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孝孺(1357年3月16日—1402年7月25日),字希直,又字希古,號遜志,南明弘光帝追谥文正,浙江台州寧海(今属宁波市)人。據《明初大儒方孝孺的書法藝術》(作者:林邦德)中記載,方孝孺生於1357年3月16日(陰曆二月二十五日)。齋名遜志齋,蜀獻王朱椿改之為正學,故世稱正學先生。明朝建文年间重臣,文学家、思想家。
后因曾参与组织削藩及在靖難之變後拒绝与朱棣合作而遭處死。
据《明史》记载,方孝孺自幼聰明好學、机警敏捷,双眼炯炯有神,每天读书量超过一寸厚,被鄉人稱呼為「小韓子」(小韓愈)。長大後拜大儒宋濂為師,為同輩人所推崇,即使身为长辈的胡翰、蘇伯衡均自称不如。方孝孺亦常把阐明王道、追求天下太平为己任[1]。一次方孝孺卧病在床,家里断粮后家人相告,方孝孺反笑道:“古人所说‘三旬九食’[2],貧窮是常有的事。”后其父方克勤因空印案受牵连被诛杀,方孝孺为此扶喪歸葬、哀慟行路。直到服丧结束后,再跟从宋濂完成学业[3]。
洪武十五年(1382年),因東閣大學士吳沉、楊樞的舉薦,明太祖朱元璋召見了方孝孺。太祖見方孝孺舉止端莊,學問淵博,稱讚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此后方孝孺为仇家所牵连,被逮捕入应天府。朱元璋看到其名后,释放归乡。洪武二十五年,方孝孺再次因举荐被召见。由於方孝孺力主施行仁政,先德化而後政刑;而太祖則主張以猛治國,運用嚴刑峻法控制官民,所以他沒有重用方孝孺[4]。雖然如此,太祖卻有意栽培方孝孺,於是任命其為陝西漢中府教授。後太祖之子蜀王朱椿聞其賢,聘為世子師,並親題「正學」二字贈其書齋[5]。
洪武三十一年(1398年),明太祖死,皇太孫朱允炆繼位,即为明惠帝。惠帝即位後,即遵照太祖遺訓,召方孝孺入京委以重任,先後讓他出任翰林侍講及翰林學士。惠帝敬重方孝孺,讀書時每有疑難即向他請教,處理國家大事也會徵求他的意見,有時還會讓方孝孺批復群臣的奏章[6]。當時宮中纂修《明太祖實錄》及《類要》等史籍,皆由方孝孺擔任總裁。后定官制,孝孺改为文學博士[7]。惠帝對方孝孺有知遇之恩,使方孝孺十分感激,他也決心竭盡全力輔助惠帝治理天下。
當時各地藩王勢力日益增大,惠帝聽從兵部尚書齊泰和太常寺卿黃子澄的削藩建議,以加強中央集權。駐守北平的燕王朱棣(即後來的明成祖)遂以「清君側」為名,誓師「靖難」,揮軍南下京師。惠帝亦派兵北伐,當時討伐燕王的詔書檄文都出自方孝孺之手[8]。
因為燕軍驍勇善戰以及建文帝等人的错误指挥和判断,王師逐漸失利。建文三年,燕军攻占大名。方孝孺建议道:“燕兵在大名长久停顿,天气炎热,定会不战自疲。请急命辽东部队进入山海关进攻永平、真定部队进攻北平,燕兵必然回援。我们再发兵攻击撤退部队,即可擒下。”明惠帝赞同,并命方孝孺草拟诏书,派遣大理寺少卿薛嵓抵达燕军,并赦免燕王罪行,使其罢兵回藩。又為宣諭數千言授于薛嵓,派其在燕军中秘密传散。薛嵓抵达后却藏匿宣諭不敢出,而燕王朱棣亦不奉詔[9][10]。同年五月,吳傑、平安、盛庸發兵擾燕军餉道,燕王復遣指揮武勝上書请求罢免三者职位,惠帝将要批准时,方孝孺称:“一旦兵罢后,就不可能聚起了,请不要被迷惑。”惠帝于是决定坚持与燕军作战[11]。不久,燕王朱棣攻占沛縣,烧毁粮船。当时黄河以北部队无战功,而山东德州的餉道被封,方孝孺为此忧心焦虑。于是建议惠帝派遣錦衣衛千戶張安带璽書于燕世子朱高炽,假借与朱高炽签订密约为由,离间朱高炽与其弟朱高煦,使朱棣生疑北返,以打通通往德州的饷道。后送递时,朱高炽得书不啟封,离间于是未能成功[12][13]。
建文四年(1402年)五月,燕軍抵达长江以北,惠帝下诏在各地征兵。方孝孺称:“情形已经非常紧急了。宜派遣人答应割地,以拖延时间,东南各地的募兵才能汇集起来。燕军不善于水战,在长江上决战,胜负还尚未定。”惠帝于是派遣堂姑慶成郡主到燕軍劝说,朱棣不听,惠帝于是派遣水军集合[14]。然而,水师大将陳瑄却将戰艦投降燕军,使其得以渡过长江。同年六月,惠帝非常忧愁恐惧,有人劝其转移到其他地方,再图复兴。而方孝孺则力请坚守南京应天府,以待援军[15]。即使事有不濟,也会为社稷而死[16]。然而,李景隆開金川門讓燕軍入城,后惠帝在宮內自焚而死[17](一說他由地道逃亡,從此失去蹤跡[18])。燕王進京後,文武百官多見風轉舵,投降燕王。方孝孺拒不投降,結果被捕下獄。
當時方孝孺已經是名聞天下的第一大儒,其學識品德為四海所稱頌。朱棣起兵時,其謀士姚廣孝曾對他說,“城破之日方孝孺是決不會投降的,但萬萬不能殺他,殺了孝孺,天下的「讀書種子」(能承先啟後的讀書人)就滅絕了。”朱棣點頭答應[19]。其實,朱棣也有意借用方孝孺的威信來收攬人心,所以當燕軍攻破南京後,朱棣屢次派人到獄中向方孝孺招降,希望由他撰寫新皇帝即位的詔書,方孝孺堅決不從。隨後朱棣強行派人押解方孝孺上殿,方孝孺披麻戴孝(斬衰)而入,悲慟至極,哭聲響徹大殿[20]。
朱棣上前安慰方孝孺,告訴他:「方先生別辛苦了,我只是像周公輔佐成王一樣。」方孝孺厲聲質問朱棣:「那成王(意指明惠帝)在哪?」朱棣稱惠帝已經自焚。方孝孺继续质问:“那為何不立成王的兒子(意指惠帝的兒子)為君呢?”朱棣答道:“國家仰賴年長的君王啊。”方孝孺继续追问:“为何不立成王之弟呢?”朱棣则称:“這是朕的家事。”并命人将筆墨投到方孝孺面前,声称:“要命令天下人的詔書,不是方先生寫的,不可以。”強迫他寫詔書[21]。方孝孺接過筆,寫上「燕賊篡位」幾個字後,即擲筆於地,罵道:「死就死,詔書我不寫。」朱棣見方孝孺寧死不屈,即威脅道:「你不怕我誅你九族了?」方孝孺義無反顧地斥責說:「就算誅十族,奈我何!」朱棣怒不可遏,命人將其押赴集市施以磔刑,時六月二十五日 [22][23][24]。
方孝孺被打進死牢时,明成祖朱棣派人大肆搜捕方孝孺在京的親屬(相傳誅殺「十族」,更勝於誅九族),並在行刑當日把他們押往刑場,在方孝孺面前一一殺害,場面十分残忍[25]。方孝孺的弟弟方孝友將要被殺的時候,方孝孺看著弟弟,流下了眼淚,方孝友安慰他說:“阿兄何必淚潸潸,取義成仁在此間。華表柱頭千載後,旅魂依舊到家山。”[26]隨後從容赴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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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三綱易位兮四維不修。骨肉相殘兮至親為仇,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嗚呼哀哉庶不我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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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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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临刑遗辞[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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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孝孺強忍悲痛,始終不屈。被凌遲殺害於南京聚寶門(今中華門)外,時年四十六岁。[27]。
方孝孺被殺後,無人敢收屍,戴德彝撫屍慟哭不已,絕食三日,有詩云:「臨危生死決須臾,為國寧憐家與軀?繼志情殷愧力短,承先念切遇時渝。關山欲斷春秋淚,骨肉長分南北區。手澤遺今無復守,聊憑風雨泣桑榆。」最后方孝孺遗骸由門人廖鏞、廖銘收葬于聚寶門外山上[28],隨後兩人也因此連坐被誅[29][30]。方孝孺妻子鄭氏与子方中憲、方中愈上吊自杀,两个女儿亦跳入秦淮河自尽[31]。
方孝孺的宗族親友前後受诛者达873人,受牵连者达数千人,其门人中以身殉者有盧原質、鄭公智、林嘉猷[32],史稱“誅十族”[33][34][35]。
永乐二十二年,明成祖朱棣驾崩后,長子明仁宗朱高炽继位。同年11月,朱高炽寬待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建文忠臣族人,并赦免之。齐、黄二人各有一子被找到并赦免。方孝孺未找到子嗣,找到了其堂兄方孝复,并赦免方孝复。萬曆十三年三月,释放因方孝孺连坐的戍边后裔,其分别流放到浙、贛、閩、粵、蜀等地的人数有一千三百余人[36]。有地方縣志記載孝孺可能並無絕後[37],《明實錄》亦記載方孝孺的幼子方德宗是為數不多的倖存者[33]。 方德宗其後為逃避追捕,南逃至廣東東莞一帶。
明世宗时期,松江人俞斌自称为方孝孺后人,并纂写《歸宗錄》,一时士大夫均纷纷相信,之后才被方氏后人察觉[38]。
明神宗时期,有诏书褒奖记录建文年间忠臣、并在南京建造表忠祠,祠中所列人物中,徐輝祖为首,其次即为方孝孺[39]。
弘光帝時期,贈孝孺為太師,諡文正。妻鄭,追封誥命夫人,諡貞愍。
閩南人則尊之為王爺神,稱方孝孺、鐵鉉、景清為三府千歲。
方孝孺著作甚豐,内容醇深雄邁。当时每出一篇,人们纷纷传诵。其撰有《周禮考次》、《大易枝辭》、《武王戒書註》、《宋史要言》、《帝王基命錄》、《文統》等。永乐年间,朱棣查禁他的所有著作,并令藏匿方孝孺文集者死罪[40]。章樸因收藏方孝孺文集,被楊善檢舉,而處死,其弟章宗簡出面求情,亦被殺。其门人王稌潛錄制的《侯城集》,为现在传世之作[41]。
《明史》(卷141):“方孝孺,字希直,一字希古,寧海人。父克勤,洪武中循吏,自有傳。孝孺幼警敏,雙眸炯炯,讀書日盈寸,鄉人目為「小韓子。」長從宋濂學,濂門下知名士皆出其下。先輩胡翰、蘇伯衡亦自謂弗如。孝孺顧末視文藝,恒以明王道、致太平為己任。”
“三旬九食”的典故,出自晉朝陶淵明的《擬古》:“三旬九遇食,十年著一冠。”是說三十天中只能吃九頓飯,形容家境异常貧困。
《明史》(卷141):“嘗臥病,絕糧,家人以告,笑曰:「古人三旬九食,貧豈獨我哉!」父克勤坐「空印」事誅,扶喪歸葬,哀動行路。既免喪,復從濂卒業。”
《明史》(卷141):“洪武十五年,以吳沈、揭樞薦,召見。太祖喜其舉止端整,謂皇太子曰:「此莊士,當老其才。」禮遣還。後為仇家所連,逮至京。太祖見其名,釋之。二十五年,又以薦召至。太祖曰:「今非用孝孺時。」”
《明史》(卷141):“除漢中教授,日與諸生講學不倦。蜀獻王聞其賢,聘為世子師。每見,陳說道德。王尊以殊禮,名其讀書之廬曰「正學。」”
《明史》(卷141):“及惠帝即位,召為翰林侍講。明年遷侍講學士,國家大政事輒咨之。帝好讀書,每有疑,即召使講解。臨朝奏事,臣僚面議可否,或命孝孺就扆前批答。”
《明史》(卷141):“時修《太祖實錄》及《類要》諸書,孝孺皆為總裁。更定官制,孝孺改文學博士。”
《明史》(卷141):“燕兵起,廷議討之,詔檄皆出其手。”
《明史》(卷141):“建文三年,燕兵掠大名。王聞齊、黃已竄,上書請罷盛庸、吳傑、平安兵。孝孺建議曰:「燕兵久頓大名,天暑雨,當不戰自疲。急令遼東諸將入山海關攻永平;真定諸將渡盧溝搗北平,彼必歸救。我以大兵躡其後,可成擒也。今其奏事適至,宜且與報書,往返逾月,使其將士心懈。我謀定勢合,進而蹴之,不難矣。」帝以為然。命孝孺草詔,遣大理寺少卿薛嵓馳報燕,盡赦燕罪,使罷兵歸藩。又為宣諭數千言授嵓,持至燕軍中,密散諸將士。比至,嵓匿宣諭不敢出,燕王亦不奉詔。”
《明实录·太宗实录》(卷八):“陛下审之,嵓归至京,未入见。孝孺私就问之,曰燕王何言?其将士心如何?且观彼此两军之势,孰壮孰弱?嵓曰:燕王语直而意诚,累千百言皆天理人心之正不能难也。其将士虽不及吾十一,而皆与王一心。父子不过焉,吾军虽众,然骄而懈,疎而寡谋,且诸将不和,未见有胜之道。今日之事朝廷,但当处之。以道不当以力。孝孺默然。嵓入见具言。上之情及军中之事。建文君以语孝孺曰:诚如嵓言,曲在朝廷齐黄误我矣。孝孺曰:闻嵓来时,燕王重贿之,今故为之游说,不足信也遂罢。”
《明史》(卷141):“五月,吳傑、平安、盛庸發兵擾燕餉道。燕王復遣指揮武勝上書,伸前請。帝將許之。孝孺曰:「兵罷,不可復聚,願毋為所惑。」帝乃誅勝以絕燕。”
《明史》(卷141):“未幾,燕兵掠沛縣,燒糧艘。時河北師老無功,而德州又饋餉道絕,孝孺深以為憂。以燕世子仁厚,其弟高煦狡譎,有寵於燕王,嘗欲奪嫡,謀以計間之,使內亂。乃建議白帝:遣錦衣衛千戶張安賫璽書往北平,賜世子。世子得書不啟封,並安送燕軍前。間不得行。”
《明实录·太宗实录》(卷九):“方孝孺言于朝曰:今河师老无功,而德州饷道又绝,事势可忧。向以罢兵之说诱之,既不能行,则当别图一策。安可坐视?臣有一策。建文君曰:试言之。对曰:燕世子孝谨仁厚,得国人心,燕王最爱之。而其弟高燧狡谲,素忌其宠,屡谗之于父,不信今但用计离间,其世子彼既疑世子,则必趣归北平,即吾德州之饷道通矣,饷道通即兵气振可图进取也。建文君曰,何以知其父子兄弟之悉?孝孺曰:臣之徒有林嘉猷者,燕王尝召至府中,居久故得之悉。建文君曰:此策固善,但父子钟爱,既深恐未能间之。孝孺曰:可行。遂令孝孺草书贻世子,令背父归朝,许以燕王之位,而令锦衣卫千户张安赍诣世子,世子得书不启封,并安遣人送军前。时中官黄俨奸险,素为世子所恶,而高燧深结之,为己地及安持书至。俨已先遣人驰报,上曰:朝廷与世子已通密谋。上不信。高煦时侍,上亦替俨言非谬。上亦不信,语竟世子,所遣人以书及张安皆至。上览书,叹曰:甚矣!奸人之险诈!吾父子至亲爱,犹见离间?况君臣哉?”
《明实录·太宗实录》(卷九):“宗庙之灵垂佑,相见有日也。郡主还,具言之。建文出,以语方孝孺。孝孺失色。建文君复问:今奈何?孝孺徐曰:长江可当十万兵,江北船已遣,人尽烧之矣。北兵能飞度?况天气蒸,易以染疾,不十日彼自退。若遽度江祇送死耳。”
《明实录·太宗实录》(卷九):“辛酉,建文君闻缘江海舟兵皆降,又闻镇江降,忧郁不胜,徘徊殿庭之间。方孝孺称疾不起。遣人强起之,问计。孝孺曰:今城中尚有劲兵二十万,城高池深粮食充足。尽撤城外民舍驱民入城,足以为守城。外积木悉运入城,彼无所据,虽来能久驻乎?建文君从其计。”
《明史》(卷141):“明年五月,燕兵至江北,帝下詔征四方兵。孝孺曰:「事急矣。遣人許以割地,稽延數日,東南募兵漸集。北軍不長舟楫,決戰江上,勝負未可知也。」帝遣慶成郡主往燕軍,陳其說。燕王不聽。帝命諸將集舟師江上。而陳瑄以戰艦降燕,燕兵遂渡江。時六月乙卯也。帝憂懼,或勸帝他幸,圖興復。孝孺力請守京城以待援兵,即事不濟,當死社稷。”
《明史》(卷141):“乙丑,金川門啟,燕兵入,帝自焚。是日,孝孺被執下獄。”
谷應泰《明史紀事本末》:“建文四年夏六月乙丑,帝知金川門失守,長吁,東西走,欲自殺。翰林院編修程濟曰:“不如出亡。”少監王鉞跪進曰:“昔高帝升遐時,有遺篋,曰:‘臨大難,當發。’謹收藏奉先殿之左。”群臣齊言:“急出之!”俄而舁一紅篋至,四圍俱固以鐵,二鎖亦灌鐵。帝見而大慟,急命舉火焚大內,皇后馬氏赴火死。程濟碎篋,得度牒三張,一名應文,一名應能,一名應賢。袈裟、帽、鞋、剃刀俱備,白金十錠。朱書篋內:“應文從鬼門出,餘從水關御溝而行,薄暮,會於神樂觀之西房。”帝曰:“數也!”程濟為帝祝髮。吳王教授楊應能願祝髮隨亡,監察御史葉希賢毅然曰:“臣名賢,應賢無疑。”亦祝髮。各易衣披牒。在殿凡五六十人,痛哭仆地,俱矢隨亡,帝曰:“多人不能無生得失,有等任事著名,勢必窮詰;有等妻子在任,心必縈繫,宜各從便。”御史曾鳳韶曰:“願即以死報陛下!”帝麾諸臣,大慟,引去若干人。九人從帝至鬼門,而一舟艤岸,為神樂觀道士王昇,見帝,叩頭稱萬歲,曰:“臣固知陛下之來也。疇昔高皇帝見夢,令臣至此耳!”乃乘舟至太平門,昇導至觀,已薄暮矣。俄而楊應能、葉希賢等十三人同至。”
《明史》(卷141):“先是,成祖發北平,姚廣孝以孝孺為託,曰:「城下之日,彼必不降,幸勿殺之。殺孝孺,天下讀書種子絕矣。」成祖頷之。”
《明史》(卷141):“至是欲使草詔。召至,悲慟聲徹殿陛。”
《明史》(卷141):“成祖降榻,勞曰:「先生毋自苦,予欲法周公輔成王耳。」孝孺曰:「成王安在?」成祖曰:「彼自焚死。」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子?」成祖曰:「國賴長君。」孝孺曰:「何不立成王之弟?」成祖曰:「此朕家事。」顧左右授筆劄,曰:「詔天下,非先生草不可。」
《明史》(卷141):“孝孺投筆於地,且哭且罵曰:「死即死耳,詔不可草。」成祖怒,命磔諸市
《明实录·太宗实录》(卷九):“丁丑。执奸臣齐泰、黄子澄、方孝孺等至阙下。上数其罪,咸伏辜遂戮于市。”
《國朝獻徵錄》(卷二十):“又召公草詔。及見,悲慟徹殿。陛上降榻勞曰:先生無勞苦?余欲法周公輔成王耳。公曰:成王今安在?文皇曰:渠自焚死。公曰:成王即不存,何不立成王之子?文皇曰:國賴長君。公曰:何不立成王之弟?文皇又曰:先生無過勞苦。置左右授筆札,又曰:詔天下,非先生草不可。公大批數字云云,投筆於地,又大哭,且罵且哭,曰:死即死,詔不可草。文皇大怒,命磔諸市。公慨然就戮。”
明·錢士升《皇明表忠記》:“孝孺十族之誅,有以激之也。愈激愈殺,愈殺愈激,至於斷舌碎骨,湛宗燔墓而不顧。”
《明史》(卷141):“弟孝友與孝孺同就戮,亦賦詩一章而死。”
《明史》(卷140):“孝孺投筆於地,且哭且罵曰:「死即死耳,詔不可草。」成祖怒,命磔諸市。孝孺慨然就死,作絕命詞曰:「天降亂離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計兮謀國用猶。忠臣發憤兮血淚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鳴呼哀哉兮庶不我尤!」時年四十有六。”
《明史》(卷141):“其門人、德慶侯廖永忠之孫鏞與其弟銘,檢遺骸葬聚寶門外山上。”
《明史》(卷129):“孝孺死,鏞、銘收其遺骸,葬到聚寶門外山上。甫畢,亦見收,論死。”
《國朝獻徵錄》(卷106):「靖难后,文皇以廖侯两子镛与铭尝受学方孝孺,令召之。孝儒怒曰:『汝读几年书,还不识个"是"字!』两子复命,文皇大怒,令收孝儒,刑之聚宝门外,凡七日,骂声不绝。廖两子拾遗骸,葬聚宝门外山上。甫毕而廖氏亦见收,两子逃去。永乐元年四月,锦衣卫镇抚司奏获镛、铭,送刑部,论死。镛弟钺及从父淮安指挥佥事升俱谪戍边,镛母东瓯王长女也,并铭女送浣衣局。”
《明史》(卷141):“妻鄭及二子中憲、中愈先自經死,二女投秦淮河死。”
《明史》(卷141):“孝孺之死,宗族親友前後坐誅者數百人。其門下士有以身殉者,盧原質、鄭公智、林嘉猷,皆寧海人。”
《明熹宗实录》(卷22): “己亥,诏恤先臣方孝孺遗胤。孝孺在建文朝,以侍读学士直文渊阁。当靖难师入,以草诏不从,致夷十族。其幼子德宗,幸宁海,谪尉魏泽匿之,密托诸生余学夔负入松江岛屿,以织网自给。华亭俞允妻以养女,因冐余姓,遂延一线。至是其十世孙方忠奕以贡来京,伏阙上书得旨。方孝孺忠节持著,既有遗胤,准与练子宁一体恤录。”
祝允明《野记》(卷2):“文皇既即位,问广孝谁可草诏?广孝以方对,遂召之。数往返,方竟不行,乃强持之入,方披斩衰行哭。既至,令视草,大号,詈不从,强使搦管,掷去,语益厉,曰:“不过夷我九族耳!”上怒云:“吾夷汝十族。”左右问何一族?上曰:“朋友亦族也。”于是尽其九族之命而大搜天下为方友者杀之。”
《明史紀事本末》(卷18):“文皇大声曰:“汝安能遽死。即死,独不顾九族乎?”孝孺曰:“便十族奈我何!”声愈厉。文皇大怒,令以刀抉其口两旁至两耳,复锢之狱,大收其朋友门生。每收一人,辄示孝孺,孝孺不一顾,乃尽杀之,然后出孝孺,磔之聚宝门外。孝孺慷慨就戮,为绝命词曰:“天降乱离兮孰知其由,奸臣得计兮谋国用犹。忠臣发愤兮血泪交流,以此殉君兮抑又何求。呜呼哀哉,庶不我尤!”时年四十六。复诏收其妻郑氏,妻与诸子皆先经死。悉燔削方氏墓。初,籍十族,每逮至,辄以示孝孺,孝孺执不从,乃及母族林彦清等、妻族郑原吉等。九族既戮,亦皆不从,乃及朋友门生廖镛、林嘉猷等为一族,并坐,然后诏磔于市,坐死者八百七十三人,谪戍绝徼死者不可胜计。”
《明史》(卷141):“仁宗即位,諭禮部:「建文諸臣,已蒙顯戮。家屬籍在官者,悉宥為民,還其田土。其外親戍邊者,留一人戍所,餘放還。」萬曆十三年三月,釋坐孝孺謫戍者後裔,浙江、江西、福建、四川、廣東凡千三百餘人。而孝孺絕無後,惟克勤弟克家有子曰孝復。”
民國《鄞縣志》:「方孝孺長子中愈之後方九成,自明萬曆年間,由慈溪遷至鄞縣,居於白岳鄉方家。在慈溪時姓朱,到鄞縣後復姓方,方九成為此始祖。」
《明史》(卷141):“世宗時,松江人俞斌自稱孝孺後,一時士大夫信之,為纂《歸宗錄》。既而方氏察其偽,言於官,乃已。”
《明史》(卷141):“神宗初,有詔褒錄建文忠臣,建表忠祠於南京,首徐輝祖,次孝孺云。”
《明史》(卷141):“孝孺工文章,醇深雄邁。每一篇出,海內爭相傳誦。永樂中,藏孝孺文者罪至死。”
《明史》(卷141):“門人王稌潛錄為《侯城集》,故後得行於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