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翰尼斯·布拉姆斯的D小调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作品108)完成于1888年,是其同类型作品的第三首,也是最后一首。

创作历程

一连三年,布拉姆斯的夏日假期都在瑞士图恩湖(Thunersee)附近的霍夫施泰滕(Hofstetten)度过,作曲家相当喜爱当地的山水湖景,这里的风景促使布氏写就许多室内乐杰作。在其1886年8月的日记中,便记载第2号大提琴奏鸣曲(作品99)、第2号小提琴奏鸣曲(作品100)、第3号钢琴三重奏(作品101)以及第3号小提琴奏鸣曲皆是起草于这段期间[1][a]。在致友人信中,布氏将这些作品称为“自娱之作[1][b]”。以后见之明,作曲家如何在同一时期企划、写作这些架构可观、彼此差异奇大的作品,其创作过程与心境著实值得探讨。其中,作品100与108的两首小提琴与钢琴奏鸣曲尤其具有不同的面貌,前者明亮、甜美[c],本作则相对显得暗沉,并富于对比。

作品99至101的三首室内乐创作皆于1887年付梓,作品108则迟至1889年2月才交付出版商西姆罗克,不难想见布氏在定笔前的疑虑──直至1888年夏季结束前,本作方告完成,针对手稿的研究则显示作品在1888年10月时曾有修改。

此作的被题献人是布拉姆斯的同事、长期好友,钢琴家兼指挥家的毕罗,两人曾在1885年间严重不合,但此时已修好。透过将作品108题献给毕氏,意在肯认其超群的钢琴演奏技巧[1]。考虑到第一、第四乐章的厚重织体,勘比协奏曲的技巧需求,此一题献可说合情合理。布氏友人,传记作者卡尔贝克德语Max Kalbeck则认为,第一乐章的两个主要主题都是对毕罗的描写[1][d]

作品于1888年在布达佩斯首演,匈牙利名家胡拜匈牙利语Hubay Jenő演奏小提琴,布拉姆斯本人亲任钢琴演奏。

分析

与其馀两首小提琴与钢琴的奏鸣曲作品不同,作品108是四乐章体裁。各乐章在素材、乐念间没有显著的关联,但整体仍有极强的统御感。作曲家的几位友人如赫尔佐根伯格(Elisabet von Herzogenberg)、汉斯力克等人,对于这点皆有类似的感受[1]。汉斯力克表示,虽然四个乐章的内容各自不同,“当中的统一性,如同一牢固的金戒般,令人敬佩⋯⋯仿佛有一旁白讲述著的故事,我们可以感受到整首作品属于一个整体,彼此牢不可分[e]。”

承前述,第一、第四乐章的特质,使得此曲被认为具有协奏曲的特性。比起在私人沙龙中演奏,作品108的钢琴部份似乎更适合在音乐厅发挥[2]

第一乐章

D小调,快板(allegro),cut time 拍子

严谨的奏鸣曲快板曲式。抒情的第一主题由小提琴以有限的音量(sotto voce)演奏,此时钢琴右手的节奏则提供了暗潜的悸动。小提琴主题结束之后,钢琴以 f 的力度承接之(i.e. m.24),进而形成两者间的竞逐,这一段音乐颇富英雄性格。乐章的第二主题则依循惯例,转向关系大调,由钢琴率先演奏此一富于表达(espressivo)的主题,小提琴继而回应之(i.e. m.62)。

发展部始于第84小节处,小提琴以色彩奏法(bariolage[f])奏出第一主题的变形,钢琴左手固定节奏的la音则贯穿了整个发展部。(此一堪比管风琴低音踏瓣的技法,在《德意志安魂曲》中已有应用[g]。)在演奏上,小提琴、钢琴都必须在极微的音量下奏出旋律,是此段最具挑战之处。

第一主题的再现(m.130)标志著再现部的开始,此一主题再一次结束之后,意外迎来了三个强力和弦(mm.153–6),并据此展开紧凑的F#小调插段。此段的素材单纯,技巧炫人,织度直比管弦乐配器,是为第一乐章的高点。调性安定之后,第二主题则回到平行调展开。

尾奏段(m.236)的安排与发展部如出一辙,令人意外的则是此前第一主题曾以原本的音域再一次出现(m.218)。乐章末尾是一安定的D大调终止式,为充满情感的第一乐章划下句点。

第二乐章

D大调,慢板(adagio),3/8
拍子

在内容上,第二乐章可说是专属小提琴的一阙短曲(cavatina),钢琴地位始终次要。除显然的抒情性格外,3/8
拍子也隐然含有舞曲的韵律。此乐章接续了第一乐章末尾的调性,予人冷静、安定的感受。此外,与第一乐章初始比较,在此小提琴从低音音域出发,其风貌截然不同。此一悠然的“演唱”中断于突如其来的一次模进(mm.19–20),迎来一次高点,之后则是歌曲主题的回归(m.37)。此句虽然是高八度演奏,却记有布拉姆斯代表性的“不甚强”(poco f )指示,显示了作曲家多所收敛的性格。

模进、高点再次陆续到来之后,第57小节的笔法著实令人意外:若是此处安排一次终止式,乐章也可就此收尾,小提琴颇富即兴意味的分解和弦却带来再一次的高潮(m.59),堪称第二乐章最精彩的一处。钢琴低音的ré音(m.67)标志了此乐章的终句,在主题的再一次回顾后,音乐平和地结束。

赫尔佐根伯格对于第二乐章流畅的音乐内容寄予肯定:“采三段体的第二乐章经常有一对比性的中段,然而这个乐章的连续性,段落之间的衔接是如此的言之成理,使人非常享受[1][h]。”

第三乐章

F#小调,多感、不甚快的急板(un poco presto e con sentimento),2/4
拍子

一反此前沉寂,钢琴率先在第三乐章初始占主导地位;在轻快的二拍子当中,钢琴的主题亦富含戏谑(scherzando)意味。小提琴则扮演钢琴在第一乐章初始的角色,在拍点外奏出伴奏。目前为止显得破碎的音乐素材,在小提琴转而演奏长旋律之后(m.53)有了转变,并迎来一段小提琴演奏甚是困难的和弦竞奏(m.65)。稍事平静之后,乐章初始的主题在F大调上重现(m.91,小提琴),而后回到F#小调的本来面貌(m.119,小提琴改以拨弦演奏)。

总地来说,第三乐章沿用了布拉姆斯惯有的铺排,即在严肃的第四乐章到来之前,经常以轻松、诙谐的面貌示人,此处的音乐亦不脱此意。

第四乐章

D小调,激动的急板(Presto agitato),6/8
拍子

遵照规则,此乐章的调性回归主调,6/8
拍子则让人直接联想塔朗泰拉舞曲(tarantella)的癫狂。第四乐章在音乐强度、演奏技巧上皆冠于全曲,考验著演奏者的定性与耐性。乐章初始,钢琴奏出第一主题的同时,小提琴华丽的和弦亦让人难以忽视。经过两人角色互换,以及一系列的和声转换后,钢琴始在令人满足的C大调上奏出优雅的第二主题(m.39)。然而,此一安定感并未持续太久,小提琴承接第二主题后,钢琴所追加的破碎节奏(mm.56–7),仿佛意在“提醒”听众此一乐章,甚至此一作品的“本质”。

发展部始于第一主题的再临(m.114),小提琴在此演奏第一主题的变形(m.134),随著音域向上移动,其节奏渐形破碎,增强了不安定感。第172小节处,迎来发展部的高潮,小提琴在高音域再次重申第一主题,而后则是小提琴、钢琴之间的模仿竞奏,并且随之导入再现部。

再现部略去了第一主题,直接进入衔接句(cf. m.17),此后的安排大致与呈示部相同,第二主题则回归关系大调。第一主题的再临标志了尾奏段的开启(m.293),并在涵盖钢琴低音至高音音域的分解和弦处达到最后的高潮。出人意表的是第325小节处,破碎的塔朗泰拉节奏再一次由(相对)宽广的第一主题所取代(钢琴左手,继而是小提琴),六个小节渐渐缓慢的效果,有如吸入最后的一口气,并就此奔向终局。

注释

参考资料

参见

外部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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