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话

宁波话属于吴语太湖片甬江小片，通行于宁波大部分地区。其分布的主要地域为唐朝至民国时期的宁波府域，包括现宁波市所属海曙区、江北区、镇海区、北仑区、鄞州区、奉化区、象山县和余姚市丈亭、陆埠以东，慈溪市观海卫镇以东及宁海县岔路以北地区。余姚、慈溪两市西部地区（原绍兴府余姚县）属临绍小片，宁海县岔路以南属台州片^[1]。宁海、象山两县是宁波话和台州话的方言连续体，两者没有明显分界，现公认的大致分界是从宁海县岔路镇到象山县石浦镇一线。宁波话分布区内有慈溪观海卫镇的燕话（属闽语）与象山县爵溪街道的爵溪话（属官话）两个历史方言岛。随着近代移民的关系，宁波话对吴语太湖片苏沪嘉小片的上海话也有较大影响，“阿拉”一词即出自宁波话。

宁波话
母语国家和地区	中国宁波市区及其近郊一带
语系	汉藏语系 汉语族 吴语 太湖片 甬江小片 宁波话
文字	宁波话教会罗马字
官方地位
作为官方语言	无
管理机构	无
语言代码
ISO 639-1	zh
ISO 639-2	chi （B） zho （T）
ISO 639-3	wuu

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英语：British and Foreign Bible Society）出版者罗马化宁波话圣经 (创世记)

声韵调

以下声韵调系统以宁波老派城里话为准。

声母

宁波话有36个声母（不包括零声母）^[2] ：

			双唇音	唇齿音	齿龈音	龈腭音	软腭音	声门音
鼻音	前喉塞		/ʔm/ 咪		/ʔn/ 扭	/ʔȵ/ 粘	/ʔŋ/ 嗯
	浊音		/m/ 明		/n/ 奶	/ȵ/ 日	/ŋ/ 昂
塞音	清音	送气	/pʰ/ 拼		/tʰ/ 透		/kʰ/ 康	/ʔ/[a] 影
		不送气	/p/ 併		/t/ 端		/k/ 刚
	浊音		/b/ 並		/d/ 定		/g/ 狂
塞擦音	清音	送气			/tsʰ/ 仓	/tɕʰ/ 伥
		不送气			/ts/ 庄	/tɕ/ 张
	浊音				/dz/ 从	/dʑ/ 肠
擦音	清音			/f/ 非	/s/ 师	/ɕ/ 心		/h/ 荒
	浊音			/v/ 奉	/z/ 是	/ʑ/ 寻		/ɦ/ 匣
边近音	前喉塞				/ʔl/ 捞
	浊音				/l/ 来

1. 宁波话零声母字开头有轻微的声门塞音，记音时不写^[2]

韵母

宁波话有几十个韵母（包括自成音节的[m̩ n̩ ŋ̍]），因为各地/各派别韵母分合情况不同所以数量略有浮动^[3][2]：

	开尾韵								元音尾韵
开口呼		/a/ 矮	/ɔ/ 奥	/o/ 蛙	/e/ 爱	/ɛ/ 晏	/ø/ 锻	/ʏ/ 优	/ɐi/ 暗	/ɐu/ 窝	/œʏ/ 欧
齐齿呼	/i/ 衣天	/ia/ 亚	/iɔ/ 要
合口呼	/u/ 乌	/ua/ 歪				/uɛ/ 弯	/uø/~/u/ 官		/uɐi/ 慰
撮口呼	/y/ 雨渊

	鼻化韵		鼻音尾韵				塞音尾韵
开口呼	/ã/ 樱	/ɔ̃/ 肮	/ɐŋ/ 恩		/oŋ/ 翁	/œŋ/ 春	/aʔ/ 压		/oʔ/ 屋	/œʔ/ 十
齐齿呼	/iã/ 央	/iɔ̃/ 降		/iŋ/ 应	/ioŋ/ 永		/iaʔ/ 约	/ieʔ/ 一	/ioʔ/ 肉
合口呼	/uã/ 横	/uɔ̃/ 汪	/uɐŋ/ 温	/uiŋ/ 军[4]			/uaʔ/ 挖		/uoʔ/ 屋[a]
撮口呼				/yiŋ/ 云				/yøʔ/ 郁

其他	/ɿ/ 四	/ʮ/ 世	/əl/ 而	/m̩/ 呣	/n̩/ 芋	/ŋ̍/ 尔

1. 仅用于“屋里”一词

声调

甬江小片北部（原鄞县、镇海县、定海县和慈溪县辖域）各方言点单字调高度一致。主流（中老派口音）有7个单字调，阳上并入其他声调（主要是阳去）。少部分方言点的老派有八个声调，主要集中在舟山。

甬江小片北部各方言点单字调共时对比

调值	明清时期	原鄞县			原镇海县		原定海县					原慈溪县
		宁波城区[2]	钟公庙[5]	姜山[6]	镇海城关[7]	北仑新碶[8]	定海城关[9]	沈家门[9]	岱山高亭[9]	岱山东沙[10]	嵊泗菜园[11]	慈城[2]	余姚田螺山[12]	观海卫[13]
阴平	53	53	53	53	53	51	53	53	53	52	52	53	53	53
阳平	31	24	233	22	221	22	22	22	22	212	242	22	22	23
阴上[a]	35	35	445	34	35	34	334	334	35	34	334	35	35	334
阳上	13	13	112	13	13	13	223	22	13	13	323	13	24	223
阴去	44	44	44	44	44	44	44	44	44	44	44	53	44	44
阳去	22	13	112	13	13	13	13	22	13	13	213	13	24	223
阴入	5	5	5	5	5	5	5	5	5	5	5	5	5	5
阳入	2	12	2	12	2	23	12	12	12	12	12	12	2	12

1. 阴上调后有喉塞。

各地新派出现了一些声调简化现象，单字调减少为六个甚至五个。主要可能出现以下几组的单字调简化：

1. 阴平受普通话影响读成高平调，导致阴平并入阴去。
2. 阳舒三调合并，读成低升或者低平调。
3. 阴上并入阴平，读成高降调。
4. 阴去并入阴平，读成高降调。

甬江小片南部各方言点单字调共时对比

调值	原奉化县		原象山县		原宁海县
	奉化城区[14]	西坞[15]	丹城[16]	鹤浦[17][a]	宁海城关[18]
阴平	44	44	55	51	33
阳平	22	23	31[b]	21	213
阴上	34	324	324[c]	51	53
阳上	23	213	31[b]	51 / 21[d]	31
阴去	53	53	53	44	35
阳去	31	31	213[b]	213	13
阴入	5	5	5	5	5
阳入	3	2	2	2	2

1. 鹤浦方言属台州片，但受甬江小片方言强烈影响，故列于此。
2. 丹城方言阳调字时有混读现象，如件/键（阳上字）、虔（阳平字）、健（阳去字）均读为213调。
3. 阴上字不稳定，时有35调出现，尤其是不送气阴上字更为复杂。
4. 次浊阳上读51调，全浊阳上读21调。

连续变调

宁波话有比普通话复杂得多的连续变调现象。

舟山方言两字组连续变调（通用式）^[9]

前字原调	调值	变调	后字原调（调值）
			1阴平 （53）	3阴上 （35）	5阴去 （44）	7阴入 （5）	2阳平 （22）	4阳上 （24）	6阳去 （13）	8阳入 （12）
1阴平	53	33					31	35		44
2阳平	22
3阴上	35	53	高轻声				11	低轻声
5阴去	44
7阴入	5
4阳上	24	13
6阳去	13	11	44				44
8阳入	12		44				44	35	44

舟山方言两字组连续变调（述宾式）^[9]

前字原调	调值	变调	后字原调（调值）
			1阴平 （53）	2阳平 （22）	3阴上 （35）	4阳上 （24）	5阴去 （44）	6阳去 （13）	7阴入 （5）	8阳入 （12）
1阴平	53	33
3阴上	35
5阴去	44
7阴入	5		35（部分[注 1]）
2阳平	22
4阳上	24
6阳去	13
8阳入	12

舟山方言两字组连续变调（偏正式）^[9]

前字原调	调值	变调	后字原调（调值）
			1阴平 （53）	5阴去 （44）	3阴上 （35）	4阳上 （24）	2阳平 （22）	7阴入 （5）	6阳去 （13）	8阳入 （12）
1阴平	53	33	35			44	44
		44						高轻声	低轻声[注 2]
8阳入	12		35
6阳去	13									低轻声
5阴去	44		44
7阴入	5
2阳平	22			53[注 3]		31
4阳上	24						44
3阴上	35

词汇

人称代词

宁波话的人称代词比较丰富。
单数人称代词根据语气和使用情况的不同，分为普通、强调、弱化三类。

1. 普通语气为使用最广泛、最频繁的一套人称代词。大部分年轻人只会使用这一套。
2. 强调语气为带有强调意味的一套人称代词，经常用于强调主语或宾语的情况下。这一套人称代词还经常可以听到，但是年轻人使用的频率不高。
3. 弱化语气即为强调语气的相反，经常用于不需要突出人称的情况下。这一套人称代词日常中使用的频率很低。
   

复数人称代词则甚少有强调或是弱化的语气。在使用缩略表达的情况下，语气与普通无异。

		第一人称	第二人称	第三人称
单数	普通	我 ŋo1	侬 nɐu2 尔 ŋ̍3	渠 dʑi
	强调	我侬 ŋo nɐu	尔侬 n̩ nɐu	渠侬 dʑi nɐu
	弱化	像我 ʑiã ŋo4	像侬 ʑiã nɐu 像尔 ʑiã ŋ̍	像渠 ʑiã dʑi
复数	普通	阿拉 ɐʔ lɐʔ	尔㑚（俉倷） n̩ nɐʔ 㑚拉 nɐʔ lɐʔ	渠拉 dʑiɪʔ lɐʔ
	缩略5	阿 ɐʔ	㑚 nɐʔ	渠 dʑiɪʔ
疑问		啥人 so niŋ/soʔ niŋ/sɐu niŋ （罕用/老派：谁 zʮ、谁侬 zʮ nɐu、孰侬 zoʔ nɐu ）

1. 奉化地区为ŋəu。下同。
2. 舟山（除部分靠近宁波的岛屿，比如金塘岛）、奉化、慈城周边、慈东等地区为noŋ，同上海话。下同。
3. 新派简化为n̩。
4. 部分口音首字清化为ɕiã；也有部分口音声母脱落，成ɦiã。下同。
5. 在缩略的复数人称代词中，只有第二人称复数代词㑚（nɐʔ）是可以完全替代非缩略代词无限制使用的。第一人称复数阿（ɐʔ）的使用情况极为有限，仅在后接l声母开头的词的情况下可以缩略，如阿两人（ɐʔ liã niŋ，我们俩）；第三人称复数渠（dʑiɪʔ）的使用范围略比阿（ɐʔ）广，但也无法完全替代渠拉（dʑiɪʔ lɐʔ）。
   

在实际日常中，宁波话使用者经常会使用虚拟主语“人（niŋ）”，而把人称代词当做句子的话题。比如：
我人勿大爽快。（我不太舒服？）
渠人阿里去该勒啦？（他到哪里去了？）
尔人怎介滑稽，会忖出该种介事体来个讲渠。（你怎么这么搞笑，居然会想出这种事情来。）
以上的例句形式比较像普通话“大象鼻子很长。”，“大象”为话题而“鼻子”为实际上的主语。

指示代词

老派宁波话的指示代词如下：

近指	远指
宕 dɔ̃	该 kiɪʔ/ɪʔ 后者为前者声母脱落而来

该（kiɪʔ/ɪʔ）可以单独作主语宾语，也可以直接接修饰的名词；而宕（dɔ̃）不可以，必须后接量词或方位词后才能使用。
另外在少部分地区，有另外一个并用的近指代词：的 tiɪʔ，不过频率较低。疑为该（kiɪʔ/ɪʔ）的变音。
在表示远指和近指的对比时，宁波话使用“介……既……（ka…… tɕi……）”的句式，比如短语“一晌介一晌既（一会儿这一会儿那，形容难伺候）”。

值得注意的是，使用宁波话的各地都有该（kiɪʔ/ɪʔ）的指示范围扩大、逐渐取代宕（dɔ̃）的趋势。
变化快者如宁波城区新派，远指近指皆为该（kiɪʔ/ɪʔ），仅在极少数强调很近的情况下才会使用宕（dɔ̃）。

参考文献

1. 第四十八卷 方言. 宁波市志. 中华书局. 1995. ISBN 978-7-101-01507-2.
2. 汤珍珠、陈忠敏、吴新贤. 寧波方言詞典. 南京: 江苏教育出版社. 1997年12月: 引论 叁. ISBN 7-5343-3120-X （中文（繁体））.
3. Hu, Fang. A phonetic study of the vowels in Ningbo Chinese (学位论文). City University of Hong Kong. 2005.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1-06-11）.
4. 镇海人的日常 (演讲).
5. 陈忠敏. 鄞县方言同音字汇. 方言. 1990, (1): 32-41.
6. 肖, 萍; 郑, 晓芳. 鄞州方言研究. 浙江大学出版社. 2014: 21.
7. 镇海县志. 1985: 809–835.
8. 周, 志锋; 胡, 方. 北仑方言.
9. 舟山方言研究. 1992.
10. 徐波. 岱山方言与定海方言词汇差异及其历史成因. 台州学院学报. 2013, 35 (4): 28-33.
11. 徐, 波. 舟山方言与东海文化.
12. 阮, 桂芳. 宁波方言语法研究.
13. 沈, 阳阳. 慈溪方言的实际分区.
14. 奉化市志·方言. : 831–861.
15. 王淼. 赵则玲. 奉化方言同音字汇. 台州学院学报. 2009, 31 (2): 40-45.
16. 赵则玲. 浙江象山（丹城）方言音系. 浙江外国语学院学报. 2017, (1): 65-74.
17. 葛, 翠菱. 浙江象山鹤浦方言语音研究.
18. 宁海城关镇志·方言. : 366.

1. 仅限“杀猪”“羯鸡”等
2. 阴平-阳去如“汤面”“基地”等
3. 阳平-阴去如“文旦”“才干”“嫌弃”等；阳平-阴上如“笤帚”“弥补”“熊掌”等

外部链接

• Youtube上的宁波方言（页面存档备份，存于互联网档案馆）

参见

• 宁波主题
• 浙江主题
• 汉字文化圈主题
• 语言主题

• 宁波府
• 吴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