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歌浪》（阿美语：Pakelang）是台湾董事长乐团和第二代马兰吟唱队的跨界专辑，由大吉祥整和行销出版，风潮音乐代理于2021年9月28日发行，是乐团距2007年的《我的名字叫bai lang》以来二度和初代吟唱队团长郭英男之子，今继承父业的歌手蒋进兴合作。
专辑包装由然点设计工作室的李政瀚、于薇负责操刀，运用纸张堆叠出台湾东海岸山峦和族人歌唱的轮廓剪影，带出土地上生生不息的文化传承。专辑赢得第64届格莱美奖最佳专辑设计包装奖，为台湾历史首座。
背景
凭第12张专辑《祭》入围第61届格莱美奖最佳专辑设计包装奖后，董事长乐团吉他手兼主唱吴永吉有了新的触发，期望乐团未来不仅以设计，也能以音乐作品入围格莱美奖。回到台湾后，他仔细研究了格莱美奖的历届得奖作品，并检视乐团的过往作品，觉得凭自身之力可能办不到，因此特别在练团时找来团员开会，集思广益下一张专辑的方向[1]。对比该奖近年的作品，吴永吉认为台湾原住民的歌声也相当具有竞争力，由此燃起要让原住民歌声在国际舞台被听到的念头，于是积极和多年前携手合作过的阿美族歌手蒋进兴及其率领的第二代马兰吟唱队联络[2][3][4]。
蒋进兴是阿美族歌手兼马兰吟唱队团长郭英男的独子[注 1]。父亲于2002年逝世后，他继承其遗志接手带领下一代马兰吟唱队，致力于推广和保存面临失传的原住民传统歌谣[5]，并从事免费教唱母语歌曲的工作[6][7]。吴永吉多年前听到郭英男的知名歌曲《老人饮酒歌》惊艳不已，辗转下认识到其子蒋进兴，并于2007年共同推出合作专辑《我的名字叫Bai Lang》，将阿美族传统古调透过现代编曲重新诠释[2][8]。
距离上一张合作专辑发行过了十余年，蒋进兴曾向吴永吉表态自己年事已高，这可能是他的最后一张专辑，希望能帮他好好做。而吴也对自己从没为蒋拿下奖项感到遗憾，并对原住民传统音乐可能会因而没落感到可惜，为此他在一开始就把目标设定在有世界最高音乐殿堂之称的格莱美奖[2][9]。对于邀来第二代马兰吟唱队献声，吴永吉称这是因为他觉得马兰部落的复音唱法十分特别，比较有机会让外国听众为之一亮[9]。此外，乐团这次还透过网络邀集菲律宾、英国和阿根廷等国的乐手，以及邻社的排湾族、泰雅族人参与录制工作[8][10]。
创作和录制过程
身为此次专辑的发起和主要筹备人员，吴永吉自2019年起为了让作品有别于其他同质的古调音乐，花了一年时间构思和摸索[11]，但在第二年体悟到自己能力不足，无法达成所愿，一度打算放弃，并向团员坦言失败之事。团员见状回应既然起了头就继续做下去，并给予他支持和反馈。吴在团员的鼓励下收集了他们的建言，率先尝试录了《珍重再见》一首单曲，发行后见市面上反应不错，便加紧展开另外九首古调歌曲的制作。然而到了专辑完工前夕，他再次查阅格莱美奖的报名办法，才发现作品至少需要51%以上的全新创作，因此无法以原有的十首古调进行提报，顾虑到此时经费已所剩无几，只好暂缓脚步并重新拟定布局[11][12][13]。
2021年初，每当谱写完样本带，吴永吉便偕同录音师到台东的录音室和蒋进兴会面，地点包括TT声音部落录音室和都兰的爱人录音室[12][11][14]。两人在此期间催生出超过10首歌曲，其中大多是蒋透过手机聆听音乐后，看着海浪、山脉、草原等自然景物的影像，在酒精催化下即兴创作出来的[12][8]。随后吴永吉就把歌曲带回台北先作初步的挑选和整理，再导入到电脑剪辑软件进行编曲。虽然成功创作出多首新曲，但由于这些歌曲均是蒋进兴随着当下兴致，在同一时间将词、曲创作出来的，因此在唱第二次时经常无法还原最初演唱的感觉而“唱不进来”，让他们两人倍感挫折[8]。为了使后续剪辑的音轨不至过少，以及出于他本人对音质的讲究，吴永吉希望同一首歌至少要在录音室里录两遍，于是蒋进兴便改用手写的方式简单将歌曲记录起来，才得以将歌曲定型，并在制作人的指导下录完歌曲[15][8]。
最初专辑标题定为《光明之路》，描述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被遗忘的阿美族日本兵，以及国共内战期间受政府征召派往外岛作战的原住民士兵，但后来吴永吉在和蒋进兴及其他原住民朋友朝夕相处下，发现他们生性开朗、幽默，每天都在开玩笑，以此为命题太过严肃，而刚好专辑中有一首歌曲名为《八歌浪》（意为意为庆功宴）[注 2]，较为符合整张专辑欢乐的氛围，且每当经过辛勤的工作，蒋进兴便提议要去八歌浪，有时更会找理由去八歌浪，于是最终专辑标题就改为《八歌浪》[2][8][13]。吴永吉忆述道：“我后来想，文化传承不需要那么沉重，把他们真实的一面呈现出来就好，不需要给他们太多的符号。”[16]
《八歌浪》耗时近2至3年时间制作，是董事长乐团制作时程最长的专辑。对此吴永吉表示，以往不到一年内就能产出一张专辑，但这次因为受到严重特殊型感染性肺炎疫情影响，包含蒋进兴在内的多位会吟唱的长辈中途也因病休息，使得录制工作被迫停摆两次[17][8]。他也提到目前会吟唱古调的部落耆老已纷纷凋零，且吟唱队成员的的平均年龄也都超过50岁，使得团队在制作专辑时心底十分焦急，很急着想将长辈们的声音尽快记录下来[17][18]。
词曲
《八歌浪》是一张以阿美族古调为基底的世界音乐专辑，融合了雷鬼、电子、摇滚等当代元素[2]。吴永吉在原住民族广播电台节目《Alian亮起来》的采访中表示，他觉得原住民的音乐和人都是很开朗的，所以这次特别挑选比较轻快、听起来有律动感，并且会让人想跟着跳舞的歌曲[8]。编曲方面，专辑还使用唢呐、口簧琴和卡林巴琴等传统民俗乐器作伴奏，以让专辑更加符合世界音乐的感觉[10]。歌词方面，除了开场曲《拜访歌》、第六首《小米歌》、第八首《牵牛歌》和尾曲《珍重再见》为阿美族马兰传统古调因而未作更动外，其余歌曲的歌词灵感均源自蒋进兴自身的真实故事经验[2]。
开场曲《拜访歌》是一首关于饮酒的歌曲，传达出族人们聚在一起天真、快乐又单纯生活的写照[9]。第二首《原住民恰恰》名称源自阿美族的一种舞蹈，讲述蒋进兴在沙滩上遇到一个女人，邀请她一起“跳舞唱歌把歌唱”的情境[19]。第三首《不要再喝了》是首较偏流行的歌曲，歌词劝戒年轻人不要喝酒[2]。第五首《冷冷的南风 思念着你》是一首带有爵士乐元素的歌曲，描述对初恋情人的怀念[2]。第七首《在海边遇到你》描写蒋进兴某天在海边偶遇一个女孩的故事[2]。第八首《牵牛歌》在编曲时董事长乐团刻意没将其以古调样貌呈现，转而赋予它“新的生命”，并加入了听起来有点“阿根廷探戈的手风琴”作伴奏[9]。而在第九首《八歌浪》结束后便接续尾曲《珍重再见》，后者是阿美族人在举行完八歌浪后，希望客人能平安回家而搭配舞蹈演唱的歌曲。吴永吉透露，其实两者的旋律相同，惟编曲的方法不太一样[9]。
包装和装帧设计
《八歌浪》的包装和装帧设计由台中然点设计工作室的李政瀚及于薇负责。李从求学时期开始一直都在和同学组成的重金属乐团“适者生存”中担任吉他手，直到30岁才把事业重心转向设计，过去曾以血肉果汁机《深海童话》、浮现浩世乐团《时代》两度夺下全美独立音乐奖[20]。原先李在接到董事长乐团的委托后表示没空，但在听到对方的目标是格莱美奖后便马上答应了[21]。接下专辑设计的委托后，他从2020年12月至隔年3月都处于酝酿期。在这段时间里，为了全心投入在《八歌浪》，他除了不惜将其他商业案推掉，靠着原有储蓄度日，还前往马兰吟唱队所在的台东，向阿美族的朋友请益，并大量阅读关于原住民的故事和传说，以增加对原住民文化的认识及设计的灵感[22][13][23][24]。
起初李政瀚根据董事长乐团所告诉他的理念，以阿美族马兰部落东海岸为出发点去发想[21]。之后，他在网络上看到第一代马兰吟唱队团长郭英男的侧脸照后，觉得这种形象十分鲜明，并带出传承的感觉，于是产生出三个阿美族人站在台湾海岸线对着大海唱歌的画面，其中最前方的就是郭英男，他表示：“因为三才是多数，象征一群传承吟唱队的族人”[13][23]。他也觉得台湾拥有很漂亮的自然环境，而台湾人也是具有冒险精神的海洋民族，因此他打算透过结合海洋、土地、人、传承这四个元素，传达出“散播文化到世界”的概念[13]。
由于距离格莱美奖的报名期限不剩几个月时间，李之后找上刚从大学毕业的设计师于薇搭档合作[25]。于薇则是工作室的新进实习生，从小是追星族且喜爱音乐的她一直很想做音乐相关的工作，因此较早就接触上专辑装帧设计，累积至今已有十多张专辑的设计经验。而这次她负责专辑歌词本的设计[22]。了解了专辑的大方向后，于薇觉得可以做有关大自然环境的图像，不只是局限在刻板印象会想到的颜色[21]。对于专辑歌词本的内页设计，她认为与其使用生硬的正方形并放上一般的照片，不如使用比较抽象、实验性的方式制作影像，因此她一反以往用的Photoshop平面设计软件，特别自学TouchDesigner、After Effects等动画软件，以动态的思考逻辑切入，透过软件演算出她想要的图像[25][24]。
为了更亲近自然意象，李政瀚原本选择木头作为封面材料，但以木头打样的成果并不理想，无法克服激光切割后带来的烧焦感，尤其残留的黑碳粉容易弄脏整张专辑。在经过不同媒材的尝试和数十次的印刷打样后，李最终在尽可能降低失败几率的前提下，选用颜色更为多样化、且能表现色阶渐变感的纸张[24]。外包装部分，李很早就择定使用蓝色的UV塑胶片，但为了在透明片上印出渐层的蓝色和清透的效果，印了40几次，才把容错率降到最低[23][24]。
由于制作专辑时疫情严重，董事长乐团和设计师至始至终都是透过视讯会议方式确认专辑设计的进度，而每当乐团录制好一首新歌也会给设计师听，但一直到完成了专辑最终版的白样，准备要进入工厂印制时，乐团才得知专辑印刷的成本有多少[4][13][21]。吴永吉表示：“我们设计完全没砍价，让设计师自由发挥，想说再怎么贵都没那么夸张，结果一张专辑光印刷成本就400、500块，根本是卖一张、赔一张。”据其所言，《八歌浪》虽获文化部影视及流行音乐产业局补助新台币120万元，但最终总制作成本突破250万元[26]。
反响
专辑入围并赢得第64届格莱美奖“最佳专辑设计包装奖”，是设计师首度参与格莱美奖角逐，也是首度有台湾艺术家获得此等殊荣，其中与之一起竞逐的Soul of Ears《Zeta》的设计者萧青阳同样来自台湾，为他自负责董事长乐团上一张专辑《祭》包装设计后第六度入围格莱美奖[27]。
上台发表得奖感言时，李政瀚和于薇透过随行英语翻译表示：“台湾是个美丽、爱好和平的国家，十分欢迎大家来访。”此番言论随即在网络引发热烈讨论和多家媒体关注。根据BBC中文网报导，有人批评其发言时应提中华民国而非台湾，中国大陆的网民则抨击其以国家指称台湾[28]。对此，李政瀚感到意外，称他的发言重点只是希望大家多来台湾看看、认识台湾[28]。
专辑获奖消息传到国内后，不仅库存在几天内全数销售一空，设计师和乐团亦频频接到和采访邀约[12][23]。2022年5月2日，制作团队出席专辑庆功记者会，行政院长苏贞昌、文化部次长李静慧、风潮音乐创办人杨锦聪、娱乐界人物倪重华等均到场祝贺[26]。同年5月2日，制作团队再前往总统府晋见总统蔡英文，现场还有总统府秘书长李大维、文化部长李永得陪同[29]。
2009年凭《如来如去》入围格莱美奖的台湾科技大学设计系专技副教授郑司维分析称“这个奖的背后，是天时地利人和。”他表示台湾设计科系毕业生一年超过2万人，知名的设计师也几乎都做过唱片，累积不少能量。再者，乐团愿意投注金钱与心力尊重设计、风潮音乐在美国深耕20多年铺路，以及这两年台湾在国际上的声量提高，也加了不少分[17]。
曾担任过三金（金马奖、金钟奖、金曲奖）颁奖典礼的视觉总监方序中认为，台湾多元的文化，对《八歌浪》的包装设计影响密不可分[20]。他指出，李政瀚、于薇之所以能得奖，在于把台湾地景和情感借由包装呈现，把视觉和听觉有所连结，让外国人也能感受得到[20]。
国立中山大学艺术管理与创业研究所助理教授魏君颖认为，这几年台湾在推动文化产业，包括影视、音乐及出版推向国际的相关补助跟政策繁多，而《八歌浪》的包装设计得奖便展现出台湾在设计力上持续累积的能量[28]。
曲目
内容摘自《八歌浪》专辑内页[14]，若词曲栏未附注曲目均为马兰阿美族传统古调。
| 《八歌浪》 | ||||
|---|---|---|---|---|
| 曲序 | 曲目 | 作词 | 作曲 | 时长 |
| 1. | 拜访歌 Song Of Visiting | 3:01 | ||
| 2. | 原住民恰恰 Indigenous Cha-Cha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2:52 |
| 3. | 不要再喝了！ Stop Drinking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3:10 |
| 4. | 孩子！你在哪？ Where Are You, My Child？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3:47 |
| 5. | 冷冷的南风 思念着你 Missing You in the Cold South Wind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4:00 |
| 6. | 小米歌 Millets Song | 3:18 | ||
| 7. | 在海边遇到你 Flipped on the Beach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3:31 |
| 8. | 牵牛歌 Song Of An Ox | 3:22 | ||
| 9. | 八歌浪 Pakelang | 蒋进兴 | 蒋进兴、吴永吉 | 3:06 |
| 10. | 珍重再见 Farewell | 2:39 | ||
| 总时长： | 32:46 | |||
参与人员
内容摘自《八歌浪》专辑内页以及专辑YouTube纪录片[14][9]。
- 地点
注解
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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