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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1年10月20日,利比亞前領導人穆安瑪爾·格達費在全國過渡委員會所領導部隊的清剿作戰中遭連環槍擊虐待折磨身亡。格達費之死是象徵第一次利比亞內戰告終的重要標誌,也是阿拉伯之春中的重大事件。
過渡政府軍攻佔蘇爾特大部份地區後,2011年10月20日向親格達費部隊最後據點發動終極一擊,車隊向西逃亡時遇北約戰機空襲。格達費和幾個保鏢被迫躲在下水管道內,之後被執政當局的武裝人員抓獲。當時格達費僅右臂受傷,並持有一把手槍,但在被抓獲時他並未抵抗。全國過渡委員會表示在隨後過渡委武裝與格達費支持者的交火中,格達費因頭部遭到槍擊而不治身亡。同行的前國防部長阿布-貝克爾·尤尼斯·賈卜爾亦胸口中槍身亡,格達費五子穆塔西姆在蘇爾特被殺[1],次子賽義夫已於2011年11月19日在利比亞南部塞卜哈地區的小鎮奧巴里落網[2][3][4][5][6][7]。
根據各種信息確認,格達費在重型武裝部隊的保護下於8月21日從的黎波里逃匿到蘇爾特的幾個建築內,而且一直躲避到10月[3]。因為作為格達費的故鄉,蘇爾特擁有大批支持他的前政府高官和民眾[4]。
過渡委執政當局新聞官優素福·薩拉比20日說,一些被俘者透露了格達費及其當政時的情報部長及總參謀長等人的藏身地點,過渡委武裝於是才對這些地點展開了搜索[8],並向城內格達費支持者所占領的陣地發起了總攻,進攻持續了大概90分鐘。
10月20日早晨,一個載有格達費的車隊企圖在包圍中逃離蘇爾特。當地時間8時30分[9],他所在的裝甲車隊在蘇爾特以西3公里處受到法國空軍幻象2000的空襲,幾輛車被炸毀並有幾十名效忠格達費的士兵被打死。此外,車隊也受到美國空軍使用的MQ-1 捕食者偵察機發射的AGM-114地獄火飛彈的打擊[10]。法國國防部長Gérard Longuet表示法軍的攻擊行為是警告和阻止格達費部隊的逃跑,而非是要消滅他們[5]。
在空中打擊下,格達費在保鏢的陪同下藏到了一處下水道里。根據抓獲格達費的武裝人員描述,當時格達費正在所藏匿的水泥管道中睡覺,多名保鏢在其周圍警戒。結果附近的一組過渡委士兵(來自米蘇拉塔的「猛虎部隊」)與格達費部隊交火。在當局武裝人員在沖入水泥管道抓捕格達費時,格達費雖手持一把黃金制手槍,但並未抵抗,其中一名武裝人員向其腹部開了一槍,格達費的腿部和背部被槍打中。之後格達費又遭到了當局武裝人員的毆打。根據一名過渡委士兵的陳述,有一名效忠卡的士兵也射中了格達費,目的是想以後獲得過渡委的赦免[11][12]。
後來很快格達費與另外的高官被過渡委士兵擊斃,死前他曾喊道「不要開槍!」[13]。在一個他被俘獲的現場視頻中[notes 1],可看到他坐在一輛車的車頭,被過渡委士兵押護著[14]。一名過渡委高官表示過渡委並沒有下達處死格達費的命令[14]。根據另外一些消息得知,「過渡委士兵在俘獲和押運格達費的途中,將他毆打並殺死」[15]。過渡委執行委員會主席馬哈茂德·吉卜里勒則表示,「當車隊在行駛途中由於交戰雙方的火力致使格達費的頭部中彈身亡」[16]。
阿拉伯衛星電視台所播放的畫面顯示,被抓獲後的格達費血流滿面,並在多名執政當局武裝人員的推搡中大聲叫喊。根據半島電視台發布的兩段視頻顯示:第一個視頻中格達費臉部和衣服上布滿血跡,一些武裝士兵揪著他的頭髮並高喊「真主至大」[4][3];第二個視頻顯示格達費胸部以上的衣服被扒落,臉色蒼白,頭部中槍並有一大片血液,而抓住他的士兵們則興高采烈地朝空中鳴槍[4][3];此外,還有一段發布到YouTube的視頻顯示,士兵們「在格達費屍體的周圍圍觀拍照,並上下擺弄他的頭」[4][3][3][17][18]。還有一段視頻顯示卡被俘後其肛門被人用棍或刀捅入[19]。
雖然格達費最後時刻的報道存在矛盾,但是過渡委執政當局肯定地表示格達費是在被俘後的交火中死亡的[3]。根據利比亞執政當局總理賈布里勒的描述,在執政當局武裝人員轉移格達費的時候,遭遇了格達費支持者的襲擊。在雙方交火的過程中,格達費的頭部被一顆「無法確定來源的」子彈擊中,他在被帶離蘇爾特時依然存活,但是在到達醫院前幾分鐘死去。
格達費的屍體被運到米蘇拉塔,那裡的醫生屍檢證明他死於頭部和腹部中彈[15]。
過渡委宣布格達費兒子奧-穆·坦塞姆·比拉·格達費也在同一天在蘇爾特被打死,一個視頻顯示穆·坦塞姆的屍體躺在一輛救護車上。而二子賽義夫·伊斯拉姆·格達費曾被報道說受傷並被俘[4][3][5],後來的消息顯示賽義夫逃到了利南部的沙漠地區(他之前在拜尼沃利德指揮戰鬥),且試圖進入尼日境內[20]。過渡委11旅的司令Abdul Hakim Al Jalil表示,格達費政權的發言人穆薩·易卜拉欣在蘇爾特附近被俘。有報道說格達費的一個侄子艾哈邁德·易卜拉欣也被俘[5]。
紐約時報在利比亞米蘇拉塔軍情部門訪問格達費的近身侍衛兼高級保安和情報官易卜拉欣,他以「彷徨」來形容格達費最後的日子。
格達費從的黎波里被攻陷逃亡到蘇爾特,易卜拉欣幾日後與格達費會合,他們在圍攻下到處匿藏。直至暴露行蹤在水渠被捕那個星期,易卜拉欣、一眾副官及五子穆塔西姆一直跟隨格達費。
他們每隔數日就改變落腳點,住在空置的破屋,吃居民剩下的飯麵充飢,面對四處流亡和圍攻,易卜拉欣表示格達費顯得很不耐煩,經常批評為什麼沒電沒水。
外界都認為格達費好戰會戰鬥到底,但易卜拉欣透露格達費只是以衛星電話與外界聯繫,基本上沒參與過戰鬥,並沒有開過槍。格達費對於利比亞人造反這件事,有時顯得很後悔,並且解釋自己未能投降或逃亡是基於義務和責任,並為利比亞發生的一切道歉。
易卜拉欣又表示,實際上格達費比他兒子穆塔西姆有更多放棄權力的念頭,因為易卜拉欣曾與一眾官員多次商討過是否應放棄權力甚至逃到國外,但穆塔西姆一直拒絕。
聽到格達費死亡的消息後,許多利比亞民眾歡呼雀躍,人們紛紛湧出家門走上大街不斷歡呼、軍人開槍、司機鳴笛共同分享喜悅激動之情[21];位於的黎波里的利比亞人在街頭手舉新國旗遊行慶祝[22];身在蘇爾特的過渡委士兵在街頭對天鳴槍、互相擁抱和揮舞武器表示慶祝[23];一些民眾自發向過往車輛發放糖果;在拜尼沃利德、班加西等地也有同樣的慶祝活動;
不過,也有不少民眾對未來表示擔憂:的黎波里大學的學生穆拉德說,「格達費的死亡並不意味著利比亞從此就會一帆風順,現在還看不到利比亞的未來,過渡委能否把國家管理好,我還有疑慮」;拜尼沃利德市民艾哈邁德說,「戰爭毀掉了我的家,我的個人財物也被洗劫一空,我們不關心什麼民主自由,只想有安定的生活。」[21]
10月22日,過渡委執行委員會主席馬哈茂德·吉卜里勒在約旦舉辦的世界經濟論壇阿拉伯特別會議上表示:過渡委將在1個月內組建臨時政府,目前的首要任務是清理散落在民間的武器裝備,同時恢復國家穩定和秩序;將在8個月內舉行大選,以組建利比亞國民議會,「這一議會將有兩個任務:起草新憲法並就此進行全民公決;組建過渡政府,直至舉行首次總統選舉。」[24]
當地時間10月23日下午,過渡委在班加西Kish Square廣場舉行慶祝全國解放的儀式。穆斯塔法·阿卜杜勒·賈利勒等官員以及數萬民眾出席了慶典。儀式開場誦讀了可蘭經,奏響利比亞國歌,許多人都揮舞著新國旗。一名負責死傷及失蹤人口的執政當局的部長說:「世紀法老(格達費),現在你已被扔進了歷史的垃圾桶……這是命運的舉措」。賈利勒在慶祝儀式上發表了講話:他感謝在戰爭中遇難的執政當局武裝人員和平民,感謝為戰爭勝利提供幫助的所有利比亞人,利比亞的未來將由利比亞人自己來創造;他呼籲利比亞人民今後保持耐心、秉持寬容、共同維護國家的穩定和安全,呼籲利比亞人遵守法律、不要用武力來謀求權利。當天,班加西、的黎波里、米蘇拉塔等地的民眾也紛紛走上街頭,慶祝全國解放。[25][26]
作為阿拉伯之春的一部分,格達費之死被認為能影響阿拉伯和中東地區的局勢。有人預測該事件能加強發生在敘利亞和葉門的示威運動,甚至可能引發巴林發生革命[61],而利比亞鄰國阿爾及利亞有重要的石油和天然氣資源,是美國和歐洲一大主要進口來源,若阿爾及利亞也發生類似的革命,則會導致油氣出口暫停數月,法國政府表示正在「關注阿爾及利亞的局勢」[61]。
隨著「阿拉伯之春」此後走向低潮,格達費死後的利比亞並未實現穩定、發展及政治進步,反而陷入混亂及分離。
格達費在未垮台前宣稱,從利比亞經地中海北上歐洲的偷渡活動遭利比亞政府有效壓制,例如2009年全年義大利只截獲7,300名偷渡者。[62]格達費在2011年3月曾經提出警告,表示一個統一和穩定的利比亞對於抑制地中海的偷渡活動事關重要。他還在與英國前首相布萊爾通話時表示,如果自己丟掉政權,恐怖主義勢力將在中東崛起並必將攻擊歐洲。[63][64]格達費被推翻後,利比亞在2010年代中期開始愈演愈烈的歐洲移民危機中成為了難民及非法經濟移民越境的來源地及跳板。有評論對此表示,這是參與推翻格達費政權的歐洲國家「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和「咎由自取」。[65][6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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