评,《五十年来中国之文学》文中提到:“古文里很少有滑稽的风味,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欧文和狄更斯的作品。古文不长于写情,林纾居然用古文译了《茶花女》与《迦因小传》等书。古文的应用,自司马迁以来,从没有这种大的成绩。”周作人指出:“他介绍外国文学,虽然用了班、马的古文,其努力与成绩绝不在任何人之下。……老实说,我们几乎都因了林译才知道外国有小说,引起一点对于外国文学的兴味,我个人还曾经很模仿过他的译文。”[26]亚瑟·威利评论说:“狄更斯……所有过度的经营、过分的夸张和不自禁的饶舌,(在林译里)都消失了。幽默仍在,不过被简洁的文体改变了。狄更斯由于过度繁冗所损坏的每一地方,林纾都从容地、适当地补救过来。”[27]
翻译家林语堂在其英文小说《京华烟云》(Moment in Peking,又译作《瞬息京华》)的第十九章曾说:“林氏是古闽一位旧式学者,本身并不懂英文,他所译各书.乃是请一位从英国回来的留学生口头讲给他听而写成。他最厉害之处,乃在于用文言译述西方长篇小说。他的译文瑰奇纵横,充分的发挥小说所应有的各种规模,这也是他为何得享盛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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