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婆達多五法,又稱為天授五法或調達五事,是釋迦牟尼佛的從兄弟提婆達多(又譯天授、調達)提出的五項苦行規定,但這五項規定不被釋迦牟尼佛所接受,造成僧團分裂。玄奘之世,印度仍有提婆達多派沙門遵守這五項規定。
關於這五項規定的內容,各經典的說法有些不同。
- 盡壽不食鹽,若食善法不生
- 盡壽不食酥、乳,若食善法不生
- 盡壽不食魚、肉,若食善法不生
- 盡壽乞食,若受他請善法不生
- 盡壽春夏八月日(旱、雨季之日)露坐、冬四月日(涼季之日)住於草菴,若受人屋舍善法不生
- 盡形壽住蘭若,至聚落邊(gāmanta)者罪。
- 盡形壽乞食,受請食者罪。
- 盡形壽著糞掃衣,受居士衣者罪。
- 盡形壽樹下住,住屋者罪。
- 盡形壽不食魚、肉,食魚、肉者罪。
- 盡形壽乞食
- 盡形壽著糞掃衣
- 盡形壽露坐(露天禪坐)
- 盡形壽不食酥、鹽
- 盡形壽不食魚、肉。
- 盡形壽乞食
- 盡形壽糞掃衣
- 盡形壽不食酥、鹽
- 盡形壽不食肉、魚
- 盡形壽露坐
- 盡形壽受著衲衣(衲衣即糞掃衣)
- 盡形壽受乞食法
- 盡形壽受一食法(每日唯作一食,一坐而進食,起後不再食)
- 盡形壽受露地坐法
- 盡形壽受斷肉法
- 盡壽著糞掃衣
- 盡壽常乞食
- 盡壽唯一坐食
- 盡壽常居迴露
- 盡壽不食一切魚、肉、血、味、鹽、酥、乳等
- 從今更不應食乳、酪,令彼犢兒鎮嬰飢苦故(讓小牛和城鎮幼嬰挨餓)
- 從今更不應食魚、肉,於諸眾生為斷命事故(在諸眾生中作殺生之事)
- 從今更不應食於鹽,於其鹽內多塵土故
- 從今受用衣時留長縷𦆠(指不截衣𦆠。𦆠,布帛頭尾的剩餘部分),壞彼織師作功勞故
- 從今住村舍內(指終身不住蘭若,住於城鎮或聚落近郊),棄捐施主所施物故(受用施主布施的房舍,令施主生福)
- 不應受用乳等
- 斷肉
- 斷鹽
- 應被(披戴)不截衣服
- 應居聚落邊寺(聚落近郊的寺院)
- 不食用世人認為的「美食」[4],都有提到肉、魚,有些還提到乳、酪、鹽等
- 遵守頭陀苦行,乞食(化緣),穿破舊的衣服(唯一不同的是根有律,說受用衣時留長布)。
- 露天禪坐修行,不住在有蓋的房屋下(唯一不同的是根有律,說居於聚落處的屋舍)。
提婆達多以頭陀苦行為依歸,要求盡形壽奉行,認為「瞿曇沙門亦有此五法,但不盡形壽,我今盡形壽受持此法」[5],其特點為著重在事相物欲的壓制,嚴格實踐頭陀苦行為解脫之道[6]。
根據佛教《律藏》的註釋,佛陀自己就常常讚歎提婆達多五法所提到的那些行為、那些行為不違佛說。之所以稱作非法,是由於:佛陀是讚歎四聖種(糞掃衣,常乞食,樹下坐,腐爛藥)能得八聖道,趣向涅槃,提婆達多卻說八聖道比提婆達多五法更慢通向涅槃,因為將法倒說,所以提婆達多五法是非法。[7]印順法師認為提婆達多的五法是「絕對的苦行主義,盡形壽奉行而毫無通變」,「重在外在物欲的克制,而不修內心智證的淨化」,偏離了佛陀中道的教導[6]。
提婆達多五法只出現在上座部系的律典,大眾部的《摩訶僧祇律》雖然有提婆達多破僧事,《大事》也將提婆達多描繪為反派人物,但這兩本僅存的大眾部律典都沒有提婆達多用苦行五法破僧的內容[8][9]。
《南傳大藏經律藏》:
時,提婆達多至俱伽梨、迦留羅提舍、乾陀驃、三聞達多之處。至已,言俱伽梨、迦留羅提舍、乾陀驃、三聞達多,曰:「諸友!我等破沙門瞿曇之僧伽、破〔法〕輪。」如是言時,俱伽梨言提婆達多,曰:「友!沙門瞿曇有大神通、大威力,我等如何破沙門瞿曇之僧伽、破〔法〕輪耶?」「諸友!我等至沙門瞿曇處,請求五事,曰:『世尊以無數之方便,讚歎少欲、知足、漸損〔諸惡〕、頭陀、淨信、 [P.197] 損減〔諸障〕、精進。此處有五事,以無數之方便,資益少欲、知足、漸損〔諸惡〕、頭陀、淨信、損減〔諸障〕、精進,即願:諸比丘盡形壽當住林,若入村邑者有罪;盡形壽當乞食,受請食者有罪;盡形壽當著糞掃衣,受居士衣者有罪;盡形壽當坐樹下,至屋內者有罪;盡形壽當不食魚、肉,食魚、肉者有罪。』沙門瞿曇不許此五事,我等以此五事告眾人。諸友!以此五事得破沙門瞿曇之僧伽、破〔法〕輪。諸友!眾人因信樂樸實。」
時,提婆達多與眾俱詣世尊住處。詣已,敬禮世尊而坐一面。於一面坐之提婆達多白世尊曰:「世尊以無數方便,讚歎少欲……食魚、肉者有罪。」「止!提婆達多!若欲常時住林者住林,若欲住村邑者住村邑,若欲常時乞食者當乞食,若欲受請食者當受請食,若欲常時著糞掃衣者著之,若欲受居士衣者當受之。提婆達多!我許八月坐臥樹下,許不見、不聞、不疑三事之清淨魚、肉。」
時,提婆達多〔知〕「世尊不許此五事」,歡喜踊躍,與眾俱起座,敬禮世尊,右繞而去。
時,提婆達多與眾俱入王舍城,以五事告眾人,曰:「諸友!我等至沙門瞿曇處,請求五事,曰:『世尊以無數方便,讚歎少欲……食魚、肉者有罪。』沙門瞿曇不許此五事。我等受持此五事。」
《十誦律》:佛在王舍城方黑石聖山,與大比丘眾七百人俱。爾時世尊中前著衣持鉢,阿難隨後入王舍城乞食。食後往詣講堂,於眾僧前敷坐處坐。調達亦如是,中前著衣持鉢,迦留羅提舍隨後,入王舍城乞食。食後詣講堂隨次第坐,坐已調達僧中唱言:「比丘應盡形受著納衣、應盡形受乞食、應盡形受一食、應盡形受露地住、應盡形受斷肉、魚。是五法隨順少欲知足、易養易滿、知時知量、精進持戒清淨、一心遠離、向泥洹門。若比丘行是五法,疾得泥洹。」調達爾時,非法說法法說非法、善說非善非善說善、犯說非犯、非犯說犯、輕說重、重說輕、有殘說無殘、無殘說有殘、常所行法說非常所行法、非常所行法說常所行法、言說非言、非言說言。佛爾時自約勅調達:「汝莫作方便破和合僧,莫受持破僧因緣事。汝與僧共和合,和合者歡喜無諍,一心一學如水乳合安樂行。汝莫非法說法、法說非法、非善說善、善說非善、非犯說犯、犯說非犯、輕說重、重說輕、有殘說無殘、無殘說有殘、常所行法說非常所行法、非常所行法說常所行法、言說非言、非言說言。」調達聞佛如是約勅,不捨破僧因緣事。當佛約勅調達不捨是事,爾時迦留羅提舍比丘,在調達後以扇扇調達。加留羅提舍比丘,即時偏袒右肩、合掌白佛言:「如佛讚歎頭陀功德,上人調達亦讚歎頭陀功德。佛何以生妬心?」佛言:「癡人!我有何妬心?過去諸佛讚歎納衣、聽著納衣。我今亦讚歎納衣、聽著納衣,亦聽著居士衣。癡人!過去諸佛讚歎乞食、聽乞食。我今亦讚歎乞食、聽乞食,亦聽請食。癡人!過去諸佛讚歎一食、聽一食。我今讚歎一食、聽一食,亦聽再食。癡人!過去諸佛讚歎露地住、聽露地住。我今讚歎露地住、聽露地住,亦聽房舍住。癡人!我不聽噉三種不淨肉:若見、若聞、若疑。見者,自眼見是畜生為我故殺。聞者,從可信人聞為汝故殺是畜生。疑者,是中無屠賣家,又無自死者,是人凶惡,能故奪畜生命。癡人!如是三種肉我不聽噉。癡人!我聽噉三種淨肉。何等三?不見、不聞、不疑。不見者,不自眼見為我故殺是畜生。不聞者,不從可信人聞為汝故殺是畜生。不疑者,是中有屠兒,是人慈心,不能奪畜生命。我聽噉如是三種淨肉。癡人!若大祠,所謂象祠、馬祠、人祠、和闍毘耶祠、三若波陀祠、隨意祠,若諸世會殺生處祠,如是大祠世會中,不聽沙門釋子噉肉。何以故?是大祠世會,皆為客故。」佛說是已,即從坐起入室坐禪。爾時調達作是言:「我調達僧中唱言:『比丘應盡形著納衣、應盡形乞食、應盡形一食、應盡形露地住、應盡形不噉肉、魚。』隨何比丘,憙樂是五法者,便起捉籌。」唱已調達及四伴即起捉籌。調達第二復作是言:「我調達僧中唱言:『比丘應盡形著納衣、應盡形乞食、應盡形一食、應盡形露地住、應盡形不噉肉、魚。』隨何比丘,喜樂是五法者,便起捉籌。」唱第二語已,有二百五十比丘,從坐起捉籌。調達第三復作是言:「我調達僧中唱言:『比丘應盡形著納衣、應盡形乞食、應盡形一食、應盡形露地住、應盡形不噉肉、魚。』隨何比丘,憙樂是五法者,便起捉籌。」第三唱已,復有二百五十比丘,從坐起捉籌。爾時調達,即將是眾還自住處,更立法制。調達作是言:「應盡形著納衣、應盡形乞食、應盡形一食、應盡形露地住、應盡形不噉肉、魚,隨何比丘,不憙樂、不忍受是五法者,是人去我等遠,與我別異不共語。」
《根本說一切有部毗奈耶破僧事》卷10:「於是提婆達多謗毀聖說,決生耶見,定斷善根,但有此生,更無後世。作是知己,於其徒眾,別立五法。使告知曰:『爾等應知,沙門喬答摩及諸徒眾,咸食乳酪,我等從今更不應食。何緣由此?令彼犢兒鎮嬰饑苦。又沙門喬答摩聽食魚、肉,我等從今,更不應食。何緣由此?於諸眾生為斷命事。又沙門喬答摩聽食其鹽,我等從今更不應食。何緣由此?由其鹽內多塵多故。又沙門喬簽摩受用衣時,截其縷績,我等從今受用衣時,留長縷績。何緣由此?壞彼織師作功勞故。又沙門喬答摩住阿蘭若處,我等從今住村舍。何緣由此?棄捐施主所施物故。』」故內攝頌曰:「不餐於乳、酪,魚、肉以及鹽,長績在村中,是天授五法。」
《彌沙塞部和醯五分律》:「佛在王舍城。爾時有諸白衣來詣僧坊,問諸比丘:「僧有幾人?」諸比丘言:「僧有若干人。」諸白衣言:「我等明日盡請眾僧,顧臨薄食。」六群比丘語言:「汝若與我乳、酪、酥、油、魚、肉者,當受汝請。」諸人答言:「當須假貸、市買辦之。」語已,各還其家,或假貸不果,或市買不得,明日食具已辦,唱言時到。眾僧著衣持鉢,往詣其家就坐而坐,行水下食。六群比丘言:「何以無有乳、酪、酥、油、魚、肉?」答言:「假貸不果,市買不得。」六群比丘便倒鉢而去。諸白衣咸作是言:「此等不得美食,倒鉢而去!為是國王?為是大臣?夫出家者,為求解脫,乞食趣足;而今云何反著美味?無沙門行,破沙門法!」諸長老比丘聞,種種呵責,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問六群比丘:「汝實爾不?」答言:「實爾。世尊!」佛種種呵責已,告諸比丘:「今為諸比丘結戒,從今是戒應如是說:「若比丘,到白衣家求乳、酪、酥、油、魚、肉者,波逸提。」後諸比丘得諸美食,不敢噉;或噉已,出罪悔過。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若不索美食,自得而噉,犯波逸提者,無有是處。從今是戒應如是說:「若比丘,到諸白衣家,求如是美食:乳、酪、酥、油、魚、肉。若得噉,波逸提。」有諸病比丘,醫教食美食,諸比丘言:「佛不聽我索,云何可得?」作是念:「佛聽我索此食者,病乃得差。」以是白佛。佛以是事集比丘僧,告諸比丘:「今聽病比丘索美食。從今是戒應如是說:「若諸家中有如是美食:乳、酪、酥、油、魚、肉。若比丘,無病為己索,得食者,波逸提。」若為病比丘索,若從親里家、若知識家索,皆不犯。」
《大般涅槃經》:「迦葉菩薩復白佛言:「云何如來稱讚魚、肉為美食耶?」「善男子!我亦不說魚、肉之屬為美食也,我說甘蔗、粳米、石蜜、一切穀麥及黑石蜜、乳酪、蘇油,以為美食。」」
《善見律毘婆沙》:「「歡喜踊躍者,調達乞五法,世尊不與,調達歡喜自念言:『我今定得破和合僧。』拘迦利聞語已,心大懊惱,如服毒藥無異。調達教化同伴,作如是言:『汝何以懊惱?出家求道宜應精進,瞿曇沙門亦有此法,不盡形壽,我今盡形壽受持此法,何以懊惱?』同伴聞已歡喜隨從。」
《薩婆多毘尼毘婆沙》:「問曰:「此五法,佛常自讚歎,何故名為非法?」答曰:「佛所以讚歎者,云四聖種能得八聖道成沙門四果。今調達倒說,云八聖道趣向泥洹反更遲難,修行五法以求解脫其道甚速。是故說為非法。」」
《毘尼母經》:「上提婆達多五法,不違佛說,但欲依此法壞佛法也。」
摩訶僧祇律 卷七. 是時提婆達多欲破和合僧故勤方便執持破僧事,於十二修多羅:戒序、四波羅夷、十三僧伽婆尸沙、二不定法、三十尼薩耆波夜提、九十二波夜提、四波羅提提舍尼、眾學法、七滅諍法、隨順法、不制者制、已制者便開,乃至在家出家共行法,所謂九部經:修多羅、祇夜、授記、伽陀、優陀那、如是語經、本生經、方廣、未曾有法,於此九部經更作異句、異字、異味、異義,各各異文辭說,自誦習持亦教他誦持。時諸比丘語提婆達多:「汝莫作方便壞和合僧,莫執持破僧事,汝莫為破和合僧故勤方便,莫受破僧事故共諍。長老當與僧同事。何以故?僧和合歡喜不諍,共一學如水乳合,如法說法照明安樂住。」如是一諫不止,第二、第三諫亦復不止。諸比丘以是因緣往白佛言:「世尊!提婆達多欲破和合僧故勤方便執持破僧事,從戒序乃至九部法,異句、異字、異味、異義,各各異文辭說,自誦習亦教他。時諸比丘一諫不止,二諫、三諫猶故不止。」
Li, C. Challenging the Buddha’s Authority: a narrative perspective of power dynamics between the Buddha and his disciples Chapter 3.. 2019: 108, 125, 128–129 [2024-05-22]. (原始内容存档于2024-05-22). The vibhaṅga section of its Chinese translation contains the simplest version, an account of a failed separatist whose schismatic activities mainly involve composing dissenting Sūtras, Vinayas, and other texts; no information is mentioned about his ascetic propositions. In the Mahāsāṅghika-Lokottaravāda Mahāvastu, as I elaborate later, although the profile of Devadatta can be summarized as arrogant, vicious, and hostile, there is no account of his evil deeds apart from his wooing of Yaśodharā.……In sum, in the Mohe sengqi lü, we notice that the schismatic activities of Devadatta consist of at least two aspects: composing new literature and holding a separate poṣadha. There is no clue to associate Devadatta with ascetic tendencies as usually narrated in the Sthavira-derived Vinayas……The basic structure of the core narrative of the Mohe sengqi lü is quite similar to the central episodes (15/16/17 or 18/22/23) of the Sthavira offshoots. However, some of their details nonetheless differ. The Mahāsāṅghika tradition reports that Devadatta composes different monastic rulings and new teachings in Rājagṛha in order to split the saṅgha, with the help of the group of six monks. In comparison, the Vinayas of the five Sthavira offshoots state that Devadatta plots to split the saṅgha by proposing five ascetic practices. Aided by his four friends, Devadatta brings this issue to a vote in a poṣadha assembly in Rājagṛha and then departs for the city of Gayā to establish a separate community……The stories contained in the Mahāvastu display a more developed narrative tradition. As we read in the other five Vinayas, Devadatta always possesses bad intentions toward the Buddha, habitually competing with the Buddha not only in this life but also during their past lives. Many stories, such as Devadatta's several attempts to murder the Buddha and his attempted wooing of Yaśodharā, may have been known among the Mahāsāṅghika mon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