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瑟夫·雷蒙德·「喬」·麥卡錫(英語:Joseph Raymond "Joe" McCarthy,1908年11月14日—1957年5月2日)是一位美國共和黨政治人物,從1947年到1957年任期內去世為止任威斯康星州參議員。1950年開始,冷戰的緊張局勢引發公眾對共產主義顛覆的普遍擔憂,麥卡錫在此時成為最耀眼的公眾人物。[1]他聲稱有大量的共產黨員、蘇聯間諜和共產主義同情者滲透進了美國聯邦政府、大學、製片業和其他地方。他亦因其莫須有的指控受到美國參議院方面的譴責。
麥卡錫在威斯康星州的農場出生並長大,1935年在馬凱特大學獲得了法律學位,1939年當選巡迴法官,是美國歷史上最年輕的法官。在33歲時,[2] 麥卡錫自願參加美國海軍陸戰隊並在二戰期間服役。1946年,他成功擊敗了小羅伯特·M·拉福萊特,競選到美國參議院席位。在參議院的三年中他默默無聞,但在1950年2月的一次演講中,他宣稱手頭有一份受僱於美國國務院的「共產黨員和間諜」名單,使他突然聞名全國。[3]麥卡錫從來沒有能夠為這聳人聽聞的指控提供可靠證據。麥卡錫主義一詞在1950年出現,指代麥卡錫的做法,並很快就被應用於類似的反共活動。今天該詞更普遍的用法是蠱惑人心、不擇手段和莫須有,以及公開攻擊政敵人格或愛國主義的做法。[4]
在1950年演講後,麥卡錫對共產主義滲透美國國務院、哈利·S·杜魯門政府、美國之音和美軍的指控變本加厲。他還利用各種共產主義、共產主義同情者、不忠或者同性戀攻擊許多政府內外的政治人物和其他個人。[5]
不像麥卡錫反共運動那樣眾所周知的是他對同性戀所做的各種恐嚇、並通過指責、或公開威脅來開除政府職員。美國前參議員辛普森曾寫過:「所謂的『紅色恐慌』一直是大多數歷史學家對那一時段的主要焦點。對更多人造成傷害是麥卡錫和其他人對同性戀進行的搜捕。」[6]麥卡錫和其他人一起發動的同性戀政治迫害與「紅色恐慌」策略一道被一些人稱之為「薰衣草恐慌」。[7]
1954年,軍隊與麥卡錫聽證會高調對峙,以及同年懷俄明州參議員萊斯特·亨特自殺身亡使得麥卡錫的名聲掃地。[8]1954年12月2日,參議院以67對22票通過對麥卡錫的譴責,使得他成為少數受此教訓的參議員。1957年5月2日,48歲的麥卡錫在貝塞斯達海軍醫院病逝。官方的死因是急性肝炎,人們普遍認為酗酒才是致命因素,至少加劇了他的病情。[9]
早期的生活和事業
麥卡錫生於美國威斯康星州的大槽農場,家中七個孩子中排行第五。[10][11]其母布麗姬,來自於愛爾蘭蒂珀雷里郡,而父親提摩太·麥卡錫則生於美國。作為愛爾蘭裔母親的孩子,麥卡錫14歲時從初中退學幫助父母經營家裏的的農場。到十九歲,因大規模雞瘟而破產,不得不搬到威斯康星州的一個小鎮馬納瓦,當上了雜貨店員,並同時進了當地的小狼高中上學,20歲以優異的成績畢業考上大學。[12]
在大學的1930至1935年間,他先後學習了工程與法律,並於1935年獲得馬凱特大學法律學位。[13]1936年麥卡錫競選為地方檢察官,1939年成功競選為威斯康星州歷史上最年輕的巡迴法院法官。[14][15] (在成為檢察官期間,麥卡錫靠賭博掙了錢。)[16]麥卡錫成為維斯康星州第十區巡迴法官,擊敗了現役的埃德加·V·維爾納,後者66歲,從事法官一職24年。[17]在競選中,麥卡錫誇大了維爾納的年齡,稱其為73歲,老朽不堪重任。[18]在《紅色:二十一世紀美國的麥卡錫主義》中,泰德·摩根提及維爾納稱:「自大而且居高臨下,他不讓律師們喜歡。他常常被維斯康星最高法院駁回,辦事效率低下,案件堆積如山。」[19]
麥卡錫的法官事業爭議頗多,因為他對如文山般的案件處理速度過快。維斯康星州離婚法嚴格,但當麥卡錫遇到離婚案件時,他會速辦速決,就離婚爭議上講,孩子想要誰他就判給誰。[20]至於其它案件來說,麥卡錫則過度依賴辯護律師的意見,以彌補自己經驗的不足。維斯康星最高法院給了他不常見的案例,[21]但他在1941年因對限價案件丟失證據而受到譴責。[22]
服役
1942年,在美國加入二戰後不久,麥卡錫申請加入海軍陸戰隊服役,但其實作為法官他可以得到豁免。1942年8月入伍後,他因所受的教育直接獲得軍官職務,在完成基本訓練後直接升為少尉。在所羅門群島服役期間,他任職轟炸機中隊情報官。他志願作機尾機槍手,冒着危險參加了許多戰鬥任務。但據說麥卡錫選擇參加海軍陸戰隊,是想有一段從軍經歷,能對他未來的政治生涯有所幫助。麥卡錫在得到上尉軍銜時退出海軍陸戰隊。[23]根據摩根《紅色》一書中,喬的朋友律師,後法官烏爾班·P·馮蘇斯特倫被麥卡錫任命為沙瓦諾郡的離婚顧問,他在1942年初申請空軍機動職位時建議他:「當英雄——進陸戰隊。」看到麥卡錫有些猶豫,馮蘇斯特倫問道,「你的血里進屎啦?」[24]馮蘇斯特倫的女兒格麗塔日後成為福克斯新聞記者,為麥卡錫1946年參議院競選做籌備,在麥卡錫參議員事業中只要他來到蘋果頓,就會找馮蘇斯特倫。[25][26]
麥卡錫在海軍陸戰隊裏總計待了30個月,即兩年半,1942年8月到1945年2月,在1945年以上尉軍銜退役。據記載,作為一名機尾機槍手,他參加了12個飛行作戰任務,並在完成這些任務的過程中獲得 「尾炮手喬」的稱號。[27]
然而,他後來又聲稱自己接受了32次作戰任務,在1952年獲得飛行十字勳章。麥卡錫公佈了一封由他的指揮官時任海軍作戰部長的上將切斯特·尼米茲簽署的嘉獎信,信中對麥卡錫有着很高的肯定。但據透露,這封信是由他自己所寫。作為情報官員,他所謂自己因多次的墜機及遭受防空火炮攻擊而有的 「戰傷」,實際上則是在船上慶祝首次穿越赤道的慶祝會上受的傷。[23][28]
1944年,當麥卡錫依然在服役時,就積極參加維斯康星州共和黨參議員競選,結果被現任的亞歷山大·威利擊敗。1945年,他退役,時值1945年太平洋戰爭結束前夜。他無爭議地選入巡迴法官職務,並未1946年共和黨初選做了系統性的準備,並得到了維斯康星政黨大佬托馬斯·柯爾曼的支持。在競選中,他挑戰了三任參議員,州進步黨標誌性人物小羅伯特·M·拉福利特。
1946年,麥卡錫從軍隊中退役參加參議員的競選,在競選過程中,麥卡錫攻擊拉福利特沒有參軍報國,但後者在珍珠港事件爆發時已經46歲。他也稱拉福利特在自己前殺敵時在後方掙大錢。其實,麥卡錫自己在戰爭期間也在股市投資,在1943年淨掙$42,000。拉福利特的投資包括對電台的一部分投資,在兩年中收益$47,000。[29]
由於拉福利特受大發戰爭財的指責備受打擊,麥卡錫在初選以207,935票對202,557票微弱優勢當選為威斯康星州參議員。競選期間,麥卡錫大肆宣傳他參軍的經歷,打出了「國會需要一個機尾火炮手」的口號。阿諾德·貝啟曼日後稱麥卡錫「在選入參議院第一任期時得到共產黨控制的聯合電器、電台和機器工人,CIO」的支持,後者支持麥卡錫而不是反共的羅伯特·M·拉福利特。[30]在大選中,他對抗民主黨競爭對手霍華德·J·麥克默里,麥卡錫獲得61.2%的選票,民主黨麥克默里獲得37.3%的選票。由此,麥卡錫聯通參議員威利一道進入參議院。
美國參議院
參議員麥卡錫在國會前三年默默無聞。麥卡錫是個出眾的演說家,被各大組織邀請,就各種話題發言。友人和華盛頓社交群將他描述為魅力十足,平易近人的夥計,他是雞尾酒會的常客。然而,在參議院同事中,他不招人待見,同事發覺他脾氣不好、沒耐心、兇惡。在參議院,麥卡錫很快被孤立。[31]
就勞資關係,麥卡錫很積極,是個溫和的共和黨人。他反對戰時價格控制,特別是對糖的控制。在這一領域,他的呼籲被批評家們批判為收受百事可樂$20,000個人貸款的結果,使他冠名為「百事可樂崽子」。[32] 雖然杜魯門否決,但他依然支持《塔夫特哈特利法案》,激怒了威斯康星州工會,堅定了自己的生意地盤。[33]
麥卡錫因一事飽受批評,他遊說,想為馬爾梅第屠殺中德國武裝黨衛隊戰俘減刑。麥卡錫認為審訊對德國士兵嚴刑逼供,使其屈打成招。他指着美國陸軍搞弊案,但是始終拿不出證據。[34] 很快,參議院調查得出麥卡錫是現任「最差勁的美國參議員」。[35]
1950年2月,麥卡錫在西維珍尼亞惠靈共和黨婦女團體集會上演講,但是沒有錄音記錄留下來。他說國務卿迪安·艾奇遜知道有「205」名共產黨員在政府工作,卻姑息養奸。麥卡錫在演講中說道:「我手上有205個案件,牽扯共產黨員或忠於共產黨的人,但是他們仍然參與制定我們的外交政策。」[36][37]
但幾天後在鹽湖城,他將數字減到了「57」。在這幾次講話提到的人員數量引起了不小的爭議,由於沒有錄音保存,究竟是「205」還是「57」難以考證。日後,在致電總統杜魯門的電報中,他使用的數字為「57」,後者被國會記錄。[38]但之前的「205」人依然得到追溯:2月20日,在參議院的一次演說中,麥卡錫對這個問題做出了正式解釋: 這封信是關於監查的第一組3,000人。總統組織了一個委員會,來監查從戰爭部的那些戰時機構轉到國務院來的僱員,我認為是個智慧的做法。這些戰時機構有幾千名背景特殊的人。伯恩斯國務卿在他的信里說道:根據行政命令,大約有4,000名僱員從各種各樣的戰時機構轉到國務院,其中大約3,000人的背景經過了初級監查,結果285個人被你在信中提到的監查委員會認定不同意長期僱用,也就是說,前國務卿承認,285人是有安全隱患的。他還說只有其中的79人被解除了僱傭關係。提到的571人里,一些來自這205人,一些來自之後的監查,但還沒有解除僱用關係。我要說國務院的調查機構的工作很出色。文件顯示,他們調查了很多細節以便發現共產黨人。唯一的問題是,當調查機構正確的認定這些共產黨人之後,國務院拒絕解聘這些人。[39]
恰巧,在麥卡錫的講話的時期,發生了一系列事情:蘇聯在東歐的行動,共產黨在中國內戰的勝利,蘇聯在一年後成功爆炸原子彈,以及蘇聯間諜的影響。這一切加劇了美國對共產主義擔憂,美國媒體反共傾向日益高漲,公眾籠罩在紅色恐慌之下。在此背景下,麥卡錫的言論馬上吸引了媒體和公眾的注意。
麥卡錫自己因惠靈演講而受到媒體指責,稱他的數字反覆無常。幾天後,在猶他州鹽湖城,他引用的數字是57人,到了2月20日,他在參議院上稱有81人。[來源請求]在5小時演講中,[40]麥卡錫給出的案例分析是國務院僱傭了81名「忠誠不保」的僱員。麥卡錫案例被廣泛批評為從「李名單」中選名字,這是3年前為眾議院撥款委員會編撰的名單。是由前聯邦調查局探子羅伯特·E·李寫的,眾議院調查員檢查了國務院僱員的狀況,稱在檢查108名僱員安全問題上名單「低效無能」。[41] 麥卡錫藏匿了名單的來源,稱他看破了國務院的「鐵幕」,得到了「國務院裏一些善良、忠誠的美國人的幫助」。[42]在引述李名單的信息時,麥卡錫不停地在誇大其詞,將證人所述的傳聞稱之為實證,將短語如「有共產主義傾向」改編為「一位共產黨員」。[43]
為了應對麥卡錫的指控,參議院全票通過調查請求,泰丁斯委員會聽證會被召集。[44]這是美國參議院外交關係的小組委員會,於1950年2月設立,負責「全面調查某人是否對美國不忠,或是被國務院僱傭」。[45] 許多民主黨人對麥卡錫攻擊國務院表示憤怒,因為國務院當時被民主黨控制,希望用聽證會來羞辱麥卡錫。小組會的民主黨主席,參議員米蘭德·泰丁斯報告說:「把他[麥卡錫]給我,放在公共聽證會三天,他就沒臉再出現在參議員。」[46]
在聽證會上,麥卡錫將自己之前的李名單放下,轉而對九名特定人士進行控告:桃樂茜·凱尼恩、以斯帖·布魯諾爾、海多爾·漢森、古斯塔沃·杜蘭、歐文·拉蒂摩爾、哈羅·沙普利、費雷德里克·舒曼、約翰·S·瑟維斯和飛利浦·傑瑟普。[47]。他們有的早已離開國務院,或是從未在國務院工作過;所有人在之前都被遭受各種指責。歐文·拉蒂摩爾被麥卡錫集中攻擊,後者稱他是「俄國頭號間諜」。在整場聽證會中,麥卡錫辭藻華麗,但就是死無對證,無法自圓其說。[來源請求]
從起初,泰丁斯委員會就飽受黨派之爭。在最後的報道中,民主黨佔了主流,寫道麥卡錫名單上沒人是共產黨,或是支持共產主義的人,稱國務院安保高效。泰丁斯報告給麥卡錫的指控貼上了「欺詐和鬧劇」的標籤,稱麥卡錫行為的結果不過是「糊弄、離間美國人民[...]是共產黨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共和黨人的回覆則採用了威廉姆斯·E·詹納對泰丁斯的批評,稱他是「最厚顏無恥地粉飾叛國行徑,是我們歷史之最」。[48] 參議院全體投了三次票來決定是否接受報告,每次投票都精確地沿黨派分裂。[49]
從1950年開始,麥卡錫繼續利用對共產主義的恐懼來責難政府未能處理自身內部的共產主義分子。麥卡錫也開始調查在外交政策機構工作的同性戀者,他們被認為是蘇聯訛詐的主要候選人。[50]這些指控被廣泛宣傳,增加了他的支持率。
「毫無疑問,同性戀在國會不能擔任政府敏感職位。」[50]自1940年代末,政府每個月都會解僱五個同性戀者的文官職務;到1954年,該數量翻了12倍。[51]「歇斯底里合劑是一些邏輯,但是:同性戀者面臨譴責和歧視,他們中的大多數——希望隱匿自己的性取向——卻輕易地被勒索。」[52]DCI羅斯柯·希倫柯特向國會致電,控告中央情報局僱傭同性戀。他說,「作為控制個人的手法,收編間諜,利用同性戀是普遍接受的技巧,已經使用了多年。」當DCI陳述上文時,他的助手示意將他剩餘的證詞從記錄中拿走。政治歷史學家大衛·包瑞德搜集了希倫柯特的筆記,揭示了剩餘的陳詞:「雖然這個機構將永不僱傭同性戀,但在過去這一領域利用同性戀是有價值的,是完全可能的。我肯定如果約瑟夫·斯大林或政治局成員或高級衛星國官員是同性戀,該委員會沒有人會反對讓我們利用這一技巧來刺探他們的行動...畢竟,情報工作和間諜說得再怎麼好聽,也是極端骯髒的事業。」[53]參議員們不情願地同意中央情報局得靈活些。[54]
麥卡錫的方式受到許多人的反對。在麥卡錫惠靈演講一個月後,詞彙「麥卡錫主義」就被《華盛頓郵報》卡通作家赫伯特·布洛克創作。布洛克和其他人用這一詞指代散佈煽動性謠言、無根據的指責和詆毀破壞名譽,即莫須有。之後,詞彙被麥卡錫和他的支持者們接受。「麥卡錫主義是挽起袖子的美國精神,」麥卡錫在1952年的演講中這樣說,同年晚些時候他出版了《麥卡錫主義:為美國戰鬥》一書。
麥卡錫被指責向他的批評家和政敵抹黑,將共產黨員或共產主義同情者的帽子扣在對方頭上。在1950年馬利蘭參議員選舉中,麥卡錫為約翰·馬歇爾·巴特勒助威,反對現任的米勒德·泰丁斯,後者在泰丁斯聽證委員會上曾與麥卡錫發生衝突。在為巴特勒演說助威時,麥卡錫攻擊泰丁斯「保護共產黨人」,「包庇叛徒」。麥卡錫的助手們也積極參與競選,合作編輯小報,將照片合成杜撰,把泰丁斯和共產黨領袖厄爾·羅素·白勞德放在一起。[55][56][57]一個參議員小組委員會日後調查了這一選舉,稱之為「卑鄙的、后街式的競選」,並推薦若在選舉中使用誹謗性文學方式,將會遭到參議院除名。[58]很明顯,小報是合成杜撰的。麥卡錫稱分發小報是「錯誤的」;只是員工吉恩·克爾認為這沒事。在競選失敗後,泰丁斯稱競選嚴重不公(他損失了近40,000票),然而,他的連任競選在遭遇麥卡錫之前就出現問題:泰丁斯是著名的參議院軍事委員會主席,需要為韓戰準備不足負一定責任。泰丁斯在非裔美國選民那裏人緣不好,因為他支持吉姆·克勞法,麥卡錫和反共人士在馬利蘭天主教選民那裏十分討好。[23]
除了泰丁斯對巴特勒選舉之外,麥卡錫也在1950年選舉中支持了其他幾位共和黨人,包括艾佛雷特·德克森對現任參議院多數黨領袖民主黨人斯柯特·W·盧卡斯。德克森以及麥卡錫所支持的所有候選人贏得了選舉,反對者則落選。選舉,包括許多麥卡錫沒有參與的,也全被共和黨拿下。雖然他對選舉的影響不清楚,但麥卡錫被認為是一位關鍵的共和黨候選人。現在,他被認為是參議院最有權勢的人,被他的同事所順從。[59]在1952年參議院選舉中,麥卡錫以54.2%的選票連任,對民主黨人托馬斯·仙童的45.6%票。
1950年,麥卡錫在一家華盛頓衣帽間襲擊了記者德魯·皮爾遜,據悉他用膝蓋頂皮爾遜的腹股溝。麥卡錫承認了襲擊事件,但稱他不過是「扇」皮爾遜。[60] 1952年,利用皮爾遜搜集來的謠言,內華達出版商漢克·格林斯潘寫道麥卡錫是個同性戀。主流媒體拒絕印刷這一故事,出名的麥卡錫傳記作家也拒絕承認這一謠言。[61]1953年,麥卡錫與吉恩·克爾結婚,後者是他辦公室的研究員。1957年1月,他和妻子領養了女童,命名為蒂爾尼·伊利沙伯·麥卡錫。
在哈利·S·杜魯門任職總統期間,麥卡錫經常與杜魯門總統發生衝突。麥卡錫抨擊杜魯門總統和民主黨對共產黨員態度軟弱,甚至給民主黨套上「叛國二十年」,指出其與共產黨員結盟,因為民主黨政府在雅爾塔會議以及波茲坦會議上對蘇聯讓步。作為回應,杜魯門曾經有一次稱麥卡錫是「克林姆林的瑰寶,」把麥卡錫的行為叫做試圖在冷戰中「破壞美國外交政策」,將它與正式戰爭中向美國大兵背後放黑槍相類比。[62]1950年2月9日林克誕辰紀念日上,麥卡錫在西維珍尼亞州的共和黨婦女俱樂部發表了「國務院裏的共產黨」,指杜魯門政府涉嫌與共產黨員糾結不清,後來又在參議院中掀起一波又一波的「清查美國政府中的共產黨」 活動。1951年6月14日,麥卡錫在國務院公開指責杜魯門政府對外政策的重要指定人喬治·卡特萊特·馬歇爾將軍應該對中國成為共產主義國家負責。馬歇爾曾任美國駐華大使、國務卿和國防部長,在二戰中任陸軍參謀長聯席會議主席。馬歇爾是備受尊重的將軍、政治家,在今天被認為是勝利與和平的締造者,日後,歐洲根據馬歇爾計劃得到重建,馬歇爾也於1953年獲得諾貝爾和平獎。麥卡錫將「叛徒」罪名加在他身上[63],強烈批評他在奉杜魯門總統之命來華調節國共軍事衝突時暗中支持共產黨,使中國國民黨喪失政權。後來,麥卡錫還讓助手將發表內容編制了《美國從勝利後退:喬治·馬歇爾的故事》一書出版。馬歇爾在麥卡錫的無端謾罵中主動辭去美國國防部長一職。在演講中,麥卡錫稱「如果馬歇爾只是個笨蛋,那麼概率論會解釋他的一部分決策可以為國家利益服務」;[63]最出名的是指責馬歇爾是「陰謀極大,惡名之黑,以至於將歷史前任投機者都比了下去」。[63]
在韓戰中,當杜魯門解僱道格拉斯·麥克阿瑟將軍時,麥卡錫指責杜魯門和他的顧問肯定在晚上密謀,喝波旁和貝尼迪庭甜酒「哄得總統樂呵呵」。麥卡錫宣佈,「得給這隻狗娘養的來個彈劾。」[64]
美國反共情緒最強的基地之一是天主教社區,佔全美選票的20%。麥卡錫是天主教徒,雖然大多數天主教選民是民主黨人,隨着他反共越來越積極,他在天主教社區也很討好,得到許多天主教要員、教區報紙、天主教雜誌的支持。[65] 與此同時,一些天主教徒反對麥卡錫,如反共作家約翰·弗朗西斯·克羅寧神父和著名雜誌《公益》等。[66]
麥卡錫與權貴甘迺迪家族建立起聯繫,後者在天主教區頗為著名。麥卡錫和老約瑟夫·P·甘迺迪成為朋友,後者是個反共鬥士。他也是甘迺迪海恩尼斯港的大院的常客,與甘迺迪的兩個女兒帕特麗夏和尤妮斯約會,[67][68]是羅伯特·弗朗西斯·甘迺迪的第一個孩子嘉芙蓮·甘迺迪的教父。麥卡錫選擇羅伯特·甘迺迪作為他的調查委員會顧問,但是羅伯特因與麥卡錫和委員會顧問羅依·馬庫斯·柯恩不和,在六個月後辭職。約瑟夫·甘迺迪在全美網絡關係眾多,成為有聲支持者,在天主教區為麥卡錫建立名聲,並為麥卡錫競選出資不少。[69]甘迺迪家族希望他們有一個兒子能成為總統。由於在1928年選舉中遭遇反天主教人士阿爾·史密斯,約瑟夫·甘迺迪決定支持麥卡錫作為全美天主教政治要員,來為小甘迺迪競選鋪平道路。
與許多民主黨人不同,約翰·F·甘迺迪自1953年起與麥卡錫一道在參議院效力,直到後者在1957年去世時,他從未批評過麥卡錫。時任共和黨人小亨利·卡波特·洛奇在1952年競選,與甘迺迪競爭。出於與甘迺迪的關係,麥卡錫拒絕為洛奇助選。[70]1952年2月,在決賽俱樂部晚宴上,一位演講人稱他很高興麥卡錫不曾在哈佛大學學習時,一名甘迺迪家族的成員憤怒的指責發言人,並憤而離場。[71]小阿瑟·M·施萊辛格問起甘迺迪為什麼不批評麥卡錫時,甘迺迪回答道:「見鬼,我在麻省的半數選民認為麥卡錫是英雄。」[72]
在美國1952年總統大選時,艾森豪威爾競選團隊與麥卡錫一道巡遊威斯康星州。在綠灣演講中,艾森豪威爾稱自己認同麥卡錫的目標,但是反對麥卡錫的方式方法。在演講草稿中,艾森豪威爾為自己的導師喬治·馬歇爾作了極強硬的辯護,直接反駁麥卡錫的攻擊。但是,保守主義同事擔心如果艾森豪威爾得罪了麥卡錫的支持者,可能會輸掉威斯康星州,艾森豪威爾不得不刪去了這樣的字眼。[73][74] 《紐約時報》記者威廉·H·勞倫斯發現了刪除的文字,在第二天頭條刊登。艾森豪威爾因懦弱而備受批評,成為他競選活動中的低谷。[73]
在贏得1952年選舉後,德懷特·艾森豪威爾成為20年中首位共和黨總統。共和黨也贏得了參眾兩院的多數席位。在成為總統後,艾森豪威爾明確地對近人稱他反對麥卡錫,積極削弱後者的力量和影響。然而,他從未與麥卡錫正面交鋒,或是在演講中直名批評。這樣,在某種程度上延長了麥卡錫的力量,給出了連總統都敬畏麥卡錫三分的印象。奧辛斯基對此反駁,稱「艾森豪威爾是個和事佬,能團結異見,朝着共同目標奮鬥 ... 領導能力,他解釋道,是耐心和調停,不是'當頭喝棒'。」[75]
1952年,麥卡錫獲54%選票連任,擊敗了前任威斯康星州檢察長托馬斯·E·仙童,但是拖了共和黨在威斯康星州的後腿;其他共和黨勝出者,包括艾森豪威爾自己,得到了威斯康星州至少60%的選票。[76] 一些人認為麥卡錫對黨派的忠誠會讓他對政府內共產黨指責有所放手,但他們很快就失望了。艾森豪威爾從來就不喜歡麥卡錫,當他上任後,倆人的關係惡化。在1953年11月的全美電視演講中,麥卡錫首先讚揚艾森豪威爾政府清除了「1,456杜魯門政府的人 ...他們因與共產黨有聯繫或相關活動或墮落而被清除」。接下來,他繼續抱怨道小約翰·佩頓·戴維斯依然「在艾森豪威爾政府運作11個月後還在拿工資」,其實戴維斯早在三個月前就拜拜了,他還反覆胡謅道戴維斯試圖將「共產黨和間諜安插在中央情報局的關鍵職位上」。在同樣的演講中,他就韓戰中被中國擊落的美國飛行員批評艾森豪威爾,認為對方做的太差勁。[77]在1953年,就前民主黨政府的「叛國二十年」,麥卡錫對這個黑鍋做了升級,稱其「叛國二十一年」,包括艾森豪威爾的第一年。[78]
正當麥卡錫與艾森豪威爾政府打個不可開交的時候,艾森豪威爾不停地接到電話,稱他與麥卡錫直接對峙。艾森豪威爾表示拒絕,私下稱「麥卡錫最想要的就是把這件事公開,讓總統來給他炒作名聲。」[79]有幾次,據悉艾森豪威爾談及麥卡錫,稱自己不願意「和那個傢伙醉倒在陰溝里」。[80]
1953年麥卡錫擔任第二任參議員之初,他就成了參議院政府運行委員會主席。根據一些報道,共和黨領袖對麥卡錫的方式方法感到厭倦,給了他個相對平庸的職位,而不是國內安全小組委員會的職務——該委員會通常負責調查共產黨員——這樣,用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羅伯特·A·塔夫特的話說,讓麥卡錫「傷不了人」。[81] 然而,政府運行委員會包括調查常務小組委員會,該小組委員會的職能可以讓麥卡錫靈活調查政府內共產黨嫌疑人。麥卡錫任命羅依·柯恩作為總顧問,任命27歲的羅伯特·F·甘迺迪為小組委員會助理顧問。
該小組委員會被麥卡錫在公共場合下大肆利用。在麥卡錫的領導下的小組內部執行分會記錄於2003-4年公之於眾,[82]參議員蘇珊·柯林斯和卡爾·列文在文件前言中寫道:
參議員麥卡錫對監察顛覆和間諜活動的狂熱令人煩不勝煩。他的恐嚇戰術毀了許多人的事業,而他們沒有滲透我們的政府。他跋扈的風格使得參議院和委員會對之後調查的規則進行修改,並促使法院在國會聽證會上採取行動保護證人的憲法權利…這些聽證會是我們國家過去的一部分,我們絕不能忘記也絕不允許重新出現。[83]
小組委員會首先調查涉嫌共產黨影響的美國之音,後者在當時由國務院新聞署負責運行。很多美國之音職員被帶到電視機鏡頭和新聞室接受審問,麥卡錫則在審問中添加了惡意諷刺和無端污衊。[84] 一些美國之音僱員被認為在廣播中受到共產主義影響,但是這些攻擊都是毫無根據的。美國之音的士氣嚴重受挫,在審問時,一名工程師自殺。一位政策顧問愛德·克萊茲曼日後評論到這是美國之音「最黑暗的時刻,參議員麥卡錫和他的大走狗羅依·柯恩機會把它消聲了。」[84]
小組委員會轉向了新聞署海外圖書計劃。柯恩在歐洲巡遊,檢查國務院圖書館卡,看看哪位作者不順眼。麥卡錫隨即將有共產主義嫌疑的作者列表呈到小組委員會和媒體前。國務院示弱屈從,命令圖書館將「任何有爭議人物、共產黨員、同路人等的材料」撤下。一些圖書館甚至開始焚書。[85] 此時不久,總統艾森豪威爾做了他對麥卡錫最精心的暗喻批評,呼籲美國人:「別去焚書 ... 別害怕進圖書館,閱讀每一本書。」[86]
在成為小組調查委員主席不久,麥卡錫任命約瑟夫·布朗·馬太擔任小組委員會幕僚長。馬太是全美首席反共人物,之前曾擔任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幕僚長。這一任命變得十分矛盾,因為馬太在不久前曾經著書《紅色與教會》,[87] 開篇這樣說,「在美國,支持共產黨最大的單位是新教神職人員。」一些參議員譴責這是「對美國神職人員的無端攻擊,令人震驚」,並要求麥卡錫將馬太撤職。麥卡錫起初不願意,但爭議越來越大,他自己的委員會大部分人也要求馬太滾蛋。麥卡錫最終同意,接受馬太辭呈。就麥卡錫的一些反對者來說,這是他受挫的標誌,表明他不再像以前那樣所向披靡了。[88]
1953年秋,麥卡錫委員會開始了它註定倒霉的軍隊審查。麥卡錫調查從陸軍通信兵蒙默思堡實驗室下手。雖然剛剛與吉恩·克爾新婚,麥卡錫為了着手調查將蜜月假期縮短。他稱獲得了一些危險的間諜潛伏在軍隊研究室里,但是在幾個月聽證會後,調查一無所獲。[89]由於無法得到任何顛覆的跡象,麥卡錫將目光鎖定在歐文·帕里斯身上,後者是紐約牙醫,於1952年入伍,並於1953年11月晉升少校。軍隊注意到帕里斯是美國左翼政黨美國工黨成員後,便不再進行任何忠誠審查。上司命令軍隊在90天內開除帕里斯。1954年1月30日,麥卡錫傳喚帕里斯,後者拒絕回答提問,援引憲法第五號修正案賦予的公民權。麥卡錫則向陸軍部長羅伯特·T·史蒂文斯致電,要求帕里斯上軍事法庭。與此同時,帕里斯的退伍申請生效,第二天,位於新澤西州吉爾默營的拉爾夫·W·茨維克準將給予他退伍榮譽。麥卡錫煽動「誰晉升了帕里斯?」,反共主義者和麥卡錫支持者們不斷支持此一論點。其實,麥卡錫自己也明白,根據醫師入伍法規定,帕里斯會自動得到晉升。麥卡錫自己還投票支持這一法案。[來源請求]
1954年初,美國陸軍指責麥卡錫和他的首席顧問羅依·柯恩用不正當手段向軍隊施壓,為G·大衛·沙因走後門。沙因是麥卡錫前任助手,是柯恩的朋友,當時他在陸軍里任二等兵[90]。麥卡錫稱指責是惡意的,是對茨維克將軍審問的報復。參議員調查常委通常由麥卡錫自己主持,這次需要對這件事調停。共和黨參議員卡爾·蒙特被任命主持會議,軍隊對峙麥卡錫聽證會在1954年4月22日召開。[來源請求]
軍隊諮詢了熟悉麥卡錫的律師,尋求攻擊麥卡錫的最佳方式。根據推薦,最好還是別提共產黨滲透政府一事:「律師認為在政府里挑共產黨來說根本無法反擊麥卡錫,因為聲稱與共產黨關聯的問題上他還是有些許根據的,無論這多麼微小也難。」[91]
聽證會持續了36天,由ABC和杜蒙特實況轉播,約有2000萬觀眾收看。在傳喚32名證人,聽取200萬字的證詞後,委員會認定麥卡錫自己沒有用不正當的方式為沙因牟利,但柯恩「不正當地堅持或實施侵犯性」參與活動。委員會。委員會也認定陸軍部長羅伯特·史蒂文斯和陸軍顧問約翰·亞當斯「為消除蒙默思堡審查聽證會的影響作出了努力」,亞當斯「努力勤勉地」阻止軍隊忠誠和審查理事會成員的散佈,「以個人方式向[麥卡錫]委員會的某些成員申訴」。[來源請求]
就委員會無果而終的調查而言,更大的效應來自對麥卡錫名聲的影響。很多觀眾看到他恃強凌弱、肆無忌憚、滿嘴胡言的一面。日報對聽證會的總結也常常是負面的[92][93]。在聽證會末,參議員斯圖爾特·賽明頓憤怒地對麥卡錫發表了預言性的論斷,稱「你哄不了任何人啦」:「參議員,現在美國人民看了你六個星期;你誰也哄不了啦。」[94]1954年1月蓋洛普調查顯示,有50%的人喜歡麥卡錫。到6月,這一數字跌至34%。與此同時,反感麥卡錫的比率從29%飆升到45%。[95]
更多的共和黨和保守人士認為麥卡錫是黨派和反共主義的累贅。議員喬治·H·本德爾注意到:「共和黨越來越不耐煩了。麥卡錫主義成了獵巫的同義詞、星法院濫刑方式、拒絕... 民權自由。」[96]弗雷德里克·沃特曼是著名的反共主義記者,他在《紐約世界電報》上寫了五頁長的文章批評麥卡錫。他稱麥卡錫「成為反共事業的大累贅」,指責他「隨意歪曲事實和可能的事實[以便]反擊該領域的權威」。[97][98]
聽證會最著名的時間是麥卡錫和軍隊首席法律代表約瑟夫·奈·韋爾奇之間的對詞。1954年6月9日,第三十天的聽證會,陸軍法律顧問韋爾奇挑戰柯恩在「太陽下山前」向聯邦司法部長布朗尼爾交上麥卡錫曾提到的一百三十個共產黨和知情者的名單。麥卡錫突然插進來指責韋爾奇如果對共產黨這麼有興趣,應該先從其手下費雪開始。費雪曾加入左翼的律師組織「國家律師協會」。[99]韋爾奇指責麥卡錫「無所顧忌地冷酷無情」,[100]回應說:「參議員,讓我們不要再毀掉這個小伙子,你幹得夠了,你難道不懂什麼是人之常情?你終於到了不剩一點常情常理的地步了嗎?」他打斷麥卡錫辯解的企圖,指示說:傳下一個證人。 突然,會場迎來一陣歡呼。[101]
韋爾奇在聽證會上質問麥卡錫道:「參議員先生,你還有沒有良知?難道你到最後連一點起碼的良知也沒有保留下來嗎?」,在此之前由愛德華·默羅主持的電視記錄節目《See It Now》是對麥卡錫最著名的攻擊之一。這個節目在1954年3月9日播出,專題為《對麥卡錫參議員的報道》,實際上是對麥卡錫全方位的攻擊。在這些鏡頭裏,麥卡錫指責民主黨「背叛美國二十年」;指責美國公民自由聯盟「為共產黨服務,做共產黨的工作」;[102]以及指責各種證人的畫面。並大放各種厥詞,胡編各種證人,包括茨維克將軍。[來源請求]
做總結時,默羅評價麥卡錫道:
熟悉這個國家歷史的人都會肯定國會委員會的作用。在立法前是有必要進行調查的,但調查和迫害的界限非常明確,而威斯康星州年輕的參議員反覆踐踏了它。他的主要作為是蠱惑公眾的思想,即對共產主義內外的威脅。我們不能把異議和不忠混為一談。我們必須時刻牢記指控不等於證據,定罪應依賴於證據和公正的法律過程。我們不會一次又一次地在恐懼中行走。只要我們深入挖掘我們的歷史並牢記我們的祖先不是膽小的人——不是那些害怕寫作、說話、聯繫並堅持立場之徒的傳人,儘管這些立場可能在當時並不令人接受,我們就不會被恐懼驅趕到一個慌亂的時代。
反對或支持參議員麥卡錫行事的人沒時間再保持沉默。我們能否認我們的傳統和歷史,但我們不能逃避結果。沒有一名共和國公民可以放棄他的責任。作為一個國家,我們在年幼的時候已經全面繼承了它。我們自我宣告,其實我們實際就是自由的捍衛者,無論它是否在世界上繼續存在,但我們不能因在海外捍衛自由就把它拋棄在家裏。
威斯康星州年輕的參議員的行動使得我們在外的盟友感到恐慌和沮喪,並大大地幫了敵人倒忙。這是誰的錯?不是他的。他沒有創立這個恐懼的時勢,他只是利用了它——而且非常地有效。卡西烏斯是正確的:「錯,親愛的布魯特斯,不在星星上,而在我們自己。」[103]
接下來的一期《對麥卡錫參議院的報道》專題中,默羅把五角大樓密碼室僱員,非裔美國人安妮·李·摩斯描繪成麥卡錫調查的無辜受害者。默羅節目,以及同年的軍隊對峙麥卡錫聽證會都導致全美民意反對麥卡錫,其中的一部分原因是他的陳述被名人反駁。為了挽回其負面形象,麥卡錫在1954年4月6日出現在《See It Now》節目,解釋默羅在節目中造成的誤解。麥卡錫指出默羅的左派背景,以及勾結 「俄羅斯間諜和宣傳組織」。[104]這一舉動並沒有起到很好的效果,反之,麥卡錫的受歡迎度繼續下降。默羅的報道與同一年電視轉播的「陸軍-麥卡錫聽證會」,是導致麥卡錫的全國民意下降的主要原因。[來源請求]
1954年3月18日,威斯康星州索克城《索克草原之星》編輯勒羅伊·戈爾在頭版呼籲對麥卡錫進行罷免選舉,並附有請願書樣板,以便讀者填寫回信。作為共和黨和前麥卡錫支持者,戈爾稱參議員玷污艾森豪威爾總統權威,蔑視威斯康星州自己的將軍拉爾夫·懷斯·茨維克,無視威斯康星州農民對價格過剩盈餘的呼求。雖然批評家認為罷免是場蠻幹,但「喬得滾」運動如火如荼的發展,得到各種人士支持,包括其他共和黨領袖、民主黨人、商人、農民和學生。威斯康星州憲法規定罷免選舉需要選區超過四分之一的選票才能舉行,即反麥卡錫運動需要在60天內收集404,000條簽名。雖然工會或州民主黨無法支持,但召回依然得到了全美關注,特別是在最近的軍隊對峙麥卡錫聽證會期間。在6月5日最後期限將至時,簽名的最終數目依然無法確定,因為請願書被送出州郡以避免索克郡地方檢察官的審查,後者是麥卡錫的死黨,負責調查召回運動領袖,稱其違反了威斯康星州反腐法案。芝加哥記者日後記錄了335,000條簽名,依然後50,000條簽名據說被藏在明尼阿波利斯,剩下的單子被埋在索克郡農場裏。[105]
日期 | 支持 | 無所謂 | 厭棄 | 淨支持 |
---|---|---|---|---|
1951年8月 | 15 | 63 | 22 | −7 |
1953年4月 | 19 | 59 | 22 | −3 |
1953年6月 | 35 | 35 | 30 | +5 |
1953年8月 | 34 | 24 | 42 | −8 |
1954年1月 | 50 | 21 | 29 | +21 |
1954年3月 | 46 | 18 | 36 | +10 |
1954年4月 | 38 | 16 | 46 | −8 |
1954年5月 | 35 | 16 | 49 | −14 |
1954年6月 | 34 | 21 | 45 | −11 |
1954年8月 | 36 | 13 | 51 | −15 |
1954年11月 | 35 | 19 | 46 | −11 |
一些美國參議員早在1953年之前就開始反對麥卡錫。1950年6月1日,緬因共和黨參議員瑪格麗特·蔡斯·史密斯發表了她的「道德宣言」,要求結束這種誹謗方式,但並沒有提及麥卡錫或其他人的名字。其他六名共和黨參議員——韋恩·莫爾斯、歐文·艾維斯、查爾斯·W·托比、愛德華·約翰·賽伊、喬治·艾肯和羅伯特·C·亨德里克森——與她一道譴責麥卡錫的戰術。麥卡錫則反唇相譏,稱史密斯和其他參議員是「白雪公主和六個小矮人」。[107]
1954年3月9日,來自佛蒙特州的共和黨參議員拉夫·弗蘭德斯發表演說批評麥卡錫在將對抗共產主義引向錯誤的方向,將麥卡錫的「清理門戶」活動與「上房搬磚溜瓦」像對比。他認為麥卡錫應該加以關注共產勢力在美國以外區域的擴張。[108]在1954年6月1日的演講里,弗蘭德斯將麥卡錫與希特拉作比較,指責麥卡錫傳播「分裂和迷惑」信念。稱「如果這位威斯康星年輕的參議員被共產黨僱傭,他能做的更好。」[109]6月11日,弗蘭德斯指控麥卡錫行為不當,並要求他離開委員會主席的位置。儘管許多參議員相信以某種形式的紀律處分麥卡錫是有理由的,他們並沒有很明確地支持這一議案。就委員會席位和資歷來說,一些阻力是出於害怕篡奪參議院規則。
弗蘭德斯隨後出台決議,譴責麥卡錫。決議最初沒有提及麥卡錫的行為或錯誤。正如弗蘭德斯所述,「這不是他違背禮節,或是規則甚至是干擾法律」,而是他所有的行為態度。最終,麥卡錫還是被弗蘭德斯指控有46項行為不當。為了裁定這項議案,由阿瑟·沃特金斯參議員為首的特別委員會成立了。這個委員會於1954年8月31日開始調查。[110]
經過兩個月的聽證會,委員會只對46項指控里的2項指控建議進行譴責,對其他指控都認定不成立。這2項指控是:麥卡錫蔑視委員會規則和管理,在1951與1952年間沒有與「參議員權利和選舉分委員會」合作。麥卡錫在一次聽證會上對茨維克將軍表現過分無禮。在參議院全體會議上,茨維克的譴責被擱置,因為麥卡錫稱是後者不當行為「誘導」所致。就此,沃特金斯委員會制定了一份新的譴責。[111]
參議院最終投票通過了兩項指控:
- 麥卡錫沒有與「參議員權利和選舉分委員會」合作,並「對試圖執行任務的成員反覆施虐...」
- 麥卡錫指責「沃特金斯委員會三名成員'蓄意行騙'和'欺詐'……參議院特別會議……是個'私刑聯歡會'」,將委員會描述為「'精神錯亂的女僕'、'無意識的代理人'和共產黨的'實際辯護律師'」,並「與參議院道德背道而馳,給參議院帶來恥辱和惡名,干擾參議院合乎憲法的活動,危害它的尊嚴」。[112]
1954年12月2日,參議院最後以67:22票通過「譴責」麥卡錫在兩項指控上的行為。[113]民主黨參議員全部支持譴責麥卡錫,共和黨一半支持,一半反對。唯一沒有記錄的參議員是約翰·F·甘迺迪,後者因背部手術而入院治療;甘迺迪從未表示自己投票傾向。[114] 在投票後,麥卡錫的支持者參議員H·斯泰爾斯·布里奇斯稱決議「不是譴責決議」,因為終稿使用的是詞彙「condemn」而不是「censure」。決議中詞彙「censure」被刪除,但歷史學家和參議院檔案依然認為這是對麥卡錫的譴責。[115][116]麥卡錫自己稱「我不會肯定地稱這是信任票。」他補充道「我沒覺得我被私刑辦了。」[117]
晚年
在被譴責後,麥卡錫繼續履行參議員職責約兩年半,但已聲名掃地。參議院的同事們迴避他;他在參議院的演講無人搭理。[118] 之前言聽計從的媒體現在無視他的存在,演講邀請一份也沒有。艾森豪威爾總統終於擺脫了麥卡錫的困擾,在他的內閣里諷刺道麥卡錫主義現在是「麥卡錫主義過去式(McCarthywasm)」。[119]
不過,麥卡錫依然不停聲討共產主義。他警告與「紅色分子」出席高峰會議,稱「別與暴君屠夫為友... 這會幫助暴君屠夫的事業。」[120] 他宣稱「與共產黨人共存既不可能、也不光榮、更不討好。我們的長期目標必須是將共產主義從地球上抹去。」在他向參議院的最後演講中,麥卡錫反對艾森豪威爾總統為最高法院提名威廉·J·布倫南,後者將麥卡錫反共調查斥責為「獵巫」。麥卡錫的反對沒人理,他是唯一投反對票的參議員。[121]
麥卡錫的傳記作家認為在被譴責後,麥卡錫變了;身心受到打擊,用弗萊德·J·庫克的話,他「成了自己過去蒼白的幽魂」。[122] 據悉,麥卡錫得了肝硬化,因為酗酒而常常進醫院。 許多證人,包括參議院助理喬治·李迪和記者湯姆·維克稱他醉倒在參議院裏。 記者理查德·羅維爾(1959)寫道:
他總是喝得醉醺醺的,有幾次遇上不開心的事情他就喝的比往常更多。但他不總是喝醉。有時他爬上車(對他來說就是喝啤酒,不喝威士忌),待個幾天幾星期。末了最困難的事是他連傢伙都拿不住了。喝個兩三次後,他就爛醉如泥,要花很長時間才能清醒過來。[123]
1957年5月2日,麥卡錫在貝蒂斯海軍醫院去世,時年48歲。官方診斷結果是急性肝炎。媒體暗示他死於酗酒,這一猜測得到當時傳記作家的認可。[9]麥卡錫被給予國葬,有70名參議員參加,超過100名祭司和2,000人在華盛頓聖瑪竇主教座堂為他奏主教安魂大彌撒。在華盛頓有數千人瞻仰了他的遺體。他被葬在威斯康星州蘋果頓聖瑪麗教區公墓,有超過17,000人進入聖瑪麗教堂來看他最後一眼。[124]三位參議員——喬治·W·馬龍、威廉·E·詹納和赫爾曼·威爾克持麥卡錫的靈柩從華盛頓飛到蘋果頓。羅伯特·F·甘迺迪安靜地參加了威斯康星葬禮。麥卡錫留下了他的老婆吉恩和他們領養的孩子蒂爾尼。
1957年夏,接替麥卡錫特別選舉舉行。在初選中,兩黨投票人都從麥卡錫的路線轉移。共和黨小沃爾特·J·科勒初選獲勝,聲稱與麥卡錫方式劃清界限;他擊敗了前議員格倫·羅伯特·戴維斯,後者指責艾森豪威爾對共產主義太軟弱。民主黨勝出人是威廉·普羅克斯邁,稱麥卡錫是「威斯康星州、參議院和美國之恥」。8月27日,普羅克斯邁選舉獲勝。[125]他在此後32年一直擔任該州的參議員。
遺留問題
約瑟夫·麥卡錫依然無法蓋棺定論。日後,在一些保守作家眼裏,如評論家威廉·諾曼·格里格[126]和梅德福·斯坦頓·埃文斯看來[127][128]麥卡錫在歷史上的地位應該重新評估。許多學者,包括通常被認為是保守的學者,反對這一觀點。[129][130]
其他作家和歷史學家,包括阿瑟·赫爾曼,[131]提供了新的證據——蘇聯被解密的維諾那計劃。現在,蘇聯間諜的信息已經在西方公開,麥卡錫小組委員會閉門聽證會新公佈的記錄在某種程度上顯示麥卡錫所認定的共產黨人是精確的。二十世紀四十年代到五十年代,蘇聯間諜的確在美國大肆活動,超過許多學者的預想。[132][133]
在研究維諾那和其他證據後,歷史學家約翰·厄爾·海恩斯總結到,麥卡錫名單上的159人中至少有9人的確在幫蘇聯間諜的忙。他認為名單上大部分人可以合理地被懷疑有安全風險,但是有少數人不是。[134]從公佈的維諾那計劃中,蘇聯間諜有塞德里克·貝爾弗雷奇、弗蘭克·柯埃、勞克林·柯里、哈羅德·格拉瑟、大衛·卡爾、瑪麗·珍·基尼和倫納德·明思。[134][135][136][137][138][139][140]
這些觀點被許多學者認為是修正主義。[141]挑戰性努力旨在為麥卡錫「平反」,海恩斯認為麥卡錫的努力使得「反共成為黨派內訌的武器」事實上「威脅到(戰後)反共輿論」,因此最終在反共事業上幫了倒忙。[142]
根據自己在國務院的經歷,外交官喬治·凱南這樣說:「二十世紀三十年代末,美國共產黨通過提供成員或代理人服務(故意或無意)來對美國政府進行滲透不是奇思異想 ... 這是真的;比率雖然從來不大,但是也不小。」凱南寫道在羅斯福政府里:「應該得到重視的警告常常被忽視或被懷疑。」[143] 然而,凱南自己的評估出在維諾那計劃解密之前。維諾那文件所揭示了當時美國幾乎所有的重要部門均遭到蘇聯特務滲透。而維諾那計劃只有一小部分被解密(約3%),沒人知道整個滲透的程度。所有人都知道蘇聯對美國的滲透遍及全社會。[144]
前雷根政府教育部長威廉·班耐特在他2007年著作《美國:最後最好的希望》中總結到:
反共主義團結了數以萬計的美國人,得到了民主黨、共和黨和無黨派人士的支持,卻被參議員喬·麥卡錫搞砸了 ... 麥卡錫暴露了一個現實的問題:美國政府內部不忠的因素。但是對待這一現實問題的方式卻給他自稱深愛的國家帶來了難以言述的痛苦 ... 更糟糕的是,麥卡錫玷污了反共這一事業的榮譽。就對抗蘇聯滲透美國的合法活動來說,他玷污了這一努力。[145]
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與顛覆活動控制理事會
麥卡錫聽證會常被誤認為是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聽證會。非美委員會以調查阿爾傑·希斯和荷里活電影業而著名,倡導的黑名單包括數以百計演員、作家和導演。非美委員會從屬眾議院,與麥卡錫沒有直接聯繫,後者是參議院的人。不過,眾議院非美活動調查委員會之所以猖獗是麥卡錫推動的。委員會運轉了29年。[來源請求]
於此類似的是顛覆活動控制理事會,這是國內安全法案設立的五人委員會。與非美委員會類似,並從麥卡錫那裏得到靈感,理事會負責搜捕、調查所謂的「顛覆」分子,或同情共產黨的人。他們被指責為在美國設立「極權獨裁」政權。杜魯門為此投了反對票,向國會發函稱他譴責這種規定,是「自1798年外僑謀叛法以來對言論、出版、集會自由最大的威脅,」並稱這是「對權利法案的嘲諷」,是「邁向極權主義的一大步」。他的否決被壓倒。顛覆活動控制理事會運轉了22年。[來源請求]
腳註
參考文獻
參見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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