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罗佩提乌斯
来自维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书
塞克塔斯·普罗佩提乌斯(拉丁语:Sextus Propertius,前50年—?)。[1]古罗马屋大维统治时期的挽歌诗人之一,著有四卷本与之相关的文学著作。早年出生坎坷,在母亲的督促下学习。后凭借诗歌而闻名于世,他的作品情感丰富,富于变化,在中世纪亦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力,现仅存残篇。
生平
关于普罗佩提乌斯的生平,除其诗作外,史料所载极少,甚至其名字“塞克塔斯”还是由埃利乌斯·多纳图斯提及,还有部分抄本亦载此名。然而,实际上,其完整姓名已不可考。然而,根据其诗中多处记载[b],可知他生于温布利亚大区一带,家世显赫;更精准来说,应位于阿西西或邻近地区[2] 。如今,游客仍可于阿西西参观一处古宅遗址,相传其家族曾居于此,甚至可能为诗人本人的故居[3]。
普罗佩提乌斯的父亲离世时,他年纪还很小。然而,屋漏偏逢连夜雨,他家族的土地因被政府没收而丧失[c]。这一事件很可能与公元前41年,维吉尔的土地被奥古斯都(当时是屋大维执政时期)没收,以用于分配给退伍军人的行动属同一波及范围;此事奥维德在作品中有隐晦暗示[d],并且还表明普罗佩提乌斯的年纪,相比同时代诗人提布鲁斯,还要年轻。综上所述,可以推测其生年应晚于公元前55年。
父亲去世后,普罗佩提乌斯之母仍勉力培养其步入仕途[e], 显示即使受土地没收影响,仍保有一定财富。而其诗作中大量艰深晦涩的神话典故,亦显示其曾受良好教育。其诗中亦频繁提及好友图卢斯 [f],此人乃公元前 33 年执政官卢基乌斯·沃尔卡提乌斯·图卢斯之侄。此外,他居住于罗马埃斯奎利诺山[g],这一切迹象表明,他于公元前 20 年代初期,活跃于富贵显赫之士的社交圈中。
公元前30年左右,普罗佩提乌斯发表首部情诗集,其中“辛西娅”(Cynthia)为贯穿全书的核心主题,故该书后来得名《辛西娅·独卷集》(Cynthia Monobiblos)[4]。此诗集或因全然围绕辛西娅展开,遂引起奥古斯都麾下的重要文艺赞助人——梅塞纳斯的关注,并将普罗佩提乌斯纳入其诗人圈内。约一年后,他出版了第二部更为庞大的诗集,其中部分诗篇直接献给梅塞纳斯,亦包含对奥古斯都的赞美。
关于《第二卷》的篇幅,十九世纪时,古典学者卡尔·拉赫曼依据其篇幅异常庞大,且普罗佩提乌斯诗中提及“三卷诗集”(tres libelli)[h],由此推测现存之《第二卷》,实际上应由两卷诗集合并而成,并在抄本流传过程中被误用,最后混为同为一卷。此观点与当时现存《第二卷》手稿的编排方式相符,所以亦为后世学者所支持。就如《普罗佩提乌斯诗集》的编者保罗·费代利,以及《洛布古典丛书》的编者乔治·帕特里克·古尔德皆采纳此说法。
话说回来,普罗佩提乌斯的《第三卷》出版于公元前23年之后[i]。此卷中,他不再只写情爱,如III.5即仅以爱神为引子,然后就变换其他主题了。到了公元前16年后,发表了《第四卷》,显示其诗风愈发成熟,并且开始有了变化,像是内含多首“溯源诗”,讲述罗马风俗仪式与名胜古迹之由来,甚至带有对当时的奥古斯都时代之隐晦批判(基于童年家族土地被没收之事)。《第四卷》亦为普罗佩提乌斯最后一部诗集,其篇幅仅及半卷《独卷集》。学者推测,鉴于卷内诗风的变化,有可能是其转换诗风到一半,便不幸辞世,该诗集甚至可能为死后才出版,所以内容才会仅有《独卷集》的一半。诗人奥维德在公元2年所作之一首挽诗里面,也明确表示此事。所以,在这个时间之后,推测普罗佩提乌斯已然辞世。
诗词
普罗佩提乌斯因他的四卷挽歌,总共约 92 首诗(确切的数量无法得知,因为多年来,学者们对这些诗歌进行了分拆和重新分组,对准确数量产生了怀疑)而闻名。他的所有诗歌都采用挽歌对句写成,这是公元前 1 世纪末在罗马社会中流行的一种诗体。
他与几乎所有挽歌作者的作品一样,普罗佩提乌斯的作品以一个女性人物为主导,在他的诗中,这个女性人物常名作“辛西娅”。“辛西娅”这个名字,从他的第一卷诗“《独卷集》”的第一首诗的第一个字开始起,就间接出现在其他几首挽歌中,总计超过书中一半以上的挽歌都有其身影:
Cynthia prima suis miserum me cepit ocellis, contactum nullis ante cupidinibus.
起初辛西娅用她那迷人的双眼迷住了我,此前我未曾与邱比特有所往来。——I.1.1-2
阿普列尤斯将她认定为一位名为霍斯提娅(Hostia)的女子,而作者则暗示她是罗马诗人霍斯提乌斯的后裔[j]。然而,现代学界普遍认为,“辛西娅”的形象实际上是罗马爱情哀歌中一种文学传统的产物,即scripta puella,意为“被书写的少女”[5],一个虚构的理想化女性形象,作者经常称赞她为docta puella(“博学的少女”)[k];并将她塑造成一位女性诗人,如索皮希雅一般:
cum tibi praesertim Phoebus sua carmina donet. Aoniamque libens Calliopea lyram.
不仅阿波罗赋予你至高无上的歌咏之力,卡利俄佩亦欣然赠予你奥尼亚的七弦琴。——I.2.27-8
这段文学爱情故事在情感上极端起伏,而作为情人,她显然支配了诗人笔下的世界,至少在他的第三本诗集中仍然如此:
Te ustus amem.
我化成灰也爱著你——III.15.4
cuncta tuus sepelivit amor, nec femina post te ulla dedit collo dulcia vincla meo.
对你的爱已埋葬了其馀的情感,自你之后,更无女子能以甜蜜缚系我的心灵。——III.15.11-2
普罗佩提乌斯的许多诗篇难以确切断代,但它们记录了拉丁哀歌诗人们常见的主题,如誓言、激情、嫉妒、争吵与哀叹。在《诗集》第三卷的最后两首诗中,似乎暗示著诗人与辛西娅的关系最终破裂。
versibus insignem te pudet esse meis.
因我的诗而使你闻名,实为我耻。——III.24.4
最后在诗集的第四卷中,辛西娅仅出现在两首诗中;使得这本书更像是一种后记的存在。这段感情关系的极端起伏,在最后一卷的其中一首诗中,更是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展现。这首诗既令人动容,又带著几分幽默。诗中,由于葬礼过于寒酸,辛西娅的幽魂从冥界对普罗佩提乌斯发出指责。然而,对于她的责骂,作者并未受到太多的影响;而是感动于见她的最后一面,并将许多感情放在本诗的最后一句 :
inter complexus excidit umbra meos.
她的幽影自我的拥抱中悄然消逝。——IV.7.96
第四卷除了写辛西娅,还强烈显示出作者正为自己的诗歌寻求新的方向。本卷包含了数篇溯源诗,它们通过回顾罗马及其地标的神话起源,不仅展现了历史的厚重,甚至可被解读为对奥古斯都,以及一些新政策的隐晦批判(虽然这一观点在当代古典学者中仍存争议)[6]。本卷的最后一首诗(IV.11)是一首极具感染力的作品,由刚刚去世的科妮莉亚向她的丈夫卢基乌斯·埃米利乌斯·雷庇杜斯·保卢斯与三个孩子送上慰问。尽管这首诗(考虑到科妮莉亚与奥古斯都家族的关系)很可能是帝国委托创作的作品,但其庄重、高贵与深沉的悲怆,使得评论家们称其为“哀歌之王后”,并普遍认为这是整部诗集中最杰出的篇章。
普罗佩提乌斯写作的风格,以看似突兀的转换为特征(与新诗人派诗歌的风格类似),并以高度想像力的典故运用著称,经常引用希腊与罗马神话及传说中较为晦涩的篇章。他独特的语言运用,加之诗稿文本的流传受损,使得他的哀歌成为编辑与校勘上的挑战。在众多对其诗歌进行评注与修订的学者中,最著名的包括古典学家约翰·珀西瓦尔·波斯特盖特与英国古典学家兼诗人阿尔弗雷德·爱德华·豪斯曼。
笔误
此文本在流传至今的过程中,于句法、结构与逻辑方面多有问题。其中部分问题,有可能是因普罗佩提乌斯遣词造句大胆,并且偶违常规所致。然而,亦有学者认为,抄本之传承与流变亦可能加剧了此等困难,遂有改动与重编之举。
现存普罗佩提乌斯之手稿凡一百四十六部,最早者可追溯至十二世纪。然而,诸多诗篇于此等手稿中显得支离破碎,难以贯通。以I.8为例,首段乃恳求辛西娅放弃海上远行,结尾却骤然转为欣喜,庆幸其行已止。故大多数学者将此诗分为I.8a(前二十六行)与I.8b(第二十七至四十六行)。更复杂者如II.26,其间意象纷乱,难以捋顺:起首乃诗人梦见辛西娅遭遇船难,继而赞颂其忠贞;继之则称辛西娅欲行舟远航,而己愿随之同行;转瞬间二人已共立岸边,再转眼又复登舟,准备迎接海上风险。此等前后影像,于逻辑与时间序列上似有矛盾,致使部分学者试图调整诗句次序,或假设其中存有佚失之处。
近代评论家则指出[7],所有此类改动皆基于一假设,即普罗佩提乌斯之诗作必遵循亚里士多德所确立之古典文学规范,故现存文本之纷乱,当源于抄本之讹误。然而,亦有观点认为,普罗佩提乌斯或刻意违逆如“古典三一律”之传统文学法则,借此创造断裂与错综之意象,从而展现其诗学革新,此一诠释视普罗佩提乌斯之风格为对古典文学理论的一种温和反叛。
然则,虽此等理论或可适用于普罗佩提乌斯其馀三卷诗作之编纂问题,今之语言学研究多趋向一致观点,认为现存《第二卷》实际上是由两卷诗作合并而成,原先应为《第二卷》与《第三卷》,但部分篇章已佚失,部分诗篇则被并合或错置。此推测既有文本为证,亦与史载普罗佩提乌斯之诗集出版情况相合:首为《独卷集》(即现今之《第一卷》),继之则为《三卷诗集》(即现今《第二卷》与《第三卷》,仿效奥维德《爱情诗集》之三卷体例),最后则为《第四卷》,极可能于诗人身后方得刊行。
后世回响
普罗佩提乌斯自述在当时颇具盛名,然而,这句话却带有争议[l]。 贺拉斯曾评论道,若要聆听“卡利马科斯……以取悦那敏感的诗人群体”,则需“忍受诸多苦楚”并“塞住耳朵”[m]。约翰·珀斯特盖特等学者认为,这实为对普罗佩提乌斯的含蓄批评,因其自视为卡利马科斯在罗马的继承人[n]。 此评价亦见于昆提利安之言,其认为提布卢斯之挽歌更胜一筹,虽承认亦有人更推崇普罗佩提乌斯[8],但自身对后者颇为轻视。然而,普罗佩提乌斯的受欢迎程度,仍可从庞贝遗存的涂鸦中见证。此外,奥维德在诗歌创作上,亦多次借鉴普罗佩提乌斯[8]。
然而,在中世纪,普罗佩提乌斯的声望逐渐式微。直至义大利文艺复兴时期,他才与其他挽歌诗人一道重新被发掘。彼特拉克的情诗明显受到其风格影响,而未来的教宗庇护二世亦曾以“Cinthia”为题,为其年轻时的挽歌诗作命名。
约翰·沃尔夫冈·冯·歌德于 1795 年发表的《挽歌集》,亦显示出对普罗佩提乌斯诗作的熟悉与借鉴。
在 20 世纪,埃兹拉·庞德的诗作《向塞克斯图斯·普罗佩提乌斯致敬》(Homage to Sextus Propertius)将普罗佩提乌斯塑造成一位带有讽刺色彩的诗人与政治异议者[9]。 庞德在其对普罗佩提乌斯挽歌的翻译与诠释中,将其作为意象主义艺术理论的古代先例。他认为普罗佩提乌斯的诗歌展现了他在《如何阅读》(How to Read)一书中所提出的“语词的舞蹈”(logopoeia)——即“智识在词语间的舞动”。吉尔伯特·海格特在《诗人与风景》(Poets in a Landscape)一书中,将此特质归因于普罗佩提乌斯善用神话典故与迂回的表达方式,而庞德则在其诗作《致敬》中以更具幽默感的方式加以模仿。
1906 年,J. S. 菲利摩尔推出了一部普罗佩提乌斯诗歌的散文翻译,由牛津大学出版社出版。
美国诗人罗伯特·洛威尔则在诗作《幽灵:仿塞克斯图斯·普罗佩提乌斯》(The Ghost. After Sextus Propertius)中,对普罗佩提乌斯与辛西娅的关系进行了诠释,此诗实为对IV.7的自由翻译。
俄罗斯诗人约瑟夫·布罗兹基于 1968 年创作的诗作《公元纪元》(Anno Domini),即以普罗佩提乌斯为抒情主人公。
俄国诗人叶莲娜·施瓦尔茨亦曾创作一组诗篇,假借辛西娅之名,以其口吻作诗。她解释道:“辛西娅的诗作已不复存在,然而我仍试图将它们翻译为俄语。”[10]
这种意象派的解读方式,加之普罗佩提乌斯倾向于维持内心独白,以及其诗歌极为个人化的特质,使他在现代依然深受青睐。自 2000 年以来,已有三部现代英语译本问世{{efn|除了前面提到的菲利摩尔,还有2004年这种意象派的解读方式,加之普罗佩提乌斯倾向于维持内心独白,以及其诗歌极为个人化的特质,使他在现代依然深受青睐。自 1900 年以来,已有三部现代英语译本问世[o]。
剧作家汤姆·史塔佩则在其最著名的戏剧作品《爱的发明》中提出,普罗佩提乌斯的诗歌对于今日西方所认知的“浪漫爱情”概念影响深远。
最新的普罗佩提乌斯译本于 2018 年 9 月由卡坎奈特出版社出版,并入选诗歌图书会秋季推荐译本。该译本标题为《诗歌》(Poems,ISBN 9781784106515),由派翠克·沃斯尼普编辑,并附有彼得·赫斯林撰写的前言。
2025年3月6日,武士道跨媒体制作企画BanG Dream! Ave Mujica发布第11集的预告,其标题“化成灰我也想爱你”的原文正是出自III.15.4[11]。
资料来源
扩展阅读
外部链接
Wikiwand - on
Seamless Wikipedia browsing. On steroi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