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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國莎士比亞的戲劇作品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羅密歐與朱麗葉》(Romeo and Juliet,文言譯本名作「鑄情」),威廉·莎士比亞著名悲劇作品之一,因其知名度而常被誤稱為莎翁四大悲劇之一[2][3](實為《馬克白》、《奧賽羅》、《李爾王》及《哈姆雷特》[4])。戲劇講述了兩位青年男女相戀,卻因家族仇恨而遭不幸,最終兩家和好的故事。戲劇在莎士比亞年代頗為流行,並與《哈姆雷特》一度成為最常上演的戲劇。今天,戲劇主角被認為是青年戀人的典型。
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戀愛屬於傳統悲劇,其背景可以追溯至古代。戲劇基於維羅納的故事,在1562年被亞瑟·布魯斯[5]翻譯為《羅密歐斯與朱麗葉的悲劇歷史》[6],並在1567年被威廉·品特[7]用散文的方式改寫為《歡愉宮殿》[8]。莎士比亞從兩者中獲取了大量靈感,並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拓展,加入了配角,如帕里斯、莫枯修等。戲劇於1597年第一次出版,並被認為寫於1591到1595年間。戲劇文字版品質低劣,之後幾經修訂,達到了莎士比亞戲劇的品質標準。
莎士比亞使用了富有情誼的戲劇結構,特別是將戲劇在喜劇和悲劇之間來回切換,增進了緊張氣氛。他增強了配角作用,並使用次要劇情來潤澤故事。戲劇因不同的角色而體現出不同的風格,有時因角色的成長而隨之改變。例如,羅密歐隨着戲劇的發展而運用了更多的十四行詩。
《羅密歐與朱麗葉》被多次改編,在劇場、銀幕、音樂劇中上演。
維洛那的統治者
凱普萊特家族
蒙太古家族
其他人
蒙太古和凱普萊特是維洛那城的兩大家族,但兩個家族是世仇。戲劇的一開始,兩家僕眾就當街鬧事。埃斯卡勒斯親王出面制止,並稱混亂製造者罪該當死。之後,帕里斯伯爵向凱普萊特提親,希望娶他的女兒朱麗葉為妻,但凱普萊特要求帕里斯伯爵再等兩年(之後同意將朱麗葉許配給伯爵)並邀請他參加舞會。凱普萊特夫人和乳媼則試圖說服朱麗葉接受伯爵的求愛。羅密歐因爲意外殺了朱麗葉的表哥而遭到流放。最後二人為了在一起,朱麗葉先服假毒,計劃醒來後就和羅密歐私奔。但因爲負責告訴羅密歐朱麗葉假死消息的人未能及時傳信,令羅密歐因爲不願獨生而自殺。朱麗葉醒來發現羅密歐自盡,也跟着自盡。故事以兩個家族的和好結束。
《羅密歐與朱麗葉》從傳統戀愛悲劇故事中汲取了許多內容,這些可以被追溯至上古時期。其中一個是皮拉繆斯和忒斯彼[10]的故事,來自奧維德的《變形記》。《變形記》中包涵了與本劇類似的情形:戀人的家長相互仇視,皮拉繆斯誤認為戀人忒斯彼去世[11]。色諾芬[12]的《以弗所故事》[13]寫於三世紀,也包涵了類似的劇情:戀人被分離,催眠藥產生詐死效果。[11]
名字蒙太古和凱普萊特最早出現在但丁的《神曲》當中,在《煉獄篇》的第六章中提到了蒙泰奇(Montecchi,即蒙太古)和卡佩萊提(Capelletti,即凱普萊特):[14]
粗心的人呀!請你來看看蒙泰奇族和卡佩萊提族,牟納爾迪族和腓力佩斯齊族,前面的已經打倒,後面的還害怕着。
然而,這種引述是佛羅倫薩、倫巴第和意大利半島作為抵禦道德敗壞的一部分;阿爾布雷希特一世在任的不作為,以及接任教宗的不公導致了倫巴第政黨之間戰亂不斷,而但丁通過了他筆下的人物對此進行了口誅筆伐。歷史上,蒙太古家族領導着維羅納的政黨,而凱普萊特則來自克雷莫納家族。雙方都在倫巴第地區爭鬥不斷,而不是局限於維羅納。[16]由於政治紛爭不斷,兩者都「灰心喪氣」,一同被摧殘毀滅,[16]而不是像戲劇中的那樣因為子孫的不幸而哀傷;後者則是戲劇的史詩改編與再創作。
類似莎士比亞戲劇的故事是《馬里奧托和吉阿諾扎》[17],選自馬蘇西歐·撒勒尼塔諾[18]1476年出版的《故事集》[19]中的第33篇。[20]撒勒尼塔諾將故事背景設在了錫耶納,並堅稱這些事情在他有生之年一一出現。在他的版本中,包涵了秘密婚姻、同謀神父、貴人被殺、馬里奧托被逐、吉阿諾扎被逼改嫁、藥劑、信使失敗。然而,馬里奧托最終被捕,並處以斬首,吉阿諾扎則因過度哀痛而去。[21]
路易吉·達·波爾圖[22]將故事改編為《朱麗葉塔和羅密歐》[23],並將其收錄與自己1530年出版的故事集中[24]。[25]達·波爾圖參考了皮拉繆斯和忒斯彼的故事,以及喬萬尼·薄伽丘的《十日談》。他將這些故事賦予了時代氣息,包括給戀人改名,將世仇家族蒙太古和凱普萊特置於維羅納城中。[20]他也塑造了一些配角,類似於莎士比亞的帕里斯、墨古修、提伯爾特。達·波爾圖稱他的故事在歷史上屬實,並發生在巴托洛梅奧二世治下[26]。在達·波爾圖筆下,羅密歐飲毒,朱麗葉塔自刎。[27]
1554年,馬泰奧·班德羅[28]出版了他第二部故事集[29],其中包含了他的《朱麗葉塔和羅密歐》版本。[25]班德羅強調了羅密歐之前的抑鬱和兩家的爭鬥,並設立了配角乳媼和班伏里歐。班德羅的故事在1559年被皮埃爾·巴蒂斯塔[30]譯成法文,選入了他的歷史悲劇[31]第一卷中。巴蒂斯塔在該版本中加入了許多道德和感情成分,角色則在修辭上頗為華麗。[32]
1562年,亞瑟·布魯克忠實地將巴蒂斯塔的故事翻譯為敘事詩篇《羅密歐斯與朱麗葉的悲劇歷史》[6],但依然根據喬叟的《特洛伊羅斯與克瑞西達》[33]進行了改編。[34]當時,根據意大利小說[35]進行故事、戲劇改編是件時尚的事情,這是因為前者在這個時期的劇院十分受歡迎。莎士比亞應該對威廉·品特[7]1567年出版的意大利故事集《歡愉宮殿》[36]十分了解。[37]這個故事集包涵了一個《羅密歐與朱麗葉》版本,名叫《羅密歐與朱麗葉的佳美歷史和真摯愛情》[38]。莎士比亞的《威尼斯商人》、《無事生非》、《皆大歡喜》、《羅密歐與朱麗葉》等戲劇都從中受益匪淺。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是布魯克譯文的戲劇版,並追隨了其中的詩篇風格,但加入了許多細節,以及更多的主配角(特別是乳媼和墨古修)[39]
同年代的克里斯托弗·馬洛寫了《英雄與安利德》[40]和《迦太基女王戴朵》[41],這些也與莎士比亞的戲劇類似,但被認為有次要影響作用,不過它們依然在悲劇愛情故事上起了推波助瀾的作用。[34]
莎士比亞創作《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具體時間不詳。朱麗葉的乳媼在劇中提到過11年前發生的一場地震。[42]這應該是1580年多佛海峽地震,由此推理得出寫作時間為1591年。而英格蘭和維羅納在歷史上發生的不同地震則會推出不同的時間定位。[43]戲劇的寫作風格類似於《仲夏夜之夢》,這些劇目的創作時間大約在1594–95年間,這樣本戲劇的創作時間也應在1591-1595年間。[44]有一個推測認為莎士比亞在1591年開始寫稿,在1595年將其完成。[45]
莎士比亞的《羅密歐與朱麗葉》以兩個四開本形式出版,早於1623年的《第一對開本》。第一份資料是1597年的《第一四開本》(Q1),由約翰·丹特[46]印刷。由於該版本與之後版本在內容上出入甚多,被稱為之為「壞四開本」;二十世紀的編輯斯賓塞[47]稱其為「文本可憎,可能是一兩個演員根據些許回憶拼湊而成」,暗示其為盜版。[48]另一種解釋是戲劇可能是劇團演出前的手稿。[49]不管怎樣,Q1出現於1597年初,並可以確定戲劇的創作時間不會晚於1596年。[43]
Q2版本的質量更優,並將戲劇署名為《最優秀最哀傷的悲劇之羅密歐與朱麗葉》[50]。它由托馬斯·克里德[51]於1599年印刷,卡斯伯特·波比[52]出版。Q2比Q1多出800行。[49]它在扉頁上標註了「新修訂、增補、改正」的字眼。學者認為Q2是依據莎士比亞演出前的手稿改編而成,因為其中的文字古怪,有很多角色的標註,和「錯誤起頭」;這些被作者刪去,但排字工人錯誤地保留了下來。這是一本相對較全、較可靠的版本,之後在1609年、1622年、1637年重新印刷,分別為Q3、Q4、Q5。[48]結果是,之後《羅密歐與朱麗葉》的四開本和對開本都是依據Q2編撰的,所有衍生自Q2的版本都被認為出自編輯,而不是莎士比亞本人之手。[49]
1623年的《第一對開本》主要是基於Q3編寫而成,其中的註釋和更正可能來自劇院台詞本或是Q1。[48][53]其它對開本包括1632年的F2,1664年的F3,1685年的F4。[54]現代版本中——包括一些對開本和四開本——第一本為1709年尼古拉斯·羅[55]的版本,和1723年亞歷山大·蒲柏的版本。蒲柏的版本被後世廣泛採用,他在劇中加入了演出指令,這些指令在Q2中被遺失,但存在於Q1當中。這個傳統一直延續到浪漫時期末。帶有完全註釋的版本第一次在維多利亞時代出現,並延續至今。其中包含了戲劇演出時的腳註和相關的文化背景等。[56]
學者們發現,為戲劇架設一個具體的、籠統的主題難度極大。一些被提出的主題包括對角色的挖掘,得出人類既不是至善或邪惡,而是在兩者之間[57];從夢境中醒來,回到現實;衝動的危害;悲劇的命運等。這些主題沒有一個得到廣泛的支持。然而,即便是一個概括性的主題得到闡明,但是戲劇依然包含了許多較小的主題元素,並以複雜的方式相互交錯。常被學者們爭論的話題如下[58]:
戲劇《羅密歐與朱麗葉》中,除了愛情以外,被認為是缺乏統一主題的[57]。羅密歐與朱麗葉已經成為青年戀人和被毀滅的象徵。這是戲劇最明顯的主題,許多學者都嘗試着發掘浪漫背後的語言與歷史背景[60]。
在第一次會面時,羅密歐與朱麗葉使用了莎士比亞時代所推薦的禮節:暗喻。通過使用聖徒和罪的暗喻,羅密歐可以婉轉地探知朱麗葉對自己的感情,並避免尷尬。這種方式被巴爾達薩雷·卡斯蒂利奧內所推崇。他指出,如果一位男士在邀請上使用暗喻,女士若想拒絕,可以裝糊塗,前者可以不失顏面地全身而退。朱麗葉也在暗喻上下了功夫,並對此做出了發展。宗教詞彙如「聖地」、「清教徒」、「聖徒」在當時是十分時尚的詞彙,被理解為浪漫的用法而非褻瀆,而聖徒則與早期天主教密切相連[61]。布魯克的《羅密歐斯與朱麗葉》中使用了包含對基督復活的暗喻;在之後的劇本中,莎士比亞則將這種大膽的手法去除了。[62]
在之後的陽台一幕當中,莎士比亞安排羅密歐偷聽朱麗葉的獨白,但在布魯克的版本中則沒有偷聽部分。透過對偷聽的設立,莎士比亞打破了傳統的求愛順序。通常,女士被要求穩重,害羞,這樣可以探知求愛人是否真心實意,但對這種方式的打破加速了戲劇進度。戀人可以跳過求愛過程,直接討論兩者的關係,並在一見鍾情後的第二晚同意結婚[60]。在最後的一幕當中,出現了一個矛盾的訊息——在天主教義中,自殺被認為是要下地獄的,而當人們為愛情而殉情時,卻可以因「愛情宗教」上天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觀似乎更符合「愛情宗教」而非天主教義。另一種觀點是雖然他們的愛情是轟轟烈烈的,但只是在婚姻當中達到了高潮,以免失去觀眾對他們的同情。[63]
戲劇在某種程度上將愛、性、死亡做了等同。在故事中,羅密歐、朱麗葉以及其他角色在幻想黑暗時,將其等同為戀人。例如,當卡帕雷特第一次發現詐死的朱麗葉時,將其形容為女兒的失貞[64]。朱麗葉之後也將羅密歐和死亡做了對比。在她殉情之前,她抓起羅密歐的匕首,稱:「啊,好刀子!這就是你的鞘子;你插了進去,讓我死了吧。」[65][66]
學者在命運問題上起了爭議。就角色的不幸是命中注定,還是僅僅由於一連串的意外而導致的事故,學者們並沒有給出統一意見。偏袒命運說的稱戀人是「薄命的」("star-cross'd")。這種說法似乎暗示了星象在此起了前定作用[68]。約翰·德拉珀[69]指出劇中人物與伊利沙伯時代的體液學說有關(例如,提伯爾特是個膽汁質)。這種體液說法對現代觀眾來說並不感冒。[70]另一些學者則認為悲劇不過是一連串意外所導致的——在某種情況下,他們認為這根本不是悲劇,而是一種情景劇罷了。[70]路德·內沃[71]敘述中離奇的意外讓戲劇在概率上變得「不那麼悲劇」。例如羅密歐挑戰提伯爾特不是出於衝動;這是因為墨古修的死而採取的必然行動。在此,內沃認為羅密歐清楚社會規範、身份、誓言的危險性。他決定擊殺提伯爾特,不是因為角色的人物瑕疵,而是因為形勢所迫。[72]
學者們都注意到莎士比亞在戲劇中大量使用了光明與黑暗的對比。卡洛琳·斯波俊[74]認為光明作為主題「象徵了青年戀情的自然美」;這一觀點被後續評論家們拓展[72][75]。例如,羅密歐與朱麗葉都將對方視為黑暗中的光明。羅密歐將朱麗葉描述為太陽[76][77] ,比火把還要亮,有如黑暗中閃爍的珠寶[78],烏雲中的光明天使[79]。即便是當她躺在墳墓當中,他稱「她的美貌使這一個墓窟變成一座充滿着光明的歡宴的華堂。」[80] 朱麗葉將羅密歐描述為「黑夜中的白天」、「比烏鴉背上的新雪還要皎白。」[81][82]這種明暗對比可以視為象徵的拓展——是愛與恨的對比、年輕與衰敗的暗喻[72]。有時候,這些相互交織的暗喻製造出了一種戲劇性的諷刺。例如,羅密歐與朱麗葉的愛情是被包圍在黑暗與仇恨之中的:他們所有的戀情都在夜間的陰影下偷偷摸摸進行,而一切家族仇恨卻在光天化日之下堂而皇之地械鬥。這種悖論增加了戀人們之間進退兩難的窘境:是忠於家族、還是忠於愛情?在故事的最後,清晨不再明朗,太陽也躲在了烏雲之後,家族仇恨的爭鬥終於因害死了年輕戀人而感到悲哀。所有人都在此領悟到自己的愚昧與荒唐,事物也因戀人的不幸最終回到了應有的自然秩序[75]。戲劇中「光明」也與「時間」緊密相連,莎士比亞常常通過描述太陽、月亮、星辰等光明體來反襯出「時間」這一概念[83] 。
時間在戲劇的劇情和語言上起了重要作用。羅密歐與朱麗葉倆人都極力維持着不涉及時間的虛幻世界,迴避着包圍他們的殘酷現實。例如,當羅密歐向月亮起誓,宣佈他對朱麗葉的愛時,朱麗葉抗議道:「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變化無常的,每個月都有盈虧圓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許你的愛情也會像它一樣無常。」[85]從一開始,愛人被設計為「Star-cross'd」[86],其中引用了當時流行的占星術。占星術認為星座會影響人類的命運,隨着時間的推移,星系會在空中移動,並改變着人們的命運。羅密歐在戲劇之初預感到星座運動的徵兆,當他得知朱麗葉的不幸時,他對星座採取了挑戰態度。[70][87]
另一主題是時間的倉促:在莎士比亞的版本,時間跨度不過是四到六天,而不是布魯克的九個月[83]。學者如托馬斯·譚瑟勒[88]相信在莎士比亞的戲劇中時間「十分重要」,因為他使用「短暫的時間」來描述青年戀人,而不是「漫長的時間」來敘述「老去的一代」;這着重手法「向着毀滅直衝」[83]。羅密歐與朱麗葉與時間角力,使得他們的愛情永垂不朽。在最後,他們擊敗時間的唯一途徑似乎是死亡,這樣他們的愛情將以藝術的方式存活下去。[89]
時間也與光明、黑暗的主題密切相連。在莎士比亞的時代,戲劇通常在正午的大太陽下上演。這迫使戲劇作者使用文字來製造白天、黑夜的景象。莎士比亞使用黑夜、白晝、星辰、月亮、太陽等假象用它們來製造時間概念。他也使用角色來提及日期、時間來幫助觀眾了解故事的進程。總之,全劇對時間的引述不超過103句,並大量使用了假想的方式來進行表達。[90]
已知最早的評論家是日記作家塞繆爾·皮普斯,他在1662年寫道:「這是我有生以來見到的最糟糕的戲劇了。」[92]詩人約翰·德萊頓在10年後提筆讚揚這部戲劇,以及其中的滑稽角色墨古修:「莎士比亞在墨古修身上展示了他最高超的才華,他甚至自言自語道:得在第三幕里弄死墨古修,否則我就完蛋了。」[92]十八世紀時期對戲劇的評論甚少,也沒有什麼分歧。出版人尼古拉·羅[55]是第一個探討戲劇主題的人,他認為悲劇是對爭鬥家族公正的懲戒。在世紀中葉,作家查理斯·吉爾頓[93]和哲學家凱姆斯爵士[94]辯稱戲劇是一部失敗的作品,因為它沒有遵循經典規則:悲劇中的主人公必須存在人物瑕疵,而不是命運中的意外。作家、評論家塞繆爾·約翰遜則認為本劇是莎士比亞作品中「最受歡迎的戲劇」。[95]
十八世紀末期到十九世紀,評論集中在戲劇所闡述的倫理道德上。評論家大衛·劉[96]認為羅瑟琳之所以出現在戲劇當中,是要顯明主角是多麼的大意魯莽,這便是他悲慘結局的原因。其它人則認為羅倫斯神父可能是擼恩莎士比亞的代言人,用以警示過分倉促所導致的惡果。
在《羅密歐與朱麗葉》中,擼恩莎士比亞使用的一些戲劇手法受到了佳評;最值得注意的是突乎其來的樂極生悲(例如班伏里歐與墨古修在提伯爾特出現前的戲言)。在第三幕墨古修不幸前,故事是喜劇的[97]。在他不幸後,戲劇突然變得嚴肅,蒙上了一層悲涼的語調。當羅密歐被放逐,而不是被處死時,羅倫斯神父為朱麗葉設立拯救計劃。此時,觀眾們依然相信一切不過是有驚無險。在墓地邊,所有人都處在「窒息般的懸疑」當中:如果羅密歐再稍等片刻,當神父來到時,一切都會轉危為安。[98]戲劇經歷了從希望到絕望、緩和、新希望、並強化了末尾崩潰,以及戀人在劇終時亡覆的悲哀。[99]
莎士比亞也應用了次要情節來對主角進行闡明。例如,當戲劇開始時,羅密歐與羅瑟琳相戀,後者拒絕了他的一切示好。羅密歐對她的迷戀與他和朱麗葉的感情截然不同。觀眾可以通過羅密歐與朱麗葉相戀、結婚中看出他們的真情。帕里斯對朱麗葉的感情也對此形成對比。她對帕里斯所使用的語言相對正式,類似她對乳媼的用語。除此之外,蒙太古與凱普萊特的爭鬥也是貫穿全劇的次要情節,為戲劇提供了仇恨的氣氛,也是戲劇以悲慘告終的主要原因之一。[99]
莎士比亞在戲劇中使用了許多詩歌形式。在樂工的開場白中,他使用了十四行詩。羅密歐與朱麗葉絕大多數的段落則是無韻詩,有很多則是抑揚格五音步,對比於莎士比亞後續戲劇來說在節律變化上相對較小。[100]在選擇形式上,莎士比亞為不同的角色賦予了不同的風格。例如,羅倫斯神父使用了佈道和警句風格,乳媼使用了特別的無韻詩、類似於口語對話。[100]每一種風格都與場景形勢、角色情緒對應。例如,當羅密歐談論羅瑟琳時,他嘗試使用彼特拉克體十四行詩。彼特拉克體十四行詩常被用來形容女子的美麗,其中的誇張令人產生高不可攀的感覺。這種詩體也在凱普萊特夫人與帕里斯之間使用。[101]當羅密歐與朱麗葉相遇時,詩體從彼特拉克體十四行詩轉化為當時更加流行的形式,使用「清教徒」、「聖徒」作為暗喻。[102]最後,當兩人在陽台相遇,羅密歐試圖使用短詩來表白,而朱麗葉卻直接打斷:「你愛我嗎?」[103]這樣,她直接探究了對方的真是感情,而不是詩意話的誇張。[104]朱麗葉對羅密歐使用單音節字眼,而對帕里斯則使用了正式用語。[105]其它形式包括朱麗葉的頌歌,墨古修的馬布女王狂想曲,以及帕里斯的哀歌。[106]莎士比亞筆下的俗眾則多使用普通散文。[107]幽默也是另一看點:學者莫利·馬胡德[108]發現全劇至少有175處雙關語和俏皮話。[109]這些笑話多於性有關係,特別是在墨古修和乳媼的台詞中出現多次。[110]
早期精神分析家發現羅密歐為人衝動,有些「自控問題,掩飾的攻擊性」,這導致了墨古修和後續的不幸。[111]戲劇在精神分析上並不複雜,讀者可以發現悲劇男主角都多少有些病態。[112]諾曼·荷蘭[113]在1966年作品中認為羅密歐[114]的夢想是試圖「完成他成人世界的願望和童年的假想」——並認為角色並非真人,而與作者的意志密切相關。[115]評論家如茱莉亞·克麗絲塔[116]則將注意力放在家族仇恨上,並認為是仇恨導致兩人的熱戀。仇恨在戀人的語言中得到彰顯;例如,朱麗葉稱:「恨灰中燃起了愛火融融」,[117]並多次預言羅密歐的不幸。[118]這令人對劇作家的心理產生興趣,特別是兒子哈姆尼特的去世令莎士比亞格外哀傷。[119]
女權主義評論家認為家族爭鬥是源於維羅納父系社會制度。科波拉·卡恩[120]認為羅密歐身上的男權暴力主義是悲慘結局的主要推動力之一。當提伯爾特殺死墨古修時,羅密歐用暴力還擊,並因朱麗葉使其變得「娘娘腔」而不滿。[121]在此,年輕男性「成人」的方式是繼承父輩的暴力特徵,無論是仆眾,還是他們的主子。這種爭鬥與男子生殖器有關聯,而劇中多次在處女膜上的戲言也闡明了這點。[122]朱麗葉的女性順從也表現在讓他人,如神父來幫助她解決問題。其它評論家,如丁普娜·卡拉翰[123]則從歷史角度來看待問題,認為戲劇中的封建秩序被日益強大的中央集權政府和新興資本主義所挑戰。此時的清教徒對婚姻觀點減少地考慮「女性的邪惡」,而更多地注重戀人求偶上:當朱麗葉迴避父親的提親時,她實際上在挑戰父系制度,而在當時是不太可能成功的。[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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