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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化妝舞會做準備》,也稱為《威廉姆斯·韋恩家的小姐們》, [1]是一副173*150厘米(68*59英尺)的布面油畫,由英國藝術家威廉·埃蒂(William Etty)創作,於 1835 年首次展出,目前保存於約克美術館。儘管當時埃蒂以創作裸體人物的歷史畫聞名,但他於 1833 年受威爾士保守黨政治家查爾斯·沃特金·威廉姆斯·永利的委託,為他的兩個女兒畫像。《為化妝舞會做準備》展示了威廉姆斯·永利的女兒夏洛特和瑪麗穿着奢華的意大利風格服裝,姐姐夏洛特站着,幫助坐着的妹妹瑪麗用絲帶和玫瑰裝飾她的頭髮。埃蒂花費了比平時創作更長的時間完成這幅作品,可見其用心。
這幅畫於1835年完成,同年在皇家藝術研究院夏季展覽上展出,受到普遍好評,甚至之前看不上埃蒂本人及其作品的藝術評論家這一次也一反常態地吹捧起他的這幅畫作。它也向人們證明了埃蒂既有能力完成高質量的作品,同時也值得得到權貴的贊助,因此《為化妝舞會做準備》的成功為埃蒂吸引來了未來更多的訂單。這幅畫被瑪麗·威廉姆斯·韋恩 (Mary Williams-Wynn) 的後代收藏,除了在1849 年舉辦的回顧展中展出以外,160年間沒有公開展出過。一位私人收藏家於1982年從威廉姆斯·韋恩家族手中購買了這幅作品,至此直到2009年被約克美術館收購,它才得以為世人所知。現在這幅畫在該美術館成為埃蒂重要作品展示的一部分。
威廉·埃蒂 (William Etty) 出生於約克一個磨坊和麵包房家庭,[2]最初是赫爾 (Hull) 的印刷學徒。在完成七年的學徒生涯後,他在18歲時移居倫敦,打算繼承早期藝術大師(Old Master)的傳統成為一位歷史畫家。受提香和魯本斯作品的影響,埃蒂將完成的畫作提交給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和英國學會(British Institution),但結果都是拒絕展出或者在展出時很少受到關注。
1821 年,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接受並展出了埃蒂的作品之一,《克萊奧帕特拉的凱旋》。[3]這幅畫非常受歡迎,埃蒂也因此受到許多同行藝術家的認可。1828 年,他被選為皇家藝術研究院院士,名譽高於了約翰·康斯特布爾。 [4]他在繪畫中準確捕捉膚色的能力以及對膚色對比的逼真還原是他備受推崇的原因。[5]在展覽「埃及豔后」舉辦之後,埃蒂在接下來的十年裡嘗試複製曾經的輝煌,開始以聖經、文學和神話為背景,繪製裸體人物。[6] 1820 年至 1829 年間,埃蒂展共出了 15 幅畫作,其中 14 幅描繪的是裸體人物。 [7]
雖然當時的英國收藏家會收藏一些歐洲藝術家創作的裸體畫作為私藏,但英國本國畫家並不創作裸體畫,且1787 年英國頒布了《勸阻罪惡宣言》,明令禁止了向公眾展示、分發含有裸體內容畫作的行為。[8]埃蒂是第一位專攻裸體畫的英國畫家,其畫作在整個十九世紀持續吸引着下層階級的關注。[9]許多評論家抨擊他描畫女性裸體為不雅之舉,然而他的男性裸體畫卻普遍受到好評。[10] (因為埃蒂的男性裸體肖像主要描繪的都是神話英雄角色和古典戰爭場景,這類主題的男性裸體畫在英國是被接受的)。[11]從 1832 年開始,埃蒂由於當時媒體的反覆譴責而開始有意識地在他的作品中反映道德內涵,不過在創作內容上還是以裸體為主。[12]
儘管當時以畫裸體出名,但1833年埃蒂受到來自倫敦克拉珀姆的托馬斯·波茨委託為他的女兒伊麗莎白畫一幅肖像。[A][14] 波茨付給他 65堅尼 (英國貨幣)(按2022年匯率計算[15]約為6,900英鎊)。[16] 埃蒂在 1834 年的皇家藝術研究院夏季展覽上將《伊麗莎白·波茨》改名為《一副肖像》展出,因為肖像本人的母親要求對她的身份保密。[16]由於他在展覽前得了重病而無法作畫,展覽中除了《伊麗莎白·波茨》之外,他只另外展出了一副作品《紅衣主教》。 [17]
評論家對《伊麗莎白·波茨》差評如潮。埃蒂的仰慕者對他離開歷史畫領域而轉向當時不被看好的肖像畫領域的行為感到憤怒,而埃蒂的批評者則認為這幅畫證明了他沒有創作高質量肖像的能力,只是想用自己的名頭在更有利可圖的肖像畫領域賺快錢。[18]歷史畫一般在展覽會上售出的價格要不低於要價,但其結果往往是賣不出去。而肖像畫是由被畫人或其家人委託創作的,為藝術家提供了有保障的收入來源。[19]歷史畫被視為一種藝術形式,而肖像畫則只是展示現實;歷史畫的創作需要更多的創造力,藝術家也可憑此形式傳授道德內涵。[20]
埃蒂一生都與他的故鄉約克有着密不可分的關係。[21]1829 年喬納森·馬丁在約克大教堂縱火襲擊,造成了重大損失,埃蒂在之後恢復建築物原狀的工作中做出了突出貢獻。在這一任務中他的其中一位同事就是威爾士政治家查爾斯·沃特金·威廉姆斯·韋恩,蒙哥馬利郡議會的長期保守黨議員。[22]
1833 年底,埃蒂受到威廉姆斯·韋恩的委託為他的兩個女兒創作肖像畫,[23] 《為化妝舞會做準備》由此作出。畫中描繪了身穿奢華的意大利風格服裝的兩位女子——威廉姆斯·韋恩的兩個女兒夏洛特和瑪麗。[24][1]兩姐妹之所以穿着意大利風格的服裝,是由於在十九世紀早期英國人對意大利文化非常感興趣。起源於意大利的美聲唱法在當時風靡全英國。威廉·莎士比亞的意大利戲劇在那個時期也極受歡迎。[23] 因為埃蒂在威尼斯等意大利城市生活過很長一段時間,因此他對意大利服裝的設計非常熟悉,[25]而且畫中韋恩姐妹的服飾與埃蒂其他畫作中描繪的威尼斯女性服飾也非常相似,比如《嘉年華時的威尼斯之窗》。[23]不過對於畫作中的服裝究竟是不是意大利風格,也有人持不同看法,丹尼斯·法爾 (Dennis Farr)在 1958 年為埃蒂撰寫的傳記中,根據夏洛特的頭飾推測,其服裝元素其實可能屬於俄羅斯風格。還有藝術史學家倫納德·羅賓遜 (Leonard Robinson) 指出,儘管畫作名為「為化妝舞會做準備」,但畫中的兩姐妹實際上並不是準備去參加舞會,只是穿着華麗而已。[14]
人們在這幅作品中可以找到托馬斯·勞倫斯(Thomas Lawrence )以及約書亞·雷諾茲 (Joshua Reynolds ) 的影子,這是因為在1807至1808年前者曾是埃蒂的老師,[26]而後者則一直是埃蒂的偶像,埃蒂經常臨摹他的作品練習畫技。
這是一幅「四分之三」肖像畫,[24]畫中姐姐夏洛特站起來幫助坐着的妹妹瑪麗用絲帶和玫瑰裝飾她的頭髮。 [23]兩個人物的位置安排與埃蒂另一幅作品《魯特琴詩人》中間女性的位置相似,創作時間也大約在同一時期,法爾認為《為化妝舞會做準備》是該作品主題的延續。[24] (《魯特琴詩人》 於 1835 年初與特納的《上議院和下議院的火災》一起在英國皇家藝術研究院展出,展覽中在後者的對比下前者有些黯然失色,甚至英國雜誌《旁觀者》還曾評論說,與特納鮮艷的色彩相比,《魯特琴詩人》的顏料看起來「好像是用泥漿調的」。[27] )
這幅畫作中所描繪的為化裝舞會做準備的場景對埃蒂中上層階級的受眾來說應該頗為熟悉。十九世紀三十年代在倫敦及英國其他城市,這樣的舞會和派對都極為流行。[23]雖然着裝與當代化裝舞會上所穿的一些服飾相比還較為保守,但兩姐妹禮服繁複的設計已經說明了威廉姆斯·韋恩家族在當時時尚圈的地位。[23]
與平時的創作相比,埃蒂在創作《為化裝舞會做準備》時花費的時間長了一些,兩姐妹也因此需要更長時間的維持一個姿勢不動,過程十分枯燥,對此埃蒂向她們表示了歉意。[23]他解釋說,他不僅僅是在描繪韋恩姐妹的外表,更是在「創作藝術作品」。[23]
很遺憾我無法讓這件事不那麼無聊。因為如果僅僅追求畫作與本人的「相似」的話,可能您們只用在這裡坐一小會兒就足夠了。但是如果想要讓作品達到所謂」藝術品「的水平,這就要另當別論了。我需要傾注更多的精力,多到遠超於創作一副普通的肖像畫所需要的。我確定,只要從合適的角度看待,我們付出的時間並不是無用的。「任何值得做的事,都值得做好。」「凡是你手可作的,都當盡力去作。」
——引自威廉·埃蒂寫給威廉姆斯·韋恩家族的一封信,信中解釋了韋恩姐妹需要延長為畫作當模特的時間的原因。[28]
《為化妝舞會做準備》是威廉·埃蒂在1835年皇家藝術研究院夏季展覽會中展出的八幅作品之一,其餘作品分別是《嘆息橋》、《閒湖上的費德里亞和賽摩克勒斯》 、《年輕女子習作:約克美女》、《青年頭像習作》、《維納斯與她的衛星》、《武裝的武士》以及《沉睡的木若蟲:薩提爾帶來鮮花》。[17]藝術史學家薩拉·波納奇認為埃蒂選擇展出《維納斯與她的衛星》可能是為了引起人們注意到其與《為化妝舞會做準備》相似之處的注意,同時也將韋恩姐妹的美麗與傳奇的維納斯聯繫起來。[23]
即使是那些對埃蒂不看好的評論家們,這回也普遍對這部作品持積極認可的態度,認為埃蒂證明了他有能力創作優秀且不依賴於裸體或性感的視覺衝擊的畫作,對其格外讚賞。[23]利·亨特 (Leigh Hunt) 在《倫敦日報》中指出,評論家們「很高興看到埃蒂將自己的才華轉而發揮在被公認回報更可觀的領域,我們衷心祝願他在這一領域取得成功」;然而,同樣是亨特,針對埃蒂的《維納斯與她的衛星》,卻提出了強烈的批判,認為畫中無緣無故地出現裸體,「完全沒有靈魂」。[29]
儘管埃蒂為他的朋友和熟人畫了許多私人肖像,但他卻很少公開展出自己創作的肖像畫,他生前展出的肖像畫不到 30 幅。[30]在十九世紀很長一段時間裡,肖像畫被視為一種粗俗且通常毫無價值的繪畫形式,肖像畫家繼而被看作是個貪婪且缺乏想象力的群體,他們靠滿足新興中產階級的虛榮心而生存下來。[20]除了《為化妝舞會做準備》這幅畫之外,相比較埃蒂的肖像畫,當時的評論家們更喜歡他的歷史畫,儘管還是對其裸體畫作有爭議。 [23]然而,《為化妝舞會做準備》一畫證明了埃蒂可以成功地完成英國權貴的委託進行創作,這令他在英國畫家中的地位青雲直上,給他的委託訂單也蜂擁而至。[30]埃蒂於1849年11月去世,其作品很快便淡出了人們的視野;到 19 世紀末,他所有畫作的價格都低於原價。[31]夏洛特·威廉姆斯·韋恩成為了著名的書信作家和日記作家; [23]瑪麗·威廉姆斯·韋恩則與國會議員詹姆斯·米爾斯·蓋斯凱爾結婚。[1]夏洛特和瑪麗均於 1869 年 4 月去世。 [32]
1849年6月,皇家藝術協會舉辦了威廉·埃蒂的作品大型回顧展,其中展出了《為化裝舞會做準備》,但此後的160年再沒有公開展出。[1] 夏洛特·威廉姆斯·韋恩去世時沒有子嗣,這幅畫由瑪麗·威廉姆斯·韋恩的家人繼承。[1] 1982年,它被瑪麗的曾孫女劉易斯·莫特利夫人賣給了一位私人收藏家。[33] 2009 年,約克美術館在藝術基金和V&A / MLA購買贈款基金會的協助下以 12萬英鎊的價格購買了這件作品,[33]2011 年12月,約克美術館在為威廉·埃蒂舉辦的大型展覽中展出了這幅畫作。[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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