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6月6日凌晨2时50分，乌克兰赫尔松州的卡霍夫卡水电站水坝溃决，造成大量洪水泛滥，淹没多个地区。卡霍夫卡水坝位于第聂伯河上。由于2022年俄罗斯入侵乌克兰，水坝崩塌时正由俄罗斯控制。乌克兰及俄罗斯互相指摘事件是对方破坏所为，俄罗斯指控乌克兰炮击水坝，而乌克兰及其盟友则指控俄罗斯炸毁水坝，试图阻止乌克兰军队反攻。水坝崩塌之前几个月，卡霍夫卡水库的水位一直上升。直至水坝崩塌之时，水位更达到历史最高水平。由于洪水淹没乌克兰和俄罗斯控制区的多个城镇和村庄，数千名居民需要疏散。卡霍夫卡水库失水亦威胁到克里米亚和扎波罗热核电站的供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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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景
卡霍夫卡水坝建于1956年[2]，位于第聂伯河上，高30米、长3.2公里，是卡霍夫卡水力发电站一部分，其蓄水量与美国犹他州的大盐湖相当。这次溃决是历史上第聂伯河第三次水坝溃决事件，前两次发生于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的乌克兰。第一次发生于1941年8月，由撤退的苏联内务人民委员部部队造成，当时造成近十万名乌克兰平民丧生。第二次发生于1943年，由撤退的纳粹德国占领军造成[3]。
卡霍夫卡水坝的水库同时供水给被俄占领的克里米亚半岛及扎波罗热核电站。2022年2月份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初期，俄罗斯军队占领了这座水坝[2]。2022年末，随着赫尔松反攻迫近第聂伯河，乌克兰指控俄罗斯计划使用爆炸物破坏水坝以作报复[4]。在反攻期间，乌克兰军队使用海马斯火箭发射器对卡霍夫卡水坝一个泄洪闸门成功进行试射测试，表明乌军可以淹没河流下游，防止俄军越河[5]。
俄罗斯军队在2022年11月从赫尔松撤退时，摧毁了桥面，并损坏了一些泄洪闸门[6]。然后，俄军故意打开了额外的泄洪闸门，让水从水库中涌出。当时，乌克兰扎波罗热州军民管理局在一份声明中表示，水库排水的目的之一可能是淹没水坝南部地区，从而阻止乌克兰军队越过第聂伯河。官员表示乌克兰水电公司（Укргідроенерго）相信俄罗斯方面“因为害怕乌克兰士兵进攻而打开了水电站的闸门”[7]。
在随后的几个月中，俄罗斯对乌克兰基础设施进行了多次打击，多座水坝受到攻击，导致大量居民无法获得水源。其中包括卡拉楚尼夫卡水坝袭击，以及俄罗斯军军摧毁奥斯基尔河水坝的事件[8][9]。2022年10月，摩尔多瓦外交部长尼库·波佩斯库声称，乌克兰拦截了俄罗斯攻击德涅斯特河水坝的导弹[10]。
水坝溃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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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声称，2023年6月6日凌晨2时50分，水坝的“内部结构发生爆炸”[14]，导致水坝有部分被毁崩塌，洪水大量涌往下游地区。在水坝被摧毁时，正由俄罗斯控制，水位当时已上升至30年来的最高点[15]。当天新卡霍夫卡负责人表示，水电站的涡轮机大厅已被淹没并受到损毁。[16]
《BBC新闻》获取的卫星影像显示，在2023年6月1日或之前，水坝的状况已一直恶化，而在6月2日，水坝上的道路更遭到破坏[17]。
溃决原因
水坝溃决的原因存有争议[18][19][20]。《路透社》早期的报导中说，俄乌双方均未有提供直接且公开的证据，以支持他们作出的指控[21]。
6月7日，美国国家安全委员会发言人约翰·柯比表示，爆炸摧毁乌克兰南部大水坝，“可能造成许多人丧生”。柯比指出，这项破坏对乌克兰的能源安全可能有毁灭性的影响。柯比又说，讨论这对乌克兰的反攻行动会有何影响仍言之过早。柯比表示，“我们看到俄罗斯应为水坝被炸负责的报道，我们正竭尽所能评估这些报道，我们正与乌克兰合力收集更多资讯，但是我们无法确定地说发生了什么事。”他表示，爆炸发生时，是俄军非法占领和控制这座水坝，但是美国官员尚无法确定这是不是一起蓄意行为。被问及炸毁水坝是否构成战争罪行时，柯比回答，国际法禁止摧毁民用基础设施。[22]
俄罗斯独立媒体Volya Media引述俄军内部消息称，俄军第31工兵团原本计划在2023年6月10日或11日炸毁水坝，但因发生失误水坝被提前炸毁，第聂伯河下游的俄军部队来不及撤离占领区而遭洪水淹没。[23]6月9日，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公布截获的俄军电话的录音，其录音内容是两名士兵讨论水坝溃决一事，其中一人称是俄军的破坏小组所为，目的是要让乌克兰人惊慌失措，但破坏小组没有按照原本计划行事。[24][25][26]
乌克兰当局指控俄军摧毁水坝[27][18][19]。乌克兰国营水电公司表示，水坝引擎室在内部发生爆炸后被“完全摧毁”，无法修复。乌克兰官员表示，俄罗斯以“惊慌失措”的方式摧毁水坝，以延缓乌克兰的反攻行动[28]。乌克兰外交部长德米特罗·库列巴批评国际媒体将乌克兰和俄罗斯的指控相提并论，认为这是将“事实和宣传置于同等地位”[29]。
欧盟外交政策高级专员博雷利表示，“一切都表明”俄罗斯才是造成新卡霍夫卡大坝决堤的幕后黑手，大坝不是被轰炸摧毁，而是被安装在涡轮机所在区域内的炸药所摧毁。而该地区正由俄罗斯控制。[30]
6月16日，《纽约时报》引述工程师和爆破专家报导，调查发现的证据显示，6月6日卡霍夫卡水坝混凝土地基通道内有炸药引爆。《纽约时报》指出：“证据清楚显示，水坝是由控制水坝的那方，也就是俄罗斯引爆而摧毁。”《纽约时报》引述工程师说法报导，只有把水坝抽完水后彻底检视水坝，才能确定毁损原因。报导说，“假如水坝设计不良，或水泥不符标准，流经水门的水侵蚀可能造成破坏，但工程师说那不太可能。[31]”另一方面，协助乌克兰检方调查的国际法律专家小组在初步报告中表示，卡霍夫卡水坝遭破坏，“非常可能”是俄罗斯人埋下的炸弹引起[32]。
俄占新卡霍夫卡市长最初表示水坝未有受损，但后来指控乌克兰为破坏者[27][20]。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普京发言人德米特里·佩斯科夫否认有关俄罗斯参与破坏水坝的指控，并声称这是乌克兰方面的破坏行为[33]。俄罗斯官媒《塔斯社》将破坏归因于乌军的赤杨多管火箭炮[34]。朝鲜朝中社也曾发表国际问题研究院的分析文章，认为此事为乌克兰所为。[35]
影响
乌克兰国家警察下令居民撤离乌克兰控制的第聂伯河西岸地区，包括米科莱夫卡、奥利希夫卡、利沃韦、佳亨卡、波尼亚蒂夫卡、伊万尼夫卡、托卡里夫卡、普列德尼普罗夫斯克，以及赫尔松市的萨多夫和科拉贝尔岛地区[36][37][28]。2023年6月6日早上，赫尔松州州长亚历山大·普罗库丁向乌克兰电视台表示，有八个村庄被淹没，而当局使用巴士和火车疏散了受影响地区的16,000名居民[17]。赫尔松近1.2万名居民断电[38]。截至6月7日，有29个村镇被局部或完全淹没[39]，其中19个村镇由乌克兰控制，另外10个村镇由俄罗斯控制，奥莱什基、霍拉普里斯坦和第聂伯里亚尼近乎被完全淹没，尼古拉耶夫的水位上升70厘米[40]。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赴灾区视察灾情。[41]乌克兰官员表示，乌克兰控制区至少有5人死亡，13人失踪[42]。6月10日，乌克兰方面称，卡霍夫卡水库62%的容量已经流失，水库水位仍在继续下降。[43]
俄罗斯控制的新卡霍夫卡位于水坝的东端，有22,000人居住在洪水危险区，据报有600栋房屋被淹没。新卡霍夫卡城区的三个居民点完全被淹没。新卡霍夫卡当地有900人被疏散[44]。俄罗斯当局宣布包括新卡霍夫卡在内的河流东岸地区进入紧急状态[38][45][46]。新卡霍夫卡有7人失踪[47]。6月8日，俄罗斯任命的新卡霍夫卡市长表示，卡霍夫卡水坝爆炸引发的洪水已导致五人丧生。[41]6月9日，俄罗斯任命的赫尔松州州长弗拉基米尔·萨尔多表示，被洪水淹没的新卡霍夫卡水位下降到9.5米。超过5800人从赫尔松州洪涝灾区疏散。俄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卡霍夫卡水电站遭破坏后，赫尔松州部分地区民众在乌克兰军队的炮击下疏散。一些洪灾幸存者死于炮击[48]。俄罗斯方面的官员表示，水坝决堤导致俄控地区有8人死亡[42]。6月10日，俄总理米舒斯京成立了处理卡霍夫卡水电站洪灾的政府委员会。[49]
6月7日下午，美国麦克萨科技捕捉到的卫星影像显示乌克兰南部出现大面积洪水。马萨尔科技指出，新卡霍夫卡和第第聂伯罗夫斯卡湾之间超过2,500平方公里的区域，有多座城镇和村庄遭大水吞噬。马萨尔科技亦透过声明表示，“卡科夫卡水坝和水力发电站遭到严重破坏，几乎没有什么结构残存。”[50]
联合国人道事务协调厅引述乌克兰当局称，有近40个城镇和村庄受波及，被洪水淹浸。数以千计的人一夜间失去了食水、食物和基本服务。联合国人道事务协调厅亦称，估计俄控地区也受严重影响。联合国人道事务协调厅警告，这次事件引起的环境及人道后果可能更为深远，并警告洪水或会把未爆的地雷和炸药冲到原本评估为安全的地区，令更多人面临危险。[51]
俄军前线阵地有众多为应对乌军反攻而建造的防御工事被洪水冲毁。俄军被迫将人员和装备撤出奥莱什基和霍拉普里斯坦，并后撤5至15公里。俄军早前利用这些前沿阵地炮轰赫尔松及其他村镇，但由于俄军进行后撤，令一些乌方村镇处于俄军火炮射程范围外。俄军在沿岸埋下的地雷亦被洪水引爆。[40]
洪水或阻碍乌克兰计划在该地区开展的反攻，以及越过第聂伯河东岸的行动[54]。一些军事专家指出，俄罗斯从这次事件受益[55]。
卡霍夫卡水库负责供水给位于下游的乌克兰南部地区、克里米亚半岛，也为扎波罗热核电站提供冷却水[56]。俄罗斯官媒报导，由于水坝受到破坏，俄占新卡霍夫卡市长认为克里米亚的北克里米亚运河供水将会出现“问题”[18]。北克里米亚运河的水位出现下降[16]。扎波罗热核电站冷却槽需要至少13.2米（43英尺）的水位来供应冷却用水[7][57]。国际原子能机构主席拉斐尔·格罗西表示，“我们目前的评估是核电站没有即时安全风险[58]，不过卡霍夫卡水库水位持续下降，未来可能无法向扎波罗热核电站继续泵水[59]。”6月8日，乌克兰水力发电公司负责人西罗塔在乌克兰电视台上表示，卡霍夫卡水坝溃堤后，水库水位已“低于作为临界点的12.7米”，这代表水坝形成的水库已无法再供应“扎波罗热核电站的冷却池”，来冷却核电站的反应堆[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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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霍夫卡水电站水坝的决堤将导致乌克兰南方的农田缺少灌溉所需的水源，造成号称“欧洲粮仓”的乌克兰在未来可能将发生大饥荒且对全球粮食供应产生重大影响[61]。6月8日，乌克兰农业部表示，卡霍夫卡水坝溃堤所形成的洪患可能会造成数百万公吨的农作物损失。农业部透过声明指出：“少了水资源，就不可能种出蔬菜。谷物和油籽作物将采用低产量的粗放耕种模式。”农业部又表示，水坝溃堤将淹没乌克兰南部数万公顷的农地，同时可能使至少50万公顷缺乏灌溉的土地变成“沙漠”。农业部还说，会需要对被淹没土地的土壤状态进行全面的农业生态评估，在大多数情况下，需要采用特殊的土壤复原技术。乌克兰是全球主要的谷物和油籽作物生产国及出口国。农业部提到，蔬菜、瓜类、谷物和油籽作物为受洪患影响土地上的主要农产品[62][63]。
乌克兰水电公司的负责人表示，水电站将在俄军撤离赫尔松地区后立刻开始重建，他预估重建工作需花费5年时间，费用在8亿到10亿美元之间。[64]
占领赫尔松州和克里米亚半岛的俄军士兵饮用受污染的水源导致霍乱爆发。[65]
各方反应
乌克兰总统弗拉基米尔·泽连斯基表示，“俄罗斯恐怖分子摧毁卡霍夫卡水坝，只是向全世界证明，必须将他们从乌克兰土地每一寸角落驱逐出去[66]。”乌克兰总统办公室主任安德烈·叶尔马克将水坝受到破坏称为“生态灭绝”[36]。乌克兰外交部表示，“我们呼吁国际社会坚决谴责俄罗斯对卡霍夫卡水电站的恐怖袭击”，并呼吁召开联合国安理会会议，以及与国际原子能机构举行会议[67]；外交部副部长安德烈·梅尔尼克表示，这是自切尔诺贝利核事故以来，欧洲最严重的环境浩劫[68]。乌克兰总检察长表示，正在将破坏以战争罪进行调查[13]。
6月7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形容这场灾难导致“人和动物都死了”，又称人们受困在被洪水淹没的房屋屋顶上，看着淹死的人漂过。他批评当乌军部队尝试拯救俄控区受困居民时，反遭俄军远处射击。他对联合国及红十字会未有提供任何协助“感到震惊”，呼吁国际组织展开救援[69]。
联合国秘书长安东尼奥·古特雷斯表示，卡霍夫卡水坝崩塌是“俄罗斯入侵乌克兰的又一毁灭性后果”，并强调“必须停止攻击对平民和关键民用基础设施”[70]。北约秘书长延斯·斯托尔滕贝格表示，这次事件为“令人发指”，并反映“俄罗斯在乌克兰战争中的残暴行为”[71]。欧洲理事会主席查尔斯·米歇尔认为炸毁水坝是俄罗斯犯下的战争罪行[72]。欧洲委员会表示，“就乌克兰赫尔松地区的卡霍夫卡水坝遭到破坏，我们予以最强烈的谴责。”[73]
罗马尼亚总统克劳斯·约翰尼斯就水坝受到破坏予以谴责，并将其称为“俄罗斯对无辜平民的另一宗战争罪行”。他呼吁俄罗斯承担责任，并对受害者表示同情[74]。英国外交大臣詹姆斯·克莱弗利在事件发生时身处乌克兰，他表示“这个问题之所以存在，唯一原因就是俄罗斯无端对乌克兰全面入侵”[75]。捷克外交部表示，俄罗斯的行动“故意危及数以万计平民的生命”，必须予以谴责和惩罚[76]。德国总理奥拉夫·朔尔茨表示，“从各方面来看，这是俄方的侵略行为，旨在停止乌克兰的进攻，保卫自己的国家。”[77]
朝鲜认为本事件是乌克兰和西方自导自演、造谣生事，认为乌克兰政府有动机瘫痪大坝、破坏俄控克里米亚的供水。[78]
联合国安全理事会于事件同日紧急审议乌克兰问题。会上乌克兰代表在控诉俄军利用洪水战术摧毁乌克兰土地，指责俄罗斯在谎言的泥沼中挣扎，而俄方代表则反控事件是基辅蓄意策划，应“列为战争罪或恐怖主义行为”[79]。联合国负责人道主义事务的副秘书长表示，水坝溃决事件是乌克兰危机爆发以来最严重的民用设施破坏事件[80]。中国常驻联合国代表张军在会上表示，中方对卡霍夫卡水坝被破坏表示严重关切，中方呼吁所有冲突当事方遵守国际人道法，全力保护平民和民用设施安全[81]。但是，中方言论引起乌克兰最高拉达的强烈批评，理由是其暗示性地发表“有人将从这场人为灾难中受益”的阴谋论。乌克兰外交委员会主席亚历山大·梅列日科对中国代表的言论作出回应，并冷嘲热讽地表示“中国本身正从乌克兰战争中获利，因为由于西方制裁，中国以折扣价购买俄罗斯石油和天然气”[82]。
土耳其总统雷杰普·塔伊普·埃尔多安分别与俄罗斯及乌克兰总统通话，提议成立国际委员会调查乌克兰南部卡科夫卡水坝遭破坏事件，委员会成员可包括交战方、联合国和土耳其在内的国际社会推派的专家。俄乌两国总统亦分别向埃尔多安指责事件是对方所为[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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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考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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