維爾弗雷多·費德里科·達馬索·柏利圖[註 1][5]（意大利語：Vilfredo Federico Damaso Pareto， 意大利語：[vilˈfreːdo paˈreːto]、本地：[paˈɾeːtu]，英國 /pæˈreɪtoʊ, -ˈriːt-/ parr-AY-toh, -EE-、[6] 美國 /pəˈreɪtoʊ/ pə-RAY-toh；[7]出生名維爾弗里德·弗里茨·柏利圖，Wilfried Fritz Pareto；[8]1848年7月15日—1923年8月19日），意大利土木工程師、社會學家、經濟學家、政治科學家、哲學家。柏利圖對經濟學貢獻良多，其中尤以對收入分配的研究和對個人選擇的分析為著。後世社會分析中流行使用「精英」（elite）一詞，柏利圖有功於斯。
柏利圖提出柏利圖效率的概念、促進了微觀經濟學領域的發展；亦為首個發現收入服從柏利圖分佈之人，是為一種表現為冪律的概率分佈。柏利圖法則亦以其命名，建立在其觀察發現，即意大利百分之八十的財富屬於大約百分之二十的人口這一發現之上。柏利圖對社會學和數學領域也有貢獻。
生平
柏利圖於1848年7月15日生於巴黎一個流亡的熱那亞貴族家族中，[9]當年爆發的群眾革命，正以巴黎為中心。其父拉法埃萊·柏利圖（Raffaele Pareto，1812－1882）為意大利土木工程師，身為利古里亞地區的侯爵，如同馬志尼與其他許多意大利民族主義者一樣離開故國；[10]其母瑪麗·梅特妮耶（Marie Metenier）為法國人。出於對德意志1848年革命的熱心，雙親以「維爾弗里德·弗里茨」為新生的柏利圖命名，1858年家族返回意大利，即改為意大利文拼寫的「維爾弗雷多·費德里科」。[11]童年時期柏利圖生長於中產階級的環境中，接受高水平的教育，就學於新建立的萊阿爾迪理工學院（Istituto Tecnico Leardi），斐迪南多·皮奧·羅塞里尼（Ferdinando Pio Rosellini）為其數學教授。[12]1869年，柏利圖獲得工學博士學位，授予學校即今都靈理工大學[10]（當時稱工程師應用技術學校）；學位論文題為《固體彈性理論的基本原理及對定義其平衡的微分方程求積分的若干研究》，[13]柏利圖日後在經濟學、社會學領域分析平衡的興趣，從此論文可見端倪。1919年至1922年間，柏利圖曾與他人合作，經營以羅馬為本部的雜誌《迴轉》（La Ronda）。[14]
畢業後數年柏利圖從事土木工程師的工作，先在國營的意大利鐵路公司謀事，之後投身民營工業；先任聖喬瓦尼-瓦爾達諾鐵廠經理，後任意大利鐵廠總經理。[10]
直到四十餘歲，柏利圖才開始認真開展經濟學的研究工作，當時他以古典自由主義熾烈支持者的姿態開始研究生涯，政府不論以何種形式干預自由市場都遭到他抨擊，乃令英國最火熱的自由主義者都覺困擾。1886年，柏利圖得到佛羅倫斯大學講席，主講經濟學、管理學。居留佛羅倫斯期間柏利圖以政治活動著稱，其中多數活動都因其個人對政府監管機構的惱怒而煽起。1889年雙親去世後，柏利圖改變活法，辭去職位，娶俄羅斯人亞歷山德麗娜·巴庫尼娜為妻。[9]
1893年柏利圖接替萊昂·瓦爾拉斯在瑞士洛桑大學的政治經濟學教席，由之度過餘生；[10]1896年至1897年間柏利圖在其處出版一部教科書，內中包括描述財富如何分配的柏利圖分佈，這一分佈，柏利圖認為其「在任何人類社會、任何年齡、任何國家中」都是不變的。[10]1906年，柏利圖發現一個著名的現象，即在意大利，百分之二十的人口擁有百分之八十的財富，日後約瑟夫·朱蘭將其總結為「柏利圖法則」（又稱二八定律）。
柏利圖私下與一些持社會主義思想的個人保持交心的友好關係，但始終認為這些人的經濟觀點有嚴重瑕疵。後來柏利圖對這些人的動機產生懷疑，譴責社會主義者的領導層揚言竊國、是「賊人的貴族」，又批判喬瓦尼·喬利蒂的政府對工人罷工沒有擺出更強硬的姿態。意大利王國的勞工日益騷動不寧，使得柏利圖轉向反社會主義乃至反民主的陣營，[15]其暮年對意大利法西斯主義的態度至今引來爭訟。[16][17]
科學社會學最初奠基時，柏利圖正從政治經濟學的角度出發批判實證主義為一種整全而形上的體系、毫無嚴密的邏輯-實驗方法，二者由此以範式相接合。從這種意義而言，柏利圖所作成果，其命運可以自社會科學的歷史中解讀而出，直到二十一世紀，仍不斷以其貢獻而顯得獨特且迷人。[18]柏利圖此例也是多學科研究的一部分，從屬於一種科學模型，是以將社會學賦予特權，視為對知識之層累模型的批判，同樣將其作為一門傾向於肯定科學中各種相關模型的學問。[19][20]
1889年柏利圖同亞歷山德麗娜·巴庫尼娜結婚，其人為俄羅斯人，1902年和一青年僕役相通離去。二十年後的1923年，柏利圖又同法國人讓娜·雷吉斯結婚，不久後於同年8月23日在瑞士日內瓦去世。[9]
社會學
柏利圖的晚年消耗在為其最著名的作品《社會學總論》（Trattato di sociologia generale，1916年，英譯The Mind and Society，《思想與社會》）搜集材料之上。其最後一部作品是《普通社會學綱要》（Compendio di sociologia generale，1920年）。
根據《社會學總論》（1916年修訂，1917年法語譯本）由哈爾科特-布雷斯（Harcourt Brace）公司經亞瑟·利溫斯頓（Arthur Livingston）編輯出版、題名《思想與社會》的四卷本（1935年），柏利圖發展了「精英循環」的想法，是為社會學中第一個社會循環理論。柏利圖曾有言「歷史是貴族階級的一大墳墓」，甚為知名。[21]
柏利圖之轉向社會學，似乎是為理解為何其抽象而數學化的經濟學理論不能在實踐中起效果而為之，他相信有不能預測、無法控制的社會因素從中干預。柏利圖的社會學認為許多社會行動不依邏輯；個人的許多行動所以設計出來，是為了將不理性的行動賦予虛假的邏輯性。人，在柏利圖的講論而言，是為特定的「剩餘物」及其「衍生物」所驅使的。這其中更重要者同持續性（conservazione）和甘冒風險的特性有關，人類歷史正是占統治地位的精英心中上述情感變換主導的情狀；精英其持續性強盛而進秉權力，其後所強盛者卻漸而變化為「狐狸」或稱投機者的哲學。結果災禍發生，回歸到持續性，「獅子」的心態隨之出現。按柏利圖，這種循環可能由使用武力而打破，但其中精英終會變得軟弱慈善，在暴力前畏縮。[22]
將柏利圖的社會學理論引介到美國的學者中，有哈佛的喬治·霍曼斯與勞倫斯·亨德爾森較為著名，柏利圖的思想取得了可觀影響，對哈佛的社會學家塔爾科特·帕森斯影響尤深，其人發展出一套分析處理社會和經濟的體系，是以宣稱現狀一般而言是具有功能的。[23] 美國歷史學家伯納德·德沃托（Bernard DeVoto）者，在1930年代將柏利圖的思想引介到哈佛一帶的知識分子群體及其他美國人一事之中居功甚巨。華勒斯·史達格納在為德沃托所作傳記中則敘述了這些成就，並在其中談到「剩餘物」「衍生物」之常被誤解的區別如下：[24]
柏利圖的方法，基礎是通過社會非理性的「剩餘物」，也就是固有不被質疑的社會習性、信念和假定；還有它的「衍生物」，也就是我們對這些所作的闡釋、辯解和論理；借這兩者分析社會。思考社會的人有一個最常見的錯誤，就是在社會態度和結構中自以為地想出理性和邏輯；再一個就是混淆剩餘物和衍生物兩個詞。
法西斯主義和權力分配
雷納托·奇利洛（Renao Cillilo）寫道柏利圖常被人看作是法西斯主義的先行者，理由在運動開始時他表示支持。然而奇利洛反對這種印象，他表示柏利圖在私人信件中對法西斯主義有批判。[25]
柏利圖曾表示民主只是假象，凡統治階級總要凸顯自身、壯大自身。對他而言關鍵的問題是統治者之治事，其積極程度幾何。出於這一原因，他鼓吹極力縮減國家規模、歡迎墨索里尼的統治以為通向極小國家的過渡，由此解放出「純粹」的經濟力量。[26]
墨索里尼還是青年學生時，曾於1904年在洛桑大學聽過柏利圖的一些講座。其人之脫離社會主義而轉向某種精英主義，可能要歸於柏利圖的觀點，這個問題至今有所爭論。[27]傳記作家弗朗茨·博爾克瑙（Franz Borkenau）則認為墨索里尼在首相任期開始的階段採取了柏利圖的政策主張。[28]:18
卡爾·波普爾稱柏利圖為「極權主義的理論家」。[29]但按雷納托·奇利洛的說法，在波普爾開始複讀反法西斯圈子中這一流行但可疑的論斷之前，從波普爾業經出版的作品來看，沒有任何證據表明此人仔細讀過柏利圖的作品。[16]
經濟學概念
最大化經濟的柏利圖理論
柏利圖感到同意大利政府相處困難，將研究興趣轉向經濟學事物，擁護自由貿易。他的作品體現出萊昂·瓦爾拉斯的觀點，所謂經濟學本質上是數學的科學。柏利圖是「洛桑學派」的領頭人，代表着新古典主義革命的第二代人物。他對一般均衡理論採用的「品味-阻礙」進路在1930年代的「柏利圖復興」中再獲運用，從此影響了理論經濟學。[30]
在《政治經濟學手冊》（1906年）中，柏利圖的關注點在關於個人對「目標與約束」諸多問題之解決方案的均衡。他大量使用埃奇沃思1881年提出的無差別曲線，藉以描述消費者理論，還藉以描述生產者的理論，後者頗為新穎。今日稱為「埃奇沃思-博利框圖」的平衡圖，最初是柏利圖首次畫出的。[31]
基數效用可以忽略不論、而經濟平衡所關心的是序數效用，柏利圖是意識到這一點的第一人，[32]也就是說不必了解某個個人對各種事物如何估價，只需清楚其人相對「那個」的Y，更喜愛「這個」的X。所謂效用，即為偏好的排序。以此柏利圖不僅開創了現代的微觀經濟學，也將經濟學同整體論哲學之間的聯繫斬斷：整體論訴求為最多的人謀求最大的善，柏利圖則認為善是不能測度的。他用「柏拉圖最適」觀念替代了上述看法，所謂柏拉圖最適，即認為系統在如下情況時享有經濟學上最大程度的滿足：若不使任何人受到損害，則無人能變得更好。柏拉圖最適廣泛運用於福利經濟和博弈論中。一個標準的命題是，完備而充分競爭的市場，其創造出財富的分配符合柏拉圖最適。[33]
如今使用的一些經濟學概念建立在柏利圖工作的基礎上：
- 柏利圖指數，度量收入不平等的一種指標。柏利圖認為在任何國家、任何年代，收入和財富都高度偏倚，一小部分人把持多數的財富。他並認為已知的所有社會都遵循一個有規律的指數模型：
其中 是財富多於的人數，、為常數。多年來柏利圖發現的法則已經證實其與觀察到的數據相當貼近，參見堅尼系數。
主要作品
- Cours d’Économie Politique Professé a l’Université de Lausanne. 1896—1897 （法語）. （Vol. I, Vol. II）
- Les Systèmes Socialistes. 1902 （法語）.（Vol. I, Vol. II）
- Manuale di economia politica con una introduzione alla scienza sociale. 1906 （意大利語）.
- G. Barbéra (編). Trattato di sociologia generale. Firenze. 1916 （意大利語）.（Vol. I, Vol. II）
- Compendio di sociologia generale. Florence: Barbèra. 1920 （意大利語）.（節選自Trattato di sociologia generale）
- Fatti e teorie. 1920 （意大利語）.（先前出版文章的合集，新作結尾一篇）
- Trasformazione della democrazia. 1921 （意大利語）.（先前出版文章的合集，新作附錄一篇）
- The Mind and Society. New York: Harcourt, Brace and Company. 1935.（譯自Trattato di sociologia generale，Vol. I, Vol. II, Vol. III, Vol. IV）
- Compendium of General Sociology. University of Minnesota Press. 1980.（節選自The Mind and Society，譯自Compendio di sociologia generale）
- Sociological Writings. Praeger. 1966.（專業人士從柏利圖重要作品中翻譯）
- Manual of Political Economy. Augustus M. Kelley. 1971. （轉譯自Manuale di economia politica con una introduzione alla scienza sociale1927年的法語譯本）
- The Transformation of Democracy. Transaction Books. 1984.（譯自Trasformazione della democrazia）
- The Rise and Fall of Elites: An Application of Theoretical Sociology. Transaction Publishers. 1991.（譯自論文Un applicazione di teorie sociologiche）
- 精英的兴衰. 由劉北成翻譯. 上海人民出版社. 2003. ISBN 9787208044517.
- 精英的兴衰：基于理论社会学的考察. 由李立豐翻譯. 北京大學出版社. 2021. ISBN 9787301328163.
- 普通社会学纲要. 由田時綱翻譯. 東方出版社. 2007. ISBN 9787506027199.
- 思想与社会：社会学总论（导读注释版）. 由曾衍桃; 劉月媚翻譯. 上海譯文出版社. 2023. ISBN 9787532790463.
- The Parliamentary Régime in Italy. 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 (Ginn & Company). 1893, VIII （英語）.
- The New Theories of Economics. Journal of Political Economy. 1897-09, 5 (4) [2023-07-19]. （原始內容存檔於2023-07-18） （英語）.
- An Italian View. The Living Age. 1922-11 （英語）.
參看
註釋
參考文獻
延伸閱讀
外部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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