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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爾曼向大海進軍(英語:Sherman's March to the Sea)是薩凡納戰役的通俗名稱,此戰役為南北戰爭的一部分,由聯邦軍少將威廉·特庫姆塞·謝爾曼領導,自1864年11月15日至1864年12月21日,發生於喬治亞州。此戰役以11月16日謝爾曼軍隊離開已占領的亞特蘭大城為開始,並以12月21日占領薩凡納港為結束。這場戰役給南方帶來了巨大的損失,對工業和基礎設施的破壞尤其嚴重,對於平民財產也造成了毀損。軍事歷史學家David J. Eicher寫道,謝爾曼「因深入敵人領地且無補給或通信線路的行動而挑戰了軍事法則。他摧毀了許多南方人身體和心理上發動戰爭的能力。」[1]
謝爾曼於1864年5月到9月的亞特蘭大戰役成功之後,緊接着就開始了他的「向大海進軍」。他和美國陸軍司令尤利塞斯·S·格蘭特中將都認為,只有徹底打破邦聯對戰爭的戰略、經濟、心理能力,才能結束內戰。[2]謝爾曼因此使用焦土策略,命令軍隊燒毀莊稼,殺死牲畜,消耗物資。最後,他在前行中一路毀壞民用基礎設施。這項政策常常被認為[誰?]是全面戰爭的一個組成策略。
此戰役的第二個目的比較常規。在弗吉尼亞的格蘭特軍隊繼續和被圍在彼得堡的羅伯特·李的軍隊僵持。謝爾曼轉移到李的背部並對他上演迂迴戰術,這很可能增加對李的壓力,使得格蘭特有機會突破,或者說至少能使南方的增援遠離弗吉尼亞。
格蘭特和謝爾曼把這個戰役設計成類似于格蘭特創新性並成功的維克斯堡戰役(Vicksburg Campaign)。被稱作「bummers」(對謝爾曼軍隊征糧者的暱稱,意指他們的破壞性)的征糧者從當地農場奪取食物供給軍隊,他們同時破壞喬治亞的鐵路和生產與農業設施。謝爾曼規劃行軍時用1860年人口普查的牲畜和農作物生產數據來領導他的軍隊經過那些他認為可最有效地搜集糧食的區域。[3]因為南方人用棉花換取槍支和其他補給,於是軋棉機和儲藏箱被毀。軍隊用火加熱並且圍着樹幹扭彎鐵路,被扭曲和破壞的鐵軌被稱為「謝爾曼的領帶」。由於整個戰役之中軍隊會和北方失去聯繫,謝爾曼給出明確的關係到指揮作戰的命令——謝爾曼的特別戰地令第120號(Special Field Orders,No. 120)。號令的摘錄如下:
⋯⋯四、行軍途中,軍隊將會自由在田野中搜集糧食。為達到目的,每個旅長將組織優良及足夠的征糧隊,歸一個或多個慎重的官員指揮,他們將會在走過的線路周圍搜集任何種類的玉米和草料,任何種類的肉類,蔬菜,玉米粉或命令要求的任何東西,目標為始終在馬車中保持至少給師部十日的給養和三日的草料。士兵不能進入居民住所或者有任何侵擾,不過在停下或者紮營的時候他們可以被許可收集蘿蔔,蘋果,和其他蔬菜,並且驅趕牲畜入營。為能正常搜集,小隊需要接受能在離行過路途任何遠的地方收集給養和糧草的訓導。五、僅軍長有權毀壞作坊,房屋,軋棉機等等,但是對於他們原則是制定好的:在軍隊未遭到騷擾的區鄰,破壞不被許可;但要是游擊隊或者埋伏者干擾了我們行軍,或者居民燒毀橋梁,堵塞道路,抑或表明了當地的敵意,那麼軍隊指揮官則需就此敵對手段來下令及施行不同殘酷程度的破壞。
六、至於馬匹,騾子,馬車等等居民的所有物,騎兵和炮兵可以自由,無限制地挪用,不必區分是通常有敵意的富人,還是通常中立友善的貧窮辛勞者,徵集隊也可以拿騾子或馬匹替代他們隊列的年邁牲口,或者是用作團旅的馱驢。所有搜集之中,無論是何種類,參與的搜集隊需要克制辱罵和恐嚇的語言,而且,司令官認為恰當的情況下,可給予書面的實情證明,但是不會給徵收憑據,而且他們需儘量給每個家庭留下合理的部分以供維持生計。
七、身體健全,可以服役於這些縱隊的黑人可以隨行帶走,但每位軍隊指揮官需牢記補給是非常重要的一個問題,他的首要任務則是留意攜帶有武器的人⋯⋯
— 威廉·T·謝爾曼, 密西西比戰區特別戰地令第120號
指揮密西西比軍區的謝爾曼並沒有將他整個集團軍用於這場戰役。邦聯中將約翰·貝爾·胡德正威脅着謝爾曼自查塔努加的供給線,謝爾曼派兩支軍隊歸少將喬治·亨利·托馬斯掌管,前去在富蘭克林-納什維爾戰役對付胡德。薩凡納戰役中,舍曼餘下的62,000人的軍力(55,000名步兵,5,000名騎兵,2,000名操作64門炮的炮兵)在進軍中分成兩路縱隊:
中將威廉姆·J·哈迪掌管的南卡羅來納,喬治亞,佛羅里達軍區的邦聯敵軍十分貧乏。胡德之前在他的戰役中就把在喬治亞的大量軍隊帶去了田納西。南亞特蘭大的Lovejoy's Station只留下了大約13,000人。Gustavus W. Smith少將的喬治亞民兵大約有3,050人,許多人是兒童和老人,因為許多軍隊因認為謝爾曼大軍將至而離開。Joseph Wheeler少將的騎兵團得到了William H. Jackson准將的旅增援,大約有10,000士兵。戰役期間,邦聯戰爭部從佛羅里達和卡羅來納調來了另外的人,但是他們未能將他們的有效軍力增長到13,000人以上。
林肯總統和格蘭特將軍對謝爾曼的計劃有很大保留。[4]然而,格蘭特相信謝爾曼的判斷,1864年11月2日,他電報謝爾曼,簡單說到,「隨你所提那樣去做吧。」[5]長達300-英里(480-公里)的行軍在11月15日開始。謝爾曼在回憶錄中回想他次日在早上7點出發時場景寫到:
⋯⋯我們由迪凱特路騎出亞特蘭大,第14軍前行的軍隊和馬車擠滿了道路;抵達小山,就在曾經叛軍工廠之外,我們自然地停下回顧我們過去戰鬥的場景。我們就站在6月22日血戰的土地上,還能看到麥克弗森倒下的雜樹叢。我們身後是發着暗火,成為廢墟的亞特蘭大,黑煙高掛空中,就像是棺罩一樣。遠離此地,在麥克多諾路上,是霍華德縱隊的尾部,炮管在陽光下閃閃發光,白頂的馬車向南延伸;在我們正前方的第14軍,穩步快速行進,面容愉快,步伐輕快,這使我們和里士滿之間的路上布滿千里陽光。一些樂隊意外地奏響了「約翰·布朗之魂前進」的讚歌;人們抓住旋律,齊唱「Glory, glory, hallelujah!」而我之前,自那以後,都沒有再聽過如此有精神,如此地符合此時此地情景的齊唱了。
— 威廉·T·謝爾曼, 謝爾曼將軍回憶錄,第21章
謝爾曼行軍中的個人衛隊為第1阿拉巴馬騎兵團(1st Alabama Cavalry Regiment,此部隊完全由仍然忠於聯邦的南方人組成)。
兩翼部隊試圖混淆並欺騙敵人關於他們的目的地;邦聯軍無法從初步行動中判斷是否謝爾曼會進軍梅肯,奧古斯塔,還是薩凡納。霍華德一翼由Kilpatrick的騎兵帶領,在南側沿鐵路行軍到Lovejoy's Station,這使在那裡的守衛戰鬥撤退到梅肯。在Lovejoy's station騎兵繳獲兩門邦聯的大炮,而後在Bear Creek Station又繳獲兩門和捕獲50名囚犯。霍華德步兵團穿過Jonesboro行軍到當時州府米利奇維爾(Milledgeville)的西南部,Gordon。Slocum一翼由舍曼隨行,朝奧古斯塔的方向向東進發。他們毀壞了橫跨Oconee River的橋然後轉向南行。[6]
州議會呼籲喬治亞人「Die freemen rather than live [as] slaves」(活着[當]奴隸,不如死為自由人)並且逃離州府。哈迪從他在薩凡納的總部趕到,而且認識到是薩凡納而非Macon,才是謝爾曼的目標。他下令邦聯騎兵在Wheeler的帶領下騷擾聯邦軍的背部和兩翼,同時Smith帶領的民兵快速東行前去保護海港城市。11月23日,謝爾曼的人在州議會大廈召開了一場嘲諷的立法會議,開玩笑地投票喬治亞回歸聯邦而且還在打牌。
11月22日,在Griswoldville戰鬥中,霍華德的右翼第一次感到真正的抵抗。Wheeler的騎兵襲擊Kilpatrick的騎兵,殺死三人捕獲18人。准將Charles C. Walcutt的步兵旅前去鞏固防衛,喬治亞民兵部門發動了多場好幾小時,極不協調的襲擊,最終撤退時大約有1,100人的傷亡(其中大約600人成為囚犯),而聯邦軍則只有100人。
多個小規模行動隨之發生。11月24和25日,Wheeler和一些步兵在後衛行動中襲擊了波爾渡口(Ball's Ferry)。雖然霍華德一翼在波爾灌木叢(Ball's Bluff)被拖延,第1阿拉巴馬騎兵團與邦聯警戒隊交戰。一夜之間,聯邦工兵建造了一座跨過Oconee River離灌木叢2英里(3.2公里)遠的橋,200名士兵度過河流攻擊邦聯地點的側翼。11月25-26日,Sandersville,Wheeler襲擊了Slocum的先頭部隊。Kilpatrick受命佯攻奧古斯塔然後再毀壞Brier Creek的鐵路橋並且行動前去解放米倫(Millen)的Camp Lawton戰俘營。Kilpatrick偷偷繞過了Wheeler布置在Brier Creek的防線,但是11月26日夜晚,Wheeler攻擊並將第8印第安納和第2肯塔基騎兵驅離了他們在Sylvan Grove的營地。Kilpatrick放棄了他破壞鐵路橋的計劃,並且得知囚犯已經被轉移出了Camp Lawton,於是他便和在Louisville的軍隊會和。11月28日的Buck Head Creek之戰中,Kilpatrick被奇襲,而且差點被捕,不過第5俄亥俄騎兵團阻止了Wheeler的前進,而後Wheeler在Reynold莊園被聯邦路障徹底截住。12月4日,Kilpatrick的騎兵在Waynesboro之戰中將Wheeler的騎兵擊潰。
更多參與戰役的聯邦軍來自一個不太可能的地方。少將John G. Foster派John P. Hatch掌管5,500人和10門火炮從Hilton Head出發,希望通過奪取查爾斯頓與薩凡納鐵路(Charleston and Savannah Railroad)以協助謝爾曼抵達薩凡納附近。11月30日的Honey Hill之戰中,Hatch與G.W. Smith的1,500名喬治亞民兵交戰激烈,地點為南卡羅萊納Grahamville Station南部3英里(4.8公里)。Smith的民兵擊退了聯邦軍的進攻,Hatch再遭受大約650人的傷亡後撤退,而Smith只有50人傷亡。
謝爾曼的部隊在12月10日抵達了薩凡納郊區,但是發現哈迪已經將10,000人安置在壕溝的良好地點內,而且他的士兵已經將附近的稻田淹沒,只留下一條狹小的堤道可抵達此城。舍曼計劃之中的與美國海軍的聯繫被封鎖了,於是他派遣騎兵去McAllister堡防守Ogeechee河,希望解除道路封鎖並獲得海軍船隻上正等着他的補給。12月13日,霍華德部隊下屬的William B. Hazen師長襲擊此在McAllister堡之戰中襲擊此堡,並且在15分鐘內就將它奪取下來。134人的聯邦軍傷亡中有些人是被torpedo所傷(一種粗製的地雷名稱,很少在此戰爭中使用)。
由於謝爾曼已經和海軍少將John A. Dahlgren的艦隊取得聯繫,他便可以獲得補給和他要求用於圍攻薩凡納的攻城大炮。12月17日,他傳訊給城中的哈迪:
我已經得到了能向你城市中心投射重型及毀滅性炮彈的大炮;而且,我占領控制每條薩凡納人民和守衛得到補給的經由之路已有些時日,所以我完全有理由可以要求薩凡納城及其附屬堡壘投降,而且我在動用重型火炮前會留出合理時間等你答覆。若是你採納提議,我隨時可以賦予居民和守衛自由身份;要是我不得不訴諸武力,或者採用較慢卻更加保險的飢餓手段,那麼,我感到有理由訴諸於最苛刻的手段,並且幾乎不會克制我的軍隊——燃燒以報復他們帶給薩凡納和其他那些在將我們國家拖入內戰中出了名的城市大城市的國家性過錯。
— 威廉·T·謝爾曼,給威廉姆·J·哈迪的消息,1864年12月17日,記錄於他的回憶錄之中
哈迪決定逃跑而非投降。12月20日,他帶領他的人通過用碾成片的米搭建的浮橋度過薩凡納河。次日早上,薩凡納市長R. D. Arnold騎馬出(城)正式投降,條件為Geary將軍承諾保護城市的市民和他們的財產。謝爾曼的人在第20軍的Geary師長帶領下,於當日占領此城。[7]
謝爾曼電報林肯總統,「請讓我將薩凡納城,一百五十門配備充足彈藥的大炮和二萬五千捆棉花,作為獻給您的聖誕節禮物。」12月26日,總統在信中回到:
非常,非常感謝你的聖誕禮物——攻占薩凡納。當你將要離開亞特蘭大,前去大西洋海岸之時,我非常焦慮,或者說是害怕;但是因為感覺你的判斷更好,而且想起『不冒險,無收穫』這句話,我並未干涉。如今,此舉成功,榮譽盡歸你所有;因為我認為我們之中,有的只是默認。而且,若將托馬斯將軍的工作考慮在內(理應如此),這的確是個偉大之舉。它不只是提供了顯而易見又直接的軍事優勢;而且,通過向世界表現你的軍隊可以被分開,將更強的部分用於重要的新戰役,然而所留下的又足以征服老對手——胡德軍隊,它又將黑暗中的人帶去看到光明。可是然後呢?我想大概我讓格蘭特將軍和你自己來做決定會比較可靠。請將我的感激的謝意帶給全軍—官員和人員。
從薩凡納出發,謝爾曼在春天北行,穿過卡羅萊納,意圖完成他的迂迴行動與結合他和格蘭特的軍團對抗羅伯特·李。一場為期兩月的戰役成功之後,謝爾曼於1865年4月26日在北卡羅來納受降了約瑟夫·E·約翰斯頓和他的軍隊。
謝爾曼的焦土政策備受爭議,而且謝爾曼的後名也一直被許多南方人辱罵。奴隸對謝爾曼及其軍隊行為的看法並不相同。那些以解放者歡迎他的奴隸離開他們的莊園去跟隨他的軍隊。而在另一方面,Jacqueline Campbell寫到,一些奴隸帶着鄙夷的目光看聯邦軍洗劫性和侵略性的行為。他們感到被背叛,因為他們「和他們的主人一同受難」。這些特別的奴隸常常忠於南方的生活方式,繼續照料和他們緊密聯繫的土地和家人。[9]至於那些選擇逃離他們莊園,跟隨謝爾曼軍隊的奴隸的命運,一位邦聯軍官估計,有10,000人跟隨,數百人沿路上死於「飢餓,疾病,或者曝曬」。[10]
對於喬治亞和邦聯來說,向大海進軍有着毀滅性的衝擊。謝爾曼本人估計,此戰役造成了一億元的破壞(大約相當於2010年的14億元)[11],其中大約有五分之一「是符合我們利益的」而「餘下的不過是浪費和破壞。」[10]軍隊破壞了300英里(480公里)長的鐵路和許多橋梁以及數里長的電報線。它捕獲了5,000匹馬,4,000頭騾,13,000頭牛。並沒收了950萬磅玉米和1050萬磅飼料,毀壞無數軋棉機和作坊。[12]軍事史學家Herman Hattaway和Archer Jones引述了戰役中對鐵路和南方後勤造成的嚴重傷害,並說「謝爾曼的襲擊成功『把邦聯的戰爭努力敲成了碎片』」。[13]David J. Eicher寫到「謝爾曼已經完成了驚人的任務。他因深入敵人領地且無補給或通信線路的行動而挑戰了軍事法則。他摧毀了許多南方人身體和心理上發動戰爭的能力。」[1]
行軍期間士兵唱了許多歌曲,但是一首在後來寫成的歌曲卻成了此戰役的象徵:Henry Clay Work在1865年寫的Marching Through Georgia (揮兵通過喬治亞)。謝爾曼鄙視此曲,部分因為他不是個歡呼敵人失敗的人,部分因為此曲幾乎在他每次公開出現的時候都會演奏。[14]這首歌在「Sing it as we used to sing it, 50,000 strong」(就像我們以前那樣唱,50,000之眾)一句中低估了謝爾曼軍隊20%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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