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今天明天》(英语:Yesterday, Today, Tomorrow),原名《瘟疫》[1][2],是1970年上映的香港时装电影,由龙刚执导及编剧[3],张扬、林婉贞、张冲等主演[1][2]。本片于六七暴动后制作,故事改编自诺贝尔文学奖得主、法国作家卡缪的代表作《瘟疫》,以香港出现严重疫情、大量民众被隔离为背景,因被认为包含涉及六七暴动的政治隐喻而成为焦点,亦因政治压力而作出大幅删剪[1][4][5][6]。2011年,本片获香港电影资料馆推选为“百部不可不看的香港电影”之一。[7]:55
故事大纲
世界杂志特派员谢伟贤(张扬饰)往香港采访,感受香港的繁华,并与接待他的导游露茜(林婉贞饰)成为好友。期间香港各地陆续出现鼠患,最早出现鼠患的塑胶厂老板(冯峰饰)越感不适,一名工人(杜平饰)与其争执后愤然离去。争执后倒下、被送院的塑胶厂老板未几不治,医院发现其死因是不明感染,渐渐查明来源是由老鼠传播的病毒,病发者更会语无伦次及癫狂。工人不自觉地到处传播病毒,鼠疫在各区急速蔓延,入院及死亡人数不断上升,卫生处(参考:卫生署)周处长(曾江饰)宣布香港成为疫埠,实施隔离措施。有感染者逃避隔离,亦有民众加入医疗辅助团(参考:医疗辅助队、香港圣约翰救伤队)。塑胶厂女工罗翠琴(薛家燕饰)的未婚夫阿球染疫病逝,琴与球的家人进入隔离营。完成采访的贤本打算离开香港,最后选择追随露茜加入医疗辅助团。积极报道疫情及鼓励民众的新闻工作者张保罗(张冲饰)亦不顾妻子反对加入医疗辅助团。市面一片萧条,罪案猖獗。保罗后来死于发狂的病人阿根(朱江饰)之手,贤亦染疫病逝。致力研究新药的李医生(文妮饰)决定在垂死儿童身上试验新药,儿童奇迹生还。新药研制成功后香港复苏。[1][2][8]
演员表
演员 | 角色 | 备注 |
---|---|---|
张扬 | 谢伟贤 | 世界杂志特派员,往香港采访时卷入鼠疫事件,决定留在香港加入医疗辅助团,最后死于感染。[1]在剧本中身份是联合国文化组特派员。[9][8] |
林婉贞 | 露茜(Rose) | 香港导游,与谢伟贤成为好友。后加入医疗辅助团,最后于鼠疫中生还,悼念亡友。[1] |
张冲 | 张保罗 | 新闻工作者。后加入医疗辅助团,制止发狂的感染者阿根时遇袭重伤不治。[1] |
曾江 | 周处长 | 卫生处处长,宣布香港成为疫埠,隔离所有感染者及家人。 现实中,卫生处处长曾于1964年2月19日,就当年首宗霍乱个案,宣布香港成为疫埠。[1] |
韦奇 | 阿球 | 的士司机,鼠疫的死者之一[1]。曾接载最初被感染的塑胶厂员工。 |
薛家燕 | 罗翠琴 | 阿球未婚妻[1],塑胶厂女工,木屋区居民。后与阿球的家人一起进入隔离营。新药完成后兴奋地奔走于隔离营报喜。 |
冯峰[2] | 塑胶厂老板。鼠疫最初的死者。 | |
张英才[1] | 医院院长 | |
文妮 | 李医生 | 冒险于一名垂死小孩身上试验新药,获得成功[1]。 |
司马华龙[1] | 李医生的同事,化验人员。 | |
杜平[1] | 塑胶厂员工,与塑胶厂老板闹翻时被传染。 | |
朱江[1] | 阿根 | 塑胶厂员工。出现病征后不愿意进入隔离营后,被强行送入隔离病房后发狂袭击人[1]。 |
龙刚[1] | 黎松 | 染有毒瘾,为得到毒品欲把女儿卖给龟婆[4]。木屋区居民,罗翠琴的邻居。试药成功的小孩是其儿子[10]。 |
罗兰[1] | 松嫂 | 黎松之妻。后感染身亡。 |
小麒麟[2] | 贩卖毒品的流氓,逼黎松卖女。 | |
冯敬文 | 流氓的同伴。 | |
丁红[1] | 静仪 | 新闻工作者[4],张保罗的同事及旧情人[11]:108。 |
狄娜[1][12] | 张太太 | 张保罗之妻。对疫情有较大恐慌情绪,反对丈夫加入医疗辅助团。[10] |
胡枫[1] | 政府防治虫鼠部门的帮办,往发现工厂调查鼠患,及接受记者访问。 | |
白文彪[2] | 新闻处官员,支持周处长早日公布疫情。 | |
李克[2] | 民政处官员,对公布疫情有疑虑。 | |
冯毅[2] | 剧本中称为“老细”,神秘的幕后老板。其大部分戏份被删除,删除内容涉及其提供资金予一群歹徒造谣作乱。[11]:108[9] | |
李允中[2] | ||
罗敦[2] | ||
丁艳[2] | ||
西瓜刨[2] | 政府防治虫鼠部门办公室职员,接听热线。 | |
何柏光 | 政府防治虫鼠部门办公室职员。 | |
高鲁泉[2] | ||
王克[2] | ||
甘露[2] | ||
容玉意[2] | 塑胶厂老板的太太。进入隔离营后不愿与罗翠琴等人同住一室。 | |
黎雯[2] | ||
骆恭[2] | ||
吴桐[2] | ||
丁羽[2] | ||
金雷[2] | ||
许莹英[2] | ||
上官玉[2] | ||
陈立品 | 收看电视疫情报道的观众之一。 |
制作
龙刚最初找作家西西按照卡缪的小说《瘟疫》 改编成剧本第一稿,后来再由龙刚自己修改,与第一稿差别很大。[13][14][11]:107
编导龙刚表示自己有“逢三进一”的意向,每逢拍了三部卖座电影后,便会希望拍一部要求较高、突破一般商业性质的作品[1]。他指本片选择以疫症作题材,是眼见当时贫富悬殊严重(他举出了木屋区与豪宅高厦的对比),在1960年代制水时期,购买洁净食水的成本对富人来说影响不大,但穷人苦不堪言,他亲历有人将污水当作山中井水贩卖予穷人,此举很可能引致大量饮用者生病。因而写成本片剧本,讲述香港繁荣之际,由工厂开始传出鼠疫,社会各阶层皆无一幸免,这种香港从未经历的大乱。而他想传达的讯息是:“大家镇定,不要惊惶失措,不要失望,紧守各人的岗位,共同努力,总有一天,瘟疫是会过去的。”[6]
本片拍摄时中国内地处于文化大革命时期,香港左派发动的六七暴动结束方两年[9],左派人士认为本片有不少针对左派的暗喻,例如“瘟疫”是暗喻文化大革命,传播瘟疫的老鼠暗喻左派人士,新闻工作者角色张保罗(剧本中名字是林博[9])暗喻在六七暴动中因反对左派人士而被杀害的电台播音员林彬,因而猛烈抨击龙刚[1][4][5][11][8],质疑本片是由港英政府投资,龙刚是政府特务[6]。当时《文汇报》等左派报章之评论摘录收录于《导演:龙刚》一书(香港影人口述历史丛书之六)[2]。
因本片存在很大政治争议,最终片名由《瘟疫》改为《昨天今天明天》[15][1],及由约2小时[15]删剪至72分钟[4][2]才敢上映[5][3]。除了自己遭受抨击,龙刚曾指当时荣华公司遭到恐吓,有人接触制片李嘉恩[6],一些龙刚并不清楚身份的人士到荣华公司取走拷贝进行删剪,交还后荣华公司再交给龙刚重新接合[1][6],并修改一些对白,配成国语[9]。被删剪的部分主要包括宗教色彩(如序幕中本来有《启示录》典故)、张保罗一角的香港本土归属感及其死产生的影响、一些歹徒计划乘机作乱(有影射六七暴动参与者之嫌)及被民众所捣破[4][11]。香港电影资料馆已通过比较剧本原文,整理主要被删剪内容,收录于《导演:龙刚》一书[9]。
本片获得香港医务卫生处(卫生署前身)及其他政府部门协助摄制及提供资料[1][2],亦有借出实景[6]。
演员方面,动用了国、粤语片的大量演员,阵容鼎盛[华而不实]。[15][6]
本片成本为港币40多万元。[6]
发行
本片于1970年12月10日起上映,并于同场加映一段万国博览会纪录片[1][2][16]。本片票房只有港币20多万元,十分惨淡[华而不实][11]:105。
评价
本片票房很差,口碑在上映年代毁誉参半,但在后世则获得颇高评价,尤其被删剪部分的剧本面世后。
《导演:龙刚》一书亦收录了1960年代末至70年代多篇关于龙刚的影评,例如作家简而清在1974年发表的一篇影评中指出,本片与卡缪的原著小说相比,已是面目全非。他认为龙刚并不了解原著,将失败(因票房很差)诿诸于政治压力只是借口[14]。后世则甚少以原著角度批评本片,比较注重其本身的内涵及对香港的意义,例如影评人舒琪也指出本片没有卡缪所代表的存在主义或荒谬主义,但他的评价同时也很正面[11]:107。
舒琪指出本片野心很大,没有完整故事结构,没有一名固定主角(Protagonist),以极富寓言性的瘟疫事件串连社会各阶层人物的反应,近乎整个社会的横切面,铺陈中带有寄托。他认为这种处理手法,香港电影史上只有本片与同样政治敏感的《再见中国》尝试过。[11]:101,107
较早期的影评人罗卡亦形容本片是龙刚电影中野心最大、陈义最高,但他认为本片强调的讯息是团结一致恢复社会的安定繁荣,对于危害安定繁荣的力量,不管基于什么因素,都要合力扑击,而没有深究“瘟疫”(背后所象征事物)的内在成因。因此总结本片为“最缺乏说服力的一部有骨无肉之作”。[17]
以社会关怀为分析角度的作家陈智德,指出本片正面描写政府克服“瘟疫”,这亦是左派抨击的原因之一。但他认为片中正面人物除了政府官员,亦有新闻工作者及医生等精英知识分子,以精英知识分子着墨最多,本片是“提出以上层社会精英份子为主导的重建社会伦理理想”,还不算歌颂官方意识。另外他亦注意到片中一段描述电视新闻报道,镜头由摄影厂接入各家观众(包括片中曾出现的一些人物)专心收看报道,此幕彰显电视此一当时逐渐普及的新兴媒体之影响力(1967年无线电视首播),以及暗示大众传媒的感染力和应负上的社会责任[8]。本片是龙刚电影中少数没有批判建制的作品[18]。
影评人张伟雄则形容本片是“歌诵殖民地的精英性和专业性”。他将本片与其后的《广岛廿八》及《波斯夕阳情》列为龙刚的“亚洲城市三部曲”,属于他称为“香港处境”的龙刚后期作品的一部分。他认为片中社会实际要克服的是恐惧,而龙刚提出的方法是“为你掌握的身份奋斗”,“身份是生存的斗争目的,即使为它而死,也是值得的”(指谢伟贤及张保罗两名知识分子);而身份模糊者或逃避责任者,如杜平饰演的染疫工人、龙刚自己饰演的瘾君子、狄娜饰演的恐慌妻子,则是本片的谴责对象。[19]
影评人郑政恒则提到本片的批判性,鼠疫是塑胶厂老板最先感染,再在劳资纠纷中传染给工人,他认为这暗喻金钱是“瘟疫”的源头,也是传染“瘟疫”的媒介[4]。他亦赞扬本片拍摄水平高,具有写实性、信息丰富(在拍摄时间短、制作粗疏的年代,出身粤语片的龙刚向以资料搜集充足及追求质量见称[13][11])、颇多实景拍摄,强调博爱精神、知识分子的良心(例如另一评论者陈智德所列举的谢伟贤、张保罗的对白[8])和人道主义思想。
影评人何思颖的悲观看法则与其他人大相径庭。他认为自前作《飞女正传》带有犬儒心态后,从本片起龙刚作品的犬儒心态更为显著。片中新闻工作者及医生等精英知识分子担当龙刚作品中常见的“指定说教者”角色,“指定说教者”在抗疫中失去生命,虽然最后疫情得到控制,但疫症横行的社会条件仍然存在[注 1]。相对于龙刚前期作品的通俗性,他亦认为本片是态度认真的议题片,滥情成分很低。[10]
龙刚是天主教徒,其电影中常带有宗教色彩。本片结尾女医生在濒死孩童身上注射效果未明的新药,再向窗外祷告,新药试验随即成功。影评人王瑞祈批评这是盲目吹捧神迹。[20]
不论后世影评人,或当时左派的批判评论[2],都有本片具本土意识一说,例如世界杂志特派员谢伟贤一角决定留下抗疫,象征过客或南来者心态的转变[8]。被删剪的张保罗一角情节则更为明显。
备注
参考资料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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