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同敞(?—1651年1月8日),號別山,湖廣江陵(今湖北)人,明朝政治人物、詩人,藏書家。
Quick Facts 張同敞, 爵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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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內閣首輔張居正曾孫。崇禎朝時,以廕補中書舍人,永曆朝時為錦衣衛指揮使。曾拜瞿式耜為師,與瞿式耜一同在湖廣地區進行抗清活動。永曆三年(1649年)文淵閣大學士兼吏、兵二部尚書瞿式耜邀請了張同敞、王夫之、金堡等至桂林。後任桂林總督[1]。
永曆四年(1650年)張同敞對友人錢秉鐙說:「此永別矣!時事如此,吾必死之。」[2]十一月初五日,清軍逼近桂林,于元燁被殺,南明守軍潰散,將領趙印、王永祚、蒲纓、楊國棟、馬養麟皆逃去。傍晚,同敞從灕江東岸泅水入桂林城,與式耜相伴。瞿式耜曾勸他逃亡,同敞毅然回答:「死則俱死耳!古人恥獨為君子,君獨不容我同殉乎!」初六日上午,被清軍押往靖江王府見定南王孔有德,被軟禁於桂林。二人共賦詩一百餘首,題名「浩氣吟」。孔有德憤甚,命人折張同敞雙臂,傷一目,瞿式耜喝乃止;「兩人困愈久,苦愈甚,而志愈堅烈,知終不可辱。」
不久,瞿式耜寫給焦璉的信被查獲,孔有德擔心有後患,下令將二人處斬。閏十一月十七日與瞿式耜在桂林疊彩山風洞前仙鶴嶺下就義[3]。張同敞人頭落地時,身體並未向前仆,而人頭又向前跌彈了三下[4]。同殉難者還有靖江王朱亨歅。瞿崔耜和張同敞殉節後,已經削髮為僧的給事中金堡,上書孔有德,請准收葬瞿式耜和張同敞,獲准。由瞿式耜的門客楊藝具衣冠斂,同葬於北門外白鶴洞下[5][6]。明昭宗聞訊後,追贈江陵伯,諡文烈。清高宗乾隆年追諡忠烈[7]。
永曆六年(1652年)西寧王李定國圍攻桂林時,曾有城裏的居民看到已經死去的瞿式耜、張同敞兩人充當大軍的前導,並騎着馬同時進入孔有德的府邸,不久,孔有德便自焚而死[8]。
著有《純忠堂集》、與瞿式耜合著《御覽傷心吟》(明昭宗命工部刊刻)等[9]。
清·錢秉鐙,《所知錄》(卷4):「同敞為江陵曾孫;以世蔭錦衣衛前戶。先帝時,改中書科舍人;隆武帝愛其才敏,特授翰林院編修,累升學士。在武岡忤劉承允,仍還任子之職。至是,留守抗疏題複,且以知兵,兼總督之任;諸大帥皆以所舉為得人云。」
清·錢秉鐙,《所知錄》(卷4):「適張別山同敞自全州回,一見稱契;移予舟,纜其所居灕江草堂下。每酒後悲歌慷慨,自誓必死。別山無子,於一大卷,盡軍中所作詩文;示予曰:『此即子也。誰為吾留之乎?』一日,遙向荊棘叢指曰:『此境大佳。』命軍鑿開一徑,邀予並馬人。其中朗朗大如百間屋,其東壁有黨人碑,拓墨如新。聞數百年矣,今日始見,蓋所謂「龍隱洞」也;與予日縱酒其中為樂。臨別,以所愛小史屬予善視之;抽髻簪見贈曰:『聊以志盍簪之誼。』因欷歔泣下曰:『從此永別矣!時事如此,吾必死之。』」
清·瞿昌文,《粵行紀事》(卷3):「大清時憲歷置閏在辛卯春二月,其十二月十七,即大統歷閏十一月十七也。文至翦刀源亦已二月十二日矣。飯後家人朱英匍匐來見,叩被難情形,云王父與總督兵部侍郎張公同敞相對從容就戮」
清·錢秉鐙,《所知錄》(卷4):「十一月初五日,興安塘報至,知本月初四日嚴關諸塘盡掃。留守檄印選出城赴子營,為城守計,戀老營不行;再促之,則已盡室而去。一青、永祚與武陵侯楊國棟、寧武伯馬養麟、綏寧伯蒲纓各家老營則俱已奔竄,永祚且迎降矣。獨存留守式耜危坐府中,家人盡散。總兵戚良勛操二騎至,邀留守速出,再為後圖。留守叱曰:『爾去則去耳,我去,不過多活幾日。自古至今,誰不死者;但願死得明白耳。』良勛去。總督張同敞自靈川回,聞知城虛無人,止留守在;遂泅水過江,直入府。曰:『事迫矣!奈何?』留守曰:『皇上以留守命吾,當與城存亡。自丁亥三月桂林頻破時,已構一死;今得死所矣,夫複何言。子無留守之責,盍去諸?』同敞毅然曰:『死則俱死耳。古人恥獨為君子,吾師固不許予同死乎?』遂呼酒,與共坐飲。四顧左右,惟一老兵不去;命召中軍徐高至,以敕印付之,諭令星馳赴行在,完歸皇上,勿為敵人所得。張燈相向坐,至天明,有數騎腰刀挾弓矢執二人。二人曰:『吾兩人坐待一夕矣,無容執。』遂與偕行。至靖江王府後門,見孔有德。有德於正月初十日差人持文書啟十餘函詣留守及滇、焦諸營,陳說天命、指譬人事,為劫降之語;留守焚其書、斬其使以聞於上。及是,有德見二人至,蹲踞於地舉手曰:『誰是閣部瞿先生?』式耜曰:『某是也。城既陷,惟求一死耳。』有德霽色慰之曰:『吾在湖南,已知有留守在城中。吾至此,即知公不怕死不去。吾斷不殺忠臣,何必求死?今人事如此,天意可知;閣部無自苦!吾掌兵馬、閣部掌錢糧,一如在前朝可耳。』式耜曰:『吾天朝大臣,為皇上供職;豈為汝供職耶?』有德曰:『吾居王位,於閣部亦非輕。』式耜曰:『安祿山、朱泚自以為王,何王之賤也!』有德又曰:『吾先聖之裔,勢會所迫,以至今日;閣部何太執耶?』同敞厲聲曰:『爾無辱先聖,不過毛文龍部下走卒耳!乃自以為聖裔耶?』罵語甚多,不具述。每一語,留守一為之撫掌。有德怒叱左右縛之,逼令跪,不屆;折其兩臂、傷一目。式耜曰:『是宮詹司馬張同敞也。與吾同難,應與吾同死焉。焉得辱之。』有德命解其縛,還衣冠,令坐。兩人曰:『吾中國人不慣坐地,呼椅來!』且曰:『汝何不速殺之?殺吾兩人,天下事定矣。』有德顧笑,召副將全節護之出,幽於民居;雖異室,而聲響相達。有德又遣官王三元、彭爌往勸諭之,令剃發,不可;令自請為僧,亦不可。曰:『為僧,剃發之漸也。發短命長,吾不為也。』南冠而囚,終日賦詩唱和,以明厥志。至十一月十四日,式耜語同敞曰:『吾兩人待死十日矣!尚隱忍偷生,其為蘇武耶?李陵耶?誰實知之!』同敞曰:『即草檄,命老兵間道馳諭焦璉曰:「城中滿兵無幾,若勁旅直入,孔有德之頭可立致也。」』老兵去八十里,為邏卒所獲,獻之。十七日辰刻,有數騎至系所,請留守出;留守曰:『已知之。』援筆作詩二首。一自題,一贈同敞。肅衣冠,南向拜訖。所錄臨難時與同敞唱和諸稿共一百一首,置幾上;從容步出。遇同敞於道,同敞曰:『快哉,行也。厲鬼殺賊,誰敢忘之。』行至城隅,見一盤石,式耜曰:『吾生平愛佳山水,此石頗佳,可以死矣。』刑者從之,遂與同敞並遇害。同敞既刑,屍不僕;首墜,躍而前者三。」
清·錢秉鐙,《所知錄》(卷4):「久之,聞桂林破,留守與張司馬同日死。在桂林者,吳其靁以單騎奔柳州;德操被執不受官,盡其橐中裝以免;劉遠生、湘客隱跡猺峒中;金堡先期已投芽坪庵為僧,釋名性因;惟丁時魁乞降,即日補廣西學道,不數日死。予初謂道隱必死,已而別山死而道隱僧,頗訝之;已見其上定南王書,請收留守公及張司馬屍,詞氣慷慨,乃信其非懼死而逃於僧者也。留守既死,家人盡去;門下士吳江楊藝冒死尋其屍,猶朱殊,但血刃在頸耳。具衣冠斂,與張司馬同瘞於北門。適堡遣人上書,藝遇之曰:『吾業已收訖矣,勿更生枝葉。』此書遂留藝處。」
清·徐珂,《清稗類鈔》(052):「順治庚寅十一月,定南壯武王孔有德之軍抵靈川,入嚴關,起兵之明遺民張同敞乃乘夜獨泅灕江入桂林,見明桂王之廣西巡撫瞿式耜,相對泣,誓以死。王既下會城,執瞿、張令降,不從,幽之月餘而後殺諸市。瞿被執,時家屬匿楊蓺所。蓺,字碩父,瞿之幕客也。事發,並執蓺,蓺不屈,王義而釋之。瞿死,蓺服衰絰,懸楮錢滿衣,行窣窣有聲,號哭營市間,見纓弁袴鞾短後衣者輒叩頭,請言於王收殮主人。王聞之,曰:「瞿某有客義若此乎?」並同敞屍許之,遂得葬。」
清·徐鼒,《小腆紀傳》(卷33):「與瞿式耜同殉難事詳「式耜傳」;絕命詩云:『一日悲歌待此時,成仁取義有誰知!衣冠不改生前制,名姓空留死後詩。破碎山河休葬骨,顛連君父未舒眉!魂兮懶指歸鄉路,直往諸陵拜舊碑。』事聞,贈江陵伯,謚「文烈」。我朝賜通謚,曰「忠烈」。」
清·王夫之,《永曆實錄》(卷2):「及李定國圍桂林,城中人見式耜、同敞擁騶從,並馬入有德邸,俄頃,有德自焚死。」
清·計六奇,《粵滇紀略》(卷5):「所著詩文四十餘卷,以兵燹亡失,止臨難絕命詞數十章,傳達王所,王讀而悲焉,命工部刻傳之,賜名御覽傷心吟。」
- 錢秉鐙,《所知錄》
- 瞿昌文,《粵行紀事》
- 羅繼祖,《明宰相世臣傳》
- 徐珂,《清稗類鈔》
- 徐鼒,《小腆紀傳》
- 王夫之,《永曆實錄》
- 計六奇,《粵滇紀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